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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全文阅读

作者:冰婶     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txt下载     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20章 谁让你管我的

    他侧头,指了指身旁的董鄂氏。

    “帮我把她弄出去吧。”

    他的声音里透着怜惜、无奈、不舍。

    原本董鄂氏秉着他们兄弟几个说话,她作为女人不要插嘴的原则。

    可是,当她听见九爷要八爷把她弄出去后,就跟受到了惊吓似得。

    她看着九爷,惊慌地摇摇头,“不,我好不容易进来的,说什么都不要出去。”

    “什么好不容易进来的,这又不是皇宫,说得就跟捡了便宜似得。”九爷冷冷地道。

    “你要是让他们把我弄出去,出去后我就找根绳子解决自己。”

    九爷:“......”

    “我是说真的!!!”董鄂氏见九爷没搭她的茬,加重了语气。

    九爷看着董鄂氏,大大的凤眸噙着一汪薄雾。

    双瞳里带着祈求和坚定,仿佛誓死都在跟他在这吃苦。

    这种遭罪的地方,旁人避之不及,到了她嘴里,就跟占了便宜似得。

    女人这般忠贞不二的模样,狠狠地烙印在他的心上,使得他心口处滚烫而微疼。

    想到她出去后要了结生命,唉,倒不如陪在他身边。

    于是,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转头面对着八爷和十四爷,颇为无奈又宠溺地道:“罢了,她不出去就不出去吧。”

    此话一出,身后传来董鄂氏得逞的笑声。

    有董鄂氏陪着九爷,八爷和十四爷自是欣慰的,可是他们却笑不出来。

    九爷则继续说未说完的事情。

    “如今我进了这宗人府,几个阿哥无人管,就有劳八哥帮我照看着,我的要求不高,只要他们饿不死就行了,另外,别让他们知道我还有一处财库。”

    “若是不知情,兴许他们还能相互扶持,照顾,倘若知道有这么一处财库,只怕是又要争夺财产。”

    虽然他被朝廷抄了一半的财产。

    但剩下的那一半,足够他的儿子们享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只不过九爷身为皇子,这么些年来经历的事情太多,深谙王公贵族这些争权夺利的事情。

    他不想他的儿子们,再走他的老路了。

    现在阿哥们除了名字被改得过于难听,其实未必比在皇室要差。

    听了九爷的话,八爷眸光微转,自然知道九爷的意思。

    “好,我答应你。”八爷应道,“但这并不是多难的事情,我就更不能收你的钥匙了。”

    “不,你必须得收!”九爷一手抓着八爷的手,一手将钥匙摁在八爷手里,“从几岁起,我们兄弟几个就一块儿长大,一块读书,一块共事,如今我被圈在了这,往后的路,兄弟我便不能再和你们一起并肩作战,你和十四弟要好好珍重!”

    “还有十四弟,你都是两个孩子的大老爷们了,有什么好哭的。”

    说着,他就松开八爷的手,将头侧到一旁,不去看八爷和十四爷,“我累了,你们走吧。”

    因为他不忍看到他们离开时眼里的不舍。

    而他之所以把钥匙给八爷,却没交给十四。

    是因为他知道,八哥是干大事的人,需要使银子的地方多了去了,十四只是八爷党中的一员。

    说实话,他在兄弟们当中排行老九,和八哥年纪相仿。

    十四弟到底是晚几年出生。

    所以,他和八哥多相处几年,兄弟感情最深。

    以至于很多事情,他和八哥连十四弟都没告诉过......

    但他也把十四当兄弟的。

    只不过十四弟性子鲁莽,没八哥沉稳,他自个还跟个小孩子似得呢。

    八爷看着手里的钥匙。

    停顿了几秒后,终是握住那枚钥匙。

    收下了这枚钥匙,更是收下了九爷对他的寄托。

    只不过,他和十四爷却没舍得走。

    “走啊!”最后,九爷扯开嗓子吼他们走。

    八爷和十四爷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十四爷临离开前,眼睛红红的。

    八爷面无表情,甚至出了房间,嘴角还带着温润的笑。

    可只有他自个知道,他的泪不是流在眼角,而是流在心底里。

    而那温润的笑容下,蕴了无穷无尽的野心,只是看不分明,捉摸不透,无迹可寻罢了。

    八爷十四爷走后,九爷的眼角流了一滴泪。

    他笑十四爷一个大老爷们哭,他自个作为哥哥,却没忍住落了泪。

    董鄂氏见了后,用衣袖给他擦着眼角的泪,“爷,男儿有泪不轻弹,咱不哭,啊。”

    她劝他别哭,可她的声音却在颤抖,忍不住哽咽。

    九爷揽着怀里的女人,“你个傻女人,跟着我来这干什么,这又不是享福的地儿,你当年既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就不应该再回来。”

    这一次,本该由他的侧福晋刘氏陪着他永禁宗人府的。

    但刘氏说这么些年来,董鄂氏都被皇家休了,她都没能被晋为嫡福晋。

    享福的事情都让董鄂氏占了便宜,凭什么吃苦就得轮到她。

    说到底,刘氏只能享福,不同共苦,在那找借口罢了。

    这才换成了董鄂氏自荐要随同九爷在宗人府。

    董鄂氏:“你,你还好意思说我,谁让你管我的,你给人家买了宅子,又时常来我的宅子里,当年你别管我了,我自然就不回来了。”

    九爷:“......”

    良久后,董鄂氏轻轻地问:“爷,其实当年,你是怕连累我,才设计让圣祖休了我的吧?就像八爷不想连累郭络罗氏那样?”

    当年九爷让她在圣祖的千叟宴陷害现在成为皇后的乌拉那拉氏。

    东窗事发后,还让她顶了罪。

    圣祖一气之下,就下旨让九爷休了她,还把她逐出皇家,从玉蝶中除籍。

    最开始,她是恨死他了。

    还想过要改嫁,希望下半辈子能有人照顾。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改嫁,对方就被九爷给杀了。

    导致她想改嫁的想法,还没开始就被九爷扼杀在摇篮中。

    从那以后,他还买了宅子,把她软禁在宅子里,她便更恨他了。

    只不过,他却时不时到宅子里看她。

    还把两人唯一的格格带来看她。

    直到后来,小格格被皇帝收进宫做了养女,便只有他一人来看她了。

    日子久了,两人就又旧情复燃。

第1621章 四爷若是翻她的牌子

    她渐渐发现,他和八爷做的事情越来越狠毒,越来越极端,完全不给自个留退路的那种。

    于是,她才想明白,他是怕连累了她。

    “知道你还上赶着陪着爷,嗯?”都到了这个份上,也没必要瞒着了。

    “这些年,我被皇家休了后,若是没有爷,我未必过得这般好。当年我离开时,爷说我若是有难,你不会不管的,现在,你有难,我也不会不管你的。虽然我没什么能力,但我能陪着你。”

    六个格格都进宫给皇帝当养女了,她的小格格也在,想来再怎么也比在这宗人府好。

    阿哥们虽不是她亲生的,但也是九爷的亲生骨肉,有八爷照顾。

    其实这样挺好,只有她们活得越差,孩子们才不遭罪。

    “爷可是记得,你当年说,这辈子做过最没眼光的事情,就是嫁给了爷,毁了你一生?”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拜托,那是她被他伤透了心,才说的气话好么?

    九爷:“......”

    “反正爷对我来说,是最好的丈夫,是义薄云天之人。”这便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九爷轻轻一笑,“爷被骂了一辈子的毒蛇,恶毒之辈,到你嘴里,倒是成了良善之辈。”

    “爷还说我呢,当年我问你,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你可是说了伤人的话呢。”

    当年,她问他,她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

    他说“早在你嫁给爷的时候,爷便忍你很多年了,你说你算什么?”

    九爷:“......”

    董鄂氏:“所以,我想再问问爷,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那如果我说,我是你最重要的人。”

    “好,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爷。”

    “嗯。”

    “其实,那次我说嫁给爷毁了我一生,都是气话来的,在我心底里,嫁给爷是最得意的事情。如果有下辈子,我还要嫁给你,做你的福晋。”有些话,再不说清楚,她怕没机会了。

    “那可不行。”

    董鄂氏嘟嘴:“为何?”

    九爷:“如果有下辈子,爷从今往后,愿不生帝王尊贵之家,届时,你就不要当福晋了,当爷的唯一的娘子可好?”

    说话时,他的声音极其温柔。

    就连那双素来诡谲狠辣的眼睛,也泛着温柔的涟漪。

    下辈子,他再也不要经历这些权谋争斗。

    再也再也不要身不由己。

    闻言,董鄂氏微微一怔。

    下一秒,她笑着应了一声“好”。

    可凤眸里的眼泪却决堤而出。

    一开始,她只是流眼泪,可流着流着,就“呜呜”地哭了起来,最后上气不接下气地啜泣着。

    良久后,女人含糊啜泣道:“那,那我也不要做富贵人家的千金,我只要做你娘子就好...”

    她再也不要被当成物品一般,用来与皇室联姻。

    此刻,宗人府最差最阴暗最潮湿的房间里。

    一对夫妻却获得了片刻的感动和幸福。

    或许这辈子,他们都没有如此幸福释然过。

    是夜,八爷动用关系,让人给九爷看了病,还给带去了各种体己的一应物品。

    他当然知道四爷迟早会发现,但他顾不上那么多了。

    否则再这样下去,九爷会没命的。

    然而,宗人府的九爷却不接受他的接济,寻死的迹象非常明显。

    这事结果还让养心殿的四爷给知道了。

    四爷一气之下,下令把八爷的一部分党羽坐斩。

    十四爷开始公然闹事,说四爷冷血,不顾手足之情,残害兄弟。

    四爷一怒之下,就罢了十四爷的朝。

    让十四爷好好反省,什么时候反省好了,再来上朝。

    要不是十四爷这般闹事,加上四爷才整治了九爷,不好连着把几个兄弟都给处置了。

    倒是八爷,沉稳得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面上还是笑得温柔谦恭的去上朝。

    直到正月十二,九爷殁了。

    享受过大半辈子荣华富贵的九爷,哪里承受得了这般非人待遇。

    往日被人称为爷,现在被奴才叫做塞思黑,吃喝住皆是最下贱的。

    就像他说的那般,与其这样揉搓他,比拿刀子杀了他还厉害,还要让折磨他。

    在备受煎熬和百般绝望中,他度过了人生中最后的时光。

    而这段时光,从他进宗人府,不过半个月的时间。

    他的福晋董鄂氏,在他殁了后,砸碎了瓷碗,割腕后追随他而去......

    八爷和十四爷说是要给九爷处理后事,被四爷驳回。

    九爷生母宜太妃哭天喊地,被四爷怒斥。

    最后,还是五爷替九爷求情,四爷才网开一面,把九爷和董鄂氏交于五爷处理后事。

    这位五爷,是九爷的亲生兄弟。

    但他和九爷不同,九爷是宜妃带大的,格局小,除了会挣钱,就是参与权谋争斗。

    可五爷不一样,五爷是前太后手底下带大的。

    前太后格局大,教五爷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不要整日和兄弟们混在一起争来争去的。

    所以,当年的九龙夺嫡,除了年纪小的不懂事,没有参与。

    他是唯一一个两耳不闻争储的成年阿哥。

    九爷没了后,八爷在京城郊外买了一处大宅子。

    里面的家具一应俱全,虽不是多希贵,但也不差,属于中等,不高调张扬的那种。

    然后,他把九爷的八个儿子都接到了宅子里。

    为了不给他们灌输一种好吃懒做的性格。

    他还给了他们一处大庄子,庄子土地肥沃,能种庄稼能种菜种瓜果。

    相比九爷生前说的不饿死她们就好,八爷此番安排已经很好了。

    九爷的阿哥们觉得八爷好,感激不尽的同时,兄弟情反而比在九爷府上要好多了。

    ------

    出了这样一系列的事情,日子一下就到了元宵节。

    元宵节这天,若音的风寒已经大好了。

    但是,她没有命奴才通知敬事房,把她的绿头牌呈上。

    她是皇后,四爷若是翻她牌子,或者驾临她的永寿宫,在她这歇下,她是要侍寝的。

    是,她之前在热河行宫时,是跟他提过,能不能等他恢复记忆再侍寝。

    但他不是没有答应她么?

第1622章 怕他左眼深情

    且现在,她不想和四爷谈什么条件,四爷也未必愿意跟她谈。

    经过这些年的相处,她发现与帝王反抗没有用。

    她力气不如他,喊救命没人搭理她。

    整个紫禁城,乃至整个大清都是他的。

    而且,往往反抗,最后吃亏的还是她。

    尤其四爷失忆后,性格比以前更古怪霸道了。

    反正这么些年也过去了,也不是没有过有实有名却无感情互动的日子。

    但是,以前她不爱他,怎样都无所谓。

    现在她动了心,也动了真感情,不想再一步步沦陷了。

    怕他左眼深情,她就动情改变想法,不再逃离。

    怕他右眼冷酷,就又无情伤害了她,使她伤心。

    所以,在她筹划逃跑,暂时顶着皇后头衔的这段日子里。

    她能避免侍寝就尽量避免。

    秉承着虽不能拒绝,但也不主动蛊惑。

    没事的时候,最好能激怒他,让他看见她就烦躁,反感。

    嗯,她现在面对四爷是这样的策略。

    反正争宠是不会争宠的!

    是夜,到了一年一度的元宵宫灯会。

    若音穿着一袭喜庆的红色吉服,头上戴着凤钿。

    面上化着优雅端庄的淡妆,很淡的那种,没有任何风格,只是有点伪素颜。

    从前为了争宠,她费劲心思化各种装扮,想各种新鲜地争宠法子,还使苦肉计。

    那时,她从妆发到衣裳,再到脚底下的鞋子,以及指甲上的丹蔲、景泰蓝护甲。

    甚至,耳朵上的吊坠,风格都要搭配。

    现在,她懒得费心思了,反正她又不盼着他来。

    他最好是去别的妃嫔那,这样能将她推得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此刻,若音靠在凤辇上,在去往乾清宫的路上。

    她淡淡问半梅:“今年的宫灯会,都有些什么人?”

    按理说,这种事情,该是由她这个当皇后的安排的。

    可她病了一阵子,期间,很多事情都是四爷身边的谢嬷嬷帮忙操办。

    “回娘娘的话,听谢嬷嬷说,今年王公大臣就没来了。”

    “哦?”若音挑眉,“为何?”

    “还不是十四爷最近和皇上闹掰,皇上一气之下,就罢了他的朝。”

    若音眸光微转,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这种情况,十四爷要么不来,来了也是来口吐芬芳,跟四爷吵架的。

    那么,请他或者不请他,都会有争议。

    平时闹闹也就罢了,大过年的,还是元宵节,为了避嫌,索性王公贵族一律不在。

    若音牵了牵唇,“这么说来,太后也不在了?”

    “她老人家那么疼十四爷,当然和十四爷统一战线咯!”

    若音冷笑一声,就没再说什么了。

    说起太后,四爷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居然在前几天,突然对外宣布,身体不适,在宁寿宫潜心吃斋念佛的太后身体大好。四格格也被她养得很好。

    然后她老人家要出关了!

    要说外人可能不知道,以为太后是真的身体不适,又厌烦了紫禁城的喧嚣,想要过清净日子。

    可若音作为当事人,是全程目睹四爷当时如何下令的。

    太后在潜邸的时候,因为拎不清,在她怀着大阿哥时,将她拘在宫里,还让奴才迫使她下跪认错。

    那时候,她就和太后结下了梁子。

    后来,太后又有好几次拎不清,惩罚了她。

    次数多了后,加上太后一直偏爱十四爷,对四爷很冷漠。

    于是,在太后把若音的贴身嬷子处置后,四爷以太后年纪大,身体不好为由,声称太后不再理后宫一切事物,只在宁寿宫潜心吃斋念佛,抚养四格格。

    没有四爷的允许,太后不得与外界擅自联系,旁人也不得到永寿宫。

    这一度让十四爷想去探望太后,都得跟四爷打报告才行。

    严重影响到太后和十四爷培养母子感情。

    从那以后,太后就跟个废太后没什么区别了。

    只是空有太后的头衔和宝玺,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权利。

    相当于将太后打入冷宫,不让其干政。

    那么现在,四爷等同于恢复了太后的权利。

    就是不知道,四爷这么做,是因为他那无处安放的仁孝。

    还是因为太后修身养性这件事实在瞒不住了。

    亦或者,是因为十四爷在朝堂上和他闹了一次大的。

    为了稳定朝廷,盖过十四爷说他残害手足,不仁不孝的风声,这才将太后放了出来。

    现如今,太后虽被放了出来,但他素来偏爱十四爷。

    如今十四爷和四爷闹不合,她当然是站队十四爷了,又岂会和四爷一起出现在这母子宫灯会。

    至于阿哥和格格们,大一点的,有自个的朋友圈子,都组队去京城看灯会了。

    小点的,也跟着哥哥们出宫溜达,哪里会稀罕宫里头的宫灯会。

    如此一来,这元宵宫灯会,便只有后宫妃嫔和四爷了。

    在若音看来,纯属自嗨。

    呃...好像也不能这么说吧。

    应该说纯属后宫妃嫔和帝王的看对眼大会!

    反正妃嫔看皇上,怎么都对眼。

    至于皇上么,选择可就多了去。

    谁知道他今儿看谁有感觉,明儿又看谁有感觉呢?

    宫灯大会在乾清宫举行。

    若音乘着凤辇到了后,宫女把她带到了乾清宫大厅。

    一进门,后宫妃嫔已经都在了。

    她们化着最美的妆,穿着最爱的衣裳,等着最爱慕的男人。

    见她进来后,众人的眼睛打量她几下,似乎是看她病好了没。

    然后,才是看她打扮的够不够美,会不会威胁到她们。

    在看到若音的伪素颜和寻常的吉服后,大概是觉得若音对她们起不到任何威胁吧。

    妃嫔们难得用那种最恭谦,不带任何攻击性的笑容看着她,纷纷起身,“皇后娘娘吉祥!”

    若音看了众妃嫔一眼,淡淡的“嗯”了一声,“元宵佳节,都是自己人,就不必拘谨了。”

    “谢皇后娘娘。”

    相比起见到若音的和善,妃嫔们入座后,瞪了眼中间最显眼的仪贵人。

    小蹄子,皇后娘娘穿喜庆的红色吉服,有的只是高贵、端庄、大气。

    而她,穿着薄荷绿的浅色衣裳,都给人一种女人看了心生妒火,男人看了嗓子冒火的感觉。

    若音入座后,听着妃嫔们不咸不淡地聊天。

    没多久,外头就有人唱报:“皇上驾到!”

第1623章 到朕这里来

    于是,妃嫔们立马起身,迎接皇帝。

    若音慢悠悠地起身时,刚好四爷抬脚就进屋了。

    男人穿着一袭金黄色龙袍,上面绣着的九条五爪金龙显得尊贵而威仪。

    他的步伐均匀,每一步都坚定沉着。

    即便面对一屋子的莺莺燕燕,他也面无表情。

    冷酷得像个没有感情的帝王。

    男人的目光在众妃嫔面上扫视一圈。

    最后落在了正中间的仪贵人身上。

    别看妃嫔们都低头垂眸。

    但这个时候,她们有暗戳戳的观察四爷。

    看看她们的打扮有没有吸引到皇上,而皇上的眼睛有没有落在她们身上。

    如若没有,今后要吃醋时,也有目标记恨啊。

    “起。”四爷谁都没扶,就抬脚往上首走。

    看到这一幕,妃嫔们觉得皇后是真的失宠了。

    往年这个时候,皇上都是会扶皇后娘娘的。

    碰到高兴的时候,还会拉着皇后娘娘在他旁边坐下。

    更何况今年,皇后娘娘还病了一阵子呢,皇上都不体恤她,连句慰问的话都没有。

    倒是那仪贵人,皇上看了她好几秒。

    四爷在上首入座后,御膳房的就开始陆陆续续上菜了。

    然后,和声署的就出来跳舞助兴。

    用膳期间,妃嫔们自然是各显神通,使劲各种争宠手段,想获得四爷的注意力。

    毕竟,皇上回宫这么久,还没翻过后宫姐妹们的牌子呢。

    若音瞧着众妃嫔争宠,面无表情,内心也没有一丝波澜。

    这么些年来,她都看惯了。

    无非就是抛媚眼,娇滴滴,笑魇如花,展现身姿等等。

    在她眼里,这些都只是冰山一角,更厉害的她都会。

    只不过她现在不屑于这么做罢了。

    这些连若音都不看在眼里的,四爷这种阅女无数的,就更加了。

    不知是妃嫔们道行不够,还是因为四爷在意的人没有争宠,所以没有吸引到他。

    若音斜斜睨了仪贵人一眼,也是,这位也没动静呢。

    有时候啊,不是道行不够,只不过不是对的人罢了。

    用过膳后,苏培盛从外头进来了。

    “皇上,外头的宫灯和烟花都准备好了,还请您和皇后娘娘,以及各位妃嫔小主移步到乾清宫殿外。”

    四爷听了后,看了众妃嫔一眼,就率先抬脚出去了。

    只一个眼神,众妃嫔便跟上。

    片刻后,四爷和妃嫔们就站在了乾清宫的台阶上。

    而台阶上,摆着奴才们准备的各种灯。

    就连乾清宫周围,都挂满了许许多多的串灯和灯笼。

    而乾清宫殿外的正中央,是一个金黄色的龙灯。

    龙灯滚龙两条,意为二龙戏珠。

    龙头龙尾用樟木雕刻,龙身由布做成,全长十余米。

    龙的眼睛和龙嘴内及龙身内,每隔一米就点一盏灯。

    照得通身流金溢彩,张牙舞爪,显得威武无比。

    奴才们舞着龙灯,龙头跟着龙珠上下、前后舞动,龙身随着龙头滚动。

    龙灯时而缓游,时而疾行,时而盘旋,时而扼角,在夜色弥漫的宫中宛如一条巨龙,栩栩如生。

    而龙灯的周围,有书画灯、脸谱灯、皮影灯、云灯、马灯、鱼灯、百鸟出窝,五兽灯、六角灯、八角灯、莲花灯、花瓶灯、灰树银花灯等等。

    这些灯将整个乾清宫照得八方闪耀、色彩斑斓。

    若音看着看着,只觉得看花了眼睛。

    在她看来,中间的龙灯,便是四爷。

    而周围的小灯,是后宫妃嫔。

    小灯围绕着大灯。

    甭管小灯如何闪耀,大灯也是最耀眼最璀璨的。

    就好比现在,妃嫔们围着四爷。

    而四爷站在最中间的C位。

    谁又能分得清,她们是在赏灯,还是在刷脸争宠呢。

    就在若音感慨的时候,天空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咻!嘣!嘣!嘣!”

    若音和妃嫔们下意识往天上一看,原来是奴才们在放烟花。

    每年紫禁城都会放烟花,她们倒是习惯了。

    然而,有那么一个人,是头一回看烟花。

    而这个人,正是仪贵人。

    “啊!”在大家都抬头看烟花的时候,仪贵人整个人却如同受到了惊吓。

    如今看到不断往天上窜的烟花,火星子还直往下掉,吓得在那又是惊呼,又是左闪右躲。

    看到这一幕,若音面上淡淡的。

    可众妃嫔却自动和仪贵人划开了界限。

    她们面上的表情已经失控,眼睛里,满是对仪贵人的不满和不屑。

    一副“我们可不认识这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姑”的样子。

    尤其是齐妃,面带不屑倒也罢了,嘴里还发出轻视的“嗤”笑声。

    一时间,仪贵人就被彻底孤立了。

    可她并没有尴尬。

    明明很害怕,却在众人的鄙夷当中,只有隐忍着的样子。

    但不得不说,这一刻的她,吸引了大家的目光,赚足了眼球。

    就连一直淡淡的四爷,也朝她招手:“别怕,到朕这里来。”

    这话在妃嫔们听来,就跟“别搭理她们,朕给你撑腰”没什么区别。

    仪贵人抿着唇,款步姗姗地朝四爷走去。

    待走到四爷面前,她就停下了,“臣妾在乡下时,从未见过这样的烟花,所以被烟花的声音,还有它往下掉星火的样子吓到了,倒是让皇上和姐姐们见笑了。”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柔柔的。

    像级了被孤立的丑小鸭,看起来无助、弱小、可怜、孤立无援。

    偏偏这样的女子,她不丑,还很好看。

    之前若音只轻飘飘扫了众妃嫔一眼,便没多留意仪贵人。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她想不注意到仪贵人都难。

    若音才发现仪贵人今儿穿了一件浅薄荷色旗装,头上梳着小两把头。

    上面有几朵淡雅的绢花,和一支银质珠花簪,还有一支碧玉钗。

    小小水滴形的耳坠,将她雪白的肌肤衬得颜若朝华。

    因为仪贵人没经历过紫禁城的富贵,加上她遇事的从容淡定,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神秘和冷淡感。

    人靠衣装,美靠梳妆。

    以前穿着在乡下的粗布衣裳,仪贵人看起来就很美。

    如今换上锦衣华服,面上化着精致的妆容,就更加貌美了。

第1624章 年年岁岁花相似

    且她给人的感觉,跟紫禁城这些争宠的妃嫔不一样。

    旁人都见过世面,爱争宠。

    而她是淳朴又不争宠的妃嫔。

    一副众人皆浊她独洁的样子。

    仪贵人是江南女子,比起四爷这种满族男人,身材太过娇小了。

    四爷低头,俯视着仪贵人,淡淡道:“爱妃自小在乡下长大,没见过也是人之常情。”

    听听,多体恤呀。

    “谢皇上体恤。”仪贵人低头垂眸。

    自打仪贵人站在四爷跟前后,四爷的眼睛,就一直落在仪贵人身上。

    仿佛周围的妃嫔,都是空气,是他们的陪衬。

    他看着仪贵人,嘴角还噙着一抹笑,随意问道:“这阵子,你在宫里住得可还习惯?”

    这种位高权重的帝王,拥有多位后宫妃嫔的男人,即便是低低一笑,看起来也透着坏,让人觉着这个笑不简单,有点玩味的意思。

    尤其在座的大多是后宫妃嫔,她们恨不得脑补出一场帝王和宠妃的恩爱大戏。

    “回皇上的话,刚开始不太习惯,渐渐的也就习惯了,只是...”仪贵人欲言又止。

    四爷:“只是什么?”

    “之前在宫外的时候,臣妾时常能见到皇上,到了紫禁城,回来这么久,统共也没见过皇上几回。”仪贵人说话时,把头低得更低了。

    素来淡定从容的脸颊上,还出现了一抹浅红。

    而这一句话翻译一下就是:臣妾都好久没见到皇上,想皇上了。

    众妃嫔在心里翻白眼。

    好几个没忍住,还当众翻了白眼。

    合着她们就能够经常见到皇上吗?

    好歹你仪贵人在皇上南巡期间,几乎天天见到皇上了,她们一年到尾都没见过几次,她们说什么了吗?!

    妃嫔们是翻白眼了,然而四爷的笑意却更浓了。

    男人薄唇轻启,淡淡道:“抬起头来朕看看。”

    于是,仪贵人听话地缓缓抬起头来,只是美目却仍然低垂着。

    月光下,一双长睫扑闪扑闪的。

    “嗯,是瘦了。”男人认真看了一眼后,评价道。

    “皇上!”仪贵人抬眼,脸更红了。

    看着帝王和宠妃的互动,即便她们的对话看似很平常,但还是引起了众妃嫔们的生理不适。

    在她们看来,皇上这句简单的话,就跟“嗯,是想朕想得瘦了”没啥区别。

    她们哪里听不出来,皇上和仪贵人在这调笑呢。

    这个小蹄子不要脸的程度,她们简直想象不到!

    合着她们在饭桌上使那么多手段,抛媚眼抛到眼睛都要抽筋了。

    娇笑得腮帮子都要僵硬了。

    好听话说得她们自个都要恶心了。

    却通通没吸引到皇上。

    然而,这个村姑当众出糗、丢脸,反而获得了皇上的关注。

    她们一年才见皇上几次,也都瘦了好吗,难道皇上看不见呐?

    就在众妃嫔暗自吃味时,只听四爷对仪贵人道:“你进宫后,朕还没去你那瞧过。”

    说着,男人就抬脚往钟粹宫的方向去了。

    临离开前,他路过若音身边。

    深邃的墨瞳用余光斜斜扫了若音一眼。

    然而,若音不管是眼里还是面上,始终都是淡淡的。

    仪贵人朝众妃嫔行礼,就跟上了四爷。

    于是,四爷就这么在元宵宫灯会上,带走了仪贵人。

    瞧着四爷和仪贵人的背影,后宫妃嫔嫉妒得咬碎了牙往肚里吞。

    不过,她们早已经习惯了。

    以前皇上也不是没无视过她们。

    那时,皇上带走的是皇后娘娘。

    呵,现如今,也让皇后尝尝让皇上冷落的滋味,就知道她们心底里有多么不好受了。

    若音看都没看四爷一眼,就对众妃嫔说:“好了,外头冷,大家都回去吧。”

    撂下这么一句话,她就乘上了她的凤辇。

    回永寿宫的路上,若音斜斜靠在凤辇上,抬头看着天边。

    十五的月亮挺圆的。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每年的月色不变,但人是会变的。

    多少个潮起潮落,她早已不是节日里的主角。

    可四爷,永远都是主角。

    从前是,现在更甚了。

    深宫里哪里有什么爱情。

    不过是今儿喜欢这个,明儿喜欢那个罢了。

    皇室深宫的复杂,从来就不是爱情的净土。

    本以为看到他和仪贵人的互动,她会心痛。

    可是她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也许,她的心早已痛到麻木了吧。

    也是,她的心早就碎成了渣子,她没有心了,又怎么会痛呢?

    之前听那些奴才在传,四爷喊仪贵人爱妃。

    那时她不信,因为这些年来,四爷在人前始终都是冷漠的。

    他有极大的帝王包袱,不会当众这般喊后宫妃嫔。

    一般都是直接喊封号,能喊名字都是了不得了。

    可是就在刚刚,她亲耳听见他喊仪贵人爱妃啊,呵呵。

    是不是他见惯了装腔作势、矫揉造作的后宫妃嫔。

    就对仪贵人这般淳朴,有美貌,有身材,有医术的女子特别有感觉?

    关键人家还救了他一命呢!

    想到这,若音重重地闭上眼睛,甩掉脑海中的思绪。

    半梅看着若音微蹙的眉头,为自家娘娘叫屈。

    什么仪贵人,娘娘病了那么久,宫灯会上,不见皇上问上几句。

    却在那问仪贵人在宫中住得习惯吗?

    简直是令人生气!

    不一会儿,若音的凤辇就在永寿宫停下。

    回到永寿宫,奴才们备水,伺候她洗漱、更衣、卸妆发。

    大约一炷香后,若音换好干净的衣服,就到了床上。

    最近失眠,她都是很晚才歇息。

    也只有困到实在不行了,才能够睡得着这样子。

    可她才靠在床靠背上,就听李福康唱报:“皇上临驾永寿宫!”

    若音:“......”

    这是什么鬼?

    他不是在宫灯会上迫不及待地带着仪贵人去了钟粹宫吗?

    怎么又到了她的永寿宫了?

    呵,夜生活真是够丰富的啊。

    元宵宴会用膳,看和声署跳舞,和妃嫔调笑第一场。

    欣赏宫灯会,看烟花第二场。

    仪贵人屋里喝喝茶第三场。

    第四场再到她这个正妻的寝宫串串门,安慰她这个正妻,是这样的吧?

    可她一点都不需要他安慰,也不想他来串门啊。

    若音颇为无奈地撇撇嘴,就出了院子。

    到了那儿,四爷负手站在那。

    若音一眼就看出了男人心气不顺。

    因为他板着一张万年冰山脸,就跟她欠了他银子似得。

    男人剑眉紧锁,一双眼睛凌厉似箭,恨不得射穿在场所有人的心脏。

    让人不由得提着一颗心,屏气凝神。

    且他面上的表情怪怪的,若音也说不出来那是怎样一种表情。

    “臣妾恭迎皇上。”她盈盈福身行礼。

    男人低低地看了她一眼,抬脚就进了堂间。

    他大步流星的从她身旁走过,就像是一阵风,连带着若音额前的发丝都轻轻飘起。

    若音看着男人的背影,眸光微转,抬脚跟上。

    到了堂间,奴才递来了杯盏茶具,若音给他倒了一杯,“皇上请喝茶。”

    男人看都没看,就叩了叩桌几表面,示意她放到桌几上。

    若音将杯盏放在桌几上,又给自个倒了一杯热茶。

    她一手端着杯盏,一手握着杯盖,低头轻轻吹了吹杯里的茶水。

    就在她品茶的时候,身旁的男人不悦地道:“你的病大好了?”

第1625章 不要跟朕提这个!

    好不好的,又关你什么事儿。

    你这个糟老男人花心的很哦!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在宫灯会上,和仪贵人当众调笑。

    转头就来永寿宫,问她的病好了没。

    若音打心底里翻了个白眼,即使内心万马奔腾,但还是保持微笑。

    “臣妾前几日还有轻微的咳嗽,这几日咳嗽的症状消失,身体也无不适,应当是大好了吧。”

    风寒好没好,是瞒不住的。

    冯御医每天来给她请平安脉。

    只不过,他不提起,她是不会主动去说,去做的。

    他都提起来了,就如实说了呗。

    反正早在元宵节前几天,冯御医就说了,她的脉象大好。

    “为何病好了也不说?”

    “......”若音朝四爷投去一抹尴尬又不失礼貌的浅笑,“皇上日理万机,臣妾哪好打搅您,跟您扯这些事情啊?反正后宫姐妹众多,有她们伺候皇上,臣妾就放心了。”

    “你知道的,朕指的不是这个。”

    “那您指的是什么呀?”若音转头,一脸不解地看着四爷。

    呵,她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了。

    他指的是她明明风寒好了,为何不让敬事房呈上她的绿头牌呗。

    可她就是装不知道,决定采取迂回战术。

    看他那么高冷,那么有帝王包袱的人,会把话说破不?

    反正她现在对他不能明着拒绝,但她也不会主动争宠。

    没事采取迂回、逃避、惹怒的战术,引起他强烈的反感,想来他是不会碰她的了。

    果然,四爷脸上紧绷绷的,也没说个所以然出来。

    若音瞧着他面上的表情也不是特别生气。

    心想这可不行啊,得激怒他,让他生气到甩脸子走人。

    于是,她牵了牵唇,淡淡道:“皇上不是去了仪贵人那了吗,莫不是...”

    “别跟朕提这个!”

    “咚!”

    也不知道若音这句话哪里刺激到了四爷,男人不等她把话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还一拳砸在了桌几上。

    震得桌几上的茶具发出清脆的声音。

    男人突如其来的情绪,让若音觉得莫名其妙。

    这要放在以前,她看到四爷怒气冲冲,是不会去踩他的地雷的。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就是要故意气他。

    不过,四爷的怒意,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

    她没想到,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能把素来冷静理智的男人,气得直砸桌几。

    导致她端着杯盏的手都惊了一下。

    滚烫的茶水倒了一点在她的手指上。

    她蹙了蹙眉,偷偷瞥了男人一眼。

    只见男人那张俊脸黑得不能再黑了,腮帮子也鼓鼓的,一动一动的,显然是气得不轻。

    可是看起来,又不像是在跟她置气。

    为什么她觉得他像是在跟他自个置气?

    若音收回眼神,虽然四爷已经够生气了,但他还肯在她这儿呆着,就远远没有达到她想要的最终效果。

    她牵了牵唇,继续道:“莫不是仪贵人刚进宫,不懂规矩什么的,要是这样的话,您看要不要找几个宫里头的老嬷嬷,教教她?”

    这一次,男人倒是没打断她的话,反而全听下去了。

    听完后,男人还淡淡道:“她很好,皇后多心了。”

    说完,他还用那种极其犀利的眼神看着若音。

    避开他的眼神,若音淡淡的“哦”了一声,就没说话了。

    呵,既然仪贵人那么好,你怒气冲冲地来我这做什么?

    还摆出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既然那么生气,就赶紧从永寿宫出门左拐滚出去啊。

    就当若音在心里嘀咕的时候,男人却撑开双臂,淡淡道:“安置!”

    若音:“......”

    她在心中暗自叫苦,却还是被迫营业,让奴才备水,伺候他更衣洗漱。

    为什么这和她想的很不一样。

    明明她刚刚都言语冲撞他好几次了呀。

    还把他给气得砸桌几。

    今天的他怎么就这么能忍呢?

    为什么还要在她这安置?

    这要是放在平时,早就拂袖离开了啊。

    若音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硬着头皮伺候男人净手、洗面。

    奴才们将水放下后,就出去了。

    若音将毛巾拧干,轻轻擦着男人的脸颊。

    然后,她拉着他的手,用毛巾细细地擦洗着,伺候他净手。

    可是这个时候,四爷的面部表情却有了微小变化。

    她从他的脸上看到了质疑的表情。

    还从那双眸子里看到了不可思议。

    但是为了面子,他似乎在坚持着什么,故作冷静倨傲。

    渐渐的,竟是连额头的青筋都突突地跳着。

    深邃的墨瞳也骤然一紧,逐渐变得猩红,被她清洗的手也握起了拳头。

    还不等若音伺候他净手,男人就拽过她手中的毛巾。

    他自顾自地擦干手,就将毛巾扔在了盆里。

    扔完后,他冷冷地看着她。

    确切地说,他凝视了她足足十来秒的时间。

    直到若音快要承受不住这般锐利的死亡凝视,男人才道:“皇后大病初愈,还是好生歇息,朕改日再来看你。”

    说完,他就大步流星的出去了。

    离开时,他面上的怒意比来时更加明显,表情也更加阴冷、不悦。

    若音将四爷送到了永寿宫门口。

    待男人的龙辇离开后,她就转身,冷漠地回了自个的房间。

    什么嘛,怒气冲冲地来,又怒气冲冲地离开。

    不过不管怎么说,她的目的都达成了。

    总算不必违心伺候这大猪蹄子啦。

    若音是释然了,可半梅却替自家主子愁。

    皇上人都来了,可没坐一会就又走了,明儿后宫还不知要怎么传呢。

    次日清晨,若音风寒好了,后宫妃嫔的晨省,也就恢复了。

    此刻,若音正在梳妆台前描着眉,李福康就进来汇报,“娘娘,后宫各位小主都到齐了。”

    若音淡淡“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一盏茶后,她扶着半梅的手,到了堂间。

    后宫妃嫔们见了她,齐刷刷行礼:“皇后吉祥!”

    “都起吧,赐座。”

    “谢皇后。”

    若音在上首入座,视线扫过一众妃嫔。

    一个个的,面上难得带着和善的笑。

    因为,她们有了新的情敌,已经自动把若音归位没什么威胁的一类了。

第1626章 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她们正盯着仪贵人,眼神里充满了嫉妒,似乎正准备卯足了劲怼仪贵人呢。

    果然,齐妃素来是个嘴上不饶人的。

    她第一个挖苦仪贵人,“哟,这不是仪妹妹嘛,我还以为你今儿个不会来呢,哪知你今儿来得比咱几个姐妹都早。”

    “齐妃姐姐有所不知吧,皇上昨儿不是说了嘛,仪妹妹进宫这么久,他还没去瞧过,所以,皇上当真只是去钟粹宫瞧了几眼,就气得又离开了。”

    附和齐妃的,是和齐妃同住在长春宫的武常在。

    虽然吧,在长春宫的时候,齐妃嫌弃武常在争宠不行,没什么用。

    武常在也嫌弃齐妃尽是给她出些歪点子。

    但这么多年的邻居,两人一致对外的默契,还是有的。

    谁让这仪贵人最近出尽了风头。

    尤其是昨晚,还和皇上调笑,被皇上在元宵宫灯会上直接带走了。

    平时她们有多嫉妒,如今就有多讨厌仪贵人,现在的战斗力就有多强!

    哼,她还以为仪贵人多有能耐呢。

    结果皇上都没在钟粹宫宿下,她们可不得好好挖苦么?

    就这能耐,还不如当年的她呢。

    她可是听说了,皇上昨儿是怒气冲冲的从钟粹宫离开的。

    好歹她头回侍寝时,可没把皇上气走。

    面对齐妃和武常在的双双刁难、挖苦、讽刺。

    仪贵人倒是很从容淡定,她淡定得像是长期浸淫在这后宫里的妃嫔。

    面上看不到一丝怒意和生气,仿佛她们说的,根本就不是她仪贵人。

    而她的脸上,反而透着浅笑。

    仪贵人看向武常在,温柔笑道:“皇上昨夜也不是只有去我那,他不是还去了皇后娘娘的永寿宫么?而且我听说,皇上也是怒气冲冲地从永寿宫出来的,更是没有在永寿宫宿下的呀。”

    这话说的,意思是若音身为皇后,还不是和她一样的结果。

    除此之外,她还想在若音和齐妃、武常在之间引战!

    让若音认为齐妃、武常在不止是在嘲笑她仪贵人,也是在嘲笑若音。

    武常在听了后,不知如何应付,若音牵了牵唇,正准备说些什么。

    然而,齐妃却抢在了她前面:“仪贵人,你能和皇后娘娘相提并论吗?人家皇后娘娘是因为大病初愈,皇上去永寿宫看看她。”

    “再说了,皇上宫灯会上还好好的,去了你那儿就心气不顺了,他心情不好是从你这儿开始的,你伺候的不当,把火引到了皇后娘娘的永寿宫,居然还好意思提皇后娘娘,你安的哪门子心啊你?”

    素来和若音不对头的齐妃,难得的帮若音说话。

    因为在后宫妃嫔眼里,没有永远的死对头

    只有皇上宠谁,她们就看谁不顺眼。

    很显然,仪贵人最近盛宠在身,她们瞧了就来气,上火!

    仪贵人:“齐妃姐姐误会了,妹妹只是初来乍到,不太懂,还以为后宫姐妹们和皇上的关系都这样,亦或者侍寝只是串串门而已。”

    闻言,齐妃瞬间就原地炸了!

    什么叫做以为她们和皇上的关系都这样。

    皇上根本就不会喊她们爱妃,也已经很久没去她们的寝宫了好吗?!

    这个仪贵人,还说什么“侍寝只是串串门而已”,未免太装了吧?

    一想到这小蹄子是不是在皇上面前也这般装清纯,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她就火冒三丈!

    齐妃嗤笑一声:“啧啧啧,瞧你这说的,可真是天真呐,照你这话说的,串门就是侍寝,合着后宫阿哥和格格都是我等姐妹和皇上串门生出来的,那你怎么不说看一眼就会怀上龙嗣呢。”

    仪贵人:“我......”

    馨嫔不等仪贵人多说几个字,就直接打断:“仪妹妹,你说你身为乡下人,说得好听是村医,说不好听点,那就是村姑,我想,一个小小村姑,能混进这紫禁城,就不是什么纯良之人。”

    颖嫔:“是啊,仪妹妹,我们又不是男人,你在男人面前说这些话,他们当你可爱天真罢了。可我们姐妹几个在后宫里,什么招数没见过。”

    “就是,有些事情,男人被女人的貌美蒙蔽了双眼,只有我们女人能看得真切。”就连素来老实巴结的懋嫔,都实在忍不住跟风说了这么一句话。

    庄贵人和懋嫔共同抚养三格格,彼此间的姐妹之情,不是后宫妃嫔那种塑料姐妹情,而是金刚姐妹花。

    两人已经好到同穿一条裤子的程度。

    真的,若音曾多次看到懋嫔和庄贵人的衣裳换着穿。

    于是,庄贵人跟着附和懋嫔:“懋嫔姐姐说的极是。”

    其余的妃嫔,不是位份没仪贵人高,就是和她位份对等,不然就是太过老实,没有参与这次的舌战群儒。

    上首,若音看着后宫妃嫔不断地怼仪贵人。

    如今仪贵人是众妃嫔的眼中刺,都不必她说话,众妃嫔就一个接一个的怼。

    倒是省得她开口了。

    而仪贵人刚开始还会跟她们争论几句。

    可仪贵人只有一张嘴,自然是争不赢好几张嘴的攻击。

    且每当她才说出一个字,众妃嫔就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打断。

    弄得她只好住嘴。

    只不过,那张神秘带点冷感的脸蛋,看起来更加高冷了,十足的冰山冷美人。

    甭管众妃嫔怎么挖苦她,她还是端坐在下首,偶尔还淡定地喝两口茶。

    等到妃嫔们挖苦完了后,仪贵人才淡定地道:“看着姐姐们感情这般好,真真是让妹妹羡慕,其实啊,我原是想和姐姐们住在一块儿,这样能热闹些,可皇上非是要给我安排单独的寝宫,倒是让我和姐姐们的关系更生疏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

    一句话就暗讽众妃嫔拉帮结派,还暗戳戳表示皇上对她的宠爱。

    倒是弄得众妃嫔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可仪贵人这副样子,使得众妃嫔又忍不住毒舌了一把。

    一炷香后,若音瞧着时间差不多,就把妃嫔们都遣走了。

    是夜,养心殿的四爷正在批阅奏折。

    敬事房的奴才,就照常托着一个银质盘子进来了。

    里面摆了两排绿头牌,共十个牌子。

    四爷抬头,扫了眼托盘,“皇后的哪去了?”

第1627章 哪里惹恼了皇上

    “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自打病了后,就通知人过来撤了绿头牌。之后,便一直没让人过来把绿头牌呈上,许是风寒还没好吧?”

    太监如实回。

    听了太监的话,四爷面色一沉,“去把她的拿来。”

    “嗻。”太监应了后,就又回到敬事房取牌子去了。

    片刻后,敬事房的小太监就又来了。

    手里还拿着若音身为皇后的绿头牌。

    走近后,小太监将绿头牌放进了托盘的正中间。

    四爷再次扫了眼托盘。

    后妃里的旧人,托盘也有些旧了。

    新人的托盘是崭新的。

    尤其是仪贵人,绿头牌上绿漆油光发亮。

    只皇后一人的绿头牌比所有人的都要旧,且上面的绿漆都掉了些。

    四爷拿起那枚印着皇后的绿头牌,细细看了几眼。

    上次他去永寿宫,她明明说风寒大好。

    他问她作何病好了不说,就是指作何不告诉敬事房。

    她却在那避重就轻,和他玩迂回战术。

    他在战场和朝堂上见过的权谋多了去,女人那点小把戏,在他眼里哪里够看。

    本以为他都那样说了,她会识趣。

    可她却还拖着不让奴才通报敬事房,这是想避着他。

    呵。

    见状,敬事房的太监在想。

    皇上亲征回来,每次他把托盘端来,皇上都是淡淡说了声“去”,就把他给打发走了。

    如今看来,皇上可算是翻了皇后的牌子。

    然而,小太监才这么想,就听四爷道:“这个太旧了,把这拿下去,重新刷漆。”

    “啊?”小太监一脸惊讶。

    但是,对上四爷那双犀利的冷眸,立马应了声“嗻”,就端着托盘往外走。

    可他才转身,身后传来四爷的吩咐:“去咸福宫传话,就说朕晚些时候过去。”

    “嗻。”小太监端着托盘出去了。

    然后,他低头看了眼皇后的绿牌子,似乎是有些旧了吧。

    这都是因为皇上从前最爱翻皇后的牌子。

    翻的多了,绿漆便掉了。

    后宫妃嫔就好比这绿头牌,旧的瞧了就不想翻。

    新的看翻起来也新鲜些吧。

    其实,皇上说是说将皇后娘娘的绿头牌重新制作,还不就是暗戳戳地撤了皇后牌子。

    与其这样,又何必让他拿来,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太监出了养心殿,就去咸福宫唱报了,“今夜咸福宫掌灯!”

    咸福宫上上下下听了后,不管是馨嫔还是奴才,都是又惊又喜。

    夜里的时候,四爷忙完后,当真去了咸福宫。

    可是好景不长,四爷在咸福宫呆了一会后,就又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四爷把后宫妃嫔的绿头牌通通都翻了一遍。

    可每次都是带着怒意离开的。

    后宫妃嫔也不知道哪里惹恼了这位爷。

    最后只能归咎为他们一年多未侍寝,业务生疏惹得皇上不高兴罢了。

    所有人都不明白她们的皇帝陛下到底怎么了。

    把后宫牌子翻了一片,又不宠幸她们,就连皇后和新人仪贵人都遭到了冷落。

    只有白天的时候,他召大臣到养心殿时,偶尔还会传出爽朗的笑声。

    而且,皇上尤其喜欢招一些年轻有为的大臣去养心殿商谈事情。

    导致很多人私底下偷偷在传,说她们的皇帝陛下在南巡被追杀期间受了重伤,不止失忆了,还丧失了男人的能力。

    还有人说,她们的皇帝陛下在两次与准部交战时,受了刺激,从此对女人无感,只喜欢和男人打交道了。

    只有男人才能让皇帝陛下快乐,女人只会让他反感。

    可这些都只是她们的猜测。

    如今皇上将大清治理的很好,私生活不是她们能够插手的。

    且后宫已经有了皇嗣,大家也就茶余饭后偷偷地聊这些。

    对此,若音倒是乐得清闲。

    她知道四爷将她的绿头牌扯下重新制作,且再没呈上后,每天就更加优哉游哉了。

    这样她就不必想着怎样避着他。

    不必在他来了永寿宫后,想办法惹恼他,气走他了。

    而仪贵人被妃嫔们孤立,就告病没来若音的永寿宫请安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孤立,不受待见的原因,还是真的病了。

    就这样,日子一眨眼就到了二月二的社日节。

    这一日,若音作为皇后,要和往年一样,和四爷一起去皇家农场立社祭祀、敲锣鼓、放炮仗,祈求或酬报土地神。

    除了若音,妃位以上的都要去。

    去年刚逢选秀,除了若音,齐妃、婉妃、瑾妃、晴妃都去了。

    如今不过一年过去,婉妃、瑾妃、晴妃都不在后宫了。

    所以今年,只若音和齐妃去。

    这一日,若音乘着凤辇,四爷乘着玉制龙辇。

    帝后出行,成百上千的仪仗队,从紫禁城出发,前往皇家农场。

    大约一个时辰后,一行人就到了皇家农场的先农坛。

    周围人山人海地围着王公大臣和一些老百姓。

    若音瞧着人群比去年要多,大约有一万左右的人在围观。

    大家见到了若音和四爷,本就涌动的人潮开始人声鼎沸。

    待若音和四爷下了辇,从特殊通道上了先农坛后,人群开始行叩拜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熟悉而宏伟的声音,在先农坛上空盘旋。

    “免礼。”四爷浑厚地道。

    然后,若音、四爷、齐妃三人,在奴才的安排下,烧香祭祀。

    祭拜完毕,一行人换了轻便的衣服播种。

    做完这些,一整天就过去了。

    到了黄昏的时候,若音和四爷准备回宫。

    然而这时,一场春雨降临。

    原本渐暗的天,一下子就变得昏黑。

    片片乌云仿佛要压下来一样,黑压压的。

    还不时有震耳欲聋的雷声和刺眼的闪电。

    春雨越下越大,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得,从天上往下掉。

    好在王公大臣和老百姓已经疏散开了。

    若音正准备乘上凤辇,不过,在看到这么大的雨时,想来今儿是回不了宫了。

    果然,四爷跟前的何忠康前来汇报:“皇后娘娘,皇上说下这么大的雨,今儿就在皇家农场过夜,明儿一早看情况再回宫。”

第1628章 他怎么可能会来看我

    “知道了。”于是,若音就被带到了一个四合院。

    一进院子,若音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往事历历在目般在她脑海中一晃而过。

    因为农场里的奴才,把她带到了四爷登基前,和她一起来农场时住过的房间。

    那一年,康熙帝下令四爷代替他到先农坛祭祀,以及和农学士给各地知州教学肥料的事情。

    当时,由于各地来的官员也住在这里。

    所以,她、年氏、钮钴禄氏,挤在这一个小小的四合院。

    四爷带着她们统共在这住了三天的时间,而那三天,他每天都是宿在她的房间。

    她和他一起耕种,做农家家给他吃,他心疼她,凶她说“你的奴才都是干什么用的?”

    结果呢,却把她做的饭菜都吃光光。

    还顿顿都赖在她屋里用膳了。

    早上他出门,她会早早起来,给他做好玫瑰酥、桂花糕、栗子糕。

    还帮他备好橙子和水。

    那几天,四爷不是雍亲王,反而像个少言寡语的庄稼汉。

    而她,也不是什么四福晋,只是普通男人的娘子。

    她们不是皇家的夫妻,而是寻常夫妻。

    犹记得有一天夜里,他还喊她娘子了呢。

    往事如烟,时隔多年再次回到这个地方,他和她除了正事上的互动,就没多余看她一眼。

    当然,别人是什么脸色,她就是什么脸色,她更是不会多看他一眼的!

    若音在院子坐下后没多久,农庄里的奴才就上了菜。

    有茄子煲、辣子鸡、农家腊肉、香辣蒜子鱼头煲、木盆蒸鸡、莼菜鱼柳汤。

    以及,一大壶糯米甜酒!

    “娘娘,这些都是咱们农庄上的新鲜食材做的,您且尝尝。”农庄上的奴才说。

    “下去领赏吧。”若音闻着菜香,就觉得很对胃口。

    关键是她抿了一口甜酒,一股淡淡的酒香就在唇齿间溢开。

    酒的味道甜丝丝的,让她忍不住喝了一口又一口。

    一小盏入喉,甜甜的,凉凉地从喉咙流入心间。

    一点都不浓烈,而是那种香醇的味道。

    密香浓郁,香甜可口,开胃提神。

    由于下午跟着四爷下地干了农活,此刻美酒好菜在眼前,若音难得胃口大开。

    不知不觉间,她也不知道自个喝了多少。

    一开始她是就着饭菜喝酒。

    可后来,她吃了个半饱,就纯喝酒。

    外头,雨一直下。

    雨滴不断地滴在屋檐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二月春风在空中穿梭,偶尔一阵风吹到堂间,让人心中顿感寒凉。

    下雨天有种离愁的感觉,让人心情沉重,令人没来由地渴望温暖。

    若音只好看着黑漆漆的院子,听着雨声,一口接一口的喝酒。

    这样,每喝一口,她的身子就暖一些,心也就跟着暖了。

    奴才们看她这样,没敢上前劝。

    想着不过是甜酒罢了,不碍事的。

    可是,若音越喝,心中哀愁和酸楚就越浓。

    似乎每一滴雨,每一口酒,都透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不知过了多久,她将酒壶再次往杯盏里倒时,已经没有了。

    若音歪着脑袋看着酒壶,只瓶口还有一滴清澈的酒。

    她吧唧了一下嘴巴,嘴里还甜甜的,“罢了,不喝了。”

    才说完,她的额头就“哐当”砸了桌面上,脑袋再微微晃了晃,脸蛋侧着伏在桌子上。

    “娘娘。”

    “皇上到!”

    半梅哪知甜酒也能醉人,正欲上前扶若音,就听到了唱报声。

    于是,一个个的,赶紧出去迎接了。

    今日不同往日,以前皇上宠爱娘娘,她们做奴才的,即便是失误,皇上看在娘娘的面子上,也能宽容她们几分。

    现在娘娘失宠,她们做奴才的,就更加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了。

    一行人走到院子里迎接,四爷就那么负手站着,苏培盛几个给他撑着伞。

    四爷冷冷睨了眼前的奴才一眼,苏培盛就问道:“皇后娘娘呢,怎么又不出来迎接?”

    皇后娘娘也真是的,以前得宠的时候不出来就不出来吧。

    现在不得宠了,怎么还按照以前的标准,真是没一点上进心。

    就这样下去,他都不知道怎么配合她了。

    不过,从热河行宫后,娘娘也没再让他帮着争宠了。

    难道这位已经放弃争宠?

    “那个...娘娘她...醉了。”半梅难为情地道。

    这几个月来,皇上除了除夕和元宵夜到永寿宫看过娘娘,其余时候都没人影。

    在这期间,娘娘调理身体,饮食都很清淡,更别说喝酒了。

    谁知道今儿个农场里上了一壶甜酒。

    以前娘娘也不是没来过这,也没见他们上甜酒呀?

    关键娘娘还喝醉了,这下又被皇上给逮到,真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啦。

    四爷:“醉了?”

    “是啊,您进去瞧就知道了。”半梅抬头回。

    只是,为什么她从皇上的眼里,看了异样的光芒。

    是天太黑,她看错了吗?

    还不等半梅琢磨明白,四爷就抬脚进了堂间。

    正如半梅所说,他一进门,只见女人侧着半边脸,就那么枕在桌面上。

    双颊泛红,神情微醺。

    半梅想上前扶着若音去休息,却被苏培盛用拂尘拦住了。

    一时间,屋里便只剩下帝后二人。

    四爷抬脚在她旁边,和她坐在一条春凳上。

    定定看了她几秒后,女人半眯的眸子居然睁开了。

    在看到他之后,她张大眼睛看着他。

    看着看着,她还坐直了身体。

    只不过因为醉了,坐的再直也是歪的。

    她还凑近他,细细打量着他。

    最后,她还上手了。

    一双手捧着他的脸颊,轻抚他棱角分明的轮廓。

    “你是皇上?”不等男人回答,女人就摇摇头,松开男人的脸颊,否认道:“不对,你不是,皇上他怎么会来我这,他怎么可能会来看我?”

    四爷从女人的嘟囔中,听出了抱怨。

    目光扫了眼桌上的酒壶,淡淡问:“喝了多少?”

    若音:“......”

    “朕问你喝了多少?”

    若音坐了一会,就晕乎乎的,她将下巴撑在桌面上,“不多,就一...一壶!”

    “才喝一壶就不认得朕了?”男人左手握拳,手肘撑在桌面上,斜斜地看着她。

    “......”若音喝得七荤八素,有一句没一句。

    四爷见女人晕乎乎的,指腹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让她面向他,冷冷命令道:“你好好看清楚,朕是谁,嗯?”

第1629章 就是个口是心非的

    若音身为女人,力气本就没四爷大。

    更何况她现在醉兮兮的。

    原本撑在桌子上的下巴,被男人抬起后,不得不面对着他。

    若音抿了抿唇,下巴支撑在男人掌心,就这么面对面看着他。

    长而浓的剑眉。

    英挺的鼻子。

    性感的薄唇,凉薄的下巴。

    棱角分明的脸颊,刚毅而冷淡。

    看着看着,她就扁着嘴,点了点头,“认识,这么一张脸,就是化成灰,我都认识的。”

    四爷:“......”

    “你是我的皇上。”说着,她委屈巴巴地抿着唇,“不对,你不是我的皇上,你是大家的皇上。”

    男人浓眉微蹙,她明明认出他,却又反复否认。

    指腹动了动,松开她的下巴。

    可他才松开,女人因为喝醉了,额头就直直栽到了他的胸膛。

    他低头,只看得到她的秀发。

    男人面露嫌弃,正准备将她的头挪开,就听女人小声呢喃。

    她说:“胤禛,你怎么才来呀?”

    这般呢喃软语,透着丝丝埋怨和无尽的委屈。

    男人凉薄的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上扬,“所以,你一直在等朕?”

    “才没有等你呢,爱来不来。”

    虽然女人的回答不尽人意。

    可四爷还是听出她语气里的赌气成分,透着娇嗔。

    他低笑一声:“你就是。”

    语音刚落,女人的嘴就扁得更加厉害,完全可以挂油瓶了。

    就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得。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你为什么要拆穿我?”

    四爷:“......”

    若音将埋在男人怀里的头抬起来,深深地望着男人,“皇上,我好像还是不能没有你,不管是失忆的你,还是现在的你,我都喜欢,你告诉我,你只是失忆了,其实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

    “不然你怎么陪我守岁,还帮我训奴才立威。”

    “怎么元宵夜到我的永寿宫,死皮赖脸地赖在我的屋里,任我怎么故意气你都不走。”

    “不过,最后你还是走了。”

    “......”四爷面上一沉。

    果然,她是故意激怒他的

    很好,他记住了!!!

    原来她每次看似从容淡定,其实全都是装的。

    她的内心居然如此丰富、自恋?

    呵,还说他赖在她的屋里不走,也不搞清楚,现在是谁死皮赖脸赖在他的怀里。

    就在四爷不悦的时候,女人却追着质问他,“胤禛,你怎么不说话,你回答我啊,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

    四爷:“......”

    见男人还是不回答,若音“呜呜”哭了起来。

    双手还握拳捶他,“大猪蹄子大猪蹄子大猪蹄子!!!”

    女人一连说了三个大猪蹄子。

    要说以前,四爷只知道大猪蹄子不是好的称呼。

    现在,他大概知道大猪蹄子是什么意思了。

    可女人却越哭越厉害,最后还嘤嘤啜泣,上气不接下气。

    导致他一腔的怒意根本没处发火。

    男人颇为无奈地打横抱起女人,柔声哄道:“是不是累了?朕抱你去歇息。”

    “我不,你先回答我,呜呜...”女人继续捶他。

    “好好好,是是是,不哭了不哭了啊。”他低声哄着,抬脚抱着她往里间走。

    一个醉了的女人,哭得这般梨花带雨,着实令人怜爱。

    让男人恨不得什么都应了她,什么给她,哪里还有什么帝王架子........................

    次日清晨,若音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

    双手抱住一个身躯后,她立马就睁开了眼睛。

    枕边,是一张放大版的俊颜。

    若音立马就往后挪了挪,大脑也飞速运转着。

    我是谁?我在哪?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着枕边的男人,她沉思了好一会,才接受这个事实。

    她是若音,她在皇家农场,她昨晚喝多了,还侍寝了!

    就在若音震惊的时候,枕边的男人就睁开了眼。

    “醒了?”男人的嗓音,透着晨起的慵懒。

    若音立马又往后挪动了一下。

    面前的男人坐起来,从容地披上墨色睡袍,叫了奴才进来。

    他下床后,突然又折返到床边,微微附身,在她耳旁磁性地道:“朕发现,你还是醉了的时候最可爱。”

    嗯,清醒的她一点都不可爱。

    还有她看他的眼神,居然一副想赖账的样子。

    也不知道昨天是谁哭着问他是不是心里还有她的。

    呵,就是个口是心非的!

    估计这会,她心里头甭提多开心,还故意在他面前愁眉苦脸的。

    若音:“......”

    趁人之危的臭男人,谁稀罕在你面前可爱。

    见女人一副受到打击,还魂不守舍的样子,原想体恤她的四爷,冷冷道:“还愣着干嘛,下来伺候朕更衣回宫!”

    “哦。”若音起床。

    过了一会,两人都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皇家农场的奴才,也布置了早膳。

    大约半个时辰后,若音和四爷动身回紫禁城。

    四爷乘上三十几人抬的龙辇后,转头吩咐苏培盛。

    “赏袋金瓜子给农庄里的管事,就说他庄子里的美酒很甜美,朕甚是满意。”说完,男人抿了抿凉薄的唇,似乎在回味着什么。

    “嗻。”苏培盛应了后,就朝身后的何忠康使了个眼色,让何忠康去办。

    啧啧啧,皇上的腹黑程度,他这个太监想象不到啊。

    昨日的社日节祭祀,皇上表面上冷冷清清,不多看皇后一眼。

    谁能想到他私底下居然让农场管事给皇后娘娘送一壶不同寻常的甜酒。

    那壶甜酒属于看似没什么酒劲,喝了却特别上头的那种。

    还有这个管事,也是赚大发了。

    一壶甜酒,就换得了一袋金瓜子。

    不过,皇上自从失忆后,娘娘就不冷不热的,是有些难下手吧。

    万事开头难,一回生二回熟。

    农场管事差事办得好,让皇上开头顺顺利利的,皇上一高兴,自然就赏赐多多。

    这一天,底下奴才都能瞧见皇上嘴角那抹不易察觉的笑。

    然而,皇后娘娘却一脸严肃,似乎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到了紫禁城后,四爷和若音在城门分道扬镳。

    分开前,四爷坐在龙辇上,他吩咐抬辇的奴才,“好生将你们皇后主子送回去。”

    接着他对若音说:“朕改日有空再去看你。”

第1630章 呵,想得倒美!

    “臣妾多谢皇上了,不过,皇上日理万机,应当以国事为重。”若音笑着说完,就由奴才抬着凤辇往永寿宫方向而去。

    呵呵,既然这么忙,还是别抽空来看她了。

    听见女人这般端庄官方的回应,四爷非但没生气,反而低笑一声。

    经过昨晚女人在他怀里撒娇之事,他认为他的皇后肯定又在口是心非。

    大约一炷香后,若音的凤辇在永寿宫停下。

    回到永寿宫,她第一时间就是屏退不相关的奴才。

    只半梅跟着她进了里间,进屋后,她在梳妆台前坐下。

    若音从首饰盒里取出一对银质的景泰蓝护甲。

    轻轻撕开护甲口的牛皮纸,从里面倒了一粒黑色的药丸,那药丸只小拇指头大小。

    若音毫不犹豫的将药丸放入口中。

    再接过半梅递过来的水杯,头一昂,就把药丸直接吞咽下去。

    这枚药丸,是她命底下的人制作的避子丹。

    早在她刚回宫的时候,为了避免侍寝时会再次怀上皇嗣,她就命人制作了这个避子丹。

    本来她想从宫里头的太医院取药材,自个在永寿宫制作。

    但太医院就在天子脚下,一举一动都在四爷眼皮子底下。

    她好端端的,总是去太医院去药材,会引人耳目。

    所以,她才命底下的人去办。

    她的百货行,里面什么都有得卖,药材也是一样的。

    药馆还会有大夫坐镇,替人看病。

    每个月她都会从百货行进一批新奇物件,或者当下时兴的首饰、绫罗绸缎等等。

    虽然她是皇后,这些东西在过城门关口的时候,侍卫还是会查的。

    如果她无缘无故进药材,肯定会惹人怀疑。

    只有命人按照她的避子丹方子,直接做出来。

    再塞到景泰蓝护甲里面蒙混过关。

    这样还省得她自个熬药,再制药丸了。

    刚来大清那一年,她就是吃了在自个院子熬药的亏。

    结果喝避子汤被四爷给逮到了。

    因为熬药的中草药味道浓,只要他来她这,就能闻到。

    这个避子丹就不一样了,就算是放在鼻尖也没什么气味。

    口服咽下去,很难被发现。

    而且,这个药是纯中草药研制,又经过她精心搭配的方子,副作用几乎为零。

    “娘娘,您确定好了要一直这样避着吗?”半梅轻声道。

    若音淡淡的“嗯”了一声,将杯盏递回给半梅。

    “大阿哥和二阿哥都长大了,五阿哥也快三岁了。本宫既然想离开这,就不能再让自己怀上龙嗣,这样万一离开时有了身孕,身体笨重不方便。”

    “倘若离开时,您已经生下了皇嗣呢?”

    若音:“那也会影响我的行动,孩子那么小,我又如何忍心抛下孩子,让其在这么危险的后宫当中。”

    好不容易等到阿哥们都长大,她不能再让自己成为皇家生育的工具。

    以前她答应四爷,甭管是格格还是阿哥,愿意再生一胎就封肚。

    可是现在,她做不到。

    知道生孩子有多辛苦吗,他想要一个格格,她就得满足他?

    呵,想的倒美。

    那么喜欢小格格,就让他后宫里的妃嫔去帮他生,或者让他的爱妃仪贵人去给他生吧!

    反正她是不会再生了,为这样的大猪蹄子生孩子,不值当!!!

    ------

    社日节过后,后宫妃嫔照常来若音这请安。

    一直告病的仪贵人,也带着奴才来晨省了。

    虽然吧,这位是告病,但妃嫔们认为是她们的攻击性太大。

    导致这位受不了孤立,只能告病。

    然而此刻,她们看着瘦了一圈的仪贵人,这才有点信了。

    可妃嫔们却不会因为这个就觉得仪贵人可怜,从而轻饶了仪贵人。

    反而变本加厉地嘲笑起来。

    “这后宫当中,为了争宠装病的,我倒是见过不少。但装病后还是不得宠的,我见得更多。”

    齐妃把玩着景泰蓝护甲,轻飘飘地道。

    武常在:“可不是么,这待遇,竟是沦落到跟我差不多了。亏得还是马齐的养女,白白浪费这么好的条件和背景。”

    沁答应:“呵呵,这才进宫多久呀,就失了宠,还以为多能耐呢。”

    一些低位妃嫔仗着有齐妃撑腰,也敢嘲讽仪贵人了。

    就在众人不断嘲讽时,下首的仪贵人面上淡淡的,特别能沉得住。

    然而,就在大家觉得她能沉得住气时,她就特别沉不住气地晕过去了。

    仪贵人本就是坐在玫瑰椅上的,晕过去后,也是斜斜靠在玫瑰椅上。

    本来嘛,齐妃几个还在集中火力怼仪贵人。

    结果仪贵人突然晕过去,导致她们又惊又懵。

    “本宫刚刚也没说什么啊,怎么就晕过去了,也太不抗造了吧?”齐妃没劲地道。

    她还有更难听的话没说呢!

    “好了,都少说两句。”若音一直由着妃嫔们怼仪贵人。

    如今见仪贵人晕倒,便意思意思地制止。

    并吩咐半梅:“你去掐掐她的人中,再让人把冯御医叫来。”

    “是。”半梅先是让如霞去叫冯御医,然后上前给仪贵人掐人中。

    由于早就看仪贵人不顺眼,所以她掐的很用力。

    没几下就把仪贵人的人中掐红了。

    同时,仪贵人也被她给掐醒了。

    醒来后,仪贵人看到半梅,有些警惕,“你要干什么?”

    “仪贵人可真忘事,适才你晕倒了,皇后娘娘让奴才帮你掐人中。”半梅用手绢擦了擦给仪贵人掐人中的手,面上略带嫌弃。

    仪贵人揉了揉额头,这才起身朝若音道:“谢皇后娘娘,臣妾最近病了,一直没能来给娘娘请安,今儿好不容易拖着病体来永寿宫,没成想还是给娘娘添麻烦了。”

    “你且坐着,冯御医马上就来。”若音疏离地道。

    “是。”

    片刻后,冯御医就来了。

    半梅直接说明了缘由,让冯御医给仪贵人诊脉。

    估计是仪贵人的脉象有些反常。

    期间,冯御医眉头紧蹙。

    隔了一会,他起身朝若音行礼:“恭喜皇后娘娘,仪贵人这是有喜了。只不过,她的脉象很是怪异,奴才从医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怪的喜脉。”

第1631章 扶了她一把

    “哦?”若音挑眉,睨了仪贵人一眼,“怎么个怪法?”

    冯御医:“目前仪贵人只两个多月的身孕,奴才也不确定,更不好说,等过阵子,仪贵人的月份大了,想来脉象能更准确一些。”

    入宫以来,若音还没见过冯御医这么拿不定主意的时候。

    想来是真的比较奇怪吧?

    于是,她淡淡道:“你的为人和医术,本宫自然是信得过,那便依你的吧。”

    按理说,旁人听说喜脉有问题,会感到很害怕。

    尤其像仪贵人这样的,怀的还是头胎。

    可仪贵人却一点都不害怕。

    反而很淡定地怼冯御医:“冯御医,听说你家世代为医,确定你不是你们家中靠关系进的太医院吧?”

    “奴才当然是凭医术和医德进的太医院。”冯御医回。

    “那为何这些日子,我自个诊脉的时候都好好的,到了你这儿,怎么就成了古怪的脉象,该不会是你不懂,就说奇怪?”仪贵人咄咄逼人地道。

    “奴才也就是这么一说,具体情况还得过一阵子才知道。”在宫中,冯御医见多了这种恃宠而骄的,早就习惯了,“所以,还请仪贵人消消气,您现在有着身孕,可千万别动了胎气。”

    他就当仪贵人很护肚里的胎儿罢了。

    后宫里的妃嫔,谁也不能小看了去,就算只是个贵人,也是他招惹不起的。

    仪贵人轻哼一声,“幸好我之前没有让你来诊脉,都是自个诊脉的,否则就是再稳定的胎像,也都被你吓唬得够呛!”

    “是是是。”冯御医朝若音拱手道:“皇后娘娘,既然仪贵人没什么大碍,奴才就先回太医院了。”

    若音淡淡道:“去吧。”

    冯御医离开后,原本看仪贵人不顺眼的后宫妃嫔,更加看仪贵人碍眼了。

    她们看着仪贵人微微隆起的肚子。

    京城里的二月还是很冷的,仪贵人穿得厚实。

    要是冯御医不说,完全看不出来。

    可经过冯御医这么一诊脉,瞧着倒是像那么一回事。

    齐妃嗤笑一声,道:“冯御医在太医院当了这么些年的御医,本宫还是头一回听他说哪个妃嫔的喜脉怪异的,要本宫说,莫不是仪妹妹怀的是个怪胎吧。”

    武常在:“说起这个,我想起当年的年氏,她怀的头一个阿哥,就是头太大,最后殇了。所以啊,仪贵人可一定要慎重点,若是个怪胎,还不如早点解决掉,免得不好养活,孩子遭罪,你也跟着伤心遭罪!”

    仪贵人:“姐姐们放心好了,我自个怀的孩子,我自个最清楚,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齐妃不依不饶地道:“切,不过是个乡下来的赤脚大夫罢了,还在这逞能,真以为自个是华佗在世呢!”

    “好了,都少说两句,今日的晨省就到此为止。”若音扶着半梅的手,抬脚就进了里间。

    后宫妃嫔们,也就散了。

    若音在里间的玫瑰椅坐下后,不由得细细想了想最近发生的事情。

    那仪贵人最近告病晨省,后宫妃嫔以为是为了装病争宠。

    若音没怎么在意,还以为是仪贵人被妃嫔们孤立,不合群,就寻了个告病的理由没来晨省。

    而且仪贵人告病的时候,也没让太医或者御医去瞧。

    只是说她自个是个大夫,没什么大事就不劳太医了。

    仔细想想,这位在热河行宫的时候,自打那次被她撞见从四爷房间哭着跑出去,就跟着她一起告病了。

    回宫后也告病了好几次。

    如今看来,仪贵人是因为头三月胎位不稳定,想瞒住先,等现在稳妥了再说。

    此时正是二月初,她记得那次她撞见仪贵人和四爷的时候,是去年冬天,十一月上旬。

    冯御医说仪贵人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

    而仪贵人入宫后,四爷未曾在仪贵人的寝宫宿下。

    呵,可不就是那一次么?

    仪贵人是个大夫,想来很了解女人什么时候最能够怀上。

    所以应该是掐着时间去勾引四爷的。

    想起这些,若音没有嫉妒,也没有恨,她只是冷笑一声,满满的冷漠。

    当天,仪贵人有喜一事,就在紫禁城传开了。

    消息传到养心殿时,只何忠康按照规矩带着赏赐去了钟粹宫,但四爷却没去钟粹宫看仪贵人,就更别说加封了。

    就是不知道他是朝政事物太忙,还是后妃们有孕,对他来说太过寻常,算不得什么稀奇的事情。

    亦或者,仪贵人在他眼里,也就那样吧。

    接下来的几天,四爷还是没去仪贵人的钟粹宫。

    也没有翻后宫谁的牌子。

    因为,他忙着春闱。

    科举分童生试、乡试、会试、殿式。

    乡试一般在秋天举行,便称为秋闱。

    去年秋天,若音和四爷南巡时,在苏州经历了一场秋闱。

    秋闱考中的考生,再一起进京赶考,参加会试和殿式。

    会试都是在二月初举行,一般由朝廷重臣监考。

    最后一轮殿式,则是由皇帝主试,考策问。

    当然,有时皇帝也会委派大臣主管殿试

    后宫妃嫔以为四爷忙着春闱,没空驻足后宫。

    然而二月初十这天,他命敬事房把刚翻新的,属于若音的绿头牌给呈上了。

    而他,翻了若音的绿头牌,还临驾到了永寿宫。

    听到外头唱报的时候,若音正在看账本。

    然后她放下账本,就出去院子里迎接了,“臣妾恭迎皇上。”

    男人淡淡的“嗯”了一声,还扶了她一把。

    大概是他很久没有这般扶她了,若音微微愣了一下,才跟着他进屋。

    男人目的很明确,顺着堂间直接进了里间。

    他看到她放在书案上的账本时,“这么晚了,你还看这个?”

    “去年南巡,臣妾大半年没回宫,很多账务没看,回宫后又病了一场,就耽搁了,那么多账务,迟早都是要看完的。”若音表面恭敬地回。

    只是,心里却在想,该怎样把这个男人气走才行。

    “别看了,安置。”男人撑开双臂,等着她上前伺候更衣。

    而且他从容的样子,看起来理所当然,就像是经常在她的永寿宫宿下一般。

第1632章 她太难了,她比数学题还难!

    “......”这是把她的永寿宫当他的寝宫了吗?

    来了啥客套话也不说,什么事情也不做,直接就要歇下。

    要是累了困了,不会在他自个的养心殿好好呆着,非要跑到她的永寿宫来?

    男人见她杵在原地不动,侧头斜斜睨着她:“怎么,是没听见朕说话?”

    他都这样说了,若音也逃避不了,只好上前替男人更衣。

    嘴上却将他往外推,“臣妾听见了,只不过臣妾在想,仪贵人有孕,皇上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她?”

    语音刚落,四爷墨瞳骤然一紧。

    他就那么看着面前的女人,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

    似乎要看透过眼睛穿透她的心。

    即便若音低头替他解着扣子,却也能感受到头顶传来的冷意。

    然而,男人说出来的话,却让她羞愤不已。

    “怎么,你吃醋了?”

    “没,臣妾只是觉得仪贵人是头一胎,且冯御医说她脉象怪异,皇上应当多关怀她才是。”若音淡定回。

    “朕知道,你就是吃醋了,只不过你想试探朕。”

    试探个屁啊,她是真的想他赶紧从她的永寿宫消失,立刻,马上!

    于是,若音深呼吸一口气,继续道:“皇上想多了,臣妾身为皇后,理应规劝皇上雨露均沾,怎会因为这种小事而拈酸吃醋。”

    四爷:“......”

    “再说了,在蒙古的时候,皇上不是同臣妾说了,大清你会治理好,至于感情,也不会是臣妾吗?”若音面上带着浅笑。

    哼,那次她在热河行宫说他治国和对待感情都不如从前的四爷,他气得不行。

    后来在蒙古的官府驿站,他甩下这么一句气话,连夜回到了军营。

    想来这句话应该是他的雷点。

    现在她踩到了他在意的地雷,他应该马上就要爆了,然后跟之前那几次一样,直接甩脸子走人吧?

    “是,朕是说过。”

    “既然这样,您为何三番两次跑到臣妾的永寿宫,尤其是上次在皇家农场,您还趁着我喝醉了...”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简直太卑鄙了!

    “朕趁着你喝醉怎么了?”男人俯视着她,声音低低的,“怎么不继续往下说?”

    “当然是您趁着臣妾喝醉了,在臣妾的屋子里宿下啊。”

    怕什么呀,他敢做她有什么不敢说的?!

    他说话不算话都不嫌臊,她有什么好臊的!

    “朕是皇帝,你是朕的后,朕在你屋里宿下,有何问题?”

    “......”他说的好有道理,她竟无言以对,但若音还是用那句话反驳:“问题是您自个先说的,不会再对臣妾付出感情的。”

    “付出感情和在你这宿下,两者有关系?”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若音在心中冷笑一声,呵,合着他在她这,只是玩玩而已呗。

    看来他不仅比失忆前更令她讨厌,还更加卑鄙无耻了!

    她牵了牵唇,没个好脸给他,而是态度冷淡地道:“皇上不还说了,您与臣妾两厢生厌,只要臣妾恪守本分,彼此只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帝后?”

    “朕没记错的话,朕的原话是这样的:你与朕也已经两厢生厌,只要你恪守本分,朕便还当你是皇后,倘若你不知好歹,就休怪朕不留夫妻情面。”

    若音:“......”

    “作为皇后,侍寝就是你的本分。”

    “你!”若音指着男人。

    男人却擒住她的手腕,让她没法指着他。

    然后,他松开她,指腹捏着他自个的下巴,做沉思状,“看来,皇后一直很在意这个?”

    “臣妾才不会在意,一点都不!”

    “朕不会再相信你的气话了。”四爷一把揽住女人的腰,“别装了,你就是很在乎,假装不在意,口是心非。”

    说着,他还抬手,指腹在她的琼鼻轻轻一点。

    上次她喝醉后,哭着问他是不是心里有她的样子,以及她说那么多气人的话,就是为了赶走他,他可是一点儿都没忘。

    她现在肯定也是故意气他,他还就偏不走了。

    “......”若音挣扎了几下,力气不行,只好放弃。

    快来人啊!谁来告诉他,为什么她使出浑身解数,都没能赶走这个男人。

    而且,他的脸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还这么自恋了?

    好像无论她说什么话,都激怒不了他。

    她太难了,她简直比数学题还难!

    就在若音百思不得其解时,男人还把她往肩上一扛,一把扔在了锦被上。

    若音翻了个身,膝盖弯曲,双手撑着锦被,看着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男人。

    她冲着门外大喊:“来人啊!”

    然而,回应她的是一片寂静。

    以及面前的男人正双手环胸,闲适地看着她。

    那双深邃的墨瞳满是讥讽,仿佛在说:你看,没人搭理你吧,别白费功夫了。

    若音气呼呼地咬了咬牙,再次冲着外边大喊:“来人啊,抓刺客!”

    这下外面可算有人回应了。

    “娘娘。”这是半梅的声音。

    “快护驾,保护皇上和娘娘!”以及苏培盛的声音。

    “都给朕滚远点!”四爷微微转了转脖子,骨节分明的指尖解着竖领扣子,“没有朕的允许,谁都不许靠近!”

    “嗻!”外头,苏培盛应了后,就又恢复了安静。

    片刻后,床帐被放下。

    床帐内响起男人低沉黯哑的声音:“皇后,最近外头的风头,你都听见了吧?”

    “不,臣妾什么都不知道。”虽然她知道,外头谣传他喜男人,还有人说他因为打仗受伤,已经丧失了男人的能力。

    但直觉告诉她,他的话里有诈。

    果然,只听男人低低地道:“朕需要用事实让她们闭嘴!”

    “您是皇上,大不了下道圣旨,凡事背后谣传的,通通抓入大牢,看谁还敢背后嚼您舌根。”

    “朕施压只能使她们闭嘴,但阻止不了她们心里的想法。”

    “清者自清,您没有的话,又何必在意旁人的想法,还是说...”

    若音的话还没说出口,在接收到男人冰冷的眼神后,讪讪地道:“臣妾觉得吧,您要是真有事,应当去找御医医治,千万莫要放弃治疗,也不必在臣妾这浪费时间。”

    上次在皇家农场,她喝断片,不怎么记得了。

    现在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质疑起来。

第1633章 他该是很痛苦的吧?

    若音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四爷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他听了女人质疑的话,眼底立马染上一层阴霾。

    那眼神仿佛在说:皇后,你居然敢质疑朕,找死?

    若音咽了咽喉咙,从床头取了一块金属材质的牌子,那是他赐给她的免死金牌。

    “皇上,我,我有免死金牌。”

    男人看了眼她手中的免死金牌,“它只免死,不免侍寝。”

    他抬手,替她整理了一下脸颊旁的秀发,“且你确定现在用它不会太过浪费?”

    “这免死金牌不是可以免九次吗,臣妾现在就想用一次,臣妾不怕浪费。”

    “朕不同意。”男人声音黯哑,语气却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并且,他夺过她手里的免死金牌,随意扔在了床角。

    “皇上,您怎么能把我的免死金牌给扔了,您到底想干嘛?”

    “那次在官府驿站,你不是说朕好大的皇威么,朕现在就要施展皇威!”男人狠厉地道..........................................

    凌晨的时候,若音才睡下没多久,就又醒来了。

    虽然她现在有失眠的毛病,但她不是因为失眠才醒来的。

    而是被身边异样的动静给吵醒的。

    确切地说,是被枕边的男人吵醒的。

    可黑漆漆的,她又看不见情况。

    于是,若音掀开床帐,点了一盏灯。

    她转头一看,枕边的男人明明眼睛紧闭。

    可是眉头却紧蹙,似乎在做噩梦。

    他还拼命摇头,仿佛想要晃走那些令他痛苦的画面。

    就连俊朗的脸颊,也满是汗水。

    若音不自觉地抬手,想要抚平他熟睡时眉眼间拢着的云雾般的忧愁。

    可是指腹才触及他的眉毛,手就跟触电似得,让她惊醒。

    她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于是,她又将手往回收。

    可她的手还没来得及收走,手腕就被男人一把擒住。

    下一刻,男人猛然睁开眼睛。

    深邃的墨瞳宛如一汪冰窟窿,令人不寒而栗。

    脸上的表情也阴鸷可怖,隐隐透着杀气。

    指腹也慢慢移到她的脖颈,死死锁住她的喉咙。

    男人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若音感到惧怕。

    因为她看出来了,他现在虽睁开了眼睛,却还是属于没有意识的。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除了嗜血和杀气,空洞得像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她张了张唇,艰难地道:“皇上,是臣妾。”

    可她的话才说出口,男人掐着她脖子的手更加大力了。

    若音只好用手捶打他,用脚踢他,“胤禛,你放开我,我是若音。”

    这一次,男人听了后似乎有了反应。

    力量无穷的手,逐渐松开她的脖子,转而一把将她带入怀里。

    夜,如此的寂静。

    若音只听到男人胸腔里的心跳,以及他在她头顶梦呓般低低地道:“音音,不许离开朕。”

    他的声音好低好低,却透着七分霸道、两分深情。

    甚至,还有一分害怕失去的感觉,周身的杀气也逐渐褪去。

    似乎只要是她,杀气就能一秒变深情。

    若音只觉得好险,他刚才差点掐死了她。

    是不是如果不是她,他就要动手杀人。

    而他那句“不许离开朕”,让她莫名有点心虚。

    心虚过后她告诉自己,不,她没什么对不起他的,她一定要离开他的!

    于是,她挣扎着想要离开他的怀抱。

    可男人的臂弯却将她紧紧摁在怀里。

    这个男人,连做个噩梦都这般霸道。

    只是,不知是噩梦做完了,还是怀里有了女人的依偎。

    原本眉头紧皱的男人,眉宇间的忧愁逐渐散去。

    刚刚,若音差一点就以为他醒了,而他说的话,也是清醒时说的话。

    可他沉稳均匀的呼吸,以及稳重有力的心跳声告诉她,他就是在说梦话。

    即便他是清醒时说的话又怎样,她也不会再信他的鬼话了。

    更何况是梦话,她更加不会信。

    若音已经许久没这般依偎在他怀里,听他胸腔里的心跳了。

    她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她们没有这般亲密地同床共枕,相互依偎了。

    从前他睡眠浅,一点风吹草动,就会醒来。

    现在,竟是做起了噩梦。

    在过去的年岁里,她可从没见过他做噩梦。

    尤其像这般大汗淋漓,却又充满了杀气。

    他,到底梦见了什么,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否则怎么会满脸汗珠,竟是连衣服都被汗水浸湿。

    他刚刚在梦里,该是很痛苦的吧?

    据说,失忆的人是比较容易失控,还易暴怒。

    也会有幻觉或者梦游的情况。

    若音不禁轻轻叹了口气,用手帕替他轻轻擦着脸颊上的汗。

    又替他擦了擦身躯,小声命奴才换了一床干净又干燥的被子。

    忙活完这些,她侧着身子看了男人许久,才沉沉睡去。

    这一夜,一直失眠的两人,睡得出奇的香。

    仿佛她们就是彼此的灵丹妙药............

    次日,四爷休沐,忙碌的两人难得睡到了日上三竿。

    四爷先醒的,醒来后,他也不叫奴才进来伺候。

    而是手肘撑在锦被上,单手撑着下巴,盯着还在熟睡的女人看。

    这个美妙又奇妙的女人。

    一开始他在热河行宫时,好几次头痛,大脑会出现零碎的画面。

    而那些画面,全是她跟他说的那些。

    可是,那晚仪贵人在他房间后,零碎的画面被噩梦所取代。

    回宫后,他几乎每晚都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

    而皇后,几乎每晚都会出现在他的梦里。

    这也就算了,他发现一旦和别的女人有肢体上的接触,他就会有不适感。

    那种不适是来自心底里的厌恶和排斥。

    同时,会伴随着大脑隐隐作痛。

    如果不及时终止的话,疼痛感会逐步加重。

    这样的情况,起先是宫里头的宫女替他更衣洗漱换鞋开始。

    导致他回宫后,一直没有翻后宫谁的牌子。

    还将养心殿贴身伺候的宫女全部换成了太监。

    渐渐的,后宫开始有一些风言风语。

    这对于男人来说,是关乎尊严的问题。

    他便故意翻后宫牌子,看是不是对所有女人这样。

    事实证明,他对皇后以外的所有女人都有很强烈的厌恶感。

    可这让他更加的不悦。

第1634章 你可真是个蠢东西!

    因为皇后冷漠的态度,以及她说的那些话,让他不喜。

    他不知道失忆前的他是怎样。

    但是起码现在,不爱他的,就算再如何,他也不会心悦于她。

    自那以后,京城里的风言风语传的更甚了。

    直到上次社日节,皇后醉倒在他怀里泪眼汪汪地说,她不能没有他,不管是失忆前还是现在的他,她都喜欢。

    她还说,这些日子她都是故意气他的。

    想到这,男人低低笑了一声,呵,口是心非的女人。

    人与人之间是有磁场的,睡梦中的若音就跟有心电感应似得,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监视她。

    睁开眼,男人就撑在枕边,直勾勾地盯着她。

    然而,在她睁开眼的瞬间,他就收回了眼神,还坐直了身体。

    仿佛她刚才看到的,都是幻觉。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男人就道,“起来,伺候朕更衣。”

    “哦。”若音坐起来,可脖子却跟落枕了似得,没来由的酸痛。

    她不由得抬手,揉了揉酸痛的脖颈。

    见状,男人扫了她一眼,“怎么了?”

    若音一面揉后颈,一面抬眼,娇嗔地横了眼男人,“您昨晚做噩梦,臣妾见您蹙眉,想必很是痛苦,便想帮您抚平眉头,结果您倒好,突然掐住了臣妾的脖子,好在后来我大声让您松开,您才作罢,否则今儿醒来,臣妾都要见不着您了。”

    “朕看看。”男人在一旁坐下,低头看着她的脖子。

    正如她所说,当真有一圈很浅很浅的青色勒痕。

    四爷长眉紧蹙,不由得严肃训斥:“你可真是个蠢东西,见形势不对,就不会躲远点,你是闲命太长,还是觉得朕不会伤到你,嗯?”

    “当然是觉得皇上不会伤害臣妾呀,昨晚您听说是我后,可不就松开臣妾,还把臣妾抱在了怀里呢。”若音眨巴着眼睛。

    对于女人一贯以来的甜言蜜语,四爷嘴角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罢了,你好生歇息。”

    可若音却不依道:“别呀,臣妾能行的。”

    若音说着就掀开锦被,抬脚下了床。

    四爷回头,蹙眉看着她。

    只听女人低头垂眸,温柔如水地道:“皇上许久没在臣妾这宿下了,臣妾想贴心一些。”

    不装得像样点,怎么骗过他。

    本以为在暂时顶着皇后头衔的这段日子里。

    她能避免侍寝就尽量避免。

    秉承着拒绝没有用,但也不主动蛊惑。

    并且,没事肆无忌惮的激怒他,让他对她反感。

    谁知道昨晚她什么狠话都说了,他听了后却根本没有反应。

    这样一来,往后他要是翻她的牌子,她故意激怒他,气走他的法子就没有用,那就只能侍寝了。

    像昨晚,她喊破了嗓子,外头的奴才都没一个人搭理她。

    因为这整个大清都听命于他!

    想到这,若音心中想要离开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看来她得尽快谋划离开的事情,她可不想再掉入大猪蹄子该死的温柔陷阱里。

    不过,既然激怒他这个法子都没用了,只能用甜言蜜语和温柔眷恋隐藏她内心的心虚。

    以此来迷惑他,让他掉以轻心。

    见若音如此贴心,四爷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异样光芒。

    深邃的眸子落在女人身上,看了许久。

    似满意似探究。

    几秒后,他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淡淡道:“既然你如此贴心,那就由你来吧。”

    片刻后,若音伺候四爷更衣洗漱,还亲自将四爷送到了永寿宫门口。

    出了永寿宫,四爷面上透着餍足和得意,他就这么心旷神怡的从永寿宫出去了。

    苏培盛偷偷看了四爷一眼,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皇上南巡回宫后,情绪易怒。

    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心里有火啊。

    搞得他这个做奴才的整日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伺候着,都要精神衰弱了。

    皇上作为男人,丧失了男人的能力,是个男人都不能接受这种情况。

    好在皇上几番尝试后,发现只对除皇后娘娘以外的女人感到厌恶。

    否则的话,跟他这个太监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们是太监,好歹没人说他们啊。

    可皇上是帝王,长久下去是肯定不行的。

    当然,皇上试验的时候,也只是让那些妃嫔端茶倒水,伺候净手更衣而已。

    不会真的让她们侍寝。

    否则要是真到了那一步,可就尴尬了。

    岂不是等于告诉后宫所有人,皇上他丧失能力了。

    这对于男人来说,是极其没有尊严的事情。

    也正因为皇上只是微试验,后宫所有人都不太确定。

    况且,皇上也没想让皇后以外的女人侍寝。

    否则私下找几个宫女不就行了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看来,甭管失忆前的皇上,还是如今的皇上,都被皇后吃得死死的。

    上回在皇家农场,他猜得没错。

    万事开头难,一回生,二回熟,自从皇家农场开了个头。

    皇上和皇后娘娘之间可算是破冰了。

    想来那些谣言,也能不攻自破吧。

    四爷离开永寿宫后,若音收起温柔眷恋,眼底一片冷漠淡然。

    她坐在梳妆台前,从珐琅首饰盒里取出装有避子丹的景泰蓝护甲,取出一枚避子丹吃上。

    接下来的几天,四爷连着在若音的永寿宫宿了好些天。

    每次都是冷冷地来,餍足的离开。

    他除了那天做了噩梦后,但凡宿在若音的永寿宫,就再没做过噩梦。

    可只要不在永寿宫,就又会做噩梦。

    紫禁城里,再没有人传皇上怒气冲冲地从谁谁谁的宫殿出来。

    而是传皇上又精神抖擞的从永寿宫出来。

    京城也没人再传皇上因为受了伤,丧失了男人的能力。

    更没人传皇上受了刺激喜男人这种屁话了。

    要说以前皇上独宠哪个妃嫔,他们或许还叨叨几句。

    现在么,比起皇上喜欢男人,或者丧失男人的能力,宠皇后对他们来说已经很好了,也更容易接受些。

    对此,若音整天面上笑呵呵,背后偷偷吃避子丹,筹划着招揽江湖高手助她逃跑。

    心中也在暗骂四爷,为了攻克那些谣言,居然不惜天天翻她牌子。

    如此,日子一晃,便到了三月。

    之前,若音回宫那么久,四爷都没翻她的牌子,更是没召幸她。

    可自从皇家农场之后,这个男人只差没夜夜宿在她的永寿宫。

    还有那么几天,是召她去养心殿的。

    如此一来,她藏在景泰蓝护甲里的避子丹,一下就吃得差不多了。

    刚好百货行每月初都要从宫外送一批东西进宫给她,她便让底下的人再多研制一些避子丹进宫。

    三月初二清晨,百货行的管事运了一车新做的首饰,以及新进的绸缎,还有一些从十三行进口的新鲜东西进宫。

    到了紫禁城城门口,因为管事那有若音的腰牌,城门口的御林军都已经很熟悉了。

    不过,出于谨慎和对差事的认真,三名御林军按照百货行管事提供的单子审核每一件物品。

    出于对皇后的信任,他们检查的时候不会太过苛刻,但也没有太随意就是了。

    基本每一件东西都会核对一下,但出于对若音这个皇后的尊重,加之皇后娘娘的东西,想必都金贵的很。

    所以,他们没有打开或者随意翻看,全程都小心翼翼,点到即止。

    大约一盏茶后,所有东西都核对完毕,御林军就放百货行的管事进紫禁城。

    在紫禁城外,管事可以在前头赶马车。

    可进了这座紫禁城,他是不能骑马的,只能牵着马,往内务府方向走。

    后宫全是妃嫔,他一个男人,不能将马车牵到后宫。

    而是将马车牵到内务府登记,再由内务府通知永寿宫的奴才领取。

    然而,管事才牵马走了一会,恰好碰到刚从永寿宫出来,准备前往太和殿上朝的四爷。

    他坐在轻步龙辇上,一手垂于膝盖,一手捻动着鬼面佛珠,神秘深邃的墨瞳平视着前方。

    管事这几年来,也不是头一回进宫了。

    他一看见龙辇从前边迎面而来,就立马停下脚步,朝龙辇上的四爷行叩拜大礼。

    只等龙辇一过,他就可以继续去内务府了。

    管事是认识四爷,可失忆后的四爷不认识他。

    虽说在这紫禁城,人人见了四爷都要行礼。

    但这紫禁城里的奴才,都是穿着统一的服装。

    即便是大臣,也是穿着官服。

    可管事却是穿着平民百姓的布衣。

    于是,四爷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一般的草民,是不能进宫的。

    而紫禁城里,除了他是最大的主子,往下便是太后、皇后、妃嫔这些。

    在看到对方身后的马车时,他随意问道:“你是哪个宫的?”

    “回皇上的话,草民是永寿宫的。”

    “永寿宫?”一听说永寿宫三个字,闲适靠在龙辇上的四爷瞬间来了精神!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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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1793/ 第一时间欣赏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最新章节! 作者:冰婶所写的《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为转载作品,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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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介绍:
新书《穿书后,佛系贵妃又剧透了》他高冷薄情,阴鸷难测,将权谋玩弄于股掌之间,却独独将她放在心尖尖上。
她是他的嫡福晋,是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女子。
若音穿越了,穿到了四爷后院,还好是个大老婆,有钱有势有地位!
本以为那位爷是个宠妾灭妻的,不曾想是个宠妻灭妾的!
后来,她被他宠得有恃无恐,扬言要罢工不干了。
“这掌管中馈的权利,我不要了。”她看着步步靠近的男人,还是有些弱弱开口。
“没良心的小傻瓜,从来都是你想要什么,爷便给你什么。”他走近她,低沉而磁性的烟嗓,就像是行走的低音炮,“但只一点,爷给过你的,就决不收回!”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