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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家高徒全文阅读

作者:竖子不可教     法家高徒txt下载     法家高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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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务世界:《超人已死》位面

    任务发布者:纽约市联邦警察局

    超人战死,纽约被黑暗笼罩,纽约联邦警察署颁布招聘信息。

    招聘维护和平的超级英雄一位。(内裤外穿的超人最好)

    任务要求:

    战力等级99+以上。

    户籍:美利坚联合众国

    朝九晚五,全年无休,打击邪恶,维护正义。

    任务奖励:

    随机复制超级英雄的一项技能。

    任务失败:小丁丁随机缩短五到十厘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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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敬请收藏,点击,推荐!

    虽然有毒,但是应该不会毒死,在这里拜谢各位。

    关于老书,各位不用担心,不会太监,不会太监,不会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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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顿悟法理,法家弟子

    司徒刑跪坐在书案前,毛笔在砚台中吸满墨水,显得格外的饱满圆润。悬腕提笔,横平竖直,一笔一画,距离都是一般无二。

    他写的很慢,甚至还比不上一个刚刚学会写字的幼童,但是一笔一画,铁画银钩,力透纸背,给人一种铮铮铁骨,法度森严的感觉。

    法者,天地之理也。

    法者,万物之道也。

    天无法,则不明,地无法,则不平,人无法,则不鸣。

    。。。

    随着司徒刑笔尖在白纸上滑动,一个个代表着秩序的文字透过纸张嵌在实木的桌面之上,一丝丝法理升腾,交织,最后变成一张看不见的法网将整个院落笼罩。

    几万米的高空,一道白色的气柱陡然从万里高空垂下,犹如银河倒灌。

    星空中绵延不知几万里的白气,不是真的银河,而是古圣先贤的文气凝结。

    儒家称之为文曲星气。

    兵家称之为武曲星气,

    帝王称之为黄道正气。

    虽然表述不同,但是诸子百家弟子在突破阶位顿悟的时候,都有资格接受文气的洗礼。这是人类雄霸大陆最大的依仗。

    灌顶的时间越长,获得的好处就越多。

    司徒刑现在就处于这么一种顿悟的奇妙的状态之中。

    文气不要命的倒灌而下,司徒刑的身体慢慢的变得丰盈有力起来,皮肤更是蒙上一层象牙一样的光泽。

    伐筋洗髓,改善体质。

    但是文气灌顶,最大的收获是精神层次。

    法家的经义在司徒刑的脑海中闪现,仿佛有一个宽服高冠,面容清癯的老者,在缓缓的宣讲法家经义,以前很多晦涩的地方都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随着文气的倒灌,法理慢慢的凝聚,最终形成一抹锋利异常,闪着白光,非金非银,只有寸长,长着三对透明翅膀,给人一种无坚不摧感觉的飞刀。

    每一位法家弟子接受文气倒灌的时候,必定会以法理凝聚一柄法刀。

    这是法家最可怕的武器。

    随着法家弟子体悟的加深,法家之力的凝聚,法刀的威力也会逐步提升。

    据说中古圣者将仁义道德镌刻法刀之上,上可斩昏君,下可斩佞臣。

    就连那高达千刃的高山,也会被法刀拦腰斩断。

    司徒刑的法刀和其他人的有很大的不同,他的法刀多了三对透明的翅膀。随着翅膀的挥动,飞刀在空中留下一道道银痕。

    这把飞刀的造型,让人不由联想到封神演义中陆压道人的斩仙飞刀。

    国无法,则不宁。

    民无法,则不安。

    家无法,则不兴。

    。。。

    随着司徒刑对法理体悟的加深,空中文气更加仿佛不要钱似的倒灌。在文气的滋养下,斩仙飞刀越来越锋利。

    随着司徒刑顿悟的时间增长,空中的动静变得越来越大,从远处望去,文曲星力被一巨大的漏斗吸引掠夺,随着时间推移,漏斗的体积越来越大,掠夺的面积变得更大。

    知北县书院

    须发洁白的徐夫子看着空中的漏斗,满脸的纠结,仿佛便秘一般。因为漏斗的存在,知北县范围之内竟然在这一刻感受不到一丝文曲星的力量。

    他刚才读到《论策》,有了一丝顿悟,但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因为漏斗瞬间抽干所有的文气,被硬生生的踢了出来。

    是谁遇到这样的事情也笑不出来。要知道顿悟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但是看着空中银河倒挂。

    徐夫子心中说不出的艳羡。

    遥看瀑布挂前川,疑是银河落九天。

    此情此景,也只有诗仙李太白的这两句诗词可以应景。

    而且看文气下垂的规模还有时间,恐怕正在顿悟的人,必定是大儒以上的阶位,也只有这样的人顿悟的时候才能有这样的威能。

    但是,您老这样的修为,不去圣山或者是稷下学宫文气鼎盛之地,在这里和我们这些后生晚辈抢什么资源?

    当然,这样的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脱之于口。那可是大儒啊,一言兴国,一言丧邦。

    至于说,找正在突破的这位大儒算账,他心中是想都不敢想的。

    这个时候,除了徐夫子在注视空中文气,城中大户司徒家,吕家,韩家等家主,也都仰头看着星空。

    虽然每个人心思各异,但是有一个共识,那就是管束家中子女,不要出去招惹是非,免得惹了不该惹的人,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城里有位爷惹不得,也不能惹。

    至于说,找出这个人,所有家族都第一时间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位隐居在此,定然不想被世人俗世所扰。

    如果司徒刑知道这几个家主还有徐夫子的想法,肯定会呵呵几声,然后说,你们想的实在是太多了。

    法兴则吏清,吏清则民安。民安则国安,国安则隆。

    法败则官浊,官浊则民乱,民乱则国乱,国乱则亡。

    司徒刑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闹出偌大的动静,他的耳朵里只有笔尖划破白纸的唰唰声,一行行体悟,仿佛金石一般透过纸张镌刻在书桌之上。

    随着司徒刑的书写,高空的文气仿佛是决堤的洪水,又好似不知源头的江河,浩荡绵延不知几万里。随着法理的完善,漏斗的面积再度扩大,就连知北县周边山区的文气也被瞬间抽干,也许是这种近乎霸道的行为激怒了不知名的妖兽,不时有愤怒的兽吼传出。

    知北县的府兵都手持武器,面色紧张的走上城头,防备妖兽袭城。

    知北县的平人更是都关紧房门,全家躲在安全隐蔽的地方瑟瑟发抖,期盼愤怒妖兽不要进入县城。

    好在最坏的结果并没有发生,妖兽愤怒的怒吼几声后,就快速的离开县城范围向深山远遁。

    司徒刑物我两忘,根本没有听到妖兽的怒吼,能够写出这样的真知灼见,固然有头悬梁,锥刺股熟读《大乾律》的功劳,但是更多的则是因为,司徒刑是从二十一世纪那个法治社会穿越而来,并不是此地土著。公平公正的法律观念已经深入骨髓。

    越来越多的文气倒灌,不论是斩仙飞刀,还是司徒刑的肉身都已经饱和。但是汹涌的文气没有一点想要停下的意思,越来越多的文气凝结,司徒刑文海经过大量的文气滋养,陡然形成一个仿若鹅软大小,晶莹剔透,光芒四射的文胆。

    文胆是儒家修士的核心力量,只有拥有文胆才能借助诗词,文气的力量。

    司徒刑天生感知不到文气,本以为今生注定和儒家无缘,但是没有想到这次法家顿悟时间如此之长,引起的文气倒灌,竟然硬生生的堆出一个文胆。

    啪!

    书桌因为承受不住法理的万钧重量从中央折断,司徒刑陡然惊醒。再想刚才的文章,脑子里竟然是一片混沌。不知道是不是用脑过度,身体精神竟然有一种虚脱的感觉。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道阻且长。”

    司徒刑看着断裂成两半的书桌,一脸无奈的说道。不过刚才的悟道也并不是没有收获,文气灌顶,改善了他的体质,更让他触摸到了一丝法家的精髓,成为了一名法徒。

    法家诞生时间很早,甚至早于儒家,但是法家理论完善的时间却很晚,法家体系的划分,共有法徒,法士,法尊,法王,法子五个等级。

    司徒刑刚刚体悟法度之力,是一级法徒。

    “天地人鬼,皆有法度。”

    “法者,一言可为天下师!”

    “天地人伦,皆是法!”

第二章 迟到的金手指,法眼望气

    司徒刑慵懒的躺在浴桶之中,神色有些轻松,又有一丝感慨,黑色臭烘烘的杂质被他搓掉,露出白皙如玉的肌肤。

    透过窗棂看着星空,眼神有些幽幽。

    十八年了,自己穿越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整整十八年了。

    司徒刑前世本是地球公民,机缘巧合穿越到这个类似中国古代百家争鸣时期的大乾王朝。

    这里的儒生不再是百无一用,经过文气淬体,凝聚文胆,他们可以通过文气,文章,诗歌来进行御敌,儒家半圣文天祥曾凭一首《正气歌》,镇压异族百万妖兵。

    兵家则是体修,通过挖掘自身的潜力,打破天地的束缚。武圣强者甚至可以凭借肉身的力量,翻江倒海,担山追日。

    也许是因为穿越的缘故,司徒刑体质特殊,一直感受不到文气的存在。注定成了不了儒生,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司徒刑这位北郡司徒家的嫡系子孙,才被发配到知北县这样偏远的地方。

    而那位庶出的司徒朗则摇身一变,变成了司徒家的顺位继承人

    司徒刑精研律法,未尝没有想要借助《大乾律》为自己讨回公道的想法。但是北郡名门望族司徒家的力量,岂是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秀才能够抗衡的?

    碰了几次壁。

    反而让司徒刑明白了一个道理,法是建立在拳头上的。

    前世律法公正,那是因为有强大的国家力量做后盾。

    没有力量的律法,就是一纸空文。

    认识到这点的司徒刑开始疯狂锻炼身体,并且修行民间广为流传的《牛魔大力拳》等锻体法门。也许因为资质真的很一般,司徒刑耗尽十年功夫,也不过刚刚达到练皮的武徒境界。

    但是没想到就在他打算放弃的时候,竟然机缘巧合顿悟法家之力和儒家的文胆,儒法双修。

    道家清净无为,以出世为乐,儒家和法家则以入世为己任,穷则独善其身,达者兼济天下。而兼济天下最好的办法就是保龙庭,辅帝王。

    所以法家和儒家是百家中和王朝关系最密切,最受倚重的。两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但是又互相对立。

    五百年前,秦帝政在位,吞八荒扫六合,独宠法家,弃儒家。以酷刑峻法威慑天下。收万民之兵铸造十二金人,妄图永镇天下龙脉,以立万世之基。

    结果反遭龙气反噬,天下皆反,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儒家圣人董仲舒出世,斩法家巨头李斯于咸阳,从此儒道大昌,法家寂灭。

    司徒刑狠狠的攥了一下拳头,领悟文胆之后,那么自己上世背诵的诗词典籍就有了用武之地,要知道上世的自己可有诗词达人,记忆狂魔的美誉。

    但是,司徒刑骨子里还是法家,前世几十年的经历,法的概念已经渗入他的骨髓。

    法者,理也。

    人无法,不通。

    地无法,不平。

    天不法,不明。

    “既然,此生有幸明悟法理,成为一级法徒,那么定要让法道大昌。”

    司徒刑在自己心中暗暗的说道。

    “法理如刀!”

    只见空中陡然出现一把寒光四射,长有三对透明翅膀,样式怪异的飞刀。

    “斩!”

    随着司徒刑的话音落地,一道白线绕着几十步外的一棵大腿粗细的大树转了一圈,只见那棵大树陡然从腰折断。破口光滑,没有一丝毛糙,仿佛被真的神兵利器所伤一般。

    “言出法随,斩仙飞刀!”

    司徒刑狠狠的攥了一下拳头,掌握力量的感觉真好。仿佛是十分满意自己的名字,斩仙飞刀三对翅膀扇动的频率顿时快了几分。

    大树倒地的声音很大,也许是因为妖兽咆哮的缘故,却没有人敢出来查看。

    一个穿着补丁衣服,有几分姿色的妇人拽着自家男人的胳膊,有些害怕的问道:“当家的,这是什么声音?是不是妖兽进城了。”

    男人虽然也十分害怕,但仍然壮着胆气说道:“怎么可能,府兵可不是吃素的。什么样的妖兽敢来袭击县城?”

    “这也是我让你们都到县城居住的原因。”

    司徒刑没有听到几人的对话,就算能够听到,他也没有心思去听。因为发现,自己的眼睛被文气灌顶,好像是发生了一些异变。

    他的目光所及不仅更加的清晰,而且能够看到常人看不见的气运灵光。

    金手指,定然是穿越的金手指!

    没想到自己的金手指竟然是望气之法。司徒刑面色激动的喃喃道。

    扛着一杆大旗,全身黑色,漂浮在空中,监察万民生计,善恶功过的夜游神,此时正好路过司徒刑的居所,无意间听到这仿若蚊蝇一般的喃喃声,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好似癫狂的司徒刑。

    最后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怜悯的看了一眼,可惜了。在心中将司徒刑归于气血攻心,读书读傻了的酸秀才。

    夜游神轻叹一声,化作一道青烟,继续监察其他区域。

    沉浸在狂喜状态中的司徒刑,自然不会知道,就在刚才,有一个夜游神将他归于精神异常的范畴。

    这也是鬼神昌盛世界的特殊性,头顶三尺有神灵,不再是虚妄。

    而是确确实实的存在的,人的一举一动都会被神灵记录在案。是非功过,总有清算之时。

    知北县虽然城池不大,人口也不是很多,但是众人的血气汇聚,一片片赤血勾连,阳刚异常,仿佛是火烧云,又好像是薄雾纱。

    如果百万人口的巨城,那气血更是炽热,仿若大日朝霞,就是那些有了气候的鬼王,也不敢放肆。

    不成气候的妖兽,还有幽魂之类,一旦靠近,就会被气血点燃,瞬间烧成灰烬。

    知北县万民气运虽然相差不多,但还有几处不同,官府衙门重地,更有官气升腾,化成大印,结成法网,守护整个城池。

    文庙书院上空有白色的文气凝聚成一篇篇繁花锦绣,道德文章。

    武庙军营上方铁血横空,血气仿佛烙铁一般灼热。

    城隍土地庙上空各有一神,城隍身穿官服,头戴官帽,面如金色,一道道青气落下,让他的面容时隐时现,全身上下有万道神光,让人不敢逼视。

    土地不论从衣着,还是身上的神光都要比城隍弱上不少,就连庙宇上的信仰之力也薄弱的很。

    城隍不愧是知北县最强大的神灵,城池之主,神道之首。

    正在吮吸万民信仰的城隍,仿佛是感觉到司徒刑的窥视,城隍的法眼如电。

    吓得司徒刑急忙闭眼。

第三章 气运化鲤,前朝遗物

    城隍摇晃了下脑袋,有些疑惑的观察了一会,最终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有些自嘲的笑笑,继续趴在神庙上方享受万民的香火。

    等城隍不再注意这里,司徒刑才敢再次睁开眼睛。

    “好险。”

    司徒刑心中有些侥幸的想到,没想到这位城隍神威如此之重,只是偷窥几眼,就有感触。

    “仅仅是知北县这个边远小城的城隍都有如此威势,神道昌盛可见一斑。”

    不敢窥视神道,对文院,武庙等上方宛若死物的文气,司徒刑也没了兴趣。索性观察自身气运,打铁还得自身硬。

    气运不足,在多的才华,再高的心气,最后也难免会英年早逝或者是郁郁不得志。

    比如说诗雄王勃,年纪轻轻,诗词之中就有万千气象,被无数的人看好,认为他是百年以内最有可能冲击诗圣境界的人。

    但是可惜,气运不足,被盛名所累,渡湖的时候,被龙族所嫉,斩杀在水中,英年早逝,让人扼腕叹息。

    虽然人族也进行了报复,斩杀龙族的天骄,但是死了就死了,不论生前多么的才华横溢,死后不过是黄土一捧。

    千年之后,谁还会记得,人族曾经有过一个叫王勃的天骄?

    想到这里,司徒刑迫不及待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确切说是头顶的气运。天有天运,地有地运,人有人运,每个的吉凶祸福都和气运息息相关。

    有的人能够位列三公,有的人只能贫贱一生,固然有能力的因素,但是更多的是气运所致。

    气运旺盛则尊贵,气运衰败则贫贱。

    司徒刑头顶有一股碗口粗细的青气升腾,在气运中有一尾有几分虚幻红色的鲤鱼正在摇头摆尾。

    仿佛感觉到司徒刑的目光,红鲤竟然对着他微微点头。

    气运化鲤。

    气运浓郁到一定程度,根据格局不同,会变化出不同动物的形状。

    比如文官,多鲤鱼,麋鹿,白鹤,以及超品的麒麟。武官则是,獐子,苍狼,老虎,狮子,倪俊等。

    鲤鱼是文官的起始阶段。

    如果没有大的造化,打破命格局限,最多也就是一个七品县尊的格局。

    司徒刑看着自己的气运,不由苦笑,看来是自己想的太多,期望太高了。

    自己并不是气运所钟的纪元之子。

    司徒刑也明白,能有这样的气运,已经十分不错。他虽然出身名门望族,但是已经被放弃驱逐,享受的资源十分有限。

    如果不是自己明理,凝聚法刀文胆,恐怕自己的气运会更低。

    那是什么?

    司徒刑面色有些诧异,只见黑暗中房屋一角竟然有一丝丝耀眼的金气升腾,凝聚成铜钱,元宝的形状。

    金气升腾,地下定然埋藏有金银之物。

    想到这里,司徒刑面色不由的一喜。寻来锄头等挖掘之物,土层并不是太硬,几乎没有废什么功夫,挖开了一个孔洞。

    向下大约挖了三尺左右,司徒刑就感觉锄头碰到了坚硬之物。

    小心翼翼拨开浮土,用蜡烛照亮。坑中之物也露出全貌。

    黑漆漆,带着泥土味,不知道埋藏了多少年的陶罐。打开密封的罐口,散掉空气腐烂的味道。

    司徒刑用烛光照射,只见里面放着打着年号,铸造工整的银锭,少说也得有几十两。

    除了白银之外。里面还有上百枚开元铜钱。

    开元是大虞的年号,按照时间推断,这个陶罐已经在地底埋藏了几百年。沧海桑田,世事变迁,陶罐的主人早就变成一堆白骨,子孙也不知道迁往何方?如果不是司徒刑机缘掌握了望气之法,这个陶罐恐怕还得深埋地底。

    不知那年那月才是见光之日。

    “钱是圣人毛,银是英雄胆。”

    有了银子好办事,不论是买一些滋补之物,还是购买书籍充实自己,都是很好的。”

    司徒刑有些欣喜的把白银取出,这些浮财对改善自己的生活,会有很大的帮助。

    亚圣孟轲在《孟子·尽心上》曾云:“孟子自范之齐,望见齐王之子,喟然叹曰:居移气,养移体。大哉居乎!夫非尽人之子与?”

    简单点说就是地位和环境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气质,修养和涵养可以改变一个人的素质。

    司徒刑秀才试的时候,主持考试的座师傅举人批阅考卷之后,就曾私下告诫,宜养气。

    傅举人说的委婉,其实就是说司徒刑虽有才华,但是满纸都是孤愤寒酸之气,不被人所喜。秀才试能够通过,完全是因为傅举人爱怜其才的缘故。

    这和司徒刑早年的经历有关系,仓皇如丧家之犬,怎么可能写得出雍容的文章?

    有了这些钱财,司徒刑就可以居养气,让自己的文章多几分雍容。

    万宝司是知北县城规模最大的当铺,东西五间房,梅兰竹菊点缀其中,风吹过,淡淡的花香让人心情不由的愉悦起来。

    当铺的墙壁上,挂着很多古今名人的诗词字画,字迹端庄,画风秀雅。

    雅致,这是普通人对万宝司的第一印象,不像当铺,更像是文人墨客聚会之所。

    但是只有当地人才知道,这里是整个知北县最藏污纳垢的,因为这里是知北县黑市所在,脏货,见不的光的物品只有在这里才能流通。

    “老掌柜,晚生祖父曾官拜五品知府,父亲也是县令之尊。可惜家道中落,无以为继,只能变卖祖产。愧对先人。。。”

    司徒刑担心有人询问铜钱来历,早就编好了一套说辞。这样和盘托出,朝奉并没有起疑,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

    烂船还有三两钉,何况曾经的官宦人家。给子孙留下一点遗泽是非常正常的。

    “开元通宝,前朝之物,三十两纹银!”

    朝奉确定完通宝的真假之后,按照行规,不问来历,不闻出处,以半价回收。

    “老掌柜,给的价格也太低了吧?”

    司徒刑面色有些难看,小声问道。

    “看先生是读书人,我家老爷惜才,给你四十八两。”

    老朝奉嘴巴欲张想要拒绝,但是他突然流露出倾听的神色,最后有些诧异的打量了一眼司徒刑。

    心中暗道,这个书生倒是长的好相貌,虽然穿着破旧,一看就不是富贵出身,但是却有一股子说不出的精气神。

    只有把书读到骨子里的人,才有这样的风采,怪不得老爷卖他一个脸面,卖个善缘,以八折价格进行收购。

    “好!我卖了!”

    司徒刑的脸上流露出纠结,不舍之色,但是最后还是咬咬牙,把手伸进了柜台。

    拿到银两之后,司徒刑不忘向暗室方向拱手表示感谢。让在暗室内的商贾暗暗点头,这个书生不仅有才华,而且还懂得人情世故,难得,真是难得。

    “老掌柜,我这个铜兽可是我家老爷子最喜欢的物件,是传家宝,据说里面有着大秘密,如果不是爷最近手头紧,肯定不会典当的。”

    就在司徒刑包着银两想要离开的时候,一个流里流气,穿着光鲜,身上带着玉石的年轻人昂着头,下巴向天,看也不看其他人。

第四章 腹中藏宝,另有乾坤

    司徒刑下意识的打量了一眼,发现这位虽然穿着光鲜,盛气凌人。

    但是身上却没有那一种养尊处优,富贵雍容的气质。而且尽管他掩饰的很好,但司徒刑还是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菜色,还有化不开的愁苦之色。

    这是久不食肉,营养不足的特征。

    “二爷,如果没有记错,这是您在小号典当的第十三件传家之宝了吧?包家不愧是名门望族,传家之宝就是多。”

    老朝奉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眼睛里充满了不屑,都已经靠典当度日了,还在这里装哪门子大爷?

    包二爷祖上曾经出过一位先天武者,在知北县创下偌大的家业,死后更是获得朝廷荣恩,包家也就成了知北县的高门大户。

    据说最风光的时候,知北县的产业有一半都姓包,包家因此也有包半城的美誉。

    但是包家后人一代不如一代,包家也是江河日下,日薄西山,再也没有了高门大户的荣光。

    到包二爷这一代更是不堪,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没有几年功夫,就把偌大的家业败得一干二净。

    现在更是靠着典当,蒙骗度日。

    “这件真是传家之宝。我家老头活着的时候,经常拿出来把玩,要不怎么能如此光滑黑亮?”

    包二爷被老朝奉挖苦挤兑,脸上露出讪讪,再无盛气凌人之色。

    老朝奉白了包二爷一眼,要是信你的话那才有鬼。不再多言,轻轻的打开青布包裹,露出里面的铜兽。

    青铜浇灌铸造的麒麟,因为上了些年头,又是经常把玩的关系,青铜的表面被氧化,更是被磨得乌黑发亮。

    整尊麒麟造型古朴,鳞甲分明,须发如丝。

    麒麟昂首挺胸,嘴巴大张,仿佛正在对天长吼。

    看工艺的确是老物件,而且工艺精细,就算当年购买,也要花费不菲,保存到现在,品相如此完好,更是难得。

    而且,定然是心爱之物,如果不是经常把玩,不会有如此厚的包浆。

    老朝奉仔细观看一会,心中有了合计,但是嘴上却说道。

    “虽然看起来有些年头,但是做工却十分一般,不是精品。”

    “怎么可能不是精品,你看这个雕工,最是传神,看起来活灵活现的。你再看这鳞甲,也是雕刻的非常精细。”

    包二爷抱着铜兽,有些焦急的说道。

    “二爷,这个铜兽你打算当多少?”

    老朝奉听也不听包二爷解释,装作一脸不耐烦的问道。

    “十两银子,这可是我爹生前最喜欢的铜器,里面说不得,就藏有秘密。”

    包二没有发现老朝奉眼睛里的厌恶,或者是他根本不在意。伸出自己的手掌,压低声音有些神秘兮兮的说道。

    “看在老主顾的份上,我给五两。”

    老朝奉根本没有被包二爷的故事打动,在这行里,他已经听了太多,讲了太多的故事。包二爷想要给他讲故事,还嫩了点。

    “刚才外面可有人给我十两银子。”

    包二爷毫不退让,咬定就要十两银子。

    “那感情好,二爷可以多卖点。”

    老朝奉看着包二爷,不屑的说道。

    老朝奉笃定的认为,有人高价预定,只是包二爷提价的小手段。

    司徒刑仿佛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讨价还价,收拾好银两快速的走出典当行。

    但是他的心里却如同惊涛骇浪一般。

    因为他发现,包二爷典当的铜兽里,有着一抹惊人的宝光。

    在铜兽的腹部,有一枚红丸,发出赤红的光芒。

    按照光芒强弱判断,铜兽腹内的丹丸价值是开元通宝的十倍以上。

    兽中藏宝!

    司徒刑两世为人,自然不是初出茅庐,毫无经验。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

    虽然铜兽当中有宝物,但是司徒刑明智的没有贸然插嘴。

    司徒刑知道,那样只会打草惊蛇,横生枝节。

    毕竟老朝奉和包二爷都不是省油的灯。他只能期盼,两人的交易最终没有达成。

    在外面等了一会,也许是老天听到了司徒刑的愿望,也是他的运气。

    包二爷捧着青布包袱,面色不愉,骂骂咧咧的从典当行里走了出来。

    “兄台,你那尊青铜兽还出手么?”

    司徒刑跟随了包二爷一会,主动上前问道。

    “十两银子,少了一个子也不行。如果不是最近手头实在是紧张,爷说什么也会卖的。”

    包二爷用眼睛斜着打量了一眼司徒刑,看他身上衣着普通,语气有些傲慢的说道。

    “十两银子给你,铜兽给我,银货两讫。”

    司徒刑没有在意包二爷的态度,从包裹里拿出十两银子,塞给包二爷,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把手里的铜兽夺了过来。

    “这..”

    包二爷有些吃惊的看着衣着老旧的司徒刑,在看看手里的纹银,成色很新,上面还有官府的印记,自然不会作假。

    轻轻垫了垫分量,虽然不知具体多少,但是肯定比十两只多不少。

    包二爷的心中不由的起疑,难道铜兽之中还真的有什么秘密不成?

    是不是卖便宜了?

    就在他张嘴想要说话的时候。

    司徒刑面色玩味的看着他,冷冷的说道:

    “银货两讫,这尊铜兽已经是我的了,你还想反悔不成?”

    包二爷被司徒刑的话噎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面色讪讪的站在那里。

    “等等,这个铜兽是我先看上的,刚才只是身上的银子不够,回家取了点银两。”

    突然一个穿着白衣的胖子喘着粗气,跌跌撞撞的跑过来,伸手就要夺司徒刑手里的铜兽。

    司徒刑不由的面色一冷,不动声色的避开胖子的大手。怒声说道:

    “还是我先付银子的呢?现在银货两讫,铜兽是我的了!”

    “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敢强抢不成?”

    那胖子见司徒刑面色冷峻,眼睛中不由流露出着急的神色,但是伸出去的手却缩了回去。

    “先生,这尊铜兽,我真的很是喜欢。如果先生愿意割爱,我愿意出双倍的价格,二十两银子。”

    “只不过一倒手,你就赚了十两纹银。”

    司徒刑的脸上不由流露出一丝冷笑,这个胖子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了解到铜兽真正的价值,所以才这样死缠烂打。

    包二爷呆呆的看着两人争执,怎么可能不知道铜兽有玄机,不由的眼睛乱转,想要找个由头,要回铜兽。

    “不卖!”

    司徒刑已经知道铜兽的价值,自然不会被区区十两银子打动,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别说十两纹银,就是纹银百两,我也不会出手铜兽。”

    “先生,先生。。。”

    那胖子见司徒刑不答应,而且转身想要离去。急忙上前拦住,声音有些阴测测的说道:

    “先生,今日就当给我麻五一个面子如何?来日麻五必有重谢。”

    周围的人见司徒刑被麻五拦住,不由摇头,有些怜悯的看着司徒刑,这位相公今日定然要吃麻五的亏。

    麻五是四周有名的混不吝,拉帮结派,有几分势力。据说在官府上面也有点关系,大家都要给几分颜面。

    “你可是官府中人,有官职在身?”

    司徒刑停住身形,冷冷的看着麻五问道。

    “先生开玩笑了。。。”

    麻五被司徒刑的目光盯得有些难受,他虽然买通了衙役,但也没有胆子,敢冒认官人,有些尴尬的说道。

    “你可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

    司徒刑气势在升,大声怒喝道。

    “不是。。。”

    麻五感觉自己仿佛被猛虎盯上一般,肝胆俱颤,有些讪讪的说道。

    “你可有了不起的贵人扶,和朝中诸公私交莫逆?”

    司徒刑怒目圆睁,气势再涨,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仪。

    “没有!”

    麻五头头皮发麻,被司徒刑问的脸上有些见汗,后背更是冷汗直流,嘴唇颤颤的说道。

第五章 千金难买,血源丹

    “既然都不是,竟然也敢阻拦,可是认为吾手中的剑不够锋利?”

    司徒刑面色冷峻,以手按住剑柄,眼睛里充满了厉色,声音更如同三九的北风,全身肌肉绷紧,气势升到最高,仿佛随时就要拔剑杀人一般。

    按照大乾的规定,只有获得秀才以上功名者,才可以当街佩剑。

    麻五面色苍白,神色恍惚。只感觉司徒刑面色威严,身上的气势一重接着一重,好似重重巨浪拍打暗礁,一重更比一重强。

    随着司徒刑大声断喝,他的身体战栗,不由的倒退两步。

    这也是司徒刑明悟法理的缘故,法家最早被称之为刑名之学,分为法,术,势三篇。

    司徒刑借大乾王朝威严,攻其心,吓其胆。

    别说麻五只是一个泼皮无赖,就是双手血腥,杀人无数的刽子手,也得心有惴惴。

    “秀才老爷说笑了,麻五不敢!”

    麻五被司徒刑的气势所摄,哪里还敢有其他的心思,低头喏喏的说道。

    包二爷更是不堪,司徒刑逼问之下,只感觉头皮发麻,两股战战,哪里还敢找由头要回铜兽?

    “谅你也不敢。”

    司徒刑冷哼一声,看也不看麻五一眼,抱着铜兽转身离去。

    麻五看着司徒刑的背影,心有不甘,想要追赶,但是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步伐不由的一滞。

    周边的人见麻五吃瘪,不由幸灾乐祸的小声议论起来。

    “麻五平时凶狠,原来也不过如此,竟然被人三言两语就吓得面色发白,屁滚尿流。”

    “那可是青衣佩剑的秀才老爷,未来的官家。那麻五又是什么东西。”

    “还是读书人有气节,有骨气,浩然正气,邪气不侵。”

    “就是。”

    麻五有些恼怒,面色凶狠的瞪了一眼正在议论的众人,就像是沸水中被泼了一瓢凉水,议论之声陡然一肃。

    “呸,就是你走的快,如果是前几年光景,爷定然让人打断你的狗腿,不过是一个青衣,有甚了不起。”

    包二爷见司徒刑的身影消失,陡然来了精神,向旁边空地吐了一口浓痰,大声的骂道。

    突然,众人眼中再次出现一抹青色,包二爷仿佛是被人捏住了脖子的公鸡,咒骂声戛然而止。

    看着过路的秀才消失,众人这才用嘲笑的目光,看着色厉内茬的包二爷。

    包二爷也不知道什么叫难堪,摸着自己怀里的银子,哼着小曲向勾栏之所走去。

    司徒刑慢慢的走在路上,每到拐弯的地方都等待一会,或者突然转头向后张望。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又故意饶了几个圈子,从当铺到居住地方一刻钟的路程,竟然被他走了一个小时。

    不能怪司徒刑如此小心,实在是财帛动人心。

    一百多枚开元铜钱全部出手,这可是一笔巨资。还有一个价值更高的铜兽,由不得他不小心。当铺那种地方,鱼龙混杂,虽然他用秀才身份震慑了麻五,但是保不齐有人就动了什么歪念头。

    又躲在隐蔽的地方观察了半个时辰,直到确定自己身后没有尾巴。

    司徒刑这才径直回到自己的住所。

    司徒刑将青铜麒麟放在桌子之上,借着蜡烛的光芒仔细打量起来,不论是嘴巴,还是尾巴,甚至就连身上的鳞片都没有放过。

    但是仔细的揣摩了半个时辰,司徒刑也没有发现打开铜兽腹部的秘密机关。

    如果不是有望气异能,司徒刑也会认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工艺品。

    最后,他选择了最简单,也是最暴力的手法,那就是用利器将铜兽一分为二,剖腹取珠。

    青铜兽虽然工艺比较老旧,但是铸造的材质却非常不错,非神兵利器不能伤。好在司徒刑本来也没打算用佩剑。

    司徒刑虽然是法家,但是文气形成文胆之后,也可以借助诗词的力量。

    司徒刑磨好墨,让毛笔吸满笔尖有些下垂,稍微思索了一下,就在纸张上一字一顿的写到:

    “宝剑不可得,相逢几许难。

    今朝一度见,赤色照人寒。

    匣里星文动,环边月影残。

    自然神鬼伏,无事莫空弹。?”

    司徒刑的文胆发出青光,纸张上的字迹升腾交织,一寸寸的文气冒出,直到五寸才停止,文气翻滚,陡然出现一柄白色雕着星文剑匣,剑匣中含着一口寒光四射的宝剑。

    当司徒刑写到到最后的一句的瞬间,剑匣发出一阵好似龙吟一般的轻鸣,匣中的宝剑陡然出鞘,化作一抹赤红。

    哧!

    诗歌化作的赤色剑芒斩在青铜兽上,发出一阵刺耳的金铁之声。

    也不知青铜兽具体是什么材质,但却是出奇的坚硬。无坚不摧的宝剑竟然没有将他斩碎,只是在上面留下一道白痕。

    司徒刑有些诧异的把青铜兽捧起,仔细的观看。青黄色的兽身中,还有点点玄色,玄铁!

    这个铜麒麟在锻造的时候,定然掺杂了玄铁,否则定然没有这么强的硬度。

    玄铁是从天外陨石中提炼而出,本就难得。

    又因能够锻造神兵利器,而越发的珍贵。

    有人曾经说,一寸玄铁一寸金,寸金难买寸玄铁。

    麒麟腹部所藏之物,必定是珍惜异常,否则麒麟在锻造的时候,不会掺入一丝玄铁。

    司徒刑对麒麟腹中之物,期待陡然提高。

    刀兵不能伤。

    一般人,就算知道麒麟腹内有宝,也只能束手无策。

    好在司徒刑还有别的手段。

    斩!

    只见白光一闪,斩仙飞刀绕着青铜麒麟旋转一圈。坚硬无比的麒麟在飞刀面前,却如同刚出炉的豆腐一样柔软。

    啪!

    司徒刑的手掌轻拍桌面。

    刚才还品相十分完整的青铜麒麟陡然从中间一分为二,麒麟腹部露出一个层层包裹,带着血色,仿佛心脏一般正在跳动的丹丸,而随着丹丸一下一下的跳动,四周的红光也随之收缩膨胀。

    血源丹!

    司徒刑的看着龙眼大小的丹丸,眼睛里不由流露出狂喜的神色。

    怪不得,麒麟中掺杂有玄铁。

    血源丹是一种十分难得的丹药,由几十种十分珍贵的药材,以特殊手法熔炼而成。对增强人的气血,打通闭塞的经络有奇效。

    最重要的是能够随机打通淤堵的穴窍,提升武者晋升先天的几率。

    这种通窍的丹药,千金难求,万金难买。

第六章 阴人算计,剑斩修罗

    包氏先祖,也就是那位先天武者机缘巧合获得一枚,秘而珍之。希望后人在丹药的辅助下,能够有人突破先天,延续包氏百年荣华。

    但是事与愿违,包氏一代不如一代,最后竟然将装有血源丹的青铜兽典当折现,这么大的机缘白白便宜了外人。

    如果地下有灵,不知道那位的包氏先天始祖会不会气的暴跳如雷?大骂不肖子孙。

    司徒刑对这具肉十分在意。儒家虽然有文气,但是肉身孱弱,虽不会百病丛生,但也难脱生死大限。

    当然儒家并不畏惧死亡,他们以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为最终目标。

    只要完成其一,得到朝廷的敕封,就能死后封神,享千年香火祭祀。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鬼神当不得大儒一拜,世人都说德高鬼神钦。他们不知道的是,大儒死后,都会获得敕封,立地封神,而且神位的品阶远超一般鬼神。

    但是在司徒刑看来,大儒法家未来的成就再大,没有一个强健的肉身,也是建在沙滩上的建筑,经不起任何风浪。

    没有成长起来的天才不叫天才。

    诗雄王勃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当时被人们誉为百年之内最有可能成就诗圣的。

    但是,就因为没有一个强大的肉身,最终惨死在龙族之手,难脱早夭之劫。

    如果王勃当年肉身强健,有搏龙之力,还会陨落么?

    答案是否定的。

    诗仙李太白也是先天气运不足,年轻时被盛名所累,曾经数次出仕,数次都遭贬黜。年近中年,还是一介白身,生活潦倒。

    但是李太白和王勃最大不同在于,李太白不仅是一位诗圣,而且还是一位强大的剑仙。

    据传说有鬼神戏弄李太白,从他方背来大山阻路,李太白大怒之下,曾一剑斩断过山川,从容而去。

    别说是龙族,就是武圣,也难以要了他的性命。

    同样是气运浅薄,王勃早夭,给后人留下的只是无穷的叹息。

    而李太白则披荆斩棘,最终成为诗圣,光照千古,这就是就是有一具强悍肉身的好处。

    儒家和法家好比后世游戏中的法师,虽然远战无敌,但是却是一个脆皮。如果被战士近身,只有被秒杀的结局。

    咕!

    想到这里,司徒刑没有任何犹豫,晶莹剔透仿佛红水晶的药丸被他瞬间吞入腹中。

    轰!

    炽热的药流在司徒刑的腹部肆虐。

    司徒刑感觉自己仿佛吞下的不是丹药,而是一粒深水炸弹。

    丹丸外面的薄膜被胃液融化后,瞬间释放出汹涌仿佛波浪一般的血气。

    嘭!

    嘭!

    嘭!

    司徒刑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是一颗永远不停顿的发动机,一股股炽热的血液被他压缩喷射。每一寸肌肉,皮肤都感受到了来自丹丸的热度,而且随着药力的释放,他全身的温度变得越来越高。皮肤也慢慢变得赤红,一个个毛孔全部张开,白色炽热的气体排出,没有多大一会整个人都被白气笼罩起来。

    轰!

    炽热的药力仿佛是一匹脱缰的野马,又好似决堤的洪水,在司徒刑的身体内尽情的肆虐着。司徒刑好似一只被煮熟了的大虾,又好似一个被烧热的铁锭,全身上下的皮肤都变得赤红,更有一股股热浪向四周扩散,屋内的空气都仿佛变得干燥了几分。

    咔!

    肆虐的药力肆虐到在胃部,仿佛被堤坝巨石挡住了去路。

    轰!

    轰!

    轰!

    药力洪峰仿佛被激怒一般,排山倒海一般的药力重重的撞击着。

    咔!

    司徒刑感觉体内传来一种玻璃破裂的声音,仿佛有什么被击碎打破,全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黑暗中竟然有一丝难得光明。

    胃脘窍被打通了。

    胃脘窍是一个隐藏的穴窍,位于胃部,主消化吸收,打开这个诀窍,司徒刑的消化吸收能力将会大增。

    司徒刑竟然有一种能一口气吃下一头牛的感觉。

    当然,这只是胃脘被打通产生的一种错觉,但是他的食量的确会变得很大。

    司徒刑全部身心都在感受来自身体的变化,一个纸人从门底的缝隙钻了进来。

    纸人站立,在月光的照射下,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高长大,最后变成一个身高丈二,周身青绿色皮肤,头上带角,口若血盆,容貌可怖的夜叉。他手里拿着一个半月形的刀轮,上面布满了暗红色的锯齿,仿佛鲜血染红一般,有一种说不出的血腥。

    司徒刑虽然六触封闭,但是全身气血旺盛,在夜叉看来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火炉,不停的向空中释放源源不断的热量。

    这种气血,被游魂等有着天生的克制,夜叉本能的感到一阵害怕。

    “臭书生,你竟然敢抢夺五爷的机缘。只要喝干你全身的血,药效想来也不会损伤多少。”

    看着如同烘炉一般的司徒刑,夜叉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厌恶和抵触,但是更多的却是贪婪。仿佛现在的司徒刑就是案板上的一块肉,随他任意拿捏。

    “六触封闭,真是天助我也。”

    见司徒刑现在正是全心推拿气血,吸收药效。夜叉的眼睛里不由流露出一种窃喜。湛蓝色的大嘴张开,露出仿佛锯齿一般的獠牙,就在他举起刀轮,手起刀落,就要把司徒刑一刀两断。

    突然只听一声剑鸣,书桌上陡然飞出一把赤色的宝剑。

    叮!

    夜叉手里的齿轮高抬,和赤剑撞在一起。

    “战诗。”

    夜叉看着桌面上文气升腾的诗筏,有些诧异的说道。

    啾!

    赤剑发出龙吟一般的剑鸣,再次化作一道红线。

    夜叉将手中的齿轮舞动,仿佛是一道道光幕,遮挡了几次,一个疏忽,遮挡不及,红线仿佛流水一般在他的身体上滑过,留下一道向外翻开,狰狞异常的伤口。

    啾!

    赤剑的速度越来越快,夜叉的身躯高大,但是在此处就显得有些笨拙。

    夜叉全身被赤剑划出一道道伤口,眼睛有些焦急的看着空中乱飞的赤剑,他曾经数次想要用齿轮拍落,但是总是差上那么一丝。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啾!

    宝剑再度出鞘,绕过夜叉手中的齿轮,赤红色的线围绕夜叉的脖子,仿佛丝绸一般柔滑,旋转了一圈后飞回剑匣。

    “怎么可能。”

    夜叉看着头颅下鲜红的痕迹,一脸的难以置信。

    噗!

    夜叉的脖颈处出现一道红线,硕大的头颅滚落在地,手持刀轮的身体仿佛瞬间被抽干了力量,嘭!

    随着一声轻响,巨大的夜叉,消失于无形,最后变成一张寸长,头颅和身体分开的纸裁小人。

第七章 法家报仇,一日都晚

    远在数里之外,跪坐在法坛前面的麻五,在夜叉被斩的时候,心口不由的一疼,面色陡然变得苍白起来。

    嘭!

    法桌上的法灯无风自灭,还有一直被供奉的,黑漆漆的夜叉木偶身上发出破裂之声,诡异的出现一道道裂痕。

    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分神被斩,没有信息传回,麻五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供桌。

    怎么可能?

    自己的法术竟然被人给破了。

    夜叉索命,虽然不是什么高深的法术,但是常人根本没有可能招架。

    司徒刑只是一个穷困潦倒的秀才,获得龙气护佑十分有限,怎么可能避免?

    难道是有高人出手?

    还是说臭书生家里有镇宅之物?

    麻五擦干口角的残血,强忍着精神受损引起的困倦,喃喃说道。

    役使鬼神,固然能来去无踪,杀人于无形,但是也有诸多禁忌。

    自古以来法不上贵人,天生气运雄厚,位高权重,被龙气眷顾之辈,万法不沾。

    贸然行事,只会被龙气反噬所伤,如果施法者气运不足,少不得身死道消。

    盛世龙气强盛,鬼神被龙气所忌,大多都会蛰伏,只有到乱世龙气衰败之时,他们才敢出来,妖言惑众,以乱世蛟龙为棋子,争夺天地正统大运。

    血气旺盛,军气浓郁之所,这类地方气血炽热,煞气冲天,血气勾连形成肉眼可见的火烧云。就是天师真人到此,也只能退避三舍。

    最后就是一些被法师,大儒加持过的镇物,对鬼神有着天生克制。

    “臭书生,算你命大!”

    因为法术反噬,被伤了神魂,麻五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反而更加头疼欲裂。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瓶,倒出几粒桐梓大小的药丸,吞下后,麻五闭着眼,脸上露出舒服的神色。停了一会,等脸色好看了不少,这才恨恨的说道。

    “但是我就不信,你每一次都会这样幸运。”

    司徒刑从入定中醒来,强忍着进食的欲望。

    有些惊喜的感受着全身旺盛的气血。静静聆听,仿佛大江大河一般冲洗着每一寸肌肤。全身肌肉在气血的滋养下,散发着惊人的活性。

    虽然没有测试,司徒刑感觉自己现在全身的力量会是以前的数倍。

    不愧是千金难求的宝丹,一粒丹药,比司徒刑数年苦功。

    突然司徒刑眼睛不由的一缩,因为他看到了门口断成两截的纸人,还有已经变的暗淡,仿佛耗干能量的宝剑诗。

    “夜叉索命术!”

    司徒刑的眼睛缩成了一个点,全身汗毛扎立,背后冷汗直流。

    竟然有人御使鬼神前来偷袭,幸亏自己无意间写了一首宝剑诗,否则后果真是难以设想。

    想到这里,不由的感觉自己尾骨阵阵发凉,太惊险了。

    这也是司徒刑经验不足,有经验的武者都会选择隐蔽安全之所闭关,而且在闭关房屋的墙壁上也会写满各种符咒,用来躲避鬼神的偷袭。更有甚者还会请师长,好友护法。

    “不管是谁,都是该杀!”

    司徒刑眼睛闪过一丝杀气,如果不是宝剑诗恰巧有“自然神鬼伏,无事莫空弹”的诗句,恐怕自己还真遭了小人算计。

    司徒刑不是佛家,不会慈悲为怀,也不是儒家,不懂得以德报怨,他是法家,以直报直,以怨报怨。

    既然有人想要用道法算计自己,自然不能放过。

    世人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在司徒刑看来,那纯粹是没有能力,自我安慰之语。

    他也不是儒家的君子,是法家。

    法家报仇,一日都晚。

    此仇不报,念头不通达。

    想到这里,司徒刑不由起身,走到书案近前,借着烛光,笔走龙蛇,默写了唐代苏拯的一首小诗。

    猎犬行

    猎犬未成行,狐兔无奈何。

    猎犬今盈群,狐兔依旧多。

    自尔初跳跃,人言多拏躩。

    常指天外狼,立可口中嚼。

    骨长毛衣重,烧残烟草薄。

    狡兔何曾擒,时把家鸡捉。

    食尽者饭翻,增养者恶壮。

    可嗟猎犬壮复壮,不堪兔绝良弓丧。

    随着笔锋落下,一个个文字凸显,最后结成一片文气。

    汪!

    汪!

    汪!

    一头头尖似梭,腰弯似弓,尾巴似箭的猎犬从文气中一跃而出,有些讨好的舔着司徒刑的手掌。

    司徒刑用手指了指跌落在地上的纸人。

    “去,把他给我找出来。”

    猎犬乌黑的大眼睛中流露出一丝人性化的神采,用鼻子嗅了几下,就仿佛脱膛的子弹电射而出。

    也幸亏司徒刑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否则还真跟不上猎犬。猎犬走走停停,在几个路口停顿一下,又快速奔跑起来。

    司徒刑跟着猎犬在县城兜兜转转,走了几里路,来到一个黑漆漆没有灯光的院落。

    猎犬非常人性化的看了一眼司徒刑,然后用前爪指了指房门后变成了一张诗筏。

    “到了!”

    司徒刑虽然听不懂狗吠之声,但是也能够理解猎犬的意思,目标就在这里。

    将猎犬诗筏折叠放好,司徒刑面色冰冷的看着眼前黑漆漆的院落,三进的院子,左右带有厢房。虽然不算富贵人家,但也不是贫寒之辈。

    “竟然有道法禁止,看来正主就在里面。”

    就在司徒刑想要飞身而入的时候,斩仙飞刀陡然颤动一下。他的身形不由的一滞。

    禁制!

    此处墙面上竟然绘制有道法禁制,只要轻微触动,里面的人就会心有所感。

    绕着围墙转了一圈,斩仙飞刀不停的颤动。

    就在司徒刑打算强行闯入的时候,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斩仙飞刀不再颤动。

    这里没有禁制,司徒刑的眼睛陡然的一亮。

    一株生长百年的古树枝丫遮掩住一段墙壁,也因为这样,道禁才有了一丝缺口。

    噌!

    司徒刑的身体轻若飞燕,瞬间就跃过墙头,落地更好似三两棉花,没有一丝动静。

    汪!

    突然一头全身漆黑,牙爪锋利,好似牛犊一般的恶犬从地跃起,狠狠的咬向司徒刑的脖颈。

    “好一头凶恶的畜生,斩!”

    司徒刑眼睛怒睁,斩仙飞刀瞬间斩出,恶犬腾空的身体陡然被一分为二,赤红的鲜血,还有肠子等物流淌了一地。

    恶犬落地发出一阵呜咽般的悲鸣,就再无动静。

    正在内室疗伤的麻五听到恶犬的悲鸣呜咽声,内心不由的一颤,好似有祸事即将临头。

    “围墙上的禁止并没有被触动,这是怎么回事?”

    麻五心中不安,手持火把利刃向前院走去。

    司徒刑躲在门后的阴影处,把自己的佩剑抽出,眼睛里时不时有凶光闪烁,如同一只织好网兜,静待猎物上门的蜘蛛。

    麻五微胖的身体从月亮门走出,看到一刀两断的恶犬,面色不由大变。但还没等他做出反应,腰间就是一疼。一个细长的剑尖瞬间刺破他的腰腹,狠狠的扎了进去。

    噗!

    长剑入体,但是却没有想象中的鲜血横飞,反而就像是刺透了一层纸。

    麻五的脑袋诡异的扭转,看着手持长剑的司徒刑,脸上流露出阴测测的笑容,让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第八章 杀人放火,身死道消

    噗!

    司徒刑长剑如虹,瞬间斩断麻五的头颅,刚才还阴森怪笑的麻五瞬间变成了一张剪好的纸人。

    “剪纸成兵。”

    “好一个狡猾的麻五。”

    一根根仿佛来自地狱的白色骨矛,带着黑色的怨念从天而降,巨大的惯性,瞬间刺穿一切阻碍,坚硬的土地上只留下一根根黑漆漆的枪眼。散发着刺鼻的硫磺气息。

    地狱骨矛!

    如果不是司徒刑心血来潮,恐怕瞬间就会被骨矛射出筛子。

    噗!

    噗!

    噗!

    因为提前有了准备,司徒刑的身体左右摇摆,一根根骨矛擦着司徒刑的身体落下,他的鼻尖都能闻到地狱特有的硫磺气息。

    麻五的眼睛有些阴郁,身体不由的慢慢后退。

    “想跑,你不感觉有点晚么?”

    司徒刑手持长剑高高跃起,对着墙角的阴影就是一斩。

    刺啦!

    明明是空无一物,但是司徒刑的长剑仿佛撕碎了一片看不见的屏障,又好似吹散了一片浓雾。

    阴暗陡然消失,露出一个面色仓皇,衣衫不整的胖子。

    不是麻五,又是何人?

    “你怎么可能看破黑暗屏障?”

    麻五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徒刑。

    “地狱骨矛,黑暗屏障,你是外域元气教的人。”

    司徒刑的眼睛里流露一丝惊讶,但是被他很好的掩饰过去。

    “司徒刑,你伪装的很好。沟通不了文气的废物,你骗过了所有的人,你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加入我们,教廷会给你想象不到的好处。你会获得元气大神的庇佑,财富,地位,女人都唾手可得。”

    麻五看着一身青衣的司徒刑,用充满诱惑的语气说道。

    “你才是高手,如果不是术法暴露了你的跟脚,谁又能想到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地痞麻五是元气教的细作。”

    司徒刑看着一身肥肉,但是两眼却有精光闪烁的麻五,有些佩服又有些叹息的说道:

    “是不是我不答应你,就走不出这个院子?”

    “要么我说你是真正的聪明人。”

    “不是自己人,就是敌人。”

    见司徒刑语气有些松动,有投靠的意思,麻五紧绷的身体慢慢的放松下来,脸上也重新挂上了笑容。

    “司徒先生,你是有功名在身的人,一定会得到教宗大人的重用。到时候,教内地位肯定在我之上,还请司徒先生看在今日的情面上,帮衬帮衬。”

    “好说,好说。”

    司徒刑仿佛被麻五说动,眼睛里流露出憧憬的神色。

    看的麻五心中不由暗暗冷笑。这样的书生他已经见到很多,表面上仁义道德,骨子里却是男盗女娼。

    司徒刑虽然名声不显,但总归也是有功名之人,虽然是一步闲棋,关键时刻,能够起到奇兵的作用也说不定。

    噗!

    司徒刑的眼睛中陡然恢复一丝清明,长剑瞬间刺穿麻五身上的布衣,露出一层白纸折成的护甲。异光一闪,司徒刑的长剑竟然没有贯穿。

    “妖术。”

    司徒刑咬着牙,把长剑抡圆,看向麻五的头颅。

    “好一个假仁假义的书生。”

    麻五身形倒退,有些惊惧的看着司徒刑手中的长剑,如果不是身上还穿了一层秘咒纸甲,必定会被一剑洞穿,身死道消。

    “啾!”

    司徒刑双手握住长剑,身子向前一窜,狠狠的向下斩落。

    麻五有些狼狈的左右摇摆,但是司徒刑仿佛附骨之疽,手中的长剑更是挽着剑花,在他的四周浮现。

    噗!

    司徒刑的长剑斩断了走廊上的木栏杆。

    麻五获得了一丝喘息的时间,双手抓着栏杆,向上一纵,仿佛是一头发狂的野猪,向院门方向狂奔。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院门,麻五的嘴巴开始上翘,只要跨出院门,他就有把握逃脱司徒刑的追杀。

    噗!

    但是麻五脸上的笑容,很快就凝固了。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贯穿腰腹的长剑,一滴滴鲜血滴落,把脚底的白砂染红。

    “好你个恶毒的秀才。”

    麻五转头,看着做抛射状的司徒刑,不由恨声说道。

    “麻五,大好男儿,岂能做外域走狗?”

    司徒刑上前,抓着宝剑手上用力,不知道搅断了麻五的几根肠子。

    “你会后悔的,我在下面等你,我们的势力比你想象的大的多。”

    麻五嘴巴里都是血,堵住了他的气管,但是他眼睛里没有任何恐惧的神色,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疯狂。

    “呱噪!”

    司徒刑抽出宝剑,鲜血飞溅。又是一挥,麻五的头颅被一剑砍下,在土地上仿佛皮球一样滚出老远。没有头颅的躯干摔倒在地上,喷泉一样的鲜血浸湿地面。

    “杀都杀了,有什么好后悔的。”

    司徒刑将沾血的长剑在麻五的衣服上擦干净,又将麻五值钱之物打包,最后又找来引燃之物,将偌大的宅子点燃。

    怕不能将三进院子彻底的烧毁。司徒刑寻来笔墨,在堂屋墙壁上写了一首杜甫的《火》。

    楚山经月火,大旱则斯举。

    旧俗烧蛟龙,惊惶致雷雨。

    爆嵌魑魅泣,崩冻岚阴昈。

    罗落沸百泓,根源皆万古。

    青林一灰烬,云气无处所。

    入夜殊赫然,新秋照牛女。

    风吹巨焰作,河棹腾烟柱。

    势俗焚昆仑,光弥焮洲渚。

    腥至焦长蛇,声吼缠猛虎。

    神物已高飞,不见石与土。

    尔宁要谤讟,凭此近荧侮。

    薄关长吏忧,甚昧至精主。

    远迁谁扑灭,将恐及环堵。

    流汗卧江亭,更深气如缕。

    随着司徒刑最后一笔落下,只见一股火光直冲斗牛,本来是星星之火,瞬间变成了燎原之势。桌面大小的火球更是到处乱滚,不论是房屋,还是家具等物,全部都被引燃。

    司徒刑看着麻五肥胖的身躯被烈火舔食,这才借着巷子的黑影远去。中途引得几个狗发出狂吠,但是他并不担心,只要他不停留,人们只会以为是更夫经过。

    走水了!

    走水了!

    走水了!

    火光冲天,木头燃烧爆裂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的刺耳,也把正在沉睡的众人惊起。

    “快救火!”

    “救人!”

    “快泼水!”

    房门打开,一个个光着膀子的汉子提着一桶桶清水冲出。

    但是他们注定要失望了,这点水对巨大的火场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反而被刺激的烈火变得更发猛烈。

    “大家都让一下,白公子来了。”

    “白公子到了,大家都让让。”

    就在大家感到绝望的时候,一个声音陡然响起。

    周围人的眼睛里陡然亮起一丝希冀。

第九章 火场斗诗,知北新科案首白子聪

    “白案首来了,大家都让一让。”

    “让一下,让一下,给白公子让开道路。”

    几个小厮快步走过来,有些粗鲁的把看热闹的众人推搡开。

    众人也不恼,随着小厮的推搡,自发的向两边分开,留出一条通道,前面的扭着脖子眼睛睁得老大,后面的人踮着脚尖,抻着脖子想要看一看白案首白公子的风采。

    “白公子,白案首?”

    “没错,就是他,白家的公子,一岁能言,六岁能诗,十五岁就在秀才试中一鸣惊人,获得案首,今年即将参加郡里的举人试。”

    “白公子来了,再大的火也得熄灭。上次后山山林着火,那威势可比这个大多了,公门都没有办法。还不被白公子的一首小诗给熄灭了。”

    “我们家的孩子,要是能有白公子十分之一才华,哪怕百分之一,我也烧高香了。”

    “快拉到吧,那白公子是天上的文曲星,你家那是什么?”

    白子聪一身白衣,因为年岁尚轻的关系,身量不是很高,但是却面如白玉,眼似黑漆,听着众人的议论声,他的嘴巴不由的微微上翘,露出一丝倨傲得意的笑容。

    几个小厮趁着众人议论的功夫,不知道从哪家搬出一张书桌,笔,墨,纸,砚,笔洗,镇纸等所用之物一应俱全。

    白子聪手持沾满墨汁,饱满欲滴的狼毫笔,看着熊熊燃烧的火场沉思了一会。

    就在笔尖墨汁即将滴落的时候,突然心有所感,面上流露出欣喜之色。

    黑色的笔锋在白色的纸张上滑过,留下一道道墨色的印痕。横竖撇捺,在方寸之间组成一个个仿佛具有特殊魔力,横平竖直,环肥燕瘦的方块字。

    渔歌子

    西塞山前白鹭飞,

    桃花流水鳜鱼肥。

    青箬笠,绿蓑衣,

    斜风细雨不须归。

    白子聪的字很美,构架匀称,笔锋有力,他的诗也很美,众人仿佛看到有一个身穿蓑衣,头戴竹笠的渔翁正在西塞山前,白鹭横飞的水边垂钓。

    斜风细雨,说不出的诗情画意。

    一寸!

    两寸!

    三寸!

    一道白色的文气从纸筏上升腾,十分容易的高过三寸,但是看文气还有余力,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中停在四寸的位置。

    文气四寸!

    诗成闻县!

    闻县诗!

    白子聪这首诗虽然只是初作,但名声已经足够名扬一县。随着读诵,这首诗的名声扩散开,必定会达到闻郡。

    别说是一个十五岁的秀才,就是很多皓首苦读,穷究一生的,也未必能够写出文气四寸的佳作。

    这可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

    哗!

    所有人都用崇敬的目光看着白子聪。

    白子聪面色淡然从容,毫无喜色,仿佛做了一件随意不过的事情。但是手背上隆起的青筋,还有眼角遮掩不住的兴奋都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呼!

    随着空中文气的聚集,狂风陡然卷起,一道道白色的雨线从天而降。

    房上的青瓦,被雨滴润过,显得格外的油亮。就连路边的柳枝,也显得越发翠绿。看热闹的众人,也不躲,任凭细雨把自己身上淋湿。

    “下雨了,下雨了!”

    “这场大火有救了!”

    随着斜风细雨的降临,冲天的火焰陡然一滞,腾空的火苗瞬间被压了下去,众人的视线陡然一清,偌大的院子被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只剩下几堵断垣残壁。

    火总算是灭了,每一个人心中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只要把底火清理干净,避免死灰复燃,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上了年岁的,看着只剩下断垣残壁的庭院,不停的唏嘘。

    水火无情,水火无情。

    年纪尚轻,眼睛乱转,则在再想,断垣残壁中是否保存有金银等贵重之物。

    白子聪的下巴上扬,手中的折扇打开,微微的晃动,面色倨傲的看着火场,眼睛里有一种掩藏不住的得意。

    “白公子彩!”

    “白公子彩!”

    “白公子彩!”

    一个又一个人自发的喝彩道,快乐是能够感染的,整个胡同的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更有的人更是高兴的将手里的水瓢,木桶等扔上了天。

    庭院中仅存的几堵断垣残壁上,司徒刑书写的长诗《火》陡然放出赤色的豪光。

    楚山经月火,大旱则斯举。

    旧俗烧蛟龙,惊惶致雷雨。

    爆嵌魑魅泣,崩冻岚阴昈。

    罗落沸百泓,根源皆万古。

    青林一灰烬,云气无处所。

    入夜殊赫然,新秋照牛女。

    风吹巨焰作,河棹腾烟柱。

    势俗焚昆仑,光弥焮洲渚。

    腥至焦长蛇,声吼缠猛虎。

    神物已高飞,不见石与土。

    尔宁要谤讟,凭此近荧侮。

    薄关长吏忧,甚昧至精主。

    远迁谁扑灭,将恐及环堵。

    流汗卧江亭,更深气如缕。

    一丝丝红光,凝聚成一朵朵红色鲜艳的火苗,在空中摇曳着身姿。

    轰!

    仿佛是一个怪兽被彻底的激怒,残存的底火当中传来蛇鸣虎吼之声,一个个粗大的火星向四周飞溅开来。一条长长的火蛇蜿蜒爬行,所过之处无不重新变成火场。

    “这。。。”

    每一个人都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不过眨眼功夫,火光再次直冲斗牛。

    剩余的房屋因为主梁被烧成灰烬,开始一间间的倒塌,火星还有灰尘到处飞舞,看起来好似夜空下的萤火虫。

    白子聪看着越发凶猛的火场,脸上的得意之色尽去。

    他感觉自己的脸仿佛被人重重的抽过,说不出的火辣。

    也不知是因为火焰烧烤的关系,还是因为气血翻滚,白子聪的脸庞陡然变得赤红,眼睛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羞怒。

    淅淅沥沥的雨水还在滴落,但是燃烧的火焰丝毫没有熄灭的迹象,反而好似火上浇油,越烧越旺的迹象。

    “这不是凡火。”

    此时,就算在愚笨的人,也能看出这场火来的蹊跷,而且火势太猛,更有虎蛇嘶鸣之音传出,定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妖术,定然是妖术。”

    “定然是有妖人进城了。”

    几个年岁大的人,有些惊惧的看着火场,声音颤抖的喊道。

    不被朝廷认可的术士,就是妖人。他们实战的法术就是妖术。

    普通老百姓,对妖术妖人,是抱有抵触,恐惧心理的。

    四周人听到老者的喊声,脸色也不由的大变,更有胆小的,提着手里的木桶就向家里跑去。

    白子聪面色不变,他不是无知的乡野村夫。

    自然能够分辨出妖术和文气。

    他在这场大火中,感受到了文气特有的波动。

    斜风细雨落下,火焰不但没有被扑灭,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对方诗词的等级要比自己的高。

    但是这怎么可能?

    白子聪面色狐疑,眼神更是惊疑不定。

    他可是知北县的新科案首,座师学政傅举人之下,谁的诗词能够超过自己?

第十章 再战,五寸诗鸣郡

    难道这首诗是傅举人所作?

    这不不可能。

    白子聪毫不犹豫的否定了这个想法。

    傅举人虽然官职不高,但是主持过历届府试,桃李满天下,弟子中不乏身穿红袍在朝中为官的,谁人敢真的因为品级而轻视他。

    麻五只生前不过是一个地痞无赖,以傅举人的地位,想要为难他,只需要和衙役言语几声就可,根本不需要如此麻烦。

    难道是有人意外获得了大儒的墨宝?

    可是哪个大儒墨宝不是千金难求,偶尔有真迹流出,也会被神都的豪门世族瓜分,当做传家之物珍藏。

    知北县不过是一个边陲小城,怎么可能有大儒真迹?

    就算知北县真的藏有大儒真迹,那也必定会视若拱璧之宝,怎么可能如此浪费。

    在白子聪看来,别说这样知北县城这样边陲之地的三进院子,就是那北郡繁华之地十个这样大小的宅院,也不如一卷大儒手书珍贵。

    白子聪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最大的可能是,北郡的某个豪族子弟游历至此,顺手而为。

    再往深里想,这篇诗词,这何尝不是北郡豪族子弟对整个知北县儒生的挑战。

    既然你要战,那便战!

    安敢欺我知北无人乎。

    想我白子聪一岁能言,六岁能诗,十五岁中力压群雄,成为新科案首。

    就是北郡豪族的天才子弟,在家族资源倾斜之下,弱冠之年也不过如此。

    想到这里,白子聪的眼睛里瞬间充满斗志,仿佛有一团火正在熊熊燃烧。

    胸中一股壮志豪气好似巨龙一般翻滚翱翔,让白子聪有一种不吐不快之感。

    “拿笔来!”

    白子聪微微打开自己的衣襟,让风吹拂着胸膛,心情还是没有平复,直接上前,推搡开正在用镇纸铺平纸张的小厮,按住平滑的诗筏,这才大声喝道。

    “诺!”

    侍奉的小厮不敢多言,将润好的毛笔恭敬的递到白子聪手中。

    “好!”

    白子聪大喝一声,提起毛笔,挥毫泼墨,笔走龙蛇,毫无停顿,竟然是一气呵成。

    一个个文字落于纸上,好似鼓槌敲打在鼓面之上,发出轰轰的响声。当最后一个字落在诗筏上,一个个字共振起来,仿佛是百面战鼓齐鸣,在这等威势面前,就连汹涌的火焰都是一滞。

    白子聪压抑不住心中的豪气,将手中的毛笔抛出,在空中划过一道碧绿的痕迹,引得围观之人疯抢。

    “这是白公子用过的毛笔,必定沾有文气。”

    “都别和我抢,我家的娃正在读书。”

    “都别抢,这是我家少爷的毛笔,你们都别抢!”

    几个小厮看毛笔被众人疯抢,有些心疼的喊道。

    “哈哈!”

    看着飞落被疯抢的狼毫笔,白子聪心中没有任何可惜的念头,反而有一种大丈夫当如是的豪迈。

    一丝丝白色的文气在上方聚拢。

    浣溪沙

    漠漠清寒上小楼,

    晓阴无赖似穷秋。

    淡烟流水画屏幽。

    自在飞花轻似梦,

    无边丝雨细如愁。

    宝帘闲挂小银钩。

    一寸,两寸,三寸,四寸,五寸!

    鸣郡诗!

    北郡范围之内,都会流传。

    白子聪也会因此名声大噪。

    五寸文气,白子聪目瞪口呆之后,脸上流露出狂喜的神色。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凭着心中的不甘,还有难以抒发的豪气,竟然写出五寸鸣郡佳作。

    就算是来自北郡那种天才聚集的地方,也少有人能够写出五寸文气的佳作。

    轰!

    天空中陡然风起云涌,一声炸雷之后。无边的细雨从天而降,这一场雨比刚才的斜风细雨面积更大,密度更细,如果不是小厮乘机撑开纸伞,白衣的白子聪必定会被淋成落汤鸡,狼狈不堪。

    白子聪有些赞赏的看了一眼正撑着纸伞脸上挂着讨好谄媚笑容的小厮,就轻摇着纸扇,面色得意的看着满天的风雨。

    那小厮被白子聪看了这一眼,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轻了三两,挺着胸脯,昂着脖子,一脸说不出的得意。

    四周看热闹的人,被突然而至的暴雨袭击,全身瞬间湿透,头发被雨水一泡,一根根的打着绺,耷拉下来。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离去,他们的眼睛都死死的盯着放在桌面上的诗筏。

    老天爷,这可是五寸佳作,质差一寸就能达到鸣州。

    要知道,六寸鸣州诗,会文钟自鸣,录入大乾王朝《文以载道》,刊行天下。

    知北县城已经近百年,没有诞生过六寸佳作,文庙的文钟也沉寂了近百年。

    虽然很可惜,没有成为六寸佳作。

    但是五寸文气也是非常了不起的。

    诗成鸣郡,只要经过一段时间的传播,最终会成为一首鸣州诗。

    轰!

    雷声越来越响,大雨倾泻而下,到后来更是好似瓢泼的一般。

    但是燃烧的火焰只是轻轻的向下一压,然后发出爆裂之声,不仅没有如期熄灭,反而燃烧的更加猛烈。

    一栋栋房屋在火焰中化为灰烬,白子聪感觉自己的心也瞬间变成碎片。

    怎么可能?

    引发大火的诗词究竟是什么品级的?

    五寸佳作都不能熄灭。

    那可是五寸佳作啊。

    就是在人烟稠密的北郡,能够写出五寸佳作的才子也是屈指可数,凤毛麟角。

    五寸的佳作竟然压不住一场不知由来的大火。

    难不成这把火是诗圣放的不成,谁能告诉我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难道北郡的豪族子弟能够写出六寸以上的鸣州诗?

    难道自己真的是坐井观天,小视天下英雄了?

    如果司徒刑知道白子聪心中所想,肯定会大声说,叉叉的,老子的诗可不就是诗圣杜甫所作。

    “嘭!”

    又是一根主梁被燃烧成灰烬。没有主梁支撑的房屋如同被抽去筋骨,瞬间变成了一堆废墟。

    白子聪的眼睛有些灰白,全身的精气神都仿佛被抽干了。

    随着房屋的倒塌,白子聪感觉自己内心的支柱也倒塌了,他曾经引以为傲的东西正在一点点的崩塌。

    燕回楼是知北县最高档的酒楼,也许因为名字起的好,每天都有不少回头客,形成燕回。

    知北县巡检胡庭玉喝的面色赤红,大马金刀的坐在大堂里,面前的桌子上放着腌制好的牛肉,烧鸡,还有几碟子小菜。

第十一章 大乾细作,三法司暗谍

    掌柜的胡铁花拨拉着算盘,心里算着流水,时不时的在账簿上记上一两笔,突然斜着眼睛看了一眼。

    他是一个有眼力劲的,否则也不会经营这么大的酒楼。见胡庭玉喝到正酣,酒已经见底,急忙让小二搬了两坛子陈年佳酿送过去。

    几个身穿甲胄的军士,因为不胜酒力歪斜在桌子上,嘴巴无意识的张合。

    一身青色道袍,头上插着木簪的王老吉,啃了几口烧鸡,拍开泥坛的封口,淡淡的酒香飘出,让他不由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王老吉端起酒坛虚敬胡庭玉后,仰头就是一顿牛饮。

    甘冽的白酒下肚,白酒入口柔,一线喉,但是下肚之后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霸道,一股子的热气升腾仿佛是一条巨龙在他的胸腹之中飞翔。

    王老吉闭着嘴吧,任凭巨龙在自己的胸腹间翻云覆雨。

    “没想到你个杂毛老道,倒是能喝。”

    胡庭玉也抱着一个泥坛,歪着眼睛瞟了眼闭着嘴,面色赤红的王老吉,有些打趣的说道。

    “一点也不像清修之人,倒像我等军营莽汉。”

    “这饿了大口吃肉,渴了大碗喝酒的日子有什么不好?只有脑子有问题的人,才会放眼前着荣华富贵不要,为了虚无缥缈仙道去深山老林里清修。”

    王老吉嘴巴张开,白色的酒气仿佛利剑一般喷出老远,在空中久久不散。舌头有些发硬,醉眼迷离看了一眼胡庭玉,有些不屑的说道。

    胡庭玉看着空中的酒气,眼角不由的一跳,吐气凝而不散,这王老吉好深的修为。

    突然他的面色一滞,有些诧异的问道:

    “外面怎么这么亮?这一顿酒喝到天明了?”

    “军爷,不好了,城里着火了,听说是进来了妖人。”

    掌柜的胡铁花看着外面的红光,脸上也流露出诧异的神色。差小二出去出门打听,一会,就见小二面色发白的跑了回来。

    “妖人!”

    “大事不好了,城里进了妖人,正在用妖法焚城。”

    正在喝酒的众人,脸色无不大变。有胆小的,扔下酒钱就跑了出去。剩下没走的,脸上或有惊色,或者流露出牵挂忧愁之色。还有人用眼睛的余光,偷偷打量胡庭玉的脸色,不管何等心思,众人再无心思喝酒,偌大的酒楼,死一般的寂静。

    听到妖人这两个字,巡检胡庭玉的酒瞬间醒了大半,大乾立国三百载,对妖人一直是深恶痛绝,防备抓捕妖人一直是官府的重中之重,如果他的辖区出现妖人作乱,定然会让他在上官那里留下不好的印象,甚至会影响升迁。

    胡庭玉陡然站起身,一把抓住身形单薄的小二,仿佛拎小鸡一样把他单手提起,大声断喝。

    “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休要胡言。这是大乾治下,朗朗乾坤,哪里有妖人敢在这里作祟?再敢胡说,老子剥了你的皮。”

    “军爷,小的可不敢胡说,外面的人都在这样说。”

    小二看着胡庭玉凶神恶煞的表情,脸上流露出委屈恐惧的神色,喏喏的说道。

    “好你个狗东西,还敢胡说。”

    胡庭玉怒目圆睁,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你这个狗东西,这里是知北县城,哪个不开眼的妖人敢来此地放肆?让你胡说。”

    掌柜胡铁花上前狠狠的给小二一巴掌,打的小二头昏眼花,这才有些讨好的说道:

    “胡爷,孩子还小,不懂事,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今天这桌算我们酒楼的。”

    “哼!”

    胡庭玉深深的看了一会掌柜胡铁花,这才冷哼一声,将店小二掼了出去,重重的摔在桌子上。

    掌柜的胡铁花不由的眼睛一跳,见小二没有大碍,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大家该喝酒的喝酒,该回家的回家,大乾鼎盛,国主圣明,哪里有什么妖人作祟?”

    “那是!“

    “那是!”

    剩下的几个酒客,虽然面色还有些难看,但是心神镇定了不少。

    “起来,起来,都给老子起来。”

    “妖人。”

    道士王老吉迷醉的眼睛也是大睁,顾不得胡庭玉,还有宿醉的士卒,扔下酒碗就向外面跑去。

    等巡检胡庭玉,还有士卒都走出酒楼,剩余的几个酒客仿佛惊弓之鸟,扔下酒钱瞬间一哄而散。

    店小二听没了动静,睁开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确定没有人之后,从地上一跃而起,说不出的敏捷。

    “已经和你说过多少次,你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不要随意显露武功。”

    掌柜胡铁花斜了一眼,继续拨拉手里的算盘,头不抬眼不睁的说道。

    “这个狗东西,要不是有任务在身,我一定做了他。”

    店小二的眼睛冷冽,杀气腾腾的说道。

    “我们现在的任务是潜伏,在没有接到启动的命令之前,我们都是普通人。”

    “在我们这些人里面,数你的性子最活跃,这也是最令人放心不下的地方。”

    胡铁花仿佛是一个真正的酒店掌柜,不紧不慢的打着算盘记着帐。

    “头,我们要潜伏到什么时候?”

    小二有些焦躁的问道。

    “这么多年了,上面的人对咱们不管不问。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一个头。”

    “要么被启用,要么老死在这里。一入三法司,没有回头路。”

    掌柜胡铁花停下笔,拿着账册,不过上面记得却不是什么流水,而是而是用密语记录的胡庭玉和王老吉的对话,其中细节之处更是一字不差。

    “我们是大乾的耳目,为了大乾牺牲了青春,大乾也忘不了咱们,以后少不得荣华富贵,封妻荫子。”

    胡铁花想到这么多年的潜伏,有的老兄弟已经撒手人寰,有的已经结婚生子,传了数代。还有的实在耐不住寂寞,隐姓埋名彻底的人间蒸发。心中不由的唏嘘万分,眼睛也有几分发红,但是想到最初的信念,他的心陡然变得坚硬起来,眼睛更是变得冰冷。

    “头,赶紧做记录吧,现在的地方官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一个个都是该杀。”

    小二心里也有几分难受,小声嘟囔着。

    胡铁花走到酒架近前,按顺时针转动其中一个酒坛,只听见前方方传来一阵阵齿轮咬合,机关启动的声音。

    高大的酒架向两旁移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门户。

    店小二又抱怨了几句,紧跟着胡铁花走了进去。酒架慢慢的合拢,再没有一丝痕迹。

第十二章 道法司插手,行云布雨

    王老吉的速度很快,但是胡庭玉也不慢,两人差不多前后脚到了着火的宅院。

    “官府办案,大家都让一让!”

    一个炸雷一样的声音从众人背后传来,全身酒气的胡庭玉带着几个士卒,用刀鞘把众人拨开,有几个反应慢的,身上被狠狠的抽了几下,被打的抱头鼠窜。

    剩下的人哪里还敢迟疑,哗啦啦的向两边分开,露出一条可以几人通行的道路。

    “巡检大人,这里的火压不住。”

    “这个火透着诡异,不见雨水还好,一沾雨水烧的更旺。”

    “妖术,定然是妖术。”

    见胡庭玉到场,众人围拢过来,七嘴八舌的说道。

    “散了吧,都散了吧,不过是平常走水。哪里有什么妖法,更没有什么妖人。”

    胡庭玉面色阴沉看了一眼在雨中燃烧的烈火,挥挥手,声音有些冰冷的说道。

    “诺!”

    得到胡庭玉指示的兵士,用刀鞘抽打推搡着。有几个闲汉还还想看会热闹,被几个士卒上前狠狠的暴打了一顿。剩下的人哪里还敢凑热闹,仿佛鸟兽一般瞬间走的干干净净。

    刚才还人声鼎沸的巷子,陡然变得肃清起来。

    白子聪在几个小厮的陪同下,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不认为胡庭玉做错了什么,儒家固然是开民智,但也有愚民之策,有的事情还是控制在小范围内最好。

    士卒见过他,自然知道他是知北县新科案首,倒也没有为难。

    “妖术。”

    身穿道袍,头插着木簪的王老吉,看着看着燃烧的大火,眼睛幽幽的说道。

    “还真的有妖人胆敢在我知北县作乱不成?”

    胡庭玉听到王老吉的话,脸上有些讶色然后陡然变得发青,目光中迸出惊人的杀气。

    “我看他们是好日子过够了,真是该杀。”

    “虽然火焰炽烈,但是我感觉到了一丝地狱特有的气息,是域外元气教的地狱骨矛。”

    “域外元气教,乱我大乾之心不死,当真该杀。”

    胡庭玉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心中仿佛也有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恨不得带人立马平了域外元气教的总坛。

    不过,这个只是胡庭玉内心的一个想法。

    不说域外元气教和北方诸国之间的关系,本身也是高手如云,更有神秘莫测的妖术,别说胡庭玉只是一个武师境,就算是武道宗师也不敢轻探。

    想要剿灭域外元气教,必须调动镇魔大军。倾全国之力,才有可能将其铲除。

    “火焰不熄,不是因为妖术。而是文气助燃的缘故。”

    白子聪丝毫没有顾忌王老吉的颜面,打脸道。

    “真是老眼昏花,道法司的都是酒囊饭袋么?”

    虽然王老吉统领知北县道法司,位列九品,是正经的官身。

    但是白子聪并不惧他,反而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优越感。道士虽然具有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异能,但是在朝堂之上的地位并不是很高。特别是大乾王朝,对宗门势力更是打压,有明文道士羽客不得立于朝堂之上。

    所以,他的本心,下意识的认为儒生就是要比道人高一等。

    王老吉被白子聪奚落,脸色陡然变得阴沉。

    “白公子的意思,此事是儒生所为?”

    “不知白公子可有办法让烈火熄灭?”

    胡庭玉有些诧异的看着白子聪,笑着问道。胡庭玉此问,也有些多此一举,如果白子聪有办法,烈火早就熄灭,怎么到现在还是火光冲天。

    他这么问,完全就是打脸,你白子聪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更是新科案首,但是然并卵,某个不知名人物,随手写的一首小诗,你都没有办法,有什么好吹嘘的。

    “此诗等级颇高,我也没有办法。”

    白子聪自然也明白胡庭玉的心思,面色不由的大变,胸膛起伏几下,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潮红,最后有些羞赧无奈的说道。

    王老吉见白子聪被打脸,眼角微微上挑,面色中带有一种难言的喜悦,就连气息都感觉顺畅了不少。

    “老道虽然是方外之人,但是也听人云,白家公子一岁能言,六岁能诗,十五岁一举夺魁,成为新科状元。才华文章,知北县无人能及,但是今日看来,传言难免有误。”

    白子聪面色阴沉,感觉自己的脸庞被狠狠的甩了一巴掌,嘴巴有些发苦,心里更是气恼,但是又没有办法反驳。索性一摊手,有些挑衅的说道:

    “我不行,你道家手段就能力挽狂澜不成?”

    “我有行云布雨两块令牌,可以瞬发风雨。”

    王老吉从怀里掏出两块银色,刻着符文,神文敕书的令牌,有些得意的说道。

    行云布雨本来是龙族的职责,但是大乾朝廷联合神道特制了一批行云布雨令牌,只要晃动令牌,就能通过王朝龙气,沟通天地,形成小范围降雨。

    感觉职权被削弱的龙族,为此还对大乾发起了报复,有几个城池被洪水淹没,生灵涂炭。

    但是行云布雨令牌最终还是被大乾朝廷强势的保存了下来。

    每一个县城道法司,都有这样的令牌。

    王老吉拿出一道令牌对着空中晃了几晃,口中念念有词,只见一道白光直冲斗牛。刚才还满天星斗,瞬间就乌云密布,雷声大作起来。

    “咔!”

    “咔!”

    “咔!”

    几道银蛇点亮夜空,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形成一道道雨幕,打在地面上,冒起一片片云烟。

    “没有用的。”

    看着满天的云雨,白子聪的脸上升起一丝嘲讽。

    “这样的凡水根本就熄灭不了文气点燃的火焰。”

    果然,就在他的话音落地瞬间,燃烧的大火又发生了变化。

    嗷!

    嗷!

    瓢泼一样的大雨倾泻而下,但是火焰虽然被压了下来,并没有和大家想的一样熄灭,反而顽强的打着卷,鲜红的火舌伺机吞噬一切。

    “真人,这。。。”

    几个想要趁机进入火场的士卒,被烈火浓烟逼了出来,脸上手上都变得黑漆漆的,头发也被烧焦不少。

    “王真人的法术也不灵了,要我说,麻五是得罪上天,遭报应了。”

    “我看也是,要不怎么别人家不着火,单单就烧他家呢。”

    “不过道法司也够窝囊的,连这么点火都压不住,要是哪天县城失火怎么办?”

    “别瞎说,你没听王真人说么。这火是妖术所致。”

    王老吉听着士卒的酸话,胡子不由的抖了几下,脸似锅灰。

    “胡巡检,这不是凡火,只有借助龙气镇压,方能熄灭。”

    龙气是万民信仰凝聚,更是人道气运,万法不沾,自然也能破万法。神都人口过百万,龙气最是炽烈,别说平常法术,就是成就地仙,建立福地的真君,也不敢轻犯。

    知北县虽然只是一个边陲之地,人口也是稀疏,但是毕竟是大乾管辖,自然有一丝龙气镇压。

    只要调动大乾龙气,自然能够以力破巧,将这诡异的火焰镇压清除。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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