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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全文阅读

作者:冰婶     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txt下载     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78-979章 你的报应终于到了吧

    郭络罗氏被扇得脸都转了过去。

    她摸了摸发疼的脸颊,没有哭。

    反而抬头,看着他笑了。

    洁白的皓齿刚好露出八颗,在朝他干笑呢。

    “我一直以为,温润如玉的八贤王,即便天塌下来,也是个从来不会生气的人。如今真是难得啊,这辈子......居然还能看到你如此发狂的时候。原来,你也是有情绪的人啊,呵呵......”

    见她还是如此嘴硬,男人微微俯身,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幽暗深邃的眸子,死死看着掌心的脸蛋。

    瞧着女人脸蛋涨得通红,脖子青筋突起的样子,薄唇居然微微上扬。

    积压了许久的怒气,终于在这一刻如同火山一样爆发了

    “呃。”郭络罗氏脖子都要断掉了。

    然而,男人掐着她的脖子,一点一点地往上抬起。

    往日温润如谦谦君子般的男人,此刻却力量巨大。

    无论她怎么推,也推不开他的手臂。

    本来她就被他掐得快要窒息。

    偏偏那种充满暴戾气息的力量和压迫,压得她更加喘不过气来。

    可是,看到她如此难受的样子,男人眼里的笑意却越发浓了。

    就像是在欣赏小宠濒死时的挣扎一般。

    “爷只问你,有没有后悔背叛爷?”八爷咬牙切齿地问。

    郭络罗氏说不出话来,但她还是倔强地摇了摇头。

    见状,向来温润的男人,理智彻底被怒意占据。

    他的手上再次用力,力道大得手背青筋突起。

    仿佛随时都要把面前的女人掐死在手里。

    此刻,郭络罗氏早就没有反抗的力气。

    她只觉得脖子痛得快要断掉。

    大脑也昏昏沉沉,逐渐缺氧。

    好看的凤眸,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在面前这个男人手里时,对方掐着她的脖子,大力推了她了一把。

    导致她跌跌撞撞,直接跌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八爷看都不看郭络罗氏,只是用手帕擦了擦手心。

    像是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然后,他将手帕扔在女人身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一刻,郭络罗氏即便是捡回一条命。

    但还是在八爷离开后,晕死过去了。

    等到她再次醒来时,整个人又饿又渴,浑身无力。

    她扯了扯沙哑的嗓子,想要叫奴才端点水来。

    “小......”竹字还没喊出来,她就收住了嘴。

    “来人啊......”郭络罗氏敲了敲床架子,发出动静。

    可她喊了好几声,也没人到床前伺候她。

    郭络罗氏坐起身子,看着黑漆漆的屋子,总算是清醒了一些。

    是了,她差点忘了。

    八爷离开时,她迷迷糊糊听见他吩咐奴才,把院里的奴才都遣走,只留小竹一人在正院。

    并且,他还禁了她的足,不允许她踏出正院半步。

    这个男人,明知道她和小竹有了隔阂。

    却只留小竹在她身边,这是要给她添堵。

    此刻,郭络罗氏只觉得好冷。

    她能感觉到,这间屋子已经没有燃炭火了。

    这让她不由得抱紧了双臂。

    打她嫁进这个府,她的正院,还从来没有这么冷清过。

    即便是阿茹娜最得宠的时候,她的身边也有奴才伺候着,吃穿用度也皆是好的。

    如今,即便她的身边只有小竹,她也不会再喊小竹了。

    而是下了床,点燃蜡烛。

    借着烛光,她把衣服严严实实地穿上。

    京城的正月,真的太冷了!

    然后,她打算自个动手,找些水喝,再找点东西填肚子。

    横竖她有银子,不愁在府上饿死。

    然而,她才走出堂间,到院子时,就见院子有处房子,居然还亮着灯。

    郭络罗氏定睛一看,那正是小竹的厢房。

    而那门口,居然站着守夜的奴才。

    似乎......还是八爷身边的奴才。

    这让原本出来找食物的郭络罗氏,不由自主地走到了小竹的厢房门前。

    门口守夜的奴才,见到她后,吓得战战兢兢,却又不知所措。

    郭络罗氏想要去推门,却被三三两两的奴才拦住了。

    “福晋,您不能进去。”

    “这是我的院子,我为何不能进去。”郭络罗氏问。

    “这......”奴才们也不好说,他们总不能说......八爷宿在里面吧,“福晋,反正您不能进去。”

    见状,郭络罗氏拼命推开那些奴才,“今儿我还偏要进去了!”

    一时间,奴才和主子拉拉扯扯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就在众人闹得火热的时候,里头传来八爷的声音,“让她进来。”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

    透着些许慵懒,似是才醒来。

    听到这话,那些奴才便没有继续拦着郭络罗氏。

    而是将门打开,主动让郭络罗氏进去。

    看着打开的门,郭络罗氏在原地顿了一下。

    然后,她抬脚进了屋。

    顿时,一阵暖气扑面而来。

    呵,她一个福晋,屋子里没有炭火。

    奴才的屋里,炭火却烧得旺旺的,真是一种讽刺呢。

    同时,不过才走到外间,她的鼻尖便嗅到一股子酒味。

    她随意看了下屋里,简单的木桌上,全是陶瓷酒壶,竖的竖,倒的倒。

    边上还摆着三三两两的杯盏。

    顺着外间往里走,她看到地上有衣料。

    薄荷绿的衣裳,是小竹一贯穿着的。

    接着,她还看到嫩黄的中衣和衬衣。

    以及,肚兜。

    当她走到屏风前,抬头一看,就见不大不小的架子床,躺着一对男女。

    男人的皮肤较白,俊美的脸庞透着微醺。

    乌黑深邃的眼眸,正慵懒地看着她。

    小竹则躲在男人身后。

    “难怪我嗓子都喊哑了,都没人应我,原来是在这快活啊。”郭络罗氏讽刺地道。

    “福晋......你是不是渴了?还是饿了?奴才这就去帮你打点热水,再弄些吃的来。”

    说是那么说,可小竹坐在那儿,却是一动都没动。

    倒是八爷,淡淡开口:“你就在这。”

    瞧瞧,多霸道的口气,这是在护着小竹呢。

    小竹则乖巧低头,什么话都没说。

    见状,郭络罗氏傻笑了一声。

    看着面前的男女,忍不住奔溃地吼了一声:“啊!!!”

    她的声音忿恨而无奈,透着百般的凄凉,在院子上空传出了很远很远。

    “原来你也会生气,会如此失控。”男人将她说过的话,如数还给了她。

    郭络罗氏懒得和他争论,只是不可思议地摇摇头,抬起右手,指着床上的八爷和小竹,有些语无伦次地道:“为什么是你们......”

    为什么!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福晋这是什么意思?”男人淡淡问。

    “天底下那么多女人,你为何要跑到我的院里,幸了从小伺候我的丫鬟......”

    “爷喜欢。”八爷云淡风轻地道。

    郭络罗氏站在原地,有些哭笑不得。

    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视线。

    “如果你喜欢这种主子爷与丫鬟扶贫的感觉,你大可以去你的前院玩这种把戏,或者,你可以去后院别人那儿,幸她们的丫鬟,实在不行,你也可以在我的院里,但为什么要是小竹?”

    虽说王公贵族里,丫鬟被宠幸是常事。

    即便她曾经也警惕过那些奴才。

    但她从来没想过,小竹有一天会背叛她,而且从头到尾背叛的这么彻底!

    “你该知道的,想得宠的一大把,但不是人人都能入爷的眼,要像小竹这样贴心又可人的才行。”说着,八爷当着郭络罗氏的面,抬手轻轻勾了勾小竹的下巴。

    “爷。”小竹躲了躲。

    看到这一幕,郭络罗氏只觉得心中一阵作呕。

    她看向小竹,淡淡问道:“那么你呢,你又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天下的男人死绝了,你才非要这样对我!”

    “福晋,您不要这样说八爷。其实......奴才很早以前,就暗中喜欢上八爷了。他没你说的那么差,相反的,在奴才心中,他一直都是谦谦君子般,温润如玉,只是奴才身份低下,不敢肖想什么,直到今日......”

    说到这里,小竹便没继续往下说了。

    “难怪平日里,我说帮你留意未来的夫君,你总说不着急,要一辈子伺候我,合着是看上了我的丈夫。只可惜,贱婢终究是贱婢,即便是爬上男主子的床,还是贱婢一个。”

    此话一出,小竹咬了咬-唇,在那耸着肩膀,小声啜泣。

    八爷怜香惜玉的给小竹盖了盖被子。

    随即慵懒地抬眼,扫了郭络罗氏一眼。

    “出了这种事情,爷不希望你怪罪到她的身上,毕竟这件事情,是爷主动的,于她无关。”

    “八爷,你不要这样说,今儿的事情,奴才也有错,奴才不该让你喝那么多酒的。”

    “你别想多了,打今儿起,你便是爷后院里的侍妾,不必在这伺候福晋。”

    “谢谢八爷。”小竹往八爷怀里一靠。

    “呵......真是郎有情妾有意啊。枉我在身边养了十几年的白眼狼,却一直没有发觉。”郭络罗氏一边说,一边往后退。

    然后,她指着小竹,冷笑道:“你不必用那种可怜的眼神看着我,只有男人才会吃你那套。从今日起,你我再无主仆情谊,往后你不管得宠也好,失宠也罢,都与我无关!”

    “主子......”小竹可怜兮兮地喊着,可心里却别提有多高兴。

    她终于成为八爷的女人了!

    郭络罗氏难理小竹,转而指着八爷,冷冷地道:“世人都说虚伪者总是以谦谦君子示人,从前我不信,现在我信了。”

    八爷:“......”

    “我希望你没有一丁点难言之隐,你也最好对我没有一点情义,但不论你有什么苦衷,你终会后悔曾经这样伤害过我!”

    “福晋就不要自作多情了,爷的所作所为,都是从心出发,无关乎别的。”八爷淡淡道。

    “好,很好,算了吧,你赢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说完,郭络罗氏跌跌撞撞地离开这间令她作呕的屋子。

    曾经因为两个孩子,她坚持下来了。

    并且,她以为只要假装开心就好,那样便不会难过。

    只要孩子们都在身边,看着他们的笑脸,便不会觉得伤心。

    甚至,她以为放下就好,便不会被伤害。

    她以为......她有那么多的以为。

    可那终究只是她以为。

    如今被最亲近的两个人背叛,她真的真的真的撑不下去了......

    八爷看着郭络罗氏的背影,眼神淡淡的。

    直到一盏茶后,他总觉得她的话,听起来有一丝不对劲。

    便叫来了奴才,去看看她。

    可得到的回应,却是“福晋割腕自杀了”!

    郭络罗氏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次日清晨。

    睁开眼,就看见那张令她讨厌的脸。

    俊美的脸颊,透着疲倦和颓败,累极了的样子。

    “别以为你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也别想使苦肉计,在爷面前找存在感。”见她醒了,男人淡淡开口,末了,又加了句:“爷没让你,你便没有资格去死。”

    “你不让我离开就罢了,如今又不让我死。”她的声音无力而苍白。

    眼角有湿哒哒的东西,落在了帛枕上。

    边上的奴才听了主子们的对话,真的是干着急。

    主子爷明明在乎福晋的。

    否则也不会在福晋自杀后,揪着府医让其务必治好。

    还打死了很多奴才,在床前守了一夜。

    可为什么福晋醒了,又要说那样气人的话,真是奇怪!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小太监进了屋,慌慌张张地报道:“主子爷,府上有圣旨到了,还是万岁爷身边的梁公公来传的,他让您去府邸前门迎旨呢!”

    此话一出,八爷面色一沉。

    他早就跟那个老头子断绝父子关系,又何来的圣旨。

    除非......他的事情败露了?

    可四哥不是死了吗?

    见八爷不说话,郭络罗氏却笑了。

    “呵......胤禩,你的报应终于到了吧。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真该庆幸自个没死,因为,我要看着你怎么苟活下去......”

第980章 四爷口中说出来的话

    当她醒来时,她恨他救了她。

    可要是报应来的这么快,一切便不一样了。

    “你少在爷跟前说这种晦气话!”八爷起身,冷冷看着面色苍白的女人。

    然后,他负手出去接圣旨了。

    到了前门,八爷直接叩首在地接旨。

    梁九功端着明黄色的圣旨,睨了八爷一眼。

    他清了清嗓子,尖声道:“八皇子胤禩si,从前便与诸位阿哥不合,后又陷害太子,勾结官员,不念父母兄弟,做事毫无顾忌。如今策妄阿拉布坦造反,朕要亲征,此等乱臣贼子,万一祸发,朕在边关,难以收场。并令八旗护军参领八人、护军校八人、护军八十人在胤禩府中坚守,将其永禁高墙内!钦此!”

    这道圣旨意思很明显了,想来四爷已经将话带给了康熙。

    如今他老人家既然知道了策妄阿拉布坦造反。

    自然也知道八爷勾结策妄阿拉布坦。

    只不过,在这紧要关头,国难当前,还是处理边关战事要紧。

    若是直接将八爷勾结叛贼的事情公布于世,只会引起战士们的军心,以及老百姓的恐慌。

    毕竟,这是皇家的奇耻丑闻。

    一个皇子都勾结叛贼,那这个大清,还有谁可以相信?

    而且,康熙这个老父亲,对待敌人是有无数种铁血手腕。

    可唯独对于这些个逆子,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到底是亲生骨血,他不忍心要了他们的命。

    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们一个个囚禁。

    限制他们的自由,让其没有办法再出去为非作歹。

    对于这个圣旨,八爷始终是淡淡的。

    即便一日之间,他从即将获得权利的巅峰,坠落到被囚禁的地步,他的面上也不显情绪。

    八爷行了叩拜大礼,双手接下圣旨,温润地道:“叩谢吾皇隆恩。”

    梁九功将圣旨交给八爷,也懒得跟这位寒暄,就回了紫禁城复命。

    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不过半日的功夫,京城便传遍了八爷的事。

    往日人人敬重的八贤王,一下子就成为万岁爷口中的乱臣贼子。

    那下场,居然跟大阿哥差不多,都是永禁府邸。

    一个皇子,早就与皇室断了关系,便如同庶民。

    又被永禁府邸,没了自由,那就更加不堪了。

    尤其对于八爷这种野心勃勃的人来说。

    失去自由,看着旁人一步步攀上巅峰,那才最是难受吧。

    现如今,八爷这头,那是罪有应得。

    可圆明园里,却是一团糟。

    要说后院那些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那还好说。

    可若音是亲自体会过那等凶险,也知道四爷将要面对更凶险的事情。

    所以,瞧着四爷一天一夜没回来。

    派出去的侍卫,都有几批了,愣是没四爷一点消息,她都快急死了。

    若不是她现在知道了八爷的秘密,不方便出去。

    否则她都要亲自去找啦。

    如今,一方面,八爷谋逆之事,得尽快解决。

    另一方面,四爷下落不明,她的心里也不安生。

    如若实在不行,她只能找个可靠又有地位的人,去禀报康熙。

    不是她不愿意亲自进宫一趟。

    而是大清女子讲究无才便是德。

    别说王公贵族的女眷,不能参政。

    就是后宫妃嫔,若是参与其中,也是要受罚的。

    所以,无论她要说的事情多重大,做的事情是好是坏。

    但凡亮到台面上来,那就是触犯了满清刑法,是有罪的。

    况且,她一个妇人说出来的话,跟四爷口中说出来的话,那分量在康熙心中,是不一样的。

    就在若音左右为难的时候,李福康就进屋道:“福晋,听闻八爷被万岁爷永禁府邸了。”

    “此话当真?你没听错吧?”若音不可思议地问,整个人也激动着站了起来。

    “千真万确,京城里都传遍了,还能有假,就是今儿一早的事情呢。”

    “既然这样,那说明是四爷告诉的万岁爷,可是......为什么咱们的人一直没找到四爷呢......”若音自言自语地道。

    李福康只是个跑腿的奴才,他不知道主子们之间发生了大事。

    只当是福晋挂念四爷安危罢了。

    便宽慰道:“许是四爷有别的事情,又比较急,便没来得及跟园子上说一声,兴许一会就有消息了。”

    语音刚落,半梅又小跑着进屋了。

    她向来稳重,倒是鲜有如此激动的时候。

    “主子,主子爷回来了。”

    这下子,若音哪里还站得住脚,她一面往门外走,一面道:“爷是回的万方安和吧。”

    “是啊,您一直让奴才守在园子门口,奴才瞧着主子爷就是回的万方安和,只是......他似乎受了重伤,下马车的时候,都是奴才搀扶着的,而且,他的身上还包了纱布,衣料上有血印子。”

    听到这话,若音脚下的步伐更快了。

    她踩着高跷一样的花盆底,大步流星地去了万方安和。

    好在她的杏花春馆,离四爷的万方安和最近。

    不一会儿,她便到了那儿。

    果然,远远的,她就见苏培盛站在院子里,吩咐一院子的奴才。

    只是......独独没瞧见四爷。

    倒是苏培盛,见到她来了后,便越过那些奴才,走到她跟前打了个千,“奴才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起吧,四爷呢?”她哪里还顾得上苏培盛,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紧闭的门。

    “回福晋的话,四爷刚回来,冯太医正在里头给他换药呢,不过主子爷回来时交代过,若是您来了......”

    “哟,福晋也在呢。”苏培盛的话还没说完,李氏就扶着奴才的手,进来了。

    若音淡淡扫了眼李氏,身边跟着的,是那个眉目清秀的丫鬟。

    最近,这个丫鬟似乎在李氏跟前很得脸。

    李氏但凡去哪里,都要将她带在身边。

    此刻,苏培盛的话到了嘴边,在看到李氏时,又朝李氏打了个千,“李侧福晋吉祥!”

    李氏先是朝若音行了个礼,然后才对苏培盛说:“起吧。”

    “谢李侧福晋。”苏培盛客套之后,继而看向若音,“福晋,咱们适才说到哪儿了?”

第981章 在爷跟前吹几口枕边风

    半梅牵了牵唇,正准备替若音回话。

    就听外头又道:“钮侧福晋到!年侧福晋到!”

    然后,就见钮钴禄氏和年氏,也进了院子。

    两人进来后,都朝若音行了礼。

    若音摆摆手,眼神淡淡地扫了后院这几个人。

    想来她们跟她一样,虽说不知道具体情况,但也知道四爷有一日没回园子,还受了伤。

    毕竟,四爷可是园子里的中心人物。

    甭管奴才还是后院的女人们,关注点可都在万方安和。

    但凡有四爷在场的时候,注意力也全在四爷身上。

    苏培盛朝年氏和钮钴禄氏打千后,还没来得及跟若音说话,钮钴禄氏便笑道:“我和年妹妹听闻四爷负伤回来,便相约着一同来看望四爷,却不知李姐姐和福晋也在。”

    “可咱们还是没福晋厉害,人福晋消息比咱灵通,那可是第一个来的。”李氏不咸不淡地道,可话里却透着酸味。

    说着,她又睨了年氏一眼,“怎么,你如今还没出月子,不在府上照看病秧子五阿哥,还有闲情到爷们这儿露脸?”

    “李氏,你说话给我好听一点!一个殇了两个阿哥的女人,也好意思在我跟前耀武扬威,真是悲哀呢。”年氏扶着奴才的手,眉梢轻蔑一挑。

    她是高傲,但她不会挑事,戳人家痛处。

    但旁人若是戳她痛处,她自然不甘示弱。

    唉,五阿哥孱弱,生下来带着弱症。

    四爷寻了许多的大夫到园子看病,又吃了许多的药,可就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若不是听说四爷身受重伤,出于担心,她还真不爱掺合园子上的事情。

    李氏牵了牵唇,正准备反唇相讥,就被若音沉声制止:“都给我住口,若是想要拌嘴,就出去吵去,别在这打扰四爷休养。”

    说话时,她微微扫了年氏一眼。

    大概是因为五阿哥的事情,年氏过了个年,却消瘦了许多。

    李氏原是想顶嘴的,听了若音的话,只好撇了撇嘴作罢。

    不过,一双眼睛,却还是狠狠瞪了年氏一眼。

    一时间,周围总算安静下来,若音便看了苏培盛一眼。

    苏培盛笑了笑,索性直接朝若音做了个请的手势:“福晋,您请进吧。”

    横竖四爷交代过的,若音福晋来了,直接请进去便是。

    见状,若音便明白,苏培盛两次被人打断的话,到底是什么了。

    不过,后院几个不知道情况啊。

    尤其是李氏,她有些忿忿不平地道:“苏培盛你几个意思,我们几个都在这等着,你不能因为福晋比我们先来那么一会,就直接让她进去,却把我们晾在这儿啊。”

    要说年氏和钮钴禄氏不能进去,那倒也罢了。

    可她是看着福晋前脚刚到,她后脚紧跟着来的。

    统共也没相差多少时间,但这待遇也差的忒远了吧。

    苏培盛朝李氏陪了个笑脸,道:“李侧福晋,您误会了,是爷一早吩咐过奴才的,若是福晋来找,直接请进去就行,否则哪里敢做主子们的主啊。”

    他一个太监,能晾你什么啊,还不是四爷晾着你们的。

    闻言,李氏咬了咬牙,居然还有这等事情。

    本来她还想着,大家来的时间都差不多,只能各凭本事了。

    哪知四爷先交代了苏培盛,就跟早就料到福晋会来似得。

    “那也不行,你都没告诉四爷我们几个回来,怎知四爷会不会见我们。”她气得攒紧了手绢,随意指了指年氏和钮钴禄氏,“你先去通报一声,看看四爷什么意思,总不能叫我们几个,都在这干等着吧。”

    “是啊,苏培盛,莫不是你觉得我们只是侧福晋,故意怠慢我们。”钮钴禄氏附和道。

    “自是不能让小主子们都在这干等的。”苏培盛说着,看向若音,笑眯眯地道:“福晋,不如您先跟奴才进去,待奴才问过四爷了,再来回禀李主子她们。”

    虽说他是四爷跟前的贴身大总管。

    但这些个女主子们,个个都是小心眼的主儿。

    难免一朝得宠,在四爷跟前吹几口枕边风,那他就要挨罚了。

    所以,那是一个都不能得罪啊。

    但以他对四爷的了解,人家跟福晋那是说正事,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偏李侧福晋非要往南墙撞,那就让她们死个明白呗。

    叫她们想在这干等,都没机会等。

    “不了,我不急着进去,你先去知会四爷吧。”若音扶着半梅的手,漫不经心地道。

    苏培盛听了后,微微一顿,就笑着进去了,留下若音几个在外头候着。

    不多时,他又挽着拂尘,笑眯眯地出来了。

    “福晋,四爷听说您来了,让您赶紧进去呢。”说着,他转头看向李氏几个,“不好意思,三位侧福晋,四爷身上有伤,暂时需要静养,所以,您几个还是先回去吧,省得外头天寒地冻的,别着了风寒。”

    这一刻,若音扫了眼李氏的嘴脸。

    当着她们几个的面,直接进了四爷的房间,留下她们在原地羡慕嫉妒恨去。

    看着若音神气的背影,气得李氏在原地跺脚。

    福晋可真够神气的,难怪不急着进去。

    这是笃定四爷不让她们进去探望,等着看她们笑话呢。

    可她也只能在苏培盛面前横一横,既然四爷不让,只好扶着奴才的手,气愤地道:“得了,白来一趟,小桃,咱们走吧。”

    钮钴禄氏是个闷着劲儿的人,不像李氏爱说气话。

    她什么话都没说,就带着奴才离开了。

    倒是一直没说话的年氏,站在院子里望眼欲穿。

    “年侧福晋,您这还有几天才出月子吧,奴才劝您还是赶紧回去歇着要紧。”对于年氏,苏培盛还是和旁人不同的。

    这位的哥哥,比旁人娘家都要得脸。

    尤其这一次,年羹尧还要跟着万岁爷亲征策妄阿拉布坦。

    若是他日凯旋归来,必定要升官加爵的。

    加之这位素来和气,似乎对四爷又一往情深。

    让他不敬重都不行啊。

    年氏裹着厚厚的貂,一张消瘦的脸蛋,包在雪白的狐裘领子里。

    她也没有难为苏培盛,只是道:“不打紧的,烟雨楼离这也不是多远,我身上衣裳穿的厚,出来走动一下也无妨。只是我想问一下,四爷他......伤得重不重啊?”

第982章 爷哪里是因为你,爷是为了大清,为了皇阿玛

    “年侧福晋,您问的这个,奴才还真的不方便回答,只能说......冯太医说了,主子爷大概要静养一两个月,其余的,您自个掂量着,或者等您出了月子,再来万方安和瞧瞧。”

    他一个做奴才的,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总不能说自家主子爷伤得不重,这是嫌命太长么。

    可若是说的太重了,只怕这年侧福晋心里不好受啊。

    一个五阿哥就够她受的了,如今加上四爷,她自个还没出月子呢。

    “那好,我知道了。”年氏点点头,没有过多的纠缠,就带着奴才离开了。

    苏培盛送走了几尊大佛,转头就进了屋。

    屋子里,冯太医在写药方子。

    一个药童,正在给四爷上药。

    若音就坐在床边的圈椅上,看着这一幕。

    不过一日不见,他的面上却透着满满的疲惫。

    不仅如此,男人身上只穿着一条齐膝的裤子。

    他的左膝,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

    即便是这样,若音还是能透过纱布,隐隐看到里面有深色的伤痕。

    类似于药和血相融合的褐红色液体,将纱布粘在了一起。

    再往上看,往日精壮的麦色身躯,满是刮伤的口子,像是被玻璃渣子扎伤的痕迹。

    个个都又红又肿,还有殷红的血从伤口溢出。

    它们撑开结实的肌肉,向外绽开创口,看起来皮开肉绽,又令人触目惊心。

    听说,他连人带马坠到了湖里,估计就是那些冰给扎的。

    若音看着药童往那些伤口上洒了药粉,又涂了褐色的药汁。

    不由得柳眉紧蹙,眼睛红红的。

    仿佛这一刻,她就是他,她能感受到那种痛。

    偏偏四爷就那么坐在床上,眼睛都不眨一下,由着奴才抹药。

    只是视线扫过若音时,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见状,苏培盛还以为药童力道太大,弄痛了四爷。

    便训斥道:“你个奴才,怎么抹药的呢,手劲怎么使那么大,就不能轻点吗?”

    四爷身为主子爷,是不可能说痛的。

    但他作为最贴身的太监大总管,总得会看眼色啊。

    这下子,吓得人家药童跪在地上,哪里还敢上药了。

    本来他们这种给人上药的,就最怕主子们说痛了。

    可四爷这种主子爷,虽然不说痛,却更令他害怕。

    这时,一旁的冯太医赶紧停下写药方子,走到床边,歉意地道:“四爷,不如换老夫替您上药吧。”

    说完,他朝药童使了个眼色,让其退下了。

    只是他心里纳闷着呢。

    这个药童,可是他底下最得力的一个。

    那上药的手法,可是轻得不能再轻了。

    不过瞧着四爷这一身伤,确实不是一般的痛吧。

    谁知道,换成冯太医给上药,四爷的浓眉,蹙得更厉害了。

    这让一旁的苏培盛,站在那儿干着急啊。

    他先是扫了眼屋里的几个人。

    后又偷偷瞥了若音一眼。

    然后,他似乎顿时就开窍了。

    “嘿嘿......冯太医,你这都一把老年纪了,不如你跟福晋说一下大概的过程,让福晋替主子爷上药吧,毕竟福晋的手,比你要保养得好,上起药来,没那么硌。”

    闻言,冯太医低头看了看自个那双老手。

    讪讪地回:“多谢苏公公提醒,瞧我这双老手,都起了老茧,是不大行了。”

    听到这话,苏培盛才特意留意了冯太医一眼。

    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老太医的手,还真的起茧了。

    难怪四爷的眉头,蹙得越发的厉害。

    吓得他偷么么看了四爷,好在那双剑眉,总算是舒展开来。

    好险,幸好他悬崖勒马。

    不然这个太监大总管的位置,可能就要保不住了。

    紧接着,冯太医仔细交代了若音上药流程,就带着药童离开了。

    苏培盛为了将功补过,赶紧把屋里的奴才遣走。

    于是,在苏培盛误会的情况下,四爷和若音独处在一间屋子里。

    苏培盛说的没错,若音的手确实保养得很好。

    一双纤纤玉手,像是柔和的羊脂,指甲放着透亮的光,带着珠泽。

    加之若音担心弄疼四爷,每一个抹药的动作,都轻柔到极点。

    整个过程中,她都很专注,没有说话。

    以免一个分心,就弄痛了他的伤口。

    女人不说话,四爷也没说话。

    他只淡淡的平视前方,任由女人替他上药。

    一双浓密的眉毛,总算是没再蹙起了。

    直到若音替四爷涂抹左边胸膛最后一道伤口时,安静的时光,才算被打破。

    她抬起纤纤玉手,在男人的伤口边缘轻轻抚了几下。

    好看的美眸,也雾蒙蒙的,仿佛随时都有眼泪会掉下来。

    四爷瞧着她要哭的样子,就有些受不了。

    “该上药就上药,别在爷跟前动手动脚,哭哭啼啼的。”男人沉声道。

    听到这道低沉的声音,若音立马收回了手,弱弱地回:“我没有,我只是心疼爷身上这么多伤,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爷都不觉得痛,你又有什么好泪眼汪汪的。”男人没所谓地背过身子,不给她看。

    “可是伤在爷身,疼在我心嘛。而且,爷是因为我,才受了伤,我心里愧疚。”

    大概觉得她的话肉麻又幼稚,四爷严肃地道:“爷哪里是因为你,爷是为了大清,为了皇阿玛,才冒着危险去禀告实情的,跟你没有关系,你就不要在这妇人之仁了。”

    他只提及重要的事情,将那些儿女情长,以及为她着想的方方面面,全部都说得轻描淡写。

    甚至,他完全不承认有那么一丝是为了她。

    若音认识四爷这么多年,哪里不知道他的脾性。

    无非就是不想她难过罢了。

    虽然他主要目的,确实是为了大清着想。

    倘若没有事关朝廷,八爷也不会想着杀人灭口。

    但她还是不依不饶地道:“我不管,反正你就是我的傻四爷。”

    说着,她还避开男人的伤口,轻轻贴上他的背。

    顿时,四爷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子火。

    旁人都说他冷酷无情,阴鸷难测。

    如今还是头一回,有人说他傻。

    而且,还是被一个女人说成傻。

    这让他很不高兴!

    后果很严重!

第983章 叫你过来就过来

    四爷一个不高兴,就用手肘推了推身后的女人。

    奈何若音就跟牛皮糖似得,粘在他身上了。

    于是,四爷只好动手,拽住女人一只胳膊,把她拎到跟前。

    冷冷道:“既然药上好了,你出去吧。”

    若音看着被男人拽着的胳膊,疼得柳眉紧蹙。

    见状,四爷才想起来,他竟忘了她身上也有伤。

    想到这,他立马就又松开了她。

    “弄疼哪了?”他盯着她的胳膊看。

    若音将手背在身后,没所谓地笑笑,“不碍事的,爷好好养伤吧,我先回去了,过几日再来看爷。”

    说完,她就准备溜走。

    结果她才转身,身后就传来男人霸道的声音,“站住!”

    若音慢悠悠地转回身子,朝四爷讪讪一笑,“爷到底是让我出去,还是让我留下呀?”

    四爷眼神淡淡地扫了女人一眼,“你过来,把袖子撩起来给爷瞧瞧。”

    “四爷,真的没事......”若音将手背在身后。

    “叫你过来就过来。”四爷用命令地语气说。

    一双神秘深邃的墨瞳,也直勾勾地看着女人,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若音只好撇了撇嘴,走到四爷跟前,小心翼翼地掀开衣袖。

    顿时,一只雪白的藕臂,就出现在四爷面前。

    只是从手肘处开始,有青紫色的瘀伤,一直蔓延到手臂上面部分。

    四爷的视线落在女人已经无法撩开的衣料,继续冷冷下令:“把衣服给爷褪了。”

    “啊?”若音本想插科打诨,假装没听清的。

    哪知对上四爷那双锋芒的墨瞳,只好“哦”了一声,乖乖的在他面前更衣。

    正月里衣裳穿的多,若音因为身上有伤,动作又缓慢。

    四爷便坐在床上,少有耐心地等着,也不催她。

    片刻后,若音站在四爷面前。

    “转一圈。”男人淡淡道。

    若音一手挽着手臂,在他面前懵懵地转了一圈。

    而四爷的眸子,从下至上将女人扫了个遍。

    不看不知道,看了才晓得,往日雪白无暇的身子,到处都是青紫的瘀伤。

    一双膝盖又青又紫,后膝也红了一大块,还擦破了皮。

    左边后背也是青的。

    尤其是右边肩膀,全是深紫色的瘀痕,仿佛那些血要从肌肤里渗出来似得。

    看得四爷面色阴沉,眸光里闪过一抹寒光,就像是北极的寒流。

    平日里娇滴滴的女人,居然伤成这个样子。

    最后,四爷的视线,落在女人的手指上。

    那手指头结了黑红色的血痂,还有红肿的迹象。

    见状,男人不悦地道:“杏花春馆的奴才,怎么伺候你的,看看你的手,这都多久过去了,还是这么严重。”

    那天在京城郊外跟她分开,就看到她手上的伤了。

    如今一看,还是这样样子,甚至比之前看起来更严重。

    若音一面将衣裳重新穿上,一面抽了抽嘴角,淡淡回:“爷,也没多久啊,不过一日的时间,能好的多快啧。”

    四爷:“......”

    见他不说话,若音穿好衣裳后,就在四爷身旁坐下,挽着他的胳膊,打趣地道:“我都不觉得有多痛,爷又有什么好气的。”

    她将他才说不久的话,意思差不多地还给了他。

    听得四爷狠狠地咬了咬后牙槽,闷闷的。

    “况且,比起爷身上的伤,我这些小伤算得了什么。”

    若音不是个矫情的人,她自个身上的伤,只是一些皮外伤,破皮的都是少数。

    可四爷身上的伤,那都是皮肉伤,伤筋动骨的。

    尤其是他的膝盖,伤口都将纱布粘在一起了,瞧着就骇人。

    “你是女人,爷是男人,这不一样。”男人淡淡地道。

    在他眼里,女人就该在家里养着。

    可男人不一样,是要在外面打拼的。

    对于四爷这种直男,若音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也没有在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而是适当地转移了话题。

    “对了,爷,你身上的伤,是八爷命人弄的吗,可我怎么听人说,皇阿玛将他圈禁在府邸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恩,爷和你分开后,他又命人追了上来,但爷早就料到他会赶尽杀绝,周围便安排了人手,做好了措施。坠入湖底后,没游多久,岸边就有人在那候着了,等他们的人追下来的时候,爷已经在去宫里的路上了。”

    闻言,若音后怕地道:“如今还在正月里,听说湖上都结了冰,即便爷做好了措施,可还是好危险的呀,这简直是拿命在搏。”

    “身在皇室,就没有轻松的事,就拿皇阿玛来说,即便他是皇帝,这次还是亲征战场,又何尝不是拿命在搏。”四爷云淡风轻地道。

    “啊?皇阿玛都这个年纪了,还要亲征啊?”若音知道,康熙年轻的时候,没少亲征,却不曾想,这都一把年纪了,还要上战场。

    这让若音越发体会到四爷话里的意思。

    身在皇室,确实不如表面那些光鲜。

    若是没有能力,只怕做奴才的都瞧不起。

    但凡有点能力,竞争又激烈。

    权谋斗争,可不是开玩笑的。

    就拿这次来说,八爷为了事情不败露,差点要了她和四爷的命。

    然而,即便当上了皇帝,又要顾着国家,还要保八方太平,亲临战场。

    否则人家会觉得你就是个绣花皇帝,不得民心。

    像康熙这样的皇帝,自然早就不必亲征证明自己。

    可他老了老了,血性还是不减当年。

    大概是年轻的时候打过不少胜仗。

    就算是老了,还是觉得自个能行。

    这时,四爷淡淡的“嗯”了一声,道:“皇阿玛说了,等收拾完策妄阿拉布坦,他便不再亲征了,这一次......是他最后一次亲征了。”

    若音柳眉一挑,听这意思,就是康熙的收官之战咯。

    “那皇阿玛这次亲征,都有谁啊?”

    其实她也不是八卦,就是想着费扬古老了,自是不能再上战场了。

    可五格还年轻,免不了要去的。

    所以,她主要还是关心五格。

    四爷何等的精明。

    早在女人问话的时候,一双眸子就警惕地扫了她一眼。

第984章 在四爷霸道地控制下

    不过在看到她手上的伤后,还是淡淡地回:“这次去的人有不少,你哥哥带兵不错,自是要去的。还有十四弟、裕亲王福全、年羹尧。其余别人,爷说了你也不认识。”

    “哦,那这一仗,大概要打多久啊?”

    “打仗这种事情不好说......本来这一次,爷也是要去的,但因为受了伤,皇阿玛便留我在京,与张廷玉、隆科多一起监国。”

    他的声音淡淡的,但若音还是听出他语气里的失落,大概四爷也是想去征战的吧。

    想到这,若音小声道:“都怪我拖累了爷,不然的话,爷多带些侍卫在身边,兴许就不会伤得那么重,可以跟着皇阿玛去边关打仗的。”

    这样大的战事,难得碰上一次。

    像四爷这样的男人,他又不是贪生怕死之人。

    反而怕的,是没有用武之地。

    如今错过这样的机会,自然是有些可惜。

    “你不要总把事情推到自个身上,你并没有拖爷的后腿,若不是你,兴许八弟的阴谋就成了,那将是大清的灾难。况且当时情况紧急,你是女人,爷是男人,爷怎么能只顾着自个,将侍卫都留在身边,这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可这个消息,也是八弟妹同我说的,我只是转交了她的话而已。”若音不是个喜欢表功的人。

    “那你有没有想过,那么多么多妯娌,她为何不跟别人说,偏偏跟你说,还不是跟你关系好,信任你,这些都是你的优点和可取之处。”反正在四爷眼里,他的福晋就是个好的。

    “我知道了。”不得不说,被四爷这么一捧,若音心中确实好受多了。

    不过,提起郭络罗氏,她才想到自个有话没说。

    “对了,四爷,八弟妹当时把事情告诉我时,有特意交代过,她说......爷若是个有福气的,希望能好好对待她的两位阿哥。”

    “爷和八弟的事,跟两个阿哥有什么关系,即便她不这么说,爷也不至于对两个幼子下手。”四爷毫不犹豫地道。

    “嘻嘻,我就知道爷最好啦。”若音笑着起身,“好啦,该说的我都说了,爷累了一天,好好休息吧。”

    谁知道她的话才说完,手臂就被男人一把拉过,又坐在了他的身边。

    “陪爷歇会。”

    他的声音淡淡的,听起来极累的样子。

    “哦......”若音从一旁取过衣服,小心翼翼替他穿上。

    不一会儿,俊男美女,便相拥着躺在床幔里,静静的,什么都没做。

    接下来的日子,若音在四爷霸道的控制下,竟是在万方安和住了一个多月。

    因为四爷说了,她身上也有伤,院子里的奴才又不行,让她跟他一起养伤。

    于是,等到一个多月后,若音回到杏花春馆时,已经是三月份了。

    虽说她身上的伤好全了。

    可四爷身上的伤,还要休养一阵子。

    她也不能一直住在万方安和呆着,难免不合规矩。

    而且,天天和四爷呆一起,还会腻了味儿。

    都说谈恋爱要坚持半糖主义。

    像这种后院争宠,就更加要保持新鲜感了。

    回到杏花春馆后,若音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看如霜如霞。

    当她到了如霜和如霞的房间时,顿时就有股子药味扑鼻而来。

    这件屋子里,家具都很普通。

    里面摆着两张通铺。

    本来如霜和如霞是跟别的奴才一起睡通铺的。

    但因为受伤后,若音便单独给她们弄了间屋子。

    此刻,如霞正靠在床上喝药。

    如霜因为伤得比她轻,在给她喂药。

    两人见若音来了,便要行礼。

    见状,若音赶紧道:“伤都没好,行礼就免了,还是喝药要紧。”

    “谢福晋。”两人齐齐道。

    若音在床边的圈椅坐下,也不说明来干嘛的。

    等到如霞喝完药后,她才开口。

    “上次的事情,多亏有你们,如今瞧着你们伤势有所好转,我这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些。想说等过段日子,我亲自替你们把把关,帮你们物色一下好人家,若是遇到合适的,就嫁了吧。”

    按理说,若音以为她们两个会很高兴的。

    哪知她的话才说出口,如霜如霞就面带惊恐,像是听到什么噩耗。

    “福晋,奴才不想嫁人,只想一辈子伺候在您身边。”如霜诚惶诚恐地跪下。

    如霞身上有伤,虽不能下床,但也半撑着身子,弯腰坐在床上,附和道:“奴才也是。”

    “你们还年轻,总不能一辈子呆在我身边,做个女侍卫。”若音道。

    如霞摇摇头,道:“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哪里还有人愿意娶我们,更别说什么好人家了。”

    “这你就错了,那天的事情,我早就让人封锁了消息,没人敢泄露半个字的。况且,你们本就是清白身子,又是我贴身的女侍卫,只要我言语一声,还是能寻个不错的管家、侍卫头领过日子。”

    说到这,若音顿了顿,继续劝道:“说什么也比在我这儿好,咱们这儿,向来是丫鬟和太监当男的用,你这样的......说得严重点,得当牲口用。”

    院里又没有男丁,丫鬟们要干脏活累活。

    如霞如霜这样的,那些力气活,基本都是她们干。

    “福晋,谢谢您的好意,但我和如霞,真是不想寻人家,只想在您身边护您安全。”如霜道。

    如霞也撑着身子,红着眼眶道:“福晋,您是不是嫌弃奴才和如霜了......”

    听到这话,若音叹了口气,道:“我哪里会嫌弃你们,只是觉得你们身为女孩,做这一行不容易,又到了嫁人的年纪,总不能一辈子这般危险,还是要生儿育女的吧。况且,这次的事情,我是打心底里觉得愧对你们,想你们往后过得好一些。”

    如霜如霞:“......”

    “如果你们是担心离开这里,往后生活没有依靠,我会帮你们备一份丰厚的嫁妆,而且,你们可以在我名下的庄子当差,那也是一样的。”若音道。

    谁知道她说了这么一通,如霜如霞还是摇着头,异口同声地道:“不,奴才就想在您身边。”

第985章 我想吃花花

    闻言,若音挑了挑眉,颇为无奈地道:“如今朝廷动荡,往后的日子,说不定只会越发凶险,你们知道留下来,将意味着什么吗?”

    “奴才知道。”如霜点点头,回道:“可是这些年,福晋从来没把我跟如霞当作奴才,有次我家中有人生病,您瞧见我面色不对,二话不说就让柳嬷嬷支了银子给我,奴才打心底里感激您,只求您不要赶我和如霞走,好不好......”

    若音坐在那儿,眼神扫过如霞和如霜,还真是有些犯难。

    本来嘛,她想着给如霜如霞寻个好人家。

    再去找几个大块头男侍卫,代替她们。

    只是出门的时候保护一下,不贴身的那种。

    但她们两个这般实心眼,是她没想到过的。

    沉思片刻后,若音道:“罢了,既然你们心意已决,那就继续在我身边当差的,只一点,若是你们遇到了好人家,记得跟我说一声,我绝对不会为难你们,还会给你们备一份嫁妆。”

    “好,谢谢福晋。”

    紧接着,若音交代了她们两个几句,便回了自个的屋子。

    “福晋,过几日便是大阿哥生辰,您打算怎么帮他过。”半梅提醒道。

    “大阿哥长大了,也该有他自个的圈子了,不如这样,你把京城那些人家的册子,还有同他一起读书的世家子弟,都一并拿来给我瞧瞧,届时我挑些合适的,请那些小孩和大人,一起到府上做客。”若音道。

    “是。”半梅应道。

    接下来的日子,若音便在筹备弘毅的生辰。

    那些请帖,也早就发出去了。

    等到弘毅生辰那天,杏花春馆便开始忙活起来。

    奴才们打扫地打扫,插花地插花。

    还有做点心和煮茶的。

    厨房里,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不过,若音也分得清场合。

    她是有意要给弘毅提高一下人际社交,但她并没有办得很奢华。

    毕竟,边关还在打仗。

    所以,也就是普通的生辰宴。

    厨房准备的食物,都是各种点心、零嘴。

    堂间和院子摆着的,全是孩子们喜欢的玩具。

    最主要的,还是要孩子们处的开心。

    而且,请的也是京城那些名声好,又好相与的贵女们,统共也就十几户人家。

    若是不好相与的,即便在京城地位再高,爵位再大,她也不会请的。

    就连后院那些人,她也没请。

    省得搞得不愉快,还教坏了孩子。

    待到了巳时一刻,不少贵妇,便带着孩子陆陆续续到了杏花春馆。

    若音身为女主人,自然是坐在堂间,等候那些女宾。

    人到得差不多的时候,孩子们就去院子里玩耍。

    那些孩子里,有男孩,也有女孩。

    若音则和那些贵妇,在堂间聊天。

    午时的时候,厨房端来了一个大大的水蓝色蛋糕。

    “呀,这是什么新奇的东西,上面还有宝剑和书,还有笔墨纸砚堆在上面呢!”一个贵妇好奇地问道。

    若音笑了笑,道:“这是糕点,快叫孩子们都叫进来,把它分了吃掉吧。”

    “什么!这居然是糕点。”另一个贵妇,不确定地道:“四福晋,这东西确定能吃的吗?”

    “你们放心好了,有一年万岁爷生辰,我也做了个跟这差不多的糕点,大家都吃得挺好的。”若音解释道。

    此话一出,那些贵妇们倒是放心了,一个个都把孩子们叫到跟前来。

    不一会儿,堂间一下子就变得热闹起来。

    那些孩子们围着奇形怪状的蛋糕,在边上叽叽喳喳地讨论个不停。

    有说要吃宝剑的,还有说要吃书的。

    有个小女孩,在她额娘怀里,说要吃花花。

    若音叫来弘毅,笑道:“来,大阿哥,今儿是你的生辰,你先把蛋糕分给大人,其余的,你再分给你的小伙伴们。”

    “好。”弘毅接过奴才手里的刀,开始切着蛋糕。

    他先是把蛋糕切成均匀大小的三角块,让奴才递给那些大人们。

    然后,才问那些伙伴们,“刚刚谁要吃书来着,我给切。”

    “我!”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孩,举手道。

    于是,弘毅便把有书的那一块蛋糕,切给了他。

    接着,他又根据其余孩子的要求,把蛋糕给分了。

    就在蛋糕分得差不多的时候,一个穿着粉色旗装的小姑娘,拉了拉弘毅的衣角,小声道:“弘毅哥哥,我想吃花花......”

    只见弘毅淡淡的“嗯”了一声,将一朵粉色的桃花切下,装在一个小碟子里,递给了那个小姑娘。

    小女孩接了后,满脸的欢喜。

    她盯着手里的蛋糕看了好几秒,又递给弘毅,道:“弘毅哥哥,这有两朵花花,你要不要也尝一个。”

    哪知弘毅看都没看,就直接回绝,“我不喜欢吃花。”

    “哦,好吧......”小女孩有些失落地捧着蛋糕,低头咬了一口。

    看到这一幕,若音不禁替自个儿子汗颜

    人家小姑娘那眼神,妥妥的迷妹

    他倒好,这副高冷样,像级了四爷

    为了安慰小女孩,坐在上首的若音指了指小女孩,道:“小姑娘,快过来让我瞧瞧.“

    语音刚落,那小女孩回头看了若音一眼,似乎不确定

    “对,就是你,你是哪家的姑娘啊?“若音问

    虽说小孩子之间的喜欢,都是很纯粹的

    但若音想的长远,也怕极了大清这种近亲婚姻

    加之小姑娘喊弘毅哥哥,她有点怕啊

    只见小女孩一面朝若音走,一面指了指佟佳采羚,道:“这是我姑妈.“

    若音顺着小指头所指的方向看去,月采羚对视了一眼,“原来是你娘家的啊.“

    佟佳采羚笑了笑,道:“是我表哥家的嫡女.“

    紧接着,若音把小姑娘招到了跟前,一把抱在膝盖上坐着,问道:“你多大了,叫什么呀?“

    “我......我六岁了,大名叫海晴,她们都叫我晴姐儿。“海晴吃着嘴里的蛋糕,糯糯地回。

    “哦,那你比大阿哥小好几岁呢。”难怪瞧着身板小,声音也奶声奶气的。

    听到若音这么说,海晴立马摇摇头,道:“不小不小,等过几年,我就长大啦。”

    海晴声音糯糯的,听得若音露出老母亲般的笑容。

    抬头一看,就见半梅神色慌张地走到她身旁耳语,“福晋,年侧福晋那头出事了,听说五阿哥从早上起,就一直呕吐,还昏迷不醒,没了意识,只怕是......”

第986章 他就那么背光而站

    听了半梅的话,若音眸光转了转。

    她将海晴放下,好说话地哄道:“晴姐儿,去你姑妈那啊。”

    好在晴姐儿听话,乖乖地下了地,朝佟佳采羚跑去。

    然后,若音才起身,歉意地道:“诸位,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府上临时出了些事情,可能要离开一阵子了。”

    “无妨,既然有事,还是处理事情要紧,我们这儿,您就别管了,反正孩子们玩的开心就好。”一个妇人道。

    紧接着,其余几个妇人,也跟着附和。

    这次请来的,也都是些好相与的。

    她们瞧着若音和奴才面色不对,自然都是通情达理之人。

    想来真是出了要紧事,否则不会无缘无故怠慢客人的。

    见大家都和和气气的,若音也就没有多耽搁。

    赶紧带着奴才,去了年氏的烟雨楼。

    那五阿哥虽说是个孱弱的,但到底也是皇嗣。

    倘若她只顾着给弘毅庆生,却置五阿哥于不顾,传出去就不得了了。

    毕竟,怎么说,后院的孩子们,都喊她一声嫡额娘。

    所以,即便不是亲生的,她也不能怠慢。

    到了烟雨楼,奴才就把若音请进了屋里。

    若音才进屋,就见李氏几个,竟都坐在了那儿。

    年氏则坐在床边,一双凤眸哭得又红又肿,伤心极了的样子。

    众人见若音来了,便起身行礼。

    年氏哭得不能言语,在奴才的搀扶下行礼的。

    倒是李氏,行礼就行礼吧,那张嘴一开口,就能噎死人。

    “我们姐妹几个,都在这坐了有一会子了,福晋竟是现在才匆匆赶来,您这嫡母当的,似乎有些不称职啊。”

    “李姐姐有所不知,今儿是大阿哥生辰,福晋在杏花春馆请了不少客人,想必要招待客人,一时走不开吧。”钮钴禄氏这话,听起来像是帮若音说话。

    其实在挑拨离间,表示若音偏心大阿哥,有空给大阿哥操办生辰宴,却不管五阿哥死活。

    “也是。”李氏浅浅一笑,道:“这种事情,福晋又哪里会在意,平日里,只要四爷那头够勤快,第一个到就成。”

    说来说去,她还是记恨着上一次的事情。

    四爷受伤回来,福晋第一个到,也是唯一一个进了屋子的。

    她们几个,却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如今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自然得阴阳怪气地说上几句。

    “李侧福晋这样,那就太冤枉我家主子了,福晋确实在杏花春馆替大阿哥办生辰宴,但那请帖,也是早几天前,就派出去了,如今客人都到了,自然不能怠慢。可福晋听说五阿哥病得厉害,立马就撇下客人,赶到了烟雨楼。”半梅不紧不慢地道。

    只是心里,却有些不服气。

    听李氏的意思,说得好像她们很关心五阿哥似得。

    出了这样的事情,来的早并不能代表什么。

    尤其像李氏这样的,谁知道她是赶着来看五阿哥的,还是赶着来看热闹,幸灾乐祸来的。

    既然半梅帮忙说了话,若音也就懒得和李氏拌嘴。

    她走到床前,扫了眼昏迷不醒的五阿哥。

    只见床上躺着一个小人儿。

    整个身子都藏在绣有福字的红色锦被里。

    这都出生三个月了,身子却不见长。

    一张脑袋倒是一日比一日大,显得脸蛋越发的瘦黄尖细。

    小小的脸蛋晄白虚浮,即便是闭着眼睛,双眼也瘦得眼球外突。

    颈部僵硬到向左侧倾斜,头皮底下的经脉,竟是比刚出生时,还要显眼。

    头发黄细且稀,头皮光亮绷急。

    额头上还有鹌鹑蛋大小的凹痕,瞧着就触目惊心。

    也难怪年氏一个月子坐下来,也跟着瘦了。

    换谁生下这么个孩子,能不操碎了心,那就怪了。

    “冯太医和四爷请的那些名医呢,他们可有说什么?”若音转头,问像年氏。

    可年氏早就哭成了泪人,喘都喘不过气来。

    还是年氏身边的紫青回道:“这些日子,冯太医和那些名医一直在给五阿哥治病。今儿一早,五阿哥病情加重时,他们也来瞧过了。如今他们正在偏房商量,想必待会就有结果了。”

    “既然这样,咱们就在这等结果吧。”若音在床边的圈椅坐下。

    然后,李氏几个,才跟着坐下。

    年氏则无力地靠在床边,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五阿哥。

    大约一炷香后,众人没等到几个大夫的结果,倒是等到了四爷。

    随着苏培盛的一声唱报,四爷便进了屋。

    若音几个,赶紧起身行礼。

    奈何四爷心情不好,竟无视了一屋子的女人。

    抬脚至床边,扫了眼五阿哥,没说话。

    弄得屋子里安静得不像话,个个都屏气凝神。

    良久后,他才淡淡问道:“大夫都去哪了。”

    “在......在偏房......”一个奴才回。

    苏培盛偷偷瞥了眼四爷的背影,就道:“还不快把他们叫来!”

    “是。”奴才应了后,就赶紧出去了。

    片刻后,冯太医和大夫们,就进来了。

    若音数了下,加上冯太医统共有八个。

    其中一个,还是洋人的面孔,估计是传教士来的。

    看来,为了给五阿哥治病,四爷没少费心思请各处名医。

    这八个人进屋后,就朝四爷的背影,行了大礼。“尔等见过四爷。”

    然而,四爷就那么背对着众人,什么话都没说。

    一时间,空气就跟凝固了一般。

    几个大夫面面相觑后,只有冯太医敢出声。

    “四爷,五阿哥的解颅之症,我等经过几月的医治,却还是无力挽救。如今五阿哥又病情加重,颅内已感染了炎症,只怕......已无力回天,还请府上准备一下后事吧......”

    此话一出,屋子里更加安静了。

    只有年氏崩溃地道:“不......你们一定要治好五阿哥,他会好起来的,他一定会健健康康长大的......”

    年氏语带哽咽,声音里透着自个都不怎么相信的心虚。

    李氏和钮钴禄氏对视一眼,眼里透着幸灾乐祸。

    若音只看着四爷的背影,心情有些沉重。

    只见四爷左手负在身后,右手非常缓慢地捻着佛珠。

    他就那么背光而站,通身散发着淡淡冷漠气息,引燃着周身的空气,惊人的安静。

    谁也看不到他的情绪。

    更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第987章 就一直没有立储君

    就在众人忐忑不安的时候,四爷冷冷地道:“不管怎样,五阿哥的病,你们还是得治着,即便再珍贵的药材,也要替他继续医治。”

    他的声音清冷而霸道,透着令人不可抗拒的威严。

    “是是是......”冯太医几个连连应了。

    年氏听了后,哭声倒是小了些,但还是断断续续地啜泣着。

    紧接着,四爷掀开锦被,细细看了五阿哥一眼。

    然后,他负手站在床前,抬头重重地闭了下眼帘。

    沉默了一会后,他没有多呆,就带着奴才出去办事了。

    四爷离开后没多久,李氏几个也跟着离开。

    若音身为嫡福晋,自然要交代众人一些事情。

    等到这头处理完,杏花春馆的客人,早就带着孩子们回去了。

    好在请来的都是通情达理的人。

    知道府上有难事,并没有多说什么,反倒关心了几句。

    回到杏花春馆后,半梅递给若音一碗姜汤,小声道:“福晋,奴才瞧着五阿哥,真的快要不行了。”

    若音吹了吹姜汤,轻轻抿了一口,淡淡的“嗯”了一声,“既然那么多名医都治不好,可能真的是个福薄的。”

    “想来也就是这一阵的事儿了,五阿哥都病成那样,即便是用药吊着,也活不了多久。倒不如早些......”半梅说着,微微顿了顿,“说不定还能少遭点罪,否则对于大人和小孩,都是一种折磨。”

    若音眨了下眼,没说话,只是一口接一口的喝着姜汤。

    三日后的夜里,正如半梅所猜,五阿哥殇了。

    才三个月大,是不能办丧的,只能悄么么地葬下。

    若音带着后院几个,去烟雨楼安慰了年氏。

    可年氏扑在床边,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整个身子都哭得发抖,像是失去了多么宝贵的东西。

    一双好看的凤眸,也饱含着充盈的泪水,就跟断了线的珠子,掉个不停。

    然而,四爷在烟雨楼将五阿哥入葬的事情安排好后,就回了万方安和,再没出来。

    直到五阿哥殇了有半个月,四爷才出了万方安和,还进了宫。

    因为康熙在亲征的时候,身受重伤,又从马背上坠落下来。

    好在五格临危不乱,将康熙给救下,并送到安全的地方。

    只是边关气候、环境恶劣,加之珍贵的药材,以及好的太医,都还在京城里。

    所以,康熙便回京医治伤病。

    大概是因为信任五格,还特意让五格一路护送他回京。

    与康熙一同回京的,还有裕亲王福全。

    福全伤得比康熙还要重,曾一度陷入了昏迷。

    多亏回京后,经过御医的医治,才稍微有所好转。

    这位可是有着抚远大将军头衔,曾跟康熙一起讨伐过噶尔丹,又多次率兵打过胜仗的。

    可这次讨伐策妄阿拉布坦,让久经战场的两兄弟,都栽了个大跟头。

    足以见得此次战事的凶险。

    此时此刻,乾清宫外,阿哥们全都跪在台阶下。

    为的就是想看望康熙一眼。

    可康熙这种一身傲骨的皇帝,即便是病了,也不想人围在身边看他。

    对外,就更不用说了。

    毕竟当朝皇帝卧病在床,若是传出去,只怕大清还要乱。

    老百姓一面顶着边关打仗的恐慌,还要担心天下是不是要易主,那可不行。

    所以这一刻,康熙正靠在髹金雕龙大床上。

    他的胸口,包扎着厚厚的纱布。

    那纱布很白,看起来像是刚换上去的。

    可心口处,却有染着殷红的鲜血,说明伤口还在流血。

    并且,他的手心和一双腿,也裹着纱布。

    手心倒好还,只是双腿似乎肿胀得厉害,竟是比平日里大了一圈都不止。

    贤贵妃则坐在边上,细细喂他喝药。

    梁九功走近后,小声提醒道:“万岁爷,阿哥们担心您的龙体,正在外头跪着呢。”

    “把他们都轰出去,这是生怕百官不知道朕病了是不是!”到底是受了重伤,往日雷霆般的声音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比较苍老无力的声音。

    平日里威风凛凛的样子也没了,而是被伤痛折磨到消瘦的病态。

    但到底是个帝王,说出来的话,即便声音不大,却很有分量。

    吓得梁九功赶紧跪下,颤颤巍巍地道:“那......奴才还有一事相禀,适才裕亲王身边的亲信来过了,说是......裕亲王恐怕不行了......”

    此话一出,康熙才入嘴的药,就呛得满脸通红,喘不过气来。

    弄得贤贵妃都不敢再喂药,赶紧替康熙顺气。

    康熙缓过神后,就那么靠在床头,眼神呆泄的直视着前方很久很久。

    久到众人都快忘了有福全这么一回事。

    他才自言自语地道:“我的老兄弟,如今连他......也要离开朕了吗......”

    众人静默不语,哪里敢接这句话。

    最后,还是康熙自个开了口,“梁九功,准备一下,朕要去裕亲王府,看看这位老哥哥。”

    闻言,梁九功诚惶诚恐地劝道:“万岁爷,如今您身受重伤,还是在宫里头养伤要紧啊。”

    加上外头不太平,这万一出了个好歹,可怎么办才好。

    而且,据他所知,自打太子去了后,万岁爷就一直没立储君。

    估摸着,心里也没有合适的人选。

    这要是就这么撒手人寰,大清还不得乱了个套啊。

    几个阿哥,岂不是要斗得你死我活。

    于是,他还朝贤贵妃使了个眼色。

    贤贵妃自然也是担心康熙身子受不住颠簸。

    别又因为跟福全兄弟情深,悲痛交加,那就更不好了。

    她也赶紧在床边跪下,劝道:“是啊,万岁爷,如今您身子要紧,若是裕亲王那儿真有什么事儿,您再做决定也来得及。”

    “不行,他是与朕一块长大,又出生入死几十年的兄弟,朕若不去,心中实在难安。”康熙语气坚决。

    并且,他已经掀开明黄色的锦被,准备下床。

    只是因为身上有重伤,行动缓慢。

    每动一下,剑眉就紧皱几分。

    既然康熙执意要去看福全,梁九功和贤贵妃,也没法阻拦。

    贤贵妃叹了口气,伺候康熙换上干净体面的龙袍。

    梁九功也赶紧去殿外,把阿哥们都给遣走了。

    大约半个时辰后,康熙就乘着龙撵,在去往裕亲王府的路上。

第988章 都被他温润的外表给骗了!

    到了裕亲王府,府上的人把康熙迎到了福全的房间。

    康熙一进屋,就在奴才地搀扶下,在床边坐下。

    他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福全,脸色蜡黄蜡黄的,没有一丝生气。

    明明就是那么平躺着,额头却渗出豆大的虚汗,就像是干了多少力气活似得。

    康熙摆摆手,把屋里的人都遣走后,才道:“老兄弟,朕来看你了。”

    语音刚落,福全微微睁开了眼。

    但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即便是费了好大的劲,眼睛也只是半眯着。

    “来了......”福全沧桑地道。

    见他这副样子,康熙那双老练的眸子,顿时就猩红一片。

    “老兄弟,朕对不住你啊,早知道这样,就该把你留在京城,让你安度晚年的。”

    “臣一把老骨头了,闲也闲不住......就喜欢跟皇上讨伐那些贼人......”福全虚弱地道,“倒是皇上,贵为帝王,此次龙体受损,是臣的失职啊......”

    康熙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又道:“咱们兄弟俩都不是怕死之人,怕的是那些剿不尽的豺狼虎豹,窥觊大清的江山。如今朕也老了,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只一件事,朕想问问老哥哥。”

    “皇上请说......”

    “从前朕一直觉得自己还能打仗,还能治理大清。可自打回京后,朕的身子骨一天不如一日,朕才意识到需要立一位品性好储君。”

    康熙说着,微微顿了顿,“可朝廷上那些官员,早就有了他们物色好的仰仗,如今这些话,也只能跟你说说,你素来是个没有私心的,朕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当朝重臣,早几年前,就各自有了支持的阿哥。

    他若是一问,没准还是跟几年前一样,大多都是支持老八的。

    因为老八这个人啊,惯会笼络人心。

    即便是贬为庶民,还是有大把人依附他。

    所以,那些人说的话,不可信。

    但福全说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这是康熙信任的老哥哥,加之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既然皇上信任臣,臣便想跟您举荐八阿哥。”福全重重地喘了几口气。

    “怎么!那些官员被他收买也就罢了,现如今,难道连你也被他收买了吗?”

    福全摇摇头,道:“谈不上收买,只是几年前,我大病一场,八阿哥在府上侍奉我时,让我感受到了他的真诚和仁孝。另外,还有些事,臣想要斗胆说句实话,可能......会冒犯到皇上。”

    “但说无妨。”

    “八阿哥是臣看着长大的,他打小就德才兼备,跟阿哥们互爱互助,为人又仁义仁厚,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受到百官们的敬重拥戴,成为皇子中出头的椽子,同样的,这些好品行,也是他的缺点,如若他真的有罪,那也是有才有德罪,或曰德才出众罪。”

    这一刻,福全就像那些寻常长辈一样,袒护着八爷。

    毕竟,又有哪个长辈,不喜欢孝顺治理,性格温润的小辈呢。

    康熙都觉得自己快要听不下去了。

    好在福全的话,也说的差不多了。

    虽说福全说的话,确实冒犯到了他。

    这要换成旁人,康熙是要大怒的。

    但是此刻,并不是福全的话,激怒了他。

    而是福全所说的那些,和他心中的八阿哥,相差甚远。

    “老哥哥,亏你明白一世,竟和那些官员一样,都被他温润的外表给骗了!”

    福全张了张嘴,想替八爷再说些什么。

    康熙却轻轻按了按他的肩膀,道:“你先别急着与朕说,且听朕说完,你再说也无妨。”

    福全微微一怔,到底是没再说话了。

    “你说八阿哥跟皇子们互爱互助,那只是你看的表面罢了,你知道当年太子关入宗人府时,太子明明嘱咐过他,要他带话,可朕问起来,他却只字不提,最后还是老四与朕说了实话。不仅如此,他还多次陷害太子。后来,还将手伸到了老四和十四那儿。”

    福全:“......”

    “再说他的仁义,朕是以宽仁治人,他是以宽仁收买人心,朕对下面已是放纵过度,他却比朕却还要放纵,即便他的宽仁是真的,也只会把我大清的江山彻底毁坏!”末了,康熙又加了句:“尤其这些年,国库亏损严重,大清断不能落到这种人手里。”

    老了老了,最让康熙心力交瘁,却又有心无力的,便是整顿吏治和充盈国库。

    这些年来,对于曾经和他一起打过江山的臣子和兄弟们,康熙很是优待。

    简直是要房给房,要车给车。

    有个大臣想要个美丽的侍婢暖脚,康熙非常豪气,一下给了十二个。

    更别说他们找国库借钱,所导致的亏损了。

    加之去年那场千叟宴,也耗费了不少财力。

    这些一笔又一笔的开支,弄得国库千疮百孔。

    可康熙即便是知道,也不打算收拾这个烂摊子了。

    因为那些重臣和兄弟们,从他登基起,就跟他一起打江山,吃了不少苦。

    一个个的,与他的交情,不亚于福全这样的兄弟。

    现在好不容易大清盛世了,他是拉不下这张老脸,去跟那些兄弟们追债,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况且,康熙老了,想要在历史上留个仁义之主的名声,不想对有功的老臣们太刻薄寡恩。

    但他不打算收拾烂摊子,不代表这个烂摊子永远不收拾。

    所以,这个艰巨的任务,自然是留给后人,也就是将来登基的新帝。

    他自个也深深地明白这一点,为了保证自己百年之后大清朝还能够维持下去。

    新的皇位继承者,必须能够有魄力和能力去处理他留下的这个烂摊子。

    去帮助他堵上自己施行“仁政”而造成的窟窿。

    可是,于康熙而言,八阿哥简直仁义过了头。

    若是让他登基,大清岂不是要从亏空走向灭亡。

    这时,福全觉得康熙说的,都不是事儿。

    他道:“臣认为,这些都不是问题所在,待人处事方面,总归是可以改的。”

    “那好,抛开那些不说,就说说他别的方面。每次有好的差事,他就和底下那些门人,挤破了脑袋去抢。一碰到难办的差事,就含糊其辞,不愿接手。另外,你可曾知道,这次策妄阿拉布坦造反,全是他暗中勾结,利用手头上的余力,给贼人开路的吗!”

第989章 分明就是搞事情

    “这......”福全似乎也有些激动,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劲来,“臣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他只知道康熙对八爷一罚再罚,并不知道其中缘由。

    只当是八爷威胁到康熙的皇位,单纯地看不惯罢了。

    如今知道后,自然不好再替八爷说话。

    “老哥哥,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说到这里,康熙神情严肃地道:“八阿哥总给人一种素处以默,妙积其微温润性格。看似淡泊,可在这种淡泊下似乎又积蕴了无穷无尽的野心,只是看不分明,捉摸不透,宛若龙游云间,不见首尾,间或微露一爪,却是无迹可寻罢了。”

    康熙是何等的英明,早就把皇子们看得透透的了。

    听康熙这么说,福全淡淡问道:“既然这样,不知皇上心中,可有中意的人选。”

    “谈不上中意不中意,朕只想为大清做长久的考虑,倘若可以,朕愿意缩短自己寿命,以换大清长治久安!所以,在储君方面,除了要是朕看中的,还得从国策与国家长治久安着想。”

    福全:“您是有福气之人,大清还需要你,又谈何缩短寿命。”

    康熙摇摇头,又道:“在朕看来,将来的储君,必须有为国为民的公心,能够一肩承担其国家的责任。再者就是必须有开辟万难,勇往直前的决心和毅力,不怕得罪人。最后,还要有谋略和手段,性格太直了不行,太阴狠了也不行,要有大仁大爱之心,而又能够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唯有满足这些要求的阿哥,才能继承大清的江山!”

    也只有这样,才能将大清此刻的经济危机,从泥沼中拯救出来。

    “听皇上这么说,臣到是认为,四阿哥和十四阿哥,兴许是不错的人选。”

    “此话怎讲?”康熙来了兴致,似乎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四阿哥一直对大清有着很强的责任感,对国事又热忱。这几年,好些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几乎都是他挑下的重担,他有魄力,又不畏惧失败,只是有些时候,太过铁面无私,不徇私情,也未必是件好事。”

    康熙淡淡的“嗯”了一声,似是赞许。

    “至于十四阿哥,年纪轻轻,就有勇有谋,颇有大将风范,为人又正直,这次出征,也多亏有了他,只是性子稍稍有些不沉稳,有待磨练。”

    “是啊,十四阿哥颇有朕年轻时在战场上的魄力,这也是朕为何授他抚远大将军的原因。不过,既然咱们说到这里,那你觉得他们两个,谁更胜一筹?”

    “臣也就是那么一说,具体的还得看皇上自个的意思。”福全又咳了几下,语重心长地嘱咐:“只一点,臣想提醒一下皇上,这次立储君,切莫再声张了,就悄悄藏在正大光明牌匾之下,待你百年后再揭晓吧......”

    闻言,康熙眼眶一红,难得听劝地道:“好!好!好!朕便依了你的!”

    他又何曾不后悔,早早立了二阿哥为太子。

    最后,却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可这个错,从来没人提醒过他。

    如今,也只有福全敢暗戳戳地点醒他。

    紧接着,康熙又跟福全聊起了很多往事。

    说到动情处,还紧了紧福全的手,“老哥哥,皇家里头,像咱们这样的兄弟,也是少了......”

    福全牵了牵唇,“欸......”了一声。

    这一日,康熙在裕亲王府呆到下午的时候才回宫。

    哪知夜里的时候,康熙正靠在床边,戴着老花镜看书时,梁九功就上前,小声道:“万岁爷,裕亲王殁了。”

    听到这话,康熙翻书的手顿在了那儿。

    他就那么低着头,看着手中的书,其实早就愣了神。

    良久后,他才抬起头来,靠在床沿,重重地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时,他沧桑地道:“让户部着手去办丧事吧。”

    “嗻。”梁九功退下了。

    大概福全的死,对康熙的打击很大。

    夜里的时候,他看书看到很晚才歇下。

    后来,即便躺在了床上,也辗转难眠。

    次日一早,梁九功伺候他起床的时候,竟是叫都叫不醒。

    “万岁爷......万岁爷......”梁九功喊了两声,都没有动静。

    不对呀,按理说万岁爷一直睡眠浅,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惊动他。

    更别说如今老了,睡眠就更加浅了。

    可他今儿都喊了好几声,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吓得他赶紧抬脚到床边,将食指放在康熙的鼻尖,探一下鼻息。

    好在有一股气息,若有似无地呼在他的手指上。

    只是,那气息十分弱,也着实吓到了他。

    他收回手,赶紧招来了别的小太监,道:“快,赶紧把御医叫来给皇上瞧瞧。”

    小太监见他这般慌忙,二话不说,就去跑腿了。

    大约一炷香后,有三个御医,就到了乾清宫。

    他们分别给康熙诊脉,看舌苔,观察眼睛后,一个比一个神色凝重。

    最后,其中一个太医,朝梁九功总结道:“梁公公,万岁爷龙体欠安......最好把诸位阿哥都叫到乾清宫来。”

    “这哪能啊!”梁九功一下子就听出端倪来。

    看来御医暗戳戳指明万岁爷快不行了。

    若是万岁爷立了储君的话,那就好办。

    或者立了遗诏,也可以把阿哥们叫来。

    可万岁爷一没立储君,二没有遗诏。

    若是把阿哥们召集在一起,那分明就是搞事情嘛。

    此刻,梁九功站在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康熙,百感交集,也左右为难。

    就在他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就见康熙的手指头动了动。

    下一刻,只见康熙龙须颤动,张了张嘴,虚弱地道:“把......把隆科多和张廷玉......给朕叫来。”

    “嗻。”梁九功朝康熙打了个千,出了乾清宫大门,就在台阶上尖声道:“传隆科多,张廷玉觐见!”

    瞧这架势,万岁爷不会是要立遗诏了吧?

    想到这,梁九功抬头看了看一碧如洗的紫禁城上空。

    天气好得连一丝云朵都没有。

    可空气中却闷闷的,给人一种压迫感。

    仿佛随时都要大雨倾盆。

    看来......这紫禁城要变天了啊!

第990章 也就四爷最符合

    大约半个时辰后,隆科多和张廷玉,就快马加鞭赶到了乾清宫。

    梁九功早就在殿外恭候多时,自然是赶紧把他们两个请到了康熙的床前。

    此刻,康熙迷迷糊糊地躺在龙床上。

    檀木雕福禄寿挂屏外,隆科多和张廷玉两个叩首在地。

    “臣叩见皇上。”

    可他们行礼多时,康熙却迟迟没说话。

    梁九功便走到床前,在康熙耳旁小声提醒道:“万岁爷,隆科多大人和张廷玉大人到啦。”

    听到这句话,康熙才微微睁开了眼,张了张嘴。

    但是,还是迟迟未说话。

    见状,梁九功心想糟了,万岁爷不会说不了话了吧!

    要说写不了字,还可以说话,能立遗诏的。

    毕竟张廷玉最会代君立言。

    可要是话也说不出口,那就完蛋了。

    好在安静了一会后,康熙终是开了口。

    “张廷玉......”

    “奴才在。”

    “朕问你......你觉得阿哥们当中,谁最能继承大统......”

    其实这个时候,康熙心中早就有了中意的人选。

    又或者,他在四爷的十四爷犹豫不决,想要听听别人的意见。

    “皇上,旁的事情,臣兴许能插上一两句话,可这种事情,臣实在是不敢妄言啊。”张廷玉诚惶诚恐地道。

    这种关乎大清将来的事情,他哪里敢插嘴。

    若是说的不合康熙心意,新帝登基,他岂不是第一个遭殃。

    “无妨,你且说说你的看法......”康熙道。

    既然康熙执意要张廷玉说,张廷玉也不敢再三推脱。

    他微微抬头,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后,才小心翼翼地提道:“皇上,在臣心中,您一直是一位明君,便没有多留意其余的阿哥。不过......臣建议您可以看看诸位阿哥们的儿子,再做决定,那样的话,至少可以保三代江山。”

    闻言,一旁的梁九功低垂着头,只当没听见。

    只不过他的心里,却暗戳戳骂张廷玉是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一句话,先是表明他只忠于万岁爷,没有仰仗别的皇子。

    看似没有什么主见,也没有举荐哪位阿哥。

    可他后头那句话,不就是摆明了在帮某位阿哥说话么。

    虽说他的也没错,要立储得看看皇孙辈,那样起码可以保三代江山。

    可这老狐狸也太狡猾了!

    梁九功转了转眼睛,就将阿哥们琢磨了一遍。

    三爷的嫡子,虽说封了世子,但还小着呢,哪里能瞅出什么名堂来。

    倒是四爷家的嫡长子,似乎挺讨万岁爷喜欢的。

    五爷是太后底下养出来的,素来就不爱权谋斗争。

    七爷自个都不得万岁爷喜欢,更别说他底下的阿哥们了。

    八爷现在都是庶民一个,被圈禁在府邸,没有竞争的资格。

    再往后一点,阿哥们都还小着呢。

    即便是正得盛宠的十四爷,那嫡子还在十四福晋的肚子里,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呢。

    这么说来......貌似也就四爷最符合要求了。

    想到这,梁九功偷偷瞥了眼张廷玉的背影。

    看来这位早就暗自和四爷一个阵营了,还把话说的那么好听。

    然后,他又转头看了眼康熙。

    只见康熙牵了牵唇,淡淡的“嗯”了一声,似乎把张廷玉的话听进去了。

    就在这时,有个小太监进了殿内。

    隆科多和张廷玉往身后扫了一眼,没说话。

    康熙躺在床上,眼睛都是半眯着,根本就不知道有人进了屋。

    还是梁九功训斥道:“慌慌张张的做什么,还有没有点规矩了,不知道万岁爷跟两位大人在商议大事吗?”

    “奴才适才在外面打过招呼了,但里头一直没动静,若不是事情重大,奴才也不敢贸然进来。”小太监回。

    适才梁九功确实听见外头有小太监在传话。

    不过他想着万岁爷在说正事,别的事情就先晾到一旁。

    毕竟,如今事情紧急。

    瞧着万岁爷病来如山倒的样子,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

    当务之急,还是立了储君要紧啊。

    谁知道这小太监,竟这么沉不住气,直接进来了。

    “没听见动静,你就不会等一会儿吗!”梁九功没好气地训斥道:“是你的事情大,还是万岁爷的事情大啊?”

    “自是万岁爷最大。”小太监说着有些害怕,打算原路退回去。

    见状,梁九功道:“回来!”

    吓得小太监又转身,低头在殿内跪下了。

    “既然人都进来了,就赶紧把话说清楚,要是你说的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仔细你自个的脑袋!”梁九功道。

    现在万岁爷病倒了,总不能由着奴才胡来。

    他这个太监大总管,自是要管好底下的奴才。

    “是是是,就是借奴才一万个脑袋,也不敢在皇上面前造次。”小太监先是磕了三个头,然后才道:“适才边关来了战报,说是十四阿哥击杀了准噶尔大汗策妄阿拉布坦,并将其逐出大清领地。现如今,策妄阿拉布坦的儿子噶尔丹·策零继位,带着准噶尔部落四处逃窜。”

    到底是一个完全独立的藩属国,不是那么好吞并的。

    战争虽是败了,但他们的力量并没有完全消除。

    他们依旧的边境、以及部落原属地积蓄力量。

    这一股力量到处逃窜,是非常难以对付的。

    听到小太监的汇报,隆科多和张廷玉对视一眼,暗叫不好。

    这个时候,边关来了十四阿哥的捷报,对于四爷很不利啊。

    谁知道万岁爷会不会因为十四阿哥带兵有功,就把皇位继承给他了。

    就在他们两个对视的时候,床上的康熙露出了老父亲般欣慰的笑容。

    他牵了牵唇,“好......很好!”

    梁九功见小太监说的是正事,倒也没再训斥什么。

    只是摆摆手,把小太监遣出去了。

    等到小太监出去后,龙床上的康熙沉默了半响,才道:“隆科多,张廷玉。”

    “奴才在。”

    “朕现在就要立遗诏,你们两个......替朕写好。”现如今,他不能下床写字,只能让他们两个代君立言了。

    闻言,隆科多和张廷玉自是惋惜地道:“皇上,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朕自个的身子,自个清楚。”康熙态度坚决。

第991章 她便是紫禁城里最尊贵的女人

    听到这话,隆科多和张廷玉哪里好废话。

    自然是赶紧准备笔和纸。

    一人记汉字遗诏。

    一人记满文遗诏。

    遗诏里讲到的有很多,隆科多和张廷玉满满当当写了三张纸。

    里面除了康熙对在世的感慨,还有对后世的谏言。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立储。

    但是这一次,康熙变得谨慎了。

    他并没有让人公开,只是像老祖宗们一样。

    他让隆科多和张廷玉,把立储的遗诏藏在正大光明牌匾后面。

    大约半个时辰后,隆科多和张廷玉便从乾清宫出来。

    两人站在乾清宫大殿门口,宣了四道圣旨。

    第一道圣旨,是将德妃封为皇后。

    第二道圣旨,是因为三日后是祭天,但康熙龙体欠安,便让四爷代为祭天。

    第三道圣旨,是召十四爷赶紧回京,还封了他为“大将军王”!

    第四道圣旨,居然是恢复八爷的皇子身份,但没有恢复他的爵位。

    除此之外,便没有别的了。

    一时间,全城哗然。

    大家都在猜测,康熙将皇位传给了哪位皇子。

    虽说四道圣旨里,有一道提起了八爷。

    但大家都认为八爷没什么戏。

    尤其是一些知情的人,认为不过是十四爷搞定了边关,康熙故意放八爷出来,帮衬十四爷的。

    但究竟是康熙原谅了八爷。

    还是真的放他出来帮助四爷。

    也只有康熙自个清楚了。

    然而,大家根据第一道圣旨,认为康熙封德妃为皇后,是根据子随母贵原则。

    那么继承大统的人,便缩小到四爷和十四爷当中了。

    尤其康熙让四爷代他去祭天,让众人议论不已。

    因为在古代,帝王将自己当成是上天的儿子。

    祭天是跟上天沟通交流,是皇帝的专利。

    这个规矩,自康熙八岁登基起。

    他就一直把祭天当成头等大事,会亲自到场并向上天祷告。

    如今却把这个差事给了四爷,难道间接承认他是储君了?

    可既然这样的话,为何又封了十四爷为大将军王,还召他回京?

    真是让人摸不着头绪!

    就是不知道,让十四爷回京,是让他尽孝,还是赶着叫回来继承皇位的。

    但不管是谁继承大统,德妃都将是未来的皇太后。

    而康熙遣走隆科多和张廷玉后,又召见了德妃、贤贵妃、四爷。

    贤贵妃是最先到的,她和康熙说完话后,出来的时候,恰巧德妃在殿外候着。

    虽说德妃刚被封为皇后,但还没行册封仪式。

    见了贤贵妃,还是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贤贵妃哪里还当得起这个礼,赶紧亲自扶起了她。

    “妹妹快些进去吧,皇上正在里头等着你呢。”

    德妃浅浅一笑,满面春风地进了乾清宫。

    出身好,早早进宫都是空的。

    还是得会生儿子才行。

    她是包衣三旗里出来的宫女又怎样?

    往后,她便是这个紫禁城里,最最尊贵的女人了。

    即便是未来的皇后,也要看她的脸色。

    德妃进了乾清宫,就开始培养了情绪。

    一双眼睛,还没到康熙的龙床前,就已然红了眼眶。

    待到了康熙身边,眼泪早已往外冒,声音也哽咽地道:“臣妾给皇上请安,愿皇上龙体安康。”

    “嗯......你来了......”康熙抬了抬手。

    可手才抬到一半,就又无力地垂在明黄色的锦被上。

    德妃便坐在他的身旁,拉着他的手,宛如老夫老妻般。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通情达理地道:“其实皇上不必封臣妾为皇后的,只要皇上好,孩子们都好,臣妾便心满意足了。”

    “这么些年,你把孩子们都管的很好,老四和十四,都比旁的阿哥要优秀......”

    闻言,德妃欣慰地笑了笑,回道:“说起十四,这个孩子从小就没让臣妾操过什么心,这一次他出征,臣妾整日里提心吊胆的,如今总算是大获全胜,心里才松快了些。”

    说话的时候,德妃眉眼弯弯,全然一副慈母的模样。

    不过,她却直接无视了康熙的话,只管提起十四阿哥。

    却把四爷,抛之脑后。

    这一刻,即便康熙昏昏沉沉的,也察觉到德妃的偏心。

    加之这么些年来,他多多少少也知道德妃偏心十四阿哥。

    于是,他牵了牵唇,道:“老四也不错,为人稳重,有担当。”

    “是是是。”一提起四爷,德妃就板着脸,敷衍地应了,末了,还不忘数落四爷,“不过啊,老四那性子,总是闷闷的,也不知道整日里捣鼓些什么心思,让臣妾实在是捉摸不透啊!”

    她还不知道康熙已经立下了遗诏。

    所以,还想趁着这个机会,也好影响一下康熙的决定呢。

    哪知她的话才出口,康熙居然主动松开了她的手。

    “朕知道,老四打小不在你身边长大,你多有不快,也有所误会......”

    此话一出,德妃眼里闪过一抹惊慌,赶紧在床边跪下。

    “皇上,当年您把四阿哥交给佟佳皇后养着,那是臣妾的福气,臣妾哪里敢有别的心思,只是四阿哥心思深沉,总是和臣妾想不到一块,不像十四阿哥,为人直率又阳光。”

    康熙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德妃别再说了。

    然后,他道:“你过来,朕有话与你说,希望你听了后,能对老四少些误会。”

    德妃跪在那顿了顿后,才趴在床沿,凑近了康熙。

    康熙便在德妃耳旁,说了好几句话。

    听得德妃当时就愣在了原地,“皇上,这事是真的吗?”

    “哎哟喂,娘娘真是糊涂了,万岁爷说的话,还能有假吗?”一旁的梁九功都听不下去,小声的提醒。

    真是的,万岁爷一言九鼎,容得了她质疑吗。

    “是是是......”德妃这才有所醒悟。

    “好了,你退下吧。”康熙对德妃说。

    “是,臣妾告退。”德妃起身,一步步退了出去。

    当她出了乾清宫,才下台阶的时候,就碰上了同样被康熙召来的四爷。

    两母子见面,没有什么温馨的慰问,连寒暄都没有。

    “额娘万福金安。”四爷见了德妃,自然是沉稳利落地打了个千儿。

    德妃则上下打量了四爷一眼,眼神中满是轻视。

    无论如何,在她心中,老四比十四差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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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海蓝清打赏的10000书币。

第992章 成熟男人特有的倨傲和王者霸气

    德妃睨了四爷一眼,轻轻的“嗯”了一声,“进去吧,别叫你皇阿玛等久了。”

    四爷微微颌首,淡淡的“嗯”了一声,就进了乾清宫。

    到了屏风前,四爷朝龙床上的康熙行了叩拜大礼。

    “儿臣参见皇阿玛。”

    “起......”康熙声音沙哑,有气无力地道。

    四爷起身后,没有靠近,只是站定在原地。

    “不知皇阿玛召儿臣前来,有何吩咐。”

    “谈不上吩咐,只是想跟你说些体己话。”康熙动了动手指,有些虚弱地开口:“朕知道你是个好的,但也知道,你确实如他们所说,是个心思深沉的,其实你去圆明园当大清第一闲人,为的是韬光养晦吧。”

    闻言,四爷才站起的身子,就又跪下了。

    “皇阿玛英明。”他转了转眸光,道:“儿臣确实存在韬光养晦的想法,但最主要的,儿臣还是想避一避锋芒,不想与兄弟们起争执,免得闹得难堪,不好收场。”

    “所以......这么些年来,你便刻意藏其锋芒......”

    “是。”既然皇阿玛都瞧出来了,他便不再隐瞒。

    而且,都这个时候了,似乎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你做的事情,无论好的,还是坏的,朕都看在眼里......”康熙说着顿了顿,呼呼喘了几口气,又道“有时候藏着锋芒是件好事,但关键时刻,还是要拿出男人的魄力来,不过......对于亲人,最好还是要留有几番余地,不可太冷血无情。”

    “是,儿臣谨遵皇阿玛教导。”

    康熙轻咳了几声,道:“这一点,其实你比朕做的好......”

    “皇阿玛疼爱兄弟们,又孝敬太皇太后,以及皇太后,您的仁义,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罢了,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不提这些了。”康熙叹息一声,“朕今日叫你来,是想嘱咐你一件事。”

    “皇阿玛请说。”

    “朕知道,底下的阿哥都很优秀,若是他们不生在皇室里,兴许是个根正的好苗子。坏就坏在身在皇室里,个个都是狼子野心的东西。但不管如何,若是他们往后本本分分做事,过去的事情,便既往不咎了吧。”

    “是。”

    “当然,如果他们变本加厉,你也不必留情面。但只一点,尽量保其性命。这样对皇家,对你往后的名声也好。”

    “儿臣记住了。”

    紧接着,康熙又嘱咐了四爷几句后,才张了张唇,道:“朕累了,你退下吧。”

    “是。”四爷起身,看着屏风后的康熙,脚步有些沉重地退了出去。

    三日后,是祭天的大日子。

    这一天,紫禁城里来了不少王公大臣,还有喇嘛,女萨满。

    祭天的地方,也就在长安左门外御河桥东祭堂子。

    那是两座南北对面的神殿,一座方形在北,南向,名叫祭神殿。

    一座圆形在南,北向,名叫圜殿。

    日出前七刻,时辰一到,斋宫鸣太和钟,四爷便从太和殿至圜丘坛。

    整个过程,不能坐马车,也不能乘轿子,只能步行。

    待到了圜丘坛,那儿东南燔牛犊,西南悬天灯,烟云缥缈,烛影剧院摇红,给人以一种非常神圣的感觉。

    坛上摆着八神神位。

    所谓“八神”,即天、地、日、月、阴、阳、四季、军神等八种。

    神位前,则摆列着玉、帛以及整牛、整羊、整豕和酒、果、菜肴等大量供品。

    单是盛放祭品的器皿和所用的各种礼器,就多达七百余件。

    而堂子里里外外,都悬挂着纸钱,这亦是满洲旧俗。

    此时,四爷穿着藏蓝色的朝服,在众人的注目下,到圆殿行拜天礼。

    而他到了大殿的时候,斋宫鸣太和钟声止,鼓乐声起,大典正式开始。

    只见两个领头的萨满太太,身穿绣花长袍,头戴钿子,足登绣花厚底鞋,一个弹起三弦,另一个腰间系上成串的铜铃铛,一手拿着摇鼓,另一只手拿着椅板,就跳了起来。

    她先在中央跳,后又向四方跳,口中不断地用满文唱着“鄂啰罗”,并举刀指画。

    唱的无非是向天地神祗和四海神灵求福求禄,驱魔祛病的意思。

    看到这一幕,王公大臣们,也跟着叩拜。

    他们都坐在南院庭正中设的那一排石座。

    皇子和贝勒们,也全在里面。

    当然,八爷和九爷,也在人群当中。

    按理说,这样的场合,只有天子到场才行。

    若是天子不到场,王公大臣也不会来的。

    但如今,康熙病得下不了床,众人也只能将就着。

    况且,这四阿哥说不定就是将来的新帝,他们可不敢摆谱。

    大约一炷香后,萨满太太递给四爷一碗清酒。

    四爷接过后,将酒洒在柳枝上。

    虽然是第一次代为祭天,但他整个过程都从容利落,神情也严肃而专注。

    举手投足间,都是成熟男人特有的倨傲和王者霸气。

    紧接着,伴随着一声“礼毕”。

    四爷将便将撤祭品赐给了从祭的王公大臣。

    这一刻,瞧着赐下来的祭品,再看看四爷气派的样子,九爷越看越不服气。

    他悄么么朝一旁的八爷道:“若不是十四还在未归京,这祭天的差事,哪能落在四哥身上,现如今,倒是便宜了他。”

    说着,他微微顿了顿,脸上满是阴险,“不过,就让他得意一时,待十四弟回来,我看他还神气的起来吗?”

    “我看这事没这么简单。’八爷将杯中酒洒了几下,淡淡的。

    闻言,九爷左右顾望了一下,凑近八爷,小声地问:“八哥,此话怎讲?难道皇阿玛这一次,遗诏立的不是十四弟?不应该呀!”

    反正在他心里,十四虽说性子鲁莽,但胜在会打仗,比四哥强远了。

    出于私心,他也更希望十四能当皇帝。

    八哥是没什么戏了,也只能指望十四了。

    这样他们好歹是同一个阵营,能韬光啊。

    可若是四哥登基,以他和八哥干的那些事情。

    兴许第一个遭殃的,便是他们。

    “你别忘了,祭天向来是天子的责任。”八爷淡淡地道。

    “可十四不是没在京城吗?”

第993章 岂不是轻而易举就把四哥废了

    “且不说这个,就说皇阿玛这次的分配,他若真的有意将皇位传给十四弟,回京养伤时,就该把十四弟一并带回来了,哪里会将他留在边关。而且,他明知道我们与十四弟走的近,便故意将十四弟与咱们拆散,让我们不能在一起行动。”

    “这么说,皇阿玛为了防止咱们串通十四弟逼宫,早就有所防范了。”九爷皱了皱眉。

    原本还信誓旦旦的他,一下子就有些恍然大悟。

    四哥是代替天子祭祀。

    可十四弟却是在边关打仗。

    一个留在京城,一个调到边界。

    听起来似乎有点悬啊!

    “可以这么说,不过,他原来可能只是为了自己,防范我们,现在兴许是为了四哥铺路。”八爷温润地道。

    “我看不止是现在,打从二哥殁了后,皇阿玛又是让四哥治理黄河,又是召集各地官员,到京城听四哥传授农业知识。”说到这里,九爷气愤地道:“也不知道皇阿玛看中四哥什么,难怪就是看中他果断铁腕的残忍手段吗?”

    这便是政治上的智慧了,叫做“扶上马,送一程”。

    但凡权力交接,一般都会有这么一道手续。

    让前任给后任铺路搭桥,建立权威,康熙也是这么做的。

    “兴许吧。”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毕竟咱的人可是打听清楚了,皇阿玛没多少时日了,这要是让四哥登基,肯定没咱们好果子吃!”九爷有些着急地道。

    “如今只能仰仗十四弟那头了。”

    一提起十四,九爷倒是来了兴致,他两眼放光地道:“这个好说,咱们直接写封信过去,让他带兵从边关杀到紫禁城来,不就得了。”

    “可以是可以,但难度颇大。”

    “又怎么了?”九爷皱眉。

    “别忘了,以四哥腹黑的程度,那西征大军粮草,可是年羹尧和李卫管着的。”

    “我知道,年羹尧是十四的人,李卫不是咱们底下的门人吗?”

    八爷摇摇头,“错了,年羹尧和李卫,可都是四哥底下的门人。”

    “什么!”九爷眼里闪过一抹惊讶,“都说行军打仗,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现如今被人掌握了粮草,岂不是相当于掌握着大军的命脉,一旦粮草被年羹尧和李卫切断,别说什么兵变了,恐怕连平叛都难!”

    “这还不是打紧的,最紧要的,是那年羹尧坐镇川峡总督,而十四弟从边关回京,必经之路便是年羹尧的地盘,如若真的兵变,不管是粮草,还是地里位置,都失了先机,毕竟那年羹尧可不是吃素的。”

    “何止是年羹尧,那费扬古、五格在京城也有不少兵权,加之四哥底下还有旁的门人,只怕这整个京城,都已经在他的掌控之内了!”

    “差不多吧。”八爷始终淡淡的。

    倒是九爷,只要一想起曾经和四爷结下的梁子,心肝就发颤。

    “不行,咱们说什么不能让四哥登基!”说着,他还质疑道:“你说会不会是咱们想多了,其实是皇阿玛把皇位过给了十四弟,毕竟德妃娘娘被皇阿玛召见后,可是写了一封家书,叫十四弟回京尽孝,顺便继承大统呢!”

    “你确定?”八爷温润的眸子里,终是闪过一抹捉摸不透的流影。

    “我的话你还不信吗,自是真的!”

    得到确切的答案,八爷眸光转了转,似乎有了什么主意。

    见状,九爷轻轻撞了撞他的肩膀,“八哥,你还是有法子的吧,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往后得齐心啊。”

    “办法自是有的,只是......”八爷顿了顿,分析道:“十四弟虽说是大将军王,但他是只有统兵权,没有调兵权的。而且那些兵,不是他培养的嫡系部队,平叛尚还可以,如果真的谋反,恐怕没有几个人铁了心跟他干。”

    “那就不谋反,平叛总可以吧。”九爷一脸兴奋地道:“反正你在京城还有百官拥戴,十四在边关有数十万雄师,咱们内外夹攻,四哥还尚未登基,岂不是轻而易举就被咱们废了。”

    八爷没说话,只是嘴角带着温润的笑,“只要十四弟赶着在皇阿玛驾崩前回京,一切都是好说的。倘若在皇阿玛驾崩后回京,就看他是要尽孝,还是想拼一拼了。”

    因为大清是非常注重孝道的。

    康熙自登基后,更是以仁孝治天下,皇子们的教育也非常重视汉族的孝道。

    所以,如果老皇帝去世。

    作为皇子们的阿哥,无论什么事都需要放下,为父亲守灵守丧当属重中之重,毕竟百善孝为先。

    要是十四阿哥注重孝道,自然就没法平叛。

    倘若他平叛,就没法第一时间守灵,这是没办法两全的事情。

    “别的先不管,只要咱们信上好好挑拨一番,就不信以十四弟鲁莽的性子,他沉得住气!”九爷阴险地道。

    一双桃花眼里,也满是阴鸷。

    如果遗诏真是十四弟,一切就都好办。

    即便不是,他也会让十四弟有这种皇位非他莫属的错觉......

    午时过后,祭天便结束,众人都散场回了各自的府。

    可四爷最近忙得脚不可开交,祭天后一直忙到夜里才回。

    这一天夜里,他批阅了公文,去了年氏的烟雨楼。

    苏培盛跟在四爷身后,心说年侧福晋有个好哥哥。

    在边关不忘关心京城里丧子的妹子。

    接下来的日子,素来注重规矩,雨露均沾的四爷,忙得只去了烟雨楼一次。

    去了杏花春馆两次。

    而远在边关的十四爷,刚打完胜仗,就收到康熙召他回京的圣旨。

    以及两封家信。

    一封,便是德妃让他赶紧回京尽孝,继承皇位。

    还有一封,自然是八爷和九爷写给他的。

    里面的内容,和德妃的意思相差无几。

    于是,十四爷日行百里,正带着数十万士兵凯旋回京。

    然而,一个月后,还不等十四爷抵达京城,康熙便快不行了。

    这一日,康熙躺在髹金雕龙大床上,发青的眼皮重重的。

    只能怪感觉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向他逼近。

    他目光呆泄地看着天花板,这个熟悉的地方,突然变得陌生而模糊,离他越来越远......

    不多时,紫禁城便传出了国丧才有的钟响。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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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介绍:
新书《穿书后,佛系贵妃又剧透了》他高冷薄情,阴鸷难测,将权谋玩弄于股掌之间,却独独将她放在心尖尖上。
她是他的嫡福晋,是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女子。
若音穿越了,穿到了四爷后院,还好是个大老婆,有钱有势有地位!
本以为那位爷是个宠妾灭妻的,不曾想是个宠妻灭妾的!
后来,她被他宠得有恃无恐,扬言要罢工不干了。
“这掌管中馈的权利,我不要了。”她看着步步靠近的男人,还是有些弱弱开口。
“没良心的小傻瓜,从来都是你想要什么,爷便给你什么。”他走近她,低沉而磁性的烟嗓,就像是行走的低音炮,“但只一点,爷给过你的,就决不收回!”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