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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全文阅读

作者:冰婶     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txt下载     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94章 高贵、冷淡、又不可一世

    康熙46年,五月,康熙帝驾崩。

    之所以叫驾崩,因为帝王身为万人之上,有着万名拥戴。

    他有权力驾驭和支配臣民来维护江山和平稳定的领导。

    成为一种驾之势的权力,也是属于一种精神支柱。

    当他死后已经不能行使权力,精神支柱也没有。

    江山少了支柱,便会崩塌。

    此刻,康熙的灵堂设在乾清宫内,灵堂旁边悬挂着黄龙帐幔,两边有白绫围幔。

    前面还铺着极品黄缎绣龙褥子的花梨木宝塌,宝塌前摆着花梨木供桌,上面放着银质的香鼎烛台和花瓶。

    而那棺柩便放在宝榻正中央。

    棺柩也成为“梓宫”,整个梓宫,都用金丝楠木制成。

    里里外外都刷了七七四十九道金漆。

    而康熙就躺在里面,身上披着陀罗经被,上面画着烫金的梵文,每一张都经过活佛念经诵咒加持过,颇为讲究。

    梓宫内衬金五色陀罗尼缎五层,各色织金龙彩缎八层,共计十三层。

    按理说,先帝驾崩,应该让康熙安安静静的长眠。

    可古往今来,但凡与权利和财产挂钩的继承,都有纠纷。

    要么就是争夺继承位。

    要么就是在争夺财产。

    因为,这便是人心险恶的一面。

    四爷身为新帝,自然要第一时间昭告天下,康熙的死讯。

    而隆科多和张廷玉,身为代君立言的朝廷命官。

    也在天安门前举行颁遗诏仪式,他们代表的是朝廷,将遗诏即刻送往蒙古诸部及周边友国。

    待诏书到各省以后,文武官员要摘冠缨、穿素服。

    这会子,乾清宫除了哀乐和哭丧的声音。

    最热闹的,莫过于几个阿哥和官员们的嘴脸。

    尤其是九爷,他义愤填膺地道:“四哥,皇考病倒的时候,最后一个见的便是你,之后,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是不是你说了什么话,忤逆到了皇阿玛,或者说,你喂皇考吃了什么东西。”

    此话一出,坐在上首的四爷面上淡淡的。

    倒是一旁梁九功,赶紧澄清道:“九爷,大行皇帝召见皇上的时候,奴才一直在床前侍奉着。皇上除了听大行皇帝说话,期间并没有言语冲突,更没有喂其吃什么东西啊。”

    康熙驾崩,四爷暂时还没给他封谥号,众人便称其为大行皇帝。

    “你个老不死的阉-人,皇考才驾崩,你就投了旁人那。”九爷对梁九功的话,一概不认。

    无论九爷是什么阴险的嘴脸,出于什么目的,四爷始终挺直着身板,坐在上首。

    高贵、冷淡、又不可一世。

    早在康熙召见他时,说的那些话,他便猜到一些头绪。

    知道康熙或许会把皇位继承给他,但他一直都很低调,不会四处炫耀。

    如今即便不被兄弟们认可,他的心中还是一片坦荡。

    四爷俯视着底下的皇子和百官们,沉声道:“隆科多和张廷玉手中,有皇考的遗诏,九弟若是不服,便仔细瞧瞧。”

    “谁不知道隆科多和你有裙带关系,说不定那张廷玉那老狐狸,也被你给收买了,两人串通一起,改了遗诏也不一定。”九爷不依不饶地道。

    即便他早就八爷猜到了,康熙立的四爷为新帝。

    但他就是见不得他顺顺当当的登基。

    他要让世人觉得他是矫诏弑父篡位的,让他这个皇帝不好当!

    反正事到如今,也没有更坏的结果了。

    不如倒打一耙,给十四弟制造机会。

    况且,如今四哥位置坐不稳,即便他再怎么嚣张,他也不敢把他如何的。

    矫诏弑父就够他受的了,再来个残害兄弟,他这皇帝还要不要当了。

    毕竟,古往今来,新帝登基,最讲究的便是名正言顺。

    所以,即便有人叛乱、造反,也会找各种理由,证明正义。

    一朝气数已尽,有人造反叫拯救黎民百姓。

    一朝蓬勃发展,有人扯起倒戈就叫叛逆盗匪。

    四爷才刚刚起步,就被人说成矫诏弑父篡位,那是很不好的。

    起码在他登基后,他的民心受损,得多奋斗几十年,做出成绩来,才能洗清在老百姓心中的形象。

    因为百姓的舆论倾向极其重要,若一朝名声不好,就会遗臭万年,不能取信于民。

    “放肆!”雷霆般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四爷锐利地扫向九爷,“皇考遗诏在这,你还在此造次,分明是忤逆先祖,藐视皇威。来人,将其拖到皇考的梓宫前,反思几过。”

    他说话时,有一种凛然的寒气和绝对权威的倨傲。

    虽说新仇旧账算起来,他非常想惩治九爷。

    可如今在这节骨眼上,本来百姓们就舆论纷纷。

    断不能再加个残害手足的名声。

    九爷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八爷则温润地劝道:“八弟,皇上说的对,那遗诏是皇考亲立的,往后断不能再这样说了。”

    他素来就是这样,人前人后都一脸温润好相处的样子,好人都要他给做了。

    于是,九爷就这么被侍卫带到了康熙的梓宫前跪着。

    紧接着,四爷俯视着底下的百官,神秘的双瞳更显冷峻犀利,寒气逼人不敢再窥视。

    “还有谁有异议?”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从那张性感的薄唇中说出。

    此话一出,王公大臣个个都叩在地上,连呼吸都不敢喘。

    九爷敢如此作死,那是料着皇上暂时不会把他如何。

    他们不过是臣子、奴才,哪里敢忤逆。

    一个个都叩首道:“臣等没有异议,只盼皇上早日登基。”

    见众人俯首称臣,四爷眸光犀利地扫了眼众人,冷冷地道:“如今皇考刚刚驾崩,一切等皇考入殡后再说。”

    横竖他是皇帝,京城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

    没道理先帝的丧事都不管,先登基了再说,那是不合规矩的。

    所以,他现在还未正式登基,但根据遗诏,他已经是继嗣皇帝了。

    “是!”众人应道。

    四爷吩咐了众人几句,就把大家遣散了。

    一时间,整个紫禁城里,便全是诵经和吊唁的声音。

    即便是京城内的各寺庙宫观,也需敲钟三万下。

第995章 四爷就跟有心电感应一样

    因为皇帝是全国的最高统治者和主宰,全国军民都要为皇帝服丧。

    同时,礼部也小心谨慎地操办着康熙的丧礼。

    要将在京的文武候补官员、进士、举贡、吏典、僧道等,全都叫到顺天府集合,头三日,是必须早、晚行礼举哀的。

    还得让内务府把丧服做好,发配给诸皇子、王公、公主、百官、福晋以下、宗女、佐领、三等侍卫、命妇以上。

    而且,这些人也得到场的。

    康熙的灵柩会在乾清宫存放二十七天,才转移到殡宫。

    在此期间,亲王以下的文武大臣及闲散宗室觉罗、公主、福晋以下,乡君及宗室子女以上的成员,一律成服。

    内务府所属各官员,一体成服。

    直到二十七日后,康熙入殡,才能除去成服。

    并且,男要摘冠缨截辫,女去妆饰剪发,即便是四爷,也是如此。

    而康熙驾崩一百天内,是为国丧,全大清的人,在这一百天内,都不能娶嫁作乐。

    近支宗室二十七个月内,远支宗室及在京王公大臣一年之内,不许嫁娶,不许作乐宴会。

    严重点的,后宫妃嫔和皇嗣,要还陪葬。

    不过,一般当选之人,都是死后无牵无挂,没有什么亲人的。

    但好在康熙在世的时候,觉得活人殉葬制度太过残忍,就废除了这一项。

    如今康熙驾崩,便没有活人殉葬。

    然后,王、贝勒、贝子、公、公主、福晋等高级贵族人员需要在家中进行斋戒。

    政府各部院大臣和官员要到本衙门宿舍中集体住宿斋戒,不许回家。

    至于散闲官员,则齐集于午门斋戒住宿。

    若音身为福晋,未来的皇后,自然是可以在家中斋戒的。

    但康熙的大“大殓”丧仪还没过,她身为亲王福晋,要在进宫瞻仰康熙的遗容。

    所以,当天午时,她便在宫里头太监和侍卫的带领下,领着后院一众女眷、阿哥、格格,到了紫禁城。

    看着一座座宫殿,一顶顶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一重又一重的红墙,若音突然有些晃神。

    此时此刻,即便是再怎么富丽堂皇、威严肃穆的宫殿。

    若音也只会觉得压抑。

    亦如她第一次进宫时那种感觉。

    甚至,那种压抑感,更甚与第一次。

    她也说不上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明明四爷当了继嗣皇帝,她应该高兴的呀。

    高兴往后紫禁城会是她和孩子们的安全居所。

    高兴再也不用担心九爷几个会残忍对待她的孩子。

    高兴只要稳住,她就能当皇后,可以执掌六宫,寿终正寝。

    可是一连这么多个高兴,她为何就是高兴不起来呢?

    “福晋,最近紫禁城里人多,就屈就你们在这换上成服,再去乾清宫了。”一个小太监道。

    现如今,四爷虽说是继嗣皇帝了。

    但如今国丧期间,若音和后院几个人的册封圣旨,还没下来。

    所以,旁人见了她,还是喊的四福晋。

    若音扫了眼面前的房间,里面是一间大的屋子。

    中间用各种布料隔成了好几间单独的场地。

    而屋子里,到处摆着米白色的成服,想来是换衣服的地方了。

    见状,若音没所谓地道:“无妨,能把成服换上就好,横竖那成服也是套在外面的。”

    “得嘞,劳您谅解。”小太监说着,就退出了。

    这位往后可是大有福气着呢!

    待太监出去后,若音便吩咐道:“李福康,你把阿哥们都带到外头的隔间,把成服换上。其余的人,跟我到里头的隔间,各自找一间独立的,赶紧把成服换上。”

    “另外,如霜如霞去外头守着,切莫让旁人进来。”

    “是。”

    那成服很宽松,估摸着,就是照着均码做的。

    不过,清朝的衣服基本都这样。

    大约一炷香后,众人都换好了成服。

    若音把后院几个,还有孩子们叫到了跟前来。

    仔细检查她们穿着仪容没有问题后,才道:“行了,既然都换上了成服,就跟着我去乾清宫。但你们要记住了,现如今,咱们的体面,便是爷的脸面,到了那儿,都给我仔细点,规规矩矩的。”

    甭管在府上有什么恩怨,到了这儿,都得团结起来。

    况且,现在她们的身份,可是大家关注的对象,一点差错都出不得。

    不然的话,她也不会事事小心了。

    “是。”这一刻,即便是素来最不听话的李氏,也本本分分的。

    见众人应得爽快,若音才满意地点点头,带着众人去了乾清宫。

    到了那儿,乾清宫内外,早就人满为患。

    因为,“大殓”丧仪马上就要举行了。

    而且,不止是若音几个,所有亲王以下,顶戴官员以上。以及和硕福晋,佐领三等侍卫妻以上等,都要到乾清宫内瞻仰皇帝的遗容。

    就算是近支王公、公主、福晋等,也要到乾清门内的丹陛上行“大殓礼”。

    这时,有专门的奴才,把若音几个迎进了乾清宫内。

    才进大殿,若音就到了四爷。

    这个好几日没见到人影的男人。

    他穿着米白色的成服,头上也绑了几圈米白色的布,正跪在康熙的灵柩前举茶、上食,奠酒行礼。

    不过几日不见,他看起来略显疲惫,像是经历了很多事情。

    往日锐利的眸子,此时满是血丝,瞧了就让人心疼。

    就在若音盯着四爷看的时候,四爷就跟有心电感应一样,也回头往身后看了一眼。

    顿时,四目相对。

    四爷的眸子淡淡的,不带任何色彩。

    周围有那么多人,若音也不好眉目传情,更是不敢笑。

    毕竟康熙才死,她就冲着自家男人笑,旁人指定怎么想,又怎么传谣。

    所以,她只是朝四爷福身,微微行了个礼,就收回了眼神。

    接下来,有喇嘛身披,手执法器不断地吹奏、诵经。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大殓礼便结束。

    到了黄昏的时候,若音便打算带着后院的人,还有孩子们,准备回府斋戒。

    等到有需要的时候,宫里自然会派人来接的。

    可是,若音才出乾清宫,苏培盛便跑到她的跟前,道:“福晋,皇上给您在宫中安排了暂时的居所。”

第996章 什么时候知道规矩了

    听这意思,是让若音别回圆明园,在宫里居住了。

    按理说这也没多大的事情,横竖迟早都要在紫禁城住下的。

    “我听闻各部院大臣和官员、以及散闲官员,都要在宫里斋戒住宿,不得回去,我这样贸然留下,会不会......不大妥当。”若音道。

    本来宫里就容留了不少人,听说还是挤在一块住的。

    所以这会子,她就像一个女主人。

    站在主人的角度,想着还是以客人为主。

    不知怎的,从前在府中的时候,她有时候会拘着自己。

    但有的时候,又会释放一下天性。

    到了圆明园后,就将那些规矩忘得差不多了。

    本以为等四爷当了皇帝就好。

    可真正到了这一天,她反而瞻前顾后,考虑的越发多了。

    “无妨,宫中那么大,总归还是有空出来的宫殿。奴才一早就得了皇上的吩咐,让人把钟粹宫收拾妥当,就劳福晋屈就一下。”

    苏培盛几乎是不给若音回绝的余地,就直接想把若音请到钟粹宫去。

    毕竟,这可是皇上特意让他办的差事,切不能马虎。

    若音没有马上回应苏培盛。

    一双眸光微转,正在权衡利弊。

    边上的李氏,倒是按捺不住地道:“苏培盛,你没听福晋说了,她不想在宫中吗。况且,福晋早就说了,咱们的体面,便是爷的脸面,想必不会在这节骨眼,搞什么特殊待遇的。”

    说着,她微微一顿,朝身后的年氏几个笑了笑,又道:“况且,我们几个都在圆明园,只福晋一人在宫中,不管是在旁人眼里,还是于情于理,都不太妥当吧。”

    这话意思很明显了,在提醒若音要注意规矩,做个表率呢。

    若音斜斜睨了李氏一眼,正准备说些什么。

    就见苏培盛讪讪一笑,打了自个嘴巴一下。

    “瞧奴才这张嘴,方才只管和福晋打招呼,却忘了通知各位小主子们。”

    然后,他才覥着脸笑道:“其实啊,也没李侧福晋说的那般严重。皇上原就是让奴才把福晋和小主子都叫到钟粹宫去住着的,毕竟圆明园到宫里也要一段时间,接下来又难免要时常进宫,便省得车马颠簸,两头跑怪累的。”

    听说是一起住进去,若音倒没那么顾忌了。

    说实话,她原是不想在这节骨眼,搞什么特殊的。

    本来这阵子,宫中就人多眼杂。

    她要是一个人在宫中住下,孩子们和旁人都要坐车跑来跑去的。

    一是不放心孩子。

    二是难免遭人闲话。

    人家会以为,她这就把自个当成了皇后,摆起了架子,没有一点正妻的气度。

    索性大家都一样,还带上了阿哥和格格们,便没那么特殊了。

    只不过,若音回头扫了眼身后的一大家子,不确定地问道:“确定都住得下吧?”

    “回福晋的话,钟粹宫那么大,自是连带着阿哥和格格们,都能住下的。”苏培盛回。

    “这还差不多。”一听说大家都能留在宫中,李氏便扶着奴才,斜眼看了苏培盛一眼,指挥道:“既然这样,那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带路呀。”

    可苏培盛没有搭李氏的话,只是朝若音做了个“请”的手势。

    “福晋,还请您带着小主子们,移步钟粹宫。”

    “嗤”,李氏瞧着苏培盛奉承若音的样子,就有些不屑。

    若音朝苏培盛淡淡的“嗯”了一声,又用余光扫了眼不耐烦的李氏。

    不由得蹙了蹙柳眉,道:“李氏,既然你知道,咱们的一举一动,都是爷的脸面,可你看看你自个是什么样子。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就管起我和爷的事情。现如今听说大家都能住到钟粹宫,便急成什么样子。”

    “我这还不是累了一天,便有些着急了嘛。”李氏赔笑道。

    可话里话外,却透着无所谓。

    “后院那么多人,谁不是和你一样,从早累到晚,可有像你这般沉不住气,又有半句怨言?就连年氏,失去五阿哥后,心力交瘁,即便是身子不适,也一直坚持着,没像你这般娇贵。”

    若音直接驳回李氏的话,末了又严肃批评李氏:“况且,苏培盛自始至终都是与我在说话,我都没回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福晋您自个反应慢,这......”李氏笑了笑,“总不能怪我吧?”

    “好,很好。”瞧着李氏不知悔改的样子,若音微微昂起下巴,沉声道:“既然你这么喜欢顶嘴,那就回园子里反思己过,什么时候知道规矩了,再来我跟前好好表态!”

    “福晋,你这是什么意思。”李氏直接走到若音跟前,直视道:“好歹我也是大格格和四阿哥的额娘,所以,我与他们是一体的,他们在哪儿,我便在哪儿。”

    这是在说,大格格和四阿哥在宫里,她也得在宫里住下。

    若是她回了圆明园,大格格和四阿哥,也得跟着回圆明园。

    “是,你是大格格和四阿哥的额娘,但他们也叫我一声嫡额娘,你不在的日子,我会让奴才好生照看着的。”若音看都不看李氏一眼。

    不过,李氏可不是吃素的,她居然皮笑肉不笑地威胁若音。

    “福晋,你这是还没当上皇后,就开始摆皇后架子了。行啊,既然你想这样,那我大不了回园子便是。只不过,我好歹是个侧福晋,往后也是要封妃的,接下来宫里头要是叫我进宫吊唁,我可不来了。”

    哼!让福晋高高在上。

    到时候她不到宫里吊唁,旁人问起来,看福晋怎么办!

    只是,李氏似乎忘了,自始至终都是她自个先挑衅的。

    “随你。”若音朝李氏没所谓地笑笑,“反正你自个都不在乎名声,我有什么好在意的。况且,这册封的圣旨还没下来,是不是妃位,还不一定呢。”

    闻言,李氏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

    是啊,虽说她这样有损整个家里的脸面。

    可最重要的,是触犯了规矩。

    万一她太过火了,妃位就泡汤了。

    想到这,她恶狠狠地咬牙道:“福晋,算你狠!”

第997章 想要抹去她眉眼间的忧愁

    若音讥讽一笑,没有再搭理李氏。

    她只是往前走着,并道:“好了,除了李氏之外,其余的人跟我一起入住钟粹宫。”

    从前在府上,对于后院,只要不影响她的利益,她基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如果没出意外的话,她便是皇后。

    那紫禁城里的水,可是比园子里浑多了。

    若还是那么好说话,只怕是旁人都以为她这个皇后很好欺负似得。

    所以,她刚刚那样对待李氏。

    为的就是给后院来个下马威。

    况且,李氏这性子,确实要好好拘着了。

    否则再这么下去,说不定在国丧期间,真的会闹出什么笑话来。

    紧接着,苏培盛赔了几声笑,就耸拉着脑袋,在前边带路。

    对于刚刚发生的一切,他只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女主子们的事情,可不是他一个奴才能插手的。

    看着众人风风火火的样子,李氏在原地气得跺脚!

    而后院几个,则跟在若音身后。

    总觉得福晋有些不一样了。

    经过李氏那么一耽搁。

    倒是从黄昏,蹉跎到了天黑。

    若音走到紫禁城的道上。

    前边的奴才执掌着莲花灯,众人的影子,在夜光下拉得长长的。

    五月的晚风,吹在脸上还是有些凉。

    凉得若音扶住半梅的手,不由得紧了又紧。

    可还是觉得那丝凉意,透到了心底里。

    她微微抬起头,看了看天。

    紫禁城的夜晚,比起圆明园来,格外的安静。

    没有蝉鸣。

    没有蛙叫。

    没有带着生活气息的炊烟。

    更没有狗吠鸡鸣。

    只有众人的脚步声。

    半梅察觉到若音手心的变化,淡淡道:“瞧着天上月亮雾蒙蒙的,只怕是要变天下雨了。”

    若音淡淡的“嗯”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了。

    片刻后,苏培盛将若音几个,带到了钟粹宫。

    若音在苏培盛的带领下,稍微逛了下。

    这是个典型的宫中宅院,黄琉璃瓦歇山式顶,檐下饰苏式彩画。

    窗户为槛窗,都是统一的冰裂纹。

    正门南向,前院正殿便是钟粹宫主殿,有5间屋子,两侧有耳房。

    这地方,自然是若音这种正主住的。

    殿前有东西配殿,不过规格便正殿略低,只各3间屋子。

    屋顶都是较低等级的硬山式样。

    年氏和钮钴禄氏几个,便在东西殿住下。

    把后院和孩子们都安排好后,若音就把众人遣散了。

    累了一天,她也着实乏了。

    想着四爷身为继嗣皇帝,只怕是还有的忙。

    加之这种时候,四爷要需要服丧,是要禁-欲的,想来是没时间到这了。

    所以,若音便没有打算等四爷。

    她进了自个的屋子,简单的洗漱后,便安置了。

    谁知道睡到半夜时,一个男人,就悄无声息的到了她的屋子。

    四爷在院子的时候,为了不打搅整个钟粹宫的人,特意没让奴才唱报的。

    进了若音的正殿后,更是遣散了所有奴才,连蜡烛都没点,就到了她的床边。

    他将床幔掀开,就那么站定在原地,没有叫醒她。

    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此刻,虽说屋里没有亮灯,也没有点蜡烛。

    但外头月光朦胧,透过窗户洒在了屋里,照在女人的脸蛋上。

    只见她穿着单薄的丝绸睡袍,正侧着身子睡着了。

    一双手合在一起,非常优雅淑女地放在枕头边,轻轻靠着脸蛋。

    乌黑秀丽的头发,如云般铺散在帛枕上。

    他的视线划过她雪白优雅的天鹅颈。

    红润如海棠般的唇。

    蝴蝶微憩般的睫毛。

    这个的女人,即便枕边放着价值连城的明珠。

    都抵不上她熠熠生辉。

    只不过......她熟睡时柳眉微微拢着。

    似乎有抹不掉的忧愁。

    看得四爷浓眉微微蹙了蹙。

    他鲜少见到她这样。

    从前她熟睡时,嘴角经常带着笑的。

    他抬了抬手,想要抹去她眉眼间的忧愁。

    却被屏风外的陈彪给打断了,“皇......”

    陈彪只说了一个字,四爷转身就大力摆了摆手,把陈彪给遣出去了。

    而他自己,也出了正殿,往钟粹宫外面走。

    本来他今日来,就只是抽空过来看一看她罢了。

    还不至于丧父没几天,就和女人搅到一起,成何体统。

    如今见陈彪来了,自然是正事要紧。

    出了钟粹宫,他负手走在前头,淡淡问:“什么事?”

    憋了一路的陈彪,赶紧汇报:“皇上,咱们的人传来快报,十四爷带着数十万士兵,正在回京的路上。且八爷和九爷,私下里勾结了百余重臣,大有平叛的迹象。”

    闻言,四爷冷哼一声,道:“朕是名正言顺的继嗣皇帝,京城也一切安定,何来平叛?”

    “估摸着他们原是想谋反,但顾忌到十四爷只有统兵权,没有调兵权,便铤而走险,想要平叛。”

    “那就传令下去,让年羹尧和李卫,断了那些士兵的粮草。”四爷道。

    “那......若是把他们逼急了,万一他们来硬的怎么办?”

    “若是十四来硬的,就让年羹荛坐镇川峡,与他打一场硬仗。”

    “是。”

    四爷负手走在前面,深邃的墨瞳闪过一抹黑色流影,随即又道:“硬归硬,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伤及十四的性命,朕要他活着回京。”

    “是,奴才这就去办。”哪知陈彪还没走几步,就被四爷给叫住了,“慢着。”

    “皇上可还有吩咐?”陈彪回头,打了个千儿。

    四爷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只是负手停在原地。

    月光照在他那张阳刚的脸上,挺直的鼻子在光线下显得更加硬朗,透出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

    良久后,他才淡淡道:“传朕旨意,命十四阿哥胤禵交割帅印,允许其带着十名侍卫回京。”

    陈彪顿了顿后,应道:“是!”

    他哪里不知道,皇上这是不想把十四爷逼得太急,免得兄弟俩闹得太僵。

    所以才给十四爷留余地呢。

    若是十四爷识趣,便可以免去内讧,省得士兵们自相残杀。

    不过,如果十四爷非要造反,那就免不了一场硬战了。

    这一切......还是得看十四爷如何选择。

第998章 她说什么了?

    四爷低头扫了眼陈彪,似乎想起了别的事情,“对了,多派些人手去宁古塔,将十三与他福晋接回京城,要快!”

    “嗻。”

    到了五月中旬的时候,十四爷终是没有辜负四爷对他的兄弟情分,只带了十名侍卫回到了京城。

    虽说他若是带着数十万士兵回京,四爷的皇位也未必能坐稳。

    但他还是没有这样做。

    一方面,他考虑到四爷并没有对他赶尽杀绝。

    他便多多少少也顾念着兄弟之间的情分。

    毕竟,到底是亲兄弟来的。

    另一方面,他也不得不那么做。

    十四爷性子是鲁莽,但他文武双全,带兵打仗有自己的一套法子。

    对于政治方面,也有独特的见解。

    首先,他知道自个带着数十万士兵,一切粮草军饷都需要京城和当地来支撑。

    可粮草和军饷掌握在年羹尧和李卫手中。

    一旦断了军需粮草,数十万士兵们犹如砧板上的鱼。

    况且,四爷继承皇位,那是有遗诏的,属于名正言顺。

    倘若他带着士兵回京,属于造反作乱,名不正言不顺的。

    一没民心。

    二容易失去人心。

    况且,胜算太低。

    加之京城早就在四爷的掌控之中,他若是贸然行事,反而招致祸乱。

    而且,自康熙在位后期,大清已是康熙太平盛世。

    不论是兵士还是百姓,都渴望和平。

    贸然在内地发动政变,发动战争,没有百姓支持,就是一支孤军。

    更何况年羹尧还是川峡总督。

    在没有军粮的情况下,突破年羹尧这个关卡,都是个大问题。

    更别提京城的防务势力,有费扬古担任着九门提督的要职。

    届时即便数十万大军兵临城下,但是想要攻破京城,困难还是太大。

    这样一来,从边关回京,本就路途遥远。

    一没粮草,二还要一路闯关,无异于一支疲兵。

    不仅如此,还有位和他带兵不相上下的十三爷。

    那十三爷素来与四爷交好,为人又豪爽,侠义见称,素有“侠王”之名。

    如果他真的兵变,也要掂量着十三爷的分量。

    所以,诸上种种,即便德妃、八爷、九爷、还有那些谣言说他才是继位之君。

    但没有确切的证据和遗诏,他是不会胡作非为的。

    而他又是个极其孝顺的人。

    在他心中,孝道是非常重要的。

    如今康熙驾崩,于十四爷而言,最重要的是赶紧回京守灵。

    没有什么事情,比这更重要的了。

    这也是他愿意上交军权,将兵权上交给四爷的一大原因。

    现在,他就是一个没有了兵权的大将军王。

    不再是一头咬人的老虎,而是一个空杆子王爷了。

    但是,又因为从前的种种误会,以及德妃和八爷九爷制造的误会,十四爷心里总归是有些不服气的。

    不过,十四爷回京后,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

    而是跟其余阿哥一样,在康熙的灵柩前守灵。

    这样的日子,一直延续到康熙驾崩后的第二十七天。

    如今,便是要将康熙的灵柩,移到殡宫停放一段时间,再入皇陵。

    都说天子七日而殡,七月而葬。

    所以,一般来说,停尸是要七天以上。

    但也有停几十天的。

    至于真正葬入皇陵的时间,时间还要长些一些。

    虽说七个月就能下葬。

    但低于四个月,或者停了两年才入葬的也有。

    因为要安排上千万的劳役日夜施工,抢修去陵墓的御道。

    必须得等到山陵那边完全准备就绪,才能入葬。

    一般人家,丧期是三年,大概为二十七个月。

    是两个周年外加第三个周年的头一个月。

    但四爷是天子,天子以日代月。

    所以,他的服丧期是二十七天。

    因为继嗣皇帝最好三日即听政,十三天小祥祭奠,十五天大祥祭奠,二十七天服丧期满。

    不过,别说二十七天了。

    就是在服丧的二十七天内,四爷除了祭奠,就已经处理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政务。

    毕竟,国不能一日无君。

    现在康熙的灵柩从乾清宫搬到殡宫,也就意味着四爷的服丧期已满。

    接下来,也该着手办理登基一应事项,以及后宫册封的事情了。

    “皇上,礼部已经为您择选了登基的良辰吉日,说是这个月初八,是极好的日子。”苏培盛道。

    四爷抬头,搁下手中的狼毫笔。

    将一旁的黄历,随意地翻看了一下。

    “嗯,那就定在六月初八,让礼部着手去办。”

    “嗻。”苏培盛应了后,朝何忠康使了个眼色。

    这等跑腿的事情,就轮不到他了。

    四爷放下手中的黄历,抬头看了看外头的艳阳天。

    淡淡问道:“太后最近可好?”

    “回皇上的话,太后......”苏培盛说着,有些难为情啊。

    太后从前就不待见皇上。

    如今即便是爷成了皇上,她老人家非但没有觉得自豪,反而更加不待见皇上了。

    整日里只要一张嘴,就是在奴才们面前说皇上的不是。

    那些话,即便他是个太监大总管,都不敢代传啊。

    真是的,他活这么大岁数,还是头一回见这样当娘的。

    真怀疑是不是皇上的亲娘嘞。

    偏心都偏到姥姥家了!

    四爷瞧着苏培盛难以启齿,欲言又止的样儿,浓眉微不可察地蹙了蹙,“她说什么了?”

    此话一问,苏培盛哪里敢回。

    他颤颤巍巍地跪下,道:“皇上,您还是自个去永和宫瞧一眼,便什么都明白了,其余的,就是给奴才一万个胆子,奴才也不敢说啊。”

    太后是皇上的亲娘。

    她敢说皇上弑父、篡改遗诏,夺了兄弟的皇位。

    可他这个奴才,一万个不敢呀。

    四爷深沉地扫了苏培盛一眼,大概也猜到了些什么。

    便负手起身道:“罢了,横竖朕登基,她要到场,成为唯一一个接受朕行礼的人。朕便去永和宫看看,一并将登基的日子告诉她。”

    即便他知道,去了那儿,会看到什么样的脸色,碰到什么样的钉子,还是没所谓的去了。

    这种男人,天大的事情也压不垮他。

    只会让他越挫越勇。

第999章 你做梦都别想

    于是,苏培盛带着一群奴才,跟在四爷身后,屁颠颠的去了永和宫。

    到了永和宫,四爷没让人唱报。

    门口的奴才见了他,纷纷行礼。

    虽说德妃不待见四爷,但她们这些个做奴才的,是万万不敢怠慢的。

    进了殿,四爷就见德妃和十四爷坐在屋里。

    并且,德妃怀里抱着十四爷才满月的小阿哥,笑得眉眼弯弯的。

    “十四,这小子可像你小时候了,真真是爱笑。”

    “额娘,这才多大,能瞧出什么来。”十四爷说是那么说,但嘴角也带着初为人父的笑容。

    此刻,要说四爷没唱报,德妃不知情。

    但人都进殿了,她总该知道了。

    却愣是没看四爷一眼。

    甚至,连头都没抬。

    倒是十四爷,走到四爷跟前,规规矩矩地打了个千,“皇兄万福。”

    四爷低头看了十四爷一眼,淡淡的“嗯”了一声,算是让起了。

    然后,他自个走到德妃跟前,打了个千儿,“皇额娘万福金安。”

    可这个礼行下去,德妃却迟迟没有动静。

    还在那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孙子呢。

    见状,十四爷站在原地,没敢再坐下。

    只是看着一直把四爷当空气的德妃。

    又看了眼面色如常的四爷。

    他这既是做儿子,又是做弟弟的,实在是有些左右为难。

    瞧着气氛尴尬的不行,便走到德妃身边,小声提醒:“皇额娘,皇兄来看你了。”

    从他带着侍卫回京那一刻起,就认定这个亲哥哥是皇帝。

    即便是有那么一丝不服,那也是德妃和八爷几个造成的误会。

    德妃没有瞧四爷,只抬头看了十四爷一眼,淡淡道:“怎么,如今连你也跟着旁人一起喊我皇额娘了。”

    天下的父母皆是偏心的,此乃古今常理。

    况且,大多数的母亲都会特别疼爱溺宠幼子,这是她们天生的情结

    更别说十四爷从小在德妃身旁长大。

    而四爷出生后,就是佟佳皇后带大的。

    一个是身边养大的阿哥。

    一个是情敌身边养大的阿哥,那是不一样的。

    “皇额娘,皇兄当了皇上,您不就是皇太后了吗?”十四爷劝道。

    德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斜斜睨了四爷一眼,阴阳怪气地道:“先帝钦命吾子继承大统,实非吾梦想所期,所以,本宫拒不接受皇太后这个称号,也别想我搬入宁寿宫。我只想继续在这永和宫,当先帝的德太妃。”

    这话意思很明显了。

    这不是她期待的结果,做梦都没想到四爷会成为皇帝。

    可见她心中对于四爷当皇帝,是多么的失望。

    失望到即便是给她皇太后当,她都不想当!

    听到这话,四爷从容地起身,“皇额娘如此执拗,究竟为何?”

    “为何?”德妃冷笑一声,道:“就因为你这个皇帝当得名不正言不顺,你把你弟弟该有的皇位,给抢了过去!”

    是了,十四爷是放弃平叛,带着十名侍卫回京。

    但同时,他让八爷、九爷、以及德妃失望了。

    八爷九爷还好,知道是十四爷自个选择的路。

    可德妃这种护犊子的母亲,即便是十四爷自己选择的,他也会把责任推卸到四爷身上。

    在她心中,只有十四爷有资格登基。

    故而期盼小儿子即位。

    因此不愿意赏大儿子脸面。

    “不管皇额娘心中怎么想,愿意还是不愿意,朕也是皇考立了遗诏,名正言顺的皇帝。”四爷挺直身板,站定在原地,整个人透着坦荡。

    德妃抱着十四爷家的阿哥,抬头忿恨地看向四爷。

    “你串通隆科多和张廷玉篡改遗诏,将传位“十”四子,改为传位“于”四子,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名正言顺?”

    “皇额娘真是糊涂,若真改了,为何遗诏上还有“胤禛”二字,难道也是篡改的?”四爷沉声道。

    这时,一旁的十四爷也帮助说话,“是啊,皇额娘,况且那遗诏又不只是汉字,还有满文的,何来将“十”改成“于”字的说法。”

    德妃神色犀利地瞪了十四爷一眼,道:“反正先帝立遗诏的时候,只有那两个人在,谁知道是不是整个遗诏都改了。”

    无论说什么,她都不会承认四爷是康熙认定的新帝。

    瞧着德妃油盐不进的样子,四爷一直都是淡淡的。

    毕竟这么多年来,对于德妃的态度,他早就习惯了。

    偏偏在这注重孝道的大清,即便是再怎么凶神恶煞的土匪,那都是极其注重孝道的。

    况且这位是四爷亲娘,打不得,也骂不得,还得好生孝顺着,不能太过。

    否则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兴许又得落个不孝顺的名声。

    四爷直接在一旁坐下,没所谓地道:“甭管额娘如何想,朕今儿来皇额娘这,就是告诉您一声,这个月初八,是朕登基的日子,还请皇额娘到场。”

    “你当了皇帝,理应登基,接受群臣朝贺,我去不去,又有什么要紧的。”听德妃这意思,是不愿意去了。

    可自古以来,新帝登基,但凡生母在的,都必须到场,接受新帝的行礼。

    如若实在是生母已故,便由皇太后到场。

    德妃身为四爷的亲生母亲,又是皇太后,若是不愿意去的话,舆论还不知如何往四爷这一边倒。

    毕竟,外头传四爷矫诏弑父,就够乱的了。

    若是亲娘都不支持,无疑更加引起众人的猜测。

    况且没几日便是登基大典了。

    德妃不去,就意味着她不承认四爷这个皇帝。

    届时百官朝贺,四爷的登基大典就无法正常举行。

    “不,皇额娘会去的。”四爷势在必得地道。

    德妃将手里的小阿哥交给奴才后,声音加大了几分,颇为激动地道:“怎么,听你这意思,是想逼我了?”

    四爷:“......”

    他就那么坐下那儿,漫不经心地捻动着佛珠。

    “我不管你使什么法子,都不会到场参加你的登基大典,我就是要让大家都知道,你这皇位坐的正当!”倒是德妃,气得急急地道:“除非......除非我死,否则你做梦都别想!”

第1000章 薄薄的嘴唇勾勒出冷酷的弧线

    她无非就是想给四爷一个下马威,哪里真的会去死。

    那些真正想死的,根本不至于把死挂在嘴边,就自个去寻死了。

    “皇考以大事遗付冲人,今生母若执意如此,臣更何所瞻依?将何以对以对天下臣民?亦为以身相从耳。”四爷沉声道。

    这话翻译一下就是:你死我就死,省得我以后无颜面对天下臣民,蒙受不孝的恶名。

    此话一出,一屋子的奴才都跪下了,只是没人敢插嘴。

    这一刻,在旁的奴才眼里。

    这哪里是一对母子。

    分明就是一对仇人!

    如此剑拔弩张,简直到了有你没我的境地了。

    想说外人坑皇上就罢了,亲娘也如此坑亲儿子,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偏偏四爷说了如此狠心的话,德妃还要说更狠的话回给她。

    “你以为我会怕?”她轻轻一笑,道:“像你这么自私的人,怎么会轻易去死。即便真的死了,那也正好,让十四代你登基!省得我家十四辛辛苦苦在边关打仗,有些人在京城里什么都没干,就那么顺顺当当地当了皇帝。”

    见德妃越说越离谱,十四爷在一旁劝道:“额娘,你这越说越不对了,皇兄他是受了伤,否则也是要上战场的。”

    “谁知道是不是贪生怕死,故意事先使了苦肉计,好避开去战场,否则又怎么在京城捡漏。”

    德妃将康熙对四爷的认可,说成了这个皇位是捡漏捡来的。

    这下子,即便再怎么能忍,再怎么能隐藏情绪的四爷,墨瞳里也染上了一层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

    薄薄的嘴唇勾勒出冷酷的弧线,微微向上翘起的嘴角透出一丝冷笑,似乎心底永远有一种不解的仇恨。

    良久后,他道:“是了,皇额娘何曾管过朕的死活。”

    从小到大,即便是他生病了,德妃也不曾真正关心过她。

    每次都是敷衍地寒暄几句,就没下文了。

    可只要十四爷稍有闪失,德妃的眼泪就掉个不停,心疼死了。

    说着,四爷直接起身,背对着德妃和十四爷,冷冷地道:“过几日的登基大典,皇额娘大可以不去。不过......皇考的灵柩才移到殡宫,需要有人替他守灵,朕觉得十四弟就特别合适!”

    说完,他不等德妃回应,就带着奴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而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也很明显了。

    反正德妃最在乎的,便是十四。

    所以,四爷这是拿十四威胁德妃。

    此刻,苏培盛跟在四爷身后,捏了一把冷汗。

    像皇上这么注重规矩的,都把死字说出了口,那得多生气才行啊!

    因为本就到了六月,初八也就没几日了。

    加之康熙驾崩的时候,户部和礼部,就已经在着手操办登基该准备的东西。

    如今日子选好,自然是不必多费功夫,就准备得差不多了。

    康熙四十六年六月初八,胤禛皇帝即位于紫禁城太和殿,改国号为雍正,以明年为雍正元年。

    也就是说,现在还是康熙年间。

    明年初一开始,便是雍正元年了。

    这一日,伴随着紫禁城那道洪亮的钟鼓鸣声。

    前阵子的阴霾不再。

    取而代之的,是振奋人心的新篇章。

    此刻,四爷正乘坐在由二十八人抬着的金辇上。

    周围有奴才举着黄罗盖伞,为他遮阳。

    那金辇从乾清门出发,路过保和殿、中和殿,停在了太和殿。

    下了金辇,四爷穿着一袭明黄色的龙袍,上边绣着九条五爪金龙显得尊贵而威仪。

    头上戴着夏朝服冠,前面缀着金佛饰东珠十五颗。

    他脚踩玄黑凤靴,在王公大臣的注目下,往太和大殿走。

    四爷的步伐均匀,每一步都坚定而沉着。

    数千人的视线与注目于他而言,没有丝毫影响到他的气场。

    他的神情严肃而专注,通身透着沉稳和王者霸气。

    紧接着,他从中间铺着的印花地毯,一路走到了太和殿外高高的浮雕龙纹丹陛之上。

    张廷玉当着太和殿外所有臣子的面,从隆科多手中取过一方明黄色的匣子。

    非常小心翼翼地打开后,将匣子递给了四爷。

    那匣子里面,放着一方雕刻着盘龙的玉玺。

    以及,一根明晃晃、金灿灿的金符。

    这便是象征着最高皇权的两样东西。

    六方玉玺中的皇帝之玺,与掌管天下军队的金符!

    四爷接过这个匣子后,进殿朝里面的德妃行了大礼。

    是的,德妃终究是舍不得十四爷。

    早早就让人来报了,说是一定会参加四爷的登基大典。

    这会子,德妃倒是没有多刁难,亲自扶起了四爷。

    毕竟大家都看着,她也是要脸面的,不好太过。

    见状,隆科多便手举康熙临终前的遗诏,声如洪钟般:“雍亲王皇四子胤禛,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继皇帝位!”

    这个时候,鼓声停止。

    四爷一步步往上首的髹金雕龙木椅走去,而后转身,双臂厚重有力垂于膝上,坐下。

    殿外,王公大臣对着四爷进行了叩首大礼,以及跪拜大礼。

    四爷则坐在上首,俯首于殿外的百官们,威严地道:“朕今日登基,乃大清之荣幸,百姓之安乐。朕登基后,当行仁孝之道,以礼治国、以孝治国。尊先帝圣祖遗命,尊生母乌雅氏为仁寿皇太后。嫡福晋乌拉那拉氏为皇后,册立大典,由礼部郑重相办。”

    这本该是高兴的事情,然而一旁的德妃,不情愿道:“我现在没有心情考虑别的东西,皇帝好好治国,远胜于给我尊号。”

    她人虽是来了,到底还是不想当这个皇太后。

    只是碍于大臣们都在,说的比较委婉罢了。

    即便是被迫来了,也要给四爷添堵。

    可是,不管她承认还是不承认。

    只要四爷圣旨一下,她就是不想当,也得当!

    这一刻,即便德妃的声音不大,但还是有不少官员听见了。

    届时一传十,十传百,不就传开了。

    众人实在不理解,后宫妃嫔挤破脑袋都想当太后,为何这位就如此厌恶。

第1001章 就爱往她屋里去

    但这登基大典,可是皇上的大好日子。

    于是,群臣们赶紧大声道:“恭贺吾皇荣登大宝,皇上万岁万万岁!”

    数千朝臣的声音,在太和殿外响起,听得人肃然起敬。

    那气势恢宏的声音,在紫禁城上空盘旋,传出了好远好远......

    一下子,就将原本的尴尬气氛,也压了下去。

    四爷端坐在龙椅上,好似睥睨天下,俯视万生。

    一双浓眉微蹙,薄唇紧抿,似乎有什么什么烦心事。

    可就是这般蹙眉的模样,更让人从心底生出敬畏来

    只是,谁又知晓他心中的一切。

    高处不胜寒。

    所以,他永远只是一副冷酷无情的模样!

    虽然他现在是万人之上的帝王,但也不是没有一点约束的。

    那约束他的,便是对大清江山的责任。

    既然当了皇帝,便要当一个好皇帝。

    这样才不辜负先帝和老百姓对他的期望!

    接下来,站在大殿台阶上的苏培盛,尖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即今日登基起,改为雍正年号,大赦天下。”

    “着封爱新觉罗·允禩si为和硕廉亲王,与胤祥、马齐、隆科多四人共总理事务,担任总理王大臣。”

    “爱新觉罗·胤祥,封为和硕怡亲王。”

    “隆科多承袭一等公的爵位,授为吏部尚书。”

    诸如此类的圣旨,加起来有数十条......

    直到苏培盛念完所有的圣旨后,王公大臣们便叩首道:“皇上仁孝厚德,福泽万民,实乃大清之荣幸!”

    所谓的大赦天下,一般都是用来收买人心,或者有特大喜事的情况才有。

    无非是皇帝觉得自己的统治不太稳定时,大赦的情况多一些。

    显然,四爷初登大宝,收买人心的意味更大。

    对臣子和兄弟,可以加官进爵,给予封赏。

    但对于普通百姓,只能大赦天下了。

    那些小偷小摸的犯人,或是犯了其他芝麻绿豆大小之罪的罪犯,就可以回到家中和亲人团聚。

    得到特赦的犯人,当然也会对新帝感恩戴德。

    不过,大赦天下也是有限度的,并不是一概而论。

    比如说谋反、欺君、与皇权相抗的犯人,都不是赦免之内的。

    所以,表面上是大赦天下,实则将权谋玩弄于股掌之中。

    一切的一切,实际上全都是按照规矩来,有着明确的现实目的和意图,并不是完全拍脑袋胡来的。

    至于八爷的名字,为何从胤禩改为了允禩。

    那是因为四爷即位后,为避名讳,其余皇兄弟都避讳“胤”字而改为“允”。

    只有和四爷同甘共苦的十三爷,是个例外。

    他的名字,还是爱新觉罗·胤祥!

    于四爷而言,他和其他兄弟是不一样的。

    就连十四爷这样的亲兄弟,都没得比。

    此刻,八爷虽说升官加爵,可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尤其是他身旁的九爷,明明没被点名,却吓得面色发白。

    因为,他们嗅到了一丝捧杀的血腥味道。

    合着这是先稳定朝政,看似升官加爵,谁知道往后怎么跟他们秋后算账呢。

    然而生性多疑的九爷,总觉得最先被发落的会是他。

    同时,才惹得四爷不快的德妃,也被其中一道圣旨气得攒紧了手绢。

    这个逆子,私下里称呼隆科多为舅舅,现在又是称其为国舅。

    还给隆科多升官加爵了!

    却把嫡亲的舅舅撇下一旁,什么好处都不给。

    这不是在向全大清的人们宣布,他只认隆科多为舅舅。

    只认当年的佟佳皇后为母亲吗?

    一想到这,她就气得浑身发抖。

    并以身体不适,早早回了永和宫。

    反正该行的礼数都到了位,四爷也不可能在大好的日子,当着大臣的面拘着德妃。

    德妃只会想到隆科多得到了多少。

    可她也不想想,她自个是怎么待四爷的。

    从前佟佳皇后,以及现在的贤太妃,又是如何待四爷的。

    她家那个没出息的弟弟,又何曾帮过四爷什么。

    人家隆科多这么多年来,又替四爷做了多少差事。

    待德妃离开没多久后,四爷在太和殿,又交代了大臣们一些事情。

    大约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登基仪式便结束。

    四爷负手从太和殿侧边的帝王通道离席,而后王公大臣,才渐渐散了去。

    离开太和殿后,四爷就那么漫无目的的在御花园走着。

    苏培盛跟在他身后,偷偷瞥了他一眼,就立马低下了头。

    今儿的登基大典,一切都还算顺利。

    唯独太后她老人家,不太给面。

    给她个皇太后当,她高高兴兴应着便是。

    还说了那样的话,像是不稀罕似得。

    这也是亲娘了,倘若换成旁人,以皇上这冷酷无情的手段,只怕是没好果子吃。

    就在苏培盛暗地里琢磨的时候,就听四爷淡淡问道:“皇后现在住在哪?”

    闻言,苏培盛先是一愣。

    随后才反应过来,皇后指的是哪位。

    可不是么,适才在登基大典上,皇上都说了,将嫡福晋封为皇后。

    想到这,他腆着脸笑道:“回皇上的话,皇后自打进宫后,就一直和旁的小主儿住在钟粹宫呢。”

    此话一出,四爷浓眉微微蹙了蹙。

    然后,他停止走路,转身上了身后一直有人抬着的金辇,冷冷道:“去你皇后主子那。”

    见状,苏培盛心中跟明镜儿似得。

    他站在金辇旁,扯着嗓子尖声道:“摆驾钟粹宫!”

    于是,那二十八人抬着的金辇,就跟腾云驾雾似得,往钟粹宫方向走着。

    不多时,金辇就在钟粹宫停下。

    “皇上驾到!”苏培盛在殿外唱报。

    往日皇上心情好的时候来看皇后,那都是不必唱报的。

    但今儿瞅着皇上面色有点冷,心气不大顺啊。

    要说皇后也真是倒霉,每回爷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爱往她屋里去。

    从前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那倒也罢了。

    如今刚登基,那糟心的大事多着哩,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唉,就看皇后能不能捋顺皇上的心气了。

    正这么想着,苏培盛抬起头来,满院子里扫了一眼,主儿们都没出来迎接皇上。

第1002章 根本就没法尬聊

    不对呀,他刚刚声音蛮大的,按理说整个钟粹宫都听得见。

    可这正殿里没人出来迎接就算了。

    就连左西殿里,也没别的小主儿出来。

    只几个院里的奴才,纷纷出来行了大礼。

    该见的人没见着,四爷也没功夫在院子里干站着,直接抬脚进了若音的正殿。

    苏培盛看了眼四爷的背影,想说皇上是来找皇后的,他也懒得问旁的奴才。

    只逮着李福康,问道:“皇后娘娘呢?”

    “回苏爷爷的话,娘娘带着其余小主,去了永和宫给太后请安去了。”李福康如实回。

    听到这话,苏培盛哪里还有什么话说。

    只能站在院子里等着。

    毕竟那是给皇太后请安。

    他总不能让人把皇后叫回来吧。

    与此同时,若音正带着后宫的女人们,在永和宫给德妃请安。

    这德妃虽说不想当太后,但对于后宫之人给她行礼请安,架子倒是摆的很足。

    大概因为她从前身份卑微。

    好不容易在这个紫禁城,从宫女爬上了皇太后之位。

    这期间吃了不少苦,瞧了不少贵人的脸色。

    如今即便她不想当皇太后,那也是皇帝的亲娘,少不了那些人要来给她请安的。

    此刻,若音坐在永和宫大殿,茶都喝了三杯了,还不见德妃的踪影。

    看来......德妃是有意让她们坐冷板凳的。

    可德妃摆架子是德妃的事情。

    她们这些做晚辈的,礼数得周到。

    又过了一炷香后,德妃才扶着翠姑姑的手,从里间出来。

    见状,若音几个便起身行礼:“臣妾请太后大安,太后万福。”

    德妃穿着深蓝色金绣女袄,头发高高盘起,配了支金錾福字簪,还有蝙蝠纹头饰。

    一张脸蛋上,只一点点细纹。

    犀利老练的眸子,在众人面上细细扫过。

    最后,落在了若音身上,稍微停顿了一下,才收回眼神,在上首入座。

    “皇帝登基,实在不是我心中所想,导致我心里头闷闷的,这便身子不适,出来晚了。”德妃端坐在上首,没有一丝歉意,“都起吧。”

    其实啊,她就是被隆科多升官加爵给刺激了。

    一时心气不顺,便拿后宫撒气。

    本来四爷就是自幼过给了佟佳皇后,在其膝下长大。

    后来佟佳皇后去世,还是在佟佳皇后的名下,一直没有改过来。

    所以,也一直称呼隆科多为舅舅,没改过口。

    只不过到底是生母,养母不在世了,便到德妃那行规矩。

    这先帝都没改过的祖制,自然就只能这样了。

    德妃总跟个死人过不去,便是她自个小心眼。

    “谢太后。”若音几个起身,再次入座。

    对于德妃说的那些个话,她们全当没听见,没有搭话。

    只面上带着谦恭的笑容,看着德妃。

    紧接着,德妃又道:“不过......如今事情已成定居,也只能这样了。”

    若音几个,自然知道德妃话里的意思。

    一个个的,面露尴尬,什么话都没说。

    这话让人怎么聊,根本就没法尬聊啊!

    德妃见众人不说话,总算是提起了关键的点。

    她牵了牵唇,淡淡道:“对于皇帝来说,最最要紧的,便是治理国家和延绵皇嗣。治理国家,那是男人们的事情,女人无权干涉朝政。但是,为皇室留下好的血脉,是你们几个必须履行的职责和义务,这关系到今后的国本问题。”

    听到这话,后宫的女人们,总算是来了精神。

    “皇帝成年以来,府上竟只有那么几个孩子,别以为我在宫里头,便不知道什么情况,从前你们都在府邸,有些事情即便是我想要管,也管不了那么远,现如今你们都搬到宫里头,若是让我瞧见了什么腌臜事,我的眼里可容不得一粒沙子!”

    德妃的声音铿锵有力,透着长辈的威严。

    瞧着德妃这般严肃的模样,应该是真的在意这一点。

    这后宫里面水深又浑浊。

    德妃一连生了几个阿哥跟格格。

    虽说有几个没养活,但也算是多产了。

    后宫里,多产便相当于得宠,有手段。

    所以说,后宫那些腌臜事,德妃见得多了,这是在警醒后宫几位呢。

    众人自然是笑着应道:“谢太后教导,臣妾谨记于心。”

    即便众人应得好好的,但德妃还是板着脸,转头看向若音,道:“皇后,你身为正室,从前在府邸里善妒也就罢了,如今当了皇后,除了要管理好后宫日常秩序和琐事,也要规劝皇帝雨露均沾,这是你的职责。”

    “是。”若音应道。

    在这里,男人膝下没有多少子嗣,是当家女人没管好。

    若是正室不能生育,还得想办法给男人纳妾,以示贤德。

    即便是爷们在外面花天酒地,那也是女人没规劝好。

    公公婆婆要怪,也只会怪儿媳。

    反正不管如何,总之都是女人的错。

    就算婆婆是个不讲理的,也只能乖乖应着,否则就是不孝。

    若音明明已经很不计较了,谁知道德妃又训道:“别一天到晚只想着让旁人威胁不到你的后宫之位,就知道压着后宫的女人。”

    闻言,若音眸光转了转,便知道德妃指的是什么了。

    估计说的就是还住在府邸的李氏。

    所以,明面上说她善妒,又暗戳戳说她故意把李氏扔在府邸不管。

    对于争宠,若音向来都是靠自己。

    从来不会说无缘无故地打压别人。

    她要是真的想压着后宫的女人,那也是冲着年氏那种年轻貌美有背景的去。

    至于动李氏那种生了好几个孩子,又嚣张得跟炮仗一样的人么?

    若音朝德妃笑了笑,体面地回道:“皇额娘教导的是,但有一点,想来皇额娘不知道,那李氏着实是不懂规矩,我这才发落了她。况且,那天后宫众姐妹们都是在的,您若是不信,大可以问问她们,便知道孰是孰非。”

    既然太后在这旁敲侧击,就把事情拿到明面上说。

    她能入乡随俗,理解封建迂腐的思想。

    但不能让人胡乱往她头上扣帽子。

    好歹她也是要当皇后的人,被德妃当中训话就算了。

第1003章 好像她欠了他多少银子似得!

    若是还被当众随意冤枉,她这个皇后不要面子的啊。

    往后她还怎么管制后宫的人。

    紧接着,若音扫了眼后宫众人。

    最后,将视线落在了宋氏身上。

    因为在府邸的时候,宋氏素来都是和她一个阵营,帮着她说话的。

    而她平日里,也没少帮衬宋氏。

    可是,宋氏是个胆小怕事的。

    在府里是仗着若音为大,说了也就说了,反正有若音撑腰。

    现如今进了宫,即便若音是皇后,可皇太后也不是吃素的。

    德妃连四爷的面子都不给,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所以,宋氏避开若音的眼神,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其余的人,本就是各自有各自的心思,哪里会帮若音说话。

    甚至,有些人还巴不得若音出糗呢。

    眼瞧着没人出来说话,德妃面上露出一抹得意。

    若音扫了眼不做声的宋氏,面上有些难堪。

    就在她以为没人出来说话,场子要冷掉的时候,就听年氏轻声细语地道:“太后有所不知,皇后在府邸的时候,对臣妾几个素来宽厚,倒是李姐姐,在府邸的时候便性子跋扈,那日在宫里头,她也不知怎的,越发的张扬,没有规矩,可先帝才驾崩,宫里头人多眼杂,皇后是碍于皇家的延绵,这才让她在府邸呆着。”

    听到这话,若音不可思议地看向年氏。

    这个女人,真的是一次又一次地刷新她的看法。

    然后,她细细打量了一下年氏。

    不过有些日子没见,她看起来很是憔悴。

    甚至比五阿哥在世时,身形还要消瘦了些。

    大概是痛失了五阿哥,又紧接着赶上康熙驾崩。

    整日里睡不好吃不好的,脸色竟苍白的不像话。

    年氏发现若音的目光,朝若音温婉一笑。

    若音嘴角微微上扬,回了年氏一抹笑容。

    可上首的德妃,却极度不高兴了。

    “皇后,即便李氏真的有错,那她也是皇帝身边的老人,是大格格和四阿哥的额娘,也该让她进宫了。”

    若音浅浅一笑,应了声“是”。

    德妃说完若音,又转头去训年氏:“还有你年氏,瞧着年纪轻轻的,连个阿哥都养不好,真是无用!”

    她直接把没法撒的气,全撒在了年氏身上。

    一是怪罪年氏帮了若音对付她。

    二呢,自然是气年羹尧咯。

    这一次十四爷从边关回京。

    若不是年羹尧既管着粮草军饷,又坚守着川峡那块地方,增加了十四爷的阻力。

    十四爷也不至于只带着十名侍卫回来。

    反正这会子,德妃是横竖看年氏不顺眼。

    要说德妃对于若音,那还只是旁敲侧击的打压,摆摆皇家婆婆的架子。

    可对于年氏,那就是人身攻击了。

    年氏被提起痛处,咬了咬唇,红着眼睛应道:“太后说的是,都是臣妾福薄。”

    此刻的德妃,一方面不屑于当皇太后。

    另一方面,却又享受着太后身份带给她的尊荣和富贵。

    让她在这紫禁城,乃至后宫里横着走。

    一些不好听的丑话,都说在了前头。

    德妃接下来,便说起了还算好听的话。

    “瞧着你们一个个年轻又美貌,怎么就有好几个不能生了,有些人的肚子,还从来都没动静过。”

    此话一出,个个就跟打了霜的茄子。

    以为德妃又要说些什么难听话,用来打击她们。

    只得低垂着头,做好挨训的准备。

    哪知德妃非但没有训斥,反而鼓励道:“你们能进皇帝的后宫,也算是有福之人,如今皇帝刚登基,这嫡长子是皇后家的大阿哥,嫡子和长子的头衔,便是没得争了。可大清新帝登基以来,登基后的第一子,也是极为重要的,他象征着吉祥和尊贵。”

    闻言,众人才耸拉着的脑袋,又都抬了起来。

    “你们谁要是把皇帝登基后的第一子生下来,自然是佩金带紫,贵不可言的,只不过,一切都得看你们自个争气不争气。”德妃淡淡道。

    “是。”后宫众人笑着应了。

    一个个的,眼里都充满着希冀和势在必得的信心。

    仿佛那登基后的第一子,就是她们的!

    若音抬头,扫了眼对面的年氏。

    只见年氏将手轻轻放在肚子,欣喜中却又透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忧伤。

    就在这时,德妃朝众人摆摆手,道:“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有病的治病,没病的调理身子,没别的事情,就都散了吧。”

    总算是可以离开了。

    若音松了口气,起身行礼,带着众人离开了永和宫。

    因为暂时都住在钟粹宫,即便是出了永和宫,也都是一同走在回去的路上。

    只不过按照位份,若音走在前头。

    年氏和钮钴禄氏,在她身后。

    其余的人,便还要往后一些。

    一路上,各有各的心思,基本没人说话。

    不多时,众人便回到了钟粹宫。

    若音扶着柳嬷嬷的手,右脚才踏进钟粹宫,就见苏培盛在院里焦急地踱步。

    他看见若音回来,忙上前打了个千,“皇后娘娘,您可算来啦。”

    瞧见到这一幕,众人什么都明白了。

    看、来、皇、上、来、了!!!

    “起吧。”若音朝苏培盛道。

    苏培盛起来后,又朝年氏几个打了千。

    然后,他小声道:“娘娘,爷在正殿等着您说事呢。”

    若音抬头看向正殿,就见四爷黑着一张脸,坐在她的正殿。

    得了,既然都照了面,后宫别的人,自然也是要给四爷行礼的。

    于是,若音走在前面,旁的人跟在她的身后。

    待进了正殿,便齐齐朝四爷行礼,“臣妾恭贺皇上得登大宝。”

    四爷大掌一摆,视线落在若音身上,沉声道:“皇后,朕有要事与你商量。”

    这话翻译一下便是:朕与皇后有话要说,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年氏最识趣,她行礼道:“既然皇上与皇后有话要说,臣妾便先回偏殿了。”

    接着,钮钴禄氏也跟着离开。

    其余的,也不好多呆,一个个都识趣的回了自个的屋。

    待众人都离开后,那些奴才也吓得出去了。

    若音偷偷瞥了四爷一眼。

    一张俊朗的侧颜如雕刻般硬朗,长眉正不耐烦地蹙着。

第1004章 臣妾还一肚子气呢

    “皇上不是有要事跟臣妾商量吗?“若音主动问。

    说有事找她的是他。

    摆臭脸给她看的,还是他。

    四爷也不回答,只漫不经心地捻着佛珠,淡淡道:“皇后好大的面子,朕在这足足等了你半个时辰,你才施施然的回来。”

    听见四爷充满火气的话,苏培盛低垂了头。

    可不是么,往日里,那都是旁的女主子等皇上。

    而皇上若是去别处,没见到人,也就直接走了。

    偏偏到了皇后这儿,没见到人还干等着。

    要说这种事情啊,也不是头一回了。

    从前在府邸的时候,就有过这样的情况。

    到了圆明园,福晋心性野,更是经常不在屋里。

    爷去了杏花春馆,总是没见着人影。

    可如今到了紫禁城,居然还是这样。

    又恰巧逮着皇上心情不好的时候。

    那可就有些......不好说话了。

    “臣妾不是给皇额娘例行请安去了么,又不是逛园子赏花。”若音道。

    谁知道她这个话才一出口,四爷的脸就更沉了。

    至于是因为她提起德妃,还是她的口气不够乖,那就不得而知。

    若音偷偷瞥了眼苏培盛,发现苏培盛正朝她挤眉弄眼。

    再想想她一提起德妃,这位的脸就更冷了,她便有些明白。

    看来,德妃又惹到这位爷了。

    最近宫里头早就传遍了,太后和皇上母子失和。

    于若音而言,这种笑谈,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啦。

    知道事情的主要原因后,若音便嘀咕道:“瞧着皇额娘数落咱们后宫姐妹们的架势,也不是那么排斥太后之位嘛。”

    四爷没说话,只是转头,淡淡扫了女人一眼,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您是不知道,皇额娘数落咱们后宫的时候,那架势可足了,她还数落臣妾了呢。”说着,她甩了甩手绢,娇嗔道:“皇上心气不顺,臣妾还一肚子的气呢。”

    此话一出,屋里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

    良久后,四爷才斜斜扫了女人一眼。

    只见她侧着一张脸,长而翘的睫毛因为生气,正一闪一闪地颤动着。

    海棠花一样的唇,微微撅着。

    身上的水蓝色织彩百花飞蝶旗装,将她的脸蛋衬得雪白。

    “照你这么说,还是朕的不是了?”他淡淡问。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可她心里,还就是这个意思了。

    她带着后宫去请安,还不是看在四爷的面子上,出于礼节,不得不去给太后请安。

    而且,要不是太后和四爷母子不合,她也不至于那么受气。

    那太后还不是奈何不了四爷,就将气撒在她们几个身上。

    “朕看你就是这个意思。”四爷一下子就看中女人的心思,“说吧,皇额娘数落你什么了。”

    “还不就是因为李氏一直在圆明园,她便说臣妾爱吃醋,压着李氏不让进宫呗。”若音如实回。

    闻言,四爷居然低低笑了一声。

    听见男人低笑,若音转头,不解地道:“皇上为何发笑,难道你就不问问臣妾,为何那样对待李氏?”

    “朕忙得紧,哪里有时间管这些琐事。”

    话都说开了,原本不自在的气氛便得到缓解。

    若音和四爷聊着聊着,便到了黄昏十分。

    大清晚膳用的早,基本是天黑前就开始用膳。

    于是,若音便吩咐奴才:“半梅,你去厨房,叫牛厨子开始准备晚膳吧。”

    宫里头厨子做出来的菜,若音吃不惯。

    便把牛厨子叫进了宫,继续在小厨房当厨子。

    可是她的话才出口,一旁的苏培盛便道:“娘娘,有劳您费心了,不过皇上的膳食,如今都由御膳房严格把关的。”

    听到这话,若音一下子就明了。

    也是,从前四爷只是贝勒、亲王的时候,膳食就不得马虎。

    每次传膳,都是经过严格试毒的。

    现如今成了皇帝,想必更加严格了。

    毕竟,皇帝可是一个国家的支柱。

    而吃的东西,又最容易被人动手脚,确实马虎不得。

    按照清宫规制,皇帝的日常膳食由内务府下面的御茶膳房负责的。

    每天的膳食,还得御茶膳房官员开列出膳单。

    再经内务府主管大臣审阅、备案后,才能烹饪制作。

    想到这里,若音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非常理解地道:“既然这样,那就按照御膳房的来。”

    大约半个时辰,御膳房的奴才,便手捧红色漆盒进门,将菜肴、饭点、汤羹全都端上了桌。

    若音扫了一眼,加起来有二十多道膳食。

    而且,瞧着样样都很精致。

    那锅、碗、瓢、盆、盘,全都是金质,还是有龙纹浮雕,镶嵌着宝石和玉石的那种。

    即便有个别陶瓷器皿,那也是上好材质的黄釉。

    再说说那刀工,一条桂鱼都雕出了花来。

    至于摆盘,更是讲究。

    估计样样都是经过九九八十一道工序烹饪而成的。

    不过,唯一不足的,便是样样颜色都很素。

    大概是为了养生,那种红油、红辣椒,断然没有的。

    基本上,清蒸、水煮、煲汤为多。

    就算是炒,也是炒得很素。

    这下子,瞧着这阵仗,若音都不必苏培盛提醒,就转身往外走。

    可她还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一道磁性的声音,“你去哪?”

    若音回头,讪讪一笑,回道:“皇上不是要用膳了吗,臣妾这就回避一下。”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没有皇帝的旨意,包括皇后在内,任何人都不能跟皇帝一起吃饭,得退到外面去。

    “不必。”

    听说不用回避,若音还稍稍感动了一下。

    哪知她还没感动几秒,就听四爷又道:“你就在一旁站着。”

    对,她没听错!

    他说让她站在一旁,也没有叫她一起吃。

    于是,若音就这么看着那些不相关的奴才全都退了出去,只传膳太监在那布菜。

    得了,都不用她伺候用膳了。

    只见几名太监笔直地站在四爷身后。

    一名年长的大太监,便站在一旁,又是试毒,又是布菜的。

    那大太监在每道菜上,都放了一块试毒牌子,再细细查看牌子有没有变色。

    试毒牌是银质的,大约半寸宽、三寸长。

第1005章 透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恃宠而骄

    不仅如此,他还轻轻嗅了嗅,估计是检查变质没有。

    而且,他还对着一张食物相克表,在核对所有食物。

    待一切检验程序结束后,大太监还将每道菜尝了一口,这便是“尝膳”。

    之所以这么繁琐,正是因为历史上,有皇帝被人在饭菜中毒死过。

    历史上的汉惠帝司马衷,便是食饼中毒,庚午,崩于显阳殿的。

    紧接着,确认饭菜无毒后,太监才对四爷道:“皇上,您请用膳。”

    四爷微微颌首,眼神示意了桌上一碟菜。

    每当他看向哪个菜,侍膳太监便将那个菜朝四爷身边挪近一点。

    然后用羹匙舀进布菜的碗里。

    接下来,若音发现一个问题。

    四爷似乎自制力很好,无论哪个菜,几乎不会连吃三口。

    从前她听说过,大清老祖宗的规矩,吃菜不许过三匙,

    因为皇帝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是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的。

    一来怕有人在膳食上打主意,投毒谋害皇帝。

    二来也是不想传出宫后有人假借御膳之名,招摇撞骗。

    而站立在四爷身后的几名太监便是专门执行规矩的。

    即便是皇帝,也得遵循老祖宗定的规矩。

    有时候,四爷对一道菜赞许的点了点头,那传膳太监便会再替他舀一次。

    但舀过后,就会将这个菜退后一点,不会再舀第三次了。

    若是连舀三次还全都吃下了,那四个太监中为首的一个,就会尖声叫“撤”!

    其余太监便将这个菜撤下去。

    若音瞧着那几个太监神色凝重的模样,估计撤下的菜,十天半月都见不到了。

    这个规矩,便是“传膳不劝膳”。

    总之,皇帝的用膳总是让人捉摸不透,不能让人轻易掌握规律。

    不光这样,皇帝爱吃什么菜,也是万万不能记录上档的。

    皇帝也绝不会说自己喜欢吃什么,或者今天想吃什么。

    侍膳的太监及宫内人员更不许随便谈论,这可是宫内的一大忌讳。

    因为,随意谈论或泄露皇帝用膳情况的人,轻者杖责,重者砍头的!

    从前,若音一直以为,皇帝是这个国家最最尊贵的人。

    一定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可如今真的瞧见了,觉得还不如一个平凡人洒脱肆意。

    连吃个饭都不能随心所欲,更别提别的了。

    也难怪康熙在圆明园吃个饭,吃得两眼发红,身躯颤抖。

    想起这些,若音撇了撇嘴。

    而她这番模样,正好被四爷瞧见。

    看到女人一脸无奈,又生无可恋的样子,四爷还以为她是饿了。

    一双神秘深邃的墨瞳,扫了眼桌上吃了两口的菜,又扫了眼若音,沉声道:“赏!”

    得了,传膳的太监是个醒目的。

    赶紧替若音盛了碗饭,将四爷赏的菜,递给了若音。

    心说皇上尝了三口的,早就撤掉了。

    尝了两口的,也是深得皇上口味,这才赏给皇后娘娘的。

    没想到瞧着皇上不爱说话,心倒是挺细。

    此刻,若音看着面前的银质碗,里面有酥炸大虾,还有爆炒田鸡,以及八宝野鸭。

    她偷偷地咽了咽口水,朝四爷投去一抹不确定的眼神,问道:“皇上,臣妾......可以吗?”

    正在吃饭的四爷抬头,看了女人一眼。

    就见她眼里有惊喜的神色,却又夹杂着迟疑的光芒。

    这副模样,就像是小孩子在征求大人的意见,可怜兮兮的。

    看得四爷长眉微蹙,沉声道:“坐到朕边上来。”

    “哦。”若音在奴才的伺候下,终于在四爷对面坐下。

    苏培盛瞧见后,露出了一抹太监笑,一双眼睛都快弯成了一条缝。

    皇上对自个素来严谨苛刻,可对皇后,却是一宠再宠。

    本来皇上用膳,除了贴身太监和传膳太监,其余人都得出去的。

    皇上留在屋里也就罢了,还赏赐了她膳食。

    这都不要紧,按理说,皇后娘娘站着吃,那都是破例了。

    即便坐着吃,那也是另外开一张案桌的。

    现如今,皇上居然让皇后与他在一个桌上用膳,这可是开了天荒啦。

    就在苏培盛暗自琢磨的时候,就听四爷难得温和地道:“你又不是朕,不必这样拘着自己。”

    此话一出,苏培盛可是在原地惊了一跳。

    原来是若音瞧着四爷吃菜规矩多多,她也比较拘谨。

    不管哪个菜好吃,每样菜都只吃上一口。

    这会子,若音听到四爷的话,朝四爷嫣然一笑,还真就不客气了。

    专挑四爷吃了两口的吃。

    尤其是四爷吃过三口,那传膳太监正要撤下去时,她就让奴才给端到了她的面前,吃得津津有味。

    刚才她看到四爷吃的时候,就有些饿了。

    现在能坐在这儿用膳,实属不易,自然不会客气了。

    瞧着女人如此放肆,毫不顾忌的样子,四爷眸光紧了紧。

    偏偏这是他自个准了她的。

    而她全程乖得小兔子似得,并没有主动要求什么。

    于是,四爷只得狠狠地咬了咬后牙槽,低头吃饭。

    他不能吃的,她却吃得比谁都香。

    早知道她是这么个没良心的,就该让她站在那挨饿!

    一炷香后,四爷和若音都吃得差不多了。

    在这种规规矩矩的情况下,可不比从前在圆明园,总是吃撑了肚子。

    由于没有吃的太饱,稍微休息了一下,若音便伺候四爷安置了。

    吹熄了蜡烛,才一躺下,她便落入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

    四爷的臂弯很有力量,将她紧紧圈在他的怀里。

    那是一种因为很久没有见面,情不自禁却又没有杂念的拥抱。

    然后,耳旁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可有中意的宫殿?”

    “啊?”若音抬头看了看男人,却只看到他菱角分明的下巴,还有线条性感的喉结,“臣妾在宫中住的不久,对宫中还不是很熟悉呢。只道是皇上赏给臣妾什么,臣妾便住在哪儿。”

    男人冷哼一声,道:“你倒是怪会蹬鼻子上脸的,在这找朕讨要寝宫,嗯?”

    “嘻嘻......”她在他怀里笑得跟狐狸似得。

    “合着朕刚登基,还得给你张罗居所。”

    “皇上主动问起,难道不是想要给臣妾张罗么?”她的声音透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恃宠而骄。

第1006章 怎么,不喜欢?

    对于若音这般不留情面地拆穿,四爷可是不会认账的。

    一张薄唇紧抿,索性不说话了。

    这下子,床幔内静悄悄的。

    没办法,若音只好厚着脸皮,缠着四爷道:“皇上,您就告诉臣妾嘛,是不是给臣妾安排了居所呀,是不是,是不是嘛。”

    男人沉默了一会,才淡淡地道:“既然你没有中意的居所,过几日,便搬到永寿宫去。”

    四爷素来是个霸道的。

    这要放在以前的话,他根本不会问她有没有中意的,就会把自己认为最好的给她。

    可是现在,他起码会问她想要的是什么样的。

    不过,在听见她没有中意的宫殿后,还是改不掉霸道的性子,不管她喜欢还是不喜欢,就直接让她搬到永寿宫去。

    “永寿宫!”若音尾音有些上扬,惊讶中透着小惊喜。

    “怎么,不喜欢?”

    若音摇摇头,回道:“臣妾都说啦,只要是皇上赏的,我都喜欢。只是臣妾听说过,永寿宫可是离皇上的养心殿最近的宫殿。”

    如果说,乾清宫是四爷的寝宫。

    而那养心殿,便是四爷临时休息时修建的宫殿。

    一些官员在提拔、调动之前常被领到养心殿觐见他,这种仪式叫“引见”。

    西间便是四爷批阅奏折,以及同军机大臣策划军政活动的要地。

    像四爷这种工作狂,在养心殿的时间,自然比在乾清宫还要久的。

    男人低沉的“嗯”了一声,“你适才不是说了,对宫中不熟悉?”

    “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点的嘛......”若音嘴角上扬,甜甜地道:“那臣妾便谢谢皇上了,过几日择个吉日,就让奴才收拾一下东西,搬到永寿宫去。”

    “紧要的东西,苏培盛早就置办好了,你也没什么好搬的。”四爷道。

    “哦。”若音将手自然地抚上四爷的心口,柔柔地道:“皇上,其实在搬进永寿宫前,臣妾还想回一趟圆明园的。”

    “有什么好回的。”

    “臣妾在那住了好些年,里面还有好多喜欢的东西,想要一并带到宫里来。”

    “那些东西,都是旧物,还是让内务府给你置办新的。”

    “那不行,好多东西臣妾都用惯了,即便换上再好再新的,也不如旧物用的顺手。”若音急得用小拳拳捶他。

    四爷任由她捶,也不阻止她。

    男人沉思片刻后,道:“若你实在舍不得那些旧物,就列一张清单,让奴才跑一趟,拉到宫里来便是,没必要再回园子里跑一趟,麻烦。”

    “可,可是......”若音欲言又止。

    要说在府邸的时候,她住得并不是那么随意开心。

    可圆明园的生活,却一直是她心中向往的生活。

    在圆明园的时候,虽说是她劳作最多的日子,但她却觉得很真实。

    种下什么种子,到时候就结什么样的果蔬。

    届时,还可以带着奴才去地里采摘蔬果。

    在那里吃喝玩乐钓钓鱼,能贴近自然,享受新鲜的空气,感受温暖的阳光。

    那时,四爷顶着大清第一闲人的头衔,鲜少处理朝政上的事情。

    虽然她不知道,他私底下都做了些什么。

    但不得不说,那时候的他,比在紫禁城,甚至比在府邸时都要清闲。

    没事的时候,他会去她的杏花春馆,送一些新鲜的玩意。

    顺便留下来用膳,过夜。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即便是躺在她的身边,也让她充满了无法逾越的距离感。

    真正的距离,不是身体之间的。

    而是心与心之间的距离。

    现在的他,让她觉得彼此之间隔着很多东西。

    就好像无论怎么拥抱,都抱不住的空气,虚无、飘渺、高高在上。

    从前,因为知道历史,她便知道四爷有很大的概率会成为皇帝。

    可是现在,他比历史上早登基了好些年。

    弄得她一时之间,就跟做梦一样,还是没有缓过神来。

    虽说后院的争斗,从府邸到圆明园,再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停止过。

    但她认为,圆明园是最惬意美好的时光。

    而这座富丽堂皇的紫禁城,给人一种无形的高压。

    让她不敢有一丝松懈和逾矩,只能压抑着内心,做一个看起来贤良端庄的皇后。

    其实,很多人因为身在纷繁的尘世中,被那些浴望和贪恋迷惑得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可若音即便身处京城这片鱼龙混杂之地,她还是知道,她想要的很简单。

    不过是一处大小刚刚好的院子。

    里面有花园和乘凉的凉台。

    得空的时间,邀几个聊得来的妇人,一起喝茶。

    院子周围再种几块蔬果地。

    后院是大山,里面有鲜嫩的春笋。

    夏天地里有绿腾腾的西瓜。

    秋天有白菜和地瓜。

    冬天地里有冬笋、莲藕、萝卜。

    再养一猫一狗,整日里围在身边打转。

    吃饱喝足了,便在她们脖子上挂上项圈,拉出去溜溜消消食。

    仲夏的时候,夜里听着虫鸣蛙叫的声音,再做一些自己随心所欲的事情。

    推门见绿,移步闻香,散个步就能达到的鱼塘,简直不要太美好。

    她想要的......不过是最质朴、充满烟火气息的真实生活。

    而不是飘着的、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权谋和无休止的斗争。

    “可是什么?”男人低沉地问道。

    “可是臣妾真的还想去看看圆明园,因为......臣妾怕再也回不到那里了。”她小声地道。

    “胡言乱语!怎就回不去了。”男人严肃地训道。

    若音:“......”

    她没说话,只是拽着他衣袖处一个小角,身子恰到好处的微抖着。

    感受到怀里的女人在抖,四爷低头,指腹扣住她的下巴,这才发现她的眼睛红红的。

    “没出息的,旁人都巴不得住进宫里,再也不回去了,就你还想着圆明园。”说是这么说,但他到底是将她紧紧拥在怀里,“若你舍不得圆明园那处园子,朕便让侍卫陪着你一并回去,但只一点,早去早回,不可在外头逗留太久。”

第1007-1008章 爱到痴狂的地步

    “知道啦,谢谢皇上。”若音破涕为笑,还将眼泪往男人身上擦。

    四爷抬手,嫌弃地拍了拍被她蹭过的地方。

    “朕倒是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念旧的人。”

    “可不是么,人家可念旧了呢,尤其是臣妾亲自种的果蔬,往后就要吃不到啦,想想就心里难受。”

    “谁说吃不到了,只要你想吃,便可以让奴才去摘。况且,每年的夏天,也可以去那里住上一阵子。只不过朕今年刚登基,手头上公事繁忙,就罢了。”

    “真的呀!”听说以后还是可以去圆明园,若音高兴得整个人都扑在四爷怀里了............................................................................................................................................................................

    次日清晨,天还蒙蒙亮,四爷便要上朝了。

    听到身旁窸窸窣窣的声音,若音在薄被里微微动了动。

    然后,懒洋洋地伸出一只雪白的手臂,再将脑袋探出被子外。

    四爷才刚刚下床,就听见身后传来动静。

    回头一看,就见女人一脸倦意。

    不过,他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眼神。

    若音则朦朦胧胧地坐起身子,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整理着身上的衣裳,慢悠悠地下了床。

    紧接着,她在奴才们事无巨细的安排下,伺候着四爷洗漱更衣,换上明黄色的龙袍。

    这是她第一次替他换上龙袍。

    那龙袍呈明黄色,上边绣着九条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

    待换上龙袍后,再为他戴上边缘是金色的石青色披领。

    以及佩戴由108颗东珠、蜜珀、珊瑚、绿松石、菩提子组成的朝珠。

    要说从前的官服繁杂,可这身龙袍,才是真的繁杂。

    尤其是这种夏天,若音瞧着四爷这一身行头,都替他觉得热。

    待一切都准备就绪,若音将四爷送到了钟粹宫门口,目送着他去上朝。

    “你再去歇会。”男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若音低头一笑,盈盈福身行礼,道:“臣妾祝皇上登基后头一回上朝顺顺当当的,更祝皇上往后一日比一日好。”

    这种吉祥话,愣谁听了都高兴。

    四爷牵了牵唇,正准备说些什么,偏殿就来了个宫女,正火急火燎地往这边走。

    那宫女两眼红红的,像是哭过的样子,瞧着就跟发生了天大的事情一样。

    待走近后,更是直接跪下,哽咽道:“皇上,皇后娘娘,我家主儿......见红了......”

    此话一出,“见红了”三个字,深深地扎在了众人耳里。

    看来,后宫里有人怀上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了。

    若是个阿哥的话,自然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即便生下来是个格格,那也是个有福气的。

    只不过,由于宫女太过着急,竟忘了自报家门。

    导致四爷和若音,完全不知道说的是谁。

    只见四爷站定在原地,长眉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愣谁大清早的,听见这等消息,都高兴不起来。

    毕竟,见红终归不是什么好事。

    尤其是头三个月,搞得不好,很有可能就此没了。

    若音则半眯着眸子,扫向跪在地上的宫女。

    可她瞧来瞧去,只觉得这个宫女面生,愣是没瞧出来是谁。

    估计,就是宫里头新添的奴才。

    但不管如何,她都晓得,这是后宫有喜了。

    因为,只有怀了身孕的人,才叫见红!

    没有身孕的人,那叫来月事。

    此刻,半梅扶着若音,替自家主子问道:“你这个憨奴,话都没说清楚,就到皇上和娘娘跟前哭,快说,你家主子是谁?”

    “奴才的主儿是年主子。”奴才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回。

    若音是因为四爷登基时下了圣旨,要封为皇后的,只是还没有进行册封大礼罢了。

    可后宫其余的人,名分还没定下,便只能以姓氏代称。

    此刻,听说是年氏,若音眼里闪过一抹惊讶。

    脑海里也浮现出年氏苍白而虚弱的样子。

    “皇后,此事交由你去办,朕上朝了。”四爷是个勤政的,不可能因为一个女人,连前朝都不管了。

    更何况,这是他登基后第一天上朝,马虎不得。

    若音看不出男人眼里的情绪,只点点头回道:“皇上放心吧,臣妾这就随意梳洗一下,去偏殿看看年氏,并让御医为其医治。”

    淡淡低沉地“嗯”了一声,就离开了钟粹宫。

    若音本想睡个回笼觉的。

    如今后宫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自然是睡不成了。

    回到屋里,她随便地梳洗一番,连妆都没化。

    只换上干净的衣裳,就去了偏殿。

    反正都是住在钟粹宫,没几步路,若音便到了年氏的屋子。

    才进门,她的鼻尖就嗅到一股子淡淡血腥味。

    从外间走到里间后,那血腥味道更加浓厚了。

    光是凭这个气味,她便知道,年氏这哪是见红,分明是流了不少的血。

    若音抬脚越过屏风,走到了床边。

    只见年氏躺在床上,很是虚弱。

    见若音来了,年氏艰难地支撑着身子,要给她行礼。

    “罢了。”若音轻轻按了按她的肩膀,“既然见了红,那就好生躺了,莫要再行礼了。”

    “谢皇后。”年氏在宫女的搀扶下,再次躺下。

    若音在床边入座,眼睛扫了扫屋子里,道:“太医来瞧过没有。”

    年氏躺在那,大概是身子难受。

    张了张唇,蹙了几下眉,就又没说了。

    还是年氏的陪嫁宫女紫青,回了若音。

    “回娘娘的话,主子......主子没让奴才请太医。”

    “什么!”若音不可思议地看向年氏,“为什么不叫太医?”

    以年氏现在的身份,虽说圣旨还没下来,不一定是什么位份。

    但宫里头,只要是个人都知道,至少也是个妃位。

    加之年羹尧在前朝得力,谁敢怠慢她。

    除非年氏自个没有叫太医而已。

    “其实......主子昨儿在太后那里的时候,就已经见红了,那时奴才想去请太医,可主子不让,她说昨儿是皇上登基的大好日子,不宜出现这等晦气的事情,便让奴才不说,直到今儿一早还是鲜血淋漓不止,这才......才让人去通报了您和皇上。”

    紫青是真的心疼自家主子。

    她实在是不明白,主子都疼得见红了,为何就不能叫太医。

    难道皇上登基就那么重要,她自个就不重要了吗?

    重要到每次只要和皇上挂钩的事情,主子总是想着皇上,却忘了自己。

    如果爱一个人分为十成,主子对皇上的爱,已经达到十成。

    不!

    甚至超过了十成,达到了忘我的境界。

    在主子眼里,一切都以皇上的利益为主,然后才考虑到自己。

    这样简直爱的太卑微,卑微到了尘埃里......

    听到宫女的话,若音柳眉一挑。

    年氏啊年氏,瞧着平日里挺机灵的一个人。

    怎么这个时候,就......唉......

    若音牵了牵唇,忍不住道:“年氏,你也是的,再大的事情,终究是自个的身子要紧。更何况,你肚里怀的还是皇嗣,即便你再怎么为皇上好,也不能不顾自己啊。”

    “皇后说的,臣妾都知道。可是众所周知,登基后的第一子,寓意着吉祥和富贵。倘若我在皇上登基的第一日,就见了红,太医是来给我瞧了,可旁人会怎么想。”年氏虚弱地道。

    听了年氏的话,再瞧着年氏憔悴的样子,若音不由得在心里说了句“傻姑娘”!

    从前在圆明园的时候,她便知道年氏是后院爱得最纯粹的一个人。

    可是现在,她觉得年氏爱四爷已经爱到痴狂的地步了。

    年氏说的也确实没错。

    四爷登基第一日,若是发生了不吉祥的事情。

    这在封建的大清,众人会议论纷纷。

    无非就是说四爷篡改遗诏,不孝顺太后,手足残害,天理不容,否则也不会在登基之日发生那样的事情。

    若音在心中叹了口气。

    视线扫了眼年氏。

    这个敢爱得如此真切,把真心全部付出的,却不要求回报的女人。

    原本充满胶原蛋白的年轻脸蛋,很是苍白。

    本该妖娆嫣红的唇,早就失去了血色。

    从前那骨子天真烂漫的自信,完全被憔悴取而代之。

    但又因为良好的五官底子,不失她原本的美貌和淡雅。

    看起来就是一个病美人。

    若音摇摇头,沉声吩咐奴才:“半梅,你去一趟太医院,把冯御医叫来给年氏诊脉。”

    “是。”半梅应了后,便出去了。

    早在若音几个进宫的时候,府里的冯太医便告老还乡了。

    但他们冯家四代为医。

    所以,冯太医临离开前,给四爷和若音举荐了冯家的后生。

    那位后生,便是若音口中的冯御医。

    大约一炷香后,冯御医便背着箱子,带了个药童,进了屋。

    “请皇后娘娘大安。”冯御医打千道。

    “起吧。”若音看着面前这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抬了抬手,道:“年氏见了红,你快给她瞧瞧。”

    听说是见红,冯御医也不敢怠慢。

    毕竟,皇室里延绵子嗣为重。

    更何况前朝后宫,都盼着皇上登基后的第一子。

    冯御医起身后,隔着床幔朝年氏行礼、诊脉。

    若音便坐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结果。

第1009章 又有谁会去在乎你

    不过,在这个空挡,后宫那几个,陆陆续续进了屋。

    她们朝若音行礼后,也在屋里入座。

    片刻后,冯御医神情有些凝重地走到若音跟前,汇报道:“皇后娘娘,年小主已经有了将近两个月的身孕了。”

    此话一出,钮钴禄氏几个眼里闪过一抹惊讶和嫉妒的光芒。

    自打太后提醒过登基后的第一子,她们可是犹如打了鸡血,想要搏一搏的。

    一个个的,都憧憬着登基的第一子是她们的。

    可如今她们还没开始努力,人家年氏已经有了将近两个月的身份。

    这一下子就输在了起跑线上!

    若音跟后宫那些人不同,她淡淡道:“那这是好事。”

    只不过,她瞧着冯御医的样子,似乎还有后话。

    因为按理来说,后宫有喜,都是先道喜的。

    没理由一脸凝重,连道喜都省了。

    果然,冯御医蹙了蹙眉后,又道:“可是......年小主胎位不稳,似乎有滑胎的迹象,而且,脉象也极其虚弱,恐怕......胎位难保......”

    说这话时,他都跪下了。

    然而这句话,对于后宫众人来说,简直就是一剂定心丸。

    这让才起了嫉妒心思的钮钴禄氏,一下子就变得幸灾乐祸起来。

    不过,她素来是个会掩饰情绪的。

    嘴角还没上扬,就用手绢像模像样地遮挡住。

    若音身为后宫之主,自然不能在这看戏。

    而是严肃地问道:“怎么回事,为何为如此严重。“

    “这......”冯御医跪在原地,道:“奴才想问一下年小主,为何都有了将近两个月的身孕,却到了见红才知道有孕。另外,在这之前,您的身子可有什么不适。”

    作为一个大夫,光是诊脉什么的,也不一定能查出原因来。

    还是得通过望闻问切才行。

    这个时候,年氏早就被冯御医吓得伤心不已,哪里还能说话。

    早在听见冯御医说她肚里的孩子难保时,她就哭得不成样子了。

    如今,更是在床幔里啜泣不止。

    瞧着这个情况,钮钴禄氏故作担心地道:“年妹妹,你说你也是的,要说才怀上一个月还好,你都有两个月的身子了,居然一点都没察觉,这来没来月事,你还能不知道吗?”

    这话听起来像是关心,实则在数落年氏不过细心。

    年氏还沉浸在惊恐和担忧之中,根本无暇顾及钮钴禄氏。

    她一直在那掉眼泪,却又因为怕伤心过度,影响肚里的孩子,在那极力克制。

    因为......她真的想保住这个孩子啊。

    已经失去过一个五阿哥,她不能再失去这个孩子了。

    可是她又真的好害怕......

    这时,年氏身边的贴身宫女紫青,忿忿不平地看了钮钴禄氏一眼,又回了冯御医的话。

    “冯御医,我家主儿自打生下五阿哥后,便一直操心五阿哥的病,导致月子没坐好,便落下了小毛病。出了月子后,素来准时的月事,再没从前那么准了,总是推迟半月或者一个月,所以,即便月事迟迟不来,主子也没想到是有孕了。”

    一说起这些,紫青也忍不住哽咽道:“加之先帝驾崩,主子一直在服丧期,在吃的方面,都是马马虎虎地吃斋,又因为夜里要祭拜,睡也没睡好。白天的时候,又时常三跪九叩的,这才......见了红。”

    听到这话,若音总算是明白了。

    本来前三个月,就要格外的小心。

    年氏吃不好睡不好的,因为要祭拜先帝,又时常下跪弯腰。

    再加上因为五阿哥的事情,年氏落下了病根。

    五阿哥殇了后,又一直郁郁寡欢。

    出了事情,还不敢第一时间声张,只想着别坏了四爷登基的喜庆。

    这才导致事情一步步恶化到现在这个地步。

    只听冯御医叹息一声,可惜地道:“照这样说,年小主的身子在没进宫前,就有些虚弱了。进宫后,又因为种种事情,加重了身体的负担,这实在是......”

    本来吧,他还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发展成这样。

    可这一桩接一桩的事情,说巧不巧,还就是全被年小主给撞上了。

    这种情况,他还真不敢保证能保住龙嗣。

    毕竟,凡事要留一些余地。

    若是把话说的太满,最终无法收场。

    可要是把话说的太绝,只怕年小主会压力过大。

    若音瞧见冯御医难以启齿的样子,便知道年氏这一胎有些悬。

    她牵了牵唇,淡淡问道:“可还有什么法子?”

    “回娘娘的话,像年小主这种情况,是因为母体有病以致胎动不安,理应治疗母体的病症,再开一些安胎的药,只要母体安妥,胎儿自然便稳妥了。另外,还需年小主搭配饮食,合理休息。”

    “不管如何,你都要竭尽全力给年氏安胎。”若音身为后宫中之主,沉声下令。

    “是。”冯御医应道。

    待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若音便朝后宫几个摆摆手,淡淡道:“你们几个,都回自个院里吧,本宫与年氏,还有几句话要说。”

    后宫那几个人,戏看足了,自然是行了礼,就各回各屋了。

    若音则起身,走到床边。

    隔着床幔,她就听到年氏伤心哭泣的声音。

    若音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对年氏道:“年氏,你也莫要再哭了,省得哭坏了身子,动了胎气。事到如今,你还是稳住心神,好好安胎要紧,旁的事情,都不要去想了。”

    此话一出,年氏的啜泣声便停止。

    只是还有一丝压抑不住的啜泣声,像是喘不过来似得。

    良久后,年氏哽咽地回道:“多谢皇后关怀。”

    若音叹了口气,又道:“你自个的身子,自个要最是上心。倘若你自己都不在乎自己,又有谁会去在乎你。”

    说完这句话,若音也没有多留,就带着奴才离开了。

    看在年氏进府后,一直还算本分,又帮了她几次的份上,她才多说了几句。

    否则要是换成别人,她是不会说那么多的。

    如今,该说的她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

    至于别的,就看年氏自个的造化了。

    出了偏殿,半梅扶着若音,道:“登基后的第一子,本该是多有福气的事儿,可奴才瞧着,这事放在年氏身上,竟不知是福还是祸了。”

    若音摇摇头,没说话,便回了自个的正殿。

    然而,三天后的夜里。

    若音正准备歇息,就听见偏殿传来一阵熟悉的女人哭声。

    其声音堪称悲痛欲绝!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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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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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音穿越了,穿到了四爷后院,还好是个大老婆,有钱有势有地位!
本以为那位爷是个宠妾灭妻的,不曾想是个宠妻灭妾的!
后来,她被他宠得有恃无恐,扬言要罢工不干了。
“这掌管中馈的权利,我不要了。”她看着步步靠近的男人,还是有些弱弱开口。
“没良心的小傻瓜,从来都是你想要什么,爷便给你什么。”他走近她,低沉而磁性的烟嗓,就像是行走的低音炮,“但只一点,爷给过你的,就决不收回!”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四爷又被福晋套路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