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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全文阅读

作者:冰婶     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txt下载     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01章 严谨的冰木头

    “嗯,那趴着的样子,也跟你一样懒。”四爷毒舌地道。

    若音才接过花灯,就听四爷这般揶揄她。

    便使了使性子,试图把手从男人的掌心挣脱。

    可无论她怎么挣扎,四爷的大掌,却把她的手牵得更紧了。

    若音只得屈服在四爷的虎威下,继续逛着。

    两人正走着走着,就见到前面有几个人迎面走来。

    而且,为首的两个人,就跟刚才猜的灯谜一样。

    那叫一个不食人间烟火啊!

    只见舒先生穿着一身浅灰色的棉麻长袍。

    头戴墨色圆帽,外边披着白流狐毛大氅,脚踩纯墨色靴子。

    双眉似剑,一双细长的丹凤眼。

    像个没有丝毫感情的人,却又噙着满眼的哀愁。

    就算身处如此热闹的灯市,都不能感染到他一丝一毫喜色。

    而且,他的脸色看起来很白,没有什么血色。

    就连嘴唇上的血色,都少得可怜。

    边上的颜大夫看似是挽着他的手腕。

    实则是在搀扶着他。

    就算如此,他走起路来还是有些摇晃。

    跟夏天比起来,此时的他,看起来弱不禁风。

    而他身旁的颜大夫,瞧着倒是气色很好,很健康的样子。

    她穿着藕荷色的袄裙,身形苗条,一半长发用一根银簪子挽住。

    其余的则披向背心。

    远远望去,就像是两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眷侣。

    而他们的身旁,似有烟霞轻笼,当真非尘世中人。

    就在这时,他们似乎也发现了若音和四爷。

    双方走近后,舒先生的目光,先落在四爷霸道拉着若音的手上,随即和四爷分别微微颌首会意。

    舒先生是个冷冷清清戚戚的人,一般不太会虚伪的客套。

    四爷是个冷酷而话少的人,也鲜少会说些违心的话。

    更何况舒先生对于他而言,已经不仅仅只是公事上的谋士而已,似乎还有另外一层隐秘的意思。

    而若音和颜大夫,则微微浅笑,点头会意。

    就这样,彼此算是照了个面。

    然后,双方就各走各的路分开逛着了。

    大家都是洒脱的人,追求的是心中那份自在。

    不会去邀请对方一起逛花灯,何必各自添堵。

    只不过,就是不知道内心的阴谋是不是在疯狂滋长着。

    接下来,若音看到什么好吃的。

    闻着哪家的美食铺子香,就跟四爷说。

    四爷就会跟苏培盛示意一眼。

    苏培盛立马就让奴才去买了。

    就好比现在,若音经过一家叫花鸡的铺子,闻着味儿就想吃。

    便说:“爷,这个叫花鸡有点香呢。”

    闻言,四爷便扫了苏培盛一眼。

    下一秒,就有奴才冲进铺子去买。

    然后他么两个,就继续逛着。

    这会子,若音盯着巧风几个手里提着的美食,晃了晃四爷牵着的手,道:“爷,刚刚那家臭豆腐的香味好正宗,我就吃一串好不好。”

    四爷铁面无私地道:“你一个女人家,又是爷的福晋,理应时刻注意着自个的形象,不能失态。”

    “可这大街上,谁知道我是四福晋呀。”

    这回,四爷没说话,只是紧紧拉着她的手,反正就是不让吃。

    若音撇了撇嘴,心说真是个严谨的冰木头!

    大约又逛了半个时辰,若音身后的奴才,就提了一堆子战利品。

    基本全是吃的,以及一些传统的小玩意。

    别的若音也看不上,她百货行里全都有。

    至于四爷,他堂堂四贝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就更不用说了。

    又过了一会,若音逛得有些累,便晃着四爷的手,道:“爷,我累了,咱回去吧。”

    只听四爷冷哼一声,道:“我看你是嘴馋了,想回去撒开了吃。”

    “爷,看穿就不要拆穿人家啦~”

    四爷是个面冷心热的,他转头一看,瞧着女人走路都没力气似得。

    道了句“没用”,就让苏培盛把马车开来,准备打道回府了。

    可若音才和四爷转身,就又看到了一抹身影。

    比起舒先生,她更不想见到的是这个人。

    毕竟舒先生除了喜欢私下里,逼问她奇怪的问题。

    平时都很注意分寸,很是儒雅。

    可这位穿着火红礼服的威廉先生,真的是有些狂到不管何时何地,都不怎么尊重女人。

    此时,若音在心里暗自祈祷,希望威廉没看见她。

    不要上来跟她打招呼。

    不然“醋王”四爷会要了她小命的。

    但很显然的,简直是怕什么来什么。

    因为威廉正朝她走来。

    那张妖孽般的俊美脸颊,还透着痞子般的笑。

    而他的身后,跟着一群护卫和美貌女人。

    以及他的未婚妻珊娜。

    他那个未婚妻,还是一贯的高调,穿着镶满宝石和钻石的蓬蓬长裙。

    大冬天的也不怕冷,穿的特别单薄、清凉。

    头上一如既往的夸张装饰帽,上面全是羽毛、花、还有长长的须线垂下。

    见状,若音嘴角抽了抽,只能佯装没事,装没看见。

    否则她要是立马掉头,那才显得有鬼。

    她一面在心中祈祷,一面加快的步伐。

    结果,就在她以为威廉会像舒先生那般擦肩而过时。

    对方居然停下了步伐。

    并且,四爷也顿了顿步伐。

    一时间,若音的一颗心,变得紧张起来。

    “四爷,好久不见。”威廉用流利地中文说。

    并将手放在身前,微微弯了弯腰。

    而他身后的护卫,包括珊娜,也弯腰行礼。

    四爷一直拉着若音的手,则暂时松开,拱手道:“是有些日子没见,你的家人可找到了?”

    威廉轻轻叹了口气,潇洒道:“这个看缘分,京城找遍了都没有。”

    四爷淡淡的“嗯”了一声,就继续负手。

    并且,那双大掌还动了动。

    若音会意,便继续把手放在他的掌心。

    同时,她在心中松了口气。

    还以为威廉是要跟她打招呼,原来是和四爷认识啊。

    害她虚惊一场。

    不过,那威廉和四爷打完招呼后。

    那双蓝色的邪魅眸子,居然转向了她,还开了口:“你也是,好久不见。”

    若音大大方方的点头,回了一抹浅笑。

第402章 他是月上帝国的王爵

    与其扭扭捏捏,还不如大大方方的。

    紧接着,威廉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我现在知道了,原来你是四爷的福晋。”

    他说话时,那双邪魅的蓝色眸子,一直盯着若音。

    嘴角更是扬起一抹玩味的笑。

    一下子,四爷原本还算随和的眸子,忽而变得犀利起来。

    他大力拉了拉若音,使她完完全全在自个身后。

    然后,那双凌厉似箭般的冷眸,淡淡扫了眼一旁的珊娜,就收回了眼神。

    接着薄唇轻启,毒舌地道:“威廉王爵,你既然在我们大清,就应该入乡随俗,让你身边的女人注意一下穿着打扮,不说要跟我们大清的服装一样,遮得严严实实,起码也该得体些,以免影响市容。”

    语音刚落,若音心中一惊,她知道威廉不是普通人。

    却不曾想,他是月上帝国的王爵。

    相当于皇室的人了。

    不过,四爷的话,似乎充满了火药味。

    她抬头就威廉面上不太好看。

    珊娜更是一脸的忿忿不平,还用英语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子话。

    言行举止当中,满是得意与傲慢。

    若音大致听懂了。

    无非就是暗讽大清封建、思想老旧,没见过世面。

    又仗着自个是别国的皇室,不屑于入乡随俗。

    而且,那个珊娜说完后,还满脸的不屑。

    叫若音听了后,心气有些不顺。

    这个时候的大清,女人穿着很保守的。

    所以,有时候就算来了别国的使者、或者女人。

    她们也会尽量穿没那么露的服装。

    像珊娜这般,在大街上我行我素的,实在是少。

    她扯了扯唇,就要张嘴反击时。

    就听见四爷用一口流利的英语,霸气而威严地反击着珊娜。

    是了,这个时候,已经有洋人先生在京教皇子们外语了。

    像四爷这般刻苦的,自是懂得多国语言的。

    而四爷的话,翻译一下就是:不管你们国家的风俗,但我们大清的风俗就是淳朴,在我们这儿,只有青楼里的姑娘,才会穿得如此伤风败俗,失态至极!

    一番话,把珊娜说得哑口无言。

    这大概是她见过的,最不解风情的男人了。

    她来这儿这么久,一直都是这样的穿法。

    也没见有人不许她这样穿。

    甚至别的男人还会偷偷多看她几眼。

    像这种严谨刻板,不解风情的男人,实属少见。

    见状,威廉收起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

    歉意道:“四爷说的极对,往后珊娜的服装不会完全按照大清,但是会稍稍得体些。”

    语音刚落,苏培盛就让奴才把马车牵到了这儿。

    四爷便朝威廉冷冷地“嗯”了一声,就拉着若音上了回府的马车。

    到了马车里,四爷挺拔地坐在里头,闭目养神。

    若音则提心吊胆地坐在一侧,生怕四爷又问些醋意大发的事情。

    不过,不晓得是四爷太过自信。

    还是觉得威廉那种花花公子实在没有多大竞争力。

    直到回到府里,他都不曾问过若音一个字。

    元宵节过后没几天,宫里头的苏麻喇姑病到卧床不起。

    康熙下令,让皇子福晋们轮番在病榻前照料着。

    早在孝庄病逝时,苏麻喇姑就伤心欲绝。

    自此后常常沉浸在难过、孤独当中。

    那个时候,苏麻喇姑已经是70岁的高寿了。

    为了安抚苏麻喇姑,康熙便把十二阿哥胤祹,交给了苏麻喇姑做养子。

    于康熙而言,苏麻喇姑是他的启蒙老师,也是打小照料他的人。

    她品德高尚、心地善良,为大清做了不少贡献。

    尤其是当年多尔衮与豪格争夺皇位时,起到了决策性的作用。

    又亲自设计了满族服装。

    如今苏麻喇姑病倒,康熙每日不管再忙,都要亲自到病床前看望。

    十二阿哥两口子,更是没日没夜的在床榻前伺候着。

    这一日,太子妃、直郡王妃、三福晋都轮番照料过了。

    便也轮到了若音。

    此时,刚喂完苏麻喇姑喝药的她,在给苏麻喇姑按摩手臂和腿部。

    好些日子没下床走动的老人家,手脚和身体都开始浮肿了。

    若是再不疏通一下,怕是要没知觉了。

    如今苏麻喇姑八十多岁,看样子快要不行了。

    就连太医也说回天乏术,没多少日子了。

    不过,若音看的出,她是个慈祥的老人家。

    也是一位注重细节的老人家。

    就算她现在虚弱地躺着,一头的银丝也梳得干净利落。

    微微凹陷的眼窝里,一双灰褐色的老练眸子。

    那些深深的皱纹,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还有昔日一波三折的往事。

    刚刚若音有偷偷给苏麻喇姑诊过脉。

    那是一种奇怪的脉象,脉在筋+肉里,连连急数,三五不调,止而复作,如雀啄食之状。

    这种脉象,在中医里叫做雀啄脉,是十大怪脉之一,也是七大死脉之一。

    一般都是生命垂危的人,才会出现这种脉象。

    碰到这种情况,就算她读遍了孙大夫的医术,也无能为力。

    毕竟,中医是研究人体生理、病理以及疾病的诊断和防治等的医学科。

    不是起死回生,逆转天命、长生不死的行当。

    但尽管她知道苏麻喇姑没救了,也细心照料着。

    虽然她来这儿后,和苏麻喇姑没什么交集。

    可那些历史知识,让她觉得苏麻喇姑是位值得敬重的长辈。

    到了黄昏时分。

    若音看了看外边的天,让巧风收拾一下,打算回去,让五福晋替上。

    可她才准备起身,苏麻喇姑就紧紧抓着她的手,嘴上还虚弱地道:“老四福晋,你留下来吧。”

    之前那些皇子福晋,见她老了,走不动了,下不了床了,又鲜少说话。

    经常伺候的时候很大力,没什么耐烦心。

    但这个四福晋就不一样。

    伺候她的时候不敷衍,按摩穴位时刚柔并济。

    一番伺候下来,浑身都是暖的。

    “这...会不会不太好啊。”若音有些难为情地说。

    她不是不愿意,只是康熙下令让皇子福晋挨个伺候着。

    要是她一个人留下来,那算什么事儿啊。

第403章 我又算得了什么

    只见苏麻喇姑朝一旁的奴才示意了一眼。

    那奴才就跪在了若音面前,道:“四福晋,您就留下来吧,那些福晋哪里伺候得好主子,您虽说身份尊贵,却对主子体贴备至,至于万岁爷那头,奴才叫人去乾清宫吱一声就是了。”

    这几天,不止是苏麻喇姑,就是苏麻喇姑身边的奴才,也都看明白了。

    那些皇子福晋个个身份尊贵。

    平时都是奴才伺候她们。

    她们哪里伺候过别人。

    自是没若音照顾的这般精细。

    都只是因为康熙的命令,做做样子,非常敷衍。

    有些甚至刻意怠慢苏麻喇姑。

    可四福晋就不一样了,出身名门,却细心体贴,把苏麻喇姑照顾得无微不至。

    “你快起来。”若音赶紧把宫女扶起来,又看了眼慈眉善目,正看着她笑的苏麻喇姑,她于心不忍地道:“姑妈,我愿意留下来。”

    苏麻喇姑是看着康熙长大的,对于康熙来说,就是老姐姐一般的存在。

    就连康熙私下里,也叫她苏麻姐姐。

    所以,皇子们就叫她姑妈。

    宫里头的妃嫔和奴才,则喊她苏麻喇姑,也有喊苏麻姐姐的。

    既然若音答应留下,这一呆,就在宫里头呆了三天。

    这三天里,白天她就伺候着苏麻喇姑。

    夜里就由十二阿哥两口子替上。

    这让其余的皇子福晋们,都恨得牙痒痒。

    她们好不容易有表现的机会,这下好了。

    人四福晋全揽身上了,累不死她!

    这一天清晨,若音见苏麻喇姑气色好了许多。

    给她擦完脸后,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居然透着光亮。

    双颊还有些许微红。

    她还朝若音慈祥地笑着呢。

    见状,若音笑着给苏麻喇姑垫了个帛枕,道:“姑妈今儿气色真好,待会让人用撵抬你到院子里晒晒太阳吧,顺便闻闻开春的花香。”

    “好好好,咳咳......”苏麻喇姑笑回。

    紧接着,若音喂苏麻喇姑喝了一点小米粥后。

    就让奴才用撵把苏麻喇姑抬到了院子里晒太阳。

    若音则给她按摩腿部。

    一番伺候下来,加之太阳够暖,她的面上出了不少细汗。

    就在她要给苏麻喇姑按摩手臂,顺便悄么么把脉。

    想要看看老人家是不是回光返照时。

    苏麻喇姑就摇摇头,收起了手,并道:“老四福晋,这几天辛苦你了,我觉得自个身子已经好了许多,让奴才照顾着就行。”

    “说不上辛苦,能伺候姑妈,是我的福气。”若音笑回。

    “听说你府上还有个大阿哥,一直在你身边带着的,好几天没回去了,想他了吧。”苏麻喇姑慈爱地看着若音,随即道:“你回去吧。”

    若音不是个爱客套的人。

    而且,她也听出来,苏麻喇姑说的是真心话,不是虚话。

    加之她在宫里这里头,确实怪惦记弘毅的。

    她牵了牵唇,道:“那行,我让奴才把您抬回屋里吧,这会太阳有些晒了。”

    苏麻喇姑点点头笑了笑,算是应允了。

    进屋后,苏麻喇姑身边的奴才,递了若音一个红木匣子,“四福晋,这是主子赏赐给您的孝德玉如意,还有给大阿哥的玉佩,作为您这几天侍奉的赏赐。”

    “不不不,姑妈为大清辛苦了一辈子,我侍奉几天又算得了什么,怎能要姑妈的赏赐,况且,姑娘的赏赐太过贵重我实在受不起啊。”若音诚惶诚恐地跪下。

    在清朝,素有“凡如意必有寓意,凡寓意必有吉祥”之说。

    它不仅材质珍贵,所蕴含的寓意也尤为深刻。

    而这孝德的玉如意,就更为贵重了。

    “丫头,你起来吧。”苏麻喇姑斜斜靠在床沿,道:“我说你受得起,你就受的起。”

    若音在奴才的搀扶下起身,抬头就不解的看着苏麻喇姑。

    “因为你让我想起了年轻时候的自个儿,那时候太皇太后躺在病榻前,我就是像这般,无微不至的照顾她,不求回报。”

    “但你这几天,比年轻时候的我,还要细心,我看的出来,你是个孝顺懂事的,不像她们,觉着我老了,不中用了,什么都不懂,其实谁好谁不好,我心里跟明镜儿似得。”

    若音把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腰间,低眉顺眼地道:“姑妈言重了,我只是做了自个应该做的。”

    “瞧瞧你这说话的语气,简直跟我当年一模一样。”苏麻喇姑说着,似是陷入了美好的回忆当中,眉眼弯弯的。

    “当年太皇太后跟我说:丫头,你伺候了我一辈子,又把皇帝伺候得妥妥帖帖,如今老了老了,还要你在身边伺候,真是辛苦你了。我说:我就是个奴才,只是做了自个应该做的,却不曾想,让皇上和太皇太后如此看重。”

    苏麻喇姑说着,轻轻咳了几声,对若音道:“但愿你以后在孝敬父母之余,也能孝顺如今的太后,她老人家啊,一辈子也挺不容易的。”

    若音知道,她说的太皇太后,指的是孝庄。

    而她口中的太后,就是当今太后。

    但是,她怎么从她老人家口中,听出一丝丝悲凉的气息。

    酒像个临终的老人家,离世前的忠告。

    但她转念一想,如今才康熙三十八年。

    按照历史上来看,距离她老人家离世,还有几个年头啊?

    反正不管怎样,对于苏麻喇姑的赞赏,她实在受不起。

    于是她扯了扯唇,难为情地道:“可十二阿哥和福晋,也一直在您床榻前伺候着啊,比起他们的伺候,我又算得了什么。”

    “他们是我的养子和儿媳,理应孝顺我,而你虽喊我一声姑妈,却与我并无多少牵连,能做到这样实属不易。”苏麻喇姑执意道。

    若音听了后,知道苏麻喇姑心意已决,便受下了赏赐。

    然后,她和苏麻喇姑告了辞,乘着马车回了府。

    到了府上,她第一件事情,就是抱着弘毅在怀里喂香蕉。

    “额娘,你这几天哪儿去了,我找遍了府上,都没找到你。”弘毅吧唧着香蕉。

    婴儿肥的脸蛋上,满是想念和委屈。

第404章 充满了神秘的未知

    “额娘在照顾宫里头的长辈呀,她老人家牙齿掉没了,又不能走动,需要人伺候。”

    “那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弘毅奶声奶气地问。

    语气里满是不解。

    “因为她老了呀,每个人都会老,额娘到时候也会老。”若音耐着性子解释。

    “那等额娘老了,我就照顾额娘。”小家伙把脑袋往若音的下巴蹭了蹭。

    若音心中一暖,应了声“好”。

    等她喂完弘毅香蕉,本来是打算睡一觉的。

    结果却被宫里头闯入的不速之客,给打搅了。

    “四福晋,皇上让我等速速带你入宫。”一个侍卫头子道。

    若音不想弘毅被吓到,便把弘毅交给奶娘,让人抱下去。

    她看着屋里来势汹汹的侍卫们,以及侍卫手中亮出的金令牌,上边绣着龙纹。

    顿时就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但她面上还是如常,并沉稳地道:“不知皇阿玛叫我进宫,所为何事。”

    “我等只是奉命行+事,至于别的,我们一概不知,福晋若是想知道,进宫就晓得了。”侍卫回。

    若音的眼睛,一直盯着说话的侍卫。

    不知怎的,她隐隐认为侍卫知道,却故意不告诉她,在这儿卖关子。

    难道是出了大事!

    事已至此,她哪里能违抗康熙的旨意,只能跟着侍卫们进宫。

    不然反抗的话,拉拉扯扯反而更不体面。

    半个时辰后,若音就到了宫里头。

    才进宫门口,她就见到宫里头挂上了不少白条和白色的灯笼。

    宫女和太监,还匆匆忙忙把过年时的大红灯笼全部撤下,换成了白色的灯笼。

    见状,若音心中一惊。

    宫里头死人,一般都是直接抬出宫埋了。

    而能让皇宫到处挂上白灯笼的人,只有地位崇高的人,才能有此待遇。

    就是妃嫔去世,也不一定有这种待遇。

    就好比上次七公主殇了,都没有这么厚的待遇。

    不一会儿,若音怀揣着一颗忐忑的心,就被侍卫们带到了太和殿。

    这让她心里没来由的发慌。

    因为乾清宫是康熙的寝宫,一般情况下,康熙找皇家的人谈话,都是在乾清宫的。

    只有上朝、邀大臣谈话,见外客,以及审问人时,才在太和殿。

    果然,一进太和殿,她就见康熙穿着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坐在上头的髹金雕龙木椅上。

    而两旁坐着的,全是皇子和皇子福晋。

    很快,她就在人群当中,看到了穿着一袭藏蓝色锦袍的四爷。

    她从那双向来不露息怒的冷眸里,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淡淡担忧。

    “皇阿玛吉祥。”若音强忍着内心的紧张和不安,走到中央,行了叩拜大礼。

    可她一个大礼下去,康熙没让她起。

    而是声如洪钟般兴师问罪:“老四福晋,你可知错!”

    康熙不让起,若音就没起,她只是抬起头来,底气十足地道:“儿媳不知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错在哪儿。”

    语音刚落,康熙那双老练的眸子,就变得非常犀利。

    但他没说话,自然有大把人替他开口。

    毕竟康熙是帝王,总不可能跟儿媳扯皮。

    只能事情真相大白时,他做个总结就行了。

    这不,梁九功张了张嘴,正准备替康熙说话。

    然而一旁的九福晋,早就按捺不住。

    直接抢先说道:“四嫂,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装了。”

    若音转头看向九福晋,只见对方一副落井下石的尖酸模样。

    她不解地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就不能直接点,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她觉得自个现在,就像个无助的小丑。

    供人幸灾乐祸地观赏着。

    人人都恨不得在她头上踩一脚。

    就在若音无助地环顾四周时,佟佳采羚不忍心地提醒道:“四嫂,苏麻喇姑......去了。”

    虽然八福晋不在,所幸还有佟佳采羚。

    听了佟佳采羚的话,若音心中万分震惊。

    “怎么可能,我离开时姑妈还好好的......”

    说到这,若音顿时恍然大悟。

    难道那时候就是回光返照?

    可现在才康熙三十八年啊。

    而历史上的苏麻喇姑,是康熙四十四年才走的。

    为什么每次她觉得自个所处的清朝,与历史不同时,现实就会给她狠狠一击重棒。

    比如七公主的结局,就是和历史上相似。

    于是,她开始怀疑自个所处的清朝,是不是就是身处在历史的框架当中。

    然而现实又残酷地击醒了她。

    毕竟苏麻喇姑的结局,就跟历史上相差了好几年。

    这让她意识到,她所处的清朝,它与历史有相同之处,却又充满了神秘的未知。

    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

    众人见若音一副茫然不知的样子,有的选择相信。

    而有的,选择继续诬陷,“四嫂,姑妈离开前,你可是在病榻前照顾了整整三天。所以,该不会是你照顾不周,导致姑妈病情恶劣,这才归了西。毕竟,姑妈以前也不是没病过,但每回要不了多久,身子就好全了。”

    人在生病时,稍有闪失就会没了命的。

    哼,让她抢了她们的风头!

    若音在心中冷笑一声,听这九福晋的意思,原来是怀疑她害死了苏麻喇姑。

    “以前那是以前,这一回,太医不都说了回天乏术吗。”

    “那也不至于去的那般快,这才几天呀,还恰巧是你离开后去世的,怎么想都让人觉得不对劲呢,该不会是四嫂见姑妈让你一直照顾,心存怨念,就虐待姑妈,然后畏罪潜逃。”说这话的,不再是八福晋,而是阿茹娜。

    早在她成亲当天,若音坏了她的好事时,她就看若音不爽了。

    后来她又见若音与八福晋处的好。

    心中的怨恨就更加深了。

    至于她身边的八爷,也不再是八福晋在场时,与若音客客气气地模样。

    而是温润的笑容中,透着淡淡疏离。

    面对众人丑恶的嘴脸,若音非但没有心虚和害怕。

    反而挺直了腰板,迎视众人的目光。

    明明是跪着被质问。

    却被她跪出了领赏的姿态。

第405章 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八弟妹,你不要血口喷人,你亲眼看我我虐待了吗,还是姑妈身上有虐待的痕迹,又或者,你见过畏罪潜逃回家的吗。”

    “况且,如果我真的照顾不周,姑妈为何会特意留我在身边伺候,还在我离开前,跟我说了很多掏心窝子的话,赏赐了我刻有孝德二字的玉如意。”

    “切,要不是你一直伺候着,没有我们的事儿,不然那玉如意怎么轮得到你。”九福晋不服气地道。

    若音轻轻一笑,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她心里没点哔数吗。

    “凡事都有因果,你自个不好生照料长辈就算了,反过来指责我,姑妈都说了,有些人仗着她老了,走不动了,以为她什么都不懂,其实她老人家,心里跟明镜儿似得!”

    闻言,只见其他皇子福晋略微有些心虚。

    大概是担心自个照顾不周。

    但九福晋,明显是惊慌加心虚,生怕若音下一句就揭发了她。

    原本通身的嚣张气焰,立马就消了一半,一句话也不敢说。

    只有阿茹娜还在那咄咄逼人地道:“四嫂就莫要往别人身上泼脏水了,只有心虚的人,才会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

    “你要搞清楚,最开始往我身上泼脏水的是你们!”若音不甘示弱地道。

    “都给朕住口。”康熙扫了眼底下几个儿媳,眼里有抑制不住的怒意,“朕平日里怎么说的,要你们兄弟友爱,妯娌间一团和气,再看看你们一个个的,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康熙说这话时,犀利的眸子还扫了扫几个皇子。

    尤其眸光对准太子和直郡王时,异常的凌厉。

    眼瞧着康熙龙颜大怒,众人才讪讪地闭了嘴。

    紧接着,康熙又道:“老四媳妇,口说无凭,你要把证据拿出来,否则你们各说其辞,朕只能先把你处置了。”

    “皇阿玛,难道姑妈赏赐给我的玉如意,不能算做证据吗,不能代表她对我的认可吗?”若音抬起头来,直视前方。

    语音刚落,众人纷纷都看向康熙。

    康熙的一句话,就足以决定了一切。

    只见康熙微微眯了眯老练的眸子,直直扫向若音。

    眸光则化成一道洞穿所有的利刃,令人不寒而栗。

    就连一旁的阿茹娜和九福晋,都被吓得冷汗直冒。

    可若音却挺直了腰板,直视前方。

    眼神所到之处,刚好是康熙的龙纹袍角。

    以及龙纹熊皮金靴。

    在这儿,不能直视圣上。

    但为了让自个显得底气十足,清清白白,必须得摆正自个的姿态。

    她根本就没有虐待苏麻喇姑。

    而是勤勤恳恳地照顾着,凭什么别人往她身上泼脏水,她就得像个犯错的人。

    行礼的时候可以垂下头。

    但这种时候,她绝不能垂下高傲的头。

    因为贱人会笑!

    “玉如意只是一件物品,它不能代表苏麻的意思,更不能成为证据,只有信物和字据,才能成为证据。”康熙铁面无私地道。

    闻言,若音心尖颤了颤。

    这意思很明显了,没有足够的证据,这个罪名她就只能承担了。

    可苏麻喇姑已经去世。

    加之她早就病得下不了床,哪里会有什么信物和字据。

    况且她老人家哪里会想到事情发生到这个地步呢。

    那现在岂不是死无对证?

    就在若音想这些时,康熙又发话了。

    “来人,把乌拉那拉氏带下去,关入宗人府,听后发落!”

    语音刚落,就有侍卫要上前。

    见状,四爷起身走到殿中间,道:“皇阿玛,福晋她素来温良贤淑、举止大度、又心地善良,又怎么会苛待苏麻喇姑。”

    刚刚他就坐在一旁,等待康熙的判定。

    所以,在那之前,他都静静等待着。

    如今听说康熙要把他的福晋打入宗人府。

    他说什么都得出来为若音说话了。

    那宗人府常年阴暗潮湿,里面的奴才都是落井下石的玩意。

    加之那些院落和房间,基本多多少少都死过人。

    他家福晋素来胆小,哪里能住那种地方。

    “放肆!你这是在质疑朕的旨意?”康熙厉声喝道。

    “儿臣不是质疑您,只是相信福晋的品德,希望皇阿玛三思,说不定苏麻喇姑只是正常死亡,并非意外。”有些话,总要有人来说。

    既然别人不愿意说,不敢说。

    那么,他就必须得说出来。

    不管会不会引起康熙的震怒。

    哪怕康熙只多考虑了一下,那都是值得的。

    可显然,身为康熙的帝王,根本就不会考虑其它。

    就算他已经考虑到了,他也不会设身处地的去想。

    毕竟,康熙向来说一不二,没人敢质疑他。

    如今四爷一而再再而三的与他唱反调,这是在挑战他属于帝王的权威。

    比起旁的事情,他自个的威信更为重要。

    “好!很好!”康熙俯首于殿堂之下,声如雷鸣般让人耳膜欲裂,“既然你这么相信乌拉那拉氏,那就与她一同关入宗人府。”

    说完,他望着那些侍卫,道:“来人,把他们两个一同押入宗人府,听候发落。”

    此话一出,八爷温润的笑中,多了点不一样。

    如今朝廷当中,瞧着倒是太子党、直郡王一党,八爷党。

    可直郡王向来性子直,且势力也不如他。

    他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

    太子向来嚣张跋扈,做事不动脑子。

    背后全靠四爷给他擦屁+股,他才得以安稳度日。

    在他眼里,比起直郡王和太子,四爷才是他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这位向来严格要求自个。

    又是个严谨的人。

    基本上冷静而沉着,从不做对自个没有利益的事情。

    却不曾想,如今居然为了区区一个女人,摒弃了理智。

    当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什么时候,四爷变了......

    这时,侍卫立马上前,打算押着若音和四爷。

    可就算是这样,他们的面上,也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惊慌与狼狈。

    反而通身的倨傲和底气。

    分明处于下风,却自信得高高在上。

    若音表面上平静如水,心里早已乱如麻。

    难道她和四爷,就真的要进宗人府了吗?

第406章 他又如何自处

    听说那儿的奴才,都是落井下石的。

    而且很容易被人收买,专门害人,甚至害死人。

    毕竟在那种地方,随随便便找个理由,就可以害死一个人。

    她倒是不怕,就是担心有人借机对四爷不利。

    像他那么倨傲的人,如果在里头被人欺凌,他又如何自处。

    就在这种紧要关头,外头传来一声唱报声:“太后驾到!”

    语音刚落,太后就扶着奴才的手,进了太和殿。

    “恭迎老祖宗。”众人纷纷行礼。

    就连康熙也下了龙椅,亲自迎接太后,并笑道:“皇额娘怎么来了。”

    太后随意摆了摆手,示意众人起来。

    随即半笑半认真地对康熙说,“怎么,皇帝这是不欢迎我这老婆子咯。”

    “皇额娘说的哪里话。”康熙与太后聊着聊着,两人就在上首入座了。

    若音的目光,则一直落在与太后一同进殿的某个宫女身上。

    因为那个宫女,就是苏麻喇姑身边的宫女。

    难道......太后此次前来,与这件事有关?

    就在她琢磨时,就听太后说话了:“皇帝,这老四和老四福晋,怎的在底下跪着。”

    “皇额娘,你是不知道,苏麻喇姑的死,可能与老四福晋有关,必须得关进宗人府审问。”康熙回。

    “皇帝啊,不是哀家说,老四福晋向来孝顺,上回我寿辰,她送的足浴桶子就极好,我自打用那个木桶泡脚后,睡眠好多了,胃口也紧跟着好了。”太后语重心长地说。

    闻言,康熙微微一怔,太后向来贤明。

    从来不插手这些事情的。

    眼瞧着康熙在沉思着什么,太后便用帕子挡着嘴,用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对康熙说:“你上回不也说了,老四福晋孝敬你的药酒,你喝了后膝盖的旧伤没那么疼了么,所以说啊,就这么孝顺的孩子,孝敬苏麻都来不及,又怎会苛待,再说了,她要是真苛待了,苏麻哪里会钦点她一个人贴身伺候,又赏赐了玉如意。”

    “但她离开后,苏麻紧跟着去了,如今京城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必须得有个交代。”康熙也挨着太后,压低了声音。

    “皇帝啊皇帝,国家大事,切不可心存仁善,必须得快刀斩乱麻。可这家事,不必太拘于刻板的规矩,切莫寒了儿孙的心呐。”

    康熙微微一顿,犀利的眸子扫了眼跪得笔直的四爷和若音。

    瞧着就是心里憋着气的样子。

    他便冷哼一声,道:“此事事关重大,皇额娘就不必插手了,朕自有定夺。”

    “皇帝,既然这样,哀家今儿还就护定了!”太后难得的执着。

    此时,底下的众人,不晓得紫禁城里的两位老大,在聊些什么。

    只知道他们的目光,时不时扫了眼底下的若音。

    想来就是与此事有关吧。

    并且,聊着聊着,康熙和太后的面上,都不太好看。

    一副谈崩了的样子。

    就在众人好奇之时,就听太后道:“来人,把人证物证都给哀家呈上。”

    语音刚落,就见一个宫女,呈上一封黄皮信封,“皇上,这是苏麻喇姑临终前,回光返照时特意留下的信封。”

    此话一出,众人面上表情各异。

    若音和四爷默契的对视一眼,眼神里有互相打气的意思。

    紧接着,梁九功就把信封收下,还看了康熙一眼。

    随即,他清了清嗓子,尖声道:“四福晋乌拉那拉·若音,敬老尊贤、劳而不怨、细心入微照顾我,让我在她身上看到了年轻的自个。另八福晋阿茹娜,以及九福晋董鄂氏,在我病危时,冲我发脾气,甩脸色,喂饭时碗放的很重,但凡汤与粥,必定烫嘴,顾我躺下时,力道极重。”

    念完,他还把信递给康熙亲自过目。

    康熙一目十行地看了看内容,与梁九功念的一样。

    而信封上的字迹,与苏麻喇姑一样。

    后面还有手戳印子,也是苏麻喇姑的。

    看完后,他一拍龙椅扶手,凌厉的眸子直直扫向阿茹娜和九福晋。

    吓得那两人头冒虚汗,两腿发软。

    “皇阿玛,冤枉啊,这宫女肯定是被四嫂收买了,信肯定也是假的。”阿茹娜和九福晋双双跪下求饶。

    “就是,姑妈早就下不了床,说话都有气无力,哪里有功夫留下信。”九福晋附和道。

    “听你们的意思,是哀家作假了?”太后捻着手里的佛珠,漫不经心地说。

    可就是这么一句话,却透着皇太后的威严,让人不敢抬头直视。

    “没,孙媳不是这个意思。”九福晋把头磕在地上,不敢抬起来。

    “不是这个意思是哪个意思,今儿哀家听说苏麻不行了,便去探望,正好亲眼看到苏麻把这封信写下,并交于哀家。”太后把事情说明后,又看向阿茹娜,“老八家的,不如你来说说,这白纸黑字红手戳,是不是哀家造假的。”

    阿茹娜早就吓得直打摆子,如今听了太后的话,只管拼命摇头,别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

    见状,康熙龙颜大怒,如雷般的声音在殿中响起:“一群混账东西,苏麻乃是朕的良师益友,老姐姐,朕见她病危,让你们好生伺候着,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她的。”

    大厅里死一样的安静,只有众人微弱的呼吸声。

    “这一回,得亏是太后把真相告诉朕,不然你们这群混账东西,差点就蒙混过关。要不是朕亲自审问,皇家的脸,都要被你们丢光了!”康熙大力转着左手间硕大的宝石戒指。

    眼瞧着康熙雷霆大怒,一直喋喋不休的九福晋和阿茹娜,头叩在地上不敢抬起。

    屁都不敢放一句。

    她们怎么都没想到,看起来已经虚弱到没什么意识的苏麻喇姑。

    居然什么都门儿清。

    还晓得在死前维护自个的利益,又保护了乌拉那拉氏那个贱人!

    若音见真相大白,便“嗤”笑一声,道:“八弟妹和九弟妹,演得一出贼喊捉贼,恶人先告状的好戏,原来真正苛待姑妈的是你们,当真是以己度人啊。”

第407章 不必欠他太多

    说完,她朝上首叩首道:“若音谢谢老祖宗的信任和帮助,也希望皇阿玛替我做主,今儿要不是老祖宗出手相助,恐怕我和四爷,早就被打入宗人府了。”

    “皇阿玛时常教爷几个要兄弟友爱,妯娌一团和气,而她们这种行为,不止违背了做人的品德,也是违背皇阿玛的意思,伤害皇家的亲情!”

    她就是要把事情夸大。

    从个人的利益。

    上升到皇族的利益。

    再上升到康熙的利益。

    而她的一番话,把阿茹娜和九福晋说得无地自容。

    同时,心中对若音的怨恨也上升了一个高度。

    不过就是件小事,哪里有那么夸张。

    而一旁的八爷,似乎没料到事情反转的这般快。

    向来温润的眸子,也染上了一层冰凌。

    若是阿茹娜是冤枉的还好说。

    可看她那副样子,加上苏麻喇姑留下的信,分明就是事实。

    想他这辈子,就算再如何,在朝堂中的名望,那都是极好的。

    朝中不少大臣尊称他为八贤王。

    如今内里却出了个如此不堪的女人。

    人家四福晋那是被冤枉的,四爷那冰山都不畏艰险,替四福晋伸冤。

    但他,是绝不可能给阿茹娜伸冤的。

    康熙听了若音的话后,犀利的眸光微转。

    要是一个还好,偏偏两个皇子福晋都是那副嘴脸。

    且听苏麻喇姑信里的意思,其余的福晋也没好到哪里去。

    所以,他就得掂量着点了。

    而且,这种事情还不能声张。

    否则传出去,人还以为他大清的子孙,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只会让皇家颜面无光。

    良久后,他冷哼一声,道:“绰罗斯氏、董鄂氏、御前失态,冲撞了太后与朕,现罚其抄孝经100遍,闭门思过。老八老九,尔等管不好内里,简直是无能,给朕禁足一月,期间朝中诸事不许参与!”

    “是,儿臣遵旨。”八爷温润一笑,仿佛这都不是事儿,恭恭敬敬地领罚了。

    九爷则收起那副阴险的嘴脸,面上崩得很紧,不太高兴。

    “至于老四福晋......”康熙说到这儿,轻轻咳了咳,随即威严道:“孝敬苏麻有功,又治好太后的失眠,以及朕早年在战场上留下的顽疾,便赐孝德玉如意一柄,以示嘉奖。”反正康熙身为帝王,是不会为自个的行为道歉的。

    但他此举,也算是还了若音清白。

    比那些明知自个错了,却还一意孤行,不管血流成河,也从不推翻自己所言的帝王要好。

    若音腮帮子咬得紧紧的,磕头行礼道:“谢皇阿玛赏赐。”

    最终给她做主,并表明了她是清白的就好。

    别的她不奢求。

    毕竟这是在皇家,一言一行都尤为关键,

    康熙对于太子,都不见得公平。

    她不会要求康熙对她完完全全的公平。

    所有事情都是对立的。

    世上也没有完全公平的事情。

    有些东西看似公平,其实也不公平......

    不过,康熙是个赏罚分明的人。

    若音是被冤枉的。

    但四爷着实是当着众人的面,顶了他几句。

    于是,那如雷般严厉的声音,再次在殿中响起:“老四目无王法、忤逆犯上、实为不孝......”

    “皇阿玛,四爷也是一时情急,还请皇阿玛从轻发落。”若音声情并茂地开口。

    在康熙要把她打入宗人府时,四爷帮她求了情。

    如今康熙要罚四爷,体内燃起一股义气,让她没法坐视不管。

    就当是还他一个人情好了。

    她也不想他因为此事,而受到严惩。

    这样的话,就不必欠他太多。

    不知是不是若音的话起到了作用。

    还是康熙原本就没打算重罚四爷。

    “住口,朕办事由得了你插嘴!”说着,他盯着跪在殿中的若音,眸光微转后,又道:“皇四子胤禛忤逆犯上,罚其写悔过书,三日后交于朕!”

    “是!”四爷面色无常,让人看不出他俊朗的容貌下,是怎样的心情。

    康熙俯首于殿堂之下,淡淡扫了众人一眼。

    “另外,今年春雨连连,永定河闹洪灾,你写份条陈,跟悔过书一并交给朕,若是条陈写不好,朕再治你的罪!”康熙说着就起身,从帝王通道离开。

    此时,四爷的眼里,明显有喜色地应了一声“是。”

    紧接着,太后踩着台阶,往正门离开。

    在经过若音身边时,若音感激地道:“多谢老祖宗,今儿要不是您,我和四爷早就在宗人府了。”

    “你这孩子。”太后亲手扶起了若音,道:“哀家也没帮你什么,只是帮苏麻完成她最后的心愿罢了。”

    若音则摇摇头,道:“但您身份尊贵,能往太和殿跑一趟,若音打心底里谢谢您。”

    这紫禁城里,哪个能请得动太后。

    况且今儿个,太后还是主动来帮她的。

    这一切,都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而且,她没想苏麻喇姑早就料到了事情的结果,

    她老人家神机妙算,临走前还为她铺好了路......

    太后拍了拍若音的手背,慈爱笑道:“罢了,说不过你这张巧嘴,若真是谢哀家,往后多往哀家的慈仁宫走动就是了。”

    若音点了点头,目送着太后离开。

    其余的人则行礼:“恭送老祖宗。”

    这康熙和太后两个都离开了。

    其余的皇子,各有各的嘴脸。

    于皇子们而言,只要太子一日未登基,考核就无处不在。

    今儿个,他们是完全被女人拖累了。

    在康熙眼里的形象,到底是降低了几分。

    可人家老四,瞧着是在老虎门前走了一遭。

    结果人家两口子,到底是在康熙和太后面前露了脸。

    康熙表面上是训斥四爷,又是罚写悔过书,又是写永定河条陈。

    且不说那悔过书才多大的惩罚。

    就是那永定河的差事,他们挤破了脑袋,都没能抢到。

    可康熙却把这等肥差事,当做惩罚给了四爷。

    何尝不是安抚四爷呢。

    于是,各自藏着心里的小九九,与四爷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若音和四爷,则双双上了马车,往府里回。

    此时,四爷正靠在马车靠垫上,闭目养神。

第407-408章 爷叫你过来

    只是那修长的指腹,正在轻轻磨挲着蓝田墨玉扳指。

    凉薄的唇轻抿着,面上的表情有些紧绷。

    眼皮底下有滚动的痕迹,似乎在想些什么。

    若音和着四爷在太和殿跪了那么久,此刻膝盖一阵发疼。

    平时在府里,她属于福晋,根本不必跪人,都是别人跪她的份儿。

    这一次在太和殿跪了那般久,那大理石地板可硬了,跪的她膝盖都直发麻。

    如今麻意散去,才感觉到隐隐发疼。

    四爷随意睁眼,就见在那揉着膝盖。

    “过来。”他淡淡道。

    若音抬头诧异了一下,笑道:“爷,不打紧的,就一点点疼。”

    四爷没说话,只是用那种霸道的眼神,睨了她一眼。

    那眼神像是在说:爷叫你过来就过来,废什么话!

    对上男人那双警告的眼神,若音讪讪一笑。

    挪着身子挨在四爷旁边坐下。

    可她人才靠近,四爷抬手就把她的脚搭在他身上。

    “爷,真的不打紧。”若音死死护着膝盖,不让他去看。

    四爷哪里是个听话的主儿。

    他非但没听,反而把若音的手擎住,一把撸起她的裤脚。

    只见那雪白的膝盖上,有块巴掌大的青紫。

    四爷见了后,就又把她另一个裤脚撸起。

    同样的,也是青紫了一块大的。

    若音自个都没眼看,抬头就见四爷一脸抑郁,面上不太好看。

    并且冷冷地道:“宫里头贵人多,不比在府里自在,往后入了宫,裤子给爷穿厚些,别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

    “可这都开春了,再厚能厚到哪里去,而且我这里头可是穿了棉裤的,谁晓得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四爷没回话,只是面色一沉,掀开车帘,道:“苏培盛,拿瓶治跌打损伤的药来。”

    闻言,苏培盛心中一惊,忙担忧地问:“爷,你可是受了伤啊?”

    “废话那么多作甚!”四爷浓眉一蹙,狠狠瞪了苏培盛一眼。

    “是是是。”苏培盛吓得忙去取了。

    片刻后,他隔着马车帘子,小声道:“主子爷,奴才找到药了。”

    四爷淡淡“嗯”了一声,就掀开车帘,接过苏培盛递进来的白瓷药瓶。

    然后,他拧开上面的红布瓶盖,用指腹沾上一点浅褐色的药膏。

    在若音青紫的膝盖上慢慢抹匀。

    “嘶~”若音倒吸一口凉气,手也轻轻拽了拽四爷的衣角。

    这个是活血化瘀的药膏,比不得那些清凉的药膏。

    涂上就火辣辣的感觉,疼得她额角直冒汗。

    “忍忍,不然你这膝盖算是废了。”四爷毒舌地恐吓道。

    若音嘴角抽了抽,当她是吓大的啊。

    不过,看在他难得如此有耐心的份上,她便撇了撇嘴,没有反抗就是了。

    从若音这个角度看过去。

    四爷俊朗的侧颜很迷人。

    那专注的神情,比批阅公文时还要严肃。

    透着成功男人特有的从容和霸气。

    若音牵了牵唇,浅笑道:“爷,谢谢你。”

    “谢什么。”

    “就是今儿在太和殿,你帮我说话,护着我呀。”

    “你是爷的福晋,爷不护你护谁,我可不想家里出了个在宗人府呆过的福晋。”四爷冷冷地道。

    若音在心里翻个白眼,帮人也这般毒舌。

    不一会儿,四爷收好药瓶,把她的脚推开,道:“行了,药抹好了,这个你拿给下边的奴才,叫她们每天给你涂上。”

    若音看着她手里的药瓶,讪讪地道:“爷呢,爷不用涂吗。”

    毕竟,他刚刚也陪着她,在殿里跪了那么久。

    “爷是男人,皮糙肉厚,以为像你。”四爷说完,双手垂于膝上,恢复了坐如松的姿势。

    若音似乎习惯了四爷的毒舌,便收起药瓶,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与他保持距离。

    然后随意问道:“四爷,皇阿玛交给你的差事,要紧吗?”

    “无妨,你管好府里便是,别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外头有爷撑着。”四爷云淡风轻地道。

    “哦。”他总是这样,会给她很强的安全感。

    仿佛天塌下来也不怕,有他撑着。

    接下来的几天,宫里头在操办苏麻喇姑的丧事。

    正月过后,苏麻喇姑的后事办的差不多了。

    康熙为了报答苏麻喇姑对自个“手教国书,赖其训迪”,以及抚养皇子的恩情。

    按照妃嫔的礼仪,为苏麻喇姑办了丧事。

    并下令她的灵柩,与孝庄文太皇太后置于一处。

    至于皇子们,除五爷和十爷在紫禁城照顾太后。

    其余成年的皇子,都参加了苏麻喇姑的出殡仪式。

    等到灵柩在殡宫停下后,皇子们就便打算回府。

    康熙也准备动身回京。

    可就在这时,十二阿哥却跪在地上痛泣道:“皇阿玛,姑妈自幼将我养育,我并未能报答即如此矣,我愿住守数日,百日内供饭,三七诵经。”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他要留下为苏麻喇姑守灵了。

    其实按道理来说,苏麻喇姑虽被康熙和太后看重。

    但到底是个仆人出身,就像她自个说的,她只是一个奴才。

    这种身份的人,是没有皇子供饭,三七诵经守灵的。

    只见康熙已经乘上了龙撵,俯首看着跪在撵前的十二阿哥,道:“胤祹言之有理,诸依其所请。”

    说完,他便乘着龙撵回了京。

    众皇子们,也就因他一句话,都留了下来。

    在守灵的期间,十二阿哥就住在殡宫,为苏麻喇姑守灵、供饭、诵经。

    四爷和一众皇子,便轮流给十二阿哥作伴。

    在这儿,人死七日称“头七”。

    然后逢七日有“二七”。

    “三七”以至“七七”或“十七”。

    民间认为每七日死者要过一阎罗,故请僧道诵经、焚楮,以为“超度”。

    而“三七”就要二十一天。

    等到守灵结束,已是二月份了。

    原本还意气风发的皇子们,个个都精神不振,面上透着倦意。

    十二哥眼眶都发黑,除了疲惫,他的眼神里有挥之不去的哀痛之色。

    四爷面上淡淡的,透着些许疲惫。

    他和兄弟几个告辞后,就乘着马车,归心似箭般回了府。

    府上早就得到消息,知道四爷今日会回来。

    所以此时,若音便带着后院几个,早早的在门前候着了。

    李氏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府前大道尽头。

    钮钴禄氏也是一样。

    这都快一月没见着了,眼珠子都要望穿了。

    武氏和宁氏位份低,站在最后,只能惦着脚尖看着。

    若音身为福晋,站在最前头。

    今儿个,她穿了一身丁香紫的旗装。

    化了个素雅的淡妆,清清爽爽的。

    嘴角一直带着浅浅的笑容,瞧着都让人心情愉悦。

    不多时,一阵阵“笃笃笃”的马蹄声,传入众人的耳间。

    下一刻,一队车马就出现在大家的视线当中。

    “恭迎四爷回府,请四爷大安。”若音带头行礼。

    马车停下后,四爷踩着小德子的背落地。

    神秘的冷眸扫了众人一眼,就径直走到若音跟前,亲自扶起了她。

    “这些日子,爷不在府上,辛苦你了。”

    在这儿,不管正室得不得宠,一般都是扶正室的。

    只要矛盾不太大,面子上多多少少都要给足,这是规矩。

    若音起身后,笑回:“爷说的哪里话,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不是爷说的吗,我管内,爷主外。”

    说着,她抬头看了男人一眼。

    只一眼,她就瞧出四爷瘦了些。

    那张原本就菱角分明的俊朗脸颊。

    如今看起来,五官更加分明,像是雕刻般。

    尤其是那双神秘而深邃的墨瞳,就像是一汪冰窟窿,叫人深深陷了进去,无法自拔。

    他的面上透着些许倦意,看起来像是累极了。

    可能因为回来的匆忙,没有来得及好好打理。

    凉薄的下巴上,还有一丁点胡茬刺了出来。

    不过,非但没有一丝狼狈。

    反而通身散发着倨傲的王者气息。

    若音不由得蹙了蹙柳眉,又道:“爷,你才最是辛苦,瞧着都消瘦了。”

    “十二弟没日没夜地守在姑妈灵柩前,那才是真的辛苦,爷这点算不得什么。”四爷说着,就松开扶着若音的手,大步流星地往府里走。

    若音则快步跟上,“我瞧着爷累极了,不如你先沐浴焚香,好生歇息一会吧。”

    此话一出,后院的女人们,个个都打起了十二万精神。

    李氏更是走在四爷身旁,柔柔地道:“爷,大格格这几天,一直念叨着您呢。”

    四爷:“......”

    “而且,我听说您今儿回府,一早就叫人做了点心。”李氏又道。

    她话里的意思透着很明显的邀宠了。

    可四爷淡淡“嗯”了一声,朝若音道:“叫人备水。”

    “是。”若音应了后,就朝柳嬷嬷示意一眼。

    见状,柳嬷嬷打起飞脚,就往正院冲。

    这可把李氏给气炸了。

    她咬了咬腮帮子,满眼的嫉妒。

    但她也只能看着四爷和若音往正院走,而她自个则分道扬镳。

    钮钴禄氏几个,虽是面上不显,可眼珠子都嫉妒得发红。

    片刻后,若音回到了正院。

    柳嬷嬷就已经把水备好了。

    然后,房门一关,屋里就只有若音和四爷。

    四爷霸气撑开双臂,由着女人忙前忙后的伺候着。

    一双略显慵懒的冷眸,只是从容地直视着前方。

    等到若音伺候好四爷沐浴,正准备给他更衣时,男人就揽上了她的腰............

第410章 你这是在威胁爷

    与此同时,八爷秘密会见了几个心腹后,也回了府。

    到了门前,阿茹娜穿着一袭红色的旗装。

    郭络罗氏穿着一身紫色的旗装。

    “八爷吉祥。”两人带着奴才,双双行礼。

    八爷的眸光,在两人身上停留片刻。

    随便走到郭络罗氏跟前,虚扶了他一把。

    不知是受阿茹娜上次犯错的影响。

    还是刚刚跟心腹聊得不太畅快。

    他那温润的面上,难得出现了一抹阴郁。

    随即,他一个字都没说,抬脚就往府里走。

    郭络罗氏和阿茹娜则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

    当八爷的步伐直接越过前院,往正院走时。

    郭络罗氏心中一惊,身子不由得发抖。

    以前碰到这种情况,她会高兴地让奴才备水,心中满是欢喜。

    可现在,心中的欢喜,被恐惧和纠结代替。

    一旁的小竹见状,不用她招呼,就小跑着去备水了。

    紧接着,郭络罗氏和八爷,就往正院去了。

    看着她们的背影,阿茹娜身边的奴才小声道:“主子,您不就是做错了一件小事,这都过去那么久了,怎的八爷还记着。”

    阿茹娜嗤笑一声,道:“男人嘛,心思可不比女人难猜,今儿宠这个,明儿宠那个,没到最后,还说不定呢!”

    她的话听起来像是毫不在意。

    可眼里的阴毒光芒,和阴森森的口气,就代表她心气不顺。

    边上的丫鬟一听,就知道自家主子,又要出坏主意了。

    正院里,郭络罗氏收起心中乱糟糟的情绪,伺候八爷更衣沐浴。

    沐浴期间,八爷一个字都没说。

    等到沐浴完了,郭络罗氏正给他换锦袍时。

    他却温润地开口:“不必了,爷要歇息,给爷换上里衣。”

    “哦。”郭络罗氏应了后,就开始给他换上月牙白的里衣。

    可扣子才扣到一半,男人冰凉的唇,就温润地落下。

    她挣扎。

    他冷冷发言:“当真是个过河拆桥的,别以为爷把你舅舅从鬼门关出来一趟,你就可以摆脱爷了。”

    “爷可以让你舅舅死里逃生,同样的,也可以让你舅舅没命!”

    一听这话,郭络罗氏的身子,就止不住地抖。

    “你敢!”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

    只听八爷冷笑一声,道:“你还没认清现实吗,你娘家于爷而言,已经没多大的作用了。”

    八爷说着,细细端详着女人的漂亮脸蛋,“爷只是看在大阿哥和你的面子上,救了他一回,可你要是不听话,下一次,保不齐塞布礼就要人头落地了。毕竟这又不是儿戏,玩来玩去,不说皇阿玛觉得烦,我也厌恶了。”

    闻言,郭络罗氏微微一顿。

    上一回,要不是八爷,她舅舅已经被打入大牢。

    年前就要问斩的。

    如果这样的事情再来一遍,她都不敢想象。

    郭络罗氏微微抬头,直视着面前的男人。

    什么时候,那个温润如谦谦君子般的男人。

    居然卑鄙到拿这个威胁她了。

    如今,她只要对上男人那双虚伪的温润眸子,心寒的同时,心里也在发颤。

    因为他已经丧心病狂到像个陌生人。

    让她不寒而栗的同时,总是会联想到地狱里的恶魔。

    他表面上温润、干净、俊朗。

    可私下面对她时,却诡计多端,口蜜腹剑。

    总是用温和而平缓的语气,说着伤她最深的话。

    那张俊朗的脸颊下,藏着一颗腹黑而凉薄的心。

    沉思片刻后,她终是收起了眼里的倔强和锋芒。

    “舅舅是无辜的,希望八爷能放过他,大不了我听爷的话便是。”随即,她又柔柔地道:“还有,我很久没见弘杰了,爷能让我见见他吗?”

    “你这是在威胁爷?”八爷手上力道又大了几分。

    那双温润的眸子,噙着笑意看着女人,就像是在看一只惹人生气的小宠。

    “我不是威胁,只是想他了,担心这么久不见,他要认不得我了。”她可怜兮兮地说。

    虽然她很想不去爱他,压抑住内心的对他的喜欢。

    但感情的事情,不是她想压抑就能压抑的。

    反而是内心牵动着她的情绪,和一举一动。

    不过,从今儿开始,她会尽量让自个理智一些。

    既然他变了,她也可以改变性子。

    她要利用他,换来探望大阿哥的机会。

    或者对付阿茹娜。

    还有舅舅的平安无事。

    一辈子还很长,她就不信总会这样。

    大不了等他死了,她总归是自由的。

    或者哪一天,舅舅能够在朝廷中有一席之地,无需依靠八爷。

    她会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带弘杰远走高飞。

    到时候,哪怕就是在乡下过清贫的日子,她也不要在这里呆下去。

    想到这儿,她的面上露出了一抹释然而凉薄的冷笑。

    八爷见女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便拍了拍女人的脸颊,不悦地道:“做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往后想看弘杰,就到爷的前院去看便是,奴才还能拦着你不成。”

    郭络罗氏一听说能去看弘杰,心中一喜。

    她抬起头来,凤眸微喜地望着八爷,“当真?”

    “你居然质疑爷话里的真实性,嗯?“

    拉灯.................................................................................................................................

第411-412章 女人那些小把戏,在他眼里哪够看

    次日清晨,郭络罗氏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

    小竹一面上前给她穿衣裳,一面道:“主子,侧福晋一早就在堂间候着,说是给您请安来了。”

    闻言,郭络罗氏的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呢。

    一番梳妆打扮,用过早膳后,她去就了正堂。

    才进门,她就见阿茹娜失魂落魄地坐在那儿。

    “怎的,我不是早就说过了么,这正院不欢迎你,妹妹又何必来请安。”郭络罗氏在上首坐下。

    只见阿茹娜顿了顿后,就跪在殿中央,道:“以前是妹妹不对,惹姐姐不高兴了,今儿妹妹是特意来请罪的。”

    郭络罗氏嗤笑一声,完全不相信地道:“这个我可不敢当,你还是有事说事,我太困了,还要再睡个回笼觉。”

    此话一出,就见阿茹娜的眼里,有狠毒的光芒在闪。

    她的消息向来灵通。

    哪里不晓得,昨天八爷在正院歇了一天一夜。

    想到这,她的心口就气得剧烈的起伏。

    但她今儿有事,只能暂时把心中的怒意压下,道:“姐姐许久没伺候爷了,难免有些辛苦。妹妹也很久没来你这儿请安,今儿特意来,是想给你敬茶的。”

    “哦?”郭络罗氏柳眉一挑,一改刚才的锋芒,浅笑道:“你能有这个心,着实不易,只不过......妹妹进府也有段时日了,怎的这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早在四嫂上回教她法子时,她就一直在等机会。

    偏偏阿茹娜这段日子,没有上演那些小把戏。

    人家不演戏,她总不能自导自演。

    如今看来,阿茹娜终是忍不住了。

    果然,阿茹娜咬了咬唇后,就端着滚烫的杯盏,跪在她面前,奉上:“福晋请喝茶。”

    郭络罗氏看着阿茹娜手中的白瓷杯盏,眸光微转。

    她抬起手,就去接杯盏。

    可就在她接杯盏时,阿茹娜又想故技重施,手立马就松了一下。

    见状,她快速将杯盏紧紧端着,并直接往自个手上倒。

    那杯盏里的水,就全都溅了了出来,最后打碎在地上。

    好在角度合适,她的手上红了只一小块肌肤。

    属于刚刚好有伤,但不会太伤着自个的那种。

    正在这时,外头传来小桂子的唱报声:“爷到!”

    语音刚落,门口光线一暗。

    八爷就穿着一袭月牙白锦袍进屋了。

    “请爷大安。”郭络罗氏慌张地捂住手,上前行礼。

    阿茹娜也好不到哪里去。

    刚刚她本来想故技重施,好让八爷对福晋反感。

    谁知道福晋居然先她一步就把杯盏打碎在地。

    八爷瞥了眼屋里的两个女人。

    她们的脸上,都充满了慌张。

    他转头,随意扫了扫。

    就见地上打碎了一个杯盏,茶水溅了一地,还冒着热气。

    见状,他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本只是来正院看女人醒来没,

    没想到就看到了这一幕。

    他大掌一摆,让她们起来。

    温润的眸光,透着些许锋芒,直直扫向阿茹娜,道:“娜儿,别告诉爷,又是福晋把杯盏打翻,烫着了你。”

    明明是平缓的问句。

    听起来却像是看穿了所有,令人不寒而栗。

    “不......不是的。”阿茹娜支支吾吾,左右不是的她,不知该如何回。

    她总不能说,是她不小心打翻了杯盏吧。

    郭络罗氏则耸了耸肩膀,捂着手上的右手,吃痛地蹙眉道:“爷,不怪妹妹,这次是我不小心,打翻了杯盏。”

    八爷一听,温润的眸子在两个女人面上扫了扫。

    最后将目光落在郭络罗氏捂着的手上。

    他一把擎住被她捂着的手。

    只见女人原本白皙的手背上,有块大拇指的红印子,隐隐有起泡的趋势。

    见状,他的嘴角,居然扬起一抹玩味的笑。

    女人那些小把戏,在他眼里哪够看。

    包括阿茹娜那些小把戏,他早就腻了味。

    不过,福晋倒是头回玩。

    他转头,二话不说,就冷冷训斥阿茹娜:“你给我回偏院禁足,往后没事不许往正院跑!”

    阿茹娜满脸委屈地望着八爷,道:“八爷,我是无辜的啊,是姐姐......”

    “够了,爷不想听你解释!”八爷说着,就抬脚往里间走。

    郭络罗氏瞥了眼八爷的背影,也往里间走。

    只是在经过阿茹娜身边时,用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轻笑道:“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说完,她的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抬脚就进了里间。

    想想她当初被冤枉了多少次。

    如今才还阿茹娜一次,又算得了什么。

    她就是让阿茹娜也尝尝,被冤枉,有苦无处倾诉的滋味。

    况且,阿茹娜刚刚本就不怀好意,也不算太冤枉。

    而她,只是属于自卫而已!

    见状,阿茹娜气得在原地跺了跺脚后,只得带着奴才滚蛋。

    简直气死她了。

    想她害人无数。

    以前还在蒙古部落做姑娘时,就把那些庶母和庶姐妹耍得团团转。

    让阿玛和哥哥一心心疼她。

    可如今,居然被福晋搞了个反间计。

    弄得八爷根本就不看她一眼,也不听她说一句话。

    不过嘛......这一次就让福晋嘚瑟。

    下一次,她就不信福晋还能来个反间计。

    看来这敬茶的招数太过频繁,才让福晋有机可乘,见招拆招。

    那么,下回她大不了换个花招便是!

    里间,郭络罗氏让小竹给她抹药。

    她自个则柳眉微蹙,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顺着眼角,往精致的脸蛋落下,在脸颊上留下一串泪痕。

    她攒着帕子,轻轻擦着眼角的泪,不让自个哭出声来。

    不得不说,她这般没有声音的哭,眼泪不要钱似得往下掉。

    简直比大哭还要令人揪心。

    不多时,小竹给她擦好药后,就行了礼,出去了。

    只留下八爷和郭络罗氏在里间。

    八爷见女人泪珠子掉个不停。

    “过来。”他淡淡道。

    八福晋快速用手绢擦了擦眼角,款步走向他。

    每走一步,那一汪泪眼婆娑就掉下一滴泪。

    当她走到他跟前,脚跟还没落稳,就被男人一把带入怀中坐下。

    手里的手绢,也被他夺走。

    他为她轻轻擦拭着脸蛋上的泪水。

    “别哭了,再哭爷的心都要碎了。”他的声音低而柔,透着成熟男人特有的磁性。

    就像是春日里的活泉水,暖而干净,沁人心脾。

    郭络罗氏没说话,只是一阵酸楚涌上心头。

    不知不觉的,差点就止住的泪水,就又模糊了她的视线。

    换做以前,她说不定就信了他的话。

    而现在,她就当是一个笑话吧。

    倘若他真会心碎,又怎会如此待她。

    就这样,郭络罗氏居然在八爷怀里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

    春脖子短,二月份一过,阳光辐射增强,日照时间就长了起来。

    日子也一天比一天暖和。

    “什么,皇阿玛让爷跟着一起南巡?”若音诧异地问。

    四爷淡淡“嗯”了一声,道:“黄河、淮河连年溃决,下边河流淹没了不少村庄和镇子,就连堤坝都被洪水冲倒了,死伤了不少老百姓,还损失了不少农作物。”

    “那这次同去的,可还有谁?”

    “同去的还有太后、三哥、直郡王、五弟、八弟、九弟、十弟、十三弟,以及文武官员。”

    若音听后柳眉一挑,看来这一次,又是一场成年皇子们的考核了。

    至于四爷,听说上回写治理永定河的条陈还可以。

    所以康熙一个高兴,就要把四爷带上。

    她故作天真地道:“闹洪灾,拨款下去不就得了,一下子去那么多人,这宫里头交给谁管。”

第413章 原来我在爷心中,形象这么不好啊

    “你一个女人家家懂什么,皇阿玛每年都有从国库拨银子赈灾,却一点成效都没,所以这次才决定,亲自带着银子三下南巡,监督堤坝的修建,查看河道的情况,并私访江浙一代,体察民情。”四爷不苟言笑地说。

    闻言,若音心中一喜。

    她不那么说,怎么套得出四爷全套的话来。

    此时,她一听说要私访江浙一代,就立马来了兴致。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微服私访?

    想到这,她转头看向四爷,谄媚地说:“那个......爷,你看这次从京城到淮河,再到黄河,起码三五个月吧。”

    说着,她微微一顿,偷偷瞥了四爷一眼。

    又道:“所以我想着啊,出门在外,可不得有个贴心的人在身边伺候着吗。”

    说完,她俏皮地眨巴了一下眼睛。

    四爷将女人娇俏的模样,完全看在眼中。

    但他只轻轻扫了一眼,就跟个正人君子般,收回了眼神。

    “有事说事,别整这些乱七八糟的,还有没有点福晋样子了。”

    若音嘴角抽了抽,她的意思这么明显了。

    就不信这老奸巨猾的黑狐狸,居然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就是想问问,爷这会有没有想好,要带谁跟着去啊。”她小心翼翼地试探。

    以前四爷最讨厌有人试探他了。

    可这会子,他对小女人的试探并不反感。

    反而卖关子地道:“距离动身还有几天,等到了那天再说。”

    “别呀,这种事情要早早下决定,也好早些做准备。”

    四爷:“......”

    若音只要有了主意,那就不达目的不罢休。

    她覥着脸笑道:“爷,我跟你说啊,外边的姑娘虽好,但不了解爷的喜好,不晓得爷喜欢吃什么膳食,喝什么茶......”

    “一天到晚就知道胡说八道,爷瞧着你除了幼稚,鬼机灵,使性子,一点都没个贴心样。”四爷板着一张脸,又开始训话了。

    若音皱了皱眉琼鼻,委屈地道:“原来我在爷心中,形象这么不好啊。”

    四爷转头,就见女人一副受了打击,伤心难受的小可怜样子。

    深邃的墨瞳转了转后,起身道:“别想多了,爷还有事,改日过来看你。”

    “是。”若音起身行礼,目送着他离开。

    看着男人离开的挺拔身影,她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

    这一次,说什么她都要跟着去微服私访。

    感受一下最淳朴的民间。

    不然整天闷在贝勒府后院,人都要长霉了。

    接下来的几天,四爷要随康熙南巡的消息在府上传开。

    后院的人,一个个的开始献殷勤,都想要获得这次同行的机会。

    这样南巡回来后,在府上的地位也能涨个几分。

    平时走在府里,腰杆也能挺直不少啊。

    而这一次要去几个月,怎么说也得带上两个吧。

    四爷后院又不必那些阿哥们花团锦簇。

    统共就那么几个,机会还是很大的。

    所以,此时正值黄昏,后院的人,就都提着膳盒,在四爷的书房前等着。

    刚好,四爷才从外边回到书房,就见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的女人,都围在他的书房。

    就连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福晋,也提着膳盒,一脸的殷勤。

    “请四爷大安。”若音盈盈福身,带头行礼。

    四爷虚服了若音一把,随即正色道:“都围在爷这儿作甚。”

    “爷,我让人特意做了冰花雪莲、仙鹤鲍鱼,想请爷品尝一下。”李氏穿着一袭玫红的旗装,打了个头阵。

    若音斜眼瞥了李氏一眼。

    瞧着那模样,好像生怕说晚了,被人抢了风头似得。

    “如今才三月份,你就叫人做了冰花雪莲?”四爷浓眉微蹙,有些不耐烦。

    李氏微微一顿,颤颤巍巍地道:“这不仙鹤鲍鱼有些补嘛。”

    四爷薄唇轻启,毒舌道:“往后送膳食过来,稍微动点脑子。”

    李氏被当众暗讽没脑子,吓得没敢再说话,应了声“是”,就退下了。

    紧接着,钮钴禄氏柔柔地道:“爷,我让膳房做了山药虫草炖乳鸽,这个天气吃最是滋补了。”

    “怎么,你觉得爷需要补?”四爷冷冷地瞥了眼钮钴禄氏提着的食盒。

    语气里的不耐烦,又涨了几分。

    此话一出,吓得钮钴禄氏忙跪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心中却在想,给四爷做个膳食可真是个苦差事。

    四爷没搭理钮钴禄氏,转头看向若音。

    虽然他没说话,但那双会说话的墨瞳,仿佛在说:你又是让人做的什么把戏?

    “四爷,我让人做了酒糟鱼、薏米树菇猪骨汤、芙蓉大虾、万字麻辣肚丝儿。”若音浅笑着说。

    四爷一听,不知道是爱屋及乌,还是怎的。

    反正就觉得她说的还算靠谱。

    没有刻意的追求什么。

    尤其是那道酒糟鱼,虽然他没吃过,但每回她弄的新鲜花样,味道都差不了。

    不过,四爷就算心里这么想。

    手却只朝若音抬了抬,淡淡道:“嗯,你进来,爷有事与你说。”

    他既没有说若音的不好,也没说对她的膳食感兴趣。

    “是。”若音应了后,就提着膳食,跟着四爷进了书房。

    苏培盛则帮忙把门带上,一下子就隔绝了李氏几个望眼欲穿的视线。

    “什么酒糟鱼,听起来就是乡下弄的,爷也不怕吃了闹肚子。”李氏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钮钴禄氏眸光微转,就带着奴才离开了。

    就算把福晋算在里头,那还有一个名额。

    所以,她还得好好表现。

    书房里,若音特别殷勤且积极地,将膳食摆上桌。

    “爷,你尝尝这个酒糟鱼,可好吃了。”

    四爷接过她盛好的饭和汤。

    他先是喝了口薏米树菇猪骨汤。

    那清淡的汤,顺着咽喉到了胃里,暖暖的。

    然后,他夹了一块呈枣木红的酒糟鱼。

    光是那色泽,就令人胃口大开。

    上面隔着红的,黄的,青的泡脚。

    给人一种视觉上的色彩冲击。

    隐隐中,还有淡淡酒香飘入鼻尖,弥漫着令人陶醉的味道。

    现在本就是用晚膳的时间,四爷闻着味儿就吃了一口鱼。

第414-415章 根本不给她躲避的机会

    顿时,口中尝到了咸辣味,还有食物的香气。

    那细小的鱼刺,都被酒给泡木了,吃起来根本就不用吐刺。

    鱼肉在咀嚼当中,细腻滑爽,余香久久。

    而且,它没有一点鱼腥味。

    有的只是辣油和酒香交织着的美食味道。

    咽下去后,整个人会有点微醺的感觉。

    鼻尖和唇齿间,全都是令人沉醉的美味。

    若音见四爷吃得欢,便端着桌上的白玉酒壶,给他斟酒。

    “爷,再喝点酒庄上送来的桂花酿。”

    四爷一听,就抬了抬看了女人一眼。

    只见她特别殷勤地给他斟酒,还倒得满满的。

    那双美眸正闪着黠洁的光亮。

    女人那点小把戏,他哪里能不知道。

    若音给四爷倒满一杯酒后,又往自个杯里倒了小半杯。

    偶尔小酌一下美酒,还是很怡情的。

    嗯,她就是想把四爷灌醉。

    然后先俘获他的胃,再甜言蜜语,糖衣炮弹轰炸他。

    让他答应带她出去游玩,饱览大清的大好河山。

    一炷香后,若音和四爷都吃饱喝足。

    那酒糟鱼似乎太过美味,碟子里已经不剩一块了。

    四爷光是用那酒糟鱼,就下了三碗饭。

    别的菜倒是没怎么用。

    这个时候,她们两个的面上,都有些微醺。

    四爷到底是个男人,皮肤也没若音那么白,喝酒不怎么上脸。

    可若音皮肤雪白,稍微喝点酒,面上就红得跟苹果似得。

    她借着酒劲,走到四爷跟前,舌头有些打卷地道:“爷,我伺候你洗漱歇息吧。”

    说完,她脚下高底的花盆底有些不稳,差点摔倒。

    好在四爷反应快,一把抱住了她。

    “瞧你这样,自个都顾不上了,还伺候爷。”男人说着,就叫奴才进来伺候着。

    片刻后,一番洗漱下来,两人都换上了丝绸里衣。

    然后,前院的烛光就灭掉了。

    “爷,你就带我去南巡嘛。”若音懒洋洋地道。

    ”若是爷不准呢?“

    ”那我就不歇息了。“

    “瞧你这点出息。”男人低笑道.................................................................................

    三天后,四爷宣布,只带若音一人南下。

    这个消息一出,后院几个,无不失望。

    但她们也没法子,还得陪着笑脸,在府门前,恭送若音和四爷离开。

    李氏狠狠地咬了咬牙,眼里有狠毒的光在闪。

    本来她以为除了福晋之外,四爷还能带一位。

    而她自认这后院里,她的机会最大。

    毕竟她膝下有两个孩子么。

    谁知道四爷被福晋勾得七荤八素的,除了福晋,谁也不带。

    若是四爷早些宣布,她还能暗中使坏。

    让福晋来个小意外,卧病在床。

    这样的话,福晋就不能和四爷一起南巡了。

    偏偏四爷出发前才宣布。

    让她有些措手不及,想下手也为时已晚了。

    半个时辰后,若音和四爷,就离开贝勒府,在紫禁城与康熙会和。

    至于弘毅,则由哈哈珠子、还有老先生教规矩。

    府里便暂时由谢嬷嬷管理着。

    一个时辰后,康熙从大通桥乘舟南下。

    还下令一切供给,由京备办,勿扰民间。

    这一次,若音不是唯一一个正妻。

    十爷也只带了佟佳采羚一个。

    八爷的心贼大,居然把八福晋和阿茹娜都带上了。

    三天后,当途径开封,快到淮河时。

    众人就下了船,换乘马车。

    一时间,四爷和若音,就坐在马车里头看书。

    她把头枕在四爷腿上。

    四爷则坐如钟。

    两人似乎都很享受,这般安静的小美好。

    谁知道突然下了暴雨,马车便开得慢了。

    枕在四爷身上的若音,坐起身子,微微掀开车帘往外看。

    只见原本还晴朗的天空,忽而暗了下来,布满了乌云。

    明明是青天白日,光线却暗得跟天黑一样。

    密密麻麻的雨点,打在车棚上,发出“淅淅沥沥”的声音。

    发着绿芽的树枝,被大风刮得风中凌乱。

    这种阴郁的天气,无疑会让人心情郁闷。

    若音只看一眼,好心情就变得有些压抑。

    心跳也没来由的跳得快,就像马上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轰隆隆~”一阵黄光划破了天空。

    吓得若音忙放下车帘,躲到四爷怀里:“爷......我怕......”

    “别怕,有爷在。”四爷把女人的耳朵捂上,又道:“雨下的这么大,皇阿玛应该会让人找个落脚的地方,先休息一下。”

    他磁性的声音很好听,像是充满了安抚的魔力。

    可四爷说的什么,若音根本就没听进去。

    她只管恐惧地缩在四爷怀里。

    整颗心被惶惶不安的气氛占据,“噗通噗通”地跳着。

    四爷一手抱着他,一手就要去掀开车帘看情况。

    可他还没来得及掀开车帘,外头就传来“铿锵”的打斗声。

    听到这声音,若音抬头和四爷对视一眼。

    看来,她们遇上刺客,或者杀手了。

    “爷,不要松开我......”原本就有些恐惧的若音,紧紧拽住四爷的衣角边料,生怕被分开。

    这个男人,总是能给她极强的安全感。

    就算外头打斗声不止,只要在他在身边,她就不怕。

    若是四爷不在,根本没有武功的她,恐怕有点悬。

    四爷紧了紧怀里的女人,下巴磨挲着她的秀发。

    就在这时,窗户间突然刺出一把几尺长的剑。

    那剑口正泛着凛冽的寒光,看起来很是锋芒。

    若音能看到,握剑的是个蒙面黑衣人。

    那黑衣人一下没刺中,又换了方向,直直朝她刺来。

    由于马车就那么大的地方,她根本无处可躲。

    加之那黑衣人身手敏捷,根本不给她躲避的机会。

    若音稍稍侧了侧头,以为那剑就要划破她的脸蛋,刺中她的脑袋。

    就在这紧要关头,四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手把她的头往下按。

    另一只手,直接大力握住泛着寒光的锋利剑口。

    若音亲眼看见,他的手心立马渗出了鲜血,滴在了马车的羊毛地毯上。

    就连那剑口,都深深地割进了他的掌心。

    “爷......”她担忧地唤了一声。

    却又不敢在这紧要关头,扰了他的心神,让他分心。

    紧接着,男人的大掌,就蒙上了她的眼眸。

    低沉而磁性地道:“听话,别看,爷没事。”

    他的声音低而沉,似是烟嗓,又像是行走的低音炮。

    富有魔幻的色彩,安抚着人的耳朵。

    同时,他整个人却一刻都没松懈。

    只见他慢慢支起身子。

    那把剑随着他站起身子,逐渐变弯。

    最后只听“咔擦”一声,剑被他折断,掉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若音才清清楚楚地看见,那把泛着寒光的剑头。

    早就被鲜血浸染。

    能把那么锋利的剑折断,需要多大的力气。

    而且力气越大,受得伤就越深,万一把手筋割断了,那该如何是好。

    可四爷却把她护在身后,肌肉力量强大的腿,帅气一抬,就朝窗口的黑衣人狠狠踹去。

    “呃!”黑衣人被踹飞了几丈远,手中的剑柄也掉在了马车里。

    危险暂时解除,若音赶紧从马车里,找到了纱布,先帮他随意包扎着。

    看着那皮开肉绽的掌心,她整个人都是抖的。

    一直以为四爷没什么功夫的她,才知道四爷的身手敏捷,每一招都是暴击。

    身为护妻硬汉的他,即便皮肉都割开了,他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这样的男人,比起嗷嗷喊疼,还要让人心疼。

    可那些黑衣人,远远不止几个而已。

    若音才帮四爷包扎好,马车就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前方车夫的位置,突然出来两个黑衣人。

    一个正与车夫打斗。

    另一个,掀开车帘就到跃进马车,将剑刺了进来。

    大概觉得女人好对付,那黑衣人双眼泛着阴鸷的光,朝若音刺来。

    四爷把若音摁在原地,自个率先起身,就和黑衣人正面交锋着。

    身为男人的他,一点都不怂,反而像个草原上的勇士。

    不畏艰险,不惧生死。

    明明危险当头,他的眸光却坚定而从容。

    往日冰冷的墨瞳,正散发着嗜血的光芒。

    但这样的人,也有侠骨柔情。

    就算他受了伤,他的女人也不能受一点点伤。

    头一回面对这种局面,若音不知如何是好。

    逆着光,她能看到四爷的藏蓝色袍角,随着打斗掀起惊涛骇浪。

    他的背影挺拔,透着地狱般的冷漠气息。

    高+挺的鼻梁,俊朗的脸颊冷峻如冰。

    神秘而深邃的墨瞳,如一潭结了冰凌的冰窟窿。

    直淹得人无处喘息,一路摧枯拉朽直焚烧到人的心底。

    那凉薄的唇角,不经意的上扬着。

    明明是一个人对阵一群人。

    却散发着傲视天地的强势。

    仿佛这些黑衣人,在他眼里算不得什么。

    而他,就是掌控黑衣人生死的活阎王。

    徒手就能让他们下地狱。

    可那些黑衣人就像是灭不完似得,一下子,不知从哪儿,又窜出了一堆子人来。

    “老大,这一对小年轻,应该不是狗皇帝吧?”

    “管他呢,反正能乘马车的,不是狗皇帝,也是狗皇帝的种,就算杀不了他,把他的子子孙孙都杀光,那也是值得的。”

    “就是,兄弟们都给我上,让那狗皇帝也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儿。”

    语音刚落,就见那些人纷纷手持长剑,朝若音攻来。

    若音瞥了眼四爷手上的纱布,早已被鲜血侵染。

    如果他没受伤,她相信他一定能以一敌百,把那些黑衣人打得落花流水。

    可他伤得那般重,不管是用受伤的右手,还是操作不太顺手的左手,都有些悬。

    若音偷偷解下腰间的红色软胶瓶子。

    它的结构类似于某款西瓜霜瓶子,一挤就能喷出不少粉末,射程比西瓜霜要远。

    但它里面装的,可不是治人的药,而是毒药。

    不仅能弄瞎他们的眼睛,还能扰乱人的心智,不分敌我,胡乱砍人。

    只见若音手握小瓶子,小心翼翼地伺机而动。

    然后,她对着那些人,就是连环攻击。

    “啊,我的眼睛好辣!”

    “眼睛要瞎了!”

    见状,若音稍稍松了一口气。

    好在她有备而来,想说万一遇上了什么歹徒,能够自保一下。

    但这个药粉她是第一次做,还不知道药效。

    如今见药效好,自是没方才那么怕了。

    正如黑衣人打斗的四爷,转头看了若音一眼。

    漆黑的墨瞳,眸光微转着。

    可他现在顾不得其他,便没发问。

    若音则小声提醒他,“爷,有时候你稍微捂一下鼻子,这药还有别的作用。”

    四爷淡淡“嗯”了一声,左手稍稍捂着高挺的鼻尖。

    右手继续痛击黑衣人。

    于是,若音一面喷着毒药,四爷则暴击着黑衣人。

    本来没有武器的他,抢了黑衣人手中的长剑。

    不是刺中对方本就瞎了的眼睛,疼得对方“嗷嗷”打搅。

    就是击中对方的心脏。

    或者割断黑衣人的手筋脚筋。

    反正只要他一出手,每一下都是致命致残的暴击。

    可渐渐的,四爷也从马车里,与人打到了地面上。

    车夫也在地面上,与黑衣人对打着。

    就在事情渐渐明朗,不少侍卫也围过来帮忙时。

    大概药粉不慎撒了些在马身上。

    只见马车前的两匹马,就跟发狂似得。

第416章 心中被紧张、恐惧、无助所填满

    那马蹄子扫得地面尘土飞扬,陷了几个大坑。

    并且,它们还拉着若音在原主转了几圈,就像是在原地助跑。

    下一刻,两匹马仰天嘶吼一声。

    就拉着若音,冲进了一旁的树林里,疯狂的跑着。

    见状,四爷冲着发狂的马车大喊:“音音!”

    结果有个黑衣人,趁机在四爷腰+腹上砍了一刀。

    身上被剑砍中,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他无暇顾及其它,立马又融入了打斗之中。

    若音本来是在马车边缘,想回应他的话。

    可她乘的是双头马车。

    两匹马发狂的威力,可是不容小觑的。

    颠得她从车尾,直接甩到了车里头。

    而且,马车行驶的越来越快。

    她要是想跳下马车,非得摔个头破血流,身子骨折。

    所以,她连跳下马车的机会都没有。

    只有等马情绪稳定下来,再做打算。

    若音紧紧拽着马车里的扶手,一动也不敢动。

    只有五官微微动着,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嘶!”两匹马同时长鸣,震得若音耳膜欲裂。

    同时,马车骤然停下。

    若音便立马挪动着身子,想趁着这个机会下马车。

    可她才走动了一步,马车就开始剧烈摇晃。

    那感觉,就像是不平衡的天平,随时都要倾斜。

    此时,看不见外头的若音,就是猜,也猜得到。

    她现在的情况很不妙,马车应该不在平地上。

    回忆起两匹马的嘶鸣声。

    可能是悬崖勒马,正处于悬崖边缘。

    只要一想到,悬崖都是很高,掉下去就会粉身碎骨。

    她看就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心中被紧张、恐惧、无助所填满。

    可就算是这样,马车的摇晃一刻也没停歇。

    甚至晃得越来越猛,随时都要失去控制。

    晃得若音心跳迅速跳动,手脚都要麻木了。

    然而下一刻,“咯噔”一下,马车就彻底失去平衡。

    就像是没有攀附的物体,载着若音直直坠下悬崖。

    “啊!”凄厉而绝望的声音,就像是临死前对世界的嘶吼。

    透着撕心裂肺地呐喊,在山谷当中回荡,久久未散。

    而若音的眼角,瞥见悬崖上,也停着一辆精致而简单的马车。

    然后,她的心随着身子,在空中悬空着。

    最后随着“嘭”的一声,坠入了悬崖底下汹涌的河流当中,不见踪影。

    马车在坠入河流时,产生了巨大的压力,全都散了架。

    还好若音水性好,她在马车散架时,胡乱之下,死命拽了个圆顶,不肯撒手。

    同时,她还竭尽全力,在河里游着。

    不一会儿,波涛汹涌的河水里,就冒出了个头。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个拽着的,就是马车顶棚。

    她撑了半个身子,四处环顾着没有边际的河流。

    首先,逆流而上是不可行的,她体力有限。

    于是,她只能将半个身子,趴在顶棚的木板上,顺着河流飘到哪就是哪儿,等着人营救。

    可她就这样飘了一天,都没等到营救的人。

    有时候见到三三两两的船只,都是远远的。

    而她实在太过渺小,饿得没有力气的她,声音小得人家根本听不见。

    她只好在靠近侧面岸边时,摒弃了木板。

    凭着坚持的毅力,和仅存的体力,游到了侧边岸上。

    早在河里的时候,花盆鞋底就被大水冲走了。

    如今上了岸,若音踩在山路上,就像是踩在趾压板上,脚底很酸爽。

    并且,她觉得浑身都不是自个的了。

    身上的肌肤早已被喝水泡发,浮肿得不像样,还起了白皮。

    当务之急,她认为还是先起火,把身子烤暖,以及把衣裳烤干。

    她走进边上的松树林,捡了不少柴禾和碎草,松树须子。

    在捡松树须子时,她发现松树上有沉甸甸的松塔,似是有很多松子。

    已经一天没吃东西的她,便找了根竹条,去打树上的松塔,打算就用松子充饥了。

    荒郊野外的,只能这样的。

    她总不能去打猎,没这项技能。

    就在若音打松塔时,一个不小心,就把一个松塔,打掉在一旁的茅草堆里。

    她便放下竹竿,去茅草堆里找松塔。

    可当她拨开茅草堆,松塔早就不见踪影。

    有的只是一团黑色的蛇,密密麻麻盘成的一个蛇群。

    每一条不大不小,足足有男人拇指般大小。

    见状,若音立马打了个冷颤。

    浑身的鸡皮疙瘩起了一波又一波。

    本来就有密集恐惧症的她,见到密密麻麻的蛇群,嗓子眼儿都恶心干呕。

    尤其那蛇群盘绕在一起,正“嘶嘶”地吐着猩红的信子。

    吓得她双+腿直发软,差点没站稳脚跟。

    这还没完,那些蛇,一条条的,伸着尖锥形的脑袋,就要朝若音冲来。

    它们像是饿了很多天,终于看见了美味的猎物。

    随时都会扑上来,把若音撕碎吞噬,连骨头都不剩。

    若音深呼吸一口气,缓和内心的恐惧。

    为了活命,她强装镇定,站起身子就要跑。

    可那些蛇似乎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原本滚成球的蛇群,正以球的姿势,朝她奔来。

    若音便卯足了劲,朝山下跑。

    不过,山坡是斜的,蛇群便发挥了优势,顺着斜坡往下滚,速度立马快了不少,堪称飞速。

    眼瞧着天色渐暗,这偌大的树林里,就她一个人。

    身后还有一群蛇跟着。

    若音的头皮就发麻,掌心沁出了不少细汗。

    她不会就这么死在深山里,还没人知道吧?

    不要啊,她还要去找四爷的啊!

    人一紧张,就容易出问题。

    若音的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脚底一个吃痛,整个人就扑在了地上,嘴里吃了不少尘土。

    “嘶~”一条蛇快准狠地咬在了她的脚腕上。

    虽然隔着衣料,若音也感觉到脚上传来一阵刺痛。

    可她现在顾不得这些,因为上百条蛇离她越来越近,马上就要将她吞噬掉。

    凭着想要活下去的浴望,她再次爬起来,瘸着腿继续跑。

    可渐渐的,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蛇毒发作。

    若音的被咬的那只腿,渐渐的没有了直觉。

    于是,她再次摔倒在地,再也走不动了。

第417章 我不是救你,所以你不必谢我

    眼看着那群密密麻麻的蛇,朝自己飞快爬来。

    若音心如捣鼓,看来天要亡她啊。

    她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可等来等去,她的身上并没有疼痛的感觉。

    就在她以为自个身上也被蛇毒感染,失去直觉时。

    她听到了脚踩在地上的“咯吱”声。

    难道......有人来了?

    那是沉稳而均匀的步伐,但又透着一点虚。

    若音挑了挑柳眉,先是睁开了一只眼睛。

    眼角处就瞥见一抹浅灰色的棉麻袍角。

    还有踩在地上的墨色靴子。

    再睁开另一只眼睛,就见面前躺着一堆剧烈挣扎的蛇群。

    它们看起来很痛苦,蛇身像是被腐蚀一样。

    嘴里还发着“嘶嘶”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有些甚至躺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与刚才昂着脑袋,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若音的身子,慢慢往后挪,也好离那些蛇近一些。

    然后,她才抬头,发现舒先生站在她右边。

    男人双眉似剑,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像个没有丝毫感情的人。

    却又噙着满眼的哀愁。

    他的手里提着一个木头做的酒葫芦。

    上面雕刻着繁杂的纹路,看起来很是精致。

    “多谢舒先生出手相救。”若音的心中,终于舒了口气。

    好险,刚才若不是舒先生出现。

    恐怕她早就被蛇群吞噬成一堆骷髅了。

    同时,她的鼻尖,隐隐嗅到了刺鼻的雄黄酒气味。

    这让她联想到,舒先生手里的酒壶,应该就是装的雄黄酒。

    传闻雄黄是蛇的克星。

    尤其与酒精混合后,驱蛇的威力更大。

    因为酒可以作为“稀薄剂”,增强雄黄的挥发。

    “我不是救你,所以你不必谢我。”舒先生说着,就靠着一旁的大树坐下,“我若是不对付它们,它们也会咬我,我只是为了我自己。”

    他不是多坏的人。

    如果碰上不认识的女人,可能救过后,会直接离开。

    但他面前的,是四福晋。

    对方还和他内心深处的某位故人很像。

    他便没有理由,在她被蛇咬了后,还撒手不管的道理。

    往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显得也不仗义。

    若音听了他的话,嘴角抽了抽。

    她还是头回见到这么无私,又不邀功的人。

    明明救了人,却撇得一干二净。

    人家是生怕遇上白眼狼,不晓得知恩图报。

    他是生怕别人要以身相许似得。

    这番举动,倒是跟他不食人间烟火的外貌很符合。

    可他既然不在乎名利,又为何成为康熙的谋士?

    不过,若音暂时没有时间管这档子事。

    因为她的右脚腕被蛇咬了一口,此时右腿已经全部麻掉,没有了知觉。

    她牵了牵唇,淡淡道:“我好像要死了,恐怕也报不了恩了,你也没必要刻意撇清关系。”

    语音刚落,就见舒先生用那种看怪物似得的眼神看着她。

    “我不是吓唬你,也不是逃避责任,我刚刚已经走了很多步,恐怕毒已经蔓延开来,就算能救活,也得从脖子以下截肢,怕是跟废人没什么区别了。”若音心如死灰。

    舒先生向来的清冷的面上,闪过一抹疑惑。

    从脖子以下截肢,那和死人有什么区别?

    他扯了扯唇,正想说什么。

    就见女人先是揉了揉右脚掌,随即又脱掉了有些湿哒哒的粉袜子。

    顿时,女人雪白的脚丫子,就出现在他眼前。

    上面涂着玫红色的丹蔲。

    只看一眼,舒先就像个君子般,儒雅地撇开了视线。

    可一抬头,又对上一张清雅秀丽的脸蛋。

    于是,他直接侧对着若音,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看。

    大概是察觉自个有些不自在,他轻轻咳了咳,掩饰尴尬。

    “四福晋,你,这样不妥。”

    “拜托,我都要死了,还管妥不妥啊。”若音取下头绳,绑在脚踝上,松紧度能挤进一根食指,“你要是觉得不妥,转过头就是了。”

    她只觉得自个生死未卜,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前世的她,凉鞋都不晓得穿了多少双,露个脚踝算得了什么。

    就是剁脚,也要先把命保住啊。

    况且,让人看见脚丫子又怎么了,这又不是见不得人的部位。

    “呼。”若音深呼吸几口气,让自己不那么紧张。

    否则心跳过快,导致血液循环,使蛇毒发作的更快,更严重。

    就在她忙着做措施时,就听舒先生淡淡道:“这个蛇哪里有你说的那般严重,根本就没有毒的,何来致命?”

    闻言,若音心中一喜,不可置信地又问一遍:“什么?你确定这些成了精的蛇,没有毒?没有毒它们敢这么狂?”

    “这种蛇叫灰鼠蛇,它是无毒的,跟金环蛇、眼镜蛇统称三蛇,是很多地方的下酒菜,也可以用来炖汤,它们一般不主动攻击人,你是不是主动侵犯它们了。”舒先生一直保持着侧头的姿势。

    没有多看若音一眼。

    若音抬头,就见舒先生脸颊微红。

    一个城府极深的谋士,天天谋算这个,谋算那个。

    却露出这副表情,实在是难得一见。

    “可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想找松塔,肚子饿了啊。”她也很无奈好么。

    本来还想出来游玩,这下好了,倒成了灾难。

    她的话才出口,就见舒先生把酒葫芦扔给她,道:“用这个清洗伤口,把血挤出来,应该就没事了。”

    “谢了,哥们。”若音利索地接过酒葫芦。

    雄黄酒有腐蚀之力、也可以作为解毒剂、杀虫药、如果被蛇虫咬伤。

    或者生了恶疮,还有用来外用涂抹,消毒杀菌,效果非常好。

    舒先生微微一僵,长眉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被人称作哥们。

    尤其对方还是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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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8章 倒是我见犹怜

    “既然那个蛇没有毒,那我的脚怎么没有知觉了。”若音又问。

    “你是在水里泡麻的吧。”舒先生说着,就背对着若音,开始生火。

    过了一会,他又淡淡道:“刚刚的事,我不会和任何人说,你不必剁脚的。”

    在这里,很多人在乎名节,胜过自个的命。

    若是在河边洗脚,叫男人不小心看到了脚,就要剁脚,或者上吊自杀。

    说不定,还能获得一块贞节牌坊。

    可若音并不觉得看了脚丫子会怎样。

    况且他都说了,不会告诉别人,那她就更不会剁脚了。

    好好活着不好吗,为什么要自残?

    她还要留着命去找四爷,或者等四爷来找她啊。

    若音牵了牵唇,淡淡道:“我很惜命的。”

    说完,她就把伤口的血挤出来。

    又用雄黄酒倒上去。

    那伤口是三个小小的牙印子,稍微有些红肿。

    “嘶。”若音倒吸一口凉气。

    这酒不是一般的猛啊,倒上去她的伤口就火辣辣的疼。

    就像用刀子在割似得。

    并且,她隐隐闻到,这不只是雄黄酒,应该还有别的材料。

    也难怪那些蛇,一下子就动弹不得。

    本来已经生了火的舒先生。

    打算选几条有肉的蛇,剥了皮,烤肉吃。

    结果听到女人吃疼的声音,提着蛇肉就走近看了看。

    一时间,两个人都是一惊。

    一个被容貌惊动了心尖。

    女人美眸清澈明亮,眼里有灵秀的清纯气息。

    长而翘的睫毛,因为疼痛而微微颤动着。

    瞧着倒是我见犹怜,令男人心生怜爱。

    一个被蛇惊到了心。

    若音看着舒先生手里血淋淋的长蛇,吓得才抚平的心,又受到了万分暴击。

    那蛇剥了一半的皮,一双骇人的眼珠子,还没闭上。

    并且,脑袋上的舌头,还吐着信子呢。

    此刻,她是坐在地上的,舒先生是站着的。

    不得不说,从她这个角度看上去,逆光的舒先生,看起来很骇人。

    加之黄昏下,光线有点暗,他的,面上又没有血色,显得更加可怖。

    以及他的身上,有着特有的药香。

    那是长期泡在药罐子里,而产生的淡淡药味。

    “你,你别过来。”若音慢慢往后退。

    舒先生微微一怔,清冷的眸子微微转了转,随即顿在原地。

    “都死了,有什么好怕的。”说完,他就找来细一些的竹子,把蛇肉串起来放在火上烤着。

    若音见他从容的烤着蛇肉。

    这简直颠覆了舒先生在她心中的形象。

    他不是不食人间烟火,跟上仙一样的人物么。

    怎么会如此熟练的烤着蛇肉。

    确定他是江南人吗?

    为什么她在他身上,看到了狩猎民族的影子?

    片刻后,许是雄黄酒起了作用,若音的腿不麻了。

    她便用石头砸松子吃。

    就在她费力砸松子时,舒先生递了跟缠着蛇肉的竹子给她。

    若音瞥了眼烤得褐黄的蛇肉,吓得捂着心口,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

    她忙摇头,道:“你吃吧,我不吃。”

    闻言,舒先生自个咬了一口蛇肉。

    他面上淡淡的,平静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绪。

    只不过,若音才说了拒绝的话,肚子就不争气的,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弄得她很是尴尬。

    只得一面专心砸松子,一面当做什么都不知情。

    舒先生听了后,出于良好的修养和礼貌,也没说什么。

    只是清冷地转了转眸子。

    不得不说,这砸松子,可真是个苦力活。

    没一会儿,若音的手,都砸得没力气了,可她的肚子还饿着呢。

    关键鼻尖还传来浓郁的香味和鲜美的食物气味。

    那香气就跟牛蛙的味道相似,甚至比牛蛙还要香。

    闻得若音都有些流口水了。

    她是真的饿了,饿极了!

    尤其舒先生还优雅地咬着,像是吃着多美味的食物。

    若音看了看周围,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只有火堆燃着橙红色的火,照亮周围。

    晚上已经找不到别的食物了。

    她若是不填饱肚子,就得饿一晚上。

    明天的食物,还没着落。

    这真的是吃了上一顿,没有下一顿。

    她转念一想,不就是蛇肉吗。

    把它当成牛蛙肉就好了啊。

    在这荒山野岭,还是保持体力要紧,不然想出去都没体力爬出去。

    而且,不有很多地方的人,吞蛇胆,用蛇肉煲汤的吗?

    还有所谓的龙凤煲,不也是用蛇和老母鸡炖的么?

    这样一想,若音尝试着问舒先生:“这个蛇吃了后,不会中毒吧?”

    舒先生没说话,只是再次递了跟串着蛇肉的竹子给她。

    并且,他还用那种清冷的眼神扫了若音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是不是傻,有毒我自个还吃?

    这一次,若音没有拒绝。

    体内的求生浴望,让她不仅接过了蛇肉。

    还从药包里取出佐料,撒在了上面。

    那些佐料,是一路上吃干粮时,她用来备用的。

    有盐和胡椒粉、孜然。

    至于那些瓶瓶罐罐,都在马车上,她身上没有。

    不过,只有这些,也比普通的烤肉要好吃。

    她先是把手上那条蛇肉烤好,递给了舒先生。

    算是小小的报答救命之恩吧。

    舒先生接过后,看了眼手里烤得金黄的蛇肉,尝试着咬了一口。

    顿时,嘴里充斥着香辣的味道。

    那蛇肉烤的刚刚好,味道微辣。

    不腻不膻,嫩而可口,比没放佐料要美味许多。

    虽然他是个清冷系面瘫,但从他吃得比之前快,加上眼里的光亮。

    可以看出,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紧接着,若音又给自个烤了一块蛇肉。

    同样的,撒上了佐料。

    可当她要咬第一口时,总是有些下不了口。

    见状,舒先生薄唇轻启:“这几条都是没有沾上雄黄酒的,只是被气味熏的,吃了不会中毒。”

    “哦。”若音看着手里的蛇肉,一口咬下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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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1793/ 第一时间欣赏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最新章节! 作者:冰婶所写的《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为转载作品,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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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介绍:
新书《穿书后,佛系贵妃又剧透了》他高冷薄情,阴鸷难测,将权谋玩弄于股掌之间,却独独将她放在心尖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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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音穿越了,穿到了四爷后院,还好是个大老婆,有钱有势有地位!
本以为那位爷是个宠妾灭妻的,不曾想是个宠妻灭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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