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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全文阅读

作者:冰婶     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txt下载     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81章 会要了她小命

    说完,她歉意地微微颌首,随即扶着柳嬷嬷的手,准备离开。

    既然他没有了往日的不尊重,她也不会再处处与人作对。

    她说过的,别人是什么货色,她就是什么脸色。

    正好这个时候,舒先生从若音身旁经过。

    也不知道他听见若音和威廉的对话没,反正他面上始终淡淡的,一句话也没说。

    倒是他身边的冷锋听不下去了。

    “四福晋,你别听他的,他就是冒充的,我跟你说啊,别看我们先生不爱说话,他就是帮了你也不会说出来的。”冷锋道。

    语音刚落,威廉就上前揪住冷锋的衣领,怒问:“你小子再说一遍,到底谁才是冒充的!”

    “你!就是你在这儿冒充的。”不知情的冷锋,为自家先生抱不平。

    然而,走在前头的舒先脚步顿了顿,清冷道:“冷锋,谁让你多嘴的。”

    冷锋看着舒先生的背影,左右为难。

    一番思想挣扎后,最终还是跪下,把手里有倒刺的鞭子奉上,“先生,是属下多嘴了,我甘愿领罚。”

    然后,舒先生身边的护卫,就上前接过冷锋手里的鞭子,狠狠地抽在冷锋身上。

    冷锋抿紧了唇,一声也不坑。

    见状,若音抬头瞥了眼已经走远的舒先生。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只是一句话,就能让身边的得力护卫,甘愿受罚。

    突然,她心中闪过一个想法。

    他绝对不像外表看起来那般,是个儒雅无害的男人。

    然后,她收回眼神,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身后还传来威廉痞痞地声音,以及一声冷哼:“看在你家先生教导有方的份上,这次我就饶过你。”

    ------

    回到庄子后,若音满脑子都是不解。

    舒先生和威廉,看起来都不像是会瞎说的人。

    难道他们真的都帮了她?

    对于威廉,她从不觉得他是喜欢她。

    只觉得他是花心使然。

    至于舒先生,他总是用一种对待故人的眼神打量她。

    那么,四爷呢?

    想到这儿,她打算亲自去探探四爷的口风。

    别人帮没帮她不重要,重要的要弄清楚四爷那头是什么情况。

    不然万一四爷没帮她,她却跑过去感谢。

    那大清朝的“醋王四贝勒”,会要了她小命的。

    至于要真是四爷帮了一把,以她对四爷的了解,可能四爷自个不会在意。

    但她觉得有必要把事情弄清楚,并谢谢他。

    由于刚刚去百货行时,她是穿着厚重旗装的。

    如今就是静坐着,都出了不少汗。

    于是,若音沐浴后,换了一身清爽点的襦裙,去了四爷睦元居。

    到了那儿,苏培盛朝她打了个千后,面上又出现见了鬼的表情。

    只不过,这一次没上一次明显。

    若音没问别的,只是对苏培盛说:“你帮我跟爷带句话吧,酷暑难耐,我让人做了青苹果奶昔,还有牛乳椰汁糕,便带过来给他尝尝。”

    这次她虽说没有多要紧的事情。

    但人都到了这儿,就让苏培盛去问问。

    若是四爷让她进去,她就大大方方的进屋。

    若是他不让,她便洒脱地离开吧。

    苏培盛应了后,就去敲门了。

    “主子爷,福晋体恤您公事繁忙,特意让人做了冰点心,也好解解暑气。”

    语音刚落,就听里面传来一道磁性而浑厚的声音:“叫她进来。”

    苏培盛一听,转头就朝若音笑道:“福晋,您请进吧。”

    若音微微颌首,提过巧风手里的食盒,只身一人进了屋。

    这儿的书房,跟府里得不一样。

    属于进了堂间,往里走,就是书房,再往里走,就是里间的卧房。

    若音抬脚进了书房后,发现一边有个穿着藕荷色汉服的女人,正跪着呢。

    可那背影,她又觉得很熟悉。

    若音把食盒放在屋里的桌上,就上前朝四爷盈盈福身行礼:“请爷大安。”

    四爷抬头,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免了她的礼了。

    若音起身后,就在屋里的圈椅坐下。

    一双眸子,便扫了眼跪在书案前的女人。

    这一看不打紧,原来又是钮钴禄氏啊。

    由于钮钴禄氏一直懂规矩。

    她便没想到钮钴禄氏和她一样大胆。

    敢穿着汉服挑战四爷的容忍度。

    所以,一开始她还以为是李氏、宋氏,或者武氏呢。

    此刻,只见钮钴禄氏的汉服,和她身上穿的,是一个款式。

    属于齐胸襦裙。

    难怪前段日子晨省,钮钴禄氏盯着她的汉服若有所思。

    当时她没当回事,如今似乎明白过来了。

    可能那个时候,钮钴禄氏就打定主意要效仿她了?

    若音心中在想,莫非钮钴禄氏也是因为穿汉服,被四爷罚跪?

    想到这,她偷偷瞥了四爷一眼。

    就发现四爷的眸子,正直勾勾看着钮钴禄氏?

    于是,她缓缓起身,朝四爷道:“爷,看我来的有点不是时候,不如,我还是先回去吧,膳食我就留下了。”

    四爷瞥了若音一眼,同样是穿汉服的襦裙。

    可身穿海棠色的若音,给人一种青春靓丽的清新感。

    一下子,就与钮钴禄氏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不是没看出来,钮钴禄氏的衣服动了些手脚,心思不纯。

    “你坐下。”四爷温和地让若音坐下。

    随即换了张严谨的面色,忽而沉声道:“钮钴禄氏,你身为满人,居然穿这种奇装异服,简直是失态。”

第382章 爷不该帮你了

    “可是......”钮钴禄氏看了若音一眼,委屈地道:“明明福晋也是满人,但她也有穿汉服。”

    “那是爷准了她穿,况且她的款式中规中矩,你再瞧瞧你的,简直堪称唐装了,成何体统。”四爷说着,就一面写字,一面冷冷地道:“你给爷禁足,抄女德,闭门思过,往后除了满服,你不许再穿别的奇装异服。”

    闻言,钮钴禄氏觉得羞愧难当。

    不是因为自个穿着不得体。

    而是因为她又一次比福晋先来,却还是比不过福晋!

    她咬了咬唇,道:“我知道错了,会谨记爷的教诲。”

    “出去!”四爷冷声道。

    男人的声音很冷,听上去有些冷血无情,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钮钴禄氏应了声“是”后,就起身打算离开。

    她在经过若音面前时,身子是朝若音歉歉行了行礼。

    可转身的时候,眼里却闪过一抹怨恨。

    到了门外,她身边的丫鬟知道情况后,就道:“主子,这也太不公平了吧,凭什么福晋能穿汉服,您就不能穿,这是什么规矩。”

    “不得多嘴,这次是我太急功近利,衣裳做过了头,不怪爷罚我。况且,四爷就是这府里的规矩,他说是什么,我不得不照做。”嗯,她不怪四爷,但她恨福晋!

    书房里,若音的嘴角,微微上扬着。

    从郭氏到钮钴禄氏,看来她真的是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啊。

    然后,她提着食盒,坐在四爷对面。

    又把点心和奶昔端出来。

    “爷别写字了,吃点东西解解暑吧。”她一把夺过四爷手中的折子。

    顿时,男人抬起头来,深邃的墨瞳里,有怒意和不耐烦。

    还没人敢这般,抢他手里的折子。

    “爷消消气嘛,像我这般懂规矩的,又听爷话的,已经不多了,就不要瞪我了啦。”若音笑魇如花地道。

    可不是么,像她这般,不一门心思勾着他的,已经不多了。

    不得不说,女人这般厚脸皮的模样。

    以及爱往自个脸上贴金的性子,实在是让四爷忍俊不禁。

    他冷哼一声道,没好气地道:“最不听话的就是你,要不是你带头穿汉服,也就没人跟风了。”

    “可人家也是经过爷同意的呀。”若音眨巴着大大的美眸,一脸纯良。

    闻言,四爷握拳,轻轻咳了咳,道:“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

    “没事我就不能来了吗?”

    语音刚落,只见四爷直勾勾地看着她。

    那眼神仿佛在说:爷不信。

    若音低垂着头,黑漆漆的墨瞳,滴溜溜地转着。

    她在想,该怎样不漏声色的把四爷的话套出来。

    沉思片刻后,她扯了扯唇,道:“爷,昨儿隆科多可是来咱庄子上了?”

    四爷淡淡的“嗯”了一声,就喝了大半杯青苹果奶昔。

    顿时,嘴里一股子酸酸甜甜的青苹果味道,还夹杂着浓浓的乳香。

    透着恰到好处的冰爽感,让人透心凉。

    “那他有没有和爷说些别的?”若音试探着问。

    四爷的胃,完全被冰爽的青苹果奶昔,以及冰凉的

    牛乳椰汁糕给俘获了。

    心情大好的他,完全没有防备心地道:“怎么,李四儿那件事,还没头绪吗,可隆科多信誓旦旦的保证,会给爷一个满意的结果,听苏培盛也说李四儿已经赔礼道歉了。”

    若音舒了一口气,原来四爷真的也暗戳戳地帮他了。

    可他这种人,太过闷骚。

    就是帮了,也不会主动跟她说。

    因为他向来做事高调,做人低调。

    那种像个小狼狗似得,在她面前嗷嗷表功的事情,他是干不出来的。

    “对啊,就是李四儿无缘无故赔礼道歉,我才觉得奇怪,然后听奴才说隆科多昨儿找过爷,我就想到只有爷最好啦。”她甜甜地说。

    呵呵,三个男人的威压,就把嚣张跋扈,蛮不讲理的李四儿,逼得弯下了骚气的腰。

    低下了傲慢如孔雀般的头。

    也难怪那么多女人,想要走依附男人这条捷径了。

    四爷像来低调,他觉得这不过是小事,本来没打算说的。

    但是,既然她找上门问话了,自是要教训一番的。

    而他的眸子,也瞬间变得犀利起来。

    若音眼睁睁地看着四爷从惬意吃冰点心,转变成眸子里能迸射冰凌。

    糟糕,他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难道他察觉到她在套话?

    “这个时候,你晓得来找爷了,出事的时候,干嘛去了?”男人眸光锐利,直勾勾地看着女人,仿佛要把她看穿似得。

    若音怕怕地咽了咽口水。

    他刚刚还以为四爷发现她在套话了。

    原来为的这个。

    好说,好说。

    她用手撑着下巴,慵懒而无辜地道:“爷不是很忙嘛,我就想着自己解决,而且我还真就找到帮李四儿做假货的人,已经送去衙门了呢!”

    “这么说,爷不该帮你了。”四爷的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我不是这个意思。”若音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瞧着她一脸无辜的样,四爷拿她没办法,他淡淡道:“爷要忙,你一边呆着去。”

    若音“哦”了一声,就站起了身子。

    她在理解“一边呆着去”是什么意思。

    是委婉地让她“滚”的意思吗?

    正这么想着,身后就传来四爷磁性的声音:“小桌几上有宫里进贡的水果,皇阿玛赏下来的,你先吃着,明儿一早让奴才提回居所。”

    本来他打算让人给她送去的,既然她来了,就让她自个提回去。

    闻言,若音顿时石化在原地。

    满脑子都是“你先吃着,明儿一早让奴才提回居所”。

    所以,这是要把她暂时扣在睦元居,明天早上才放她回去吗?

    接下来,若音便在小桌几旁坐着。

    那上边摆着葡萄、切好泡在白瓷罐子里的菠萝、还有猕猴桃、苹果等等。

    若音爱吃酸的,便拿了块用竹签子叉着的菠萝,咬了一大口。

第383章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不过,她对菠萝有些过敏,不能多吃。

    “这菠萝虽是好吃,但吃了容易过敏,我还是吃点猕猴桃吧,这个季节,没有草莓吃,也就只能痴痴猕猴桃解解馋了。”

    自顾自地说完,她就自个用水果刀,把猕猴桃切开。

    再用银质的勺子顺着一挖,整个绿色的果心,就分离开来。

    四爷听见女人自言自语,写字的右手微微一顿,就继续写字了。

    夜里的时候,若音是在睦元居用膳,且歇息的。

    次日早上,若音拖着疲惫的身子,前脚才回到灵妍阁。

    后脚小德子就提着一个果篮进来了。

    若音一瞥,里面全是红通通的东西,看起来像是野果子。

    “福晋,爷一早就让奴才几个到山上摘的山泡子,新鲜着呢,还挂着露水,这玩意虽比不得草莓大个,但吃起来还是别有一番滋味的。”小德子把果篮递到若音跟前。

    若音一看,里头全是手指头大小的刺泡儿。

    官方称覆盆子、山莓!

    有红的、黄的、橙的的,但红透了的居多。

    颗颗都泛着光,晶莹透亮,就跟红宝石似得。

    原来她昨儿随意的一句话,自个都没当真,却叫四爷听进去了。

    还特意让奴才摘了一篮子给她。

    紧接着,巧风洗了些给若音尝。

    若音直接用瓷勺舀了一勺大的。

    顿时,满嘴野果子的酸甜味道。

    那是比草莓还要香浓的大自然味道。

    “你去跟爷说,这个我很喜欢,比草莓味道都要好吃。”说完,她还让奴才赏了小德子银子。

    毕竟一大早就上山摘这些,着实是不容易。

    同时,百货行的事情终于解决掉,也让她松快了不少。

    李四儿那一茬,并没有影响到什么。

    反而因为假货事件后,百货行被更多的人知道和了解。

    毕竟,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嘛。

    然而,另一头的隆科多想在京城搜查洋人,却只找到几个小人物,根本就不是什么劫匪。

    可洋人最多的地方,在京城租界的洋人公馆里。

    那里面住着的,都是别国的王室贵族,使者,他是不能随便闯进去搜人的,那不合适。

    况且,王室的人,怎么可能和百货行合作,这逻辑跟李四儿与他说的,不太对扯啊。

    于是他认为,那些洋商是不是不在大清,已经回去了。

    所以,他只好把这事翻篇咯。

    几天后,三伏天一过,四爷便带着若音几个,回了禛贝勒府。

    天气不热的日子,就过的格外快似得。

    一眨眼,就又到了金秋十月。

    这个时候的八爷,自打娶了阿茹娜后,在朝廷中的地位,日渐稳固了。

    现在,朝堂已经分了三个流派。

    太子党、直郡王一党、再就是八爷党了。

    眼瞧着八爷的事业蒸蒸日上,可他的后院却乱糟糟。

    并且,大有越来越糟的趋势。

    这不,正在午休的郭络罗氏,被一阵“咚咚锵锵”的施工声吵醒。

    她的肚子越发大了,再过两月就要生了。

    身子也越来越嗜睡。

    她坐起身子,嘀咕道:“这几天,外头搞什么,怎的一天比一天响,睡觉都不得安生。”

    上一次,自打她放过话,说正院不欢迎阿茹娜后。

    阿茹娜就再没来过她的正院了。

    八爷更是天天宿在阿茹娜的院子,也没来看过她。

    只是这几天,不知道又在整什么幺蛾子,一天比一天动静大。

    “主子,您且等等,奴才去问问。”丫鬟说着,就跑出去问话了。

    可郭络罗氏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丫鬟小竹回来。

    心中便开始不安起来。

    果然,正院有个奴才匆匆忙忙地进屋了。

    “福晋,不好了,听说小竹姐姐被侧福晋打了板子,人都走不动了。”

    “什么!”郭络罗氏气得整个人都发抖。

    小竹可是她的陪嫁丫鬟,打小就在身边伺候着她的。

    她闭眼深呼吸一口气,扶着另一个丫鬟的手,“走!我倒要看看,这个阿茹娜搞什么鬼!”

    片刻后,郭络罗氏到了所谓的施工地。

    要不是她亲自来一趟,都不知道府里开垦了一大片空地。

    拆了许多的小院落。

    现在,她所见之处一片施工的狼藉画面。

    瞧着这开垦的面积,比她正院都要大许多。

    到处都是朱红的砖块,青石板砖,木块、木板、铁钉子,泥沙。

    并且,她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堆子人。

    远远的,她就看到穿着一身紫色旗装,像个正室一般,端坐在那儿的阿茹娜。

    她的身边,围着一群奴才在那阿谀奉承。

    还有躺在地上的......小竹!

    见状,她脚下的步伐,越发的快了。

    待她走近了,那些奴才见了她,先是一愣。

    随即,只意思意思地行了礼。

    呵,倘若她肚里没有孩子,恐怕他们都懒得行礼了吧。

    阿茹娜见了她后,也慢悠悠地起身。

    连意思意思都称不上,只是把手放在腰间,做了下样子,就当是行礼了。

    “姐姐,好久不见呐。”阿茹娜浅笑道。

    她的声音,透着阴柔。

    仿佛这一天,她已经等了很久。

    而她正用极度嗜血的眸子,盯着郭络罗氏的肚子看了好几秒。

    郭络罗氏没搭理阿茹娜。

    她的目光,完全落在趴在地上的小竹。

    只见小竹的腰间已经没有一块好地方了。

    衣料早就破烂不堪,甚至被鲜血侵染。

    那张熟悉的脸蛋,已经没有一点血丝。

    就是平时哄她开心的嘴巴,都一片苍白。

    “小竹!”郭络罗氏想蹲下,可她肚子太大,实在不好蹲下去。

    只好叫身边的奴才看看还有气没。

    “福晋,小竹......她还有气儿,但很虚弱。”

    “那就把她抬回正院,叫府医给她瞧!”郭络罗氏下令。

    “慢着!”阿茹娜走到郭络罗氏面前,看似充满歉意,实则话里透着挑衅,眼里还透着狠毒的光,“姐姐,不过是个狗奴才罢了,她刚刚冲撞了我,姐姐不经过我同意,就想把她带走吗?”

第384章 爷又会信我吗

    “当真是好笑,我想带走奴才,难不成还需要你一个侧福晋同意!”八福晋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内心已经千军万马。

    仿佛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刺激,她就会崩溃,不受控制。

    可阿茹娜仿佛看穿了她的内心,故意说话激她。

    “想来姐姐也瞧见了,八爷疼我,让我在府里建一处比正院还大的院子,所以吵了些。可这丫鬟一来,就让我的奴才动静小点,我都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勇气,自是叫人抓起来打一顿咯。”阿茹娜傲慢地道。

    郭络罗氏柳眉紧蹙,怒火在燃烧着她的心,她的喉咙,她的全身。

    以及......她的每一根汗毛和发梢。

    她狠狠地咬了咬牙,道:“是我让她来的,有本事你连我也一起打啊。”

    “姐姐严重了,您肚里现在还揣着爷的子嗣呢,我哪里敢呢。”阿茹娜抓着郭络罗氏一条胳膊,转着圈圈打量郭络罗氏的肚子。

    那双嗜血的眸子,散发着恶毒的光芒。

    恨不得望穿那巨大的肚皮,在狠狠捏死里面的婴儿。

    “放开你的脏手。”郭络罗氏甩了下阿茹娜的手,满眼的嫌弃。

    可下一刻,阿茹娜却大力拽着她的手腕,直直倒下。

    “砰”的一声,两个人倒在一片狼藉的施工地里。

    “啊!”阿茹娜刺耳地尖叫了一声。

    郭络罗氏虽是倒在阿茹娜身上,但她是趴着倒下的。

    尤其阿茹娜猛地拉了她一下,那重重击的压力,直接撞击着她的肚子。

    她感觉她的肚子差点就要爆开了。

    “福晋,你没事吧?”有丫鬟上来扶起她。

    郭络罗氏摇摇头,目前还没有察觉到不适。

    就在这时,阿茹娜又大叫一声:“我的手......我的手!”

    郭络罗氏蹙眉瞥了阿茹娜一眼,就见阿茹娜的手心,被施工的铁钉深深地刺穿了。

    见状,她内心除了暗爽,还有止不住的怒火。

    “当真是个自残的货,既然你这么喜欢自残,今儿不管怎样,我都要让你好好感受感受,也好替小竹报仇!”

    然后,她直接下令:“来人,把她另一只手,也给我扎穿她!”

    “不要啊福晋......”阿茹娜佯装害怕的样子。

    可郭络罗氏一声令下,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听她的话。

    只有正院的奴才,打算上前逮住阿茹娜。

    郭络罗氏冷笑一声,就把正院的奴才遣开了。

    她有着身孕,八爷奈何不了她。

    但她身边的奴才若是惹恼了八爷,估计会没命。

    小竹已经为了她,被打成那副样子。

    她不想身边的奴才,再为她丧了命。

    只见她撩起了自个的袖子。

    在地上捡了根生锈的铁钉,眼里散发着忿恨的光芒,朝阿茹娜走去。

    然而,阿茹娜身边的奴才,打算护主。

    她便恶狠狠地扫了那些奴才一眼,怒道:“你们这群狗奴才,不听我命令就算了,如今是要造反吗,倘若谁今日敢拦我,信不信我要了你们的狗命!”

    不知是她眼神的怒火太过可怖。

    还是她的话过于骇人。

    又或者是她手里三寸长的铁钉看起来吓人。

    甚至,是别的原因......

    那些奴才居然渐渐后退,不再上前。

    郭络罗氏快步走到阿茹娜面前,先是挥舞着右手,“啪”地甩了阿茹娜一巴掌。

    “啊!”阿茹娜不经打,不过一个巴掌,就跌坐在地,连连后退,“姐姐,我错了,求你饶过我好不好。”

    不知怎的,郭络罗氏居然在阿茹娜的眼里,察觉到一丝阴谋得逞的味道。

    但她已经完全被激怒,脑子里有的只是怎么惩罚面前的贱人,已经顾不得其它!

    她半蹲着身子,左手抓着阿茹娜完好无损的那只手。

    右手大力握着铁钉,直直朝阿茹娜的掌心刺进。

    就在她刺的那一刹那,就听见一声浑厚的男声:“住手!”

    郭络罗氏顿了一秒后,就快速地将铁钉刺进了阿茹娜的掌心。

    可她力量有限,铁钉只扎进一半,就卡住了。

    于是,她又捡了一根铁钉,准备就着已经刺穿的部位,继续扎下去。

    以前她就是泼辣性子,那又如何!

    可这一次,她还没来得及扎进去,她的手臂就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

    而她手里的铁钉,也就飞了出去。

    郭络罗氏的眼角,瞥见一抹月牙白的挺拔身影,直奔阿茹娜。

    呵,不用想,就是八爷。

    对,就是这个男人,踹了她一脚,就去搂别的女人。

    “呜呜,我好痛啊,八爷救我。”阿茹娜直直往八爷怀里扑。

    “娜儿,爷来了,谁也不能欺负你。”八爷说着,直接将阿茹娜打横抱起,“都愣着作甚,叫府医到爷的前院来!”

    说完,她就抱着阿茹娜离开了。

    在经过郭络罗氏身边时,他毫无感情地道:“你最好祈祷娜儿没事,倘若她的手废了,爷便要你双手双脚都成为残疾!”

    郭络罗氏冷笑一声,也不知道她听进去了没。

    于她而言,他威胁她的话,虽然冷血,却伤不到她。

    而那一声娜儿,却深深地刺痛了她的耳膜,她的心。

    成亲这么多年,他除了叫她“福晋”、“雅琴”。

    何时如此亲昵地喊过她的名字?

    等到八爷离开后,郭络罗氏让人把小竹抬回正院,可府医却在阿茹娜那儿。

    她便只好叫奴才把小竹换上干净的衣裳,抹上药膏。

    好在她以前在府里地位高,一些好的药膏,还是有存货的。

    一番忙活下了,郭络罗氏已经精疲力尽,只好在床上躺着歇息。

    可她才躺下,外头就有奴才唱报:“八爷到。”

    仅仅是“八爷到”三个字,这么一道尖细的声音,她已经有多久没听见过了。

    如今再次听见这道熟悉而陌生的唱报声,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讽刺!

    “我问你,你为何要扎阿茹娜。”男人一进屋,就坐在屋里的圈椅上质问她。

    “看一个人不爽,需要理由吗?”郭络罗氏自嘲一笑,道:“何况就算我有我的理由,爷又会信我吗。”

    “但说无妨。”

    “我不想说。”

第385章 我也不会感谢你

    “不说我就把你的奴才都拖出去杖毙!”八爷淡淡地说。

    仿佛这些在他眼里,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已。

    闻言,八福晋急促地喘了几口气。

    她感觉自个快要被气死了。

    “她打了我的奴才,我便去救,她不让,还抓着我的手,我嫌恶心,就想甩开,结果她顺着我的力气,把我拉倒在地。”

    语音刚落,男人就冷哼一声,语气平缓地道:“真是会狡辩,明明是你见她身后有钉子,故意推倒她,如今反倒怪起她来了。”

    “看吧,我不想说的,你非要我说,可我说了你又不信,何必呢。反正我只说一遍,你爱信不信。”

    八福晋抬头看着天花板,痴痴一笑,又叹了口气:“那个曾经只信我的八爷,在我心里早就死得透透的了。”

    “郭络罗氏!你居然敢咒爷死?”八爷说着,就站起身子,直接扣上郭络罗氏的下巴。

    可有孕的她,下巴的触感却瘦了太多,甚至能摸到骨头。

    “我说的是事实,不是吗。”郭络罗氏用那种失望透顶的眼神,无力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爷若是要降罪于我,我愿意接受,若是你看在肚里孩子的份上,饶了我,我也不会感谢你,但我好累了,想要歇息,爷请自便。”

    八爷细长而犀利的眸子,细细端详着女人的脸。

    随即一把松开她,淡淡道:“爷最后警告你一次,你最好不要再动娜儿,否则,爷可不确定,下次会不会连你肚里的孩子,一起对付!”

    八福晋觉得自个的心已经麻木。

    许是真的累了,她不再说话,只是沉沉闭上眼睛,一下子就睡着了。

    八爷则淡淡扫了她一眼,就拂袖离开。

    可郭络罗氏没睡多久,就醒来了。

    她不是自然醒。

    也不是被吵醒。

    而是......被肚子痛醒的。

    活了两世,初次孕育新生命的她,还不懂什么情况。

    她只知道肚子疼的厉害,好像被无数针扎似得。

    又像是肚里的孩子对她的责怪。

    怪她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

    没有保护好自己和肚里的孩子。

    她艰难的坐起身子。

    低头一看,床单上赫赫然一大片殷红的鲜血。

    足足有两个巴掌大小。

    吓得她的心尖都颤了颤,发出来的声音都是抖而虚的。

    “来......来人,快去请府医,就说我见红了。”

    同时,她的心中一片慌乱。

    因为她曾听人说过,早产一个月都难养活。

    可她离生产还有两个月啊。

    在这里,早产两个月,基本上一生下来,还没来得及哭两声,就殇了。

    而她见了那么多的红,不管是生下来,还是没保住,她都害怕。

    一炷香后,八福晋见红的消息,就在府中传开了。

    府医才给阿茹娜包扎好手心,就匆匆赶来了正院。

    紧随而来的,还有双手缠上纱布的阿茹娜。

    “姐姐,你还好吧,可是很疼啊?”阿茹娜虚情假意地问。

    郭络罗氏撇过头,不去看她。

    她真担心自个一个心气不顺,就又动了胎气,影响肚里的孩子。

    可阿茹娜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

    故意在她耳旁喋喋不休,嘘寒问暖。

    “姐姐,你可一定要撑住啊。”

    “否则你这都提前了两月,就算早产生下,也难养活了。”

    “可要不是早产,怎么的见这么多血,这该怎么办才好呢。”

    呵,叫你挺着大肚子嘚瑟,活该见红!

    郭络罗氏揉了揉眉心,只觉得聒噪。

    正好这时,又传来小太监的唱报声:“八爷到。”

    语音刚落,阿茹娜“啊”的声音,自个往后弹了将近一米远。

    “嘭”的一声,就在八爷进门的一刹那。

    阿茹娜刚刚好背朝地倒在地上。

    郭络罗氏对于阿茹娜这种演技,她真的已经累极了。

    此时,她只祈祷肚里的孩子,能够保住。

    如果老天爷愿意给她这么一次机会。

    她一定带着肚里的孩子,离开这儿,平安顺利的生下。

    呵,如果她早些时候想明白,早点离开,是不是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偏偏她还在心里幻想着,那个男人只是一时的鬼迷心窍。

    等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等她生下孩子就好了。

    可她等来等去,只有一次次被伤害,被怀疑,被践踏!

    换来的,是她可能再也见不到肚里的孩子出世了。

    然而,八爷一进来,不是问郭络罗氏怎样。

    而是第一时间,扶起在地上的阿茹娜。

    “八爷,姐姐不愿意看见我,刚刚我好心好意关心她,她居然踢我。”

    八爷瞥了眼苍白无力的郭络罗氏。

    这一次,他没问她。

    只是转头问府医:“府医,你可曾看见福晋踢娜儿?”

    “回八爷,老夫一直背对着侧福晋,在给福晋把脉,由于太过专注,不知道两位主子的情况。”

    “八爷,奴才刚刚并未看见福晋踢侧福晋。”郭络罗氏的丫鬟跪在八爷面前说。

    “滚!”那个丫鬟被八爷抬脚踹飞三米远,撞在了一把椅子上。

    要不是撞上了椅子,恐怕还要踹的远些。

    郭络罗氏不宜移动身子,但她听见动静,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此时的她好累,肚子也好疼。

    她想要帮那个丫鬟,却发现自个根本就动不了。

    而且,就算她开了口,那个男人也不见得会听她的话。

    什么时候,她已经连身边的奴才都护不住了,简直是可笑!

    “呵呵......”她自嘲地笑了两声,眼角就留下了两行泪水,“当真是个傻子,我都躺着动不了了,爷却认为我能踢得动她!”

    八爷:“......”

    他狠狠地咬了咬后牙槽,死死地盯着床上的女人。

    一双手臂,更是将阿茹娜紧紧地搂在怀里。

    “姐姐,安亲王不是打小就教了你一些习武的基本功吗,你会踢人也不足为奇啊。”阿茹娜说。

    八爷还是没说话,只是那双温润惯了的眸子,染上一层猩红的光。

第386-387章 你仗着我喜欢你

    吓得阿茹娜撇了撇嘴,终是安静了。

    紧接着,府医拱手上前道:“八爷,老夫已经给福晋确认过脉象了,所幸还有的救。”

    “确定?”八爷直视着前方。

    “回八爷,老夫确定,福晋肚里的胎儿还有的救,待老夫给她开一方安胎药,吃个七天就可以了,但她接下来得静养一段日子,直到生产。”

    闻言,阿茹娜眼里闪过一抹震惊和不甘心。

    这一次,郭络罗氏摔了一跤,又气得不行,肯定动了胎气,还见了血。

    她便以为计谋得逞,孩子肯定保不住了。

    谁知道居然还能保住,简直气死她了!

    害她白白被扎了双手。

    同时,八爷则摆摆手,示意府医去办。

    然后,他冷冷地道:“福晋几次欺辱侧福晋,爷念其怀了爷的子嗣,便让正院的奴才替她代过。”

    说着,他狠狠地咬了咬牙,沉声下令:“来人,把正院的奴才全拖出去杖毙!”

    “我看谁敢!”八福晋坐起身子,朝着互相依偎的八爷和阿茹娜道:“我要是真的欺辱她,我自个会动了胎气,明明是她往我院子里跑,一次次上门装小羔羊,自个上演自残的戏码,当真是贱!”

    “爷,人家没有演戏,手都被姐姐刺穿了呢,好疼......”阿茹娜扑在八爷怀里啜泣,又道:“都是我不好,我想我还是回准噶尔部落算了,这府里我怕是呆不下去了,呜呜......为了姐姐肚里的孩子,我愿意成全八爷和姐姐。”

    “听话,别闹。这个府里,谁都可以滚,但你必须留在爷的身边。”八爷柔声安抚了阿茹娜,就厉声朝郭络罗氏道:“白天在施工地里,可是你主动找上门,爷亲眼看见你欺她的!”

    听到这番话,八福晋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作呕。

    当一个宠你的男人,转而对别的女人宠之入骨,信之如命,嘘寒问暖。

    那简直比暴政还要暴政!

    而她,还能说什么呢......

    貌似,说的再多,都只是废话而已!

    然而此时,八爷为了哄怀里的美人开心,眼神锐利地扫了周围的奴才一眼。

    冷冷训斥道:“还愣着作甚。”

    “是!”一行人应了后,就开始执行命令。

    于是,正院就响起了奴才们对死亡产生恐惧的哀嚎声。

    “爷要是敢动我的奴才,这府里我就不呆了!”郭络罗氏撑着床,喘着气说。

    “爱滚不滚,有本事说到做到!”八爷毫不犹豫地道。

    “爷,还是姐姐留下,我走吧,毕竟姐姐肚里还有您的子嗣呢。”阿茹娜小可怜似得地说,委屈极了。

    其实,她内心也是纠结的。

    她既想让郭络罗氏赶紧滚蛋,她也好和八爷过二人世界。

    免得只要看见郭络罗氏的大肚子,她就觉得刺眼。

    说起来,她进府也有好几月了,怎的就一点动静都没有。

    但同时,她又不想让八福晋回娘家。

    这样的话,她的手就伸不到八福晋娘家去。

    可眼瞧着郭络罗氏就要临盆了。

    到时候万一生了个阿哥,那她的地位就难越过她了。

    若是在府里的话,她还可以加把劲,让她生不下孩子。

    或者......一尸两命!

    “行,我滚,我给你们腾地儿!”郭络罗氏说着,就掀开被子要下床。

    正院的奴才,则围在她身边,“主子,您不能走啊!”

    郭络罗氏没有听奴才的劝告。

    只是道:“收拾一下东西,把小竹一并带走。”

    早在她拿铁钉扎阿茹娜时,心里就有过想离开的打算。

    现在,她便要实现这个想法。

    然后,她走到八爷和阿茹娜面前,心静如水般,“八爷,你仗着我喜欢你,就践踏我的心,总有一天,当你识清面前这个女人恶毒的面孔,你会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

    说着,她的眼里出现心如死灰般的暗淡。

    “这个家,哦,不对,这个贝勒府,我再也不会回来了!所以,也请八爷把和离书一并给我!”她斩钉截铁地说,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要滚就滚,爷留着你的娘家大有用处,还有你肚里的孩子,终归是爷的,总不能让他成为野种!”八爷说着,就打横抱起阿茹娜,从郭络罗氏身边率先离开。

    “呵。”郭络罗氏顿在原地冷笑一声。

    是不是郭罗玛法去世后,他早就变了,只是她没发现而已。

    如今是连伪装都懒得装了么。

    连这种不要脸的话,他都能说的出口?

    “那我就在这祝爷和侧福晋百合好合,他日八爷若音想抬侧福晋为正室,我不介意和离,我会一直等着那封和离书的!”她冲着八爷的背影,声嘶力竭的大喊。

    这,就是这个朝代女性的卑微之处。

    尤其她嫁的是皇子,除非八爷把她给休了,她是没有资格主动和离的。

    就算她主动和离,且不说八爷愿不愿意,闹到皇上那儿,就是失了皇家的颜面。

    胆敢让皇室蒙羞。

    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她,以及她背后的大家族,会受到皇室的仲裁。

    康熙二十年,她的父亲因诈赌被判死刑。

    三年后,她的母亲郁郁而终,她便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儿。

    若是那个时候,她自个一个人长大,她现在便可以不顾忌那么多。

    可她是安亲王的外孙女,她是郭罗玛法从小养大疼大的外孙女。

    虽然,郭罗玛法几年前去世了,可她就算不顾自己,也不能不顾那个大家族。

    毕竟那个大家族,是郭罗玛法的心血。

    那里,还有疼爱她的舅舅。

    虽不是亲的,却胜似亲的。

    郭络罗氏这一次,是铁了心要离开。

    所以到了午时,她便迎着秋日里和煦的太阳。

    带了几个陪嫁奴才,还有小竹,就离开了正院大门。

    离开时,她甚至连头都没有回。

    心中却想起当年,郭罗玛法送她数十里嫁妆。

    现在想想,当真是对不住他老人家。

    可她要是继续呆在这儿,那才是更加对不住了。

    想到这,她脚下的步伐,变得更加坚定。

    就是八爷留他,她也不会呆在这让令人作呕的贝勒府了!

    况且,那个男人忙着哄新媳妇,哪里会管她的死活。

    殊不知,她的身后,还真就有双温润的眸子,正盯着她的背影看,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此时,前院的一处高台凉亭里,八爷坐在石桌上喝茶。

    他一面大力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扳指,一面望着远处的一群人。

    见状,他身边的奴才上前道:“爷,不如奴才还是让人把福晋留住吧。”

    语音刚落,八爷就用凌厉似箭的锋芒眸子,扫了奴才一眼。

    他淡淡道:“随她走,总有一天,她自个会乖乖回来的,当真以为外头有那么好,还当是安亲王在世的时候。”

    “如今这整个大清,除了爷,没人护得了她。”

    闻言,奴才低垂了头。

    心说安亲王去世,家族是削弱了不少。

    但那句“没人护得了她”,他身为奴才,实在不懂,也不敢去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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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晋,奴才听外边的人说,八爷太宠新进门的福晋,把八福晋气回娘家了。”巧风一脸可惜,并不可思议。

    明明她也见过的,八爷和八福晋,可是比自家主子和主子爷还要甜呢。

    若音顿了顿后,反而舒了口气,“她如今有着身孕,又只有两个月就临盆了,回娘家说不定还好些,能够安心养胎。”

    说完,她就用牙签,叉着瓷碗里的蚕蛹吃。

    那蚕蛹是膳房特意做了后,孝敬她的。

    一个个褐黄色的蚕蛹,可都用剪刀开了边,把里边黑色的赃物取出过的。

    再用辣油把外边一层炸酥,撒些芝麻油。

    外酥里嫩的味道不要太美好。

    关键是美容养颜还营养呢。

    一口要下去“咯吱咯吱”的响,脆脆的,满嘴蛋白质的浓香。

    可就在她吃得正起劲时,只觉面前光线一暗。

    抬头就见四爷站在她面前,正用那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她面前那碟大大的蚕蛹。

    若音顿时石化在原地,正夹在嘴边的蚕蛹,也随着筷子掉桌子上后,滚落在地。

    怎么办,她在四爷面前淑女、娇弱、端庄的形象啊。

    在这一刻全部崩塌了。

    “爷吉祥。”她轻装镇定,盈盈福身行礼。

    四爷淡淡“嗯”了一声,左手轻轻托了她一下。

    那双神秘而深邃的墨瞳,正打量着女人精致的脸蛋。

    她不是见了虫子就往他怀里扑么。

    结果却在这儿吃着蚕蛹?

    “爷,蚕蛹吃了补,尤其对于体弱的,最是滋补了,所以我叫膳房做了道香酥开边蚕蛹,用来吃着玩的。”若音说完,干笑了一下。

    小女人的体弱形象,还是要保住啊。

    四爷:“......”

    他甩了甩袍角,在她对面的圈椅坐下。

    两人的中间,就隔着红木小桌几,上边摆着的,是水果、茶、点心。

    还有一叠炸得褐黄的蚕蛹。

    见状,若音也讪讪坐下,小心翼翼地问:“爷,你要不要尝尝啊。”

    “中医上说,蚕蛹性味甘、温、咸、辛,归脾、胃、肾经。有温阳补肾、祛风除湿、健脾消积之功,适用于肾阳亏虚的作用。”说着,四爷看向女人,话锋犀利一转,“所以,你觉得爷需要补?”

    四爷的冷眸太过锋芒,就像是一汪冰窟窿,上边泛着寒光。

    吓得若音忙摇头,弱弱地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主要是我正吃着,恰巧爷赶上了,就让爷尝尝。”

    末了,她又不怕死的加了句,“要是爷觉得蚕蛹可怕,不好下口,那也是无妨的。”

    语音刚落,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话激到了四爷。

    接下来的日子,京城还算祥和。

    直到十月中旬的某一天,皇宫里出了件让人心气不顺的事情。

    四爷下朝后,面上一脸阴郁的,就到了正院。

    “爷到!”若音一听苏培盛格外高亢的声音,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果然,当穿着一身海棠红旗装的她,走到外头行礼时。

第388章 就想着抱孙子了

    四爷只冷冷扫了她一眼。

    没有扶她。

    也没有叫她起。

    就连敷衍似得“嗯”,都没有。

    然后,就抬脚就往屋里走。

    走路就跟带风似得,那藏蓝色的袍角,随着他的步伐,似是掀起湛蓝色的惊涛骇浪。

    苏培盛朝若音使了个小心翼翼的眼色。

    若音会意后,就跟上四爷的步伐进屋了。

    一时间,屋里没有一个奴才,只有若音和四爷。

    若音偷偷瞥了眼四爷,就见他坐在太师椅上,转着手中的翡翠扳指。

    面上的表情紧绷,似乎是心气特别不顺。

    以往他这般生气,到了她这儿,都是眼睛一闭,头便靠在椅背上。

    像这次这般还是少。

    他眸子直视前方,仿佛噙了一层冰凌。

    只要有人敢靠近,那锋芒的冰凌,就能射穿人的心脏。

    见状,若音没太敢厚着脸皮上去。

    她只是给爷上了一杯龙井茶,自个也抿了口茶。

    同时,她也不好扯些不合事宜的话。

    与其说些“爷,你为什么生气啊?”。

    或者“今儿天气好凉爽”,“用膳了吗”。

    那只会让人觉得聒噪,越发心气不顺。

    所以,比起这些尬聊,还不如静静地坐在一旁,等着他开口。

    两人大约静坐了一盏茶的时间。

    四爷终是淡淡开口:“绮嫔生下了十九阿哥,取名胤翯,皇阿玛老来得子,大喜不已,封她做了绮妃。”

    他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而冷,像是紧绷着情绪说出来的话。

    闻言,若音柳眉一挑,这时候的康熙,似乎特别爱给儿子们取生僻字。

    什么胤禛、胤褆、胤礽、胤禩、胤禵......

    现在又来了个十九阿哥胤翯。

    那绮妃不过是别国送来的舞姬,这才短短两年时间,就升上了妃位。

    若音偷偷瞥了一眼四爷,原来四爷为的这个气?

    她记得,上回绮妃才有孕时,升了嫔位。

    那时候四爷就心气不顺了,后来又被德妃气了一下。

    可这一回,都升了妃位,想来四爷和德妃的怒火,都上升了一个高度吧。

    啧啧啧,估计这会子,四爷心中都气炸了,却佯装淡然的样子,说着淡淡的话。

    明明自个就是影帝,还要别人配合他演戏。

    于是,该配合演出的若音,自是使出浑身解数。

    “什么!这么快就封了绮妃!啧啧啧......”她佯装惊讶,一张脸因为生气微微皱着,随即话锋一转,道:“不过,那十九阿哥还小,等他长大了,爷指不定都能抱孙子了。”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这么小的阿哥,再得宠也没用,根本威胁不到皇位。

    四爷一转头,就见小女人皱着鼻子,一脸的忿忿不平。

    而他紧绷的神情,不由得消了不少。

    他轻轻笑了一声:“你啊你......弘毅才多大,你就想着抱孙子了。”

    “哎呀,我就是这么一说嘛。”她才不想早早抱孙子。

    清朝阿哥都早早成亲了,她家弘毅,起码得等到十八岁才成亲。

    “不过,弘毅身为嫡长子,届时是要早些时候成亲。”四爷直言不讳地道。

    若音嘴角抽了抽,本想和四爷争个高低。

    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罢了,等到那个时候再争吧,现在争为时过早!

    况且四爷现在心气不顺,她还是让让他吧。

    没过几天,就到了十月底,也就是绮妃册封大典的日子。

    若音跟着四爷,进宫参加册封大典。

    绮妃升了妃位,住进了启祥宫。

    而册封大礼,也就是在启祥宫的。

    到了那儿,几个太监把四爷和若音带到殿外等着。

    殿外两旁摆着红木条案。

    两旁坐着很多的皇子和皇子福晋、官员、妃嫔。

    佟佳采羚跟在十阿哥身边,朝她远远的灿笑着。

    她便微微颌首,也回以浅笑。

    可她唯独没见到八福晋,只是在八爷身边,见到了一个穿着紫色旗装的女人,俨然一副正妻的架势。

    那日八爷成亲,那张脸被盖头盖着,她只瞧到身段。

    如今一见,当真是个拔尖的美人。

    午时过半后,吉时一到,宫里头便传来了悠扬的号角的。

    只见绮妃穿着一身蓝色的袍子,上面绣着八宝平水等纹样。

    正恭恭敬敬地跪在启祥宫台阶前的黄垫子上。

    梁九功将金册递给绮妃。

    由于绮妃在大清没有亲人,就省了别的流程。

    加之是封妃,只有金册,没有金印。

    紧接着,梁九功念起了册封诏书:“绮嫔静容婉柔,丽质轻灵,风华幽静,淑慎性成,柔嘉维则,深得朕心,又为皇家诞下十九阿哥胤翯,兹以册印、封尔为成妃。尔其弥崇谦抑、荷福履之永绥。式佩纶言、合邦家而衍庆......”

    若音实在听不懂诏书内容,只知道梁九功念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才得以念完。

    并且,诏书念完后,她和四爷,以及所有的文武百官,都向绮妃行了跪礼,“绮妃娘娘吉祥!”

    在这里,哪怕是地位再小的妃子。

    对于皇子们而言,也属于长辈级别的人物。

    君臣之礼大于父母之礼。

    虽然都是皇室的人,但不同年龄辈分的人实行长幼之礼。

    即便只是庶母,也要行见母之礼的。

    还得连着封号说着吉祥话,毕竟皇子是幼辈,妃是长辈,不得不敬。

    期间,皇子们当中,只有身为储君的太子一脸不屑,不必行礼。

    直郡王虽说行了礼,但面上也是满满的不屑。

    “免礼。”绮妃起身,朝众人高傲地说。

    起身后,若音瞥了一圈。

    发现只有八爷和四爷,面上不显山露水。

    一个温润如谦谦君子,对身边的侧福晋嘘寒问暖,百般呵护。

    一个冷若冰山,没人猜的到他的想法。

    唯有若音知道,这个男人,心里肯定不舒坦。

    明明贵为皇子,却因为康熙的宠爱,跟一个别国的舞姬下跪。

    而且,往后只要见了面,都得跟这个女人行礼。

    想想,是有些憋屈吧。

    完了后,就有太监呈上康熙赏赐给绮妃的首饰、套装。

    绮妃每接受一件赏赐,就得下跪起身,下跪再起身......

    她头上带着宝塔似得圆帽,下跪时既不能低头,也弯不下腰。

    只得由着奴才扶着起来,跪下,重复着动作。

    看起来颇为僵硬和滑稽。

第389-390章 我试试说服他

    等到绮妃把赏赐全受下后,就传来一声高亢的唱报声:“万岁爷到!”

    众人闻声望去,就见一明黄色的龙撵,停在台阶下。

    “恭迎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若音又跟着众人行叩拜礼。

    到了这宫里头,都没有膝下有黄金的说法了。

    反而膝盖都不值钱咯。

    只见康熙下了撵后,就踩着台阶,走到绮妃面前。

    若音能听见绮妃柔媚地道:“万岁爷,您怎的来了?”

    “今儿是你的好日子,朕来看看你。”

    若音心中笑笑,估计是知道绮妃身世不出彩,怕有人揶揄,刻意来给绮妃撑腰的吧。

    可见康熙有多宠绮妃!

    两人又说了些细碎的话后。

    康熙似是才想起他的大臣、妃嫔、皇子们还跪着似得。

    这才爽朗一笑,随意道:“都起吧。”

    若音哪里不知道康熙这是在替绮妃出气呢。

    她起身后,抬眼看了看台阶上的康熙和绮妃。

    只见绮妃整个人恰如一枝笑迎春风的迎春花,小鸟依人地靠在康熙身旁。

    阳光照在她身上,那衣领上的珍珠、服装上的金丝银线、帽子上的宝石发出闪耀的光芒,一团珠光宝气。

    但即便如此,她的身上,总是透着一股子低俗的气质。

    就跟李四儿一个样儿。

    若音在想,历史上根本就没有绮妃这号人物,怎的凭空来了这么个狠角色。

    可是要把后宫那些妃子气炸了。

    不过后宫世事无常,常有越级加封,也有因失宠而降级,或打入冷宫的。

    谁又知道,明天会是怎样。

    册封大礼完成后,就有舞姬献舞。

    还有蒙古乐曲什么的。

    然后,酒席就开始了。

    瞧着个个都把酒言欢,喜气洋洋的模样。

    至于各自的心里是什么想法,谁又知道呢。

    而这场宴席,一直持续到下午才结束。

    四爷醉了,若音亲眼目睹他喝了很多酒。

    不知道是心气不顺,还是想起了什么。

    到了散场时,是苏培盛跟何忠康架着他上马车的。

    回到府里,下马车时,若音扶了四爷一把。

    结果被四爷一把揽在怀里,松都松不开。

    她便只好跟苏培盛,一起扶着四爷回了前院。

    到了那儿,奴才们立马就备了水,然后就都出去了。

    若音拽了拽温热的帕子,一面嫌弃地皱着柳眉,一面给四爷净手,擦脸。

    可她才准备给四爷擦脸时,就被男人强有力的手臂,给揽入了怀中。

    而她手中的帕子,也被他夺过,随意扔在了地上。

    “你居然还敢嫌弃爷,嗯?”说完,他就霸道吻下............

    ------------

    到了十一月份,京城就很冷了。

    四爷便带着后院的人,到了温泉庄子上住。

    那温泉庄子有好几处温泉。

    气温比府上要稍稍暖一点点。

    而且,还可以泡温泉,暖暖身子。

    而这一住,就住到了十二月,四爷都没有要回府上的意思。

    与此同时,皇家又添了一桩喜事。

    “八爷,福晋娘家传出了消息,说是福晋生了个阿哥。”小桂子欢欢喜喜地报告。

    此话一出,八爷温润的面上,并无喜色,反而立马变得阴沉起来。

    他冷哼一声道:“长出息了,给爷生了个阿哥,也不叫人来府上报。”

    要不是他发觉生产期过了,让人去打听,恐怕现在还被瞒在鼓里。

    “爷,既然福晋把大阿哥生下了,那到底是您的孩子,不如奴才叫人把福晋接回来吧?”在小桂子眼里,福晋可比侧福晋好多了。

    就是福晋以前泼辣的时候,也不见得差在哪里。

    除了对侍妾不好,对他们奴才还是好的。

    后来改了性子后,那就更不用说了。

    对府上的每一个人,都客客气气的。

    可这个侧福晋,在八爷面前一套,背着八爷又是一套。

    当着八爷的面,说是心疼他们做奴才的,又是赏银子,又是赏东西,大方的很。

    八爷不在府上,她一心气不顺,就拿奴才出气!

    只听八爷冷笑一声,玩味地道:“不必那么麻烦,她不是硬气么,爷自有法子,让她乖乖的回来,跪在爷面前求爷收留她的!”

    于是,日子一天天过去,就在一年接近尾声,康熙要封笔之际。

    有人奏了辅国将军塞布礼的折子。

    说是他在京城的赌坊诈赌,骗了人几千两银子。

    而这个塞布礼,就是八福晋的舅舅。

    自打安亲王去世后,这个家就是他在做主的。

    如今的安亲王府,空有各种爵位头衔,却没个坐镇的人。

    朝堂上更是没个说话的人了。

    就这塞布礼,说起来是辅国将军,听起来也很牛的样子。

    但在清朝,其实就是个爵位而已。

    属于空有爵位,并没有实际的军权。

    所以,这个消息一出,安亲王府就乱了套了。

    这个府里,要不是安亲王生前维系的好。

    加之又都是爱新觉罗的后代,才得以维持家族的名望。

    要是塞布礼有什么不策,那这整个府就要垮了。

    此时,安亲王府的正堂,一大家子的人,在商量事情。

    而郭络罗氏却一点都不知情,她正抱着怀里的孩子,满满的全是怜爱。

    是的,活了两世,她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

    当她听见那一声嘹亮的哭声时,她自个都忍不住跟着哭了起来。

    本来还郁郁寡欢的她,在看到孩子后,就发誓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看着他长大。

    “福晋,花姨娘又来咱院子了。”小竹身上的伤已经好了。

    但到底是落下了病根,逢阴天下雨,就疼的厉害。

    郭络罗氏怔了怔后,没说什么。

    这个花姨娘,是她舅舅的侍妾。

    心眼又小,见她在娘家呆那么久,常常背着舅舅给她脸色看。

    有时候没事就爱上她院子里说些阴阳怪气的话。

    无非就是想把她气走。

    但她寄人篱下,不想给舅舅添麻烦。

    忍一忍,就过去了。

    “哟,你个丧门星,就知道躲在屋里不出门,这外头都要变天了,你还有心思抱着孩子在这傻笑!”花姨娘一进屋,就数落着。

    “花姨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家福晋还在坐月子,这天寒地冻的,她不在自个屋里呆着,能去哪儿啊。”小竹忿忿不平地道。

    “啪”的一声,“你个小贱婢,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吗!”花姨娘气势汹汹地道。

    见状,郭络罗氏抱着怀里的孩子起身,把小竹护在身后。

    “花姨娘,我敬你是长辈,但你也莫要太嚣张,丧门星这种话,未免太难听了些。”

    “说的好听敬我是长辈,说的不好听点,就是想赖在这儿不走了。”花姨娘摸了摸头上的赤金簪子。

    随即恶狠狠地道:“难道我说错了吗,当年你出生没多久,你阿玛额娘就先后被你克死,这才到了我们府上,如今都嫁出去了,又跑回娘家,这才来家里多久,老爷就出了那样大的事情!”

    “什么?舅舅他怎么了?”此时,郭络罗氏根本没心思争吵别的,她就担心舅舅有事。

    “想知道怎么回事,自个去正堂听不就得了。”花姨娘说着,就转身要走,末了还留了一句话,“我劝你呀,还是自觉的回贝勒府吧,这大清稍微有能耐点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回去后你打扮好看点,留住他的心,况且你手里还有大阿哥呢。”

    “福晋,您别听她的,她就是见您在坐月子,想让您受寒。”小主捂着脸道。

    “小竹,给我把斗篷拿出来。”郭络罗氏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片刻后,等她到了正堂门口,那儿一个奴才都没有,早就被花姨娘打点好了。

    才一走近,她就听见里面七嘴八舌的争论声。

    “大哥,雅琴她终归是八爷的福晋,总是在家里呆着,也不是办法吧。”

    “是啊,何况他又给八爷生了个阿哥,总不能让皇嗣流落在外头,这不成样子啊,若是叫万岁爷晓得了,咱们家还有苦头吃。”

    “就是,大哥护得了她一时,护不了她一世啊,再说了,现在您自个都自身难保了。”

    “好了好了,你们的意思我都懂,但雅琴嫁给八爷那么多年,从来没往娘家跑,如今挺着大肚子跑回来,定是有她的难处,我不想逼她。”这是塞布礼的声音。

    郭络罗氏愣在门外,她只知道花姨娘巴不得她不在府上。

    却不曾想,平时对她客客气气,笑容和爱的舅舅们,舅妈们,都不想她待在府上。

    只有大舅是真心实意待她好。

    就在她打算进屋时,里面又开始议论了。

    “大哥,您就听弟弟一声劝,把雅琴放回去,说不定八爷看在大阿哥的份上,还能帮衬咱一把。”

    “我也觉得这个法子可行,怎么说他八爷也叫你一声大舅,阿玛在世时,也没少帮他。”

    “就是,听说现在八爷在朝堂上,都能跟太子和直郡王抗衡了,定能保您相安无事。不然就那诈赌的罪名,弟弟怕你顶不住啊!”

    “而且还是诈赌几千两的罪名,这事情......怎的又落在咱们家了呢。”

    “怕什么,我从来就不去赌坊,他们平白说我诈赌,我就得死吗!”塞布礼觉得自个身正不怕影子斜。

    “你是想着清者自清,可那算计你的奸人,他手里肯定有证据的,不然也不会平白给万岁爷上折子。”

    “依我看呐,就是阿玛在世时的死对头,见不得咱家好。所以,咱们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八爷身上了,毕竟朝堂上除了他,咱也没别的人说的上话,大哥就放雅琴回贝勒府吧。”

    此时,愣谁也想不到,幕后的主使,会是温润如谦谦君子般的那个男人。

    他们只想着,把郭络罗氏和大阿哥送回贝勒府,能有商量的余地。

    不然的话,把人妻儿放在家中,再求人办事,有点难啊。

    听着这些话,郭络罗氏心中震惊不已。

    当年她的阿玛,就是因为诈赌,判了死刑。

    因为大清禁赌,王公贵族贪污三百两银子,就能要了脑袋。

    诈赌上千两,肯定是要没命的!

    于是,郭络罗氏再也忍不住,直接进了正堂。

    “舅舅,我愿意带着大阿哥回去。”

    语音刚落,众人的目光,就都落在郭络罗氏身上。

    “雅琴,你什么时候来的。”塞布礼惊讶不已。

    “我恰巧路过,就听到了。”郭络罗氏道。

    “胡说,你在坐月子,又怎会偷偷跑出来,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些什么。”说着,塞布礼就扫了眼屋里的人。

    最后把目光落在花姨娘身上。

    平时他多多少少听见下人说些什么。

    虽然郭络罗氏不跟他告状,但他也警告了花姨娘很多次。

    如今对上花姨娘心虚的眸子,他便冷哼一声,朝花姨娘道:“你给我回去禁足,明年开春再出来!”

    “老爷,不是我啊,你不能这样对我啊。”花姨娘哭诉着,可还是被带出去了。

    郭络罗氏也懒得帮花姨娘说话,只是想着要保住舅舅的命。

    她“噗通”一声跪在塞布礼面前,道:“舅舅,让我回去吧,我试试说服八爷。”

    “你这孩子,你这次回来,想来也是贝勒府呆不下了,我又如何忍心将你往火坑里推呢。”塞布礼说着就要扶她起来。

第391章 这是我们的孩子

    可郭络罗氏不愿意起来,“舅舅和郭罗玛法,打小就待我很亲,如今郭罗玛法去世了,舅舅在我心中,就跟阿玛一样存在的人。要是下火坑,能救舅舅一条,那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我还有大阿哥,想来八爷看在大阿哥的份上,也不至于让我下火坑吧。”

    这话不知道用来说服塞布礼,还是安慰自个。

    而这番话,简直说到了塞布礼的心坎上。

    “好孩子,舅舅没白疼你,但你还在坐月子,先起来说话吧,舅舅再考虑考虑。”塞布礼想要拉起郭络罗氏。

    郭络罗氏摇摇头,不愿意起来,“舅舅不同意,我就长跪不起。”

    这一幕,使得塞布礼这个中年男人红了眼眶。

    不仅如此,在场不少人都眼眶泛红,眼里有泪花在闪。

    其余的人,不像花姨娘那般小心眼。

    他们只是想保住塞布礼的命,保住这个家的顶梁柱。

    对于郭络罗氏,还是有亲情的。

    毕竟是打小看着长大的。

    塞布礼顿在原地,他昂起头,闭上眼睛,内心似乎在做着很难的决策。

    良久后,他睁开那双老练的眸子,叹了口气,道:“孩子,这样吧,你先带着大阿哥回去,若是贝勒府住不下,你那间院子,我也让人一直打扫着,舅舅随时欢迎你回来。”

    说着,他一把扶起了郭络罗氏。

    郭络罗氏点了点头,感动的“嗯”了一声,泪流不止。

    次日一早,塞布礼不放心郭络罗氏一人回去。

    他自个带着郭络罗氏回的贝勒府。

    到了八爷贝勒府前,奴才见了八福晋和塞布礼,倒是没有为难,就让他们进了前厅。

    今儿正好赶上八爷休沐,此时,他正看着书案上的万年历,沉思着。

    就见小桂子进屋,乐呵呵地道:“爷,福晋和塞布礼将军来了,就连大阿哥也被抱回来了!”

    “在哪儿?”八爷起身就往外走。

    “就在前厅呢。”小桂子快去跟上。

    到了前厅,八爷一进屋,就见郭络罗氏穿着一身浅紫的宽松旗装。

    看起来,似乎比在府里时还要圆润了。

    而塞布礼和八福晋见八爷进屋,也纷纷起身行礼。

    “请八爷大安。”

    “免了。”八爷先是虚扶了郭络罗氏一把。

    又亲自扶了塞布礼一把。

    然后,他瞥了眼小竹怀里抱着的襁褓婴儿,诧异问道:“这是?”

    “回八爷,这是我们......”郭络罗氏顿了顿后,终是说不出这是我们的孩子,而是改口道:“这是大阿哥。”

    “当真!”八爷面上一喜,抬脚就走到小竹面前,用指腹轻轻刮了刮大阿哥的脸蛋。

    “雅琴,你这次跟爷赌气赌的够久啊,生了也不回来,或者写封信,爷也好叫人去接你,弄得爷以为你还没生呢。”八爷朝郭络罗氏温柔笑道,并且,还透着些许宠溺。

    郭络罗氏面对这么一张温润的笑脸,恍惚了一阵子。

    她甚至产生了一种幻觉,他是不是还是那个对她百般温柔的男人。

    但只一瞬间,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做梦吧,难道你还不知道,面前这个男人,温润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多腹黑的心,最会做表面功夫了吗?

    他肯定是见舅舅在这儿,就佯装成待她好的样子!

    此时,塞布礼为了调和气氛,道:“八爷,是我的不是,我见外头下着大雪,想说等她坐完月子,或者过年的时候回来。”

    他本来以为八爷和雅琴有很大的矛盾。

    可如今一看,八爷心里还是有雅琴的。

    看来,不过是小两口闹别扭,过阵子就好了。

    嗯,既然如此,那他就放心了。

    “不是这样的,是我很久没回去了,想多待会,加之坐月子不方便,马车颠簸,外头又冷。”八福晋最是了解这个男人,他是个记仇的。

    她宁愿八爷恨她,也不想他记恨舅舅。

    “那现在可是出了月子,不然怎的方便了。”八爷的嘴角,一直是上扬着的。

    那双细长的眸子,也保持温润的笑容。

    可这话问的......很是犀利。

    一下子就把郭络罗氏和塞布礼难住了。

    他们要怎么说,是想求八爷帮忙呢?

    紧接着,八爷让郭络罗氏带着大阿哥,去了隔壁房间坐着。

    而他自个,便和塞布礼聊了许久。

    “前些日子,我听说有人跟皇阿玛奏了你的折子,急得我是团团转。”八爷面露担忧。

    “有劳八爷忧心了,那人之前跟阿玛有过节,如今自是要落井下石一把。”塞布礼叹息道。

    两个大男人,聊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

    塞布礼就要告辞了。

    八爷一直面带笑容,又是嘘寒问暖,又是留用膳,又是说要跟塞布礼喝酒。

    但都被塞布礼委婉拒绝了。

    期间,八爷虽是温润儒雅,热情招待。

    然而,他只表露出忧心,却没说帮,更没说不帮。

    只是在塞布礼提起时,一直圆滑地周旋着。

    倒是弄得塞布礼不好意思多说些什么。

    此时,八爷亲自把塞布礼送到府门前,拍了拍塞布礼的肩膀,道:“放心吧,这事我再和雅琴商量商量,能帮上忙的话,我一定尽力!”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你那外甥女还和我闹别扭呢,看她给不给面了,若是给面,爷就肯定给面。

    郭络罗氏这会也亲自出来送塞布礼。

    她听了八爷的话,心里莫名的害怕。

    塞布礼还以为小两口说笑呢。

    毕竟八爷刚刚一直很温和,对他也客客气气,没有一点皇室架子。

    反而对他像是长辈一样。

    他看了眼郭络罗氏和八爷,没多说什么。

    然后,就上马车离开了。

    人家两口子的事情,他一个外人不好插手。

    眼瞧着塞布礼的马车,渐渐消失在雪色之中。

    八爷便一改刚刚的温润之色,冷眼睨了八福晋一眼,就往府里走去。

    并吩咐身边的奴才,“小桂子,把你娜主子叫到前院来说事。”

    那孟氏虽然也是侧室,但因为其貌不扬,一直未被八爷临幸,地位一直不高。

    如今就在府里吃斋念佛。

第392章 我就当你死了

    所以,但凡有什么事儿,都轮不到叫上。

    “嗻!”小桂子应了后,又朝郭络罗氏道:“福晋,您也请往前院去吧。”

    郭络罗氏没说话,只是一面往前院走。

    一面环顾着四周。

    看吧,该来的总是跑不掉的。

    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地方。

    本以为能头也不回的离开,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却不曾想,她又回来了。

    片刻后,八爷穿着一袭月牙白锦袍,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

    男人衣摆袖口纹着银色的暗花,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幽暗深邃的眸子里,透着看似还好的温和。

    他的眼神一直直视着前方的门口,手里的白玉扳指漫不经心地转着。

    偶尔会瞥一眼屋里的郭络罗氏。

    然而,郭络罗氏则坐在下首的圈椅上,怀里抱着大阿哥。

    她低垂着头,视线一直落在怀里的大阿哥身上。

    不多时,阿茹娜穿着一袭粉色的旗装,扭着腰就进屋了,面上还透着高兴的笑容,仿佛什么都影响不到她。

    只有她自个知道,她此时有多窝火。

    刚刚她听奴才说福晋回来,还生了个阿哥,当场就砸了一套上好的茶具呢。

    但此时,她看到屋里的郭络罗氏时,只微微一怔后,就盈盈福身行礼:“姐姐吉祥!”

    郭络罗氏淡淡的“嗯”了一声,意思意思一下。

    阿茹娜走到郭络罗氏面前,欣喜地道:“呀,这可是姐姐和八爷的孩子,能让我抱抱吗?”

    郭络罗氏对于阿茹娜,早就有了警惕心。

    更别说把孩子给她抱,万一故意摔着孩子怎么办?

    于是,她淡淡道:“大阿哥才睡着,别人抱不得,会哭。”

    闻言,阿茹娜露出一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娜儿,过来。”八爷眸光微转,朝阿茹娜温润一笑。

    阿茹娜便低垂着头,往八爷面前走。

    就在阿茹娜打算坐在八爷身旁的太师椅上。

    想用宣誓她女主人的权利,让郭络罗氏像个局外人。

    却被八爷一把揽在怀里,直直坐在了八爷身上。

    “爷真讨厌,姐姐还在这儿呢。”阿茹娜装模作样地道:“你好歹等姐姐离开后,娜儿再随你怎么抱,好不好。”

    说是这么说,可她那双大大的凤眸,却有意无意地扫向郭络罗氏,充满了挑衅。

    屋里的奴才,则纷纷低垂着头,装看不见。

    “管别人作甚,有些人不是再也不回来了么,如今也好意思覥着脸回来啊。”八爷拥着阿茹娜。

    “八爷,你别这样说姐姐,她会伤心的,好歹她是你的福晋,还给你生下了大阿哥。”阿茹娜佯装善解人意。

    八爷轻轻笑了一声,宠溺地刮了刮阿茹娜的鼻尖,道:“还是爷的娜儿最乖了。”

    两人你来我往的调笑着,全然不把屋里的奴才,以及郭络罗氏放在眼里。

    然而,郭络罗氏看着这一幕,早已没了当初的伤心难过,或者流泪。

    她在心中安慰自个,不过是抱着而已,阿茹娜都侍过寝了,这算什么。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心口还是会隐隐抽疼。

    重活一世,要是喝了孟婆汤该多好。

    偏偏她带着前世的记忆,又爱了一遍。

    两世的爱加起来,比前世更加的深,不是她想控制就能控制的。

    她缓了缓情绪,道:“爷,上回是我不知好歹,说了气话,但我现在想通了,大阿哥生下来,不能没有阿玛,我不能因为自个赌气,就不顾他的将来。”

    八爷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那双温润的眸子,淡淡地扫着郭络罗氏。

    最后,落在她怀里的大阿哥身上。

    “这一次,爷就看在大阿哥的面子上,大人不计小人过。”他说着,话锋一转:“而你既然回来,就好好住着,下次要是再跑回娘家,我就当你死了,也好抬爷的娜儿做正福晋。”

    “这辈子能做爷的女人,娜儿已经很知足了,我才不要做什么福晋呢。”阿茹娜腻在八爷怀里,甜甜地道。

    心里却在偷着乐,巴不得福晋死在外面呢。

    这样她就能名正言顺的成为府里的女主人。

    然后被八爷抬为福晋。

    对于阿茹娜的贴身和懂事,八爷自是又安慰了一番。

    紧接着,他的目光看向大阿哥,问道:“爷的大阿哥可是取了名?”

    “回八爷,取了乳名,就叫亮亮,因为他刚出生时,哭声响亮又悦耳。”郭络罗氏提起这个,脑海里就回忆着当时的画面,面上透着小美好般的浅笑。

    “姐姐也真是的,哪个孩子出生时,哭的不响亮,不然的话,那岂不是不正常么。”阿茹娜没好气地说。

    “就你调皮。”八爷捏了捏阿茹娜的鼻尖,随即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话锋一转,“这乳名未免太难听,至于大名爷想好了,就叫弘杰。”

    “小名嘛,随便点好养活。”既然他没剥夺小命的权利,她便又道:“弘杰听起来不错,谢谢爷了。”

    自始至终,她的语气都很淡。

    淡到仿佛什么都与她无关。

    就算他们在她面前亲密无间,旁若无人的恩爱,她也视若无睹。

    她只是在想,上一世是个侍妾为八爷生下了长子弘旺。

    这一世,该是没有弘旺,而是她自个的孩子弘杰。

    “杰,从人从桀,出众而不凡。”阿茹娜细细说着,一副很懂的才女模样。

    其实,心里已然不舒服了。

    心说福晋才回来,八爷就把名字取好,肯定早就已经想好了。

    但她嘴上却异常地甜,甜得腻人,“爷,我也觉得弘杰这个名字好听呢。”

    那讨好而狗腿的模样,以及满眼的赞赏,就跟真的似得。

    “小东西,这就酸起来了,要是觉得好听,你也给爷生一个,爷便取个更好听的。”八爷说着,转头扫了郭络罗氏一眼。

    可他一看到郭络罗氏淡淡的样子就来气。

    他蹙了蹙眉,朝郭络罗氏挥了挥手,道:“没事就回你的正院去。”

第393章 我想和你谈一谈

    郭络罗氏起身行礼,淡淡的“嗯”了一声,就要抱着大阿哥离开。

    谁知道她才走两步,就听男人清冷地声音从她背后传来,“慢着。”

    郭络罗氏回头,诧异地看向八爷,眼神中满是不解。

    “你回正院,弘杰得留在前院。”

    他的声音很平缓,却又透着令人不可抗拒的权威,没有商量的余地。

    就像是刺骨的寒风,从她的背脊直穿心脏。

    并且,阿茹娜也笑着说:“姐姐,你生产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孩子当然得留在前院了,你看哪家福晋或者侍妾,生了孩子有资格养,就是宫里头的妃子,那都没有资格自个养,当然,四爷家的大阿哥是个早产的,那是个例。”

    两人一唱一和,听得郭络罗氏一个头两个大。

    但就算这样,她还是尝试着争取。

    “爷,虽说咱大清没几个生母养孩子的,但弘杰还没满月呢,好歹得过了年后,再放到前院养吧。”

    只见男人凉薄的唇轻启,“若是不愿意,你可以把弘杰留下,继续回娘家去。”

    郭络罗氏抿紧了唇,柳眉微微皱着。

    她哪里听不出来,这是委婉的叫她滚,以及暗戳戳的威胁和警告。

    可她这次回来的正事还没办,甚至都没开口,她得忍。

    沉思片刻后,她隐忍地把孩子递给了前院的奴才,道:“还请爷叫人好生照料着大阿哥,我先回正院了。”

    说完,她带着奴才离开了。

    临走到门前,她一步三回头的看了看弘杰。

    那双眼睛里,满是不舍。

    八爷终于在郭络罗氏面上看到了不同与淡淡的表情。

    于是,他的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

    是夜,郭络罗氏用了膳后,在心里把话捋了一遍。

    舅舅的事情拖不得,她必须得趁早开口。

    白天若不是阿茹娜和一堆子奴才在那儿,她早就说出来了。

    要是换做以前,她大可以让八爷把他们遣出去,她有正事要谈。

    但今时不同往日了,她已经没有勇气和自信。

    她得给他们腾地儿。

    夜里凉,她批了浅紫色的织锦斗篷,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在里头。

    然后带着小竹,去了前院。

    到了那儿,小桂子恭恭敬敬地打了个千儿:“福晋吉祥!”

    “免礼。”郭络罗氏瞥了眼亮着灯的书房,问道:“爷可是在里头。”

    小桂子回头看了眼紧闭的门,难为情地道:“回福晋,主子爷应该要歇息了。”

    郭络罗氏眸光微转,她就是知道晚了八爷会歇息。

    所以才天黑就过来了。

    可这个时间,顶多才用过膳而已,就歇息了?

    “你帮我带个话吧,就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与他谈。”

    “这......”小桂子顿了顿后,道:“福晋请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去请示一下。”

    只见小桂子走到门前,尖着嗓子道:“八爷,福晋有要事求见。”

    语音刚落,没有漫长的等待,以及无情的拒绝。

    反而是八爷颇为利落的声音:“叫她进来。”

    小桂子一听,就朝郭络罗氏招手,还把门给打开了,“福晋,请吧。”

    郭络罗氏点点头,抬脚就进了屋。

    到了里头,一股熟悉的木质调清香扑鼻而来。

    这香气跟八爷跟上的淡淡香味完全符合,是一种硬朗气质的味道。

    绕过熟悉的外间,她直接往里间走。

    抬脚才到门口,就见阿茹娜穿着粉色的旗装,正在给八爷换上月牙白的丝绸里衣。

    看看到这一幕,郭络罗氏顿在原地。

    她在想,要不要转身离开。

    可白天她就错过了和八爷说事的机会。

    现在如果再错过,再过几天,万岁爷就要封笔了,舅舅的事情就很不利。

    八爷见她杵在原地,便道:“有事快说,没见爷要歇息了吗。”

    八福晋抿了抿唇,刚刚小桂子都请示过了。

    若是真要歇息,就不会放她进来了。

    难道他只是单纯的为了气她而已?

    “呼。”她深舒一口气,在心里逼了自个一把。

    然后抬起头,看着八爷,道:“爷,关于我舅舅的事情,我想和你谈一谈,我能不能,单独和你聊聊。”

    明明在来前,她就在心里默念了许多遍。

    可真的面对时,她却有些不自信。

    她是真的担心他会拒绝她的请求。

    果然,她说完后,屋里一片安静。

    只有阿茹娜伺候八爷净手的声音。

    良久后,只听八爷淡淡地道:“娜儿,你先回去,爷改日再去看你。”

    许是阿茹娜原本太过自信,所以刚刚才如此淡定。

    如今听见八爷居然要赶她走,她便跺了跺脚。

    不依道:“爷,可是人家先来的啊。”

    说着,她还挽着八爷的胳膊,靠在他怀里。

    郭络罗氏则偏过头,不去看这些。

    她只听见八爷沉声道:“听话,她有正事。”

    他的声音沉而平缓,却能让人听出几分不耐烦的语气。

    阿茹娜是个懂得见好就收的人。

    她见八爷下定了主意,不好再赖着。

    只是贴心道:“那爷要早点歇息哦,娜儿先回去了。”

    说完,她便委屈地转身离开。

    只是走在门口,面对郭络罗氏时,她抬起了头,恶狠狠地瞪了郭络罗氏一眼。

    等到阿茹娜带着奴才离开后。

    八爷就穿着月牙白的丝绸里衣,慵懒地坐在书案前。

    他手里捧着一本蓝皮书,淡淡道:“还愣在门口作甚。”

    郭络罗氏这才抬脚朝他走去。

    似乎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她居然成功的把阿茹娜遣走了。

    “什么事。”男人看都没看她一眼。

    “就是我舅舅的事情,他根本就没去过赌坊,却有人在万岁爷那儿告他诈赌。”

    “所以呢。”

    “我想请爷帮舅舅伸冤,舅舅肯定是被冤枉的。”

第394-395章 但凭爷吩咐

    “你现在想起爷来了,当初回娘家时,不是挺硬气吗,什么再也不会回来了,还要和离,要休书,嗯?”八爷说着,就把手中的书往八福晋面前一甩。

    八福晋稍稍侧了侧身子,那书就砸在她的脚下。

    “之前是我不懂事,加之当时见了红,我担心孩子保不住,所以才说了气话,还请爷见谅。”

    “见谅,说的倒是轻巧,谁知道你下次还会不会说这种气话,真当爷这儿是什么地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郭络罗氏怔了怔,面上因羞愧而涨得通红。

    可他是贝勒爷,她有求于他。

    “爷,这次是我错了,我以后不会说这样的气话了,还请爷饶了我这一回吧。也请爷看在大阿哥的面子上,帮帮我舅舅吧,否则,我舅舅真的要完了。”

    提起舅舅,她的声音都带着哽咽。

    郭络罗氏的声音属于清澈动听的那种,尤其是哽咽时,让人实在不忍心拒绝。

    “别光拿大阿哥说事,惹急了爷谁也不吝!”八爷铁面无私地道。

    郭络罗氏蹙了蹙眉,光拿大阿哥不行?

    那他想要什么。

    她也没有什么可给他的啊。

    于是,她抬起头来,不解地看像八爷。

    直言道:“但凭爷吩咐。”

    语音刚落,就听八爷“嗤”笑一声,道:“吩咐?你当真以为还是以前,爷府上就你一个。现在不一样了,爷有了娜儿,再想想泼辣的你,爷就倒胃口。”

    郭络罗氏低垂着头没说话。

    她只管紧紧攒着手里的手绢,指甲尖狠狠的扣进了自个手心里。

    可即使这样,八爷也不放过她,反而继续毒舌:“再看看你现在,生了大阿哥后,一身的膘,都快胖成猪,壮成牛了。”

    其实,郭络罗氏一直以来都不算胖。

    加上若音教她做运动,练瑜伽,她的身材就比以前更好了,属于健美的身材。

    也并没有像八爷说的那样,因为几个月的孕期而变得臃肿。

    当然,无可厚非是胖了一点。

    只是没有八爷说的那般不堪罢了。

    但这些话,无疑是压倒郭络罗氏心里底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以往那张哄她开心,夸赞她的那张嘴。

    如今却满嘴毒舌,说出来的话,就像是冰冷的银针,一针一针地扎在她的心口。

    让她的心脏满目疮痍。

    郭络罗氏抬起偷来,眼里的泪花在打转儿。

    本以为这一世能好过点,结果却比上一世更惨。

    上一世只是死的惨,可这一次次的,她觉得自个心痛得快要窒息了。

    唯一值得开心的是,这一世,她有了弘杰。

    “既然爷觉得我这般不堪,那爷不防说说看,你到底想我怎样。”

    “好啊,既然你说的但凭吩咐,打今儿起,就在前院打扫、擦桌椅,做杂活。”八爷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闻言,郭络罗氏以为自个出现了幻听。

    可下一秒,她自嘲地笑了笑。

    这句话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又是谁说出来的。

    这些本来是下人才干的事情。

    她从没想过,这事儿会成为她的事情。

    而且,还是她最爱的男人给她下的差事。

    “怎么,不愿意就算了,出门左转,给爷把门带上,再叫娜儿进来。”

    “不,我愿意。”郭络罗氏咬咬牙,又道:“只求爷能帮我舅舅度过难关。”

    “你这是在威胁爷?”男人看似漫不经心地问。

    “没。”郭络罗氏知道,他的耐心已经到了底线。

    而她暂时只能应承了他,先把他安抚好再说。

    她只是忍住内心要哭的冲动。

    以及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画面。

    她明明没有想回忆,可他往日与她恩爱的画面,却在她脑海中一页页地翻着。

    这个房间,以前他在批阅公文,写字。

    她便坐在一旁研磨。

    现在呢,她却像个卑贱的丫鬟。

    而男人却冷冷地道:“恰好爷的房间还没打扫过,现在开始吧。”

    郭络罗氏顿了一下,而后咬咬牙,二话不说就撸起袖子,开始擦桌椅。

    八爷则冷眼旁观,仿佛她真的只是一个丫鬟,做这些事情都是理所当然。

    等到她抬脚至床边,开始擦床头柜时。

    她忽然觉得身子一阵天旋地转,就被带入了八爷的怀里。

    郭络罗氏扭过头,挣扎着想要逃离。

    然而,耳旁传来男人如同恶魔般的声音,低沉而幽冷。

    “你舅舅的事,是不是不想管了。”

    “......”郭络罗氏。

    见她没反应,男人继续无情地道:“是不是也不想再见到弘杰了。”

    他在威胁她,警告她!

    这两件事情,就像是沉重的铁,沉沉地压在她心尖上,使得她不再挣扎............

    次日一早,郭络罗氏宿在前院的消息,就在府上传遍了。

    而最先得到消息的,自然阿茹娜。

    此时,她正在才砌好的新院子里住着。

    “哐当”“哗啦”“咯啦”各种瓷器,玉器砸碎的声音。

    然而,地上全是被摔得七零八落的碎片。

    “不要脸的狐媚子,下作的玩意儿,才回府就这般缠着八爷!”

    阿茹娜骂完,就又抓起桌上的青花瓷茶具,狠狠地往地上砸。

    吓得边上的奴才都跪在地上,躲都不敢躲。

    任由那些碎片溅在身上。

    比起阿茹娜的妒火,府里的奴才们则满是惊讶。

    难不成福晋又要受宠了。

    那她们是不是也要改变一下对福晋的态度?

    八爷还算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他趁着年前,在康熙前脚命人把塞布礼打入宗人府后。

    后脚就让朝堂上的自己人,给康熙上了道折子,是为塞布礼伸冤的。

    毕竟,他和塞布礼的关系,明眼人都知道。

    若是由他伸冤,效果肯定不及别人来的好。

    果然,康熙看了折子后,又叫人查了查,发现情况属实后,并没有多为难塞布礼。

    反而让人放了塞布礼,还赏了东西到安亲王府,算是安抚。

    同时,在府里的郭络罗氏,因塞布礼关入宗人府后,那颗提心吊胆的心,也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当时,本来她是想再去催催八爷的。

    但不知怎的,心中对于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如今总算是没有白回来一趟。

    康熙封笔后,王公大臣便各自回家,打算过个好年。

    至于四爷一大家子,还在温泉山庄上呆着。

    可四爷最近似乎很忙,就是不上朝,白天天没亮就出去了。

    到了晚上很晚才回来。

    这不,就连他的生辰,就早早交代了后院,要从简。

    而且是家宴都没了的那种简。

    但后院的人,不能什么都不表示啊。

    若音早在一月前,就让人准备了礼物,今儿一早就让人送到了四爷那儿。

    今年,四爷送了礼物给她。

    她便也回个礼物给他吧。

    就是不晓得,那礼物合他心意不。

    “主子,您那礼物一早就送去了,怎的主子爷那一点动静都没有啊。”巧风有些替自家主子急。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爷许是忙着,还没来得及看呢。”若音没所谓地说。

    她住的居所后头,有一处澡堂子大小的温泉池子。

    所以此时,她正在温泉池子里泡着呢,偶尔也喝几口花茶,补充因汗液流失的水分。

第396-398章 府上妖风阵阵

    而她的身边,则是清一色的丫鬟。

    有的手臂搭着毛巾。

    有的捧着精油,静候吩咐。

    大约过了一盏茶后,一旁的柳嬷嬷小声问:“福晋,奴才瞧着您脸都泡红了,应该够时辰了吧。”

    若音懒懒地睁开眼睛,淡淡的“嗯”了一声。

    温泉虽好,可不能贪泡。

    不然会头晕,浑身无力的。

    毕竟,这玩意最是消耗人的热量了。

    紧接着,就有奴才扶着若音起来,给她披上雪白的羊绒浴巾。

    然后,她便趴在垫着厚厚毯子的长椅上,由着奴才给她搓澡。

    那奴才是庄子上的丫鬟,专门练过的。

    到了最后,就由巧风给若音抹上玫瑰精油。

    这种干燥的冬天,若是泡了温泉不抹油,浑身都要起皮的。

    若音趴在长椅上,双臂托在下巴上。

    她感觉通身的经络和筋骨瞬间就疏通了。

    体内的浑浊全都排出体内,缓解了疲劳。

    可就在她颇为惬意的时候,眼前就被一抹熟悉的藏蓝色取代。

    而周围,哪里还有一个奴才的影子,全都被遣出去了。

    她慢慢抬头,就见四爷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把衣裳穿好,爷去屋里等你。”他淡淡说完,抬脚就出去了。

    片刻后,若音穿好衣裳,到了屋里。

    就见四爷照常在那磨挲扳指。

    但他手上戴的,不是之前那块翡翠扳指。

    四爷之前那枚扳指色浓重,偏蓝黑色但不失绿调、质地纯净,是上等的佳品。

    而他现在这枚扳指,是蓝田墨玉,色重质腻,纹理细致,漆黑如墨,也是佳品。

    且上面雕着竹子和繁杂的纹路,看起来神秘而大气。

    似乎与之前的翡翠扳指比起来,这个更适合四爷这种神秘而倨傲的气质。

    “爷,本来我还担心你不喜欢我送的扳指呢,却不曾想,你居然戴上了。”若音给四爷斟了杯茶。

    四爷接过若,漫不经心地道:“之前那枚扳指缺了个角,正好你这个还行,就换上了。”

    扳指一般在射箭时,用来钩弦。

    就是放箭时,也能防止急速回抽的弓弦擦伤手指。

    所以戴的久了,难免就会有些许磨损。

    若音柳眉一挑,笑着在四爷旁边坐下。

    两人中间,隔着个小桌几。

    四爷这人像来挑剔难伺候。

    既然他都说还行,那就是真的满意了。

    然而,一旁的苏培盛抽了抽嘴角。

    心说主子爷想戴福晋送的就直说。

    毕竟之前那枚翡翠扳指,可是一直缺个角,也不见爷换。

    这时,一旁的四爷呡了口茶,淡淡问:“怎的想起送爷扳指了。”

    “刚好百货行到了一块巴掌大的蓝田墨玉,我一瞧就觉着适合爷,便寻思着让人做点啥送给爷,这不刚好是爷的生辰么,就让人做了枚扳指。”若音没所谓地道。

    “爷记得,这玉似乎很稀少。”

    “稀少是真,但我听说这玉长期佩戴能养生,想说再稀贵也得送给爷。”若音攒着帕子笑了笑,道:“人都说喜欢和田玉的内蕴,觉着君子必配和田玉,但我觉着,这个蓝田墨玉反倒更适合爷。”

    四爷浓眉一挑,“此话怎讲。”

    “我是个俗人,就觉得它就跟爷似得,带给人神秘感和贵气。”

    四爷冷不丁又被小女人拍了马屁。

    偏偏女人的马屁拍得不明显。

    说的就跟真的似得。

    他轻轻咳了咳,道:“那爷问你,扳指里边那一圈,你为何叫人雕的一把箭羽,串着两颗心。”

    此话一出,若音微微怔了怔。

    苏培盛则甩了甩拂尘,把奴才都遣出去了。

    “那是希望爷的箭法越来越好,一箭双雕。”

    四爷没说话,只是转头,淡淡地扫向女人,似是探究。

    对着四爷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眸子,若音故作娇羞一笑,坦白道:“是,是想跟爷的心贴的更近一些,所以刻了那样的图案。”

    对于女人的话,四爷微微顿了顿。

    随即冷冷道:“有时间多花的心思打理府上,教育大阿哥,顾好自个的身子,别整这些没用的。”

    每次他生辰,她总是有玩不完的新鲜花招。

    “是,我知道了。”若音低垂着头,乖乖地应了。

    心说她要是不整这些,那他就不晓得被后院哪个女人的礼物给感动了,哪里还有她什么事儿。

    并且,要是真没用,四爷就不会立马就戴上了。

    想来那个扳指,还是合他的心意了。

    当真是个口是心非的男人!

    四爷睨了眼跟小媳妇似得女人,起身撑开双臂,淡淡道:“安置!”

    若音应了声“是”,就上前伺候四爷更衣洗漱。

    等到屋里的蜡烛吹熄,两人躺下..................

    次日清晨,休沐的四爷,就带着若音几个,回了府。

    到了府里,若音就赶紧吩咐奴才们置办年货。

    以及把府里装饰得喜庆些。

    所以,忙碌的日子,难免过的很快。

    到了大年三十这天,若音照常跟着四爷,进宫参加年宴。

    期间,她四处张望。

    还是只看到那个叫做阿茹娜的女人。

    并没有看到八福晋。

    如今八爷身边,似乎总是这个女人了。

    要是不知道的看见,还以为阿茹娜是正妻呢。

    不过她转念一想,八福晋如今还在坐月子,是要好好在府里养着身子要紧。

    几个时辰后,年宴结束,若音就跟四爷回府了。

    按照老规矩,四爷照常在若音的正院守岁。

    此时,若音正抱着怀里的弘毅,稍微有些慵懒地坐着。

    而她旁边的四爷,则是一直保持着坐如松的提拔姿势。

    小雪花翘着尾巴,跑到弘毅跟前“喵喵”叫。

    “给你。”弘毅毫不犹豫的,把手里的牛肉脯扔给了小雪花。

    额娘说过的,要懂得分享。

    见状,若音忍不住笑道:“小雪花,你怎么能这么贪吃,刚才我和爷就给你加过鸡腿了,你又跑到壮壮面前耍萌,要食,当真是调皮!”

    语音刚落,就听身旁传来四爷淡淡的声音:“到底是你养着的猫,就是格外的狡猾些。”

    若音的嘴角抽了抽,娇嗔地瞪了四爷一眼,“我就当是爷夸我好了。”

    “你素来会往自个面上抹金。”四爷笑了笑。

    于是,一家三口就继续闲聊了一会。

    谁让这里没有电视、手机、电脑。

    唯一消遣的方式,也就是靠闲聊度过守岁了。

    若音低头看着怀里的弘毅。

    他比去年长大了不少,已经能正常的跟大人沟通了。

    黑漆漆的眸子里透着纯净和机灵。

    婴儿肥的脸蛋啊笑起来时,露出洁白的牙齿,软糯可萌。

    肉嘟嘟的嘴巴正吃着手里的牛肉脯。

    若音捏了捏弘毅婴儿肥的脸蛋,道:“额娘的弘毅又长大了一岁,去年这个时候早睡觉了,今年还精神着呢。”

    “长大了我就保护额娘。”弘毅吧唧着嘴里的肉脯,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话。

    若音的一颗心,都要被弘毅融化了。

    关键是她平时也没教他这么说,怎么就会说这么暖的话了呢。

    她轻轻一笑,不知怎的,就存了心思想逗逗弘毅,便问:“壮壮,你长大了,想当什么?”

    这应该是很多父母都想了解的一个问题吧。

    只见弘毅吃着嘴里的肉脯,歪着脑袋,还真就陷入了沉思。

    紧接着,他转头看了四爷一眼,睁大眼睛崇拜地道:“长大了想当阿玛。”

    “噗嗤。”若音这个当娘的,实在没忍住。

    若是光听表面,似乎听起来像是想当爹的意思。

    但她自个的儿子,她还是懂的。

    不过,四爷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

    所以,若音转头就见四爷面上有些冷。

    估计是不满意弘毅的回答,但又不好在大年三十训话,只好面上紧绷的厉害了。

    于是,若音便诱导弘毅说话,“壮壮,你的意思是觉得阿玛厉害,是你的榜样,所以你长大了要成为像阿玛一样的男子汉对吗?”

    “对,阿玛坠厉害了。”不知道是太过激动,还是太过崇拜他老子,小家伙舌头有点打卷。

    并且说话时,手舞足蹈,眼睛里有崇拜的光芒在闪。

    “爷,听到了吧,咱家壮壮这是崇拜你呢。”若音道。

    男人深邃的墨瞳,瞥了眼机灵劲的两母子。

    轻轻笑了一声,道:“就是一马屁精,生了一小马屁精。”

    “爷!”若音嗔怪地唤了一声。

    四爷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好好守岁!”

    若音撇了撇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就规规矩矩坐着了。

    而这一坐,就坐到了凌晨12点。

    等到外头烟花爆竹的声音弱了些,若音才抱着弘毅歇下了。

    由于弘毅还小,便放在最里头歇着的。

    四爷在中间,若音睡在外头。

    谁让这儿的女人身份不如男人,得睡在外头吹蜡烛,伺候男人。

    夜里男人如果要喝水了,女人就得立马端茶送水。

    今夜,有了弘毅这个小家伙在旁边,四爷只是紧了紧女人的手,“睡吧。”

    若音乖巧的“嗯”了一声,就沉沉睡去。

    她是真的累了。

    来了这儿后,很少这么晚才睡。

    次日清晨,若音和四爷早早就起来,进宫给康熙、太后、德妃拜年。

    而接下来的日子,四爷要忙着给宫里头的太子,年长的阿哥拜年。

    至于那些小辈的阿哥,还有官员,也要给他拜年,他便忙着见客。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初八,还是有客人登门造访。

    若音知道四爷忙,便自个去了娘家一趟。

    这一天,她忽而又想起了八福晋。

    之前八福晋在娘家时,她就想去看看了。

    但碍于从没登过门。

    又深知大宅门里的弯弯道道,想来八福晋也不容易,她就不去添乱了。

    如今八福晋回了府,她自是要亲自去看一趟的。

    于是,她叫来了柳嬷嬷:“你去备些补品,要月子里吃了滋养身子的,再备一套烧蓝头饰,叫上巧风和侍卫,跟我去一趟八贝勒府。”

    “哎。”柳嬷嬷应了后,就去准备了。

    八爷府上,离禛贝勒府不远。

    就这大雪天,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八爷府门前。

    马车停下后,柳嬷嬷上前,跟门口的奴才沟通。

    “我们家主子是来看望八福晋的。”

    “如今八福晋在坐月子,不便见客,你们还请回吧。”奴才毫不犹豫地回。

    “我们家主子可是四福晋,也不让见吗?”柳嬷嬷没好气地道。

    简直岂有此理,妯娌登门拜访,都闭门不让了。

    只见那奴才怔了怔后,难为情地道:“还请稍等一下,我去请示一下侧福晋。”

    坐在马车里头的若音,将奴才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她知道八福晋过的不好。

    却不知道,八福晋过的如此不好。

    就是有客要见,都得经过阿茹娜的同意。

    倘若今儿要见八福晋的不是她,换做别人,或者八福晋娘家的人。

    只怕根本就见不到八福晋。

    片刻后,伴着一声“侧福晋吉祥。”

    柳嬷嬷就掀开了若音的车帘子,道:“福晋,奴才扶您下车。”

    若音便扶着柳嬷嬷的手,下了马车。

    一下马车,奴才们朝她行了礼。

    阿茹娜更是穿着一身喜庆的红色旗装,朝若音行礼道:“哟,今儿什么风,把四福晋吹来了。”

    若音随意抬了抬手,示意她起来。

    “我本是来看八弟妹的,却不知这府上妖风阵阵,连客人都不让进了。”若音昂着下巴道。

    阿茹娜起身后,身子微微一僵。

    随即笑道:“福晋还在坐月子,八爷便让我代管府中琐事,若是招待不周,还请四福晋见谅。”

    瞧着倒是一副懂事大方的模样。

    要不是若音早就在八爷娶这个女人当天,见到了阿茹娜的丑陋面孔,她就差点要被骗过去了。

    果然,皇室个个都是影帝影后啊。

    她牵了牵唇,漫不经心地道:“代管的就是不一样,一点规矩都不懂,也不晓得教奴才睁大眼睛看清楚,就一概不见客。”

    “不是我说啊,皇阿玛总是叫爷几个兄弟友爱,后院妯娌们一团和气,要是人人像你这样,把家人拒之门外,这亲人之间还怎么维系感情了!”她的语气中气十足。

    举手投足间,全是以正室的高姿态,压制着阿茹娜。

    况且,她不止是身份上高了阿茹娜一等。

    就是从辈分上来讲,也是阿茹娜的四嫂。

    虽然她很少摆架子。

    但她只要一想到八福晋。

    再对上阿茹娜小白花似得脸蛋和作为,她就憋不住。

    “四福晋说的是,阿茹娜谨记在心。”阿茹娜微微行礼,道:“可我也是为了福晋好,毕竟她还在坐月子,总是见客容易身子乏累。”

    若音可没功夫听阿茹娜说这些虚话。

    “行了,我要见八弟妹。”

    阿茹娜微微一顿后,僵笑了一下,就让奴才带着若音去正院了。

    只是,她看着若音的背影,眼里闪过一抹阴鸷。

    “主子,这四福晋怎的这般嚣张。”一旁的丫鬟道。

    阿茹娜冷哼一声,一脸狠毒地说:“呵,让她嚣张,我又不是没见过四爷,那位可比咱家八爷阴鸷难测多了,往后有她吃亏的时候,看谁能嚣张到最后!”

    片刻后,奴才直接把若音带到了正堂。

    小竹正在擦桌子,见了若音就跟见到救命稻草似得。

    立马停下擦桌子,两眼放光地道:“四福晋吉祥!”

    心说四福晋来了,要是能教教她家主子一些整治狐狸精的法子,那该有多好啊。

第399章 凭什么呀

    “起吧,你家主子呢。”若音环顾四周。

    “回四福晋,我家主子在里间抄佛经呢。”小竹说着,就把若音带到了里间。

    果然,若音一进里间,就见八福晋坐在书案前,专心致志地抄书。

    就连若音走到八福晋跟前,她都没发觉。

    “主子,您看谁来啦。”小竹欢快地道。

    闻言,郭络罗氏才停下抄书,抬头看了一眼。

    只一眼,她手中的笔都掉到了地上。

    整个人立马原地起身,只差没跳起来了。

    “四嫂,你怎么来啦,我还想着,等我出了月子,要去府上瞧你呢。”八福晋亲昵地上前,挽着若音的手腕。

    若音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我有什么可瞧的,外边天冷,你还是在家好生养着身子要紧。”

    八福晋拉着若音在屋里的圈椅坐下,“四嫂长得好看,当然得好好瞧一瞧了。还有就是......我一直觉得四嫂是个有主意的,想跟你说说心里话,叫你帮我出出主意,我这心里也舒坦些。”

    说完,她又吩咐奴才:“小竹,快给四福晋泡杯碧螺春。”

    “哎,瞧奴才,一高兴就把这事给忘了。”小竹笑着出去了。

    嘻嘻,主子已经许久没这么放松地笑过啦。

    “我能有什么主意,关键还是看你自个儿。”若音浅笑着回。

    郭络罗氏叹了口气,道:“我自个能有什么法子,本以为能永远的离开贝勒府,却又没出息的回来了,弘杰还被八爷放在前院带着,如今我是想见一面都难。”

    “大阿哥放在前院,那倒是常事,谁让咱嫁在皇家,大清的规矩摆在那儿。”若音对于这个,倒是没什么说头,她只是问,“你上回怎的突然回娘家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瞒你说,上回我见了红,孩子差点就保不住了,要是不回娘家,说不定真的悬!”八福晋说着,就又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跟若音学了一遍。

    若音听了后,心中万分震惊。

    她晓得八爷有些偏袒阿茹娜。

    却没想到,那个温润而严谨的男人,居然会如此偏袒一个侧福晋。

    难道是因为阿茹娜背后的噶尔丹部落?

    可仅仅是因为这个,也没必要如此狠心吧。

    她沉思片刻后,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真不是我说你,你也太傻了,她装柔弱,装可怜,你也装回去啊。不然你总是在八爷面前咄咄逼人,当着他的面打人,他哪里会怜惜你。”

    “可阿茹娜会假装摔倒,受伤,我气不过啊,不打她几下,我这心里不解气。”八福晋忿忿不平地道。

    “啧啧啧,居然有这等自残的白莲花。”若音瞬间觉得,自个府上那几个的道行,碰上这阿茹娜,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她咬唇琢磨了一会后,给八福晋出主意:“这样吧,既然她爱装,你要比她更会装,眼看着她要摔倒了,你就先倒下,稍微擦破皮,出点血。”

    在这里,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品。

    她虽说是现代人,但她一个人,只能起到小小的作用,不可能改变大清的规矩。

    况且,她们所处的地方是皇室,男尊女卑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了。

    她要做的,是适应这个朝代。

    而不是妄想改变这个朝代。

    毕竟大清没了一个两个女人,地球还是照样的转。

    她得认清事实。

    还有就是,她对于四爷,能做到心不动,则不乱,且不痛。

    可她深深的知道,八福晋很爱八爷,是做不到的。

    好比她有时候,会利用四爷,甜言蜜语外加小心计,以此来达到自个的目的。

    像八福晋这样痴情的,可能目的还没达到,越陷越深,伤到的是自个。

    所以,有很多事情,就算她把同样的法子,告诉了八福晋,八福晋未必能做到。

    她便不教八福晋如何对付八爷。

    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

    别人的感情之事,不是她能左右的,她也不想去插手。

    但是教八福晋几招对付小狐狸精的法子,还是可以的。

    “这......合适吗?”八福晋虽说重活了一世。

    但她到底是清朝的人,思想被清朝的规矩束缚着。

    况且,前世她是泼辣的性子,这一世下了决心要好好改改性子。

    谁知道,却总是事与愿违。

    前一世,八爷温润,她嚣张、凶悍、泼辣。

    这一世,她温柔,八爷却表现温润,内心腹黑,就连野心也比前一世强了不少。

    “怎么就不合适了。”若音知道八福晋被八爷伤透了,便语重心长地道:“要是你没回府,大可以做个清清淡淡的人,可你如今既然回来了,这般不争不抢是不行的,她怎么对付你,你就报复回去,不然吃亏的还是你,凭什么呀!”

    郭络罗氏紧紧地缠着手绢,似乎有些难下抉择。

    沉思片刻后,她才抬起头来,看向若音:“谢谢四嫂能和我说这些,我都记在心里了,如今也只能试个一试了。”

    “你能这样想就最好。”否则,她真担心八福晋这般郁郁寡欢下去,会得抑郁症的。

    加之八福晋就像个对未来没有什么盼头的人。

    年纪轻轻的,屋子里没一点生气。

    有的只是檀香和佛书的拘谨味道。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若音和八福晋聊了一上午,快到午时了,八福晋让她留下用膳,她委婉拒绝后,就回府了。

    马车经过京城的大街小巷,时不时能听见爆竹的声音。

    还有各种敲锣打鼓的声音。

    这里没有那些高科技,正月里的日子,每一天都透着浓浓的年味儿。

    到处都是一派喜庆之色。

    忙碌的四爷,终是在元宵节,结束了亲朋好友来相聚的日子。

    闲下来的他,坐在书案前揉了揉眉心。

    这元宵节一过,马上就要上朝了。

    低头蹙眉的他,似是想起什么。

    再抬起头时,眉眼间的倦意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意气风发。

    并且,他的嘴角扬着慵懒而好看的弧度。

    “走,去你福晋主子那。”说着,他抬脚就往正院走。

    到了正院,外头就几个面生的奴才。

第400章 人多,拉着爷

    那些个贴身的奴才,一个都没见着。

    就连李福康那小太监,也不晓得哪里去了。

    见状,苏培盛清了清嗓子,准备唱报。

    可他还没开嗓呢,就受了四爷一记凌厉的眼神。

    吓得他咽了咽口水,哪里还敢说话。

    不让人唱报的四爷,抬眼看了看屋里。

    虽说眼睛没看到人,但耳朵却传来热闹喧哗的声音。

    于是,抬脚就往屋里走。

    一进屋,就见一屋子的奴才,正在围在正堂的八仙桌,在那儿斗地主。

    他们的面前,摆着瓜子儿花生、茶、点心、零嘴、还有碎银锞子。

    以及,他的好福晋,也坐在最上首的位置当中。

    涂着喜庆丹蔲的玉指,正捧着一手牛皮纸牌。

    眼瞧着众人还忙于打牌,苏培盛轻轻咳了咳。

    正琢磨着要不要放炸的若音,听见这声阴阳怪气的咳嗽声,眼珠子立马就转了转。

    随即抬头往门口一看。

    就见四爷难得穿着一身墨色的常服,上面用银线绣着竹子暗纹。

    脚踩墨色云腾靴子。

    一对浓眉微微上扬。

    凉薄的唇微微抿着。

    那双深邃的冷眸,正直视着她。

    只一眼,若音哪里还有心思管炸不炸,连忙起身上前,盈盈福身行礼:“请爷大安。”

    一屋子的奴才也都行叩拜大礼,“请四爷大安。”

    四爷扫了眼屋里的情况,最终将目光落在女人身上。

    几日不见,不过是过了个年,她看起来似乎比之前要胖了些。

    他收回眼神,没有叫起,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就在屋里的太师椅上落座。

    见状,若音和奴才们才起身。

    然后,那些奴才赶紧滚蛋了。

    若音给四爷倒了杯茶,笑道:“爷,你怎么来了,可是忙完啦。”

    四爷没接杯盏,只是用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

    示意她放在桌上就好。

    若音把杯盏放下后,就悻悻的在一旁坐下。

    “爷,我已经很久没打牌啦,这不大过年的,图个热闹嘛。”

    四爷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转头就见女人一副委屈极了的小可怜模样。

    到底是没忍心在大过年的训她。

    只是没好气地道:“爷就晓得你性子野,坐不住,便寻思着带你去逛花灯。”

    “啊?”若音没有反应过来。

    他居然没训她,还要带她去外边逛?

    她没听错吧?

    “愣着作甚,还不去换身衣裳。”

    “哦。”若音起身,叫了巧风和巧兰进来。

    看似表面平静的她,心中早就乐开了花儿。

    来到这儿,她还没好好的出去玩过呢。

    片刻后,若音梳了个小架子头就出来了,“爷,我好啦。”

    四爷闻声望去,就见女人的秀发高高盘起。

    头上别别着一蝴蝶银钗,珍珠碧玉步摇、还有一根梅花白玉簪。

    原本喜庆的旗装,换成了丁香紫的袄裙,上面用银线绣着暗纹。

    整个装扮显得很低调,却又充满了内蕴。

    顿时,四爷的心中,对女人这番打扮颇为满意。

    京城人多,他身为四贝勒,却只想低调地逛花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喧哗。

    女人这一身高雅的气质、得体的妆容、端庄的举止,恰到好处。

    不过,即使是普普通通的装扮,不贪念珠光宝气。

    也让她光芒四射,使周围的一切黯然失色。

    紧接着,他轻轻咳了咳,就道:“走吧。”

    半个时辰后,马车就在京城一处热闹非凡的灯市停下。

    若音一下马车,就见周围都是形形色-色的男女,以及小孩、老人。

    所见之处,全是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画风。

    有长长的龙灯。

    宫殿似得宫灯。

    薄纱一样透的纱灯。

    还有各种生肖动物式的灯饰。

    上边还有编结、刺绣、雕刻等工艺,瞧着栩栩如生。

    但这玩意不能看久了,不然眼睛都能看花了去。

    此时,四爷在前头逛着,若音在后头跟着。

    奴才们都乔庄打扮着,隔着远远地跟着。

    并且暗处,也隐藏了不少侍卫,以保证两位主子的安全。

    不知道是不是人越来越多,还是怎的。

    一直负手,潇洒走在前头的四爷,忽而顿了顿步伐,眼里看向前方某处,眸光微转道:“人多,拉着爷。”

    若音正入迷地看着右边金灿灿的龙形花灯。

    还没来得及回四爷的话,鼻尖就撞上了一堵肉墙。

    抬头就见四爷一脸抑郁地看着她,“爷说话你有没有在听。”

    为了避免四爷发怒,若音立马把手放在四爷负着的手心,紧紧拉着。

    嘴上也无辜地道:“爷别太凶嘛,我只是没见过那么威风的花灯,一时看入迷了。”

    女人主动把手递到手心,四爷倒是没都说什么。

    只是紧了紧女人的手,把她的手包在手心,就这么拉着她往前走。

    四爷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就算正月里很冷,地上的雪还没融化,但他的手却很暖。

    暖得就跟汤婆子似得,若音都舍不得撒开了。

    她慢吞吞跟在四爷身后,瞥了眼两人双手相握处。

    心说霸道而冷酷的四爷,就是牵女人小手,都如此霸道,得让人把手送到手里才行。

    “爷,那边有人在猜灯谜呢,咱也过去瞧瞧吧。”若音指着前面不远处。

    四爷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浓眉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但到底是拉着她,去了那儿。

    两人在一处花灯铺子前停下,苏培盛给付了银子。

    那卖花灯的便出题了:“夫人和公子且听好了,仙女打一俗语,猜猜是什么。”

    语音刚落,若音和四爷几乎同时道:“不食人间烟火。”

    “想不到二位如此心有灵犀,便随手挑个花灯吧。”反正猜灯谜的钱,也够花灯的钱的,怎么都不亏。

    若音朝四爷默契对视一笑,就指着众多花灯中的其中一个。

    那是个雪白的猫形花灯,上面用蓝色的剪纸,贴着好几个福字。

    “我要那个小猫的花灯。”说着,她又小声嘀咕道:“早就看中这个了,和我们家小雪花一样可爱。”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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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1793/ 第一时间欣赏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最新章节! 作者:冰婶所写的《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为转载作品,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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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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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音穿越了,穿到了四爷后院,还好是个大老婆,有钱有势有地位!
本以为那位爷是个宠妾灭妻的,不曾想是个宠妻灭妾的!
后来,她被他宠得有恃无恐,扬言要罢工不干了。
“这掌管中馈的权利,我不要了。”她看着步步靠近的男人,还是有些弱弱开口。
“没良心的小傻瓜,从来都是你想要什么,爷便给你什么。”他走近她,低沉而磁性的烟嗓,就像是行走的低音炮,“但只一点,爷给过你的,就决不收回!”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