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TXT下载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全文阅读

作者:冰婶     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txt下载     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32章 爷,你喝这么多酒干什么呀

    “好主子,您还在坐月子,可千万别再哭了,再哭会伤眼睛的。”冬荷一面用手绢给她擦泪,一面哄道:“人都巴不得在自个院里养着,以前李侧福晋想要,都没这个福气呢。所以啊,四爷他是信任您,才把小阿哥交给您养的,那大阿哥不也是早产,小时候在正院养着,待长大后,自然要去前院学规矩,到宫里头读书的。”

    许是这些话,起到了安慰作用。

    钮钴禄氏耸了几下鼻子,忿恨地道:“说到底,武氏那么蠢,我就暂时不跟她计较了,至于李氏,她不是还有二十多天才生产么,那就走着瞧呗!”

    “主子,四爷不是罚她禁足了吗?”

    钮钴禄氏冷笑一声,道:“如今都十月下旬了,李氏生完孩子,再坐两个月月子,便到了春节,那叫禁足吗?分明一点事儿都没有!”

    “那......主子打算怎么办?”冬荷问。

    钮钴禄氏沉思片刻后,朝冬荷招了招手,耳语了好一会儿。

    良久后,主仆俩会心的对视一眼,眼里充满了坚定。

    末了,钮钴禄氏不放心的嘱咐道:“咱们可不能像她们一样,漏洞百出,凡事都要考虑到最坏的打算,尽量做得干净些,要比福晋当年做的还要干净。”

    “是,主子放心吧。”冬荷点头应道。

    这一头,钮钴禄氏和武氏的塑料姐妹情,从此决裂。

    另一头,苏培盛果然把若音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学给了四爷听。

    “福晋当真这么说的?”四爷搁下手中的狼毫笔,长眉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是啊,奴才觉着......其实福晋什么都知道,她说只要您一切安好,她便什么都好。”苏培盛如实回。

    四爷揉了揉发-胀的眉心,神色变得凝重。

    再次抬眼时,他冷冷道:“天冷了,你命人选些暖和的缎子送去正院,福晋素来喜欢雅致点的料子,让底下人看着点选。”

    “是是是,奴才一定监督好他们。”苏培盛应道。

    ------

    紫禁城的雪,下得格外的早。

    还不到十月底,就下起了鹅毛大雪。

    刺骨的寒风呼呼地吹着,把奴才们的衣角,吹得高高的。

    鹅毛一样的大雪,从高空中打着圈儿落下来,就跟碎纸片似得。

    整座京城,都铺上了厚厚的白雪。

    到处银装素裹,美不胜收。

    雍亲王府的两处人工湖,都结上了很厚的冰。

    奴才们闲时,会在湖面上溜达几下,也是个乐子。

    眼瞧着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白亮的世界,顿时就暗了下来。

    冰天雪地也就消失在夜幕当中,唯有外头的寒气,在夜色降临时,格外的刺骨。

    若音在窗边搭了个四四方方的紫檀半圆桌。

    桌子底下生着木炭,上面铺一层柔和的织锦毯子。

    往腿上一盖,暖和着呢。

    有时候,她就坐在窗边看书,做点绣活什么的。

    这会子,她正在给两个孩子绣袜子呢。

    刚来那会,她的绣活歪歪曲曲的。

    这么些年来,总算是有点长进。

    虽比不上那些绣活出色的,但也算是拿得出手了。

    “主子,天都黑了,该用膳了。”柳嬷嬷端着瓦罐子进来,“牛厨子说冬天吃萝卜好,特意给您炖了萝卜和羊肉,这大冬天的,喝这个最暖和了。”

    若音笑了笑,道:“就端到桌子上来吧。”

    于是,不过一眨眼的时间,桌上就摆满了饭菜。

    若音用过晚膳,便没再绣东西了。

    夜里烛光暗,绣东西容易坏眼睛。

    只好拿了本书,细细看了起来。

    这里的字,都是毛笔字,再小也比现代的字大,不怕看伤眼睛。

    大约看了个把时辰的书,也差不多到了歇息的时间。

    若音看了看外头,正准备放下窗帘。

    就见窗外乌压压一片人,有奴才提着黄澄澄的花灯。

    借着微弱的光,能看见为首的是四爷。

    只不过......他走起路来有些虚,似乎是喝多了。

    要说若音没瞧见,这没有唱报声,大可以不出去。

    可既然瞧见四爷来了,还是要出去迎一迎的。

    到了院子外头,她意思意思地行了礼,便上前扶了扶四爷。

    这才凑近,就闻到一股子酒味。

    “爷,大晚上的,你喝这么多酒干什么呀,伤肝又烧胃的!”若音娇嗔抱怨道。

    四爷没说话,只是在女人扶他时。

    大掌往女人肩上重重一搭。

    顿时,若音的身子就往下垮了点。

    苏培盛和若音一起扶着四爷的,他尖着嗓子道:“福晋有所不知,万岁爷组的晚宴,能不喝酒吗,关键是太子......”

    “住口。”苏培盛话还没说完,就被四爷训了。

    这下子,就是有再多的话,也都赶紧往肚里吞。

    可就算苏培盛只说了一半,若音多多少少也能知道些。

    听说康熙上次大病一场后,由于太子侍奉的好,康熙便越发宠着太子了。

    太子都三四十岁的人了,还当小孩似得惯着。

    朝堂中但凡有弹劾太子的,通通都会被康熙打压。

    不是抄家,就是发配到偏远地方,降低官职。

    反正这会子,论谁说太子的坏话,康熙都听不进去。

    就算他明明知道有那么一回事,却还是一味的偏袒太子。

    而太子呢,在旁人跟前,那是嚣张跋扈,为非作歹。

    在康熙跟前,那就是十足的孝子,听话的很,跟个乖崽一样。

    如此一来,掌握着太子把柄的四爷,就是想拆穿太子的真面目,康熙也未必听得进去。

    严重点的,可能还会认为他有谋逆之心。

    那就正好入了太子的圈套了。

    当初太子可是在康熙跟前告状,说四爷窥觊储君之位呢!

    这明明有弄死太子的证据,却又不能轻易行动,心里是不好受吧。

    况且,以太子嚣张的气焰,指定没少拿四爷做文章。

    不一会儿,若音把四爷扶到里间后,苏培盛也就出去了。

    只有巧风和巧兰,端着温热的水盆,等着若音用。

    “爷,我先伺候你洗漱,你再歇下吧。”若音接过巧兰递过来的热毛巾,打算给四爷擦脸。

第734章 除掉李氏这个烦人精

    当那冒着热气的毛巾碰到四爷的脸颊时。

    若音的手腕受到阻力,被男人一把推开了。

    “不洗。”

    若音微微一愣,看着满身酒气,一脸微醺的四爷。

    俊朗的脸颊,居然透着孩子气。

    好吧,看在他是喝多了的份上,就耐心点吧。

    “四爷,你这满身的酒味,还是洗洗吧,洗好了咱们就安置,好不好呀。”若音柔柔地哄着。

    男人站在原地,随意抬了抬手,霸道回应:“爷就不洗。”

    “为什么呀?”若音不解。

    “哪那么多废话。”男人撑开双臂。

    “爷要是不洗就想安置,那你还是回正院吧。”谁还没个小脾气了。

    既然四爷耍酒性子,她便跟他过过招呗,也不乏是一种乐趣嘛。

    只见四爷半眯眸子,神秘深邃的墨瞳,满是叛逆之色。

    “这王府是爷的,包括你的正院,也是爷的,爷想怎样就怎样。”男人说着,就自顾自地更衣。

    “那爷在这歇下吧,我去偏房。”若音不让步地道。

    他说的没错,这雍亲王府全是他的,他想歇哪,她管不着。

    但她歇哪,他管不着吧。

    结果她错了,她还没走几步,手腕就被男人一把擎住............

    次日清晨,若音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被窝里,她还是能闻到淡淡的酒味。

    便坐起身子,蹙眉道:“巧风,待会你和巧兰把这被子换了吧,怪难闻的。”

    语音刚落,没有一个奴才回答她。

    若音揉了揉眼睛,看向站在床边的巧风。

    发现巧风和巧兰,一副难为情的样子。

    “怎么了?”她淡淡问。

    “那个......”巧风讪讪一笑,难为情地回:“福晋,不是奴才不想换,爷今儿上朝前,可是给咱们放过话了,说咱在三天内不许换被子。”

    若音抽了抽嘴角,一下就明白过来了。

    四爷可真腹黑,这是怪她嫌弃他满身酒味呢。

    若音摇摇头,罢了,再闻三天吧。

    也就是进了四爷的府,换到寻常人家,再怎么盖被子,冬天也没换那么勤,还不是照样过日子。

    大约一炷香后,若音换上干净衣裳,早早地吃了午膳。

    然后,她还是坐在昨天那个窗角。

    一手捧着暖烘烘的汤婆子,一手认真的翻看着账本。

    年底将至,这账本有庄子上的,也有府上的。

    可她还没看多久,李福康就神色凝重的进屋了。

    “福晋,李侧福晋那头来人了,说是李侧福晋才用过午膳,突然腹部阵痛,估计是要发动了。”

    若音一听,合上了账本。

    蹙眉道:“她原来不是和钮钴禄氏一样,要下个月才生的吗,怎的这就发动了?”

    “奴才不知,是春梅过来说的。”李福康回。

    “不会又是早产吧,那往后大人和小孩都遭罪。”柳嬷嬷道。

    若音捧着汤婆子起身,道:“到底怎么一回事,咱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闻言,柳嬷嬷赶紧准备披风,替若音系上。

    主仆几人,举着伞,踩着厚厚的积雪,就往李氏的院里去了。

    片刻后,若音到了李氏的院子。

    还没走到堂间,就听见里间传来李氏痛苦的叫声。

    那家伙,就跟受酷刑似得。

    进了堂间,发现冯太医正坐在外头候着。

    若音扫了眼紧闭的房门,问:“你可是给李氏瞧过了?”

    “回福晋,奴才给李侧福晋瞧过了,现在产婆正在给她接生。”冯太医起身回。

    闻言,若音柳眉一挑,在屋里的玫瑰椅坐下。

    诧异地道:“李氏不没足月吗,怎的没给喝催产药?”

    冯太医叹息一声,道:“李侧福晋就是吃了催产的食物,这才导致的早产,那羊-水早都破了,根本就不需要催产药。”

    “既然如此,那就把李氏的食物都检查一下,看她吃的什么。”若音吩咐。

    “奴才也是这么想的,李侧福晋院里的小太监,已经去准备了。”

    不一会儿,李氏中午用的膳食,还有碗筷,就都被端上了堂间。

    后院的人,也都陆陆续续到场。

    钮钴禄氏还在坐月子,便没有来。

    但她身边的贴身丫鬟冬荷,有站在外头等候消息。

    许是李氏一生产,她好回去带话吧。

    然后,一屋子的人,都坐在堂间。

    耳边传来的,是李氏撕心裂肺的痛叫声。

    眼里看着的,是冯太医和药童,用银针试饭菜的场面。

    不仅如此,他们还闻了闻膳食,看看有没有混入相克的食物。

    良久后,冯太医将所有膳食都检查完。

    后又问春梅:“你确定李侧福晋所用的食物,都在这儿了吗?”

    春梅红着眼睛回:“是啊,我家福晋才用完膳,就开始肚子痛,这些东西便没来得及收拾,全在这儿。”

    “那李侧福晋这几日,可有吃错东西?”

    “不能呀,主子的一日三餐,都是精心搭配的,断不能出错。”春梅说着,还把李氏这几日的用膳情况,汇报给了冯太医。

    “那就奇了怪了。”冯太医喃喃自语地走到堂间中央,朝若音行礼道:“福晋,奴才检查过了,这些膳食都没有问题,就连这几日的膳食,也并无大碍。或许,是因为李侧福晋太过操劳,或者受到惊吓,才导致的早产吧。”

    凡事都要讲究证据,无凭无据的事情,他只能改了口。

    若音扫了眼桌上的膳食,眸光微微转着。

    看来,李氏今儿的膳食,是没有问题的。

    但这并不代表,前几日的膳食,是没问题的。

    可前几日的膳食,除了食谱,其余的早就倒掉。

    再怎么查,也早就没有了证据。

    呵......钮钴禄氏办事,还是一如既往的利索。

    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做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丝把柄。

    像别人害人,当时就会有把柄在场。

    可钮钴禄氏害人,那是在人出事时,早就收拾得一干二净了。

    而且,钮钴禄氏也不着急,否则李氏早出问题了。

    这从钮钴禄氏早产到现在,都过了十来天了,耐性可不是一般的强。

    既然冯太医没有查到证据,若音便随意问道:“那李氏屋里,可有不干净的东西?”

    她指的,当然是香囊,或者刺-激性的香料了。

    “回福晋,您来前,奴才就检查过了,屋里也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切都正常。”冯太医回。

    若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便没再说话了。

    既然没有证据的事情,她也懒得管了。

    横竖都是李氏和钮钴禄氏之间的怨恨。

    她可没那功夫,替李氏寻找证据,对付钮钴禄氏。

    这两个,那叫一个字:该!

    李氏当初要是不要那么陷害钮钴禄氏。

    或许钮钴禄氏,还不会非要害她。

    在李氏谋害钮钴禄氏时,就已经种下了罪恶的因。

    现在,也只是收下了自己作孽的恶果罢了。

    这个世上就是这样,有因就有果。

    因果轮回,苍天绕过谁。

    就算暂时没有得到恶报,并不代表以后不会。

    毕竟......一辈子长着呢。

    即使这辈子没有,谁知道下辈子呢......

    紧接着,若音和众人,便坐在堂间等候着结果。

    然而,李氏的声音,却从起初的撕心裂肺,变得越来越弱。

    似乎......听起来不止是沙哑那么简单,已经是有点快不行了。

    果不其然,里间那扇门,突然被打开。

    产婆急得满头大汗,举着一双血淋淋的手,就这么出来了。

    “四爷!四爷呢!”

    “喊什么喊,今儿是上朝的日子,四爷不在府上。”旁人都吓得没敢说话,还用手绢捂住了鼻子,生怕闻见血腥味,只有柳嬷嬷大声呵斥着。

    产婆四处顾望,只好退而求其次地道:“那......那福晋呢,福晋在吗?”

    “什么眼神,这上边坐着的,不正是福晋。”柳嬷嬷道。

    若音朝柳嬷嬷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别说话。

    随即问产婆:“你不是在里头接生,怎的出来了,我听着李氏声音有些弱,可是有什么问题?”

    语音刚落,就见产婆“噗通”跪下了。

    “福晋,李侧福晋羊-水破了后,就血崩的厉害,止都止不住,恐有性命之忧,奴才想斗胆问一下,要是情况特殊,是保孩子还是保大人。”

    若音没想到李氏情况这么危急,她紧紧攒着手绢,撑在扶手上。

    这一刻,她是认真在思考问题。

    按理说,李氏和她有过节。

    可李氏肚里的孩子,跟她无冤无仇。

    而且,以李氏的性子,她保了孩子,李氏未必能记她一份好。

    指定往后要拿这件事出来说事,说她害了她的孩子。

    如果保了孩子,也算是不动声色地除掉李氏这个烦人精。

第735章 四爷的情义,她都记在心里

    两种不一样的想法,控制着若音的思维,在她耳旁分别叫嚣着。

    一个充满着哀怨的嘶吼:除掉李氏,让她下地狱吧。

    一个温柔祥和地开口:保大人吧。

    思考再三后,两道声音汇成一个沉稳的决定,若音也终于想好了。

    李氏这种人,活在世上就是个祸害。

    今天害后院这个,明天害那个,连孩子都不放过。

    可孩子不一样,好好培养,终会成为大清的栋梁。

    况且,她也是被情势所逼。

    只能在两者之间,选一个对局势来说......最合适的法子。

    于是,她重重闭上眼睛,坚决地道:“若实在不行,那就保孩子吧。李氏一直视孩子为一切,我想她也会这么决定的。”

    “好,那奴才知道怎么办了。”产婆不敢多耽搁,立马就进屋了。

    “咯吱”一声,木门也紧紧关上。

    宋氏怕有人多嘴,帮着若音说话,“福晋不必自责,想当年赫舍里皇后生太子时,太后和苏麻喇姑,都是决定保孩子的。若是四爷在,兴许也会这么做。”

    若音只笑笑,并没有说话。

    宋氏说的一点都没错,在这个医疗设备差,又没有剖腹产的古代。

    女人无论贫贱富贵,但凡生孩子,那都是一只脚踏进了棺材里面。

    赫舍里皇后,是康熙的第一任皇后。

    在生太子前,她还生过一个皇子,只可惜不到四岁,就夭折了。

    赫舍里皇后伤心难过,再年轻的身子,也一日比一日差。

    等到第二次生产太子时,后宫妃子一个个美貌如花,一个赛一个年轻。

    要说怀第一胎时,康熙可能对她还百般呵护。

    可到了第二胎,已经分了一些心思,到了别的妃嫔那儿。

    一来二去的,本就身子弱,又得不到丈夫的疼爱,便有些抑郁。

    临盆的时候,就遇上难产了。

    当时康熙在前方亲临战场,宫里头的事情,自然是顾不上。

    孝庄皇太后,以及太后,再三考虑后,决定保小孩。

    因为之前已经失去过一个嫡皇子了。

    如果再失去的话,会显得很不吉利。

    加上多处起义造反,若是又没了第二个嫡子,难免会引起前方军心混乱。

    要是大人没了,孩子在,那一切还是可喜可贺的。

    可要是孩子没了,大人在,下一个嫡皇子,又得等到猴年马月。

    臣民们迷信,会认为是皇帝不行,老天爷都不保佑。

    为了稳定大清的基业,还有边疆战士们的军心。

    孝庄皇太后只一句“保大业”,赫舍里皇后产下了今日的太子,没过几个时辰就去了。

    反正女人不值钱,死一个女人,后宫佳丽三千顶上去。

    于是,一个年仅21岁的年轻女人,因局势所定,成了大清去得最早的皇后,也是唯一一个难产去世的皇后。

    这个年轻的皇后,是为了政-治光荣牺牲的。

    身在皇家,享受着荣华富贵的同时,带来的也是莫大的凄惨。

    不仅要容忍皇帝寻欢花丛,就连生孩子时,也摆脱不了普通人家保大保小的命运,这是何等的悲哀。

    这也是康熙为何惯着太子,百般宠爱。

    正因为赫舍里皇后,用生命生下了这个孩子,他心中充满了身为帝王的愧疚。

    这是一个男人对妻子的愧疚,只好弥补在孩子身上。

    为了这份愧疚,他打破了大清不早立太子的规矩。

    在太子一出生时,就立为皇太子。

    还带在身边亲自抚养,日夜教导,并多年不立皇后。

    想到这,若音无奈的摇摇头。

    康熙的愧疚,却引发了九龙夺嫡之争。

    如果当年他不立皇太子,将立太子的遗嘱,藏在正大光明的匾额之中。

    驾崩后再宣布新的皇帝,或许就不会有九龙夺嫡了。

    康熙自以为对太子是一种补偿,反而害得太子成了众矢之的。

    这就是不按老祖宗规矩办事的后果。

    所以说啊,老规矩它是严格,却也是有道理存在的。

    身在帝王,也应该时刻保持理智,断不能感情用事。

    想想赫舍里皇后,亏得还是一国皇后,可不比李氏的命值钱。

    可是,在这男尊女卑的朝代。

    女人的命,定是没有孩子值钱的。

    若音终于能体会到,她当年生大阿哥时,好不容易怀上的嫡子。

    可难产时刻,四爷却命令产婆,一定要保大人。

    在这个朝代,他能有这样的决定,已属不易。

    如果说......嫡皇子是一个国家的希望。

    嫡子便是一个家的希望。

    所以这些年来,小的委屈她都受了。

    就为了四爷当年那份情义,她都记在心里的。

    倘若换在普通人家,或者别的皇子家里,或许她早就在八年前被摒弃,了却了生命......

    所谓的保大人,就是用剪刀,或者尖锐的铁钩,将孩子肢解,剪碎。

    这样,女人才得以活命。

    至于保小孩,自然就是不管大人死活,用蛮力将小孩生拉硬拽。

    这种方式可怖而残忍,产妇是完全没有活路的。

    尤其像李氏这样已经发生血崩的,那是必死无疑。

    “啊!”

    正在这时,里头传来李氏痛吼的声音。

    那一声尖叫,堪比猪被宰割时,对生命的渴望。

    堂间,众人听见李氏的声音后,都屏住了呼吸。

    紧接着,里头传来李氏歇斯底里的谩骂声。

    “滚!都给我滚!”

    “你们这些狗-娘养的,都想盼着我死是吧!”

    “老娘今儿就是自己生,也不会要你们接生的!”

    “就是你们全死了......我都会好好的活着!”

    李氏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突然大喊起来,还是哑着嗓子的情况下,透着不甘心的怨恨。

    不仅如此,里头除了谩骂声,还有“叮叮哐当”的声音。

    似乎......是瓷器,还有盆被推倒,或砸碎的噪音。

    堂间,众人都瞪圆了眼睛,只管听里面的动静。

    可渐渐的,李氏居然没有出声了,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只是突然间,里间传来一声婴儿的哭叫声。

    “哇啊啊......”

    那哭声响亮,不知比钮钴禄氏那日,要响亮多少倍。

    明明早产了数十日,却跟足月生的一样响亮。

第736章 四爷回府

    一时间,大家的目光,都落在那扇紧闭的木门上。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木门总算在众人的期待中开了。

    只见产婆抱着一个襁褓婴儿出来。

    产婆脸颊上的头发,早就乱作一团,被汗水浸湿了。

    额头上还鼓起一个大包,像是被人用重物砸的。

    隐隐间,还有丝丝鲜血溢了出来。

    产婆走到中间跪下,在众人的注目中,有些悲痛地道:“恭喜福晋,李侧副诞下了一名皇子。”

    “李侧福晋呢?”在若音正准备问的时候,难得少说话的宋氏,先一步问话。

    若音可以看出,宋氏不想李氏好。

    大概这么些年来,李氏总是欺负她吧。

    加之倘若没有李氏的恐吓,她上一胎就该生下的。

    只见产婆眼神有些闪躲,叹了口气,道:“李侧福晋失血过多,产完小阿哥后,就晕过去了,瞧着气息也弱的很,恐怕......”

    这话意思很明显,代表这李氏快不行了。

    此时此刻,产婆的言行举止,在若音看来,就像主治医生刚从手术室出来。

    告诉病人家属,“我们真的尽力了”一样。

    可众人最在意的,并不是李氏还行不行。

    听产婆的话,似乎李氏是自然产下的阿哥,并不是所谓的“保小孩”。

    若音就算察觉了,也没好直问。

    倒是武氏,心直口快地道:“方才福晋不是说保大人吗,怎的你却说李侧福晋产下的阿哥?”

    “武格格有所不知,奴才原本是想通过蛮力保小孩的,可李侧福晋不依,对奴才又是撕啊咬啊,还拿东西砸奴才的脑袋。争执过程中,她就已经产下了小阿哥。”产婆说着,还把右手袖子撩了起来。

    就算若音坐在上首,也能看见产婆的手背上,有一排红得发紫的齿痕,皮都被咬掉了一大块。

    瞧着咬得可不浅,就跟狗咬的压印子似得。

    再看看产婆额头上的大包,以及被撕坏的袖口,衣服下摆。

    她甚至能想象,李氏抓狂了似得,一边骂着难听的话,一边像疯子一样对产婆动手,还要一边费劲力气,把孩子产下来。

    可以说是很不容易了。

    看来......永远不要小瞧一个人对活着的渴望。

    李氏的性格是不好,但她只在女人和旁人面前展露坏毛病。

    可在四爷面前,她便是那个汉族的小女人,柔情似水。

    以及生产时,彪悍的如同一头母牛。

    否则也不会在早产的情况下,婴儿哭声还那般响亮。

    产婆怀里的婴儿,看着皱巴巴的。

    可一眼就能看出来,比钮钴禄氏生的要胖多了。

    估计就是李氏对这一胎寄托了希望,平时没逼着自个吃营养的膳食。

    要说是通过保大人的方式,强势生下的孩子,李氏铁定是会没命的。

    可李氏拼了命产下了孩子,那就有些说不定了。

    后院的人,神情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尤其是宋氏,腮帮子鼓鼓的。

    若音则重重呼出一口气,道:“既然诞下了阿哥,那就找几个奶-娘,好生喂着。至于李氏,冯太医和药童留下照看了,不管如何,也不能怠慢。”

    就算她有多讨厌李氏,但面上功夫还是要做好。

    李氏要是没了,她也能落个好名声。

    毕竟自始至终,她不曾怠慢过。

    吩咐好后,若音也没再多留,就回了正院。

    当天,四爷回府后,知道李氏生了个阿哥,自然要去偏院看李氏的。

    可李氏虚弱的不像话,似乎快不行了。

    到底打从阿哥所起,就服侍他的女人,又为他生了几个孩子。

    身为男人,他不可能不管不顾,任李氏这般下去,未免太没有人情味了。

    四爷命苏培盛去宫里头,请了两个御医来。

    听说是四爷府上的侧福晋快不行了。

    康熙和德妃,一人派了一个御医,那都是信得过的好大夫。

    接下来的日子,谁也没敢打听李氏的消息。

    只管关起门来,等着府上什么时候传来李氏去了的消息。

    四爷是个严谨苛责的,即便是这样,每日也正常上朝。

    但每次下朝后,回府第一件事情,自然是去李氏的院子。

    甭管李氏性子有多刁,那也是拼死为他生过孩子的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然而,就在众人以为李氏要去了时。

    府上却传来一道消息:李侧福晋在御医和太医的医治下,已经醒来了,还喝了点米汤。

    大家诧异的同时,只认为李氏是回光返照罢了。

    但是,就在大家以为李氏只是回光返照时,府上又传出一个惊人的消息。

    李氏不仅能吃下东西,还能扶着奴才的手,下床走几步路了。

    只不过身子虚弱,走不远。

    加之又在坐月子,也不能出去外头。

    毕竟京城的雪,还未曾停过,冷着呢。

    这么大的消息一出,如同在后院炸了个定时炸弹。

    原本以为李氏要没了,后院总算能清净一下。

    哪知李氏居然好好的,还生下一名阿哥,那后院岂不是没有安宁日子了。

    是夜,就在大家各怀心思时,出了件大事。

    由于事情出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主子们早就歇下,便没人告知。

    次日清晨,若音起床时,柳嬷嬷便把夜里的事情,告诉了她。

    “福晋,这后院的水啊,是越淌越浊了。”

    “又怎么了?”若音揉了揉眼睛。

    “还能怎么,定是有人想杀人灭口呗。”柳嬷嬷替若音把干净衣裳套上,道:“昨儿夜里,厨房一个值夜的小太监,就那么吊死在厨房房梁上。”

    若音听后,抽了抽唇角。

    这倒是像钮钴禄氏的风格,干净利索,不留把柄。

    也从来不把人命当回事,利用完了,就杀人灭口。

    永远坚信死人的嘴,比活人更严实。

    “得亏咱们有自个的小厨房,否则用个膳都怪渗人的。”她淡淡道。

    “可不是么。”柳嬷嬷道。

    在这奴才遍地走的朝代,一个太监突然上吊死了,谁也不会多管多问。

    管事的只会让人埋得远远的。

    可后院的人,多多少少会联想到一些事情。

    只是......知道的也就当不知道,谁也不敢提起罢了。

    与此同时,钮钴禄氏正斜斜靠在床上,低头看着熟睡的孩子。

第737章 四爷是个毒舌的

    见冬荷进来了,她便让人把孩子给抱下去了。

    然后,她谨慎地问:“怎么样,事情都处理干净了吧?”

    “回主子,都处理好了,保管一点事儿都没有。”冬荷回。

    “办得不错,待会下去领赏。”

    “奴才哪能领赏啊,都是主子沉得住气,李氏昏迷时,府上看的可严了。好不容易李氏身子好些了,咱的人才趁着夜色处理干净了。”

    闻言,钮钴禄氏轻笑一声,道:“果然是李氏啊,身子可真好,我就说只想让她吃点苦头,怎么就快不行了呢,那可就不好玩了。”

    “是啊,咱只是在她的食物中,慢慢加催产的药粉,再慢慢减量的,谁知她那么不争气,居然血崩了。福晋也真够狠的,没想多久就让产婆保小。”

    “这事甭管换谁家里,那当家主母都会保孩子的。只是福晋平时看起来端庄大气,一脸善良,真想知道她说出那句话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呢。是不是也恨不得李氏去死,呵呵......”钮钴禄氏阴险地笑了笑。

    “肯定是巴不得再见不到李氏呗。”冬荷附和着钮钴禄氏,接着又难为情地道:“主子,其实奴才有一事不明白,您明明可以让李氏一尸两命的,为何只是让奴才下了催产的药粉?”

    钮钴禄氏看着前方,牵出一抹阴森森的笑容。

    没所谓地道:“李氏才害得我早产,我便要了她的命,就算没有证据,也会成为众矢之的。可我只让李氏早产,尝点苦头,这种雕虫小技,后院的人都可以做,谁让李氏树敌那么多呢。”

    “况且,那点苦头,也是李氏该得的,闹大了反而不好,万一被查到,咱们吃不了兜着走。弘泽还小,我得看着他长大,成为阿哥们当中的佼佼者呢。”

    “还是主子想得周到,算是便宜李氏了。”

    “那你可就想错了,李氏这样的人,就该让她活着感受一切。往后日子还长,我跟她慢慢斗。现在她是得意一时,等以后府里进了年轻的姑娘,叫她体会一下,彻底失宠的滋味。有时候,活着比死去更痛苦,知道吗?”钮钴禄氏慢慢闭上眼睛,一脸的焉坏。

    冬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李氏好了后,会不会反咬咱们啊?”

    “没有证据,就算她再蠢,也不会傻到咬咱们,她自个干的好事,心里还能没点数吗,也好意思咬咱?”钮钴禄氏慢慢躺下,盖上了被子,“你放心吧,这会她最可能咬的,便只有福晋了。”

    当天,四爷回府时,已经是黄昏时分。

    他在前院换下官服,就去偏院看了李氏。

    李氏怀里抱着小阿哥,见四爷来了,作势要下床行礼。

    “你身子还没好,就别行礼了。”四爷在床边的圈椅坐下。

    “谢谢爷。”李氏打小是江南长大的,声音比满人要娇。

    加之她本就身子有些弱,听起来娇娇-柔柔的,倒是十分惹人怜爱。

    四爷坐下后,淡淡道:“听闻你进食少,可是哪里不适,得让御医来瞧。”

    李氏把孩子给奴才后,就咬了咬-唇,可怜巴巴地道:“爷,多亏你从宫里头请了御医,我身子已经好很多了,也就不必劳烦他们跑一趟。这一次要不是爷,我可能......再也见不到爷了......”

    “好好的,怎的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四爷沉声道。

    “我说的也没错嘛,福晋她不管我的安危,让产婆保孩子,谁知道安的什么心。得亏我自个争气,替爷生下了小阿哥......”钮钴禄氏说的没错,李氏身子才见好,就开始上眼药了。

    四爷是个毒舌的,但他不是个擅长背后毒舌的人。

    良好的教养让他不怎么在背后说人坏话,做一个坦荡的人。

    “爷问过产婆了,当时你失血过多,为了保险起见,福晋才让保的小孩,否则要是保大人,万一两个都没能保住。”

    李氏本来想告状的,可是四爷没向着她。

    便只好退而求其次地道:“四爷......这个孩子是我好不容易生下的,能不能别让他去前院,就把他放在我的院子里,让奶娘照看着吧,我保证少掺合......”

    前面两个儿子,都是因为她作孽,四爷才不让的。

    为了能达到目的,什么好听话她都可以说。

    四爷面色如常,长眉微微蹙了蹙。

    沉思片刻后,他道:“既然你想带,那就放在院子里带着吧。”

    前两个阿哥,都是在前院带着带着......就带没了,总不能还说前院稳妥了。

    语音刚落,李氏笑得嘴巴都合不拢,娇滴滴地道了声“谢谢爷”。

    然后,四爷才聊到今儿来的正事。

    他淡淡道:“孩子生下也有些时日了,爷前阵子忙,没来得及取名,这几日想了想,便取名为弘时吧,时机的时。”

    李氏歪着脑袋念了遍“弘时”,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毕竟,比起钮钴禄氏生的弘泽,她这个“时”,总觉得没“泽”好。

    但她嘴上却高兴地回:“好啊好啊,总归是爷取的,那便是顶好的名字。”

    李氏在外头再怎么嚣张,在四爷跟前,就是心里不舒坦,也不敢太过放肆。

    正事说完后,四爷没有在李氏这儿多呆。

    坐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就离开了。

    离开时,天已经黑了,但他并没有回前院。

    而是负手在王府闲走。

    冰天雪地里,白天就已经很冷了。

    天黑后,气温骤然下降,冷风刮得人脸颊生疼。

    可四爷却跟没事人一样,难得漫步着。

    一群奴才跟在他的身后,一声都不敢吭。

    谁也不知道他想的公事,还是私事......

    苏培盛瞧着四爷这样,指定是有心事,便也不敢多问。

    只是替四爷举着伞,狗腿地跟着。

    比起四爷身上的冷气,刺骨的寒风,也就没那么冷了。

    大概是府上修建的原因,四爷又鲜少逛。

    加之天黑的缘故,他走到一处假山前,随意问道:“这是哪了?”

    “回主子爷,这是正院后头的假山,您瞧那边上是人工湖,前头就是正院了。”苏培盛回。

    四爷站在原地顿了顿,随即抬脚就往前头走。

第738章 就连爷这样厉害的人,也有委屈的时候吧

    绕过两条长廊,正院就出现了。

    四爷负手站在正院前,目光望着屋子里微弱的光。

    想都没想,抬脚就进了正院。

    并且,他抬手朝苏培盛示意了一下,没让唱报。

    堂间门口,李福康和半梅在外头站着。

    两人见了四爷,忙着行礼。

    四爷没说话,只顺着堂间,进了里间。

    一进屋,就见女人端着瓷碗,翘着纤纤玉-指,正喝着汤。

    没有奴才唱报,也没人传话,她竟不知四爷来了。

    只是余光瞥见柳嬷嬷蹲下了身子,才知道的。

    她抬头看了看,果然就见四爷站在她的面前。

    哪里还来得及喝汤,自然是放下碗筷,上前行礼:“爷吉祥。”

    四爷淡淡“嗯”了一声,就在八仙桌旁坐下。

    双臂厚重有力地撑在膝上,冷眸扫了眼桌上的饭菜。

    若音则讪讪笑道:“爷要是没吃的话,那就一起用膳吧?”

    四爷:“......”

    虽说四爷没说话,但若音还是给他盛了碗汤。

    “爷,喝点藕汤暖暖胃吧,去燥还润肺。”

    现在才天黑,她的正院有小厨房,所以向来吃的早。

    四爷这样忙碌的人,一日三餐鲜少按时吃的。

    尤其这么晚了,瞧着他的肩上有不少雪屑。

    墨色的靴子外层,湿了大半,估计是在雪地里走了不长时间。

    那么,他应该是没用膳的。

    否则早就坐得远远的,在那玩扳指了。

    哪里会坐在饭桌前,一副大老爷们等着女人伺候用膳的模样。

    果然,四爷自然地端着她递来的碗,轻抿了一口热汤。

    苏培盛知道四爷今儿来,有正事要说,便把奴才都遣了出去。

    他自个就在门外候着,等候差遣。

    可他猜错了,用膳的时候,四爷秉着“食不言”的规矩,全程没说一句话。

    好在若音伺候四爷这么些年,对他颇为了解。

    每次给四爷夹的菜,他都吃下去了。

    大约一炷香后,两人就用完了膳。

    苏培盛听见里头没动静后,便让奴才进来收拾碗筷。

    一下子,原本摆满膳食的饭桌,换成了摆满糕点和水果的饭桌。

    外头,北风“呼呼”地吹。

    屋里,四爷和若音静默无言。

    男人不说话,若音也不好主动开口。

    她总不能问“爷今儿心情不好吗”,“李氏身子好些了吗”,诸如此类的尴尬话题。

    那还不如沉默呢。

    尤其是四爷这样的男人,很挑剔的。

    万一开错了话题,气氛只会比现在更冷。

    等他想说的时候,他自然会说话的。

    若音并没有等太久,一盏茶后,四爷就淡淡开口了。

    “李氏生产时血崩,你是怎么想的。”

    闻言,若音心中“咯噔”了一下。

    在得知李氏病好后,她就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

    有想过别人怎么想她,误会她。

    但没有想过,第一个向她提问的,居然是四爷。

    她微微转头,看向一旁的男人。

    他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烛光斜斜照在他的脸颊,勾勒出硬朗而英俊的侧颜。

    叫人看了后,难以移动目光。

    若音淡定地收回眼神,回道:“当时李氏的身子越来越虚,声音也越来越小,产婆出来找爷,爷又不在......”

    说到这里,她微微顿了顿,声音开始变得颤抖起来。

    “然后产婆告诉我,李氏血崩,可能有危险,问我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我看着产婆满手的血,想了一会子。考虑到李氏已经很虚弱,万一保了她,她没坚持住,孩子没了,大人也没了,那我如何跟四爷,跟列祖列宗交代。”

    说完,她的声音有些哽咽,那是透着委屈和纠结的哽咽。

    她的内心本就没有邪恶,只是就事处理而已。

    如果她当时......内心但凡有一点恶意,就不会犹豫,直接“保小孩”了。

    此时此刻,她当然不是觉得真的委屈。

    不都说柔弱是女人争宠的利器吗,别人可以,那她也可以。

    若音攒着手绢,轻拭着眼角,伤心地耸了耸鼻子。

    一副她明明温柔贤惠,端庄大方,却还是被人恶意误会的小可怜模样。

    四爷本来直视前方,没有表情的。

    但在听见女人声音颤抖后,长眉微微蹙了蹙。

    转头就见她耸动着肩膀,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长而翘的睫毛上,夹杂着晶莹剔透的泪水。

    一滴泪水顺着精致的脸蛋滑下。

    偏偏她又没有哭声,只是委屈地掉眼泪。

    这般可怜模样,简直比大哭还要惹人怜爱。

    你说磨人不磨人!

    弄得原本很安静的屋子,顿时变得伤感起来。

    其实,他本来就没有怀疑她。

    只是随意问问,看她怎么回答。

    不然他也不会在李氏告状时,帮福晋说话。

    要是真怀疑,他早就冷着她,也就不会来正院了。

    良久后,他轻轻叩了叩桌几表面,命令道:“到爷跟前来。”

    若音扁着嫣红的唇,不情愿地走到四爷跟前。

    就让眼泪挂在脸蛋上,眼睛看向一侧。

    以前四爷最讨厌女人哭。

    后来,他最见不得面前的女人哭。

    这会子,瞧着美人儿哭得梨花带雨的,心里有种想把她揽入怀里的冲动。

    下一刻,他长臂一揽,便这么做了。

    若音低头玩着指甲,望着自个的脚尖。

    十足受委屈的小媳妇模样。

    看得四爷没良心地轻笑一声,道:“好好的你哭什么,还哭的这般难看。”

    门口,苏培盛听了后,捂嘴笑了笑。

    心说四爷可真会说反话。

    应该是福晋哭得太好看,四爷才没忍住,把人抱在怀里哄吧。

    紧接着,四爷从袖口取出一块藏蓝色的手绢。

    一面给女人擦着眼泪,一面道:“爷知道,这阵子委屈你了。”

    若音委屈巴巴地抿着唇,从鼻子里“哼”了声小的。

    然后,她还懂事地回:“也谈不上委屈,我既然是福晋,享受着属于正室的荣华富贵,管理着后院。那么,就多多少少会遇上这种事情。哪有人能一辈子都开开心心,一点不如意都没有。”

    说着说着,她就一头扑在四爷的怀里,走心地道:“就连爷这样厉害的人,也有委屈的时候吧。”

第739章 给爷笑一个

    四爷:“......”

    他不是个擅长走心的一个人,自然不会和女人说这种话题。

    就算有再大的事情,他也是呆在书房那块地,自己消化。

    要说女人一直使性子,他还会有恼的时候。

    偏偏她这般乖巧懂事,他心里便越发的不好受。

    只是用手绢,替女人擦着脸蛋。

    四爷的手绢香香的,是一种冷色调的薄荷香。

    这种香气,夏天闻着怪清爽的。

    冬天闻起来......总觉得冷冷的。

    若音只管攒住四爷的衣料,因为他身上暖和。

    片刻后,原本挺拔坐着的四爷,难得随意靠在太师椅上,让女人倚在他的怀里。

    突然,若音小声问道:“如果当初爷在府上,遇上李氏的事情,爷会做何种抉择?”

    “没有如果,事情已经过去了。”男人板着脸,冷静而理智地回。

    若音在心里笑了笑,不说便不说吧。

    这个男人,总是那么冷静。

    冷静得让人想挖开他的心,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

    是不是一颗冰冻得发黑的心脏......

    一时间,原本还在随意聊天的两人,一下子又变得安静起来。

    只是,似乎多了份温馨。

    四爷一手揽着女人的肩膀,避免她摔下去。

    一手放在女人的秀发上,轻抚着。

    凉薄的下巴抵在女人的头上,鼻尖嗅着她身上的清香。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挑起女人的下巴。

    看着那张不太开心的脸,命令道:“还哭丧着脸,给爷笑一个。”

    若音可不依,她偏要跟他唱反调。

    非但没有笑,反而将脸拉得老长。

    不仅如此,她还把眼角的泪,往四爷的衣料上擦。

    男人严肃地蹙了蹙眉,一脸嫌弃。

    若音却躲在他怀里偷笑。

    男人低头一看,怀里的女人非但不怕他,居然还在偷笑。

    大概就是料定他不会真的生气,所以才敢如此放肆的。

    气得他狠狠地咬了咬后牙槽,却又拿她无可奈何。

    只得推了推她,一本正经道:“下去,伺候爷安置。”

    ------

    李氏和钮钴禄氏诞下阿哥后,府上一下子就变得太平起来。

    大概要照顾早产的孩子,分不出别的心思,去搞什么小动静了。

    于是,一眨眼便到了春节。

    今年大年三十,四爷还是在正院过的。

    康熙44年的正月初二,四爷要进宫给贵人拜年。

    后院的女人们,也便聚集在正院晨省。

    李氏和钮钴禄氏也坐完了月子,两人是带着孩子来的。

    若音穿着一袭大红的旗装,坐在上首,面上带着喜庆的笑。

    柳嬷嬷几个,则是给后院的人,还有孩子发压岁钱。

    一番忙活后,大家总算开始唠嗑了。

    李氏望着上首的若音,笑道:“福晋,大阿哥跟二阿哥呢,怎的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这话说的,听起来就像两个阿哥不孝顺,过年也不在正院陪着。

    还有一层意思,就是显摆她自个能在院子养弘时了。

    可福晋两个阿哥长大,却全在前院呢。

    若音也不恼,只是没所谓地道:“孩子大了不由娘,有自个的事情了。”

    “那也不能天天在外头野呀,这男孩子,打小就要教得正,否则往后可是很难收场的。”李氏面上笑呵呵,说出来的话,却是充满了讽刺。

    若音端起桌几上的茶,轻抿了一口,没有再搭理李氏。

    然后,只听柳嬷嬷扯着嗓子道:“李侧福晋想必才出的月子,还不知道情况,大阿哥除了太过勤奋,便挑不出别的缺点了,就连正月初一,还在院子里复习课业呢。今儿一早啊,四爷便带着他和二阿哥,一起进宫拜年去了。”

    此话一出,李氏面上有些挂不住,脸蛋被打得“啪啪”作响。

    只能怨恨地看了若音一眼,咬了咬牙。

    害她刚刚还在挖苦大阿哥,原来是四爷带进宫了。

    福晋也真是的,这样的事情不早些说出来。

    非得让她出糗!

    若音斜斜扫了眼李氏,瞧着李氏吃瘪的样子,嘴角便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外头冷,三阿哥和四阿哥还小,等再长几年,也是要跟着爷进宫,给皇阿玛和老祖宗拜年的。”

    她就是故意不说出来,想看李氏难收场的样子。

    然后,她便以福晋的身份,慰问了后院几个人。

    聊到了钮钴禄氏时,好不容易安静的李氏,突然就跟打了鸡血似得。

    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刺耳。

    “钮妹妹也真是的,好不容易怀上的阿哥,有孕时也不知道多吃点好的。在肚里时不争气就算了,生下来也不好好带着。瞧这孩子面黄肌瘦的,就跟府上短缺你们母子俩口粮似得。”

    “亏得三阿哥比弘时早些出生,还不如我家弘时长得好,瞧我家弘时,长得白白壮壮的,比三阿哥不知要好多少。”

    钮钴禄氏的脸,一下就僵在了那儿。

    论哪个母亲,面对孩子被人贬低时,那都是不痛快的。

    好在她向来是个能忍的,也很快就调整好心态。

    “因为是早产的,所以难免有些难带,想来再长长就好了。”钮钴禄氏浅浅一笑,话锋转了转,道:“听说小孩子开头长得慢好,基础打好了,往后就长得快了。就跟竹子一样,一开始就冒点尖尖,之后就节节高升。”

    李氏鄙夷地“嗤”笑一声,似乎不当回事。

    哪知钮钴禄氏又道:“孩子也是一样的,根基扎稳了,往后就长得好。不然怎么有那么多孩子,小时候瞧着白白胖胖,十分可爱,大了后越长越残。”

    本来李氏面上还带着笑的,在听见最后一句,脸立马就垮了。

    一双眸子凌厉地瞪着钮钴禄氏:“你怎么说话呢,我家弘时再怎么,那也比孱弱的四阿哥要好,瘦不拉几的东西,真当是竹子,人家竹子刚长的时候,那也是又胖又壮!”

    ------题外话------

    月底了,还有月票的老铁投下票吧,谢谢啦~

第740章 替四爷拍了拍肩头的雪

    别看李氏说的话粗糙,可也戳中了钮钴禄氏心怀。

    李氏说的额没错,竹子一开始也是矮矮胖胖的。

    可她的弘泽,生下来一直黄黄瘦瘦,她心里也着急啊。

    但不管怎样,在外头她是不会认输的。

    眼瞧着李氏和钮钴禄氏闹崩了,若音适时地制止。

    “都是自家姐妹,何必说这种话,生了嫌隙。不管如何,那都是四爷的孩子,是爱新觉罗的后代。”

    李氏朝钮钴禄氏翻了个白眼,气呼呼的。

    钮钴禄氏不情不愿地道:“李姐姐又何必生气,我说的可不是四阿哥,我就是打个比方。”

    听起来不痛不痒的话,到底还是带着伤害的。

    李氏一个没忍住,又回了一句。

    “无论你怎么说,我自个的孩子,我心里再清楚不过。你也别再打肿脸充胖子了,我劝你还是趁着年轻,再生个健康点的吧,免得下半辈子没有依靠啊。”

    这是间接诅咒三阿哥短命呢。

    “姐姐前面两个阿哥都早殇了,你还是想想自个再生个阿哥吧,也好有个保障,我就不劳姐姐费心了。”

    说起早殇的两个阿哥,那就是拿刀在戳李氏的心窝子。

    她顿了顿后,稳定心神,道:“妹妹有所不知吧,四爷见我生四阿哥辛苦,便心疼我,年前就许诺了我,不会让我再生了。”

    说着,李氏抬手摸了摸头上的簪子,气焰嚣张地道:“所以我啊,跟你们都不一样,往后你们尽管生吧,我的大事已经完成了。往后......我也一定会把四阿哥好好带大,看着他娶妻生子呢。”

    若音俯视李氏,只见对方那得意的眼神,仿佛在说“在座的都是垃圾”。

    眼瞧着钮钴禄氏还要顶嘴。

    “好了,都给我住口!”若音重重拍了两下桌几,道:“身为皇家女眷,出口却如此恶毒,是想让四爷把阿哥们都弄到前院养着是吗?”

    不知是拍桌子声音太大,还是担心恶行被四爷知道,就没资格把孩子养在身边了。

    只见李氏吓得抖了下身子,钮钴禄氏也把话吞了回去。

    两人总算是停止了扯皮,不再指桑骂槐。

    “福晋,你别生气,我和钮妹妹就是关系好,才会这样开玩笑的。”李氏收起惹人厌的嘴脸,覥着脸笑道。

    钮钴禄氏也跟着附和,“是啊,福晋,你要是不喜欢,往后我们不这样便是了。”

    若音摆摆手,不耐烦地道:“你们都退下。”

    “是。”李氏小心翼翼地起身,和众人一同离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四爷似乎有忙不完的事情。

    就算是放年假,每日也见不到身影。

    到了元宵过后,就更不用说了,越发的忙碌起来。

    一日,四爷下朝后,板着一张脸,就去了正院。

    堂间里,若音替四爷拍了拍肩头的雪。

    四爷便冷冷地道了句:“这雪也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

    若音瞧出四爷心情不大好,还以为是一直下雪的原因。

    “都说瑞雪兆丰年,去年冬天到现在,雪便一直下个不停,看来今年秋天,是个大丰收呢。”她柔声道。

    哪知四爷却忧心地道:“黄河前几日又发了大水,河下一带损失惨重,上百万老百姓流离失所,京城可别再出事了。”

    若音抽了抽嘴角,好吧,原来四爷为的这个。

    担心黄河一带已经有了水患,要是北方再发生什么雪灾,那就有些棘手了。

    说来也是怪了,年年修建堤坝,可年年都会发水患。

    不是这儿倒了堤坝,就是那儿涨了洪水。

    可听四爷的意思,今年的水患闹得比往年厉害。

    上百万人,那可是个不小的数目。

    若是不早早处理此事,只怕事情会越演越烈。

    毕竟人一旦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很多地方造反,就是因为当地官府压榨的厉害。

    若音叹了口气后,给四爷倒了杯热茶,道:“这马上就春天了,想来雪也快停啦,不会有事的。”

    四爷淡淡“嗯”了一声,低头抿了口热茶。

    心里想着的,却是今儿在朝堂上的事情。

    黄河发水,上百万百姓成了难民。

    朝廷想要拨款前去赈灾,却发现国库亏损严重,竟是拿不出银子来。

    而此事的起因,便是因为不少官员打着俸银低的幌子,找朝廷乞贷。

    长久以来,这样的事情多了,那些不找朝廷借钱的,反而成为了异类。

    有些清廉的官,为了不被当成异类,就是借一两银子,也要随大流。

    弄得满朝百姓,不以借钱为耻,反以借钱为荣。

    朝廷算了算,国库亏空居然达1200万两白银,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其中......牵扯到的有皇子,朝廷重臣。

    里头欠得最多的,当属太子,直接欠了五十万两。

    这要是追缴起来,恐怕朝廷都要大乱了。

    可若是放任不管,国库也不能就那样空着。

    眼瞧着水患越来越严重,就看追缴国库的事情,落到谁的手里,能不能办成了。

    四爷这头,倒是安静的不像话。

    可太子和八爷那头,那是乱成了一锅粥。

    先说说太子吧,被底下的奴才一个个找上门,在京城外的茶楼商议事情呢。

    “太子爷,追缴国库的事情,您可一定要接下,否则的话......一旦被八爷将此事揽下,我等官衔难保,恐有性命之忧啊。”一文官忧心忡忡地道。

    太子一脸愁容,没有应下。

    他不比其他皇子,总觉得天下迟早会是他的。

    所以,他在银钱方面,从来都是大手大脚,有多少用多少,一直就不会管理钱财。

    就算康熙赏赐他好几处庄子,还经常赏些珍贵珠宝给他。

    可还是不够太子花的。

    他身为皇太子,没钱花了,自然不能自个去找国库借。

    而是吩咐底下的官员,让他们找国库借钱,然后上交给他。

    这日积月累的,除了欠国库五十万两白银,外头还欠了一屁股债。

    加起来怕是有上百万俩的债务。

    现在事情败露,说什么他都要想办法,把这窟窿填上的。

    这会子,其实不用底下的人催,他比谁都着急。

第741章 到时候伤了八哥的心

    他叹了口气,道:“尔等以为此事真那么容易蒙混过关吗,皇阿玛今儿在朝堂上大怒,你们也是瞧见了。如今黄河发大水,国库一日不填上,赈灾就没法进行,躲是躲不过的,还只会惹得一身臊!”

    “那怎么办呀。”众人哀声道。

    突然间,有个官员提议道:“太子爷,四爷不一直替您办事吗,何不把这烫手山芋,让他接手了,他肯定能有法子的,说不定能想办法帮咱们隐瞒情况。”

    “就是,届时出了情况,万岁爷只会怪到他的头上,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此话一出,太子的神色变得非常难看。

    一双眸子染上一层暴戾之气,鬓角的青筋突突地跳着。

    他气的是门下奴才太信任老四了。

    加之他和老四之间,早就闹崩,老四哪里会帮他隐瞒。

    只怕巴不得把他的事情,都告诉皇阿玛呢。

    众人见太子面色不好看,吓得赶紧闭了嘴,一个个面面相觑。

    良久后,在大家失魂落魄的情况下,太子突然笑了一声。

    那是一种奇怪的笑,很牵强,紧绷绷的,一看就知道在冷笑呢。

    他牵了牵唇,道:“你们的提议不错,老四到底比老八要好点,他不是向来本事大吗,那就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他,孤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能耐。”

    因为他早就看出来了,想要把上千万两银子,全部追缴回来,那可是一项大差事。

    论谁......也办不好。

    皇阿玛不是说老四重情重义,办事靠谱吗?那就让老四不靠谱一回!

    另一头,八爷府上,门下奴才也登门造访。

    可八爷呆在书房里,闭门不见客。

    只九爷、十爷、十二阿哥、十四阿哥,与他在一起。

    这会子,八爷穿着一袭月牙白锦袍。

    正襟危坐书案前,温文儒雅地写着字。

    任由几个兄弟,坐在书房里唠叨着,他却一句话都没说。

    等到众人说得口干舌燥,都安静下来时。

    他才抬起头来,温润笑道:“都说完了吗?”

    众人顿了顿后,十爷最先说话的,“八哥,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咱底下的人,可是也有欠国库银子。虽说我吧,平时不太争气,也欠了国库数十万两银子,但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把这窟窿填上。”

    “可这差事就是烫手山芋,你可千万不能揽在手里啊。”

    “十哥说的对,这差事瞧着是肥差,却是个要命的玩意儿。一千多万两白银,岂是说追缴就能追回的,加之牵扯到那么多官员,扯皮都要扯到几时,不但得罪了人,差事还没办好,惹了皇阿玛生气,不值当。”十四阿哥一语就道破了其中的利害。

    紧接着,九爷眼里闪过一抹阴鸷,试探着提议道:“既然咱们不接,那也不能落到太子手里啊。”

    八爷看破不说破,只淡淡道:“你们放心吧,这差事吃力不讨好,我不会接的,你们也不要接,太子肯定也不敢接的,不如让四哥接?”

    语音刚落,九爷就道:“好,这事就这么定了,就让四哥去接。”

    草包十爷,和鲁莽十四阿哥,却没做声了。

    十爷是因为家里的佟佳采羚,担心知道后跟他闹。

    十四阿哥平时是不喜欢四爷的作风,但也不想四爷不好。

    八爷瞧着他俩没说话,知道他们心里想什么,但没有说破。

    九爷看不下去,不乐意地道:“老十,身为男人,别总是怕媳妇,咱是跟着八哥干大事的人,断不能因为女人,耽误了大事。”

    “都是自家兄弟,怎么说话呢。”八爷充当好人,浅笑着对十爷道:“老十,你适才说欠国库多少银子?”

    十爷叹息一声,道:“二十五万两。”

    “那行,你先凑凑,若实在不够,就跟八哥吱一声。”八爷义气地道。

    “对,也算上我一个。”早年做生意赚了不少钱的九爷,也出声了。

    十爷性格直,见八爷和九爷这般照顾自个。

    感动地回:“那我先谢过八哥和九哥了。”

    说他是草包,还真就是草包。

    人八爷那是有路子的,不差银子。

    九爷之前还是朝中富豪来的,自然也不差银子。

    他草包一个,不懂理财,又没有别的来路。

    只靠着朝廷给的俸钱,还讲究排场。

    平时又很大方,不管是对朋友、兄弟、还是女人。

    所以啊,不欠钱才怪了。

    八爷和九爷唱双簧,把十爷给搞定了。

    接下来,九爷看向闷闷不乐的十四阿哥。

    直言道:“十四,你要是心疼四哥,那就赶紧告诉四哥,说我们要举荐他,叫他别接这门差事。免得你人在我们这儿,胳膊肘却往外拐,到时候伤了八哥的心。”

    “九弟,话说得过分了啊。”八爷适时地制止,道:“四哥到底是十四弟的亲哥哥,血缘关系又比我们深了一层,那都是情有可原的。”

    此话一出,十四阿哥的脸就涨得通红,连耳根子都红了。

    “十四弟,你要是真的担心四哥,我也不怪你,反正我们照样举荐他,你也可以跟他说,叫他不要接。”八爷通情达理地道。

    “我才不要跟他说!”十四阿哥鲁莽地回。

    他可以面对兄弟间直来直往的挖苦,嘲讽。

    但就是受不了四爷那闷葫芦性子。

    或许......也不只是因为四爷性子闷,而是德妃打小树立的隔阂吧。

    “这还差不多。”九爷小声嘀咕道。

    于是乎,八爷党和太子党,便达成了很好的默契。

    都想把这个办不成的差事,推到四爷头上。

    是夜,四爷召集了门下几个得力的奴才,还有谋士,在商议事情。

    可说来说去,无非就是这差事不好,不能接。

    因为比起八爷和太子,四爷党算是最干净的。

    不光四爷没跟国库借钱,他底下的奴才,也没找国库借过一分钱。

    所以,他们一点都不怕差事落到别人手上。

    只想把这烫手山芋扔给别人。

    可四爷心中并不是这么想的,他不苟言笑地道:“黄河水患,饿殍遍野,唯一能解决此事的,就是赶紧追缴国库。要是人人都不愿意接这门差事,水患怎么解决,上百万名灾民,又该何去何从。”

第742章 男性的阳刚之气

    “可这到底是门得罪人的差事,加之上千万两白银,肯定不能完全追缴回来的啊。”

    “若是因为担心事情办不好,就如此没有担当,实在不是大丈夫所为!”四爷坚定地道。

    好在这个时候,邬思道摸着胡子,道:“四爷,奴才认为这门差事,您一定要接下。”

    四爷一听,长眉微微一挑。

    深邃神秘的墨瞳,微微转了转。

    然后,他把屋里的人都遣走了。

    待只剩下邬思道时,他淡淡问道:“继续说下去。”

    “首先,奴才替您分析下,现在欠国库银子的,都是什么样的人。”

    邬思道撑着小桌几,缓缓道:“一呢......是因为咱们大清官员俸钱不高,那些在底层的官员,想要维护当官的体面。置办官服的银两,在寸土寸金的京城,办个酒席,就要上百年银钱,加之后院三妻四妾,身边仆人成群,每月的俸钱根本不够花销,这才向国库借钱。”

    四爷:“......”

    “二呢......就是打着借钱的皇子,实则想占国库便宜的人。不过,也不是人人都能占国库便宜的,要说借小数目的,那都不叫占便宜。”

    “只有魏东亭这样的老臣,年轻时陪着万岁爷出生入死了大半辈子,他们一借就是几十万两银子,万岁爷知道了,那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们对朝廷有功。毕竟,总不能让万岁爷自掏腰包赏赐银子给他们。”

    四爷:“......”

    “三呢......就是跟风之人,这种人既不是真的缺钱,又对朝廷没有多大的贡献。就是纯粹地看见别人借钱不还,他们不借的话,就跟少了块肉似得。还有就是怕受到大家的排挤,成为异类。”

    “这些人里,涂伦绅最为可恶,他拿着朝廷给的银子,到外头放放贵利赚钱,也不还钱。”

    四爷:“......”

    “至于皇子们借钱,借的少的,大概就是手头紧,借得多的恐怕就不是手头紧那么简单。八爷和太子,他们贵为皇子,肯定不会有不平衡的心态,也不会担心成为异类,而是为了争储。太子为了储君的仪表,排场,自然是要废很多银子的。”

    “就连他管理刑部时,赚的黑心钱,那都不够他使的。”

    “太子身为储君,不必收买人心,都有大把人追随,他完全就是太奢侈了。”四爷轻轻磨挲着扳指。

    邬思道讪讪一笑,又道:“八爷一党那儿,一直都是九爷在管理银钱,所有的银钱出入,九爷都管得井井有条。加之底下孝敬银子的有不少,其实他们对国库的银子,并不看重。八爷以贤待人,门下奴才就遍布天下,光一个江夏镇,就有几百多万两银子,就不提别处了!”

    “所以,他从国库借的银子,大多都是用来收买人心,借出去的。说来说去,那都是借出去的人情,并不是八爷欠的。否则他也不会在万岁爷提起这事后,下了朝就让人立马还上了数十万两银子,说明他府上还是不缺钱,甚至可以说是富足的。”

    四爷听了八爷的事后,并没有觉得多惊讶。

    因为早在几年前,他就知道八爷大概的底细了。

    邬思道分析完后,重重叹了口气,道:“这门差事啊,多半是办不成的,因为牵扯到的人太多了。那些人......一个个都不是好惹的茬,一旦损害到他们的利益,恐怕会出大事啊。”

    “既然你知道其中的利害,为何还建议爷接下这门差事。”四爷冷冷问。

    邬思道望着窗外大雪纷飞,沙哑地回:“如果您都不接这门差事的话,那万岁爷身边......连一个给他分忧的皇子都没咯。”

    这番话说得,利弊非常的详细。

    四爷若是接了这门差事,会的嘴很多朝中重臣。

    而皇子们就是再怎么尊贵,往后也是要靠官员们扶持的。

    若是把那些大臣都得罪光了,以后谁还辅佐他。

    这对四爷之后的发展,是很不利的。

    但如果接下了,不仅能救水深火热中的老百姓,说不定还能获得康熙的赞赏。

    四爷静静坐在一旁,眸子半眯着,似乎在想问题。

    见状,邬思道又道:“这就叫兵行险招,做别人不敢做,甚至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四爷面色严肃,一双墨瞳泛着难以琢磨的黑色流影。

    高-挺笔直的鼻梁,在灯光下勾勒出男性的阳刚之气。

    修长的指腹,大力地转着蓝田墨玉扳指。

    沉思片刻后,他道:“苏培盛,送送邬先生。”

    于是,邬思道拱手行礼后,便离开了。

    大约一盏茶后,苏培盛又返回了屋里。

    “主子爷,夜深了,您是不是......安置?”他小心翼翼地试探。

    四爷请叩着桌几表面,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应允了。

    次日早朝,康熙坐在上首的髹金雕龙大椅上,俯首着底下的臣子们。

    威严地道:“关于追缴国库一事,朕打算选一名皇子,督促这件差事,尔等可有好的人选啊?”

    那些官员自个都欠钱,交给他们去办,岂不是让他们互相包庇,结党营私。

    只能找皇子们,还得是一位优秀的皇子。

    “皇上,奴才觉得雍亲王有勇有谋,可以胜任此次追缴国库一事。”

    “是啊万岁爷,雍亲王素来铁面无私,由他担任此事,再合适不过了。”

    “微臣也认为......雍亲王在诸位皇子当中,最能胜任此事。”

    如此云云......

    一时间,朝廷百官出奇的一致,纷纷举荐四爷接下这门差事。

    康熙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这肯定是商量过的!

    顿时,那双老练的眸子,就扫了八爷和太子一眼。

    他没有先问太子,而是指了指八爷,淡淡问道:“老八,此前你掌管了户部一阵子,如今国库亏损严重,你可有什么想头?”

    这话意思也明显了,其实就是问八爷有没有意愿接下这门差事。

    因为这户部,确实有一阵子,是八爷掌管的。

    后来他被圈禁了一段时间,就换成张廷玉暂为代管。

    等到太子从宗人府出来,户部又归太子掌管了。

第743章 倚重的精光

    被点名的八爷上前一步,温润地道:“儿臣之前确实掌管过户部,虽然时间不长,但在得知国库亏空时,心中还是无地自容。这次追缴国库一事,也是头等大事,儿臣实在愧不敢当,唯有四哥才能堪当众人。”

    八爷的回答,堪称滴水不漏。

    举手投足都十分淡定,从容得仿佛早就猜到了这一幕,提前准备好了说辞。

    此话一出,康熙面色无常,心中却很失望。

    什么无地自容,愧不敢当,那都是屁话。

    还不是知道这份差事得罪人,牵扯到方方面面的人,又很难办成。

    也是,被人称为“八贤王”的人精。

    哪里能因为这种差事,坏了多年积累的名誉。

    想到这,康熙心中对八爷的印象,大打折扣。

    本来他就不看好八爷,如今更是认为八爷只想捞好处,不想下力气。

    这样的人,这辈子也就只能这样了。

    此时此刻,就算康熙看透了八爷,也并没有表露出什么。

    因为,他还要试探别的皇子。

    康熙颤抖着龙须,转而问向太子。

    “胤礽,你怎么看?”

    太子就算知道康熙看重他,想他接任此事。

    可他也只能装听不懂,马马虎虎地点头回:“皇阿玛,儿臣看四弟就不错,他办事向来刚正不阿,稳妥的很。”

    太子心中正一团乱呢。

    这件事情闹得那么大,除去外头欠的债务,他还欠国库五十万两白银。

    这几天他想得焦头烂额,都没想到该怎么去还这笔钱。

    哪里还有功夫,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烂差事啊。

    康熙听见太子的回答后,比对八爷还要失望。

    这些日子,他被太子的孝顺感动得失去了理智。

    忘记了太子种种劣迹,认为太子终于懂事,知道行孝道了。

    可这一刻,他才真正的明白。

    原来太子只是做的表面功夫,获取他的宠爱而已。

    关键时刻,就怂得不成样子,没一点主见,不愿意为他分担事情。

    就跟和尚手里的木鱼一样,任由别人敲打,才会动一下。

    那和老八又有什么区别,都是懦夫!

    身为八岁就登基的老皇帝,能稳坐到现在,那也是从小有胸怀大志的。

    可太子却慵懒无能,心胸狭隘,没有一点帝王的气量。

    像康熙这般大气磅礴,性情豪放、敢作敢为的男人。

    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软弱无能的人。

    一双老练的眸子,顿时也暗淡了几分。

    大概是不死心,气不过。

    总觉得大的不行,年轻的阿哥年轻气盛,总会有胆大的。

    于是,他随意点了下三爷的名,“老三,你呢。”

    三爷立马露出苦相,叫苦道:“皇阿玛,儿臣整日在翰林院那地儿,哪里懂户部这些,况且儿臣自个还欠了国库四十万两白银,正在想办法还上呢,哪里还有时间管这档子大事。况且儿臣就是追缴银钱,也没说服力呀。”

    他早就想好了说辞,毕竟他欠着国库银钱。

    自个债务都没还上,还想追缴别人的银子,人家根本不会听他的。

    “老九呢。”康熙又点名了。

    九爷讪讪一笑,道:“皇阿玛,儿臣之前在京城做大买卖,鲜少管朝中之事。后来还是您让儿臣跟着八哥当差的,这八哥都接不下的,儿臣更加没有能力了。”

    “老十,你性子直,你来说说。”康熙随意道。

    十爷当真性子直,别人都愁眉苦脸,就他厚颜无耻地笑道:“皇阿玛,您平时都骂我草包,哥哥们都办不了的差事,儿臣哪里办得了啊。”

    康熙强忍住内心的失望,问向十四阿哥,“十四,你平时不总说长大了,想要在朕跟前,谋一份好差事吗?”

    “皇阿玛,儿臣还小,不懂人情世故,加之额娘总说我性子鲁莽,你叫儿臣上战场倒行,这种扯皮的事情,儿臣真怕跟人打起来了,那不把事情搞砸了吗。”

    打仗会有性命危险,但他不怕死。

    毕竟,打仗有赢的机会。

    然而嘛,这档差事根本就办不成。

    而且他答应了八哥,不管这档事情的。

    听了十四阿哥的话,康熙的心中,当真是百感交集。

    怎么说呢,十四阿哥虽然没答应接下这门差事,但也没有让人失望。

    甚至,让康熙心中多了份慰藉。

    那愿意上战场的,连性命都不怕丢,会怕得罪人吗?

    可能真的是不擅长罢了!

    他牵了牵唇,声如洪钟般许诺:“好,等往后有合适的,你就给朕上战场抗敌去。”

    “那儿臣就先谢过皇阿玛了。”十四阿哥回。

    一时间,那些官员自然得趁着这个时机,缓和一下气氛。

    个个都夸十四阿哥有胆量,吧啦吧啦一大堆。

    耳旁听着大臣夸赞十四阿哥的话,康熙心中却高兴不起来。

    生了那么多个儿子,一个个看起来那么优秀,却没一个人愿意替他分忧。

    最后,他只能问向四爷,“老四,既然百官和兄弟们,都举荐你,你可愿意追缴国库啊。”

    之所以在百官举荐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下。

    就是想试探一下,看看各位阿哥的反应。

    如今阿哥们让他失望之极,若是顾虑的太多,反而耽误了事情。

    如今,这是一个老父亲最后的期望和尊严了。

    其实,康熙心里清楚,老四办事从来不讲情面。

    只是看老四有没有心意,替他分忧。

    有没有一颗敢做孤臣的心。

    一直默不作声的四爷,微微顿了顿。

    他知道有人会举荐他,但没想到,文武百官就跟说好了似得,如此齐心。

    这一次,大概是这么些年来,文武百官加上皇子,唯一一次都夸他,举荐他的时刻。

    就连皇阿玛,看他的眼神......似乎也有倚重的精光。

    下一刻,他打了个千,沉声道:“黄河发水,饿殍遍野。百姓死的死,伤的伤,儿臣愿意即刻追缴国库,尽快追回银钱,赈灾百姓。”

    此话一出,失望透顶的康熙,终于爽朗笑道:“好,好,好!”

    这时,一直看好戏的八爷,居然开口举荐:“皇阿玛,四哥一人肯定难与众人对抗,据儿臣所知,翰林院的年羹尧还不错,或许能为四哥分担一点事情。”

第744章 挖墙角

    反正年羹尧不是他的人,他可以大胆举荐。

    四哥不是向来喜欢帮敌人吗

    明明和太子生了嫌隙,还把太子从宗人府拉了出来。

    现在,他也学着乱掺合一下。

    这会子,四爷听到八爷的举荐后,眸光微转。

    五年前的年羹尧,刚考上进士,后又改为庶吉士。

    一直在翰林院当个小检讨。

    那个时候,他就看重了年羹尧的能力。

    但又因为年羹尧年轻气盛,性子高调,张狂,想让他在外头磨练一下性子。

    他一直认为,想要成功,必须得经过岁月的磨练。

    尤其是男人,只有在社会中磨砺几年,才能洗掉那些污浊的毛病。

    拥有成功男人的自信,以及钢铁般的意志。

    然而,也有那么些人,是经不起磨砺的。

    都说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很多人还没被磨成宝剑,就已经成了碎铁渣子。

    或者花-瓣落入泥土,成了春泥。

    所幸年羹尧磨练了五年,也算是熬到了头。

    去年下旬,四爷在扬州办事。

    身在扬州磨练的年羹尧,有个小官当着,出了不少力气。

    当时他见年羹尧磨练的差不多了,便答应尽快带他回京。

    为他谋一份好差事,加以重用。

    这不,年初的时候,年羹尧一大家子,便从扬州搬到了京城住下。

    谁知道还没来得及安排年羹尧,就摊上了黄河发水,追缴国库一事。

    现在,他诸事缠身,居然被八爷抢先一步举荐了年羹尧。

    八爷此意,多少有点挖墙角,挑拨离间的意思。

    四爷把年羹尧放在扬州,那么些年不管不问。

    八爷一下子就在康熙跟前举荐,用意实在不纯。

    可四爷就算心中再怎么不满,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岔子。

    好在这个时候,康熙正在考虑,没有立刻答应。

    一旁的十三爷,早就忍不住了。

    “皇阿玛,不如让儿臣帮着四哥办事吧。”十三爷毛遂自荐。

    然而,十三爷的话,让原本还在考虑的康熙,顿时就回过神来。

    “你太小了,就别给老四添麻烦了,既然年羹尧不错,那还是让年羹尧跟着老四办事吧。”

    十三爷牵了牵唇,还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忍下了。

    看来,皇阿玛这是不想他和四哥都陷入斗争的漩涡。

    盼着四哥有难时,他能在岸上拉一把呢。

    否则两人若是都接下了差事,那就难以挣脱泥沼了。

    于是乎,太子和八爷达成了目的。

    这个完不成的苦差事,便落到了冷面四爷头上。

    他们表面上不显,心中却等着看四爷笑话呢。

    想着如何在四爷当差时,让这个好兄弟更加“顺利”一点!

    安排完了追缴国库一事,康熙又提起了另一桩事情。

    “今年的科举,马上就要开始了。往年都是佟国维督办的,今年......你们觉得谁适合啊。”

    皇帝就是这样,看似很民主,大事都一起商量。

    可你们说你们的,真正的主意,在康熙自个心中。

    他老人家心里跟明镜儿似得,就是看想捧谁了。

    那么,最后的结果便是谁。

    不过,科举这等肥差,就算胜算不大,众人挤破了脑袋,都想试一试。

    因为科举出来的,那都是大清将来的人才。

    谁要是督办科举,那就是笼络了新崛起的新秀。

    谁也不会忘记,起步困难时,拉你一步的人。

    佟国维当年,就是靠这个法子,笼络了不少人,帮了八爷不少忙。

    不然八爷门下,哪里会有那么多奴才。

    加之科举是个肥差,胆大点的,说不定能捞点油水。

    一个官卖个上十万两银子,那都是手到擒来。

    这会子,不光是大臣。

    刚刚还谦虚的皇子们,纷纷踊跃举荐自己。

    太子早就盯上这个肥差了,自然信誓旦旦地道:“皇阿玛,儿臣以前和佟国维一起督办过科举,对这方面较有经验,儿臣愿意督办今年的科举。”

    科举能捞油水,最好能把欠的五十万两银子还清。

    否则要是还不上,他让官员替他借钱的事情,就要暴露了!

    康熙坐在上首,俯视着众人的面孔。

    一个个看起来,都是那么的丑陋不堪。

    原本还算温和的眸子,顿时变成一道洞穿众人的利刃。

    仿佛随时都能迸出锋芒的冰凌,刺中在座所有人的心脏。

    这样的差事,自然是不能落到那些官员手上。

    他们欠着朝廷的银子,把这差事揽在手上,岂不是羊入虎口。

    可阿哥们,也欠着朝廷的银子。

    方才还不负责任,推卸追缴国库的差事。

    老四手上的差事繁重,空不出时间来。

    最后思来想去的,只有没欠钱的太子,稍微靠谱一点。

    康熙揉了揉眉心,似乎极累,“那行,胤礽,此事就交给你去办,若是有任何差池,朕便拿你是问!”

    “皇阿玛,您就放心吧,儿臣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太子见差事到手,憋着笑回。

    康熙听了太子的话,心中是又好气,又好笑。

    几十年来,太子让他失望的还少吗?

    然后,他直接起身,失望地离开了太和殿。

    下朝后,官员和皇子们,各有各的想头。

    但大多数,想的是怎么把钱还上。

    四爷第一时间,就去了户部,核查所有借钱的登记。

    再把这些人分为三六九等,让不同程度的人上门要债。

    期间,苏培盛一直陪在屋里。

    “四爷,年大人刚回京,恐怕很多事情还不懂,要不要奴才让人把他叫来?”

    “不必,有腿他自个会来。”四爷冷冷道。

    苏培盛听着四爷语气不对,便没再多嘴了。

    按理说,万岁爷安排年羹尧协助四爷当差。

    朝廷自然会有侍卫,去年府通知的。

    他就是担心年羹尧初来乍到,不懂规矩。

    却不曾想,四爷有意散养年羹尧。

    就跟当年把他当调到扬州散养一样。

    省得走动了风声,让人早早就觉着年羹尧是四爷底下的奴才。

    大约半个时辰后,穿着深蓝色官府的年羹尧,就到了紫禁城。

    他身材高大魁梧,一看就是长期练武之人。

    五官端正,只是看起来粗狂霸道。

第745章 摸清四爷的脾性

    一副磐石模样,瞧着精力旺盛。

    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闪烁着野心的光芒。

    经过岁月的风吹日晒,有着亚麻色的健康皮肤。

    他的背梁很直,通身带着一股傲气,大步流星往户部方向走着。

    跟在他身边的,是个大块头护卫。

    “少爷,听说这次是八爷举荐的您呢。四爷也真是的,当年早早收揽了您,却将您放在扬州那小地方,一下就是五年。说好了让您回京,会重用的,一个年过去了,还没一点音讯。这回要不是八爷,您都不知道要等到何时呢!”

    年羹尧听了后,腮帮子鼓鼓的,似乎也在气这件事情。

    这五年来,他怎么也不明白四爷的苦心。

    在扬州的这几年,他眼巴巴的苦求差事,却还只是个芝麻小官。

    就像隆科多始终不懂佟国维,为何让他去捂四爷那个冷灶。

    年羹尧心中不快是一回事,但他也不敢口出狂言,只是道:“这次我打心底里感谢八爷举荐我,但我的主子,永远只会是四爷。”

    “为何?八爷现在不也挺好的吗,朝中支持者也多啊。”

    “能让我年羹尧信服的,只有重情重义,敢作敢为的人才行。八爷这种人,比起四爷,差的不是一丁半点。就拿这次追缴国库来说,八爷早就躲得远远的了。人四爷就敢接下这门差事,这就是他让我心服口服的地方。”年羹尧道。

    “哦。”下属虽觉得年羹尧身为芝麻小官,居然还看不起八爷,未免有些猖狂,但也不好多说什么。

    “行了,你也别废话了,进了紫禁城,说话仔细你的舌头。”

    “是,属下知道了。”

    片刻后,年羹尧就到了户部。

    说明来意后,人侍卫就把他请到了四爷的房间。

    “奴才年羹尧,见过四爷。”年羹尧一进门,就行了叩拜大礼。

    四爷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晾了几秒后,才放下手中的账本。

    淡淡道:“亮工来了啊,坐吧。”

    亮工是年羹尧的字号,他听了后,便在屋里的圈椅坐下。

    “四爷,奴才听闻万岁爷准奴才跟您办事,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一切安排,谨遵四爷吩咐。”年羹尧恭恭敬敬地道。

    “不急,你先坐会,待爷把这账本看完。”四爷说着,就继续低头,批阅账本。

    年羹尧之前,一直都是在扬州那小地方当差。

    现在好不容易到了京城这大地方,早就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展示自个的才能了。

    恨不得四爷给他安排个大差事,也好光宗耀祖,咸鱼翻身。

    因为自从他科举以来,心中就有一番大业!

    可这会子,瞧着四爷很忙的样子,他也不好多嘴,便只管喝着热茶,一杯接一杯。

    期间还上了两次茅房呢。

    不知过了多久,四爷总算出声了。

    他放下账本,先是吩咐奴才,“苏培盛,命人送五万两银子,去十三阿哥府上,务必要他收下。”

    “是是是,爷可还有别的吩咐?”苏培盛驼着背,歪着脑袋问。

    这十三爷没了娘,日子可不就艰苦些。

    在外有了府邸后,府上又要打点。

    估计日子实在清贫,这才跟国库借银子的。

    “还有大理寺卿刘玉德,廉洁到家母办丧,都没银子下葬,还得跟朝廷借五百两银子,你也一并让人送去,替他还上。”

    “嗻!奴才这就让人去办。”苏培盛回。

    年羹尧一直坐在屋里的,听了四爷一番话后,越发觉得自个没跟错人。

    想想当今朝廷,有哪个皇子如此好心。

    不仅帮兄弟把上万两银子还上。

    还替廉洁的官员,把孝敬钱补上。

    而且,这两种都是不求回报,没有利益牵连其中的。

    即使心中对四爷充满了钦佩,他也没有多嘴。

    因为这些年来,他多多少少摸清四爷的脾性。

    这位可跟那些皇子不一样,小心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

    紧接着,四爷又把陈彪叫了进来,将那些差事都安排给了不同的官员。

    而那些官员,自然是目前没有跟朝廷借钱的。

    一切都安排完后,他才看向年羹尧。

    “亮工,齐世武、托合齐、黄体仁、肖国兴......一干人等,就由你带人前去要债了。”

    “嗻,奴才这就去办!”年羹尧说着就起身。

    就算他才回京城,也知道这些人,全是太子底下的。

    刚才他也听到了,四爷把难搞定的,都交给田文镜和张廷玉去办了。

    留给他的,算是中等棘手的人,说明还是看中他的。

    四爷抬眼扫了年羹尧一眼,见他没有因为担心得罪太子,对他的赏识,又加了几分。

    接下来的几天,京城的大街小巷,似乎都能见到那么一群人。

    他们总是出入在京城的大户人家,还是官家子弟府中。

    若是仔细点听,还能听见扯皮的声音。

    甚至,有人从官员府中,直接抬出大大小小的匣子。

    太子则让人联系赶考的书生,想靠卖官还债呢。

    不过,最有趣的,当属十爷了。

    身为皇家阿哥,他为了凑钱还债,当真如他所说,砸锅卖铁!

    此时,他正处在京城最繁华的十字街口,变卖家产呢。

    他还让人搭了个高台,像模像样的。

    反正奴才们卖力吆喝,他本人坐在高台的太师椅上坐镇。

    以此证明这些东西,确实是他府中所出。

    在这里,皇家就是民族的信仰。

    也没人会追星,大家追捧的,都是皇室的人。

    兴许没见过这么接地气的皇子,居然在接头卖家产。

    所以,一下子就聚集了许许多多的人。

    “来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这件白玉扳指,可是当年太后赏赐的,三千两起拍!”

    “还有这件翡翠腰带,由十八块上好的翡翠雕刻而成,是我家主子爷及冠时,万岁爷赏赐的,得五万两起拍!”

    “......”

    听见一声声卖力的吆喝,还真有人陆陆续续拍了几件贵重东西。

    大概就是有钱花不掉,图皇家赏赐的名头,也好作为炫耀。

    就在拍卖进行得如火如荼时,一群穿着侍卫服装的人,就闯入了人群当中。

746章 我还乱花钱,花你的钱

    拍卖进行得好好的,十爷正看着奴才手里的银票呢。

    见有人闯入人群,不耐烦地抬眼一看。

    “哟,原来是田大人啊,怎么,你也想拍点东西回去吗?”十爷痞里痞气地道。

    田文镜微微蹙了蹙眉,带着侍卫们打了个千儿。

    随即,田文镜扫了眼周围的老百姓。

    皱眉道:“十爷,奴才在您府上没瞧见您,殊不知您在大街上变卖家产。”

    “怎么,这说明我在积极筹钱啊。”十爷没所谓地道。

    “您怎么说也贵为皇子,居然不顾天家的颜面,当街卖家产,实在是不妥啊。”田文镜好心劝道。

    一下子,周围的百姓也七嘴八舌,变得嘈杂起来。

    无非就是说十爷这样,确实不妥。

    可十爷是个性子直的,听不得逆言。

    他翘着二郎腿,纨绔地道:“爷又没卖你家的东西,你管得着吗,老东西!”

    田文镜好歹也是个大学士,身上有文人的傲气。

    如今被十爷当街辱骂,面子上有些臊得慌。

    他直勾勾看着十爷,道:“反正您这样不行,实在是有损皇家的体面,你这是在丢皇家的脸!”

    堂堂一个皇子,居然在街头卖家产。

    传出去让人家怎么看。

    皇家穷到这个地步了,简直是笑话!

    田文镜这句话,完全激怒了十爷。

    加之边上笑话的人越来越多,他的脸上也不光彩。

    本就处在暴怒边缘的他,腾的一下就站起身,都到田文镜跟前。

    他左右顾望,夺过奴才手里的鞭子。

    对着田文镜的肩膀,就是一鞭子抽下。

    “上门要债的是你,说爷不能变卖家产的也是你,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还清国库的银子!”

    说到激动处,他又一连抽了三下。

    田文镜心中不服,但也不能还手。

    他可以好言相劝,若是朝皇子出手,甭管谁对谁错,都是他的错。

    那他的官,也就做到了尽头。

    于是,他只能跪下,任由十爷撒气。

    打架打架,也得双方打起来,那才叫打架。

    要是单方面的施力,那叫泄-愤、惩罚。

    瞧着田文镜还算识趣,十爷也逐渐恢复了理智。

    毕竟单方面抽下去,也没劲。

    又抽了两下重的后,他冷哼一声,做了个手势,就带着奴才离开了。

    好好的拍卖大会,被田文镜这么一搅合,愣是一点心情都没有。

    哼,他不要面子的啊。

    身为皇子,当着京城老百姓的面,被一官员指手画脚的。

    回府后,心气不顺的十爷,一连喝了两杯茶。

    周围的奴才为了哄他,数落道:“田大人也真是的,也不看看您是谁,还大学士呢,那么些年的书都白读了。仗着手里头有差事,居然管起您的闲事来。”

    “可不是么,当时那么多老百姓看着呢,他也是真不给您留面,得亏您抽了他,也算是把面子扳回来了。”

    十爷不耐烦地皱了皱眉,“爷那是扳面子吗,就是纯粹地想抽他而已。我看他不是仗着有差事,而是仗着背后有四哥撑腰!”

    以为他想上大街上卖家产啊,还不是被生活给逼的。

    正说着呢,门口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

    “十爷,我说你这炮仗性子,怎的这么多年,也不见改呢。”佟佳采羚跨过门槛,就进了屋,“说说,又拿鞭子抽谁呢?”

    听到这声音,十爷整个人抖了个机灵。

    他朝奴才们使了个眼色,一个个就都出去了。

    佟佳采羚身边的丫鬟,也没能进屋。

    十爷看着佟佳采羚,心虚地道:“没,说着好玩呢,我能抽谁呀。”

    随即,他指着女人怀抱着的红木匣子。

    那是一个鎏着金边的小匣子,看起来精美极了。

    “里头什么好东西,至于你这样捧着。”他适时地转移话题。

    佟佳采羚微微顿了顿,然后腻歪地靠在男人身上。

    两人慢慢挪动到一个太师椅旁边,坐下。

    当然,十爷坐在椅子上。

    她坐在男人的身上。

    佟佳采羚没有卖关子,小心翼翼地打开木匣。

    顿时,一叠泛黄的纸张,出现在十爷跟前。

    他能看到,最上头的纸上,写着票号。

    那是一叠数目不一的银票。

    只看一眼,他就蹙了蹙眉,“你拿这个给我看作甚?”

    “这是我成亲时,郭罗玛法和四哥给我的嫁妆钱,里头原有八万两银票,这些年我花了些,还剩下五万。加上我院里的首饰,也有嫁妆首饰,还有爷赏给我的,应该能卖些钱,卖掉的话,凑凑应该能还上的。”

    佟佳采羚低垂着头,语气认真。

    可十爷想都没想,就道:“收好。”

    他实在不忍心要她的嫁妆钱。

    他觉得自个再草包,再窝囊,也不能要女人的钱。

    又或者......如果这是一个普通女人给他的,他或许能够收得心安理得。

    可这是所爱之人给他的,会让他有罪恶感。

    他会产生挫败,质疑自己。

    这是一个草包男人仅有的尊严了。

    “为什么?”女人抬起头,倔强地问。

    “爷欠的是二十五万两白银,你就是加上这些,卖了首饰也不够还的。”

    “咱不是还有庄子吗,大不了把庄子也卖了呀。我有陪嫁庄子,也可以卖的。”女人的声音有些急切。

    十爷紧了紧怀里的女人,解释道:“彩羚,庄子卖不了几个钱的,爷手上也有几处庄子,可都是皇阿玛赏给我玩的,不过是些小庄子而已,我问过了,一处才卖千把两银子,都不够凑尾数的。哪比得了几个哥哥,尤其是太子,一处庄子能抵我十处庄子。”

    因为他是个草包,皇阿玛都不会把太好的庄子赏给他,担心被他败掉了。

    “哦。”佟佳采羚把头埋得更低了,泄气地道:“都怪我不好,这几年光顾着享受贪玩,都忘了勤俭持家了,既不能像四嫂那样赚钱,我还乱花钱,花你的钱,嫁妆钱也用了不少。”

    本来她以为只要两人一起努力,定能渡过难关。

    可事实证明,她根本帮不了他。

    不如......去雍亲王府求求四哥,让四哥借钱给十爷?

第747章 比欺负我还要让我难受

    真是丢人,嫁人前没少麻烦人家两口子。

    这都嫁出去了,还要去麻烦人家。

    不过,看在十爷这些年待她很好的份上。

    她还是舍下面子,求四哥帮帮忙吧。

    待这次度过难关,她往后还是对他好点,不对他那么凶了。

    想到这,佟佳采羚便起身,将木匣子留下。

    “爷,这箱子你还是收下吧,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奈何十爷不带任何感情地道:“把箱子一起带走。”

    “十爷......”

    “爷让你带走!”男人不容商量地道。

    佟佳采羚还是头一回见他这个样子。

    因为以前她说什么,他都会同意的。

    可这一次,他的态度坚定得让她觉得害怕。

    原来只是她一直没触及到他的底线。

    当触及到底线时,他根本就不是她能掌控的。

    最后,在十爷坚决的态度下,她还是把木匣子带走了。

    离开后,她便打着出去逛街的幌子,去了雍亲王府。

    对于这位从府上嫁出去的,还是有几个奴才认得的。

    几乎是二话没说,就把她迎到了前厅。

    “福晋,十福晋到府上找四爷,可四爷这几日在户部忙着,夜里才回呢。”柳嬷嬷道。

    若音正在监督弘修写字。

    小家伙举着肉嘟嘟的小手,写起字来,还颇有三分像弘毅,四分像他阿玛。

    她在听到柳嬷嬷的话后,弯腰道:“元宝,乖乖写字,额娘待会要检查的哦。”

    “哦......”

    若音特意交代了奴才好生照看着,便去了前厅。

    到了那儿,就见佟佳采羚穿着一身红衣,眼睛也红红的。

    见了她,便上前福身行礼。

    “起来吧,怎的眼睛这般红,可是十爷欺负你了。”若音扶住了她。

    彼此在屋里的玫瑰椅坐下。

    佟佳采羚摇摇头,道:“他没欺负我,可比欺负我还要让我难受。”

    “什么事,竟让你如此难受,不妨跟四嫂说说。”若音将手肘撑在小桌几上,洗耳恭听的样子。

    自打佟佳采羚嫁给十爷后,哪回不会乐呵呵到府上与她畅聊。

    像这种委屈模样,着实少见。

    佟佳采羚顿了顿后,哽咽道:“十爷不是欠了朝廷二十五万两白银嘛,我听奴才说他到街头卖家产了,处境难到这个地步,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心好意把嫁妆钱给了他,他还不收。”

    若音柳眉一挑,面上透着局外人的浅笑。

    原来不止是四爷,就连草包十爷,也不爱要女人的银子。

    “不仅如此,他的表情还很严肃,仿佛我侮辱了他似得,非要我把银票拿走,你说我这不是想帮帮他嘛......”

    眼瞧着佟佳采羚要哭出了声,若音柔声劝道:“男人嘛,总归是爱面子的,别说十爷不要你的嫁妆钱了。就是四爷,平时连一分钱的便宜,都不愿意占我的。”

    佟佳采羚:“......”

    “尤其像十爷这样的男人,本来大家就传他是草包,他要是还用你的嫁妆钱,人不说他吃软饭么。”

    “我的嫁妆钱也没多少银子了,就五万两,他都不愿意凑合。”佟佳采羚实在是不明白,男人的面子就那么重要吗。

    若音笑道:“不管钱多钱少,那都是花女人钱了,更何况还是嫁妆钱。”

    “可我就是想帮他!”佟佳采羚咬了咬-唇,难以启齿地道:“四嫂,不如这样吧,其实我今儿来,是想找四哥借钱的,可四哥不在,等他回来了,你能帮我求求他吗,我和十爷一定会还的。”

    虽然四哥待她好,可她总不能叫人直接给,多不好意思。

    就是十爷,也不会要的。

    若音面上带着浅笑,看佟佳采羚的目光,就像看一个妹妹。

    她道:“既然你都开了口,不必等你四哥回来,我这头先支给你,大不了等你四哥回来了,我再跟他说便是。想来他听了后,一定会同意的。”

    “不不不,我不能直接收下,否则我就是回去后,十爷未必能要这个钱。他会觉得我不跟他商量,就找人借钱,让他没面子。”佟佳采羚无奈地道:“说什么都不能让他知道我来过,只能让四哥以哥哥的身份帮他才行。”

    若音虽然觉得诧异,但人家两口子,自然比她要了解。

    只好道:“那行吧,你四哥最近都是夜里才回,等他回来了,我一定把这事告诉她。”

    “谢谢四嫂。”佟佳采羚一直忍着的眼泪,终于没出息地流下,“我也不多呆了,还要去京城买东西的。”

    说着,她便起身。

    本来以为借钱很难的,毕竟她家十爷和四哥一直都是对立的阵营。

    可四嫂答应的这般爽快,还不嫌弃她哭哭啼啼的。

    若音走到佟佳采羚跟前,用手绢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

    “回去好好的,夫妻间没有过不去的坎,往后在家里使性子就算了,在外给十爷留些面子,你要永远记住,咱大清的男人,最要面子了,面子伤多了,那是会出问题的。”

    “嗯。”佟佳采羚点头如捣蒜,“我知道了。”

    送走了佟佳采羚,若音又检查了弘修的字。

    至于四爷那头,她让李福康在前院候着,只等四爷回来,她便知道。

    等来等去的,直到天都完全黑下,才等到四爷回府的消息。

    若音有正事要交代,自然是赶紧去了前院。

    省得没一会子,四爷就又在书房忙起来,恐怕难见到人。

    到了前院的堂间,就见四爷撑开双臂,一脸的严肃。

    丫鬟和小太监,纷纷跪在他的脚下伺候更衣、换鞋、净手。

    见她来了,男人只从容点头示意,淡淡道:“你来了。”

    若音自然地上前,替男人解着扣子,换下官服,换上干净的衣裳。

    一切都整理好后,奴才们便退下了。

    苏培盛领着厨房的奴才,在屋里摆上了膳食。

    “陪爷用会膳。”四爷在八仙桌坐下。

    若音笑了笑,道:“这都晚八点了,我早就用过啦,还是坐一旁伺候爷用膳吧,顺便还有重要事跟你说说。”

    四爷早在女人进门那一刻起,就知道她有正事,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他淡淡的“嗯”了一声,接过奴才递来的茶杯,漱了下口。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1793/ 第一时间欣赏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最新章节! 作者:冰婶所写的《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为转载作品,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介绍:
新书《穿书后,佛系贵妃又剧透了》他高冷薄情,阴鸷难测,将权谋玩弄于股掌之间,却独独将她放在心尖尖上。
她是他的嫡福晋,是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女子。
若音穿越了,穿到了四爷后院,还好是个大老婆,有钱有势有地位!
本以为那位爷是个宠妾灭妻的,不曾想是个宠妻灭妾的!
后来,她被他宠得有恃无恐,扬言要罢工不干了。
“这掌管中馈的权利,我不要了。”她看着步步靠近的男人,还是有些弱弱开口。
“没良心的小傻瓜,从来都是你想要什么,爷便给你什么。”他走近她,低沉而磁性的烟嗓,就像是行走的低音炮,“但只一点,爷给过你的,就决不收回!”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