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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全文阅读

作者:冰婶     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txt下载     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64-765章 别跟头回进京似得

    “胡说八道。”原本还放松的四爷,顿时黑了脸。

    若音撇了撇嘴,嘟囔道:“爷说话不算数,说好的不生气,转头就开始训我了。”

    本来她也没说错话呀,他买的东西,还不许人说不好了。

    她知道,沉香是纯阳之气,能通三界有避邪制煞,聚气纳财,增添福寿之效。

    还能行气、理气,祛除体内“恶气”。

    反正对身体好处多多。

    可那檀香,虽然也有诸多好处,但确实是有那么点作用的。

    前世她有个朋友是调香师,专门调香水的。

    说是用檀香,调入玫瑰香,再调点别的香料,能做成一款特殊的香水。

    很多情侣们买那种香水,就是用来增加情调,改善困扰的。

    四爷听着女人理直气壮的语气,就有些恼。

    可她也说的没错,他确实应了她,说好不生气的。

    轻咳一声后,男人板着脸严肃道:“爷哪知道你会说这种糊话,好好的檀香,人家中医还说它能理气,治肺病,到你嘴里,怎么就成了这些玩意了。”

    “我说的只是事实嘛,它确实有作用。”若音撑着侧边下巴,根本不敢去看四爷。

    “就你乱七八糟的东西知道的多,京城那么多人买檀香,怎么没一个人这样说。”男人用指尖戳了戳桌几。

    若音牵了牵唇,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了。

    那些科学的说辞,她说了也没用呀。

    只能打开琵琶样式的香炉,把檀香给燃上。

    点燃后,她还凑近了一闻,就是那股子甜甜的味道。

    于是,她把香炉往四爷那儿一推,“爷,不信你凑近了闻闻,是不是有种幽甜之气。”

    “又不是闻不到,干嘛非得凑那么近。”

    “我这不是刚燃上吗,等到香散到整个屋子,这得多长时间,你直接闻,不干脆了当么。”

    四爷一脸嫌弃地道:“真俗。”

    人闻香都是优雅的,谁会这样凑到鼻子跟前闻。

    说是那么说,可四爷到底是凑近香炉闻了一下。

    那线香的香炉不大,是开放式的。

    不像圈香或者塔香,是比较封闭的香炉,个头大需要盖上盖儿。

    她这个线香香炉就像个艺术品,是琵琶样式的,也比较小巧。

    若音小心翼翼端到四爷跟前,还用手扇了扇,“爷闻闻,这味道是不是和别的香不一样,有种甜感,对不对?”

    四爷双手搭在扶手上。

    只见一串若有似无的白雾,就在两人之间袅绕。

    一股子檀香味,就窜入了彼此的鼻尖。

    那是一种甜味偏清香的清幽之气。

    如果慢慢呼吸,跟着香气走向,会感觉香流从鼻腔进入后幽幽直上。

    渐渐的,有种甜感冲上头顶直达百汇穴的感觉。

    叫人闻了后,立刻有种精神为之一振的愉悦感受。

    再细细闻久些,甜味会转为更甜点的蜜感香气。

    令人感受到香味沉稳踏实,甜感醇厚。

    只是下一刻,他的眼里闪过一抹犀利,抬手一把掐了正燃着的线香。

    “不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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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后,四爷抱着怀里的女人,霸道的命令:“往后就点沉香,檀香不许点了。”

    “别呀,您不是说我胡说八道嘛,况且爷都买好了,我不点可不浪费啦。”

    男人沉默了一会,“想点也不是不可以,除非爷在。”

    “才不呢。”

    ------

    四爷撇开朝廷之事后,一天天的就在府里。

    有时候出去见见人,办点小差事。

    府上再没来过朝廷上的人。

    但喇嘛跟和尚,到是来过不少。

    还有一些钻研农学的学士。

    倒是朝廷上,听说八爷和太子,争得不可开交。

    似乎,就连三爷都有些苗头了。

    可甭管前朝如何斗得你死我活,四爷都只是呆在府里,静静听着奴才们的汇报。

    冷冷地捻着佛珠,冷眼旁观,不动声色。

    日子便这样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一眨眼就到了三月。

    “福晋,眼瞧着大阿哥生辰快到了,今年还是和往年一样,就在正院摆上一桌,叫主子爷和阿哥们过来用膳吗?”巧风询问。

    正在看账本的若音,难得一反常态。

    态度坚决地道:“那可不行,今年得大办,请那些皇亲国戚摆上好几桌。”

    之前那几年,弘毅的生辰,她都是一切从简。

    可弘毅过了去年那道坎,在她心里意味着新的生活。

    心情畅快的她,就想给他过个喜庆点的生辰。

    “那敢情好呀,不过那些人平时都很忙,没几日便是大哥的生辰了,您得先把请帖备好,叫奴才们挨家挨户的去送帖子,这样人家才会提前预好日子。”巧风提醒道。

    若音点了点头,“嗯,这事儿是得提前,另外,四爷那头,我得亲自跟他说一下。”

    “听说爷就在前院呢,奴才这就帮你梳妆一下吧。”

    大约一炷香后,若音就梳妆完毕。

    梳的是小两把头,身上穿了身海棠红的旗装,看起来好似二八年纪。

    只不过,她正准备去前院时,外头就传来苏培盛的唱报声:“四爷到!”

    若音诧异地与柳嬷嬷对视一眼,踩着花盆底,就出去迎接了。

    到了院子里,四爷已经带着一群奴才,站在那儿了。

    他今儿个穿着一身墨色的锦袍。

    上边绣着银灰色的暗纹。

    下摆是山河、祥云图案。

    四爷虚扶了女人一把,抬脚就进了堂间。

    若音在跟着进屋后,在一旁坐下。

    “今儿个可真巧,我正要去前院找爷呢,爷这就来了。”

    男人轻抿了一口茶,淡淡道:“既然你也有事,那你先说。”

    若音听到那个“也”字,顿时眸光微转,看来四爷来也是有事呢。

    她也不客气,直接回道:“我嘛,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着弘毅生辰快到了,想给他大办一下。”

    四爷微微顿了顿后,没所谓地道:“你是个有分寸的,往年都很随意,既然今年想大办,那你就看着来,爷这边让人去送帖子便是。”

    她不是那种喜欢高调,或者爱慕虚荣的人。

    若是她提出这件事情,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反正他这会是大清第一闲人,给嫡子办个生辰宴,也不成问题的。

    “谢谢爷。”若音甜甜地应了,随即转头问道:“那爷呢,爷今儿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情吩咐我?”

    语音刚落,男人那双深邃的墨瞳,就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眼。

    “你去换件普通点的衣裳,跟爷出去一趟。”可话才说出口,他就改口道:“罢了,就这样吧,横竖都是自家园子。”

    若音没太懂他的意思,只是跟在他的后头,两人一起上了马车。

    半个多时辰后,马车总算是停在了一处园林前。

    四爷先下的马车,下车后,还心情好的搭了女人一把。

    若音下车后,才知道四爷这是把她带到了圆明园呢。

    只在历史图画上见过的景色,此时完好无损地出现在她眼前。

    终于不是在黑白纸上看到的那般荒芜、破败、惨淡,杂草丛生。

    书上那些烟硝和沧桑不在,这是一座没有经历过烧杀抢掠的皇家园林!

    只这么远远望去,它便美得耀眼夺目,让人禁不住赞叹。

    就连正门的拱门,都是灰白色的艺术形拱门。

    前头有一个大池子,里头的喷泉撒得高高的,再坠落下来。

    就在若音顿在原地时,身子被人轻轻撞了下。

    撞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四爷。

    男人撞了她,便大步往前走。

    嘴上也毒舌地道:“进去瞧瞧,别跟头回进京似得,这般没见过世面。”

    若音看着男人的背影,不服气地皱了皱鼻子。

    她哪里是没见过世面,只是心中有些感慨好吧。

    跟着四爷进了园林,那里有专门的建筑师,还有管家在给四爷做介绍。

    若音只管扶着柳嬷嬷的手,跟在四爷后头欣赏风景。

    实际上,历史的圆明园,是经过四爷登基后,再到乾隆才慢慢扩建好的。

    所以,它现在的面积还没有达到顶峰。

    因为康熙住在紫禁城和畅春园。

    它是不能比皇帝的住所要大的。

    但它与京城别的园林做比较,已经是一座宽敞豪华的园林了。

    随处一看,就能看到各种风格的建筑。

    它不比紫禁城,全是红墙金瓦式的宫殿。

    这里不仅有江南气派的名园胜景,比如殿堂、楼阁、亭台、轩榭、馆斋、廊庑等各种园林建筑。

    还移植了西方园林建筑。

    逛着逛着,园里还出现了稻田,颇有山乡村野的田园风光。

    走在前头的四爷,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女人的欢笑声,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在与建筑师谈话时,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

第766章 怪爷带你来了

    就见福晋蹲在田野道上,也不晓得在看什么稀罕物。

    不由得眉头又蹙了蹙。

    刚才就提醒过她了,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这乡野小道的,也不知道看个什么劲。

    他顿了顿步伐,轻咳了一声。

    若音本来聚精会神地盯着稻田。

    听见四爷轻咳后,她转头看了看。

    就见男人站在前面,一脸费解地看着她。

    “爷,这里边有田螺,还好大个呢!”她冲着他嫣然一笑。

    可四爷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见状,若音只好自觉起身,讪讪地笑了笑,跟在四爷身后。

    得了,她又失态啦!

    接下来,她赏景归赏景,但不会逗留。

    也不会嘻嘻哈哈地指这指那。

    非常端庄淑女地踩着花盆底闲逛着。

    她是没想到,这里居然有各种花草树木。

    而且,一种植物聚集在一起,就是一个景色。

    什么牡丹台、竹子院、梧桐院、杏花村、桃花坞、芰荷香、君子轩、松风萝月等等。

    还有深柳读书堂这种植物风景特色。

    除了这些常见的花草树木,还引进培植了江南的梅花与芭蕉。

    塞北的敖汉荷花与乌沙尔器。

    五台山的金莲花。

    新疆的桑树。

    南亚的波斯桃。

    西洋的含羞草等多种树木花卉。

    当真是二十四番风信咸宜,三百六十日花开竞放。

    到处都是繁花盛景,蓊郁葱茏的绿树,与层层冈阜、潺潺流水和鸟语禽鸣,交织成一幅大自然的美景,令人陶醉。

    过了植物园,就陆陆续续有各种珍稀动物出现在若音眼前。

    有白猿、麋鹿、朱鹮、仙鹤、孔雀、天鹅。

    碧莹莹的湖里,有五色锦鲤,鲜艳缤纷。

    光是一处西洋建筑阁楼里,那些雀笼就养着上百只鸟类。

    “四爷,动物咱们已经逛完了,前头的楼里,便是一些名人字画、秘府典籍、钟鼎宝器、金银珠宝等稀世文物。”管家在前头意义介绍。

    若音早就没了一开始的兴致。

    刚开始,她是因为前世对圆明园的好奇和尊重。

    内心有种动力,驱使着她一直逛下去。

    可现在,都逛了个把时辰了,这才哪到哪呀。

    她要是踩着平底鞋,那也就罢了。

    偏偏踩着高跷似得花盆底,真的是脚底都快要断了。

    来这儿后,还是头一回走这么久,不带歇息的。

    可四爷在前头走得那么有精神劲,她也不好罢工。

    只是想着......要是看完古董字画,还有别的地,她可真不能再走下去了。

    不然脚丫子受不住呀!

    大约过了一炷香后,总算是逛完了文玩。

    可四爷离开这儿后,管家和建筑师还在他身旁叽叽喳喳着,似乎还没完呢。

    若音就算脚底板痛,也只好端庄一笑,朝李福康使了个眼色。

    李福康会意后,小跑着追上四爷汇报事情。

    不一会儿,就见四爷回头,嫌弃地看了她一眼。

    然后,也不知道他跟奴才们说了些什么,就继续往前走了。

    李福康回到若音身旁,道:“福晋,四爷说了,您就在附近一处住所歇着,等他看完了整个园林,就来看您。”

    “那行,刚才有个桃花坞,瞧着还不错,正好现在是桃花盛开的季节。”这样的结果,若音已经很满意了。

    因为四爷身躯强健,又是个工作狂。

    体力和耐力,都是她不能比的。

    那桃花坞离这儿也不远,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若音就到了。

    进了桃花坞,若音都来不及赏花,就直接找了个江南水乡的别院。

    好在里头设备齐全,似乎早就做好了待客的准备。

    里头家具、被子一应齐全。

    看到铺着锦被的床,二话没说就直接躺下了。

    柳嬷嬷蹲在旁边,在给她脱鞋。

    若音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只觉得整个人犯困。

    “啧啧啧,福晋,您的脚底磨破皮啦!”柳嬷嬷心疼地道。

    若音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她是真累啊。

    想当初她爬山攀岩都不在话下。

    现在逛个圆明园,就累得趴下。

    主要还是圆明园太大,花盆底真不好穿。

    “随便抹点药先。”她把自个裹进被窝里,随意道:“我先睡了,到饭点也别叫我。”

    说完,她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自个都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

    尤其一睁开眼,就是陌生的雕花床架子。

    陌生的被子气味,陌生的床幔。

    转头一看,屋里一个奴才都没。

    只有一个男人,难得闲适地翘着二郎腿。

    半躺在屋里的摇椅上,正看着图册的。

    瞧着像是建筑设计图纸。

    阳光透过窗户,斜斜洒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俊朗阳刚的侧颜。

    他看图纸的模样严肃而专注,通身透着成熟男人特有的自信和倨傲。

    若音支起身子靠床坐下,慵懒地呢喃:“爷,你什么时候来了。”

    男人没回答,只是放下手里的图纸,抬脚往床边走。

    “你可真有出息,在四稳八平的圆明园,也能把脚给磨破皮,要是登山祈福,你的脚岂不是要废了。”

    他在床边坐下,眼睛看着她的脚。

    一双雪白的脚丫子,关节和脚底,有好几处都红红的。

    有些刚上完药,上头是褐色药膏的颜色。

    若音把脚缩回被窝里,无辜地嘟了嘟嘴,“我还以为爷带我去什么好玩的地方呢,结果带我视察建筑来了。”

    “听你这意思,怪爷带你来了?”男人面色一沉,声音也低了几分。

    “没有......我很谢谢爷带我来这儿,可你带我来这种地儿,好歹事先跟我言语一声啊,我也好穿个平底的绣花鞋出来嘛......”

    “而且,您是男人,体格自然比我要好,您一直逛下去,都不成问题,可我是女人呀,还踩着那么高的花盆底,连歇息的功夫都不给人家。”

    她的声音委屈极了,就跟受了欺负似得。

    听着她小声控诉的模样,四爷心头一软。

    “爷让厨房做了膳食,有你喜欢的。”说完,他起身叫了奴才进来伺候她起床。

第767章 四爷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而他自个,便又坐回了摇椅,继续看图纸。

    紧接着,柳嬷嬷几个就进来,替若音更衣洗漱了。

    “几时了?”若音随意问。

    “回福晋,您午膳都没吃,这都睡了一下午啦,外边天都暗了,到了用晚膳的时间。”柳嬷嬷回。

    “哦。”

    “福晋,这是四爷让奴才给您在外边买的平底绣花鞋,您且抬下右脚。”半梅蹲在若音的脚下,替她换上了平底鞋。

    柳嬷嬷更是接了半梅的话,小声道:“您睡着时,四爷嫌弃咱们抹的药膏不好,又亲自给您抹了层上好的药膏呢。”

    “啊?”若音惊讶地挑了挑眉。

    之前她累趴下,完全不知道发声了什么事情。

    尤其醒来时,四爷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还以为他不关心她呢。

    这下算是明白了,这位爷就是个外冷心热的主。

    不管是对女人,还是对兄弟。

    好比他每次见了十四阿哥,两兄弟都要掐架。

    可背地里,四爷可没少为这个弟弟操心。

    只是十四阿哥性子鲁莽,又被八爷几个收买了人心,自然跟四爷关系不好了。

    正想着呢,鼻尖就传来一阵膳食的香味。

    若音转头一看,就见奴才们端着大大小小的菜盘子,碟子,摆上了屋里的八仙桌。

    片刻后,若音亲自伺候四爷净手,两人就在八仙桌旁坐下。

    看着桌上麻辣田螺,还有干锅牛蛙,她就偷偷的咽了咽口水。

    睡了那么久,这会子不是一般的饿。

    她替四爷盛汤时,眼睛都不忘盯着那碗色香味俱全的麻辣田螺。

    “爷真好,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田螺和牛蛙的。”

    四爷接过女人递来的汤,没好气地道:“你蹲在田边流口水的样子,太滑稽了。”

    “什么嘛,我才没有流口水,人家只是想下去捡田螺好嘛。”若音嘟囔道。

    “胡闹,你身为福晋,自然有身边的奴才去办。”不过想了想,她的脚都起泡了,怕是也下不了田,声音便低了几分,“用膳少说话,今儿就先不回府了,在园子里休息一晚,明儿一早坐轿子出去,再乘马车回府。”

    “哦。”听四爷的意思,明儿不用走路,若音心里倒是松快不少。

    这圆明园太大了,她的脚又痛,再走下去,怕是要废了!

    是夜,若音和四爷就在圆明园歇下。

    次日清晨,若音在柳嬷嬷和巧风的搀扶下,上了轿子。

    待回到府里时,若音和四爷的圆明园一日游,便已经结束了。

    七日后,便是弘毅的生辰。

    这一日,若音早早就起来,换上了海棠红的旗装,坐在正院里,等待着女宾们的到来。

    至于那些男客,自然由四爷那头招待的。

    本来嘛,若音还在想着,是哪家的贵女最先到。

    却不曾想,最先到正院的,居然是娘家的人。

    这会子,看着面前的费扬古、觉罗氏,若音总觉得他们的心情有些凝重。

    似乎,有什么秘密憋不住了,想要与她诉说。

    否则大哥大嫂、还有五格和五公主,不会随意坐了下,就去别的地方闲逛。

    一看就是有意给他们留下谈话的时刻。

    “阿玛,额娘,出什么事了,瞧着你们脸色都不太好看。”若音对于娘家人,向来没什么心眼。

    一直都是有事说事,有什么疑问,也就直问了。

    觉罗氏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随即转头看了费扬古一眼。

    然后担忧地道:“音儿啊,那年羹尧在你阿玛底下当差,你知道吗?”

    一听见“年羹尧”三个字,若音心中便“咯噔”了一下。

    她一直管的,都是后院的事情。

    前朝之事,女人一概不参与,也不干涉。

    除非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情,才会传到她的耳里。

    像年羹尧这种,最近还真没听到什么风声。

    可现在,知道有这么个人后,她就不得不联想到年羹尧会不会有妹妹?

    “音儿,你怎么了?”觉罗氏小声道。

    若音眨了眨眼皮,缓过神来,“也没什么,就是最近没听说这么个人物,怎么,他在阿玛底下当差当的不好吗?”

    此话一出,觉罗氏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要说他当差当的不好,大不了调离就行,偏偏他干得很出色,私下里却暗暗跟你阿玛较劲。”

    “较劲也都罢了,毕竟你阿玛身为提督,又是朝廷的大功臣了,自然不会怕他的。偏偏他不知廉耻,让你阿玛帮他举荐他妹妹。”

    “举荐他妹妹?”若音不解地问。

    “他觉着你阿玛毕竟是四爷的老丈人,推荐起来也方便先,还说什么......你也二十多岁了,他家妹妹还年轻着,正待字闺中呢。他劝你阿玛要为以后着想。”

    “说是现在拉他一把,往后会记住你阿玛的人情。就算他妹妹不进雍亲王府,旁人也会进的。”

    若音在心里冷笑一声,这不,她才想着年羹尧有没有妹妹。

    人家早就替自个妹妹打起主意来了。

    “那阿玛跟额娘的意思呢。”她假装不在意地问。

    “那还用问吗,我跟你阿玛,是坚决不会同意的。”觉罗氏态度决绝地道。

    听到这话,若音心里还是有些动容的。

    在这里,很多人都会替自己找后路。

    就算是正妻,或者在宫里头贵为妃嫔。

    但凡超过了二十岁,或者一旦有失宠的迹象,娘家就会立马建立新的人脉。

第768章 透着一股无所不知和天下无敌的自信

    很多人为了笼络男人的身心,会假装贤惠的把丫鬟推向男人的床。

    这样的话,肥水不流外人田。

    别人得宠,还不如自己得宠。

    有些手段高点的,就会在外训练姿色上等的清白官女子。

    一旦成功,后院有了后路,前朝也建立了关系。

    严重点的,姐姐不行,家里年轻貌美的庶妹替上。

    有些是真的姐妹情深,携手撕后院。

    但有些塑料姐妹情,会在共同侍奉一个男人时,亲情便彻底决裂了。

    显然,费扬古和觉罗氏,明显是不屑与官员勾结,拉拢人心的。

    若音朝觉罗氏浅浅一笑,随意道:“这年羹尧着什么急呀,明年开春就选秀了,她们家那么好的条件,还怕选不进雍亲王府么?”

    “依我看啊,他就是怕选秀出岔子,担心被万岁爷选上,或者进了别的阿哥府里。最重要的,还有德妃娘娘那一关。这些问题诸多,但凡有一点出了岔子,他妹妹就进不了雍亲王府。”觉罗氏解析道。

    若音肯定地点点头,“这些确实是问题,但只一点,只要四爷那头同意,提前跟德妃打声招呼,这些都不是问题。”

    德妃虽然性子刁钻,又与四爷外和心不不和。

    但很多事情,只要四爷开口,她一般都会答应的。

    “四爷......应该不会吧。”觉罗氏没什么底气。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费扬古,总算是开口了。

    他肯定地道:“放心吧,我可以肯定,四爷肯定没那个想法。”

    “阿玛为何这么笃定?”若音问。

    “四爷要是同意了这门事情,他年羹尧就不会来找我说事了。肯定早就在四爷那儿旁敲侧击过,觉得没把握,就找上了我。不然就他那性子,八字还没一撇,就扬言他妹妹一定会进雍亲王府。四爷要是给了他准信,那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了!”

    “也就是说,四爷现在并没有那个意思。”若音淡淡道。

    可现在没这个意思,并不代表永远啊。

    年羹尧也不可能无缘无故赖着四爷的。

    肯定早就在四爷底下当差,成为四爷的门下的奴才。

    如果是这样,四爷是不会将多年栽培的人,拱手让人的。

    毕竟,他不要的话,八爷就会抢着要。

    觉罗氏大概也感觉到了危机,忿忿不平地道:“这个年羹尧,之前从没听过,最近这一个月,一下子就成了京城的风云人物了。万岁爷给安排的好几个差事,听说他都办的很好。”

    “这放着好好的官不当,非得把妹妹往四爷后院塞,心思可真难猜测!”

    “管他呢,是雍亲王府的人,咱们拦也拦不住,不是雍亲王府的人,咱就是操心也没用。”若音没所谓地道。

    觉罗氏讪讪一笑,“你说的对,只要你好好的,我和你阿玛就放心了。”

    最开始,她担心这个女儿还跟以前那般善妒。

    便和费扬古打算瞒着先。

    可年羹尧动作越来越大,这事情是瞒不下去了,不说不行啊。

    免得事情都已经发生,还没个准备。

    说完了正事,费扬古和觉罗氏,便分开了。

    费扬古去了四爷那儿,跟男宾们在一起。

    觉罗氏提议去看弘毅,若音便带着她去前院。

    结果才出正院的门,弘毅便牵着弘修,在长廊上了。

    “额娘,咱们就在这等吧,他们正往咱这边走呢。”若音扶着柳嬷嬷的手,笑脸盈盈地望着两个小孩。

    弘毅长大了一岁,又因为练太极的缘故。

    身子长高了不少,身躯也格外的挺-拔。

    比同龄人看起来,要高出不少。

    他穿着蓝色的锦袍,牵着弘修。

    年少的脸颊上,五官像极了四爷。

    大概四爷对弘修管的松,小家伙无忧无虑的,吃得是肉嘟嘟的。

    走起路来,踉踉跄跄的,小短腿都不够使。

    待他们走近后,双双朝若音打了个千,“儿子给额娘请安了。”

    若音身旁,觉罗氏也福身行礼,“臣妇见过两位阿哥。”

    “你们两个怎么来了。”若音摆摆手,示意他们两个起来。

    完了又亲自扶起一旁的觉罗氏。

    这就是大清的奴性,就算觉罗氏身为长辈。

    见了外孙也得行大礼。

    “阿玛让我们来给额娘请安的。”弘修奶声奶气地道。

    “是不是你在前院太吵了,你阿玛才把你赶过来的。”若音微微蹲下身子,捏了捏弘修的鼻子。

    “没有!今儿是哥哥生辰,我可乖了!”弘修为自个辩解。

    看在他这么会说话的份上,若音笑了笑,倒是没说他了。

    她牵了牵唇,道:“进去吧,额娘屋里有好吃的糕点哦。”

    听说有好吃的,弘修立马松开弘毅的手。

    原本慢悠悠的小短腿,飞快往堂间奔。

    留下若音和觉罗氏相视一笑。

    弘毅则站在原地,宠溺地看着弟弟。

    “额娘,咱也进去吧,待会别的宾客就要来了。”若音挽着觉罗氏的胳膊,就往堂间走。

    果然,若音才在堂间坐下。

    外头就传来李福康尖细地唱报声:“年家嫡亲大小姐,年芷兰到!”

    语音刚落,若音便和觉罗氏心领神会的对视一眼。

    她没有眼巴巴地往门口看,只是随意端起一旁的杯盏,轻轻抿了口花茶。

    等到门口光线一暗,她才放下了杯盏,随意地抬了抬头。

    只见一个姿色上乘的少女,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垮进了堂间的门槛。

    她穿着水蓝色的旗装,头上点缀不少耀眼的珠宝。

    弯弯的柳眉,一双明眸勾魂慑魄。

    秀挺的琼鼻,粉腮微微泛红,滴水樱桃般的樱唇,如花般的瓜子脸晶莹如玉,嫩滑的雪肌如冰似雪,身材绝美......

    她看起来不过二八年纪,却十分的娇-艳。

    周身又透着一股子清纯活泼的气息。

    若音很少见到这个的女子,从五官到肌肤,似乎每个毛孔着透着风-情。

    那张充满胶原蛋白的脸蛋上,泛着自然的浅红。

    这就是年轻的面孔。

    年芷兰款步走在中间,嘴角牵着完美的弧度,透着一股无所不知和天下无敌的自信。

    朝若音盈盈福身行礼,“小女子年芷兰,见过四福晋。”

第769章 四爷没告诉你吗

    “来了便是客,赐座。”若音大气地道。

    年芷兰坐下后,目光落在若音身旁坐着的弘毅身上。

    明明从来都没见过面,她却笑脸盈盈地道:“想必这位便是今日的主角吧?”

    若音用余光扫了眼旁边,除了弘毅,谁都没有。

    好在弘毅有着很好的教养,在年芷兰提起他时,微微点了点头。

    于是,年芷兰又起身,微微行了礼才坐下。

    “大阿哥,去偏房陪元宝玩会,再把他带回前院。”待弘毅离开堂间后,若音则浅笑着朝年芷兰道:“莫非年小姐见过大阿哥?”

    这才来一个年芷兰,就闻到了是非的味道。

    待会女宾来的多了,堂间便是个八卦场所了。

    所以,还是把弘毅叫到前院去为好。

    就是看那些爷们喝酒,也比在这听女人八卦要强。

    “谈不上认识,就是觉得有些熟悉。”年芷兰说着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说来也是巧了,按理说......我们年家还是大阿哥的恩人呢。”

    一听这话,若音的柳眉,就没来由地蹙了蹙。

    柳嬷嬷更是不悦地道:“年大小姐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家大阿哥除了在宫里头念书,平时就是在前院里用功,他都不认识你们年家的人,怎么你们年家,却成了他的恩人了。”

    见若音没说话,年芷兰也没说。

    而是她身边的丫鬟,代她说话。

    “四福晋有所不知,听说世子去年大病了一场,恰巧我哥哥到京城有点事,手头上有些珍贵的玳瑁甲,便送到了贵府。听闻当时情况紧急,晚一点就差点出大事了。”

    “哦......原来是那件事啊。”若音一下子,就想起去年的事情。

    那时,她让陈彪好好谢谢人家。

    陈彪就说对方不愿意收银子和珠宝,便只好等着四爷回来再说。

    而且,她因为好奇,问过陈彪,是哪家的人。

    当时陈彪支支吾吾地搪塞过去了,她还没有多想。

    现在看来,陈彪有很大的可能性,是故意瞒着她的。

    那时四爷又不在,找药材都是他在管。

    按理说,底下有人提供药材,他是第一个知道的。

    就连童-便是哪户人家,他都门儿清。

    怎么可能连玳瑁是谁献上的,都不知道。

    亏她觉得陈彪老实,也就没有怀疑。

    呵,他本来就是四爷安插在正院的侍卫,又怎么会效忠于她。

    就像那苏培盛,表面覥着脸奉承她。

    一转头,还不是只忠于四爷。

    不管四爷是有意瞒着年羹尧门下奴才的身份,还是纯粹地瞒着不想说。

    都是让她再一次明白,与权利想比,她真的太过渺小。

    见若音似乎不知情的样子,年芷兰笑道:“听四福晋的语气,难道这么重要的事情,四爷没告诉你吗?”

    听听这口气,仿佛她和四爷之间有多大的秘密似得。

    这还没什么呢,就怪会挑拨离间的!

    若音没所谓地笑了笑,道:“门下奴才献了玳瑁,这事我是知道的,至于是谁献的,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是福晋,只管后院这点琐事,前朝那些事情,我是一点都不懂。况且,四爷门下奴才那么多,我也没必要一个个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呵呵......我还以为,福晋什么都知道呢。”年芷兰不依不饶地道。

    尽管她的眼睛和嘴角,都是带着笑意的,可就是让人瞧了不舒服。

    那是一种自以为是,透着侵略性的笑。

    尤其像她这个的女人,把满族女子的丰-腴,和江南女人的风-情,全都集合于一身。

    这种人,甭管说什么样的话,笑的多灿烂,都有些刺眼。

    若音没再多作解释,只是比较随意地道:“你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懂。等你嫁为人妻,就明白什么该你知道的,什么不该你知道的。当然,如果你没那福气,做了小,那就永远不会明白这个道理了。”

    一句话,就让年芷兰脸上自信,卸下一半。

    就连眼里的笑意,也少了几分。

    但很快,她又恢复了少女般的笑容,道:“做大做小都是一样的,有时候,做正妻得不到宠爱,还不比小妾风光。就拿隆科多大人来说,正妻在世时,就没李四儿得宠。又没有福气,早早就去了。”

    “你说的是隆科多啊,那种官家子弟,跟皇家没得比的,皇家里规矩严,断不得出那样的事情,反而是那些小门小户嫁进来的人,比较福薄,孩子没见生几个,大好的年纪就那么没了。”

    若音说这话时,有些意有所指。

    可这样的话,相信在座的人,都听不懂。

    只有她自个知道,她说的是历史上那位年妃呢。

    年芷兰怔了怔,似乎也没明白若音话里的意思。

    正好这个时候,佟佳采羚带着奴才进屋了。

    身为弟妹的她,进屋就给若音行了礼。

    若音让柳嬷嬷扶起了佟佳采羚,还笑着说:“你今儿怎么来的这般早。”

    “说不上早了,这不还有人比我更早么?”佟佳采羚入座后,朝若音眨了眨眼睛。

    又朝觉罗氏和年氏笑了笑。

    即便她这般活泼,若音还是从她眼里看到了失落。

    想都不用想,定是为了还在宗人府的十爷。

    由于佟佳采羚的出现,若音和年芷兰的战火,这才停息。

    否则的话,还不知道唇枪舌战到什么时候。

    接下来,又有不少女宾进了堂间。

    若音身为女主人,客气寒暄了几句,都赐了座。

    待人都到得差不多了后,大家都分了各自的阵营。

    若音拉着十福晋,还有五公主,三个人凑一起聊天。

    八福晋早在几年前,就刻意与若音保持着距离。

    这会子,正窝在年芷兰那一堆里,聊着天。

    就算大家隔了一段距离,可到底在一个房间。

    声音大点的,还是听得见的。

    要说这里头,最热闹的,当属年芷兰在的那一堆。

    若音隔得远远的,都能听见那些贵妇人,在捧着年芷兰。

    无非就是夸年芷兰年轻漂亮,有几个抢着要给年芷兰做媒。

    更甚的,还有让年芷兰给做儿媳妇的。

第770章 做梦都想成为他的女人

    总之一句话,年芷兰成了堂间最瞩目,最受欢迎的那一个。

    若音对于这些,倒是没怎么在意。

    她只是安慰着佟佳采羚,“十爷不过是进去半年,再过几月就出来了,你要是想他,就带些衣服和吃的,去宗人府看他。”

    关于十爷和佟佳采羚闹别扭,她还不知情。

    还以为佟佳采羚因为要管理府上琐事,便没有去宗人府。

    否则就这两口子腻歪的劲儿,八成恨不得天天腻在一起。

    成亲这么些年来,两个人都跟没长大似得。

    还跟刚成亲那会一样,总是嘻嘻哈哈的。

    “我才不会去看他呢,我都巴不得他下辈子都在宗人府度过!”佟佳采羚气呼呼地回。

    一听这话,若音便和五公主对视一眼。

    这下子,她是知道两口子闹别扭了。

    “怎么了,十爷平时不对你好好的么,怎么这回生这么大的气?”她问。

    “好个屁,反正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了。”佟佳采羚扁着嘴,委屈巴巴地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说好除了选秀进府了,就不再主动纳妾,他却当着我的面,把一个狐媚子领进门。”

    “啊?十弟看起来,不像是这样的人啊。”五公主不可置信地道。

    佟佳采羚冷哼一声,“那都是他装的,尤其他整天跟八爷和九爷呆一块,完全被他们带坏了,那女人就是他们送的!”

    若音抽了抽嘴角,佟佳采羚说的话,信息量太大了!

    众人又聊了一会,就到了午时。

    生辰宴,也就开始了。

    饭桌上,皇家的女眷,和若音坐在一桌。

    其余的人,坐在其余的饭桌。

    等到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若音随意抬头一看。

    就见隔壁桌的年芷兰,不同于其它的大家闺秀,正胃口好的用膳呢。

    得了,这位也是个奇人!

    用完膳后,女眷们都没好多留。

    一个个的,跟若音打完招呼,就先行离开了。

    年芷兰走到若音跟前行礼,客气地道:“四福晋,今日感谢你的招待,时候不早了,我得去前院找我哥哥啦。”

    说完,她便带着奴才,往前院走。

    若音看着年芷兰的背影,总觉得对方话里有话。

    最后还是摇摇头,兴许是她想多了。

    就算年芷兰去前院见了四爷,那也没什么。

    若是该对上眼的,早见晚见都能对上。

    那对不上眼的,机会再好,也没有用。

    送走了所有客人后,若音进了里间,往贵妃榻上一躺。

    柳嬷嬷和巧风,坐在榻前,给她捶腿,按摩。

    “福晋,奴才瞧着那年大小姐,就不是个善茬,一股子妖气。”柳嬷嬷道。

    若音闭着眼睛笑了笑,随意地道:“妖倒是说不上,是和别的女子不太一样,不说她是最好看的,反正往人群中那么一站,足够吸引人的眼球。而且她这个人啊,有着旁人没有的自信。”

    “什么自信,我看她就是太高傲了。”巧风附和。

    “反正奴才觉着,她们一家子就没安什么好心,这都散了宴席,人家女眷都回去了,就算男人还在前院,也只是让奴才去带话,鲜少有人直接去前院找的,我看她就是想去见什么人。”

    “再说那玳瑁的事情,都是去年的事了,她今年还拿来说事,又不是没给他好处。我可是记得,当初献上珍贵药材的,主子爷都让人赏了银子,不然还小小提拔了一下的。”

    柳嬷嬷在府上这么多年,多少也了解四爷的性子。

    这位不是个喜欢欠人人情的。

    但凡旁人帮了他,他一定会给人好处。

    同样的,有人想害他,他也会让人生不如死。

    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若音摇摇头,道:“你还真说到点上了,那年羹尧去年送药材时,他没要咱们给的赏赐。”

    “不要好处?那他费劲心思送药材干什么?”柳嬷嬷不解地问。

    若音轻笑一声,意有所指地道:“只有肤浅的女人,才会找男人要钱要东西。同样的,只有没出息的奴才,才会找主子谈条件。年家的人精明着呢,扯虎皮做大旗,可比要钱上台面多了。”

    这样的主意,估计就是年羹尧想的。

    因为他足够了解四爷,知道四爷不是那种喜欢欠人人情的主。

    便费尽心思送上药材,还扬言不要报酬。

    年羹尧之前在别处当差,去年才送上药材,今年就回京升了官。

    这里面,虽然有他自个努力的成分。

    当然,肯定也有四爷提拔他的成分。

    像年羹尧这样精明的人,他的妹妹,自然也不是什么善茬。

    如若音所想,年芷兰不是个傻的。

    她到了前院,就让奴才找他哥哥。

    这个时候了,前院的男宾,也早就散得差不多了。

    恰巧,四爷又召年羹尧在书房商谈事情。

    “小姐,少爷在书房呢,说是让您进去一下。”丫鬟小跑着汇报。

    年芷兰听了后,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面上透着矜持的浅笑。

    然后,她在奴才的带领下,去了书房。

    到了那儿,何忠康把她迎进了书房。

    进了书房,里头只有两个男人。

    一个是她的哥哥年羹尧,正坐在下首的位置。

    还有一个,是她这些日子,做梦都想成为他女人的男人。

    他穿着一袭藏蓝色的锦袍,正襟危坐在上首。

    一手大气放在扶手,一手正捻着佛珠上的繁杂纹路。

    举手投足在在都流露出浑然天成的皇家霸气。

    俊朗的脸颊,不论什么时候,都充满着阳刚和硬朗。

    叫人看了难以抗拒那野性的魅力。

    但是,尽管她已经心花怒放。

    面上还是揣着矜持,整个人盈盈福身行礼,头微微低垂着,“小女子年芷兰,见过四爷。”

    四爷淡淡“嗯”了一声,算是让起了。

    年芷兰起身后,没再多看四爷一眼。

    倒是年羹尧,爽朗笑道:“四爷,这便是奴才跟您说过的嫡亲妹妹,胆子大,性子又直率。”

    “哥......”年芷兰有些不好意思,“既然你和四爷谈事情,我就不掺合了,兰儿先回府陪额娘啦。”

    说完,她转身朝四爷道:“四爷,芷兰不知道您和哥哥在聊正事,这就不打搅啦。”

第771章 面纱要由男人揭开

    年芷兰明明心里早就泛滥成灾,面上却装作一点都不感兴趣。

    这也是要有点定力和功力的。

    因为哥哥说,他最了解男人了。

    越是主动的女人,往往越被男人轻看。

    可以做一些吸引他的事情,将他的视线引到自个身上。

    但不能没见几次面,就像只苍蝇一样,在对方身旁转圈圈,表达爱意。

    这样只会让男人觉得你非他不可,变得有恃无恐。

    甚至,有种他是天的优越感。

    在感情中,一旦让男人摸清你的心思,就失去了掌控权。

    哥哥还说了,女孩子应当矜持。

    尤其像四爷这样的男人,送上门的女人才不会喜欢。

    这种男人有征服一切的野心,就连女人也是。

    他会觉得越难啃的骨头,越有嚼劲,滋味越好。

    想要牢牢抓住这种男人的心,最好的法子......便是假装无视他,不将他放在眼里。

    这会子,上首的四爷,大概急着和年羹尧聊正事,并没有注意年芷兰。

    他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然而,年芷兰却盯着四爷的墨色靴子。

    俏皮地道:“四爷,你的鞋尖有泥巴呢!”

    闻言,四爷低头看了看自个的脚尖。

    按理说,他是不可能往泥巴里踩的。

    巧就巧在生辰宴结束时,小雪花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

    一身雪白的毛发都脏了,他便训了几句。

    那畜-生便用有泥巴的小爪子,在他鞋尖上踩了两下。

    擦都擦不掉!

    要说是奴才不小心的,大不了罚一罚便是。

    偏偏那是一只猫,总不能跟猫计较。

    况且,那猫还是福晋的。

    要是让它饿着不给鱼吃,福晋还不得到前院找他闹。

    想到这,四爷的嘴角,不经意的上扬。

    年芷兰还以为四爷是冲她笑呢,用少女的姿态,欢跳着跑出去了。

    “兰儿你怎么说话的呢。”年羹尧冲着年芷兰的背影训话,面上却透着得意和自豪。

    他就说嘛,哪个男人见了他妹妹,能不动凡心啊。

    自打他回京后,媒婆都快把家里的门槛踏破了。

    多少名门公子,抢着提亲。

    偏偏他跟四爷旁敲侧击提过几次,可对方却总是不在意。

    那时候,是没见到人。

    这下好了,见了真人,就知道芷兰的好了吧。

    四爷不知道,他的一个笑,让这两兄妹想多了。

    至于年芷兰说他鞋上有泥巴,虽然失敬了些。

    但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跟一个女的斤斤计较。

    “四爷,我家妹妹就是这个性子,都怪我阿玛额娘,平时都快把她惯坏了,说话也没个分寸,有些失敬了,奴才代她像您谢罪。”年羹尧圆滑地道。

    四爷摆摆手,没所谓地道:“咱继续说之前的事情。”

    另一头,年芷兰出去后,就乘上了回府的马车。

    丫鬟坐在她的身边,不解地道:“小姐,您不是喜欢四爷吗,怎的见了他,一点表示都没有,还挑他的刺呢?”

    “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哥哥说啦,四爷这样的男人,他被人顺着捋毛捋惯了,突然有人跟他对着干,他才会注意,没见他刚才冲我笑嘛,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样子。”年芷兰甜笑道。

    “那您好不容易才和他见面,怎么不多呆一会啊。”

    “哥哥之所以叫我进去,只是想要四爷见到我的容貌,我要是赖在那儿不走,那成什么人啦。”就是要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才好。

    “哦。”丫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可是京城里很多千金小姐,都是主动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就拿五公主来说,听说当年,她就是主动追的五格统领。”

    “那也只是她一个人,兴许人家看在她的公主身份,才不敢造次。其余主动的女人,大多成了怨女。”年芷兰不屑地道。

    都说女人宠不得,否则越来越放肆,任性。

    可男人更加不能惯着,要是太过主动,他便以为女人是衣服。

    有了件锦衣华服,还想换件更好的衣服。

    况且,不仅哥哥是这么说的。

    阿玛在家,也是这么教她的。

    阿玛说,万事万物相生相克。

    女人越柔弱,男人越刚强。

    女人越神秘,男人越好奇。

    女人越躲躲闪闪,男人越主动出击。

    女人欲拒还迎,男人反倒迎头赶上。

    “小姐,不是有句话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嘛。”

    “这话确实是没错,但大多数男人不怕穿山越岭,因为中间的千难万险反倒让他感觉到其乐无穷。纱很薄,大多数女人却不愿主动揭开那层纱,因为聪明的女人,知道神秘的面纱要由男人来揭开,才更惊心动魄。”

    反正在年芷兰心里,谁先动心都无所谓,因为动心确实是件美妙的事情。

    关键的是不能先动手,谁先动手,谁就输了!

    大不了,等选秀选到雍亲王府,那也不是她先动的手!

    ------

    弘毅的生辰宴过后,雍亲王府又恢复了正常。

    若音打从那天后,就看陈彪不太舒服。

    忠于自个的奴才,使唤起来才顺手。

    那种有什么事情,以旁人为第一,还会瞒着她的人,想想就膈应。

    于是,在弘毅生辰当天,她就交代了五格。

    让他选两个身份清白的侍卫,到正院当差。

    为了方便,最好还得是女侍卫。

    功夫差点都没所谓,关键是忠心。

    “福晋,五格统领选好的人,已经在门外候着了,您瞧......方便看看吗?”李福康笑道。

    若音放下面前的账本,“既然人都来了,带进来瞧瞧。”

    片刻后,两个穿着黑色锦袍的女的,就被带进来。

    她们两个,踩着平底靴子。

    头发利落地盘成了发髻。

    若音从她们的脸上,看到了坚定和不一样的锐利。

    紧接着,她们两个,就在李福康的指挥下,互相切磋。

    虽说若音不懂功夫,但也看得出,五格给她选的两个女侍卫,是顶好的。

    等到两人切磋完后,她道:“既然你们是我哥选的人,我自然是信得过的。”

    “谢福晋。”

    一旁的柳嬷嬷,瞧着女侍卫,也觉得合眼缘。

    可就是替福晋担心,不晓得四爷知道后,会是怎样的心情?

第772章 生气和理解是两码事

    这会子,若音可没功夫管四爷怎么想。

    早在她打定主意,要换掉陈彪时,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我再给你们两个起个名。”若音随意指了指其中一个,道:“你就叫如霞,另外一个,叫如霜,往后你们就是我院里的贴身女侍卫。”

    “是。”

    “柳嬷嬷,你把她们两个带出去,安排一下住的地方。”若音淡淡吩咐。

    “主子放心吧,我一准安排好。”柳嬷嬷笑着把如霞如霜带出去了。

    然后,若音扫了眼李福康,“你去把陈彪叫进来。”

    李福康微微顿了顿后,道了声“嗻”,就出去了。

    不一会儿,陈彪一个人进了屋。

    他打了个千,道:“福晋,不知您叫奴才来,有何吩咐。”

    “吩咐谈不上,你去库房里,把你这月的月钱结了,就回前院吧。”若音淡淡道。

    语音刚落,陈彪就猛然抬起头,“福晋,是不是奴才哪里做的不好,您说便是,奴才都改。”

    若音在心中冷笑一声,道:“你做的都很好,但只一点,你是个男的,我这前院里,除了丫鬟就是太监,你个男侍卫在这,多少有些不合适,夜里也没法贴身。”

    “可......可奴才在您身边伺候了几个年头......”陈彪有些不舍地道。

    这些年,虽然他是受了四爷的命令,在正院当差。

    时时刻刻,都以四爷的利益为一切标准。

    只要正院有了什么事情,他都会跟前院汇报。

    但凡四爷那头,有什么不该知道的。

    只要福晋问起,他也绝不多说一句。

    实在不行,就马马虎虎唬过去了。

    可是,他也是身不由己。

    毕竟,他的命是四爷捡回来的。

    不能因为福晋待他不错,就忘了本。

    否则的话,岂不是成了叛徒。

    “这么些年,多亏你在前院当差,也替我办了不少差事。可如今,我找了两个女侍卫,这样不管白天还是夜里,还能贴身伺候着,也能安全一些,你说是吧。”

    甭管她心里为的什么,但面子上,还是要让人过得去。

    她气的是陈彪去年故意瞒着她,还装得像模像样的。

    但是,生气和理解是两码事。

    生气,是心里在生气。

    理解,是大脑在思考。

    之所以没有拆穿事情,就是她在生气的同时,也理解陈彪的处境。

    只是站在自个的角度,这样的人,到底是不能长期留在身边用着。

    现在她和四爷是没什么矛盾。

    万一往后生了嫌隙,她这正院一点隐私都没有了。

    见没有商量的余地,陈彪也不好赖在这儿不走。

    只是面上隐忍着情绪,抱拳道:“虽然往后不能在正院当差,奴才还是感谢福晋多年来的照顾。如果......往后有用得着奴才的地方,尽管吱一声。”

    “嗯,你出去吧,我再歇会。”若音摆摆手。

    “是。”陈彪迈着沉重的步伐,回了前院。

    去到前院,他便进了书房,把事情跟四爷说了。

    做奴才就是这样,凡事别等到主子问起才说。

    四爷本来在书房看书,原以为陈彪只是照常汇报事情。

    却在听到内容后,抬头蹙了蹙眉。

    “福晋是怎么把你遣走的?”他靠在太师椅上,神色有些凝重。

    “回主子爷,福晋说奴才是个男的,正院都是丫鬟和太监,奴才在那不方便,也做不了贴身侍卫。所以她挑了两个女侍卫,既能贴身伺候,还更安全。”陈彪如实说。

    四爷眸光微转,明显不相信话里的意思。

    他淡淡问:“你最近有没有犯事?”

    “没有。”

    “那有没有得罪正院的人?”

    陈彪想了想,摇摇头,“也没有。”

    “当真?”

    “四爷,奴才所言,全都是实话,奴才的命都是您捡回来的,就是在旁人跟前撒谎,也断不能在您跟前说谎啊。”陈彪“噗通”一声跪下。

    闻言,四爷的眼里,闪过一抹捉摸不透的黑色流影。

    要说最开始,福晋说陈彪不方便,那还说得过去。

    可这么些年来,两个孩子都长大了,陈彪一直是在正院当差的。

    闲时就在前院帮帮忙,汇报情况。

    要说这里头没一点猫腻,他还真不信。

    良久后,他起身道:“既然福晋把你遣回前院,你就在前院当差。”

    “是。”陈彪磕了三个头。

    四爷朝苏培盛招了招手,冷冷道:“走,随爷去正院。”

    “嗻。”苏培盛低垂着头,跟在后头。

    看来,四爷今儿心气有些不顺啊。

    平时都是随意说,“走,去你福晋主子那”。

    现在不但语气变了,话也变了味儿。

    片刻后,四爷就大步流星地到了正院。

    奈何若音早上起的早,这会子正在睡回笼觉呢。

    所以,四爷到的时候,除了院子里三三两两的奴才,并没有等到若音出来迎接。

    他就那么站在院子里等着,一股子寒气从他身上蔓延开来。

    苏培盛皱了皱眉头,你说巧不巧。

    平时四爷心情好,就是不唱报,福晋见到了,也会出来迎接。

    但凡唱报,就更不用说了,听到声音就会出来的。

    方才他都唱报了两次,里头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眼瞧着四爷的脸色越来越沉,寒气越来越重。

    他的双脚都在发抖,快站不住地了。

    只得招来了李福康,道:“福晋呢,爷都来了,她还不出来迎接,我这嗓子都快喊破了。”

    “苏爷爷,这......”李福康讪讪一笑,抬头偷偷瞥了四爷一眼,小声朝苏培盛道:“我家福晋今儿一早去前院看两位阿哥,这不春困秋乏,开春里总是容易犯困的,便又歇下了。”

    “歇下了也得把她喊起来。”苏培盛朝李福康挤眉弄眼地眨眼睛。

    心说你是不是瞎啊,没瞧着四爷脸色不好看吗。

    这要换在平常时候,多大点事啊,没出来迎就没出来迎呗。

    大不了四爷直接走进去便是。

    可今儿个四爷心情不好,就是来出气的。

    你这开头就闹得不愉快,后头岂不是有苦头吃了。

    而且,四爷站在院里不动,他也不好做主啊。

    就在苏培盛和李福康使眼色时,四爷的眉头,不耐烦地蹙了蹙。

    随即抬脚就进了堂间,往里间走。

第773章 四爷听着女人一本正经的解释,脸色却越来越黑

    李福康和柳嬷嬷赶紧进屋,也好提醒若音。

    苏培盛却一把拉住了李福康的衣袖,“你们进去添什么乱啊。”

    “这......福晋还睡着呢,总得叫她起来吧,况且两个女侍卫也在里头呢。”李福康道。

    苏培盛翻了个白眼,道:“四爷进屋了,福晋还能不起床么,至于那两个女侍卫,你们瞧好了吧,一准被轰出来。”

    果不其然,苏培盛的话才收音。

    如霞和如霜,就灰溜溜的出来了。

    苏培盛朝李福康笑了笑,就在门外站着。

    屋里,若音正和周公约会呢。

    也不知道做的什么梦,嘴角微微上扬着。

    四爷抬脚至床边,就见女人斜斜靠在贵妃榻上,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随意铺散着。

    熟睡时,面上仍带着令人舒心的笑容。

    睫毛长又翘,如蝴蝶微憩般。

    红润如海棠花一样的唇,轻抿着,嘴角微微上扬。

    即使耳垂上戴着明珠般的耳坠,也抵不上肤色熠熠生辉。

    男人微微顿了顿后,就在床边坐下。

    随即抬起左掌,猛地推了女人一把。

    顿时,原本还熟睡的若音,就抖了个机灵。

    可她翻了个身,就继续睡着了。

    见状,四爷狠狠地咬了咬牙。

    这大白天的,哪家的女人还在床上睡懒觉。

    他来正院瞧她,不出来迎接就罢了。

    都坐她旁边,还在那赖着,真是够懒的!

    四爷是个不走寻常路的。

    修长的指腹停留在那双紧闭着的眼帘。

    接着二话不说,大拇指和食指,就无情撑开她的眼睛。

    这会子,就算若音再怎么想睡觉。

    在四爷三番两次地打扰下,也彻底被吵醒了。

    若音清醒地睁开眼睛,就看到藏蓝色衣料的边角。

    她坐起身子,揉了揉眼睛。

    “爷,你怎么来了。”

    人是清醒了,可嗓音还没缓过神来。

    透着刚睡醒的慵懒,鼻音很重。

    四爷背对着女人,不留情面地道:“弘毅都天没亮就去上学了,弘修在前院写字,你这个做额娘的,倒是比孩子们都要懒。”

    “开春了暖和,人就容易犯困嘛,而且我早上也起的早,就是吃了点心后,就又犯困了。”她打了个哈欠,还没睡饱呢。

    男人听见这种说辞,实在是又好气,又好笑。

    “爷看你就是一年四季都犯困,春天里暖和,你就犯困。去年秋天凉快,你白天也只管往被窝里钻。”

    “那是气节反应呀,不都说春困秋乏嘛。”

    四爷冷哼一声,指腹往女人额头上狠狠地戳了戳。

    “春困秋乏,夏天那么热,你白天也没少睡,冬天更是冷得离不开床和榻,你就没有不犯困的时候。”

    “我...”若音还真就找不到别的话反驳。

    索性拉着被子,将脸藏在锦被里,只露出一双大眼睛。

    瞧着她这幼稚的模样,四爷淡淡道:“爷问你,陈彪是不是哪里没做好。”

    “没有。”

    “要是他做的不对,你只管跟爷说,爷帮你罚他!”

    若音微微一愣,得了吧。

    这位阴险狡诈的,是故意套她话的吧?

    她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道:“爷送过来的人,自然是极好的。这么些年,正院的事情,陈彪一直都事无巨细,办的很好。只唯一一点,他是个男的。”

    “这么多年,你也没说过这个问题。”

    “以前那是以前,其实有好几次,我就发现他有些不方便了,只是没好意思说,想着他是爷精心挑的人,办事又干净利落,可是最近啊,我发现越来越不方便了。”若音摇摇头,一脸的无奈。

    “哪不方便。”

    “我就简单的举几个例子吧,有一回夜里,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瞧着有个黑影从窗户那晃过去。想叫陈彪进来检查一下,又不方便,只好让陈彪检查外头,叫柳嬷嬷和巧风检查屋里头。”

    四爷:“......”

    “还有啊,有时候我沐浴,总感觉没有安全感,因为陈彪他有时候会进屋汇报情况。虽然门口和外头,都有奴才守着,可他确实就是不方便啊。这要换两个女侍卫在里间候着,一点事儿都没有。”

    四爷:“......”

    “最重要的,我这院里好些小丫鬟呢。还有几个,到了一定年纪,就可以出府嫁人了。陈彪他长得周正,又有一身功夫,身板比一般男人要强,小姑娘们见了他,都心花怒放呢。好几个还为了他暗地里争风吃醋,这不利于正院的团结啊。”

    四爷听着女人一本正经的解释,脸色却越来越黑。

    “你说我这好不容易花银子收买了人心,好家伙,整得小姑娘们一天到晚盼着他的身影,这不合适。我得早点把那些萌芽都掐断......”

    说完,若音还在被窝里动了动身子。

    “当真有这事?”四爷不可置信地问。

    “不信您在我前院问一问,再不齐,爷回去问问陈彪,这事他自个多多少少有感觉的。”虽然她说的都是不重要的因素,但也的确都是真的。

    “爷问的不是这个!”男人声音一沉,透着暴怒的气息。

第774章 爷可不是一般的男人

    这下可把若音问懵了,不是这个是哪个?

    难道他猜出她的意图了?

    尽管心中万马奔腾,若音还是牵出一抹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四爷,你还不知道我嘛。”她将被子往下拉,整个脑袋露在外头,闷闷地道:“爷总是那么神秘,我又猜不到你的心思,你要是不说明白,我还真不知道你的意思,你就直接告诉我嘛,我也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呀。”

    四爷握拳,轻咳一声,道:“你当真觉得陈彪长得周正,又有一身功夫,身板比一般男人要强?”

    “确实呀,毕竟他练过武,比一般学文的要强,不过嘛......”若音仰慕地看着四爷,话锋一转,“像爷这样学文又习武的,可不是一般的男人。”

    闻言,四爷嘴上不说话,可眉间的阴冷,倒是消掉了。

    他的目光落在女人身上,神秘深邃的墨瞳,直勾勾盯了她的眼睛,探究着什么。

    良久后,他只是起身,淡淡道:“好了,爷还有事,先回前院,你若是犯困,便再休息一会。”

    “谢谢爷体恤。”若音坐起身子,意思意思地行礼,目送着四爷离开。

    待那道伟岸的身躯消失后,她的眉头微微挑了挑。

    四爷这是真被她忽悠过去了,还是假装不猜疑呢?

    但不管如何,她都不可能把真话说给四爷听的。

    人家相亲相爱的两口子,也有各自的隐私,和不能说的秘密。

    更何况她和四爷,只是大清最为普通的联姻夫妻。

    没有感情基础的夫妻,凡事不必说的那么清楚。

    她要是直接告诉四爷,是因为陈彪是他的人,不忠于她,所以就遣走了。

    那么一切都会开始变质。

    而且,四爷非但会把陈彪调回来,还会对正院严加看管。

    以为她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彼此间仅存的那点信任,也会荡然无存。

    就像四爷这么精明的男人,瞧着好像无所谓,可她总觉得,他已经猜到了什么。

    只是,他也和她一样,没有挑破那层窗户纸罢了。

    正如若音所想,四爷出了正院,就冷冷吩咐:“苏培盛,给陈彪安排个差事。另外,往后正院看严点!”

    “嗻。”

    回到前院后,四爷凳子都还没坐热,陈彪就进来了。

    “四爷,方才宫里的侍卫来报了,说是万岁爷急招您进宫。”

    既然是康熙亲召,四爷一刻都没怠慢。

    出了院子,拉了匹骏马,便马不停蹄的往宫里头赶。

    半道上,遇到了邬思道。

    四爷提缰勒马,“吁”了一声。

    他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邬思道。

    这位可不是吃饱了没事干,半道上跟他偶遇的。

    在这种关键时刻截他的道,只怕是有原因的。

    果然,邬思道左右顾望,凑近小声道:“四爷,奴才在附近的茶馆开了个小雅间,方便赏脸?”

    四爷扫了眼周围,利落的离蹬下马,“待会长话短说,皇阿玛急着召爷进宫,不得怠慢。”

    “是是是,奴才清楚。”邬思道附和道。

    到了茶馆的小雅间,邬思道就直说了。

    “四爷,听闻刑部出大事了,冤死了一个人,那人是十三爷门下的奴才,替人顶罪的。刚好万岁爷找十三爷商量事情,十三爷便把这件事说了说。万岁爷一口下令,一定要揪出事情的真相!”

    “岂有此理,黄体仁和肖国兴都已经处死了,刑部还这般腌臜。”

    “只要太子还管着刑部,刑部就太平不了,所以这次,奴才劝四爷还是不要接下这门差事,横竖八爷特想抓太子把柄,就让他俩去斗吧。”

    “为何?”

    “首先,咱们不知道万岁爷的意思,万一万岁爷还想包庇着太子,咱不查出真相事情搞砸了,查出真相,还担了个“窝里斗”的名声,不划算。不如让八爷去做,反正他这么一来,那就是正大光明的查太子这个死对头。”

    四爷有规律的捻着佛珠,淡淡回:“这事还是得看皇阿玛怎么安排,他要是不安排给我,我便不去抢。若是安排到我头上,自然得接下,不能逃避。”

    “四爷......万万不可啊,即使万岁爷让您接下这门差事,您也不能真的应下。”邬思道难得的激动。

    “行了,爷自有分寸。”四爷起身,拍了拍邬思道的肩膀,“时候不早了,爷得进宫了。”

    说完,他便大步流星地走出茶楼。

    邬思道站在茶楼上,目送着四爷的背影。

    一双老练的眸子,无奈地闭上了眼帘。

    他总认为,万岁爷一定会把这差事交给四爷的。

    一炷香后,四爷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乾清宫。

    到了那儿,只有康熙一人坐在上首的龙椅上。

    “老四,今儿叫你来,是跟你说刑部冤狱一事。”康熙开门见山地道。

    “啊?刑部不一直是二哥管着的吗?”四爷假装诧异地问。

    心中却在盘算着,看来皇阿玛已经不打算保太子了。

    否则要是想包庇太子,直接让太子自个去处理便是。

    哪里会大张旗鼓的,将事情公布,由他来追查。

    上首的康熙,叹了口气,道:“刑部确实一直由太子掌管,但最近刑部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朕命你好好彻查此事!”

    “既然皇阿玛把此时交于儿臣,儿臣一定好好督办。”四爷二话没说,就爽快的应下了。

    大约一盏茶后,他就出了乾清宫,直接骑马回了府里。

    一时间,那些关注此事的王公大臣,都知道四爷接下了这门差事。

    可是,四爷回去后,就直接进了前院的里间。

    并撑开双臂,冷冷道:“苏培盛,去冰窖打些冰水和冰块来,爷要沐浴。”

    “这......”苏培盛是个醒目的,一猜就知道四爷的心思。

    他颤抖着双唇,小心翼翼地劝道,“爷,身子要紧,咱可千万不能伤了身体啊。”

    “闭嘴!”四爷逮着一件衣料,就往苏培盛身上扔。

    吓得苏培盛接过衣服,就出去安排了。

    次日清晨,雍亲王府便传出四爷大病的消息。

第775章 说什么都不让爷回去

    后院的女人知道后,一个个都带着点心,补汤,前来探望。

    若音身为福晋,自然也是要意思意思一下的。

    但她带的不是多补,多珍贵的食物。

    只是一蛊简简单单的青苗玉笋汤。

    到了那儿,苏培盛都没过问,就把她迎进了里间。

    一进屋,若音就闻到一股子淡淡的药草味儿。

    抬头一看,四爷正半靠在床头看书呢。

    她偷么么的翻了个无趣的白眼,抬脚至床边。

    盈盈福身行礼,“爷吉祥。”

    “嗯,起吧。”男人头都没抬。

    若音耐着性子道:“爷,我让牛厨子做了清淡点的汤,您这会喝正好,还热乎着呢。”

    “放那吧,爷看完这个再说。”他晃了晃手中书,表示在忙。

    见状,若音一把夺过男人手中的书,丢在了一旁的桌几上。

    下一刻,一双冷眸就逼视着她。

    若音一点都不怕,反而娇嗔地道:“爷都病成这样了,还成天看这些费心思,你这病还想不想好了啊。”

    四爷:“......”

    若音指着桌几上的食盒,估计都是后院旁人送来的。

    “再看看这一溜的膳食,您都没吃,这不成心让人担心么。”她说着,自顾自地解开食盒。

    又盛了碗汤,在床边坐下,把碗递在男人跟前,“爷尝尝?”

    看着女人殷勤的笑脸,四爷还真生不起气来。

    他瞥了眼碗里的汤,橙红的胡萝卜,青绿的豆苗。

    红粉的藕块,浅黄的玉米笋。

    汤汁不浓也不淡,瞧着倒是不腻人。

    他这会身子不舒服,那些什么大补汤,还真喝不下去。

    所以旁人送来的补汤,浓汤,他瞧都没瞧一眼。

    如今见了这玉米笋汤,还真有点胃口。

    四爷滚了滚喉结,低沉的“嗯”了一声,算是准了。

    若音一面贤惠地喂四爷喝汤,一面忧心地道:“爷也真是的,昨儿去我那还好好的,怎的一个晚上,就成了这样。”

    她吹了吹汤上的热气,有些自责。

    “我要是知道爷今儿会生病,昨儿就该拉着爷在正院歇着,说什么都不让爷回去。”

    “胡闹,皇阿玛召爷进宫,那也是你能拦着的吗!”四爷严肃地瞪了女人一眼。

    若音嘟了嘟嘴,倒是没再说什么。

    反正她觉得四爷这次病得有些蹊跷。

    因为他常年习武,体魄强健,鲜少生病的。

    就是大冬天下雪,着了风寒,顶多也就是小病。

    可现在是春天,天气暖和着呢。

    四爷的面色却白的不正常。

    而且,昨儿正院的奴才,偷偷来报了。

    说是前院的奴才,从冰窖里取了不少冰块。

    那冰窖是存放冰块的,一般怎么着也得五六月份,才会用得到。

    这大春天的去冰窖取冰,肯定是别有用途。

    加之四爷好端端的病了。

    一连串的事情,让她认为四爷肯定是有苦衷的。

    所以才迫不得已,使了苦肉计。

    若音喂完四爷喝汤后,没有离开。

    而是趴在四爷的腿上,呢喃道:“四爷,你应该也很累吧。”

    像四爷这样的人,论出生,没有太子高贵。

    论辈分,又排到了老四。

    论民心和拉拢人心的本事,八爷是最在行的。

    论家庭背景,还不如草包老十呢。

    这样一个低调不起眼的皇子,要想在皇室不受欺负,还有一席之地。

    是需要费很多人力和心思的。

    稍微一个不留神,恐怕就会像直郡王那样,直接凉凉了。

    毕竟,他不是太子。

    那个尔虞我诈的朝堂上,也就只有太子有再次翻身的机会。

    “你可真傻,身在皇家,容不得说累。”他抬手摸了摸她的秀发,难得的温和、宠溺。

    就在这么温馨的时候,苏培盛慌忙进屋了。

    “主子爷,邬先生求见。”

    “让他进来。”四爷几乎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随即低头看着女人,“你去里边的屏风呆着,要是觉得无聊,端些点心和茶进去。”

    “可是邬先生他......不是要和爷说正事的吗,我躲在后头不好吧?”

    邬先生是四爷的谋士,说的肯定是朝廷上的事情。

    大清向来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

    后宫妃嫔,皇室女眷,都不得妄议朝政,参与朝政。

    她要是躲在帘子后头,听到了不该听的,岂不是犯了大忌。

    这会子,四爷愿意她听,但她不能欣然接受。

    怎么着也得提一提。

    “让你进去就麻利点,哪儿那么多话。”男人不耐烦地朝她摆手。

    “哦,这可是您非逼我听的啊。”若音俏皮地吐了个舌头。

    当真端着一叠枣糕,还有一壶茶,进了里头的屏风后头。

    片刻后,外间就传来男人轻声走路的声音。

    接着,那是一道浑厚的男声,“奴才见过四爷,四爷万福金安。”

    “起吧。”

    “谢四爷。”邬思道起身后,在一旁的圈椅坐下,“四爷,实不相瞒,您昨儿坚持己见时,奴才连包袱都收拾好了。”

    四爷:“打算去哪儿啊。”

    “奴才还能去哪儿,自然是回乡下。当时奴才以为,您有了自个的思路,身边已经不需要奴才了。但今儿听说您病了,万岁爷让八爷严查刑部,奴才便又来了。”

    “皇阿玛不怕底下人做错事,就怕没人替他办事,他老人家亲口把事情安排给爷,爷要是不接,岂不是拂了他的面子,还显得别有心思。”

    “是是是,还是四爷想的周到。”

    “你啊,既然都留下了,就稳当地做事。”四爷掀开被子下床,从容地走到书案前,翻到一叠米白色的小本,“这是咱们之前查到的太子全部罪证,找个机会,送到老八那儿,咱们......也是时候让太子尝点苦头了。”

    早在太子三番两次针对他的福晋时,他便有一百种想弄掉太子的心思。

    偏偏皇阿玛偏心太子,让他不好下手。

    如今正好借着刑部的事情,让太子雪上加霜。

    “也是,八爷可是比任何一个人,都想太子倒台。”邬思道点头道。

    “爷病了,外头的事情不方便处理,就由先生操办。”四爷将小本往桌上随意一扔。

    邬思道立马跪下道:“四爷请放心好了,奴才一定不辜负您的嘱托,让太子万劫不复!”

第776章 爷曾答应过你

    “行了,你下去吧。”四爷摆摆手。

    “嗻。”邬思道将那小本收好,就出去了。

    一时间,屋里又恢复了安静。

    “人都走了,还不出来。”他扫了眼帘子后头。

    闻言,若音才掀开帘子,打了个哈欠。

    “刚才来的什么人,爷和他说的话,我可什么都没听见啊。”

    刚才那些话,可都是些要命的大事,她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

    四爷轻笑一声,道:“既然你没听见,爷再把邬思道叫进来,让他再说大声点。”

    “别呀,你们男人之间的事情,我哪里懂,就是听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若音抬脚往书案走,在男人对面坐下。

    “那还是把邬思道叫回来,让他给你好好说道说道,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四爷难得随意地笑道。

    若音柳眉一挑,这不像四爷的作风啊。

    四爷平时遇了正事,向来都是严谨苛刻,从不让她沾染。

    今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但让她听了,还暗戳戳地暗示她。

    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有意要让她知道的。

    难道......真的是病的不轻?

    若音撑着下巴,朝四爷讪讪地笑了笑,“爷,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愿意让我知道?”

    语音刚落,四爷就直勾勾地看着她。

    那是一种非常严肃而认真的眼神。

    男人薄-唇轻启,淡淡道:“因为爷曾答应过你,帮你教训太子,你自然有资格知道这件事情。”

    若音:“......”

    “之前是情势所迫,耽搁了一阵子,如今势头正好,你且等着看太子好戏便成。”男人云淡风轻地道。

    若音的嘴唇抖了抖,柔柔地开口:“爷,有你这句话,什么都已足够。太子那头,咱量力而为就行,爷可千万别为了我,坏了你自个的事情。”

    说真的,在四爷说“爷曾答应过你”时,她心中有些暖。

    四爷这样的男人,说话办事都很有分寸感。

    他不像一般男人,喜欢轻易承诺女人,夸下海口。

    所以,他所做的承诺,就一定会做到。

    他也不像那些十几岁的愣头青,遇到一点事情就冲动。

    凡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再采取决策。

    他的办事能力,加上他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男性魅力,一句肯定的话,显得尤为珍贵。

    这才是真正的一诺千金!

    四爷听到女人的提醒,只淡淡“嗯”了一声。

    她总是这样,会站在他的角度,为他着想。

    紧接着,若音就在屋里,和四爷下了会棋。

    不过,还没下几盘,何忠康就进屋汇报了。

    “主子爷,年羹尧大人求见。”

    听到这话,若音眸光转了转,捏着一枚白子,落入棋盘。

    随即抬头,朝四爷笑魇如花地道:“爷可真是大忙人,您都病成这样了,府上的客人就没歇停过,还让不让人下棋了嘛......”

    “就你这棋艺,还不如弘毅,棋瘾倒是挺大。”男人淡淡道。

    若音明艳地笑了笑,把棋盘上的棋子搓乱。

    “得了,既然爷这儿忙着,我就回前院了,反正汤你也喝了,我就放心啦。”她撑着桌子,利落起身。

    四爷要是想留她,早就让他躲后边去了。

    哪里还会在这嫌弃她下棋不行。

    换种话说......邬思道说的,是关于太子的。

    但年羹尧的,就不定是什么大事了。

    所以啊,四爷就又变回了那个铁面无私的雍亲王。

    若音朝四爷行了礼,没所谓的离开了。

    做女人嘛,还是要洒脱一点。

    别等着人赶你,有些失面子。

    出了门,若音就扶着柳嬷嬷的手,往正院走。

    路过长廊,恰巧碰见一个穿着蓝色官服的青年男人,与她迎面而上。

    对方身材魁梧,面相野心勃勃。

    瞧着模样,大概就是年羹尧了。

    果然,两人走近时,年羹尧单膝跪地打千,“奴才年羹尧,见过四福晋。”

    若音随意瞥了眼年羹尧,淡淡的“嗯”了一声,“起吧,四爷在里头等你呢。”

    “谢福晋。”年羹尧起身。

    若音则扶着柳嬷嬷的手,擦身而过。

    年羹尧的余光,扫了若音一眼,就往四爷的房间走了。

    进了堂间,他就被苏培盛带进了里间。

    四爷一见了年羹尧,就爽朗道:“亮工,你来了正好,陪爷下会棋。”

    亮工是年羹尧的字号,他笑着点了点头。

    走近后打了个千,才在四爷对面坐下。

    下棋时,两个大男人,也没闲着,聊的全是正事。

    年羹尧聊着聊着,说起了今儿来的主要目的。

    “四爷,您还记得奴才上回跟你说的任伯安吗?”

    四爷手中的棋子顿了顿后,淡淡道:“嗯,记得,一个小小的芝麻官。”

    “上回追缴国库时,奴才去他们府上要债,他是死活都拿不出银子来。最后好说歹说,求爷爷告奶奶的,说能给咱一个大好处。”说大这里,年羹尧脸上透着一脸得意的笑容。

    “一个微末小吏,他能拿出什么好处来?”

    只见年羹尧笑眯眯地解释:“那任伯安啊,官小是没错。但他原本是九爷门下的奴才,也是八爷的财神爷,后来因为一些事情,被八爷摆了一道,便气得换了门庭,成了太子底下的奴才,一直和太子爷有着联系呢。”

    “就他?”一个芝麻官,跟太子有联系,四爷一下子就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年羹尧也不卖关子了,他从袖袋取出一封泛黄的信封,递给四爷,“您瞧了这封信,就知道他的好处有多大了。”

    见年羹尧如此笃定,四爷接过信封,从容拆开看了看。

    他先是一目十行,了解大概内容。

    顿时,深邃的墨瞳便闪过一抹精光。

    渐渐的,神色变得严肃而凝重。

    最后,四爷难得爽朗笑道:“好,很好!有了这个,宗人府将会是太子一辈子的归处!”

    年羹尧也跟着哈哈大笑,没有说话。

    “亮工啊,你总算没有辜负爷的希望。爷让你在外头历练那么多年,就是想磨磨你的性子,倘若你一直在京城,不一定有今天的能耐。”四爷将信折好,食指指着年羹尧,眼里充满了欣赏。

第77-778章 对她便是真爱了

    年羹尧摆摆手,谦虚地道:“奴才有什么能耐,奴才的一切,都是四爷给的,所有事情,但凭四爷一句吩咐。”

    “要说田文镜吧,在朝廷摸爬滚打这么些年,他就不如你。银子银子没要到,还惹了一身臊,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调回京,爷还得想想法子。”四爷摇摇头道。

    虽然田文镜也是个好的,可能力跟不上年羹尧,也确实是事实。

    不管哪个做上司的,都欣赏有能力的下属。

    “不不不,田大人的差事,也确实比奴才的难办。当初要是换成奴才管理他那些债务,也不一定能办好,指定还得搞砸!”

    “行了,爷看人很准,你就别谦虚了。”四爷晃了晃手中的信,道:“你这封信,可是比银子有用多了,换了别人,也不一定能要到这么好的情报。”

    他确实没想到,那么个小官,手上居然有几百个朝廷官员的把柄。

    而这信封里,便是百官的行述,还有太子与众人之间的来往,交代的一清二楚。

    年羹尧憨憨地挠了挠头,倒是没有再谦虚了。

    同样的,他也没多说别的话扫兴。

    虽然他很希望妹妹能进雍亲王府,成为四爷的女人,但也知道凡事不能操之过急。

    如今当务之急,还是把自个的能力提上去,让四爷欣赏自个。

    一个男人,有了能力后,什么事情不好办。

    再让妹妹进府,那便是锦上添花的事情。

    如果只想着靠女人拉拢主子,迟早都得完蛋。

    兴许是年羹尧投四爷的眼缘,两个大男人,从白天聊到了黑夜。

    夜里,四爷不顾病着,还和年羹尧小酌了几杯酒。

    直到天蒙蒙亮时,年羹尧才从雍亲王府离开。

    此时,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春天的早晨有些微凉,空气却无比的清新。

    年羹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闻到了生命的味道。

    他抬头看了看天边,东边的地平线泛起的一丝丝亮光。

    一抹橙红色的晨曦,照亮了天际,代表着旭日升起。

    同样的,也代表着夜幕将要拉下帷幕。

    看着这一幕,年羹尧喃喃自语道:“我年羹尧......终于要出人头地了......还是京城这块土地好啊!”

    明明不过二十有余的年纪,声音却透着沧桑。

    还有一种说不出的野心和畅快。

    这个承载家族希望的年轻男人,在经历这么多是是非非后,终于看到曙光在向他招手了。

    接下来的几天,紫禁城一下子变得动荡不安。

    最为提心吊胆的,便是太子。

    也不知道康熙知道了什么,突然下令,大张旗鼓地查刑部,还要查太子。

    然而,当事人太子却醉在温柔乡里,只想把自个灌醉。

    毓庆宫里,太子斜斜靠在太师椅上,一脸微醺的样子。

    下巴上还留着懒得打理的胡渣。

    一双阴鸷的眸子,仍然带着不甘心的野心。

    酒到浓处情更深,太子就是这么个男人。

    因为人到中年,年轻时强壮的身躯,经过岁月的摧残,已经有些发福了。

    但不难看出,年轻时应该是块好身板。

    此刻,他怀里搂着的,正是赫舍里·思敏。

    他附在她耳旁,难得沙哑而温情地征求她的意见:“思敏,你该知道的,如今孤的局面不太好,就当这是孤最后一次宠你,好吗......”

    这一回,太子是真的感觉到无助。

    他觉得所拥有的一切,将要离他而去。

    皇阿玛不再纵容他了,就像上次圈禁他时,那么的不顾亲情。

    把往日的铁腕手段,直接用在了他的身上,这是要置他于死地啊。

    思敏乖巧的应了一声”嗯“。

    她在想,谁说太子花心滥情。

    谁说帝王家没有真的感情。

    太子这样的人,能在她没有利用之处时,还愿意待她好。

    在后宫姐妹们欺负她时,帮她出气。

    太子妃打压她时,他能护着她。

    在她看来,他能做到这些,对她便是真爱了……

    次日上午,康熙下了一道圣旨:

    皇太子胤礽不知悔改,私下勾结上百名官员,意图谋反,现将其贬为庶人,永禁咸安宫!

    八阿哥处事雷霆,公正,升为安郡王。

    通过这道圣旨,彻底结束了太子三十多年,将近四十年的储君之位。

    那触手可及的帝王梦也彻底幻灭。

    同时,也表明八爷此次查太子,康熙是极度支持的。

    否则,也不会在事情结束后,还升了八爷的官职。

    只不过,八爷有当年不帮太子传话的前科。

    所以,康熙并没有让八爷前往太子居所押人。

    而是派四爷去毓庆宫,捉拿太子。

    再怎么铁血无情的皇帝,在面对想要造反的儿子

    最无情的法子,就是永远的圈禁他。

    实在没能够要了亲儿子的命。

    不管是得宠的太子,还是当年不得宠的大阿哥。

    这一日午时,四爷带着紫禁城的禁军,包抄了太子的毓庆宫。

    到底是一国储君,宫殿周围有侍卫。

    若是不带够人手,还真不能擒拿。

    四爷站定在毓庆宫殿前,扫了眼烫金的牌匾。

    不过,经过几十年的洗礼。

    再气派的宫殿,也有些旧了,透着沧桑和凄凉。

    然后,他沉声下令:“一队人随本王进殿捉拿太子,其余人在殿外侯着。”

    说完,他率先进了殿。

    身后有数十名大内侍卫,跟在他的身后。

    进殿后,殿内的奴才,早就被侍卫拿下了。

    四爷随意扫了一圈,并未发现太子。

    便顺着偏门,往偏殿走。

    待走到偏殿的里间,四爷和侍卫们,就条件反射性地蹙了蹙眉。

    左角的贵妃榻,躺着一男一女。

    他们身上仅一床薄被,随意盖在身上。

    四爷蹙了蹙眉,背对着贵妃榻,从容地挑了张干净的太师椅坐下。

    其中一个侍卫则走近贵妃榻,严肃道:“太子爷,快醒醒吧,您的好日子到头了。”

    可不是好日子到头了么。

    要说头一回被废,可能还有一线希望。

    可第二次被废,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况且,这回太子可不是跟几个官员串通。

    而是为了早日坐上龙椅,悄么么跟几百个大大小小的官员串通,打算谋逆。

    私下勾结党羽,本就是康熙最忌讳的事情。

    更何况是几百个官员相互勾结。

    这样大的事情,换成哪个皇帝,都不能忍。

    由于侍卫声音大,太子和熟睡的女人总算是醒了。

    两个人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屋里的陌生侍卫时,都有些惊讶。

    第一反应是扯过被子,严严实实盖上。

    太子到底见的世面多,愣了一会后,他立马就明白了。

    太子还算是个男人,主动替女人盖上被子。

    自个打着赤膊从容下床。

    一面随意往身上披了件明黄丝绸锦袍。

    他没有怒吼,没有声嘶力竭的反抗。

    反而非常淡定,仿佛早就猜中这个结局。

    多年的社会经验,让他对那个老子失望透顶,也不想再做无用的挣扎。

    就像上一次,他跪着痛哭求饶,也改变不了事实。

    这时,侍卫摊开明黄色的圣旨,念道:

    爱新觉罗·胤礽,自复立以来,从前的狂妄并未改过,不仅如此,还勾结百官,其心可诛。祖宗的基业,不能交付于这样的人,现将其贬为庶人,圈禁咸安宫。

    “好啊,反正这狗屁皇太子,孤也早就不想当了。孤是看明白了,恐怕孤死了,他老人家还活着!”

    “您现在是庶人了,说话要注意分寸。”

    “孤的梦都碎了,活着也没有意义,还讲什么分寸。”太子淡淡道。

    远处背对着的四爷,总算是开口说话了。

    “你造了那么多的孽,早该想到有今天。”

    听到熟悉的声音,太子的眉头,不耐烦地蹙了蹙。

    当他看到四爷后,一直平缓的情绪,终于被激发。

    眼里有猩红的怒火在燃烧。

    鬓角正突突地跳着。

    他几步走到四爷跟前,愤怒地道:“皇阿玛说不能把祖宗的基业交于我,难道要交给你吗?”

    四爷:“……”

    “你以为你又比孤好到哪里去,成天捻着个佛珠,请几个喇嘛开佛学坐讲,你就能有多高尚了!”

    见四爷不爱搭理他,他还上手了。

    气的一把揪住四爷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道:“你倒是说句话啊!”

    见状,一旁的侍卫聚拢在周围,准备擒拿太子。

第779章 至少有十年,我问心无愧

    却被四爷大掌一挥,挥退了几丈远。

    四爷一手捻着佛珠,一手轻而易举地擒住太子的手腕。

    本来他就比太子年轻不少。

    加之太子近几年颓靡,武力退步。

    昨儿又劳累了一天。

    下眼帘都乌青一片。

    所以,他根本就不是四爷的对手。

    四爷附在太子耳旁,云淡风轻地道:“本王起码比你这种庶民要高尚一点。”

    一句话,就激得太子面红耳赤。

    再次揪着四爷的衣领,另一只手握拳,朝四爷挥过去。

    可他动作不够快,被四爷抬手挡住了。

    这下子,侍卫们又围了上来。

    如今在他们眼里,太子可算不得什么,确保四爷安危才是正道。

    可四爷却没所谓地摆摆手,“你们都退下,本王和二哥想好好聊聊。”

    侍卫们对视一眼,虽然不放心,但还是出去了。

    顿时,殿里便只剩下四爷和太子。

    还有躲在被窝里,偷偷穿衣裳的赫舍里·思敏。

    单独面对四爷,太子不知是心虚,还是怎的。

    他主动松开四爷,泄气地道:“不是要拘禁孤吗,那就赶紧的,孤和你这种叛徒,可没什么好说的。”

    “是不是叛徒你说了不算,要我说......你才是无情无义之人。”四爷拍了拍皱掉的衣领,从容坐下。

    太子嘴上说着不想聊,身体倒是挺诚实,直接在地上随意坐下。

    “你表面上辅佐我,背地里却搞小动作,拉拢人心,建立自己的人脉。害得我进了宗人府,都不愿意替我背黑锅。”太子义愤填膺地道。

    四爷捻着佛珠,居高临下地看着太子。

    嘴角牵起一抹冷笑:“你自个狂妄娇奢,以至于大失人心。至于你上次进宗人府,如果你非要赖在我的头上,那咱们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当几十年的兄弟情义,全都喂了狗!”

    说着,他不耐烦的起身,准备离去。

    见状,太子却急了。

    他一把拦住四爷,看似随意地问:“我只问你,你到底有没有真心辅佐过孤。”

    “至少有十年,我问心无愧。”四爷扫了眼被太子拽着的衣袖,再抬眼看着一脸疲惫的太子,坦然道:“而你扪心自问,你对得起我们多年的兄弟情义吗?”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年少时,他还不懂事。

    成年后,正是太子最优秀的时候。

    他便一直认为太子是他的榜样。

    加之他的身份尴尬,爹不疼娘不爱的。

    想要在朝廷扎根,便只有选择辅佐太子。

    曾经的太子,是所有阿哥们的榜样。

    聪慧好学,开讲经筵,主持祭祀。

    又精通文韬武略,具有不俗的治国才能。

    多次监国听政,替皇阿玛减轻负担。

    几乎所有优点,都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

    只是,长期的养尊处优,加上错综附在的政治斗争,让他对将来看不到希望。

    便破罐子破摔,贤德不再。

    也是那个时候,四爷开始怀疑,是不是辅佐了一个荒唐的暴君。

    直到太子荒唐到与他产生了敌意,并多次陷害他的福晋。

    他才彻底与太子决裂,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四爷走出毓庆宫,侍卫们便一窝蜂进殿,捉拿了太子。

    赫舍里·思敏,哭着要跟太子一起去咸安宫。

    太子一开始不同意。

    但最后还是准了。

    太子被圈禁咸安宫的消息,传到康熙耳里时。

    他老人家正在批阅奏折,龙体微微僵了僵,就继续写字了。

    这个胤礽,年轻时还有点盼头,可越活越糊涂。

    能力不及老四。

    贤德不及老八。

    论文不及老三。

    带兵不及十三,甚至不及年纪轻轻的十四。

    最后论心胸,不及他的万分之一。

    想到这,康熙无奈的摇摇头。

    突然,大脑一阵眩晕感,他便晕死过去了。

    好在当天下午,在太医的医治下,就又醒过来了。

    只不过......太子终究是他心中的一块心病。

    这辈子,这个心病只怕是好不了咯。

    春天里雨水多,空气也变得潮湿。

    就是坐在屋里,也感觉浑身黏黏的,脸上油腻腻的。

    身在咸安宫的太子,住在潮湿的房间里,大病了一场。

    打从被废那一天里,他就像个行尸走肉。

    整天饭也不吃,酒也不喝。

    就是没日没夜地坐在墙角发呆。

    身为庶人,没人给他看病,身子一日比一日消瘦。

    一双眼睛完全凹陷,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面上蜡黄蜡黄的,嘴唇也裂开了口。

    这会子,赫舍里·思敏,也就陪着他一起蜷缩在墙角。

    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别的情绪,有的只是惺惺相惜。

    毓庆宫的那一天,当真成了他们最后一次的记忆。

    良久后,太子终于开口说了话,“思敏,我快不行了,你帮我最后一个忙吧。”

    几天没说话的他,声音透着无奈和凄凉。

    思敏怔了怔后,小声回道:“爷请说,只要我办得到,就一定去办。”

    “你去把瓜尔佳氏叫来,我有事找她。”

    闻言,思敏愣了一下。

    这瓜尔佳氏,其实就是太子妃。

    只不过,太子被废后,她也不是什么太子妃了。

    瓜尔佳氏被安排在宫里头的小宫殿。

    抚养着太子的两个阿哥。

    到底是皇家的血脉,断不能在外头流浪。

    康熙就是不看在太子的份上,也得看在当年的皇后份上。

    沉思片刻后,思敏终是咬着牙,应了声“好”。

    然后,她招呼都没打,就出了屋。

    这里的奴才都是势利眼,她使唤不上。

    加之她连这个院子都出不去,更别说出去找瓜尔佳氏了。

    只能花银子让奴才带话,去求这里的管事。

    是夜,漆黑的院里,来了个五十来岁的太监。

    那人挽着拂尘,一脸奸笑,进了柴房。

    “说吧,你想要干什么?”太监进屋后,就翘起了二郎腿。

    思敏坐在屋里的春凳上,直言道:“只要你把太子妃瓜尔佳氏叫来就行。”

    “这个简单,不过杂家从不干没好处的事情,你在毓庆宫那么多年,应该懂得的吧?”太监笑眯眯地打量着思敏。

第780-781章 终其一生,都够不着......

    思敏皱了皱眉,从袖袋里取出一块手绢摊开。

    里头是一块墨绿剔透的手镯,看起来价值不菲。

    她把手镯放在桌子上,“这手镯原是太子爷赏给我的,应该能值不少钱,怎么样,够你把瓜尔佳氏叫来吧。”

    “哟,如今可改啦,那位不再是什么太子爷了。在这紫禁城,恐怕还没杂家有能耐。”太监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

    他把镯子拿在烛光下照了照,道:“要说办别的事情,你这镯子是够了。可你让我做的,那是掉脑袋的事情啊。”

    “让你把瓜尔佳氏叫来,怎么就成了掉脑袋的事情。”

    “你想想啊,这里头住的是个庶人,又因为私下勾结党营,进了这儿。我要是再把瓜尔佳氏招来,谁知道惹出多大的麻烦。那我这脑袋,还要不要了啊。”太监难为情地道。

    他把镯子放在口袋里收好,眼睛则盯着思敏。

    思敏对上太监那双奸诈的眼神,不自觉地攒紧了衣袖,总感觉瘆的慌。

    “你不是咸安宫的太监总管嘛,这样的事情,应该难不倒你的吧。”

    “难是难不到,可你这镯子,还是有些不够啊。“老太监摇摇头。

    闻言,思敏急得眼眶都红了。

    “那可怎么办?“

    她觉得自己没有用,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而且看太子样子,真的是要不行了。

    想想这些,她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流。

    见状,老太监一脸痛心地道:“别哭呀,你这一哭,我这小心肝都要碎了。”

    说着说着,他还站起了身子,走到思敏面前。

    从身后一把抱住了思敏。

    吓得思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每根骨头都在发抖。

    “你要干什么!”她大力挣扎,却奈何不了对方。

    “这么跟你说吧,打从你进了咸安宫里,爷爷我就盯上你了,你要是有求于我,就得听我的。否则的话,我让你往后在咸安宫生不如死!”

    一个女人,身边没了男人,就会被人盯上。

    尤其像思敏这样的女人,能被太子看中,各方面都是不错的。

    在这紫禁城里,侍卫是保护紫禁城安全,没有什么实质权利的。

    于是,除了坐在龙椅上的皇帝。

    一些总管太监,和管事嬷嬷,反而权利大了起来。

    这老太监在咸安宫,不少宫女栽在他的手上。

    如今,竟敢打起思敏的主意。

    就因为太子现在病得快不行了,他才不放在眼里。

    面对太监的威胁,思敏停止了挣扎。

    她倒是不担心往后日子不好过。

    就是担心太子心里过不去,病情又加重了。

    别到头来,事情没办成,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

    他为她做了那么多,她便为他做一件事情,那又如何。

    况且,这或许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次日一早,她整理好后,进了太子的房间。

    只说句“事情办成了”,就回到自个的房间。

    她觉得自个脏了,没有资格再与太子共处一起。

    当天黄昏,还算那个太监有点人性。

    瓜尔佳氏在黄昏的时候,到了太子所住的居所。

    “你来了。”太子一脸病态地坐在椅子上。

    “有事快说,我没多少时间在你这磨蹭。”瓜尔佳氏找了张椅子,自顾自地坐下。

    “我想请你帮个忙。”太子开门见山地道。

    只听瓜尔佳氏冷笑一声,道:“哟,这会子知道想起我来了,怎么不知道联系从前那些老情人啊,再不济......让赫舍里氏帮你呗。”

    “她现在和我一起在咸安宫。”太子说着说着,有些喘不过气,缓了好几秒,才顺着往下说:“这个忙,别人帮不了,思敏也帮不了。”

    “这小昵称叫得可真甜。”太子妃有些吃味地道:“我嫁给你就没一点好事,有本事宠别人,落难的时候就别找我!”

    太子咳嗽了几下,大喘气道:“是,这辈子没让你过上好日子,这次叫你来,除了让我帮我办事,还有个东西要给你。”

    他从袖袋里,取出一个信封,递给了瓜尔佳氏。

    瓜尔佳氏接过后,立马拆开看了看。

    那里头是一块白玉玉佩,还有一张信纸。

    纸上的落款,居然是已故的孝庄太皇太后。

    “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这个是皇祖母在世时留给我的,你拿去,找个好日子去皇阿玛跟前求情,兴许能回娘家过下半生,不用被圈在紫禁城了,也算是对你弥补吧。”

    瓜尔佳氏听了后,嘴唇微微抖了抖。

    她冷笑一声,道:“你是想收买我,让我帮你的忙,你才这么好心的吧。”

    “你要这么想,我无话可说。”

    “说吧,是不是让我想办法替你找太医治病。”瓜尔佳氏问。

    甭管那封信和玉佩有没有用,但她心里还是感动的。

    甭管他是窝囊还是没用,终究是她这辈子的唯一的男人。

    起码他在为她着想,在她面前像个男人了。

    只不过,他是病傻了,还是脑子烧掉了。

    她现在的身份,在紫禁城也够尴尬的。

    要不是那两个阿哥,她恐怕要被赶出紫禁城。

    如今虽有了孝庄太皇太后的亲笔信,或许能获得一些赏赐,再被遣回家,可终究不过是那样。

    像她这种身份,肯定不能再改嫁的。

    回了娘家,还不是得受那些亲戚的白眼。

    以往她有多风光,那些人就会毫不留情地鄙视她。

    严重点的,父母都有可能嫌弃她。

    毕竟,从前她是一大家子的希望,现在却是全族的耻辱。

    与其遭人白眼,被唾沫星子淹死。

    倒不如在这紫禁城,孤孤单单老死。

    况且太子底下的两个阿哥,是交给她抚养的。

    老了老了,还是有人孝敬的。

    太子听瓜尔佳氏说治病,面上透着凄凉的冷笑。

    “我这辈子,就因为储君的身份活着。如今这个身份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要太医有何用。”

    “那你要干嘛?”瓜尔佳氏不解。

    太子朝她招招手,淡淡道:“你凑近了说。”

    “什么事情,非要整得神神叨叨的。”说是那么说,到底是凑近了。

    等到瓜尔佳氏俯身凑近后,太子动了动唇,小声说了正事。

    然后,只见瓜尔佳氏坐回原位,不可思议地道:“不行,你这事情比请太医还麻烦,我实在办不到。”

    “不,你办得到。”

    “我说你费这么大功夫把我叫来,就为了干这荒唐事,至于嘛。”瓜尔佳氏翻了个白眼,“要我说,你还是请个大夫看看病,能撑一年是一年。”

    太子却无奈地摇摇头,“你不懂,过去的几十年,我每个日夜都幻想着登基,坐上龙椅的场景。我憧憬着......自个会是个好皇帝,这是我一辈子的梦!”

    “那你也不能这样啊。”

    “就当我求求你了,你就帮我这个忙吧,我就是死,也要死在靠近权利最近的地方......”太子说着,还跪下了。

    这下子,瓜尔佳氏哪里还坐得住。

    她没有去扶太子,但起身道:“好了好了,我怕你还不成,你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让人帮忙的。”

    “多谢了。”

    “但我可不是因为你给的东西,才答应你的,因为当年进了这个宫墙,我就没打算再出去!我就是死,也得是死在紫禁城这块地方!”

    说完,她摔门离开。

    这两夫妻,一个就是死,也要死在靠近权利最近的地方。

    一个就是死,也得是死在紫禁城这块地方。

    还是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太子说服了瓜尔佳氏,想要高兴的告诉思敏。

    跌跌撞撞找了几个房间,都没找到人。

    最后,还是在柴房,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一幕。

    昏暗的柴房房梁上,挂着一条宽大的白绫。

    而那白绫上,吊着他正在找的女人。

    顿时,太子的眼睛瞪大了几分。

    他一面去撑悬在空中的脚,一面声嘶力竭地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帮忙啊!”

    然而,无论他和奴才怎么努力,把人救下来的时候,思敏就已经没气了。

    这一天,他浑浑噩噩地抱着女人。

    嘴上说的,全是一些没有灵魂的话语。

    “我早就说过了,叫你别跟来,你非要来......”

    “都怪我不好,当初就不该心软,若是把你留在毓庆宫......就没今儿的事情了......”

    “你等着,等我完成了心愿,就下去陪你......”

    次日清晨,思敏就被随意地下葬了。

    是夜,太子妃那头来了消息,事情办成了。

    于是,太子趁着夜色,在买通奴才的情况下,出了咸安宫。

    并且,他还打扮成了太监的样子。

    此时此刻,紫禁城一片安静,只有侍卫们巡逻的动静。

    以及乾清宫里头,灯火通明着。

    太子走在这片从小长大的紫禁城,却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天边的白月光冷冷清清凄凄。

    往日那些记忆,一下子涌在心头。

    萧瑟的夜晚,加重了他心里的凄凉。

    月光拉长了他的影子,长长的黑影下,飘荡着一层厚厚的悲沧。

    明明没多远的距离,可他却走了很长一段时间。

    本来他就病了好几天,饮食也不规律。

    打从赫舍里·思敏没了后,他便一直没有进食,连一口水都没有喝。

    如今走一段距离,就费了他浑身的力气。

    等他走到太和殿时,衣服都湿透了。

    面上泛着不正常的红光,气都完全喘不顺畅。

    到了那儿,门口有小太监接他。

    “我说你怎么磨蹭到这个时候才来,快进去吧!”小太监直接把他往太和殿推。

    在这紫禁城,就没有钱办不了的事情。

    毕竟,没有人和银子过不去。

    太子本就浑身无力了,被这么一推,就一个踉跄,摔了个大的。

    就这么趴了好几秒,他才撑着身体,狼狈地爬起来。

    可是,来时已经耗费了几乎全部的体力。

    此时他上气不接下气,俨然要死的样子。

    望着上首的髹金雕龙木椅,即便是在夜里,还是金光灿烂。

    隐隐中,有一股神奇的力量,牵动着他往龙椅爬。

    他撑着身体,狼狈不堪地爬动着。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他才爬到了阶梯上。

    龙椅距离他只有一丈远了。

    “呼哧呼哧。”他大口喘着粗气,艰难的往前爬。

    而那金光灿烂的龙椅,也离他越来越近了。

    不知怎的,突然觉得龙椅那么的耀眼。

    仿佛周围泛着佛光,虚无缥缈。

    可是,又像是绽放着冷冷的寒光。

    他觉得身体没那么沉了,一阵轻飘飘的。

    明明他还没坐上龙椅,却感觉自个已经坐在上首,俯视天下苍生。

    而他,就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帝王,尊贵中带着沧桑。

    渐渐的,眼前的一切都变得那么的模糊。

    那龙椅看起来那么的近,却又那么的遥远。

    看似伸手就能够着,可三十余载到头来,倾其一生,都够不着......

    无论他怎么努力,怎么费劲心思,再也使不出一点劲儿。

    甚至,他的身体随着阶梯,一点点往下滑,滚落到最底下。

    这一刻,他再也动不了了。

    只有一双眼睛瞪得浑圆,勉强能眨巴一下。

    并且,还是对着龙椅看着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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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介绍:
新书《穿书后,佛系贵妃又剧透了》他高冷薄情,阴鸷难测,将权谋玩弄于股掌之间,却独独将她放在心尖尖上。
她是他的嫡福晋,是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女子。
若音穿越了,穿到了四爷后院,还好是个大老婆,有钱有势有地位!
本以为那位爷是个宠妾灭妻的,不曾想是个宠妻灭妾的!
后来,她被他宠得有恃无恐,扬言要罢工不干了。
“这掌管中馈的权利,我不要了。”她看着步步靠近的男人,还是有些弱弱开口。
“没良心的小傻瓜,从来都是你想要什么,爷便给你什么。”他走近她,低沉而磁性的烟嗓,就像是行走的低音炮,“但只一点,爷给过你的,就决不收回!”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