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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铁血坦克兵     大明舰队txt下载     大明舰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零二章 湖广熟天下足

    郭之奇见到了所谓的杆雷艇,就是一种桨划的小船,由十人划桨,一人掌舵,一人负责操作撑杆水雷。 这种船非常小,排水量不足两吨,平时是放在一种叫杆雷艇母舰的大船上,一艘大船可以携带这种小艇六艘。

    杆雷艇的船头有一块非常厚实的木头护盾,上面覆盖上湿牛皮,可以阻挡弓箭和鸟铳的攻击。在杆雷艇接近目标的时候,木头护盾放下来,船头的人用一根长杆把水雷送到目标舷侧,点燃粗竹竿内的导火索。

    因为撞击的作用,撑杆水雷头部的铁钉就能钉在目标上。点燃导火索之后离开,还有比较长的时间可以让杆雷艇逃生。

    杆雷艇的两侧也有木板挡住,可以保护划船的水手避免遭到弓箭和鸟铳攻击。

    两头尖,船身狭窄修长的杆雷艇划起来相当快。这种船的船尾和船头都有可以伸缩式的船舵,进攻的时候,船尾的船舵放下来,由船尾的人操作舵,船头的人指挥;返航时,船尾的舵收起,船头的舵放下来,船头变船尾,船尾变船头。

    刘国轩让人表演了一下,只见十二名倭国雇佣来的武士上了这条好像龙舟一样修长的,长宽比至少在十二以上的杆雷艇,十人划桨,这种桨非常长,划的时候,整个人的身子都在运动,可以用出全身的力气,船比车船还快!

    “这种船,划船主要依靠腰力,而不是臂力。”刘国轩指着水面上疾走如飞的杆雷艇解释道,“而且负责操作水雷的,和掌舵的两个人,也是指挥的,在统一的号令下划桨,桨手们动作协调,度非常快,只是不能持续时间太久,所以杆雷艇需要用大船来运输,等到作战的时候,从大船上放下来。”

    郭之奇问道:“这不就是火攻船吗?”

    刘国轩点了点头:“和火攻船的原理是一样的,但是比火攻船威力大多了。火攻船撞上敌船,还有可能被人扑灭火。可是杆雷艇撞上去,把前面的杆雷钉上去,点燃之后,遭到攻击的船就基本上没得跑了。”

    “那我们船上的人能活着回来吗?”郭之奇问道。

    “能,不过生还率不很高。”刘国轩回道。

    郭之奇感叹一声:“那都是死士啊!划船的水手都是我们大明的英雄!”

    “他们是倭人。”刘国轩道。

    郭之奇等人在长沙逗留了一日,第二日又坐船赶往长沙,因为这几天就要在著名的岳麓书院召开一场辩论大赛,届时将会有很多天下士子赶来参加这次空前的辩论大赛。

    原本王新宇最初定下来辩论大赛的地方是衡州的石鼓书院,那可是洪承畴表过忠君理论的地方!可是后来,北面的士子回信来,表示说不愿意深入贼寇控制区,所以后来就把辩论地点改成长沙的岳麓书院。

    郭之奇一行人来到长沙,王新宇带着大明湖广总督周召南,大明湖南巡抚任绍纩等人亲自出城迎接大明辅到来。

    因为湖广总督府是要设在武昌的,目前武昌尚未收复,湖广总督府也暂时设在巡抚府中,周召南同任绍纩在同一座衙门里面办公。

    走进湖南巡抚府内,郭之奇坐在中间,其他人按照官职大小坐了下来。

    先是湖南巡抚任绍纩汇报情况:“偏沅今年粮食收成喜人,去年秋季种下的小麦大丰收啊!我们控制的偏沅六府,今年到现在位置,粮食产量就过了五十万石!”

    偏沅就是湖南,虽然被王新宇改名成湖南,但是很多人的习惯一时改不过来,仍然称呼为偏沅。

    郭之奇大吃一惊:“湖广熟,天下足,果然名不虚传啊!当年我们朝廷一年漕运量也才四百万石。这偏沅粮食一年三熟,这才一熟,就已经五十万石了!若是一年下来,粮食产量不是一百五十万了?”

    “湖广粮仓,有半个粮仓在我们手里了!今年鞑子就不好过了!”王新宇哈哈大笑。

    郑聪也笑了起来:“若是湖北再被我们拿下,那么鞑子就要饿肚子了!”

    从明朝中期开始,江南就减少了粮食产量,转成种桑树和茶叶。江南种的那些哪里是农作物啊,简直就是银子!既然江南种银子,那么粮食生产的重任自然落在湖广身上。

    那个年代,江南的粮食其实除了自给之外,输出的并不多,江南依靠的是其他的经济,而不是粮食收入。在崇祯朝的时候,浙江一年茶税居然只收到六两,这个确实是太可笑了,也难怪文官们富得流油,崇祯龙袍打补丁。

    真实历史上的太平天国为什么失败了?太平天国占领了南京,控制住江南富庶之地,可是太平天国没有控制住湖广粮仓啊!只要湖广还在清廷手里,就不能对清廷造成重创,拿下了南京,最多清廷少收点钱,却还不会饿死。

    现在明军拿下了湖南,就尝到了湖广粮仓的甜头。

    郭之奇问道:“这偏沅怎么粮食产量那么高?”

    王新宇回答道:“湖南的士绅可顽固了!他们宁可给鞑子陪葬,也不肯主动点投降!都是当年被洪承畴灌输了思想!既然他们负隅顽抗到底,那么我们也不客气,只要是组建了团练对抗王师的,全部送去南洋劳动改造!他们的土地自然是没收了!而一些虽然没有组织团练抵抗,可是不肯投降,还给鞑子出钱的,我们也是没收了他们的土地!这湖南六府打了下来,有八成的土地被我们没收!”

    “没收的土地怎么处理的?”郭之奇问道。

    当年王新宇搞的打土豪分田地自然是不能在汉人当中搞,否则受到士绅反弹太厉害了,打土豪分田地,只能在苗黎彝等土司控制区搞,而且是那些拒不投降,抗拒到底的土司,才能把他们打掉,把他们的土地分给当地老百姓。

    而在汉人区域,就算是你没收了士绅的土地分给佃户,佃户们还不敢要,他们会很怀疑的问:“难道我们不要花一文铜币就能分到土地了?”

    所以王新宇采取的是功勋田的办法,把土地按照官兵们的功劳点分配,分给功臣,再由他们租给佃户耕种。

    这样对于佃户们来讲,不过是换了一个东家而已,而且这个东家还特别好说话,定下的地租都是比较低,每年的收成用来交租的只有三成,比起以前的五五地租,甚至是四六开,已经是好太多了。

    其实当年的农民,四六开的地租都不算高,四六开就是农民自己留下四成,交租六成。而换了新东家之后,菩萨心肠的新东家把地租调低到三成了,也就是上交三成,自己可以留下七成!这样的东家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大好人啊!

    “少东家,您来了啊!”刘老根毕恭毕敬的向来到村子里的钟平长挹及地。

    说起这个钟平,在当地村民们心目中简直就是一个大好人啊!原本村子里的土地都是周老爷的,可是周老爷同大明朝廷为敌,全家都被抓走了,据说送去遥远的南洋去当苦力了。周老爷被抓走之后,村子里的农田就分配给了新来的几名东家。

    钟平是一名线膛枪手,因为在战场上屡立大功,所以得到了一百亩的功勋田。

    根据王新宇的要求,功勋田收取地租只能在三成以下,不得收太高的地租。不过在富庶的湖广一带,三成地租已经可以过上很好的生活了。

    钟平等人来到这座小村子之后,就把地租调到三成。因为这件事,当地的村民们对他们几个新来的东家可是感恩戴德。

    “钟老爷!”一名中年妇人热情的向钟平打招呼。

    “翠花!什么老爷!少东家都还没娶媳妇呢!被你叫老爷,都叫得老了!”刘老根斥责那名中年妇女,但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美滋滋的。

    少东家真是天下第一的大好人啊!不仅把地租调低了,而且对人还十分和气。去年秋天因为遭到战乱,农民们连种子都没了,少东家给大家提供种子,还提供耕牛。不仅如此,过年的时候,少东家还拿出自己的军饷,买了很多好吃的东西,在大年初一晚上请大伙们大吃一顿,让大伙们好好的过了一个好年。

    今年的小麦收成,可是大丰收啊!收了小麦之后,刘老根又种下水稻。看这个架势,今年水稻还会丰收!这日子是越来越好过了。

    那位名叫翠花的中年妇女听说钟平还没娶媳妇,眼睛一下就亮了:“少东家,俺倒是认识一位闺女,是俺妹妹的女儿,她人品相貌都不错,她父亲是城里的赵捕头呢!”

    “呸!捕头的闺女也敢说给少东家!”刘老根斥责道了一句,转过头来对钟平道,“少东家,您别听他的!老汉给您介绍老汉一个远方外甥女,她可是张秀才的女儿,出身书香门第,那人品相貌,没话说!”

    “张秀才的女儿?”翠花冷笑一声,“他女儿有什么好的?除了会吟几句酸诗,要长相没长相,要力气没力气!那赵捕头的女儿多好!结实有力气!屁股大,能生儿子!”

    刘老根哼了一声:“少东家可是有脸有面的人物,他哪里看得上赵捕头那个粗人的女儿?还是张秀才的女儿好!”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三百零三章 楚党浙党

    明军到来之后,不仅降低到三成的地租,而且免除劳役,废除了白银交税,所有税收恢复到实物税收。这些政策于农民们来讲受益无穷,像刘老根这样的,今年粮食丰收,缴纳了地租之后,剩下的粮食吃不完,拿出去买了,可以换得不少银子。

    税收还是和以前一样,是十五税一,可是没有了火耗,没有了劳役金,没有了人头税,也没有衙门小吏上门勒索,老百姓的生活是好过多了。

    由于不用白银纳税,就可以避免被奸商盘剥。想起那些可恶的奸商,刘老根对他们简直是恨之入骨。每年粮食收成的时候,他们都是来低价收购粮食。可是不卖粮食不行啊,交税交地租都要银子交。那些奸商收购了粮食,便囤积起来,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又是抬高价格出售。遇上灾年,粮价更是高涨。

    现在明军来了之后,听说那些奸商都遭了秧,因为收购粮食的,是由一家叫什么南洋公司的大富商统一收购。南洋公司收购粮食价格合理,售出粮食的价格也合理。

    自从南洋公司来了之后,奸商在湖南地盘上都混不下去了,纷纷逃往满清那边。

    不过刘老根和翠花他们更感激钟平这样的善人,若不是他降低了地租,还给村民们撑腰,抓捕了一些为非作歹的小吏,那么即便是朝廷降低了税收,老百姓还是苦不堪言。

    哪次朝廷降低税收老百姓可以得到好处的?降低了税收得到好处的是士绅;朝廷增加了税收,受苦的又是老百姓!

    正是因为有钟少东家这样的好人,村民们日子才一天天好过起来。

    钟平笑了下劝住两位争执的善良村民:“两位,娶媳妇的事还不急,马上要打仗了,打完这一仗再娶媳妇。”

    “钟大人!”钟平突然听到有人在后面叫他。

    他转过头一看,只见是住在隔壁村子里的刘举人。这刘举人因为没有抗拒明军,也没有参加组建湘勇,也没有给湘勇出资,所以明军并没有为难他。

    “刘老爷怎么来这里了?”钟平问道。

    钟平认得刘举人,这个人其实口碑还算不错,而且刘举人还有个女儿,对钟平也有几分倾心,经常有意无意跑来看他。

    刘举人道:“这里不是说好的地方,还请大人来寒舍一坐。”

    来到刘举人家中,钟平问道:“不知道刘老爷找某,是有何事?”

    刘举人行了个礼道:“钟大人,我们湖广的地租,都是五成或者六成,可是你们一来,就把地租调成三成了。你们这一调低地租,我们不比你们啊,你们家大业大,上面有王爷罩着,连牲口都有人提供。可是我们就祖传那点地,现在又不比大明那会,有功名的人不纳税,我们还要纳税,三成的地租,交了税之后就没多少了,若是碰到一个收成不好的年份,恐怕都要赔本啊!”

    钟平道:“刘老爷,其实这些事某也做不了主,若是刘老爷有什么疑问,可以去巡抚衙门找巡抚大人,总督大人,或者直接找我们王爷。”

    刘举人长叹了一口气:“钟大人,草民哪里敢去找他们啊?听说你们王爷对读书人不好,不愿善待天下士子,在石鼓书院,就抓了好几百士子;在长沙,又抓了很多人,而且听说还要搞什么华夷之辨?”

    钟平笑着道:“刘老爷此言差矣!其实我们王爷还是善待读书人的,抓的读书人,都是铁了心给鞑子当走狗的读书人。像刘老爷这样的读书人,我们王爷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抓人呢?若有什么疑问,刘老爷可以随某一起来。”

    “钟大人!”屏风后面走出一名妙龄女子,向钟平福了一福,“小女子见过钟大人!还望钟大人能帮爹这个忙。”

    钟平拱手回礼道:“刘小姐放心好了,我们王爷也是为了天下百姓。真正亏欠了天下士子的并非我们王爷,而是北面的鞑子朝廷!某想,刘老爷和刘小姐,你们应该都听说过江南三大案吧?鞑子为了掠夺江南财富,屠杀江南士子。而我们王爷呢?虽然部分湖南士子抗拒王师,可是王爷到现在也没有杀一个士子。”

    “王爷仁心宅厚!”刘举人拱手道。他心中却在腹诽:都被流放去海外了,和杀了又有多大区别?

    刘举人走进湖南巡抚府内,巡抚府中早就有很多士绅来了,带着他们来的都是一批分到功勋田的明军有功军官。

    士绅们见到任绍纩走了出来,纷纷行礼:“任抚台,您可要为草民们做主啊!勋贵们把地租降得那么低,这让草民们怎么活下去啊?”

    在这些士绅们眼中,分到了功勋田的明军军官,自然都是勋贵阶层,就好像前朝朱元璋那时候分封了不少田地给有功的将士,那都是立下功劳的勋贵,士绅们在勋贵面前,还是觉得低了他们一等。

    前朝勋贵的势力让士绅们记忆犹新,大明的勋贵是到了土木堡之变之后,才被削弱,不过大大小小的勋贵还是一般人招惹不起的,若不是士绅们在朝廷中有人不畏***同勋贵阶层抗争的话,士绅们真的要被勋贵压制。

    当年江南的士绅多,但是江南勋贵也多。湖广一带勋贵少,在朝廷当官的也少。不过湖广还是出了几个名臣,譬如说张居正,熊廷弼等人,不过主要的势力还是在江南手中。

    目前在湖广,明军带来的文官大部分也是江南人,当地一些抗拒明军的士绅被抓走了,剩下的人担心勋贵和江南文官完全控制住湖广,让湖广士子永远没有出头之日。现在明军在湖广分配的功勋田,就被士绅们看成很不利于自己的信号。

    回想起前朝的党争,湖广士绅心里面就很不舒服。明末代表江南士绅的浙党势力太大,甚至可以暗算皇帝!正德皇帝死后,严嵩就一直和江南文官对抗,可是最后他失败了,还背上了奸臣罪名;楚党的代表张居正,病故之后,大权又落入到江南人手中;明末被冤杀的熊廷弼,也是被东林党设下毒计,利用魏忠贤杀害的。

    在很多湖广士子心目中,严嵩不是奸臣,当年的江南文官集团势力太大,严嵩只不过是和江南文官集团抗争罢了,若不是严嵩杀了一批所谓的清流,那些贪官污吏还不更加肆无忌惮?所以说严嵩对文官集团是有牵制作用的。

    至于熊廷弼,熊廷弼被魏忠贤杀害,其中疑点很多,广宁战败,主要责任是东林党人王化贞,可是熊廷弼却被东林党冤枉,给投入大牢。一开始魏忠贤还是要保熊廷弼的,但是汪文言说熊廷弼要拿出四万两银子给魏忠贤来买命。实际上熊廷弼哪里有四万两银子?结果魏忠贤盛怒之下,杀了熊廷弼。

    回过头来看一下这个案子,其中疑点非常多,熊廷弼是清官,根本就没有银子,怎么可能拿出四万两银子买命?而汪文言是东林党的人,怎么会去帮熊廷弼说话?从这些疑点就能看出,熊廷弼之死,从头到尾都是东林党的阴谋诡计。

    正因为湖广士子对江南士子不满,所以洪承畴在石鼓书院一番讲话,得到了很多湖广士子的拥护。后来江南三大案发生的时候,不少湖广士子甚至是拍手称快。

    王新宇了解到浙党楚党之争的历史之后,感叹万分:“国人就是喜欢内斗!”

    浙党楚党之争,其实也是地域之争的一种。不过说起来,江南士子也是自作自受,大明的灭亡,他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江南士子后来也得到了报应,不肯剃发的被杀;反抗的被杀;就算是当了顺民,还有文字狱等着你!

    谁让江南士子在明朝的时候积累了那么多财富,国家有难却不肯拿出来?到了清朝,满清统治者并不是来剪羊毛,而是直接杀肥猪了。

    王新宇手头的文官,虽然大部分都是江南人,不过多半已经不是原来那批人了。原来那批士子,不是被清廷杀了,就是被明军杀了,要不然就是还在北方当官。

    对于湖广人士认为的,勋贵降低地租是要打压他们,王新宇认为自己并没有打压他们,降低地租,只是为了老百姓。

    湖广士子的几个代表走进巡抚衙门内,王新宇坐在正中间的座位上。他环视一圈,开门见山的说道:“各位可知道江南人富有,依靠的是什么吗?”

    刘举人回答道:“他们是种植桑树茶叶。可是我们湖广不适合种植桑树茶叶,只能依靠粮食收入!这一点我们没办法和他们相比。”

    “种植桑树茶叶只是表面现象,事实上他们依靠的是商业!你们想一下,桑树和茶叶种出来之后,如果卖不出去,他们能赚到钱吗?”王新宇哈哈大笑道。

    “商业?”刘举人愣了下,“王爷,可是我们这里只能种植粮食,不适合种植桑树和茶叶,能搞商业吗?如果发展商业,也没有原料来源啊!”

    “其实买卖粮食也算是商业,粮食运输也是商业。你们可知道原来鞑子朝廷的粮商都被我们赶走了?现在湖广粮商是南洋公司垄断。”王新宇摇头晃脑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四章 新式农具

    一名士绅拱手道:“王爷,粮商确实比我们有钱多了,可是当粮商要有后台的。鞑子在的时候,粮商都是他们的人。现在你们来了,南洋公司是唯一的粮商,您让我们草民拿什么来做生意啊?”

    “其实我们南洋公司想要扩大股份,在湖广设立湖广分公司,你们都可以来入股。湖广总督周制台和巡抚任抚台都已经入股了。”王新宇道。

    “入股?”士绅们交头接耳一番。

    入股,听起来似乎很好,大家都知道,这个南洋公司是王爷的公司,而且总督大人和巡抚大人都入股了,不管是当官的,官兵还是地方上的泼皮,肯定不敢招惹这个公司,能够入股的话肯定是有益无害。可是天上会掉下馅饼吗?

    王新宇看着士绅们一脸疑惑的样子,知道他们心存疑虑。能够入股南洋公司对这些士绅们来说肯定是好事,可是他们不相信那么好的事情怎么可能落到自己头上?大家都是聪明人,肯定知道那么大的公司利润肯定高,比农田的收入要高。可是他们担心,自己没有任何背景,入股之后,是否会被吞了股份?

    说起来这个年代人们做生意还是很老实的,不会像后世那样,搞个骗人的项目,就引诱他人入股,等到钱到手了,然后卷了钱跑路;也没有后世那样,欠钱的是爷爷,债主是孙子,别人欠了钱还不起,还得祈祷他别生病别死掉,否则就真的拿不回钱了。

    这个年代,既然让人入了股,就不会卷了钱跑路;欠了别人的钱,别人拿着一张欠条就可以找你要债。

    但是这个年代,也存在和同有背景的人合作,被人侵吞股份的事情发生。对方有权有势,草民入了股之后,虽然也能赚到钱,但肯定不会给你多,说不定还会搞些名目,譬如说经营不善之类的,让你的股份缩水,然后廉价买下。

    真正能够入官商股份的,都是有一定背景的人。

    至于说总督大人和巡抚大人入了股,这点士绅们丝毫不怀疑,他们有背景,也是湖广的地头蛇,明军也需要他们。

    可是自己呢?又算什么?无权无势的,别人凭什么送你那么大一块馅饼?说不定是陷阱,很可能是明军收土地给自己的功勋发放功勋田的办法,如果轻信了,卖了地入股,说不定一段时间之后,对方把股份都退还给你了,那么自己就失去了土地。没了土地,拿着那些银子能够干嘛?南洋公司又不缺银子!

    南洋公司的实力,士绅们都很清楚,大到马车、游船,小到油灯、琉璃瓶,还有身上穿的衣服,棉布,丝绸,喝的茶叶,吃的粮食,抽的香烟,还有肉制品罐头,鱼罐头等,现在南洋公司的产品已经深入到家家户户了,就连种田的泥腿子苦哈哈们,都用上了南洋公司的商品,这就说明,这个公司多有钱!

    公司实力,肯定是完全没问题,可是世界上有那么好的事情吗?

    王新宇看着那些疑惑的士绅,于是笑着说道:“我们在湖广,将会开办新式农场,你们可以用自己的田地入股,不需要你们卖出你们手里的农田,只要你们把田地当成一份股份,土地所有权还是你们自己的,而你们用我们的耕种方式,统一使用标准化的农具,进行标准化的生产,把佃户变成农场工人。不过你们不需要着急着入股,可以先参观一下,已经入股的制台和抚台大人的农场,看完之后,你们回去再慢慢考虑,有三年时间给你们考虑,但是过了期限,就没有机会了。”

    现在的周召南和任绍纩都已经入了股,除了出资一部分银子入股之外,他们的农田也当成了新式农场入股。

    周召南的新式农场,田坎边上站着大群人们,准备参观新式农具的工作效率。

    毕竟王新宇在前世不是学农业的,什么杂交水稻,什么犁耙,什么收割机之类的,他自然是没办法造出来。但是随着东番岛上科学院的建立,科技力量迅速发展,就有人制造出了高效率的新式农业设备。

    有了新式农业设备,建造大型农场就成为可能。

    当周召南和任绍纩见到那些新式农具之后,他们敏锐的发觉,有了这些农具,农民的生产效率可以极大的提高,于是他们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土地拿了出来,当成新式农场的试验田,家里的佃户也变成农业工人。

    士绅们来到田坎边上,见到新式农具,所以的人一阵大哗,实在是那农具的外形太过于古怪,就连被邀请到场的种地好手,也没有人见过或者听说过这东西。

    这新式农具的主体结构是由一个个带着刺的铁圈构成,那些铁圈也不知如何串连在了一起,浑然一体,与一个支架相连,支架下面还有类似桦头的刀铲。而最让人侧目的是,支架前面牵引着的是三头牛。

    初时的惊异过后,众人也都琢磨出了点味道,这东西确实是农具,类似刀铲的部件应该和犁头差不多,而后面的铁圈,显然就是耙子了。

    前面把土松开,后面跟着翻土、平整。合三头牛之力,倒也不是不行。被邀请过来的种地好手们仔细看过之后,也都看出了些门道来。

    这些种地好手,多半是小地主和富农。其实在农村里面,那些士绅和读书人不是农业发展的推动力量,他们无非是凭借着有功名的人可以免除税收这一条来逐渐侵吞他人土地,最终变成大地主。可是论种田的技能,那些士绅和读书人几乎是一窍不通。

    而一般的佃户和雇农,他们之所以会穷困,会没有自己的土地,除了遭到有功名的士绅阶层盘剥是一方面的因素,另外一方面也和他们没有技术有关,有技术的人,在湖广一带,就算是祖辈没有留下田地,可是自己勤快有些,又有技术,积累起自己的土地,当一个小地主还是富农是足够的。

    所以说,在农村里面真正的种田高手是小地主和富农,他们依靠自己的耕种技术,维持了自己的家产,使得自己的农田不会被士绅阶层侵吞。

    而南洋公司采取了股东制的方式,建立新式农场,把诸如周召南和任绍纩这样的大官,同当地的小地主富农结合在一起,大家一起入股,那些不懂种地的士绅们就当一个什么都不用管的快乐股东,而小地主和富农就当农场经理,负责经营种植业。

    一名富农看了半天之后,开口道:“王爷,是否让草民来试一下?”

    “本来就是给你们试用的,就你好了!”王新宇点了点头。

    那名富农叫来家中一名雇农,两人开始合作,雇农在后面扶住新式犁,富农亲自在前面牵着牛开始耕种。

    公历四月底,农历三月底,正是湖南开始种植水稻的季节。小麦收成之后,农田经过翻耕就能灌入水,变成水稻田。

    雇农扶着支架前端,双手下压,犁刀斜斜的插进了土里。前面的富农牵着牛走,地面的泥土仿佛成了豆腐一般,没有造成丝毫阻碍。犁头扎入泥土中,成片的泥土被翻了起来。随着大犁的前行,后面的滚齿轮耙很快彰显了其强大的功用,泥土块在滚耙下纷纷瓦解,化成细小的碎块。

    “天啊!”那些熟悉种地的小地主和富农们纷纷叫喊起来。

    这样的耕种效率,确实是太高了!既然总督大人和巡抚大人把自己的农田都拿出来,交给这些小地主和富农来经营,有了这种新式耕种工具,他们这些经营者完全有把握让同样的土地用最少的人手耕种,创造出更多的财富!

    短短的半个时辰,就耕种了十亩地!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看到两人耕种完土地,王新宇又下令道:“换上下一件!”

    有人搬来了一个圆形的钉耙犁:“这个是圆盘钉耙犁,是精耕用的。刚才那个大犁,只是初步的翻一下地,要精耕,还需要换这个犁再犁上一遍。”

    新式钉耙犁的效率也很高,大约半个时辰,刚刚粗耕过的农田就被精耕了一遍。接着就有人打开水闸,往农田里面灌水。

    有人已经拿起算盘噼里啪啦敲打着,算了一笔账:“按照这样,除去交给股东的之外,我们还有很多收入。”

    王新宇对那些小地主和富农说道:“你们是经营者,只要能够带动农业工人,把效率提高上去,功劳自然是你们这些经营者的,你们的收入提高了也是应该的。”

    一名小地主站出来:“我愿意入股!我可以把我的祖传技术都拿出来!”

    一名富农也迫不及待的站出来:“我也入股!我有技术,可以给我当一个经理,只要有十名农业工人,我就可以负责三百亩土地!”

    虽然那些小地主和富农们纷纷踊跃报名,可是周召南却看出了问题。

    “王爷!”周召南把王新宇拉到一边,“下官发现了一个问题:若是我们都采用了新式农具来耕种,那么就有很多佃户和雇农不能转成农业工人。而我们也不得不退佃,他们要失去租种的土地,那样让他们如何活下去?”

    退佃,就是把佃户赶走。这种事情一般的地主都不能做的,士绅更是不会做。除非是佃户欠下债实在还不起了,才有可能被退佃。被退佃之后的佃户,就只能变成乞丐或者流民,没有任何人会愿意把土地租给他们的。

    其实王新宇却希望,有了高效率的农具之后,越多的佃户被退佃越好!因为被退佃的佃户就能转型变成工人,进入工厂工作。其实这也是解放劳动力的办法。

    王新宇道:“周制台放心好了,退佃的佃户都交给本藩,由本藩来安排他们。他们可以选择去江南的工厂上班,也可以选择去南洋。”

    周召南有些不忍的说道:“或许有人被退佃之后会活不下去。去工厂他们也做不了,去南洋路途遥远。”

    当年英国通过是羊吃人来获得更多的工人,现在王新宇采取的办法是新式农具吃人来获得更多的工人。虽然在这个转型过程中,会有很多农民被退佃之后,甚至可能饿死,可是那是进入工业化的必经之路!

    一开始采取新式农场的办法,可能很多士绅还不愿意加入,他们的佃户也就不会被退佃。可是按照王新宇的估计,一年以后,最多两年,那些士绅们都会把自己的土地拿出来,加入农场,甚至是卖掉土地入股公司。到时候,被退佃的佃户就多了。

    而自己的那些功臣,他们的功勋田迟早也要变成股份并入新式农场的。其实功臣们他们也不懂得种地,还不如把土地交给真正的好手来打理。

    转眼之间,就已经是中午了。

    早就有人在周围搭起棚子,锅里炖着热气腾腾的红烧肉,蒸笼上蒸着鱼,还有人忙碌着炒菜。棚子里面,摆放着桌子和长凳。

    “各位,中午就在这里用膳,今天中午本藩请客!吃完饭之后,水田也灌好了,到时候让你们看看新式插秧方法。”王新宇对大伙们说道。

    被请来的所有人都坐在棚子里面,士卒们飞快的端上一盘盘菜肴。

    用膳的时候,那些官员和大儒们同王新宇讨论如何分配股份,以及利润分成的事情,另外又同那些负责经营的小地主和富农们讨论收入如何支配。毕竟经营者付出最多,需要分给他们一份。

    采取了新式农具之后,所需要的农民就少了,其实也是减少了分配农产品的人。本来按照出租农田,即使是田租收到惊人的七成,给农民还是要留下三成的。而现在,可以把农民的数量减少到原来的五分之一,甚至是十分之一,那么就减少了很多人来分农产品,这样对大家来讲,收入都将会提高非常多。

    所以官员、大儒和小地主、富农都十分积极。

    可是那些普通士绅,乡间家族头目,他们却在犹豫不决,还在持观望态度,毕竟他们没有后台给他们做保证,害怕自己的田地被侵吞,他们又不像小地主和富农那样,可以担任农场管理者。(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五章 岳麓山

    其实南洋公司的路子这样走下去,就是一家垄断公司,任何人都无法竞争得过它,国内任何试图挑战南洋公司地位的商人,都会遭到悲惨的失败。

    这也是没办法的举动,其实王新宇心里很清楚,垄断未必是一件好事。在目前的形势下,垄断可以集中力量去做大事,把钱花到需要花的地方,垄断也是初期壮大兵力的好办法。可是长期下去,垄断反而会成为阻碍经济发展和军事实力发展的拦路虎。

    就拿王新宇的前世来讲,一开始美国的普惠公司垄断了美国战斗机发动机生产。结果三代机的发动机一开始就是惨不忍睹,飞机进行高机动过载的时候,涡轮叶片会断裂。为了这个问题,美国空军的人去质问普惠公司,却受到公司傲慢的答复。后来美国空军实在是受不了,又找上通用公司。有了通用公司发动机的竞争,普惠公司发动机一些问题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得到了解决。

    再看明朝的火器,为何明朝生产的火器质量很不可靠,很容易炸膛?就是因为工部垄断了火器生产,匠户地位低,没有生产积极性。

    清末,虽然兴起了洋务运动,但那是官商,也是垄断行业,结果是什么样子,不用说大家都知道。

    最终王新宇还是要实行多家竞争的,他打算在时机成熟之后,鼓励一些富商自己开发新的产品;另外,南洋公司的钢铁、武器制造等方面也会被拆分,把南洋公司改成南洋金融集团公司,专门投资,同商人合办两家以上的钢铁、造船、兵器等工厂,制造竞争。只有竞争,才能让厂家感觉到压力,才有发展的动力。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目前首先要考虑的是拿下整个湖广。

    洞庭湖大战开战的前夕,在长沙城对岸的岳麓山上,首先进行了一次辩论大赛。天下士子沸沸扬扬传了半年之久的华夷之辨终于拉开序幕。

    出了长沙城西门,湘江由南向北流淌。江中是一座名叫橘子洲的小岛,过了湘江,对岸就是岳麓山。和石鼓书院齐名的岳麓书院,便在这岳麓山上。

    十八年前,书院曾经被张献忠毁坏,虽然陆陆续续修复,但一直没有恢复原貌。明军攻下了长沙之后,反而对书院大举修缮,已经完全恢复了原来的面貌。

    北面下来的一艘艘载着士子的船只通过香炉洲,船只在即将进入明军警戒线的时候,被明军水师拦了下来。

    “停船检查!”孙在丰和于成龙的船只被拦了下来,大群的明军登船检查。

    没错,是于成龙,不过不是那个已经被王新宇流放去了海外的大于成龙,而是小于成龙。这个小于成龙,父亲于得水本是汉军旗的阿达哈哈番,因为犯错被解职,于家变成了旗人的奴才,而小于成龙变成一名牧童,之后上了私塾,后来又进京读书。

    虽然小于成龙不像大于成龙那样有正式的功名,但他怎么说是旗人出身的书生,和汉人的书生比起来有天生的优势,既然进入了国子监,那也算是士子了。

    小于成龙的国子监资格,是属于萌生,也就是他父亲曾经是旗人官员而获得的恩萌资格,是先帝顺治爷的皇恩浩荡,他才有今天,所以他一定要来参加这华夷之辨。

    至于孙在丰,也是江南士子,本来是湖州人。明军攻占湖州,因为他的家族有人在清廷当官,所以他逃去了江宁,后来考虑了秀才。那华夷之辨,在正气浩然的孙在丰看来,简直就是贼寇和一帮不服王化的家伙无耻行为。

    船停了下来,明军士卒们登船检查。上了船之后,对那些剃了金钱鼠尾辫,身穿短打衣服的船夫们,明军士卒还不会看不起他们,毕竟那些人是普通老百姓。

    船夫们虽然剃了发,不过身上的短打还是汉人式样的衣服。剃发易服的过程,首先是剃发扎辫,至于身上的衣服嘛,士绅读书人肯定要马上换掉的,清廷不允许穿宽袍大袖的汉人衣裳。但是乡间劳动的农民,做苦力的船夫等,他们穿的本来就是破破烂烂的短打,他们自己也换不起新衣服,朝廷也不可能出钱给他们换新衣服。

    破烂的短打看起来和破烂的短褂,不仔细看的话区别不算太大,朝廷也懒得去管那些没有影响力的小老百姓,只要把头剃了,扎起辫子就好了。

    可是船舱里面那些士子和书童,他们的打扮实在是令人恶心,他们头上扎着金钱鼠尾辫,身上穿着直筒长褂,手里却摇着扇子。其实有些书生相貌还是挺英俊的,只可惜金钱鼠尾辫让他们的形象分一下就降低了好几个档次。

    “奉命检查!以防伪朝细作混入!”明军士卒们走到士子面前。

    大部分的士子都还是很配合的,明军士卒问他们什么,就照实回答,还出示了腰牌或者是功名的证明等。当明军士卒要求他们打开随身行李的时候,这些人倒也配合。

    但是也有少数人不肯合作,拒绝明军坚持他们的行李。

    “打开箱子,检查!”明军士卒对一名辫子胡子全白的猥琐老头大喊道。

    那老头愤怒的回击道:“尔等粗鄙武夫!竟敢对天下士子大声吆喝!这成何体统?简直是斯文扫地!”

    那名明军士卒怒火中烧,恨不得一刀鞘就把这老头打翻在地上,但他还是忍住了,毕竟王爷说过,不能殴打士子。于是他转头喊道:“来人!打开箱子!”

    两名士卒上来,就要强行打开箱子。

    猥琐老头大喊大叫着,想要拦住明军,却被两名明军士卒扭住了胳膊,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明军士卒打开了他的箱子检查起来。

    “哎,这些粗鄙武夫居然如此羞辱读书人。”小于成龙摇了摇头。

    孙在丰叹气,在小于成龙耳边轻声道:“他们本来就是一群不服王化的逆贼海寇,怎么可能善待我天下士子?听说湖广沦陷区内,反抗他们的士子不是被杀,就是被流放了;留在这里的士子也是苦不堪言啊!伪明弄了一帮勋贵抢占土地,凭借自己的财力调低地租,还增加了税收,这让人怎么活下去?”

    小于成龙叹气道:“这简直是祸害百姓,长此以往,这天下必亡!”

    有明军士卒听到他们的对话,冷笑一声道:“我汉人天下已经亡在贪官污吏手中!今天王爷要做的只是恢复汉人天下!”

    “咦?这些是什么东西?”一名明军士卒打开了一幅画,只打开了一半,这名只有十六岁的小兵脸就红了起来,因为画上是一名身上没有一片布片的女子,画得惟妙惟肖,身材玲珑有致,那胸口的波涛,看起来就十分诱人。不过如果这幅画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可是问题是,这个女人后面还站着一个男人!还有两只手伸到前面,紧紧握住波涛。

    还有不少画也被搜了出来,都是这一类型的东西。

    识字的明军军官上来,还发现箱子里面很多写着字的纸卷都是污浊不堪的歪诗。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士子!”明军军官指着那些字画冷笑一声。

    那猥琐老头脸上挂不住,老脸通红的辩解道:“读书人写字画画,有何不可?尔等粗鄙武夫又哪里懂得此等字画的含义?”

    明军检查货物的时候,小于成龙也看到了这些污浊不堪的字画,尽管他心里面对这个老头子很看不起,可是那么老了,还能来参加辩论,驳斥伪明逆贼,这样的老秀才应该让人敬佩才对啊,怎么能指责他呢?

    经过明军检查的船只又动了,船夫们划着桨,船继续逆流往南航行。走了大约一个多时辰,船在长沙城对岸停下。

    码头上,站着一队队全身披挂,手持利刃的明军士卒,看起来气势吓人。但是小于成龙和孙在丰却没有害怕,而是昂首挺胸,走向岳麓山。

    “我孔孟徒,心怀浩然正气,可抵万千刀兵!”

    走进山门,步入岳麓书院大门内,却见到院子里面捆绑着一群读书人,那都是一批留着金钱鼠尾辫的读书人,所有的人辫子被绑在一起。

    边上有人说道:“被绑住的第一个,不是曾超凡吗?”

    “曾先生啊!那是湖南大儒啊!没想到,贼人居然如此对待曾先生!”一名书生道。

    有人十分敬佩的说道:“曾先生不畏***散尽家财,只为抗贼!真义士也!乃我天下士子之楷模啊!”

    见到天下士子的楷模曾超凡被明军如此羞辱,小于成龙愤怒到极点,走上前,正气凛然的大声斥责看守这些读书人的明军:“士可杀不可辱!尔等如此凌虐读书人,这不仅是不服王化,简直是礼崩乐坏!”

    一名明军军官模样的人伸手拍了拍腰间的刀:“穷酸秀才!若不是王爷劝阻住,老子早就把这些忘记祖宗的无耻之辈全砍了!难道你也想和他们一起?”

    小于成龙仰起头来,脸上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既然于某今天来了,就不会害怕!若是今日于某殉难于此,将会青史留名!而你们,却要背上戕害天下士子,毁坏礼仪道德之恶名!要杀要剐,某不惧!”

    就在此时,一名身穿白色汉服儒衫,头上戴着方巾的大儒走到小于成龙面前,大量了他半天,冷哼一声道:“哼!满清夷狄,毁我华夏衣冠,屠杀江南士子,安敢占我华夏道统?尔等着夷狄衣,拜夷狄之君,奉夷狄之国,安敢大言不惭卫孔孟道?”

    “汝乃读书人,不思报国,竟然从贼!哼!”于成龙理直气壮的回道,说着的时候向北一拱手,“如今皇上圣明,善待天下士子!岂容尔等小人诋毁?那残害江南士子,乃是朱国治所为!皇上圣明,太皇太后圣明,朱国治已经被罢官了!”

    有人认出了那位大儒:“海宁大儒范骧!号称默庵先生!可惜了,竟然从了贼!”

    后面又有方以智、黄宗羲、张煌言、朱舜水、王夫之、顾炎武、冒辟疆、吴伟业、柳敬亭、祁班孙等天下著名的大儒纷纷走了进来,只见他们儒衫飘飘,头戴方巾,宽袍大袖走起路来一种玉树临风的感觉,顿时使得那些北面来的儒生自惭形秽。

    只有小于成龙还在嘴硬,嘴里嘀咕了一句:“哼!简直就和唱戏的一般!”

    见到前来辩论的大明大儒们步入大堂,那些北面来的士子们也只好跟着走了进去,因为他们知道,辩论快要开始了。

    那边有明军士卒给曾超凡等一干人松了绑,解开头上的辫子。一名明军军官冷哼一声:“进去!辩论完了,你们就滚去北面!这里不欢迎你们!”

    小于成龙在一群士子的后面,见到曾超凡被人松了绑,他连忙走上前,扶住曾超凡:“曾先生嫉恶如仇,破家为国,实在是令晚辈佩服啊!”

    孙在丰也从另外一边扶住了曾超凡:“曾先生乃真义士也!竟然受到贼寇虐待,实在是令天下士子气愤!”

    前面有一名穿着旧直筒长褂,头上金钱鼠尾辫花白的书生很是惊慌的说道:“贼寇这里好多大儒啊!我们这次怎么辩得过?”

    小于成龙冷笑道:“大儒?他们背弃了孔孟之道,空有满腹经纶却不思报国,反而从贼,助纣为虐!他们还算大儒吗?在某眼里,他们不过一群跳梁小丑尔!”

    孙在丰也仰天大笑:“乾坤朗朗昭日月,正气沛然赋其中!此等从贼奸佞,何惧之有!此番辩论,乃是我天下士子的战场!”

    “对对!”那名也许是多年都考不上的老童生也自信爆棚道,“这是我们的战场!我们背后犹朝廷王师!此战,我必胜!”

    北面来的儒生和那些被明军放开的儒生步入大堂内,小于成龙抬起头来,顿时愣住了:只见大堂中间立着孔子雕像!孔子雕像汉服方巾,长衫飘飘,两边站着的一群大儒也是如此打扮,衣发和孔子雕像俨然一体。这一对比,这边北面来的上千夷发夷服打扮的士子顿时显得鄙陋不堪。(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六章 华夷之辨

    任那孙在丰嘴巴上信誓旦旦效忠大清,这时候也脸红了,看着江南士子身上的汉服方巾,再看自己身上的蜈蚣服和金钱鼠尾,对比一下,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谁才是儒家正统。只是他们现在不能服输,儒家最讲的就算君臣大义。

    小于成龙却不以为然,因为他是旗人,是汉八旗。虽然小于成龙祖祖辈辈都是汉人,可是他祖籍就是关外,老奴当年以七大恨起兵,关外汉人不是被杀就是变成了包衣奴才,给建州女真种地当奴隶。

    老奴当年对包衣可是很不客气,种地粮食少的都被他当成没用的奴才给杀了,造成辽东人口锐减,大量土地荒芜,粮食减产,只能依赖晋商的粮食贸易来维持。

    正因为人口减少带来害处,皇太极上来之后就善待包衣奴才,关外包衣的地位上升。后来皇太极又入关劫掠,掳得人口去关外当新的包衣,很多老包衣便因此被抬旗。

    最初抬旗的一批人直接进入满八旗,那些人虽然在血统上还是汉人,可是他们事实上已经完全变成满人了。后来抬旗的,就编入汉八旗,地位比满蒙八旗低。即便如此,汉八旗在一般汉人面前还是高高在上,在满人面前却是奴才。

    正因为小于成龙本来就是关外的包衣,汉八旗,他早就习惯了金钱鼠尾蜈蚣服,反而看不习惯汉服方巾。

    “哼!新发式新服冠乃新朝新相,尔等汉人岂能理会!”小于成龙哼了一声。

    “新朝新相?”王新宇冷笑道,“汝何人也?难道是包衣奴才?”

    小于成龙见到一位身穿大红色蟒袍,头戴金线缘边长翅乌纱帽的青年男子开口问话,心中便知这个人肯定是伪明伪王爷,于是仰着头道:“吾乃辽东于成龙是也!汉八旗出身!国子监学子!”

    听说于成龙,王新宇明白了,这个人肯定是小于成龙。按照历史上上说的,小于成龙是一个清官,和前一段时间被自己流放海外的大于成龙是齐名的清官。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小于成龙只不过是死忠于清廷的汉奸罢了,估计他连把自己当成汉人都没有吧!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护满清统治。

    想到这里,王新宇起了几分杀机。不过这个念头转而即逝,毕竟这个小于成龙还没成大气候,他不过是一个国子监的学生,杀了他的话反而留下不好的印象。毕竟来这里辩论,讲的就是文斗而不是动刀动枪,且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来辩论的都算来使。

    就算小于成龙马上出仕,最多只是一名县令。等到他成了气候,清廷也差不多了,到时候再找他算账也不迟。

    站在前面的大儒范骧转过头来,对着孔子雕像一拜:“如今孔圣蒙尘,我大明是来涤清夷狄之气的!”

    接下来范骧又转过身来,指着那群江北来的士子:“瞧瞧孔圣之相,尔等鼠辈有何资格供奉孔圣于此?尔等鼠辈有何资格以孔圣传人自诩?”

    那一帮士子被激怒了,孙在丰道:“君臣大义,乃国之根本!学得文武功,卖与帝王家!尔等不过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反贼罢了!有何资格妄论孔圣!”

    另外一名辫子胡须花白的士子也大喊道:“自先帝思宗蒙难以来,大明已亡,不过一帮反贼与藩王争斗罢了!为夺天下,藩王不惜与害死先帝的反贼为伍!实在是忘记祖宗!如今朝廷,为先帝报仇,继承大明正统,当今圣上方乃真龙天子!”

    江北的士子把话题转移到天下正统的问题上,剃发易服是清廷的软肋,可是崇祯皇帝在煤山殉国之后,大明就没有一个有权威的皇帝,是一帮藩王各不相让,国难当头,藩王彼此之间还在相互争斗,这又是大明的软肋所在。

    “为先帝报仇?哼!此乃贰臣洪承畴所言吧?先帝待洪承畴不薄,可是此贼却背叛了先帝,当了贰臣,此贼所言岂可当真!”方以智愤怒的说道。

    祁班孙也愤怒的说道:“洪承畴?此贼屠杀我江南士子无数!此贼甘心剃发易服!这洪承畴所言乃是给自己辩护!”

    “洪承畴自己降清,连他的母亲都看不下去了!此贼不忠不孝,他所做一切,都是要把天下人都变成鞑子伪朝的奴才,那样就没有人骂他了!”朱舜水也发话了。

    小于成龙道:“入主中原,坐镇京城,便是正统!”

    “对!坐镇京城便是正统!”一群江北士子也在应声附和。

    方以智冷笑:“当年蒙元坐镇京城,谁又认蒙元为正统了?就连蒙古人的其他大汗,都把忽必烈视为伪汗!那蒙元鞑子,百年不到便败了!”

    黄宗羲道:“鞑子伪清,比蒙元更为过之!剃发易服,帝王独权,满清之正道如何立?当年我大明,善待士子,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天下!而如今呢?士子在朝廷还有说话权?满清伪朝,帝王为大,八旗乃治国根本!尔等犬儒,不过走狗尔!”

    剃发易服是清廷的一个软肋,八旗乃治国之本,又是清廷第二个软肋。只不过八旗乃治国之本这一点,清廷就做得比较隐蔽了,清廷推出一个满汉一家来迷惑读书人,但是另一方面又挥动屠刀,杀了一批不听话的读书人,制造文字狱,修改明史。

    “江南三大案,难道屠杀的就不是读书人了?我大明当年哪有这样对待读书人的?鞑子伪朝正是来路不正,欲盖弥彰,方才对我江南士子挥动屠刀!”吴伟业也发话了。

    “剃发易服,杀得人头滚滚,变我华夏为蛮夷!只有我们才有资格供奉孔圣于此!”方以智一挥手,士子们转身,衣发和孔子俨然一体。这一对比,那边留着金钱鼠尾辫子加直筒长褂的江北士子,顿时显得鄙陋不堪。

    范骧道:“我等江南士子敬天法祖,执华夏道统,君臣大义之上,还有华夷之辨。尔等只知君臣大义,就如那只知主奴之分的夷狄一般,安敢占我华夏道统!”

    “洪承畴贼子,连他母亲都羞于有此子,宁可住在船上,也不肯踏上岸!此等贼人,岂可代表天下士子?”王夫之义正辞严的说道。

    “满清鞑虏正是知道天下士子不服,所以挥动屠刀杀人!”顾炎武道。

    朱舜水转身向孔子雕像长挹及地,悲戚的说道:“孔圣人在上!如今这些投靠鞑子,剃发易服的不肖子孙,也敢妄称您的传入,简直是对您的羞辱啊!”

    一些比较不出名的江南士子也纷纷大喊:“若是孔圣人看到一群剃发易服的士子,一定不会认你们的!”

    这边的范骧、方以智、黄宗羲、张煌言、朱舜水、王夫之、顾炎武、冒辟疆、吴伟业、柳敬亭、祁班孙等天下大儒纷纷发言,令那边的江北士子无可辩驳。毕竟这边除了吴伟业、张煌言和柳进亭几个比较“不入流”之外,其余的都是名士,曾经是天下读书人的楷模,直压得那些江北士子喘不过气来。

    就一个剃发易服,让清廷的犬儒分数就降低了许多,可以说当年多尔衮的剃发易服是一个败招。但是在真实历史上,也正是因为剃发易服,把华夏变成了蛮夷,这才让清廷有了两百多年的统治,那是因为反抗的力量不团结,力量也太弱小。

    现在反抗的力量强大了,剃发易服就变成了致清廷于死地的要害所在。

    其实关键还是要看谁的刀子更锋利,后来的俾斯麦说得很好,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这场辩论,王新宇手中不仅有江南大儒,更重要的是手头有实力。否则清廷挥动屠刀过来,黑的也就变成白的,错的变成对的。

    “让他们都滚去北方吧!”王新宇道。

    一群江北士子和在湖南被抓的士子狼狈逃出岳麓书院,辩论以惨败为告终。所有人跑的时候都是掩面而泣,只有小于成龙昂首挺胸,还自以为是朝廷的大忠臣。

    “滚吧!回去给你们伪朝当奴才去!”看着狼狈逃出书院的士子,后面一帮江南士子夹道欢送。

    “这群剃发易服的奴才,还敢自称供奉孔圣人?简直就是对圣人的侮辱啊!”一些士卒和军官在后面大喊着。

    孙在丰连滚带爬的从台阶上逃下来,逃向江边码头,路上还摔了一跤,摔得鼻青眼肿,狼狈不堪。

    小于成龙连忙上来,扶住孙在丰,正气凛然道:“贼子人多,这场辩论在这里本来就不公平!若是在京城,看他们怎么赢!贼人本来就是仗势欺人!”

    李锐在后面看着小于成龙的离去的背影,转头对王新宇拱了一下手道:“大帅,这个家伙是鞑子的走狗,为何大帅不拿下他?他还是旗人!”

    “算了,暂时放他一马!等我们攻入京城,看这些犬儒会不会誓死效忠鞑子伪朝了!若是那时候他们还要效忠,那就成全了他们!”王新宇说着压低了声音,“不妨学一下秦始皇的办法!到了那时候,这些人就没必要留了!”

    不过看到小于成龙,王新宇却想起大于成龙,也不知道这个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大于成龙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婆罗洲,婆罗洲岛上正在进行一场杀戮。(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七章 于成龙南洋行

    于成龙乘坐的船只抵达坤甸港,一条满脸络腮胡,长得三粗五大的彪形大汉带着一队看起来就十分凶悍的士兵前来码头迎接。

    “于大人!”来的那人抱拳行礼,“卑职张金鹏特此前来迎接大人!”

    “张金鹏?听你口音,是北方人吧?好像不是我们汉人,难道是蒙古人?”于成龙看着张金鹏的模样,再听他说话开口,心生疑惑。

    张金鹏拱手道:“于大人,卑职本乃满洲人,原名巴彦阿,乃满八旗佐领。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卑职是汉人,叫张金鹏!”

    “满洲人怎么就变成汉人了呢?”于成龙摇了摇头,“老夫虽是汉人,却不愿为伪明朝廷效力,故来此地,你们怎么反而降了?”

    张金鹏却很自豪的说道:“于大人!当汉人有何不好?在婆罗洲,汉人可是一等人!卑职本来的身份是满洲人,原本为二等人,因为立下大功,这才能成为汉人,升为一等人!卑职为自己是汉人自豪!”

    “这人还分等级?”于成龙大吃一惊。

    张金鹏向于成龙介绍了南洋这里的人种等级之后,于成龙摇了摇头道:“怎能如此对待化外蛮夷之人?我们还是不是tian朝shang国?怎么一点没有大国风范?这么做,和那些海盗又有何区别?”

    “哈哈哈!”张金鹏大笑道,“你们这些儒生,读书读坏了吧!这里的土人可是不服王化的!你和他们讲仁义道德,他们反而觉得我们好欺负!我们对他们越好,他们越是觉得那是应该的,反而得寸进尺!如果用刀子和皮鞭,他们就老实了!”

    于成龙摇了摇头,心中暗暗道:哎,满洲人还是只知道动刀动枪,一点都不懂得用仁义感化当地人啊!

    下了船后,于成龙参观了这座新兴的城市,只见这座城市虽然面积不大,却十分繁荣,城内的街道干净整洁,开设了一间间店铺,不仅有汉人在这里来来往往,还有皮肤较黑的土著人在这里购买东西。

    “好大的透明琉璃啊!”于成龙在一家挂牌南洋银行的建筑物跟前停了下来。

    “透明琉璃就是这里产的,所以并不稀罕。这是南洋银行,也就是相当于钱庄,这里面银子可多了,用透明琉璃做窗户,南洋银行根本不差这点钱。”张金鹏回道。

    于成龙突然发现,地面的大街居然都是用红毛泥铺成的!

    “地面都是红毛泥铺的?”于成龙弯下腰来,在地面摸了一下,十分吃惊的问道。

    所谓的红毛泥其实就是水泥,南洋公司有向清廷出口水泥,出口的虽然都是用来建造民用建筑的民用水泥,而不是修建堡垒的军用水泥,但是那种东西可是好东西,价格贵,盖房子特别快,十分方便。没想到在坤甸,红毛泥居然用来铺路,这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张金鹏笑道:“红毛泥就是在这座岛上产的,产量自然很高。”

    两人登上一条内河运输船,逆流而上。

    “婆罗洲这里多金矿,我们现在已经开发了很多金矿了。另外,太平洋航行也开通了,从对岸运来的一船船白银运到南洋,现在南洋公司已经是富可敌国啊!不,比北面那个朝廷要富有多了!”一路上,张金鹏介绍道。

    船只逆流而上,两边都是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不过有很多地方都已经开发起来了,成片的森林被砍伐,在这里干活的都是当地的土著人。

    “当地的丛林里面瘴气太重,汉人在这里容易得病,所以干活的都是土人。”张金鹏指着两岸干活的土著人介绍说。

    船进入一条支流,在一处码头停泊下来。两人又换上一条木筏,继续逆流而上。木筏在小溪中航行,拐了一个弯,映入大于成龙眼帘中的,是一座被狩猎队夷为平地的寨子。寨子的火焰还没熄灭,只见不少土人抬着尸体走出山寨。

    “这也太凶残了!”于成龙摇了摇头道。

    张金鹏冷笑一声:“不过是一群服王化的野人罢了!他们以人肉为食,附近的熟番土著,可是被他们吃掉了不少!而且这些野蛮人还阻扰我们开采金矿!之前晋王带兵来灭了他们一次,只是他们躲进山里面,我们不好抓住他们。现在好了,我们组建了狩猎队,利用河流和小溪升入丛林,已经灭了很多生番了!”

    于成龙道:“怎么能如此杀戮化外之人?我华夏要以德服人,以仁义感化化外之人,这样才能威德永存啊!”

    张金鹏哈哈大笑道:“要恩威并存!听我们话的熟番,给他糖吃!不听话的生番,就要用刀子让他们感到害怕!再用皮鞭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干活!要不然这里的人太懒了!不用皮鞭和饥饿,他们就不会干活!”

    于成龙大惊失色:“这简直是不可想象!”

    张金鹏道:“于大人,更不可想象的事情还有!不知道于大人可否知道昆仑奴?”

    “昆仑奴?以前倒是听过,在澳门,红夷们就有用昆仑奴。据说都是被红夷从昆仑州抓来的奴隶。那些红夷,怎能如此残暴?简直不把人当人了!不过你们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都快变成红夷海盗了!”于成龙摇了摇头。

    “等你看到昆仑奴便知道了!在爪哇岛和金州就有不少昆仑奴。”张金鹏道。

    ……

    遥远的昆仑州东海岸,南京号战列舰已经返航了,但是刘韬还留在当地。和刘韬一起留下来的除了担任翻译的五名黑人兵外,还有南洋公司的二十名精锐护卫。

    跟着南京号战列舰一起返航的,还有被抓来的两百多名当地奴隶,这些奴隶都是被当地人击败之后俘虏的。最先同刘韬接触的那个部落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从明军这里获得了大量的铁制武器,用来屠杀别的部落。

    明军卖给当地人的武器,主要是砍刀和矛头,所谓的砍刀是生铁打造的破刀,不过那样的武器在当地已经是非常好的武器了。另外,明军还卖给当地人一些劣质弓箭。

    劣质弓箭射程近,威力小,可是当地的其他部落,根本就没有能够对付这种武器的办法,遭到弓箭射击,死伤惨重,很快就有不少部落被灭了族。

    刘韬和他的几名护卫已经学会了同当地黑人进行简单的交流,一开始是通过打手势,比手画脚,后面逐渐弄明白一点简单的土著语,刘韬已经懂得说几句基本的土著语,双方已经可以进行沟通了。

    “这里,将是一座港口,大部落。”刘韬指着海边正在施工的当地土著人,对那个名字叫鬣狗的黑人头目说道。

    何为大部落也?其实就是城市,不过当地没有这个词,刘韬只好用大部落来取代城市,交流起来十分别扭。不过在这条河流的入海口,是准备兴建一座殖民点,先用木头搭建一些房子,等到以后商船到了,再修建城堡。

    造城堡不是为了对付当地土著人的,而是为了防止白人殖民者来抢地盘。

    正当黑人在施工的时候,突然一名外围放哨的土著兵来禀报:“首领,大事不好了!苏库马人来了!他们集结了十几个部落,有一万多人!要来攻打我们!”

    鬣狗大吃一惊:“天啊!他们来了那么多人?”

    刘韬不大懂得黑人说的什么话,但是见到酋长鬣狗脸色慌张,于是问道:“首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鬣狗比手画脚的说道:“苏库马人来了!来了一万多人!他们听说我们得到了很多好东西,还要在海边修一个大部落,就来抢我们了!”

    刘韬也没有听懂全部的话,不过他大致明白了,有一万多敌人要来!于是他问道:“尊敬的首领,他们还有多久到?”

    鬣狗又是掰指头,又是掏出南洋公司卖给他的怀表看,然后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比划着计算,弄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他们应该后天可以到。”

    黑人的数学水平非常差,不能拿后来那些已经和白人混血的黑人比,这时候非洲的黑人都是原滋原味的纯种黑人,基本算术的水平都是不及格。

    “你们还能联合几个部落?要不然就你们部落一千战士根本就不够用!”刘韬问道。

    鬣狗回答道:“我们最多还能联系到两个部落,能拉来一千人,加起来我们也才两千人可以打仗的。”

    “马上去叫人来!越多越好!把所有人都集中在我们的大部落里面!马上加紧施工!把工事修建起来!”那么多复杂的词汇,刘韬手脚并用,比划了半天,好容易才让鬣狗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鬣狗立即喊来一名战士:“你去联系我们的盟友!让他们来帮忙!苏库马人来了,他们也要遭遇的!他们没少跟着我们杀苏库马人!”

    “是!”那名战士领命退了下去。

    鬣狗又转头对另外一名黑人战士说:“马上把我们的人全部撤退出来!到海边集合!立即帮助大明人修建防御!”

    关系到生死存亡,很快人都被集中起来了。部落里的男女老少全部被拉过来,在刘韬和五名黑人兵,还有二十名护卫的指挥下,当地人开始施工。(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八章 部落战争

    同刘韬他们接触的是班图人,是一批比较善战的当地土著人。刘韬是决定先扶植班图人,毕竟这些人比较好接触,而且距离海边近。如果这个部落的人战败了,刘韬他们建造的码头和房子就不得不放弃,明军只能乘坐小船逃到海上。

    庞大的南京号战列舰已经返航了,明军手中只有两条小船,若是逃去海上,根本就坚持不了几天。

    鬣狗部落里的人都到了之后,不管男女老幼都下来施工。

    土著人们用石头斧头砍伐树木,砍下来的木材在明军指挥下搬往海边。有的人在刘韬他们指挥下,在地面挖掘壕沟,或者是把木头插在地上,搭建成木栅栏。还有的人使用明军提供给他们的锯子,锯开木板,修建塔台。

    不得不说黑人做事情的效率确实是低,在非洲食物充足,他们基本上不需要什么劳动,都能获得食物。因为没有储存食物的习惯,所以一旦出现了饥荒,就开始无休止的战争,来减少一些浪费食物的人口。

    现在是关系到这些部落居民的生死存亡,即便是如此,他们做事情的效率还是低,这个一方面和生产工具有关,另外一方面也和他们习惯有关,都已经习惯了不怎么劳动,即使是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做起事情来还是慢吞吞的。

    “快点干活!要不然苏库马人来了,都要没命了!”鬣狗大声喊叫着,督促他部落的人干活修建土城兵营。

    还有不少女人和老人坐在地上,正在削制矛杆。有了明军提供的刀片之后,这些班图人制造的矛杆也可以更长,能更加容易的制造更长的长矛。铁制的矛头不够多,土著人就用石头来打造之后再磨锋利了,打造出一个个石头矛头。之后,土著人就用绳子把石头矛头捆绑在矛杆上面,这样石制长矛便完工了。

    即将到来的苏库马人用的也是石头长矛,班图人有了明军提供的铁制武器之后,出战已经不用石头长矛了,但是这次对手人多势众,铁制武器不够用,只好再用上石头长矛。不过有了铁器在加工,同样的石头长矛也会比对手的好多了。

    还有一些人在明军的指导下,打造木头盾牌。

    “加把劲!”土著人们用他们的土著语吆喝着,把一根根木头钉在地上,形成了木栅栏。之后又有人搭建起四座箭塔,分别位于兵营的四角。

    刘韬手中有二十名明军,分别入驻四座箭塔,每一座箭塔上五人;另外有五名黑人火枪手,他们将会分散开来自由射击,专门针对一些最厉害的敌人。

    另外两个部落的人也陆陆续续到来了,他们也是班图人,曾经跟着鬣狗同别的部落展开战争,杀了很多苏库马人,因此那两个部落的人也都是拖家带口,进入兵营内。

    增援的两个部落人到来之后,立即加入到施工之中。他们不懂得如何修建兵营,于是就被鬣狗派去砍伐木头。

    经过整整一整天的施工,一座比明军兵营低了好几个档次的兵营在海边树立起来。这样简陋,粗制滥造,歪歪扭扭的兵营如果是拿到国内,简直是不堪一击,对手可以轻易攻破,可是在这里,这样的兵营已经是异常坚固了。

    次日早上,刘韬让鬣狗派人对兵营进行简单的加固。

    中午,外面放哨的哨兵回来禀报:“首领!苏库马人来了!他们马上就要到了!”

    刘韬站在西北角的箭塔上,拿起望远镜,看着前方。只见三里外烟尘滚滚,黑压压的苏库马人冒了出来,向他的大营压了过来。

    “准备战斗!”鬣狗下了命令。

    其实鬣狗已经看出了那些木栅栏的作用,他的战士可以躲在木栅栏后面,利用手头比对手长了一截的长矛向外面突刺,而对手的长矛短,己方又有盾牌防护,对手出现在木栅栏外面,就是被己方白白刺杀。

    进攻的苏库马人头目看着海边出现的营寨,却不以为然。为了攻击班图人,他已经策划了很久了,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联合了十多个部落,拉出了八千多人。这样的兵力,在非洲大陆上已经是非常强悍的兵力了。

    苏库马人在当地是比较强悍的种族,他们人多势众,消灭了当地不少小部落。可是谁知道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了一批人,给他们的敌人提供了精良的武器,使得他们吃了大亏,大批勇敢的战士被杀死,还有的人失踪,估计是被俘了。

    后来通过派人侦察得知,敌人得到了远方来的一些人的帮助,获得了精良的武器,而且远方来的人手里还有很多好东西,都是那么的令人眼红。

    据说有一种叫酒的好东西,喝下去之后,可以让人兴奋,还有香烟,看他们在抽的样子,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于是首领联合了十多个部落,一定要把海边的班图人消灭殆尽,抢走他们的好武器,抢走他们的好东西。

    “先试探对手兵力!”苏库马人首领一声大吼。

    大约五百余苏库马人齐步走上前,站到距离大营十多步外,开始唱歌跳舞。呃,这个是黑人的习惯,他们在作战的时候也喜欢唱歌跳舞,直到二十世纪,黑人发明了一些快节奏的疯克、街舞等,还有说唱之类的。

    不过刘韬却没有心情欣赏他们的舞蹈,而是让人攻击。

    四座箭塔上,明军弓箭手张弓搭箭,用三力弓连连射出箭支。

    十力弓为一石弓,明一石等于一百二十斤,三力弓,大约是三十六斤的力量,这是一种很弱的弱弓,造价低廉,威力也偏小,若是在国内交战,这样弱的弓箭几乎没有什么作用,射程近,破甲能力极差。可是在非洲,这种弓却是非常厉害的武器。

    因为三力弓拉开弓的力量小,基本上不怎么消耗弓箭手的体能,因此射速也快,弓箭手可以持续射箭,不容易拉伤肌肉,不容易耗尽体能。

    那些土著人身上没有披甲,每一支箭射在身上,都是扎入**中。伴随着一片惨叫声,中箭的土著人纷纷倒下。

    对手身上没有盔甲,连衣服都没有,明军弓箭手就连三力弓也没拉满,只用了二斗的力气便射出箭支。几乎不怎么耗费力气,转眼之间,每一名弓箭手便已经射出十多支箭,站在十多步外试探火力的土著人倒在明军手下的就有近百人!

    木栅栏内,明军卖给土著人的弱弓也纷纷射出箭支,虽然是骨头或者石头的箭头,但是箭支扎在没有任何防护的土著人身上,也是撂倒一大片。

    “撤!”苏库马人首领大喊道。

    各苏库马人的小头目发出了信号,用来试探火力的土著人纷纷后退,在地上留下了六十多具尸体和一百多伤员。

    “他们是什么战术?为何刚刚不进攻,站在那里白白挨箭?”刘韬看着退下去的土著人,很不解的问鬣狗。因为语言不是很通,他用了很久才让鬣狗明白过来。

    鬣狗回答道:“他们是试图我们的兵力,数我们有多少弓箭。”

    刘韬目瞪口呆:“居然还有这种战术?用人命来试探对手兵力和火力?”

    说起来确实很可笑,不过那是当地土著人的一种办法,他们没有多少侦察能力,只能依靠这种笨办法来试探对手火力。

    鬣狗道:“敌人马上要进攻了!”

    刘韬冷笑一声:“就等着他们上来送死了!”

    前方的草原上响起一片震天的呐喊声,黑压压的苏库马人向班图人的大营发起了冲锋。

    “放箭!”鬣狗一声大喊。

    大营内无数箭支犹如漫天飞蝗一样飞了出去,殷红的血花在一片黑色的皮肤中飞溅,形成了一片血雾,成排的苏库马人在惨叫声中倒下。不过这些弱弓的射程实在太近,只有二十步的射程,每一名弓箭手张弓搭箭两次,苏库马人便已经冲到木栅栏跟前。

    弓箭手后退出去,长矛兵向前,一支支长矛从木栅栏内突刺而出,站在木栅栏外面的苏库马人纷纷被刺中,发出痛苦的惨叫声倒下。

    苏库马人的弓箭手也射箭了,不过防御的班图人有木栅栏,又有盾牌,苏库马人那些更加劣质的弓箭根本就不能造成班图人的损失。

    也有的弓箭射中箭楼,但是箭楼上的明军身上都有披甲,那些劣质软弓加上骨头做的箭头根本就不能伤到明军。

    不少人开始在木栅栏上面攀爬,但是木栅栏里面刺出来长矛毫不留情的扎入他们体内,那些爬到一半的苏库马人一个接一个从木栅栏上掉落下去。

    “砰砰砰”五名黑人火枪手开火射击,弥漫的硝烟腾起,枪声如响雷,几名中弹的苏库马人倒下。

    与此同时,箭楼上的明军士卒投出了国姓瓶。

    “轰轰”黑压压的人群中腾起火光,陶瓷碎片和里面装填的铁蒺藜迸溅四射,挤成一团的苏库马人倒下了一大片,爆炸中心周围一下就空出了一大片。

    “天降神雷?”被火器吓坏了的苏库马人扭头就跑。

    “放箭!”大营内又是一排乱箭射出,正在逃跑的苏库马人又被留下不少。

    “简直是不堪一击!”刘韬冷笑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九章 出师岳州

    水战和陆战不同,当年的陆战一般是选择秋后,天气转凉开战,水战一般是五月份,天气转热之后开战。之所以选择天气转热开战,也是为了水兵落水之后能够生还。若是在寒冷的冬天,其实也不用寒冷的冬天,初春和深秋的水已经很冷了,人落水之后,一般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被冰冷的水抽干能量。

    康熙五年农历五月初八,明军水陆并进,向岳州方向推进。

    出征的明军拥有陆师骑兵一个镇,步兵五个镇,一共六万陆师战兵,其中骑兵一万,步兵四万,炮兵一万,各种火炮一千多门;水师三万,大小战船两千多艘;辅兵和民壮相加十二万,共计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顺流而下,向岳州进击。

    明军沿着湘江顺流而下,因为施琅在江中布置了大量水下暗桩、人工暗礁和拦江索等障碍物用来阻拦明军水师,因此在进入洞庭湖之前,明军需要陆师来掩护水师。

    王[辅]臣已经是铁骑镇提督了,他的一万余骑兵负责打头阵。

    说起来王新宇对王[辅]臣还是非常信任的,就连自己的弟弟率领的铁甲重骑,都是便在王[辅]臣的铁骑镇之下,毕竟他知道弟弟的才能远比不上王[辅]臣,而且此人确实精通骑战,是一员不可多得的良将。

    目前还是在水网地区作战,明军可以水陆并进,以水师掩护步兵,清军骑兵根本就不敢进入舰炮射程内骚扰明军,因此王[辅]臣铁骑镇的重要性尚未体现出来。若是到了江北,骑兵就变得尤其重要,步兵在行军的时候,两翼需要骑兵保护,否则在行军过程中,不断遭到清军骑兵骚扰,士气会很快下降。

    王[辅]臣四处派遣出游骑,用来刺探前方军情,不断给中军提供情报。

    邵苓芝和白光勇,本来都是王[辅]臣的亲兵,这两人武艺高强,作战勇敢,现在都被提拔成游骑军官。

    明军游骑装备了双管长铳,击针式迅雷短铳和滑轮弓,还有自己擅长的冷兵器,每一名游骑都是从骑兵中精心挑选出的精锐。游骑兵主要是侦察用的,和同样骑马的夜不收相比,游骑兵主要是骑马作战,夜不收是下马作战,但是不管是游骑兵还是夜不收,都是既可以在马背上作战,也能下马作战。

    白光勇骑着一匹高大的顿河马,背着一杆双管长铳,这是明军的新式武器,枪的长度不是很长,比起鸟铳、燧发枪和线膛枪都要短多了,全长不到三尺。

    但是枪管短了,刻膛线的时候降低了很多难度,也节省不少成本,装填子弹也容易多了。这种火铳射程却不近,可以打一百多步远,比起满蒙八旗的神箭手远得多了。当然了,缺点是无法在马背上装填子弹,因此游骑兵还配备了滑轮弓,可以在马背上射箭。由于滑轮弓拉开弓箭节省力气,可以在马背上射出步弓的效果,只是滑轮弓的弓弦行程较长,开弓时间长,但射程远又弥补了开弓时间长的缺点。

    游骑兵的战马头部也有藤甲,脖子上挂着防箭布帘,能够抵挡正面射来的羽箭。不过为了减轻重量,马的侧面和后面都没有批马甲,事实上还是轻骑兵。

    白光勇手下一共有一百多游骑兵,所有的弟兄们都分散开了,以十人一组分散活动。白光勇自己也带着九名弟兄,孤军深入,刺探清军军情。

    “前面有鞑子来了!”白光勇的这支游骑半路上遭遇了一支清军斥候。

    看着前面来的二十名骑兵,只见那些骑兵头戴高高的避雷针头盔,身上披着棉甲,一名明军士卒喊了声:“还是真鞑!”

    那么热的天气,清军斥候骑兵还披着棉甲,也真是难为了那些满蒙八旗了。烈日当空,大太阳照射在身上,每一名清军骑兵都汗流浃背。而明军的游骑身上披着的是薄薄的藤甲,防护力不差,穿在身上又不热。

    “鞑子要上来了!准备作战!”白光勇大喊了一声。

    明军斥候十骑,清军斥候却是二十骑,兵力对比上清军多了一倍,不过在武器方面,明军斥候骑兵的武器远胜于清军。

    白光勇从马背上取下双管长铳,呐喊了一声,策马向清军斥候骑兵冲去。后面的九名骑兵也快马加鞭,向清军斥候骑兵发起冲击。一场小规模的遭遇战开始了,双方从距离两百步的时候开始对冲。

    距离清军还有一百步,白光勇手中的双管短铳开火了,只见火光一闪,铳口喷起一股白烟,一颗高速旋转的子弹飞向百步之外,一名清军八旗兵应声落马。

    “砰砰砰”九名斥候骑兵相继开火,每人都打出两颗子弹。

    对面的八旗骑兵犹如被狂风扫落的树叶一样,纷纷从马背上跌落下去。十名明军一口气打出二十发子弹,连续打落了八名清兵。

    与此同时,清兵也用骑弓射来羽箭。这些八旗斥候兵都是精锐,一般的八旗兵使用骑弓在马背上射箭,只能射二十步远,而精锐八旗兵,可以在马背上开弓射出百步之远。当然了,如果说要在颠簸的马背上准确把羽箭射中对手的眼睛,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再厉害的神箭手,马背上百步射箭,能射中面门就很厉害了。

    八旗兵射来的羽箭射中了七名明军斥候,其中有五支箭射中人,两支箭射在明军斥候骑兵的面门上,却被铁制假面挡住,羽箭弹落在地上;另外有三支箭射中斥候骑兵身上,两支箭被藤甲挡住,一支箭射中一名骑兵小臂,那名骑兵受了轻伤。

    还有两支羽箭射中战马,一支箭射穿了防箭布帘之后,力度被抵消了九成,只剩下一成的力度射中马身上,战马受了轻伤;另外一支箭射中马头藤甲,被挡住了。

    第一轮交火,清军死伤了八人,其中三人是连人带马都被打死了;另外还有三名清军骑兵虽然人没事,战马却被打死了,还在冲锋的清军骑兵只剩下九人。而明军这边,只有一人轻伤,一匹战马轻伤,十名明军继续冲锋。

    双方距离只剩下三十步了,清军射来第二轮羽箭的同时,明军用迅雷短铳射击。

    “砰砰砰”可以六连发的迅雷短铳连连喷出火光,对面的清兵下饺子一样接连从马背上跌落下去,无主的战马继续飞奔几步,然后停了下来。

    白光勇连连开枪,他一个人就打落了三名清军骑兵,但他也中了两箭,受了轻伤。

    只不过是转眼之间,清军那边就只剩下一人了,而明军这里只有两人落马。剩下的最后那名清兵一身甲胄,头盔上的避雷针高高立起,像是一个身份不低的巴牙喇,马术十分精湛。白光勇瞄准他连开两枪,却被他镫里藏身躲过了。

    “狗鞑子!”白光勇见对方连躲过两枪,于是微微转了一下枪口,最后一颗子弹轰在对方坐骑的马头上,可就在同时,那人藏在马肚子下开弓射箭,也射在了白先勇的战马侧面,两人同时滚倒在地。

    “我的马!”顿河马没有任何防护的侧面挨了一箭,这一箭的力度非常大,从马腹刺入,整个箭杆几乎没入战马体内,眼看这匹马就没救了,白光勇痛心疾首的大喊了一声,拔出刀就向那名清兵砍了过去。

    其他的骑兵去追杀那些落马未死,正在逃命的八旗兵去了,两名骑兵路过白光勇身边,本来想要用迅雷短铳帮忙,可是看到自己的主将同清兵纠缠在一起,他们担心误伤主将,不敢胡乱开枪,而且战马速度已经提升起来,想要停下来又谈何容易。

    骑兵策马过去了,掉在地上爬起来的八旗兵徒步逃命,可是两条腿又怎么逃得过四条腿的战马!很快五名逃命的八旗兵便被追上,明军游骑兵也没有给他们近战的机会,只是远远的用迅雷短铳把他们一个个击毙。

    白光勇这边也已经结束了战斗,毕竟他是王[辅]臣一手调教出来的猛将,杀一名清军的白甲巴牙喇还是没有多大难度。

    刀光一闪,白光勇一刀划过了那名白甲兵的脖子,白甲兵脑袋滚落在地上,一双牛眼一样大的眼睛还瞪得大大的,似乎是死不瞑目。

    游骑兵四处出击,刺探敌情,给步兵探明道路的同时,两岸的步兵稳步推进,一路过去,几乎没有遇见清军任何有效的抵抗。

    江面上,明军的小船在前面探路,两岸有步兵和炮兵保护。

    “轰轰轰”江面上腾起了一道道冲天水柱,明军小船投下了水雷,把施琅苦心经营,布置的水下暗桩和拦江索一个个炸得粉碎。

    明军小船遇见有人工暗礁的地方,也是投下水雷去炸。有些人工暗礁体积太大,水雷一时无法炸毁,小船便在暗礁上面拴住一个浮动灯塔,用来给船队指引道路,可以避免船只撞上人工暗礁。

    只要出了湘江,进入水域面积广阔的洞庭湖,那么施琅就没有什么水文条件可以利用了,只能完全凭借实力作战。

    可是在距离洞庭湖还有二十里的时候,前面两岸有炮台拦住去路。(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章 炮击炮台

    明军数万人马稳步推进,以水师在中间湘江航行,两岸步兵齐头并进,步兵外侧是骑兵保护步兵。经过八日长途跋涉,明军于五月十五日抵达清军炮台之下,安营扎寨,布好攻击阵型,准备进攻。

    清军在湘江边上的炮台是施琅亲自监督打造的,驻守左岸炮台的是施琅的部将林兴珠,驻守右岸炮台的是施琅部将杨富。

    施琅的两员爱将一左一右,掐住了明军水师进入洞庭湖的门户。水师要进入洞庭湖同施琅的湖南水师决战,就必须拔掉江岸上这两颗钉子。

    湘江下游江面宽广,仅仅依靠炮台防御,凭借着当年滑膛炮在远距离上对移动目标那低得吓人的命中率,很难拦住明军水师顺流而下。可是问题在于,炮台正对的江中,施琅布下了拦江索、水下暗桩、人工暗礁,而且在江面上还修建了三座用铁链拴起来的浮桥,三座浮桥的中间拴着火攻船,只要明军舰队被拦住,清军火攻船便能出击。

    浮桥的前面还有一批小型战船,都是长形的快蟹舟,头尾各安装一门百斤佛郎机炮,就是专门用来对付明军小船的。

    说起来施琅打水战还是有一套的,他巧妙的利用炮台、拦江索、水下暗桩、人工暗礁、小型战船、浮桥和火攻船组成了严密的防御系统。

    若是明军小船来投掷水雷清理障碍物,就会遭到清军快蟹舟的炮击。倘若明军用大船来掩护小船清理障碍物,庞大的大船又会成为岸上炮台的目标。

    施琅的防线不仅在于炮台和三座浮桥之间,浮桥后面还有洞庭湖水师的主力船队,若是被明军冲破浮桥,清军主力水师就可以扑上来,在己方炮台掩护下,在湘江上展开一场生死决战,争取把明军水师消灭在湘江中。

    因为施琅很清楚,明军战舰火力凶猛,实力远超过清军水师,倘若让明军的战舰进入了水域面积广阔的洞庭湖,那么双方就是完全比拼实力,清军肯定不是对手。

    所以上策是不让明军水师通过湘江进入洞庭湖,只要被明军水师冲破湘江防线,清军水师就会处于被动局面。

    那两座炮台是关键,王余佑决定,从岸上发起攻击,摧毁清军炮台。

    岸上那两座炮台是施琅精心设计的,炮台位置位于江面拐弯处,依托江堤进行加固,外面是郁郁葱葱的防护林,炮台就藏在树林里面,在外面的明军很难发现炮台里面的情况;炮台是用水泥加上石头建造的,相当坚固,上面配备了二十门二十四磅大炮,三十门十八磅大炮和六十四门十二磅大炮等重型火炮,还有数百门八磅和六磅的小炮。

    炮台面向岸上那一边修筑了三丈高的城墙,城墙外面挖掘护城河,两座城内各驻扎了五千清军用来守城。

    若是明军要围城,根本就不可能,因为炮台后面也挖掘了河流,清军的补给物品可以通过人工河运入城内。除非明军从江面突破,才能围住炮台。但是炮台又和江面的火力遥相呼应,明军很难从江面突破。

    “施琅狗贼还真是一员不可多得的水师良将啊!若是我们从江面直接突破,恐怕我们的水师会损失惨重!”刘国轩看着明军情报人员送来的地图,感叹了一声道。

    王新宇却不屑的冷笑:“水师的作用是进攻,而不是防守!施琅防守虽然严密,却也不是无懈可击!我军岸上火力强大,完全可以从岸上强攻,突破炮台!”

    这时候的明军手中已经有十六门专门用来摧毁对方炮兵的三磅六角线膛炮,完全可以压制住清军的火炮。只要压制住清军的火炮之后,那就是明军的六十四磅臼炮发威的时刻。专门用来对付城墙的六十四磅高爆炮弹,轰开城墙就和铁锤砸豆腐一样容易。

    “鞑子的炮台居高临下,而且有树林屏蔽,我们看不到鞑子的炮位,而他们却能轻而易举看到我们的炮位。我们看不到他们的炮位,如何炮击?”刘国轩问道,“倘若不能摧毁鞑子的重炮,我们的臼炮根本就靠不近。”

    王新宇哈哈大笑:“刘将军不必担心!我们自有办法找到施琅狗贼的炮位!等攻击阵地布置好了,就可以看到我们怎么摧毁鞑子的重炮了!”

    明军开始紧张的布置攻击阵地,在清军炮台外围三里外挖掘壕沟,修筑土城,首先布置安放六角线膛炮的炮位。

    经过两日的施工,明军于五月十七日上午开始了进攻。

    左岸明军寨门打开,充当诱饵的木头假炮被辅兵推了出来,缓缓向清军的炮台推进。大营内,六门六角线膛炮一字摆开,昂起炮口,对准前方的清军炮台。这里距离清军炮台大约三里,六角线膛炮可以准确摧毁目标。

    就在冒充炮手的辅兵把涂了黑油漆的木头假炮推到位,装模作样架起炮的时候,城头清军重炮开火了,成排的实心炮弹飞上天空,向明军的假炮兵阵地呼啸而来。

    “快跑!”辅兵们纷纷丢下木头炮,转身就跑。

    清军的滑膛炮并不是很准,上百发炮弹落下,只有区区六门木头假炮被砸中。中弹的假炮立即四分五裂,歪倒在一边。还有的炮弹落在辅兵人群中,正在逃窜的辅兵被砸翻数人,有人被跳起的炮弹击中身躯,整个人变成了一篷血雾。

    不过活着的辅兵立即趴下,还有人拿起手中的铁铲在地面拼命挖掘,挖出可以提供自己藏身的散兵坑。只要辅兵冒着清军的炮火工作一阵,就能挖出一条壕沟。

    “鞑子上当了!准备放气球!”王新宇下了命令。

    那数百门假的炮放在那里,以滑膛炮那低得惊人的命中率,想要把数百门假炮全部摧毁,至少需要两三个时辰的时间。

    明军炮兵阵地上,热气球的火炉被点燃,灼热的气体灌入热气球内,气囊慢慢膨胀,逐渐变大。过了片刻,气囊已经膨胀成圆球,缓缓升起,但是因为吊篮的重量束缚气球,气球还没办法完全升空。

    负责观测绘图的明军士卒登上热气球的吊篮内,这些专门负责观测绘图的士卒,都是读过一些书,又经过琼州炮兵学院培训,训练出来的专业人才。

    琼州炮兵学院隶属于琼州军事学院,原本琼州的新兵训练营,已经被改成了军事学院。炮兵是一门高技术的学科,特别是线膛炮诞生之后,射程和精度增加,这就需要专门的观测、绘图、数据和瞄准等方面的知识。

    三十六名线膛炮炮手和六名炮兵观测手,是炮兵学院的第一批学员,他们都是宝贵的技术人才。

    热气球继续膨胀变大,吊篮逐渐离开地面,缓缓升起。过了片刻,热气球升入高空,坐在吊篮里的炮兵观测员拿起望远镜,看着对面炮台上喷出的一股股白烟,他们立即取出地图和羽毛炭笔,在地图上标注起来。

    地图都是事先由天地会特工和明军夜不收绘制的清军炮台地图,经过复制之后,交给每一名炮兵观测员。

    羽毛炭笔,又是南洋公司的一项杰作,就是用细柳枝烧成的木炭做成笔芯,然后插入鹅的羽毛中,就做成了羽毛炭笔,效果和后世的铅笔相当,只是比较软,也比铅笔难掌握,但是比起用毛笔绘图来,却是简单多了。

    坐在吊篮内的观测员用羽毛炭笔在地图上标注出清军火炮的位置,连高度也标注上去,并根据摧毁的顺序标上数字。之后再把地图装入竹筒内,用绳索吊了下去。

    热气球飞得不是非常高,也就是五十丈左右高。内装了地图的竹筒很快就送到地面,送到炮兵手中。

    “准备装填!”负责线膛炮的炮兵指挥官李逸云一声吆喝,同时把装药量,火炮仰角等数据都汇报给炮手。根据观测员送来的坐标和高度等数据,炮手们以两门炮瞄准一门清军的火炮,进行装填,调整炮口方位角和高低角度。

    “开炮!”李逸云一声大吼。

    六门六角线膛炮几乎是同时发出了怒吼声,炮兵阵地上冒起一股白烟,炮弹带着刺耳的尖啸声,在空气中高速旋转,以超过音速的高速,向清军的炮位呼啸而去。

    与此同时,对岸的明军炮位上,也发出一阵六角线膛炮的轰鸣声,炮弹以惊人的高速,一头扎向了清军炮位。

    “砰”一发炮弹落在清军一门炮位边上,虽然没有击中目标,但是高速旋转的炮弹撞上了石头女墙,坚硬的石头就好像被**爆破了一样,一下就四分五裂,化外无数碎片,犹如弹片一般四射而出,周围的清兵惨叫着倒下一片。

    又是一发炮弹呼啸着砸了过来,炮弹直接落在铺着城砖的地面上,高速旋转的炮弹好像一台粗大的钻头,把地面的砖块纷纷砸得粉碎,一块块扬起到空中,碎片向四面飞射,打在一门清军火炮的炮位上。

    终于有一发炮弹击中了一门二十四磅大炮,区区三磅重的炮弹因为速度极快,撞上了清军火炮之后,带着非常强悍的动能,一下就把清军的火炮从地面掀起。就在炮弹自身被铁制的炮管撞成了碎片的同时,清军的火炮炮身上也留下一个巨大的破洞,炮弹的碎片和炮身上被卷下来的碎片在空中横飞,几名清兵倒在血泊中。

    又一发炮弹落地,炮弹落在地面,并没有撞上坚硬的城砖,但是很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发炮弹在泥土中居然又弹了出去,在半空中破裂,炮弹里面的铁珠四射飞溅,好像霰弹一样席卷了周围的清兵。

    这是一枚新式的炮弹,尽管不是开花炮弹,却采取了达姆弹的原理,炮弹里面铸造成空心的,中部一块薄铁板挡住,前面是中空的,后面灌入了铁珠。这样炮弹在撞上物体之后,因为惯性原理,放置在后部的铁珠就会冲破铁板向前喷射。而中空的弹头会变形,即便在松软的地面旋转也会因为弹头形状改变而改变了线路,从地面弹起来,里面的铁珠冲破了炮弹外壳,好像霰弹一样杀伤周围的目标。

    接着一发炮弹刚好命中了清军一座炮位边上的火药桶,立即引发了火药桶大爆炸。只见炮台上腾起了一团巨大的火光,周围的清兵被冲击波掀得飞了起来,在半空中手舞足蹈,发出惨叫声跌落在地面。等他们落地的时候,已经停止了呼吸。

    “二号目标被摧毁!三号目标被摧毁!”热气球上的观测员用小旗发出信号。

    完成了一轮射击的明军炮手们继续装填火药和炮弹,炮手们清理了炮膛,装入药包,把炮弹塞进去顶到底,给大炮复位,调整炮口方向。

    大约一分钟之后,第二轮炮击开始。

    “轰轰轰”又是一轮硝烟从明军的炮兵阵地上升腾而起,炮弹带着令人牙酸的尖啸声准确砸在清军炮台上。

    不过这一轮炮击,似乎效果不是太好,六炮齐射,只摧毁了清军一门炮。

    明军在右岸不过六门炮,清兵听炮声就知道了,只有六门炮在开火,而且看白色的硝烟腾起的地方,明军炮位距离自己非常远,明显是在己方射程之外。可是区区六门炮,却打得如此精准,不过两轮炮击,便已经摧毁了自己三座炮位,而且其中一门炮是被人打中了火药桶发生爆炸的,整个炮位都没了,大炮被炸翻在一边。

    “贼人的炮打得太准了吧?”清军炮手们目瞪口呆。

    “发生什么事了?贼人的炮怎么打得那么准?”清军总兵杨富也跑了出来。

    话声未落,又是一轮炮击开始了,速度快得人的肉眼根本看不到的炮弹带着刺痛耳膜的呼啸声飞了过来,炮台上的清兵根本就看不清楚炮弹在哪里。

    如果是以往的滑膛炮,炮弹速度要慢得多,肉眼可以看到炮弹向自己飞来。

    实心炮弹和达姆炮弹落在地上,清军炮台上立即喷溅起一片血红,十几名中弹的清兵惨叫着倒在血泊中,其中一名清兵直接就被炮弹击穿了身躯,整个人立即粉身碎骨,化外空气中飞散的一篷血雾。(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一章 实力破城

    杨富已经是吓傻了:这到底是什么炮啊?怎么那么准?看对手冒起硝烟的位置,至少是在三里外!就算是十分沉重的二十四磅红衣大炮,能够精确射击的射程不过二里,如果再远的话,炮弹就打得不准了。

    能够在三里之外准确击中目标的大炮,至少是三十二磅以上的巨炮。

    通过炮弹的呼啸声判断,这种炮似乎是一种威力非常大的重炮,很可能是四十八磅巨炮。可是令人费解的是,明军炮兵阵地上的射速挺快的,杨富拿出怀表来看了一下时间,大概三分钟可以发射两轮。

    这个时候的清军将领已经大量装备了怀表,这种泰西产的计时器非常好用,虽然清廷搞了海禁,可是不能阻止南洋公司走私泰西来的钟表进入清廷管辖区域。

    可别说,那些据说是一个叫什么瑞士的泰西国生产的钟表,深受清廷官员的喜爱。在皇宫里面都有不少钟表,据说还有一种钟,时间到了之后,会从里面跳出一只小鸟唱歌,还有的钟是可以走出一个小人敲东西。

    其实部分的钟表都是南洋公司仿制的瑞士钟表,而皇宫里面那些造型别致,特别奢侈的钟表都是原装的瑞士进口货,当然是南洋公司通过贸易从西方人手里购买来的,再转手卖到清廷去。一般的地方官员买到那些特殊的钟表,都会献给皇宫。

    杨富看了一下时间,三分钟两轮炮击,那是三十二磅以上的重炮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那些巨炮五到六分钟都难以发射一轮,甚至十分钟都不一定能装填完毕。

    “贼人的炮怎么那么厉害?”杨富自言自语道。

    明军那边炮击了不过二十分钟,二十分钟非常短,可是这二十分钟,对于清军来讲确实地狱般折磨的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内,明军完成了十二轮炮击,一共发射了七十二发炮弹。可是问题在于,这些炮弹的命中率非常高,已经有二十三门清军的重炮被毁了,杨富这边的炮台上死伤了一百五十五人。

    炮声停息下来,接着足足有五分钟时间明军没有再次开火,估计是在给炮管降温。

    趁着明军停止炮击那短暂的时间,杨富壮着胆子走到一片狼藉的炮台上,观察明军炮击之后留下的痕迹和炮弹。

    杨富走到一座被摧毁的红衣大炮跟前,只见这门三千多斤的重炮已经歪在一边,炮管不但凹进去一块,上面还有一个破洞。边上的城砖一片狼藉,地面留下一个洞,周围的砖块全部碎裂了,露出了下面的泥土。他用铁铲挖开泥土,发现里面只有一些碎片,却没有找到完整的炮弹。

    “难道是开花弹?”杨富知道明军手中有威力巨大的开花炮弹。不过刚刚他们遭到炮击的那些炮位,明显不是被开花弹摧毁的,原因是:除了被击中了火药桶的炮位之外,其他落地的炮弹都没有发生爆炸。

    “杨镇台,找到一发炮弹了!很奇怪的炮弹!”一名清兵抱着一枚严重变形的炮弹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杨富问道:“是在哪里找到的?”

    那名清兵回答道:“刚刚从泥土里面挖出来的。”

    杨富看着这枚奇怪的炮弹,这是一枚圆柱形的长形炮弹,不是传统的圆球形炮弹,这发炮弹虽然已经严重变形了,但是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炮弹头部是一个圆锥,后面刻有凹槽,形状也不是完全圆柱形的,而是有些六角形。

    “真的很奇怪,这是什么炮弹?”杨富从士卒手中接过这枚炮弹,放在手中掂量几下,发觉这枚炮弹并不重,大约也就三斤左右。

    “那么小的炮弹,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威力?”一名清兵十分奇怪的问。

    而另外的一种炮弹,清军只能得到碎片,那种内部空心,撞上目标之后就不规则旋转的中空炮弹,造成的杀伤力更大,尽管比不上开花弹,却比实心炮弹要厉害多了。

    就在此时,空气中再一次响起了刺耳的呼啸声,又是一排炮弹带着划破空气的尖啸,向炮台上狠狠砸了下来。听到了炮弹的呼啸声后,才听到对面传来的火炮轰鸣声,远远看去,一团团白烟从明军炮兵阵地上腾起。

    先听到炮弹的呼啸声,再听到开炮的声音,这说明炮弹的速度非常快,已经超过音速了,只是杨富当然不懂得什么超音速。

    可是听到呼啸声的时候,炮弹已经是落在地面了!

    伴随着一阵金属碰撞的声响,又是两门火炮被击中。杨富亲眼看到,一发炮弹并不是直接砸在炮位上,而是落在那门重炮边上,之后地面就腾起了一团烟柱,无数的碎片飞起,周围的清兵转身逃窜。

    “镇台大人!快看那边!”一名清兵喊叫起来。

    杨富顺着那名清兵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炮台前方的明军大营寨门再次打开,里面冲出了拉着炮车的马匹,向正在挖掘壕沟的明军那边过来。

    “贼人又要架炮了!”杨富明白了过来,“贼人那种打得很准的奇怪火炮数量很少,在湘江两岸,一边只有六门。他们要对付我们的炮台,还得依靠普通的炮!马上对贼人的炮兵炮击!不能让他们架起炮来!”

    清军的炮手们冒着明军线膛炮的轰击,不断的对准正在行进中的明军炮兵开炮,不过因为距离太远,清军发射的炮弹几乎无法命中目标,上百门火炮齐射,只有一辆明军的炮车被炮弹击中,拉车的马匹惨叫着倒下,炮车歪在一边,两名明军炮手血肉横飞。

    不过清军炮台对明军炮兵的伤害也就到此结束了,马匹拉着的明军炮车很快就到了辅兵挖掘的壕沟后面,堆起来的泥土挡住了清军炮弹。

    更多的明军辅兵拉着车,从大营内出来,车上拉着一口口装满了沙子的箩筐。

    辅兵们把装满沙土的箩筐堆起来,上面压上了沙袋。

    清军炮弹不断落下,不少不幸的辅兵被炮弹击中,胳膊腿部断裂,甚至是整个人粉碎,工地上响起一片惨叫声。不过因为松软的沙子减少了炮弹的弹跳,清军的重炮对明军辅兵的伤害其实也不断很大。

    明军炮手们解开拉车的马,架起炮,对准一里半地外的清军炮台开炮轰击。

    陆陆续续又有更多的明军炮车赶了过来,架起各种口径的火炮,向清军炮台发起了猛烈的炮击。

    本来就有线膛炮配合,明军的直射火炮又进入了阵位,压制得清军炮手根本不敢站在炮位上向明军开火。趁着这个机会,明军的臼炮被人推进了上来。

    臼炮架了起来,先是两轮实心炮弹轰击,接着又换上了开花弹。共计八门六十四磅臼炮和十六门三十二磅臼炮,不断的向清军的炮台射出致命的开花炮弹。流星火雨一样的炮弹不断落在炮台上,爆炸声连连,清军的炮台上腾起一团团烈火,弥漫的白烟腾起。

    明军的十二磅直射炮也发射了开花弹,随着技术的提高,加农炮或者是榴弹炮发射的弹托式开花炮弹技术也更加成熟,直射炮的开花弹精度明显比臼炮高,自然威力也更大。只是直射炮发射开花炮弹,装填速度比臼炮慢得多了。

    “鞑子的炮台已经完全被压制了!”站在热气球吊篮里的观测员发出信号。他们从望远镜里面可以看到,清军炮台上面连一个站着的人都没有了,不是被打死了,就是逃到下面的藏兵洞里面躲避炮弹去了。

    王新宇下令道:“准备对城墙发起攻击!”

    明军臼炮做好攻击城墙的准备,而线膛炮和直射炮继续轰击清军炮台,尽可能的摧毁炮台上残存的清军火炮,以免明军步兵在攻城的时候遭到清军炮火轰击。

    战鼓隆隆,号角长鸣,一队队的辅兵推着盾车出列,往城墙方向推去。

    城头上,清兵开始了反击。鸟铳和弓箭连连射出子弹和羽箭,有不少正在搬运沙袋填埋护城河的辅兵中弹中箭倒下。

    “对城头开炮压制!”热气球上的观测员发出信号。

    上百门三磅炮和六磅炮喷出了一团团火光,炮弹飞过了三百多步,准确的落在城头上,打得守城的清军损失惨重。而清军设置在后面的炮台又被压制,无法开炮反击,只能眼睁睁看着明军对自己发起炮击。

    “嘭嘭”城头的几门虎蹲炮吐出火光,数辆盾车四分五裂,木头飞溅,盾车后面的辅兵倒下了好几人。

    不过清军的虎蹲炮几乎就是一次性武器,明军的六磅炮炮弹紧接着就飞了上来,砸在城墙上,落在清军虎蹲炮的阵位中,砸出了一片血花。其中一门虎蹲炮直接被三百步外射来的炮弹命中,整门炮从垛口上翻了出去,落在城墙下面。

    明军火枪手也跟进上来,对准城头,不断的开枪射击,打得城头的清兵根本就无法露头开枪放箭。

    辅兵们在猛烈的攻城火力掩护下,很快就填平了三段护城河。

    “炮击城墙!轰开缺口!”王新宇的命令传达给臼炮。

    炮兵阵地上腾起一道道弥漫的白烟,臼炮不断发出轰鸣声,炮弹腾空而起,落在城墙上。先是实心炮弹轰击,砸得城墙出现了一道道裂缝,露出了后面的夯土,接着又是开花弹轰击,炮弹落在泥土中爆炸,把夯土炸得变成无数土疙瘩,下雨一样四射喷溅。

    又经过了半个时辰的炮击,臼炮部队终于在城墙上面轰开了三道缺口。

    “杀!”成群结队的明军士卒呐喊着,向炮台的城墙发起冲锋。

    首先冲上去的,是李天植的人马。这些粤军官兵经过几场战役下来,也都变成了精兵。李天植身穿一身藤甲,头戴六瓣盔,脸上还戴着假面,带着自己的士卒,向城墙杀去。他头上的头发已经长了起来,本来剪掉辫子之后是个大光头,现在头发已经长得快到肩膀了,他也把头发束了起来,恢复了明朝的发式。

    不过有不少兵都习惯了短发,头发长到了一定的长度就剃了,那样比较不热,而且在作战中受了伤也容易治疗。

    李天植冲过被填平的这一段护城河,前方射来羽箭。他拿起藤牌,挡住了射来的箭支。

    身后的弓箭手和火枪手对准城墙缺口处的清兵,一排排火枪轰鸣着喷出白烟,抛射的乱箭越过乱石,扎入清兵人群中。

    李天植的兵已经冲到缺口处,刀盾手们摸出手雷,拉了弦投出。

    这些粤军已经不是炮灰了,每一名刀盾手也都装备了手雷,这是一种很厉害的进攻武器,可以摧毁对手的阵型,让对方无法结阵而战。在攻城战中,手雷也是威力巨大的武器,能够把堵缺口的清军炸退。

    成排的手雷飞了过去,落在缺口中,腾起了一团团白烟。

    “轰轰”缺口处来不及退后的清兵血肉横飞,剧烈的爆炸声中夹杂着一阵惨叫声。

    活着的清兵都退后了,他们知道这些会爆炸的东西厉害,又哪里敢挤成一团白白挨炸呢。不过清兵的脚步一后退,堵住的缺口马上就松开了。

    李天植带着士卒们杀入缺口内,他挥刀砍翻了一名清兵:“弟兄们,杀鞑子!”

    “杀鞑子!”缺口处响起了整天的喊杀声。

    已经是傍晚了,夏季的天黑得比较晚,这时候还是很亮堂。明军涌入缺口内,凭借着坚固的盔甲,威力巨大的手雷和锋利的钢刀,很快就击退了堵缺口的清兵。后面的火枪手跟进上来,不断在行进中开枪射击,通往炮台的台阶上倒下遍地清兵尸体。

    “弟兄们!贼人要攻进来了!都随本将上,杀退贼人!”杨富拔出刀,装模作样的要和炮台共存亡。

    “镇台大人,明狗已经攻进来了!我们守不住了,快走!”几名亲兵苦苦相劝。

    “哎!”杨富被亲兵按住,一屁股坐在地上,“皇上,施军门,并非末将无能,实在是贼人势大啊!”

    “快逃命啊!”身边不断有狼狈逃出的清兵跑过去。

    “我们走!”杨富站了起来,带着亲兵去马栏。

    等到明军攻上炮台时,杨富早就带着亲兵骑马逃走了。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三百一十二章 岳阳楼

    清军设在湘江两岸的炮台居然被明军在三日之内便攻破!这让施琅异常震惊。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杨富和林兴珠,施琅暴跳如雷:“你们两个没用的东西!让你们守两座固若金汤的炮台,居然都守不住!真是没用!”

    林兴珠磕了一下头道:“军门,并非末将无能,而是贼人火器实在厉害啊!他们有一种非常厉害的小炮,打得非常远,还打得很准!我们的炮被贼人那些小炮摧毁了不少!后来贼人把重炮推了上来,我们就无可奈何了。”

    杨富也连连磕头:“军门,末将这里捡到了贼人的一发炮弹。”

    “赶快呈上来!”施琅冷哼一声道。

    杨富转头,让亲兵把获得的三磅六角线膛炮的炮弹递上来。

    施琅接过那枚严重变形的炮弹,放在手中翻看了半天:“这种炮弹真是奇怪了,施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炮弹。这炮弹是长条形的,不过很奇怪的是,为何后面还有凹槽?贼人把炮弹加工成这样奇怪的形状,到底有何用途?”

    施琅之前也曾经见到过带有木头弹托的开花炮弹,看起来是偏长了一点,不过头部还是圆球形的,后面一个软木弹托。清军也曾经仿制过开花炮弹,只是引信的问题,开花炮弹使用起来不仅不可靠,还很不安全。

    而这种长条形的炮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怪模怪样的炮弹,偏偏是实心炮弹,施琅一时弄不明白这样的炮弹有什么用途。

    杨富解释道:“施军门,贼人这种炮弹威力非常大,在三里外发射过来,能很准的击中我们的炮位!简直是太厉害了!”

    线膛炮的精确度是滑膛炮根本不能比的,这种简单的线膛炮精度其实还不算很高,后世的大炮发射的炮弹在飞行了十多公里之后,误差也不过才几米。而这种线膛炮只不过打出一点五公里,误差在一米到五米之间,事实上还不算是很可靠。

    抗日战争中日军的三十七毫米平射炮,精度就非常高,对两公里外的机枪火力点攻击,误差绝对在一米之内。

    不过王新宇的六角线膛炮这样的精确度在这个时代就很恐怖了,对三里外的清军炮台发起攻击,平均三发炮弹摧毁一门清军火炮,这样的仗,清军几乎没法打了。

    琼州军最讲究的就是强悍的炮兵火力,王新宇对炮兵的重视程度远超过了火枪,凭借着南洋公司雄厚的财力,还有足够的铜铁,硫磺,硝石等物资,可以组建一支强大的炮兵。琼州军步兵大半还是冷兵器,却已经有了超强的炮兵。

    试想一下,几百门大炮的轰击,不管什么样的步兵阵型都抵挡不住,什么火枪手,刀盾手和长枪兵,在如此猛烈的炮火下都是被暴虐的份。

    至于如何对付清军骑兵,明军摸索出了重骑兵、龙骑兵、骑炮兵、火箭火厢车、迅雷铳火厢车、铁丝网、火枪和刺刀等各种武器结合的办法,已经可以吊打八旗骑兵了。

    清军要对付琼州军如此强大的火器,唯一的办法就是同样铸造大量火炮,用大炮来对付明军的炮兵,用大炮来轰击明军的火厢车,用大炮来摧毁明军铁丝网,轰击明军步兵方阵,再用步兵进攻,骑兵骚扰的办法才能对付。

    只有火炮方面不落下风,清军尚有一战之力。若是连大炮都被完全压制了,那么清军就再也没有野战的能力,无论是在南方,还是去了北方平原,都不能野战了。

    其实琼州军目前的火力配置,就算是遇见一百年后的英国龙虾兵,也是轻松摧毁。

    龙虾兵最厉害的就算排队枪毙,但是碰到对手拥有多得变态的炮兵,再加上一窝蜂火箭火厢车,龙虾兵都要吃大亏。

    “炮台丢失了,江面也难以守住啊!”施琅感叹了一声。

    本来施琅布置的水战阵型,就是以炮台、浮桥、水下暗桩、拦江索和火攻船相互配合,把明军拦在浮桥外面,以炮台火力来摧毁。遇见明军大船,就用火攻船来对付。因为明军是顺流而下,一旦被浮桥和拦江索挡住了航道,水师船只要后退都困难了,将会被堵住无法动弹,那时候火攻船一出,明军就会损失惨重。

    可是如今炮台丢失,明军只要利用缴获的火炮对江面轰击,什么浮桥、火攻船,很快就会被轰成碎片。

    清军丢失的炮台上还有一大半的火炮其实完好无损,明军不过区区十二门线膛炮而已,摧毁的清军火炮并不多,清军炮兵被压制,主要是人员伤亡太大,清兵已经失去了操纵火炮轰击对手的勇气,这才被压制住。

    王新宇站在刚刚夺取的炮台上,看着被清军丢弃的,完好无损的火炮。

    “看样子鞑子确实长进了!这些炮铸造得都不错!还是比较精良的!和我们的炮比起来也不会差太多!感谢鞑子给我们送来那么多炮!”王新宇哈哈大笑道。

    经过统计,明军攻占了左右两座炮台,一共缴获了十二门二十四磅红夷大炮,十九门十八磅大炮,三十七门十二磅大炮,还有一百多门八磅炮和一百多门六磅炮。这些火炮都是薛凤祚在清军那边的时候监督铸造的,质量上乘,不比明军的炮差。

    至于被摧毁的火炮,拉回去回炉之后也能铸造新炮了。

    次日天亮了后,王新宇这才发现,江面上只剩下空荡荡的浮桥,施琅布下的火攻船和小型战船早就撤离了,江面上已经看不到一个清军水师的影子。

    李锐骂了一句:“施琅这狗贼,跑得还挺快的嘛!炮台一丢他就跑了!连和我们一战的勇气都没了!”

    刘国轩冷笑一声道:“炮台在我们手里,施琅狗贼还敢水战?我们居高临下轰击,浮桥一下就被我们打没了。他们那些火攻船,在炮台面前都是活靶子!”

    清军跑了,明军的水师开了上来,开始拆除浮桥。

    明军辅兵和水师官兵登上浮桥,解开绳索。其实浮桥就是由木筏子拼接而成的,解开了绳索之后,士卒们划着木筏子往岸边靠。不到半个时辰,第一座浮桥就被拆掉。之后第二座浮桥、第三座浮桥全部被拆开。

    浮桥和浮桥之间,施琅也布置了不少水下暗桩,不过现在看来,施琅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布置的水下暗桩都没用了,明军的小船进入该水域,用水雷爆破,摧毁水下暗桩。

    “轰轰”江面上连续腾起冲天水柱,清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下的水下暗桩转眼之间就被明军用水雷炸了个精光。

    明军水师继续往下游推进,一路上过去,先用小船来探路,发现有水下暗桩,再用水雷进行爆破;遇上人工暗礁,能摧毁的则摧毁,不能摧毁的在上面设立灯塔。

    岳州洞庭湖,湖面,密密麻麻一大片大小船只停泊在岸边,数目怕不下六七百条。清军水师大营内,一面写着“施”字的大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一支悬挂着安亲王旗号的船队从北面的湖面行驶而来,抵达岳州湖边。

    “奴才叩见王爷!”施琅带着部将和亲兵迎上前,单膝跪地行礼。

    岳乐做了个请起的手势:“都起来!”

    一行人向着湖畔的岳阳楼走去。

    岳阳楼,在顺治三年的时候曾经被毁,顺治七年重建;顺治八年又起火被烧毁,知道三年前又重建。

    步入岳阳楼内,岳乐登上三楼,眺望烟雾袅绕的洞庭湖,感叹了一声:“八百里洞庭,浩瀚缥缈,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果然是壮观啊!”

    说着,岳乐转头对着施琅:“施军门,洞庭湖畔土地肥沃,乃天下粮仓,倘若洞庭湖有失,岳州也难保!若是贼人占据了洞庭湖,伪明水师即可进入长江直抵武昌!不知道施军门能否在洞庭湖拦住贼人水师?”

    施琅拱手道:“回王爷,奴才一定死战不退!若是贼人要占领洞庭湖,除非我施琅战死沙场!否则贼人片帆休想过去!”

    “本王不想听这些没用的话!听说贼人火器犀利,船坚炮利,本王倒是想听听施军门有何对策?”岳乐问道。

    施琅指着烟雾飘渺的洞庭湖回道:“王爷,虽然奴才作战不力,无法在湘江拦住贼人,不过那是贼人陆师实在厉害!我军两岸炮台被攻破,方才丢了湘江防线。但贼人倘若进入洞庭湖,奴才就有办法对付!洞庭湖湖面宽广,我军船只虽小,却来去自如。这湖面上作战和海上作战相差无几,我军可以用火攻船阵型破敌!”

    “如何阵型可破敌?”岳乐问道。

    施琅回答道:“当年旧主郑军门郑芝龙料罗湾大破红毛鬼船队,就是以菱形阵接敌,小船在外,火攻船紧随小船,大船在中间。如今贼人水师尚不如红毛鬼船队,只要阵型运用得当,必能破敌!”

    岳乐点了点头道:“郑芝龙的水战阵型,唯有伪延平王郑森和施军门你得到真传!现在的伪延平王郑聪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那王羽又是只知奇巧yn技,不知巧胜之莽夫也!有施军门在,此战必胜!”

    施琅却道:“奴才也不敢保证必胜,但奴才会尽力!”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三百一十三章 八面观音

    王新宇离开充当指挥中营的湖南巡抚府,回到自己在长沙的临时府邸。

    刚刚回到大门口,却见府门口的亲兵拱手道:“恭喜大帅!”

    “有何恭喜之处?”王新宇问道。

    那两名亲兵道:“大帅进去便知道了。”

    王新宇笑道:“还故作神秘!”

    一名亲兵回道:“是三位少奶奶不让说的。”

    王新宇心中暗暗道:难道是莹儿还是玉儿有了?芸儿又有了四个月身孕了,就那两个嫁入府中快半年了,没有任何动静。

    走进府内,又的一位下人上前来毕恭毕敬道:“恭喜老爷!”

    连续遇见几名下人,每个人见到王新宇,都毕恭毕敬的行礼:“恭喜老爷!”

    王新宇心中纳闷,又是有几分欣喜,肯定是有好事!于是加快步子。他经过外厅的时候,看到几名亲兵和汪士荣正在说话,也没有在意,只是点了下头,便匆匆穿过外厅,走过了后花园,直奔内厅。

    刚刚走进内厅,却见自己的三位夫人围住一名陌生的小萝莉,大妇芸儿坐在椅子上,那小萝莉坐在边上,莹儿和玉儿却是站在那小萝莉身边问长问短的。

    郑芸见到王新宇进来,连忙站起,福了一福。钱知玉和潘莹也走上来,道了个万福。

    “妾身参见公子!”那小萝莉也跟着盈盈走了上来,福了一福。

    王新宇抱拳回了个礼,仔细打量这小萝莉,只见她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一头瀑布一样的黑发,身穿淡绿色衣裙,个子虽然还没有长成,可是却有一种天生的妩媚,让人一看就感觉心里痒痒的,一对杏仁的大眼睛闪闪发亮,充满了聪颖,小萝莉脖子上挂着一条绿色珠子的链子,同似雪般的肌肤相互映衬,映着绿波,似乎是透明一样。

    这小萝莉不高,应该是身材还未长成,身上散发着一股淡雅的甜香,她的美丽和自己那三个夫人不一样,郑芸是将门虎女,英姿飒爽;潘莹乃富豪之女,精明过人;钱知玉乃钱谦益和柳如是之女,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传统古典美女。而这个小萝莉呢,一看就是令人怜爱,又是带有几分娇媚的美女,虽然有几分天生媚骨,但又不失清纯,年龄虽小,可是举止得体,明显就是大家闺秀。

    王新宇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所谓的喜事,是家里多了个小萝莉!看这小萝莉的样子,肯定不是哪家送来的丫鬟,肯定是哪家的大小姐。

    还没等王新宇问,郑芸便介绍道:“相公,这是吴小姐,平西王府的孙女。”

    小萝莉很乖巧的又福了一副:“菟儿见过公子!”

    “原来是平西王的孙女啊,令尊可是吴国贵将军?”王新宇问道。

    “正是家父。”吴菟低眉顺眼的回道。

    本来听说爷爷和父亲要把自己送过来做小的,吴菟心中有几分不甘,听说这个南海郡王已经有三位王妃了,一位正妃,两位侧妃,自己来了,连侧妃的资格都没有,充其量只能是一个姬妾!不过见到了王新宇之后,她发现这个男人个子高,又帅气,于是少女一直提着的心放了几分下来,她对这个男人还是挺满意的。

    王新宇这才想起,按照史书里面说的,有个叫八面观音的美女,据说是吴三桂的宠妾,没想到却是吴三桂的孙女。虽然吴国贵并非吴三桂的亲儿子,是养子,可是吴三桂再怎么荒谬也不可能把养子的女儿拿来当小妾,那些都是清史在黑吴三桂。

    吴三桂也是言而有信,年前说要把孙女送过来,这就真的送过来了。

    论相貌,八面观音和钱知玉相比,可以说是不相上下,两女各有千秋,可以说都是那个时代出名的美人。

    王新宇看着吴菟有些发呆,这小萝莉确实是极品,只是年龄实在太小了,在后世,这个年龄还只是小学生呢!若是现在收了房,心里有一种罪恶感,还是先养个几年,等大了一点再收房吧。想到这里,王新宇又突然想起了那个萌萌的日本小萝莉鹰司信子。

    论王府后妃排名的话,日本人肯定要排在吴小姐的后面了。按照规定,王爷可以有一正妃两侧妃,其实两侧妃相当于平妻,再后面来的只能是姬妾了,地位相当于一般人家的妾。可是就算是妾,在吴小姐前面还有一位缐小姐啊!缐小姐也是将门虎女,武功高强,尤其熟悉火器兵的排兵布阵。

    “相公,平西王府的人还在外面等你回话呢。”郑芸轻轻碰了一下王新宇道。

    这时王新宇才想起刚刚站在门口的汪士荣,刚刚还没反应过来,原来他是把八面观音送过来的啊!于是王新宇快步走出内厅,步入前厅。

    “王爷!”见到王新宇,汪士荣毕恭毕敬的长挹及地道。

    “汪先生好啊!”王新宇笑着回了个礼,“没想到是汪先生护送吴小姐来本藩这里。”

    汪士荣道:“回王爷,平西王府有意结好王爷,学生只是奉命行事。”

    王新宇对汪士荣还是有几分好感的,此人在后期是吴三桂的三大幕僚之一,才能并不在刘玄初之下,和方光琛旗鼓相当,汪士荣也是极力说服吴三桂造反的军师。汪士荣还说服孙延龄造反,又积极主动同王[辅]臣联系,是一个极其重要的人物。只可惜真实历史上,汪士荣遇上了更厉害的周培公,结果杯具了。

    原本汪士荣被吴三桂派去八莫当联系人,用来同李定国之间进行贸易。后来可能觉得汪士荣驻扎在八莫办事处有些大材小用了,于是又把汪士荣招了回来。

    自从琼州军一路攻城略地,吴三桂需要给自己找一条退路了,所以他就迫不及待的把貌美如花的孙女送了过来。正好汪士荣是王新宇的老熟人,又能说会道,结果把汪士荣派到了湖广来了。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家常,王新宇便步入正题:“不知道平西王何时可以起兵反清?如今我军攻打湖广,志在必得!清狗必败无疑!若是平西王不能看清天下局势,恐怕今后会为朝廷所不容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四章 洞庭湖水战之一

    汪士荣面带难色:“平西王爷也想起兵反清,只是世子在朝廷手中。”

    王新宇笑道:“平西王爷不起兵也无妨!只要不给本藩添乱就好了!不过他若是不起兵反清,恐怕今后不能在云贵了,本藩可以容下他,朝廷却不能容他。”

    汪士荣道:“若是王爷有办法帮我们平西王府救出世子,王爷自然愿意出兵反清。”

    王新宇沉思片刻道:“要救出世子,恐怕难度极大!倘若平西王爷一直不起兵,等到本藩收复了京城,到了那时候,若是朝廷要和王爷翻脸,本藩该如何是好?毕竟平西王府的第一美人都在本藩这里了。或许,本藩可以给你们指一条明路。”

    “不知道到时候王爷要如何对待平西王府?”汪士荣满是疑惑的问道。

    王新宇转身喊道:“来人,拿地图上来!”

    一名亲兵呈上了地图,王新宇打开地图之后,指着地图上云贵地区说道:“其实云贵实在太穷了,都是贫瘠的山地,粮食收成都无法自给自足,平西王爷在云贵的税收根本就不够养活那么多人。如今湖广已经开战,贸易中断,鞑子朝廷又限制了八旗特供品流入,平西王爷恐怕没多少收入了吧?”

    汪士荣点了点头道:“王爷所言极是,自从湖广开战之后,收入便降低很多。鞑子朝廷又开始禁八旗特供品了,还断绝了我们的饷银,现在平西王府早已入不敷出。”

    王新宇略微思索了片刻道:“若是平西王爷肯出兵反清,本藩可以给王爷支付饷银。”

    “学生也曾劝过王爷,可是王爷实在放心不下世子。”汪士荣回道。

    王新宇指着地图上的印度东部地区道:“倘若王爷担心世子,不肯向清廷出兵也无法,只是云贵不是长久之计。你看这里,这里距离云贵不远,而且土地肥沃,在吐蕃南部,气候也不会太热,和昆明相当,你们也可以选择占领这里。”

    汪士荣看着印度东部地区的地图,疑惑的问道:“这里的地盘也不小,难道这里没有军队吗?我们去了,能占领否?”

    “只要平西王爷愿意出兵,自然没问题!”王新宇道,“这地图,你也拿回去给平西王爷吧,何去何从,让平西王爷自己决定。”

    目前只要吴三桂不捣乱,琼州军解决湖广根本就不成问题,吴三桂愿不愿意起兵反清,都没有多大影响。不过为了让吴三桂见识到琼州军的厉害之处,王新宇还是让汪士荣去参观即将到来的洞庭湖之战。

    “还请汪先生先参观洞庭湖之战后再回去吧!”王新宇提出了邀请。

    汪士荣跟着王新宇,上了一艘车船。

    车船上层的轻甲板不是很大,上面除了有舵楼,桅杆和长管加农炮外,就非常狭窄,没有多少站人的地方。

    “走,到舵楼上去!”王新宇招呼道。

    两人走进位于船尾的舵楼上,这艘船的舵楼是密封式的,有厚实的橡木船板保护,可以避免船内的人员遭到对方武器攻击。舵楼上面有点像后世船只的驾驶台,船舵也不是直接用杠杆操纵的,而是圆盘式的舵**作。

    负责掌舵的水手只要转动舵轮,通过齿轮连杆,可以带动船尾的舵转向,舵轮采取了省力的传动比,水手转动舵轮的时候十分轻松。之所以采取舵**作,是因为密封式舵楼的需要。若是传统的舵,掌舵的人必须站在船尾。采用了舵轮结构,舵手可以靠得前面一些,能从驾驶台的窗口瞭望前方。

    舵楼是在甲板上最高的地方,前面是驾驶台,后面是船长的房间。

    “走,我们去下面看看!”王新宇道。

    两人步入炮甲板内,映入眼帘中的是两排整齐粗大的火炮,炮手们整整齐齐站在火炮跟前,向王新宇行礼。

    “这船很大啊!”汪士荣站在火炮甲板内,看着一排排大炮,赞口不绝道,“这还不是海船,居然能造那么大,真是不容易啊!可是桅杆怎么如此低矮?船帆似乎也不够大,这船在江河中航行,若是遇上逆水,那么大的船很慢吧?”

    王新宇笑道:“这船平时用帆,可是打仗的时候却不靠帆,而是用人脚来踩动,可以在水面上疾走如飞!”

    正在说话的时候,车船离开的了码头。

    随着船上的水手们踩动踏板,车船的轮子飞快的转动起来,车船船尾出现两条白色的浪花痕迹,车船拖着长长的尾痕,在水面上高速航行起来。

    “这船跑得真快!”汪士荣感叹道。

    “水战中,速度是关键,当然了,这艘船除了船速快之外,火力也不弱,碰上一般鞑子的船只,击沉他们完全没有问题。”王新宇道。

    湘江通往洞庭湖的航道已经全部打通,明军于农历五月二十六日进入洞庭湖。

    真实历史上吴三桂同清军就是在洞庭湖到长江之间展开了一场决战,结果因为清军水师将领林兴珠的水战水平远超过吴三桂,导致吴军水战失利。当然了,吴三桂失败的原因不仅在于水战失败,吴应熊被杀,吴三桂年老病逝,都是失败的原因。若是吴三桂可以多活个几年,结局也许就不一样了。

    施琅也把决战地点放在洞庭湖,因为施琅的探子也发现了明军有一种速度极快的船,按照施琅认为,那种船若是进入水流条件复杂的长江,只能对明军更有利,毕竟刘国轩也不是一个草包,也懂得利用长江水文条件。同样都在利用水文条件,那么拥有一种可以逆水快速航行的船,那就占了极大的优势。

    而且施琅也知道,其实车船在洞庭湖内作战,未必比在江里面更有利,因为在湖水中,水藻、芦苇、水葫芦、荷花之类的杂物也多,车船是用旋转的桨叶来带动的,极有可能会出现桨叶缠上水草杂物,而导致船速下降。

    刘国轩当然也知道车船的弱点,因此车船是放在中间,外围有内河炮舰,快船之类的其他战船保护。至于攻击清军大船的主要武器,则是由倭人驾驶的杆雷艇来完成的。

    明军水师一共有一百二十艘杆雷艇,由一千多名倭国人来操纵。

    其实杆雷艇如果使用好了的话,生存率不会太低。

    明军船队刚刚进入洞庭湖,前方就出现了黑压压的清军船队。

    密密麻麻的清军船队排列着菱形的阵型,向明军船队杀来。清军中军是四百到五百料的大型福船,上面装备有红夷大炮和千斤佛郎机,是船队的中坚力量;福船外面,是一批海沧船和苍山船;两侧和前方,都是双篷船、快哨船、快蟹、小舢板和火攻船之类的。按照施琅的战术,是小船在前面冲锋,掩护火攻船,对明军的大船发起攻击。

    刘国轩的战术也和施琅的基本上差不多,车船在正中间,是中坚力量,外围是内河炮舰,再外面是小型快船,攻击清军大船依靠杆雷艇,也相当于清军的火攻船,但是威力要比清军的火攻船明显大得多了。

    双方的小船率先向对方发起攻击,一条条明军和清军的小船全速向对手划了过去。

    其实明军和清军的小船基本上还是差不多的,没有多大区别,但是小船上面装备的武器却有很大的区别:明军的小船上配备了藤制的挡板,外面蒙着湿毛毡,在接近对方小船,进入对手射程之内,小船的挡板可以立起来,用来遮挡对手远程武器的攻击。此外,明军水师官兵身上穿的都是藤甲,防护力明显超过了清军水师的木甲。

    水战的时候,小船上的士卒是不能穿铁甲,也不能穿棉甲和皮甲的,因为穿上铁甲,一旦落水就沉到底了;棉甲和皮甲尽管比较轻,可是会吸水,吸了水之后也是十分沉重,人落进水力就很难浮出水面。

    “这都是我们的贵州藤啊!”汪士荣看着身披藤甲的明军水师官兵说道。

    王新宇笑了下:“这个是要感谢平西王爷,给我们提供了不少坚固,又轻巧的贵州藤,我们才能装备那么多藤甲。”

    明军的小船快速向清军小船冲去,双方的船只高速接近。

    “轰轰轰”后面的大船上腾起了团团白烟,大船上的火炮开火了,炮弹呼啸着掠过湖面,落进水中,腾起了一道道冲天水柱。明军和清军的水手们冒着密集的炮火,拼命划着船,向对方的小船冲杀过去。

    双方的大船都在拼命的向对方的小船开炮轰击,这个年代的滑膛炮精度确实不高,小船的目标又小,速度快,很难被击中。

    不过明军无论是内河炮舰还是车船,上面的长管加农炮的精度却要比清军战船上的火炮精度要高得多了,原因是,明军的炮膛内壁是用镗床加工过的,炮膛十分光滑,而且长管加农炮的身管长,炮弹初速高,精度明显比清军的火炮要高得多。

    “啪”一艘清军的小船被从一里外射来的一发八磅炮炮弹击中,炮弹砸在小船上,这艘小船立即被击穿一个破洞,炮弹在船舱内腾起了弥漫的血雾,被击穿的船板好像弹片一样四射飞溅,船上清军惨叫着倒下一批,小船也开始进水下沉。

    不一会儿功夫,又是一艘清军的小船中弹下沉。

    明军车船和炮舰的长管加农炮不断开火,连续击沉了六艘清军小船。而清军的大船射出的炮弹,只击沉一艘明军小船。

    双方的小船已经接近目标,双方即将纠缠在一起。双方大船上的火炮不再对即将接触的对方小船开火,而是抬高一点炮口,向对方比较后面的大船开炮轰击。

    明军小船上士卒竖起藤板,弓箭手张弓搭箭,向清军小船射出一排排乱箭。与此同时,清军小船也射来了飞蝗般的箭支。

    第一轮对射,效果明显不一样,清军小船上射出的羽箭大部分都被藤制挡板挡住了,有少部分的羽箭射在明军士兵身上,也都未能射穿藤甲,只有少数明军士卒没有藤甲防护的胳膊和腿部中箭。

    再看清军那边,明军一阵箭雨落了下来,防护力很差的木甲上面扎上箭支,虽说不能保证每一支箭都射穿木甲,可是木甲那不可靠的防护能力,让不少羽箭从木片的缝隙钻过,扎入清军体内。还有的箭支力度极大,把木甲的木片都扎开一个洞,箭头带着破碎的木片扎入清兵身躯中,顿时响起一片惨叫声。

    明军的快蟹船也赶来了,快蟹船尽管也是一种小船,但是船上装备了子母炮,射程超过清军小船的弓箭。

    “嘭嘭”快蟹船纷纷吐出火舌,弥漫的白烟从湖面上腾起,炮弹接连击中了清军小船。子母炮虽然是一种小口径的火炮,攻击大船的话力不从心,可是打小船,一般有两发到三发炮弹击中,就能把一艘小船送入水底。

    明军以快蟹船和小舢板相互配合,在清军的小船队中来回冲杀,不时把一艘艘清军的小船击沉到湖水中。

    双方有的小船撞在一起,接舷跳帮战开始了。

    明军士卒手里挥舞着钢刀和斧头,跳上了清军的小船。一阵刀光闪烁,清军小船上的水兵接连被砍翻在船舱中,或者是被砍落下水。

    还有几艘快蟹船直接撞击清军小船,快蟹船怎么说都比小船大多了,被快蟹船撞上,小船立即就翻了,船上的清兵纷纷落水。

    “注意了,小船注意拦住鞑子的火攻船!”刘国轩下了命令。

    大船上的亲兵摇动小旗,向前方的小船发出信号,让他们注意拦截清军的火攻船。

    前方出现几艘火攻船,马上就有明军的小船划了上去。小船上的弓箭手打开火种罐,点燃了火把,再点燃火箭。

    “放箭!”一名小船上的什长喊了声。

    明军弓箭手张弓搭箭,一排火箭向清军火攻船射了过去。浸泡了松油的火箭扎入清军火攻船的柴薪上,立即燃起大火,距离目标还远的火攻船纷纷起火。

    清军后面的小船也杀了上来,极力阻止明军小船攻击他们的火攻船。(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五章 洞庭湖水战之二

    陈平是一条小船上的什长,他的船上有八名桨手,一名什长和两名伍长,什长和伍长本身也是弓箭手,桨手当中也有四名弓箭手,接近对方船只之后,四名桨手可以停下划桨,用弓箭攻击对方。同时,船上的十一人也是肉搏兵,每人都带有刀斧。

    除了比较大的小船外,一般的小船上的远程武器还是弓箭,因为船太小了,划桨的时候难免水会进入船舱,若是使用火器的话,火药被打湿了就不能发射。

    虽说弓弦也怕水,不过他们的弓箭都用油布包裹,接近敌人的时候才拿出来使用,而且发射的箭支也不多,一般是射出五到六支箭,就进入肉搏战。火枪因为装填慢,在小船上面不是很好用。

    刚才陈平他们攻击了一条清军的小船,对方的小船配置和也他们一样,也是十一人。双方在接近的时候,陈平张弓搭箭,连续射死对方三名水手,另外两名伍长和四名弓箭手也射死对方三人。随后双方的船只靠近,进行跳帮肉搏战。

    陈平把弓箭用油布简单的包裹了,便跳上敌船,迎面一斧头砍死一名清军什长。他的士卒个个十分彪悍,在摇晃的船只上如履平地,转眼之间,就把剩下的四名清兵全部砍杀。

    因为藤甲有效的防护,陈平这边只有四人受了轻伤,两人被箭射中胳膊,还有两人在肉搏的时候,一人小臂被划了一刀,一人小腿被砍了一刀。不过受伤的四人都是轻伤,简单的包扎了一下,继续投入战斗。

    陈平的小船向一条清军火攻船杀去,接近清军火攻船之后,在三条友军船只配合下,四条小船射出四十多支火箭,点燃了那艘火攻船。

    清军火攻船上燃起了冲天大火,船上的清兵解开缆绳,逃上火攻船后面的小船。

    就在陈平和他的战友们向第二条清军火攻船发起攻击的时候,一艘清军的快蟹船杀气腾腾向他的小船扑了过来。

    清军快蟹船没有装备火炮,但是快蟹船长度七丈,宽一丈,比起陈平这条长三丈三尺,宽五尺的小船来要大了八倍以上。

    呃,船的大小是按照体积计算的,长度在一倍以上的,体积至少八倍以上。

    比自己大了那么多的大船,不要说撞上了,就算是对方船上的武器,都够他喝一壶的。清军快蟹船上虽然没有火炮,但是有不少碗口铳、鸟铳、斑鸠脚铳和大量的弓箭,小船根本就不可能和快蟹船匹敌。

    清军的快蟹船杀气腾腾向陈平的小船扑了过来,船上的羽箭弹丸下雨一样射来。尽管小船有挡板,水手身上还有铠甲,可是铠甲还是挡不住弹丸,有两名明军士卒当场阵亡,五人受伤,就连陈平的胳膊上也中了一颗霰弹。

    快蟹船一头撞了过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艘明军的快蟹船冲出,船头的子母炮对准清军快蟹船,炮口喷出一团火光,霰弹下雨一样落在清军快蟹船上。

    明军炮手旋转子母炮尾部的盖板,用铁钩子把子铳勾出来,再塞入一个新的子铳,然后盖上盖板,旋紧,从盖板上预留的火门上刺入一根导火索,再点燃火把,又是一排霰弹下雨一样撒向了清军快蟹船,这前后过程不过十秒钟!

    由佛郎机改进来的子母炮射速不输给佛郎机,但是密封性好多了,威力自然增大许多,两百斤重的子母炮连连开火,快蟹船又灵活,船头船尾各有一门可以旋转的子母炮,两门炮轮番开火,打得清军快蟹船上腾起一片血雾。

    明军快蟹船不仅用炮轰击,船上的鸟铳手和弓箭手也向清军射出密集的羽箭和弹丸。缓过气来的陈平,用没有受伤的胳膊指挥船上的弓箭手反击,连连射出羽箭。

    不一会儿功夫,清军快蟹船上就没有能站得住的人了。

    明军中军的主帅车船上,王新宇和汪士荣站在一起。

    汪士荣放下望远镜,感叹的说了一句:“你们的小船,快蟹船和长舟,虽然船型和鞑子的没有区别,但你们的武器装备好,这就是绝对实力啊!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不能得逞!施琅再厉害,恐怕这一仗也是凶多吉少了!”

    王新宇笑道:“施琅在水战方面确实有两下子!不过这一仗,他输定了!”

    这时候站在边上的刘国轩道:“大帅,若是我们这次把施琅打死了,不知道黄锡衮会怎么办?黄锡衮不是想要把他孙女献给大帅您吗?这施琅,又是他族弟的妹夫,如果扯关系,大帅您和施琅还有亲戚关系呢。”

    “某若是收了黄锡衮的孙女,那施琅的辈分岂不是比我高两辈了?不过就算他成为某的姑爷爷,只要他落在某手里,也是只能杀了他。”王新宇笑了下。

    其实论辈分,施琅是施福的儿子,施福和郑芝龙同辈,施琅和郑成功同辈,辈分比王新宇高了一辈。

    正在说话的时候,车船上的长管炮再次开火了,这次瞄准的是清军的一艘快蟹船。呼啸的炮弹划过水面,击中了一里外的快蟹船,从望远镜中远远看去,只见清军船上腾起了一团血雾,八磅炮弹连续砸翻了好几名清兵。

    长管炮因为膛压高,初速快,精度还是相当高的。只是炮管长了,装填困难。发射完一发炮弹之后,士卒们忙碌了半天,大约两分钟钟之后,才发出第二发炮弹。

    不过其他的车船,还有前面的炮舰也有长管炮,十多门八磅炮连续开火,中弹累累的快蟹船终于支撑不在,开始下沉。

    中军帅船前面一艘车船,距离清军的一艘快蟹船只剩下不足三百步的距离。就在此时,汪士荣看到那艘车船突然加速,船尾留下了两条白的痕迹,向一艘清军的快蟹船冲去。在距离还有两百步的时候,车船侧门的炮门内喷出了一条条火舌,弥漫的白烟从湖面上升腾而起,短管卡伦炮一排齐射,清军快蟹船立即起火下沉。

    一条漏网的清军火攻船向这艘车船猛扑过来,只见车船灵活的转了个方向,避开了清军火攻船的攻击。就在车船准备用另外一侧的火炮击沉清军火攻船时,却被边上一艘内河炮舰给抢走了功劳。

    “轰轰轰”内河炮舰侧面火炮齐射,清军的火攻船被点燃。

    湖面上炮声隆隆,双方的大船已经开始交火,清军福船、海沧船和苍山船用船头的红衣大炮向明军战船开火,呼啸的炮弹掠过湖面,落在水中,接连腾起冲天水柱。

    双方的小船在大船中间穿梭来回,争先恐后同对手的小船交战,清军的小船要掩护己方的火攻船,明军的小船则掩护己方的杆雷艇向清军大船发起攻击。

    随着距离的拉近,明军的西式内河战舰和速度快火力猛的车船便体现出了优势,这些船都是舷侧火力特别强大,只要侧面对准一艘清军的小船,一排炮弹轰出去,不管是快蟹船、长舟还是快哨船,都被打得粉碎,变成湖面上漂浮的一堆木板。

    大船和大船也交手了,一艘车船从清军一艘福船边上驶过,车船的吨位还没有福船大,不过车船的火力却凶猛得多了,车船一侧就有六门十二磅短管卡伦炮,六个打开的炮门内,依次吐出火舌,犹如一排闪电划过湖面。

    距离近了之后交战,明军使用葡萄弹轰击,一炮轰出,就是一大片的弹丸撒向清军福船。更加严重的是,福船的炮位都在甲板上,没有得到保护,结果被葡萄弹扫射一下,船上的清兵死伤惨重。

    而清军反击的火力要弱得多了,福船侧面只有四门五百斤佛郎机炮,威力明显不足,炮弹打在车船的橡木船板上,既无法击穿,也无法让船舱内形成破片杀伤舱内的炮手。

    西方国家之所以用橡木来制造战舰,就是因为橡木不仅坚固,弹性也好,被炮弹击中后,不容易出现木板破碎杀伤船员的现象。要击穿橡木船板的坚船,除非是大口径火炮直接击中才能打穿,而五百斤佛郎机的威力明显不足。

    双方的战舰列队驶过,一轮交手,四艘清军的大福船被打得火光冲天,船甲板上横七竖八倒下不计其数的尸体和伤员。

    只是四百料和五百料的大福船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击沉的,即使是卡伦炮对准水线轰击,因为福船的隔舱结构,多处中弹之后,还是可以漂浮在水面上。而明军的内河战舰和车船的火力又不可能做到和海船一样凶猛,自然比较难击沉清军大船。

    就在此时,令汪士荣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明军的四条小船突然高速冲了出来,船上的水手们奋力划桨,船好像飞一样直冲向清军的大船。

    “那是什么船?火攻船吗?”汪士荣不解的问道。

    “是杆雷艇,一会儿你看到就知道了!”王新宇回答道。

    清军大福船上的火炮刚刚完成了一轮射击,还来不及装填炮弹,转眼之间就被明军的小船冲入舷侧佛郎机炮的死角之内。

    “快放箭!”清军大船上的把总大吼道。

    刚刚遭到明军炮击,大福船上的弓箭手死伤惨重,还能拿起弓箭和鸟铳的清兵没几个。寥寥无几的羽箭和弹丸打在水中,有的羽箭和弹丸击中了正在高速冲来的小艇,不过被小艇上刚刚立起来的挡板挡住了。

    小艇即将撞上清军大福船的时候,船头一名倭人武士伸出一根用铁丝加固过的竹竿,竹竿的头部有一个圆球形,看起来就像球形狼牙棒的物体。

    “啪”在剧烈的撞击之下,那个球形狼牙棒一般的物体扎入大福船的木板上,连接在后面的竹竿也弯曲了。不过竹子韧性好,又有铁丝加固,并没有裂开。

    那名倭国武士点燃竹竿内的导火索,然后把手一松,大声喝令道:“快,全速后撤!”

    小船的船头变船尾,船尾变船头,桨手们飞快的划动船桨,小船高速撤离大福船。离开了小船的竹竿漂浮在水面上,估计竹竿里面也进水了,但是用松脂浸泡过,再用油纸包裹的导火索是能够在水中燃烧的导火索。

    日本足轻们划动的小船刚刚撤离出大约五十步外,就听到身后响起了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那艘大福船立即变成一团火球,湖面上木屑横飞,被炸开了一个大洞的大福船终于支撑不住,很快就沉入水中。

    另外三条杆雷艇也各击沉一条大福船,不过有一条杆雷艇在接近清军大福船的时候,遭到大福船上的佛郎机炮轰击,船上的倭人死伤惨重。最终这条杆雷艇撞上清军大船后,由于没有足够的水手划桨,杆雷艇未能成功撤离到安全范围,在清军大福船被炸沉的同时,杆雷艇也被水中强大的冲击力压成碎片。

    激战仍然在继续之中,不过明军的杆雷艇并没有随意出击,湖面上清军小船太多,若是不清理掉一些小船,杆雷艇出击会被清军小船拦下。

    可是清军因为在火力上的劣势,不得不在没有清理掉明军小船的情况下,冒险出动火攻船向明军的大船发起攻击。

    一艘接一艘火攻船被明军小船拦住,以火箭点燃。还未抵达目的地的火攻船纷纷起火,湖面上浓烟滚滚,燃起大火的火攻船被清军抛弃,在湖面上慢慢被烧成一堆碎片。

    有一条清军火攻船终于突破了明军小船的拦截,眼看就要撞上一艘明军内河炮舰时,却遭到炮舰上的一轮火炮齐射,成排的炮弹打在火攻船上,烧红的炮弹落在柴草堆中,立即燃起大火。接着一发炮弹击碎了火油罐。

    距离比较近,起火的火攻船仍然在向明军的内河炮舰靠近。

    内河炮舰紧急撤退,一条小船冲出来,拦住清军火攻船的去路。小船上的明军士卒用竹竿推开熊熊燃烧的火攻船,使得它改变了航向。

    “轰轰轰”又是两艘侧面擦过的双方战船对射出炮弹,水面腾起了一道道冲天水柱。另外一边,一艘明军车船突然杀出,一轮齐射,清军战船被打得浓烟滚滚。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三百一十六章 洞庭湖水战之三

    明军的阵型是以炮舰各排列成一条长长的直线纵队,外围小船冲杀,中间大船火力轰击。王新宇和刘国轩乘坐的帅船,也就是旗舰,并非是躲在安全的后方,而是在队列中冲杀。而清军的施琅座舰,却是躲在安全的后方。

    这个是当年东西方水战的区别之处,西方海战,旗舰也是跟着冲锋陷阵;东方水战,旗舰躲在后面指挥。

    王新宇的旗舰从一艘清军的大福船边上通过,炮门中依次喷出火光,对方的那艘船被打得满目疮痍。尽管对手也用炮火反击,可是当年的东方战船仍然是以接舷战为主,在火力上同明军水师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敌我两艘船从相距一百五十步外反方向擦了过去,也就在旗舰对清军那艘五百料的大福船猛烈炮击的时候,一艘明军的杆雷艇从王新宇的旗舰后面突然冲出,冲向清军大船。

    双方距离实在太近了,不过一百五十步,杆雷艇只要半分钟的时间就能冲到。尽管清军战船上的佛郎机炮装填速度快,可是这艘杆雷艇的移动速度相当快,大福船上的清军炮手在慌乱之中没有换上霰弹,误装填了实心炮弹。

    两门八百斤佛郎机炮喷出火舌,两发炮弹向冲来的杆雷艇飞去。不过炮弹均未击中,落在湖水中,腾起了两道冲天水柱。

    杆雷艇上的倭国足轻桨手拼了命的划桨,杆雷艇犹如一条水面疾飞的龙舟,直冲清军的大福船。

    清军炮手再次装填,换上了装填了霰弹的子铳,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明军战船上一排炮弹击中了清军大福船,一发炮弹击穿了船上的垛口之后,炮弹直接击穿后面的炮位,佛郎机炮被打得翻在甲板上,破碎的木片四射,几名清军炮手倒下。另外一发炮弹击中垛口,成排的碎木片好像弹片一样迸溅到甲板上,打得清兵鬼哭狼嚎。

    清军大福船的火力被压制,还没等到后面的清军炮手上来操起火炮开火,杆雷艇一下就冲到了大福船跟前。

    “轰”这艘五百料的大福船水线下破开一个大洞,开始进水下沉。

    双方大船交手的时刻,不时有明军的杆雷艇从己方大船后面突然杀出,用船头的撑杆水雷向清军的大船发起攻击。

    “轰,轰轰”湖面上不时腾起冲天水柱,遭到明军杆雷艇攻击的清军大船一艘接一艘被炸开大洞,燃起了熊熊烈火,冒着滚滚浓烟,在火光中开始下沉。

    相比起清军的火攻船来,杆雷艇因为不需要装载大量的柴草,自身也不需要武器,因此船上桨手比例高,船小灵活,速度快,防护能力也不差。

    清军的火攻船就没有那么快了,使用风帆的火攻船即将靠近明军大船的时候,往往八磅炮射出的链弹打落了风帆,速度就慢了下来,之后明军用小船和快蟹船去拦截,清军火攻船很难找到机会得手。

    在混战之中,明军只有一艘西式内河炮舰被一艘清军的火攻船撞上,那艘内河炮舰起火,火焰很快蔓延到船上,船上的明军军官不得不下令放弃战舰。

    明军的小船也被击沉不少,清军的大船用火炮轰击明军小船,尽管在攻击速度快的小船时命中率并不高,但是脆弱的小舢板只要中了一发红夷大炮射来的炮弹,就会被击沉。湖面上漂浮着不少落水的明军士卒。

    陈平的小船也被清军击沉了,他的小船连续消灭了四艘清军小船和两艘火攻船之后,之前就被一艘快蟹船击伤,两人阵亡。后来这艘小船又被一艘清军海沧船发射的炮弹击中,船上的水手又有四人阵亡,只剩下五人漂浮在湖面上。

    陈平身上多处受伤,刚刚小船中了炮弹,迸溅的碎木片导致他身上伤痕累累,陈平当场昏迷了过去。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漂浮在水面上。

    是身上的藤甲救了陈平一条命,藤甲防护力好,又有浮力,就好像救生圈一样,即使是在昏迷中落水,也能让水手活下来。

    落水的五人围成了梅花形,把受了重伤的陈平和另外一名水手围在中间。附近游过来的落水明军越来越多,大伙们相互帮助,奋力向岸边游去。

    “那边,水里有人!”突然一名明军士卒喊道。

    距离他们不远处,水中有浮浮沉沉的人头。

    一名军官喊了一声:“游过去看看!”

    明军水手们往不远处的落水者奋力游去,等到接近了,他们才看清楚水中那些人。

    “是鞑子!”一名士卒大喊了声。

    很明显,这里的十多名落水的人脑门上光溜溜的,后脑勺一小撮头发上拖着一条难看的金钱鼠尾辫,那不是清兵又是什么人!

    即使是明军刚刚收复地盘上新加入的明军,或者是改编过来的清军俘虏,也不可能留着一条难看的小辫子,一般的新人都是剃了个大光头,有的头发长出来点,也是寸头,任何一个审美观正常的人都不会去留老鼠尾巴辫子。

    至于那种不剪辫子,前面却是剃光了,平时后面一小撮头发披散了放下来的那种,只有夜不收和天地会特工会留那样的发型,有利于随时可以扎成辫子。

    那边落水的清军看到一群长发的、寸头的和光头的人向自己游过来,有人惊叫一声:“是明狗!明狗向我们过来了!”

    两边的人已经靠近了,双方在水中扭打在一起。清军的人数不少,可是他们没有既可以防护又能提供浮力的藤甲,结果在水中的打斗,还是明军占了上风。

    “打!打死这些狗鞑子!”

    “打死清狗!”

    清兵被明军摁入水中,铁钳一样的大手或是摁住他们的脑袋,或是掐住他们的脖子,把他们压入水力。

    一名光头的明军士卒揪住一名清兵的小辫子,把他的脑袋拼命往水中拖。清兵伸手去抓明军的头发,却抓了一个空。这名明军一手拉住清兵的小辫子,另外一只手摁住他的脑袋。被压入水中的清兵拼命的挣扎,过了没多久,肺部呛入大量水,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最终停止了抽动。

    有清兵看到受伤的陈平,游了上来,想要杀死他。

    在水里长时间浸泡,使得陈平又一次昏过去。在迷迷糊糊中,他感觉有人在摁自己的脑袋,想要把自己的头摁进水里,陈平苏醒过来,发现自己面前一名满脸络腮胡,凶神恶煞一样的清兵在按住自己的头。

    陈平感觉自己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因为一条胳膊受伤,身上又是多处负伤,全身没有一点力气,被清兵摁住了脑袋,压入水中,他只能屏住呼吸,极力去挣扎。

    几乎就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陈平突然想到身上还有一把匕首,于是他用没有受伤的左臂摸出了匕首,一刀送入清兵的身躯。

    只听到一声惨叫,清兵的手松开了,捂住受伤的腹部。

    边上游来另外一名伤员,和陈平一起把清兵的脑袋摁入水中……

    湖面上激战仍在进行之中,滚烫的炮弹在空中摩擦水雾产生一条条长长的弧线。长达十几里的湖面上顿时浪花翻滚,一道道水柱冲天而起,炮弹如雨,湖水如沸。

    “轰”一艘清军海沧船的火药桶被炮弹击中,直接引发了殉爆,这艘船立即变成了一团巨大的火球。

    神出鬼没的杆雷艇,更是清军的心腹大患,往往是双方的大船在对轰的时候,一条杆雷艇突然冒出头来,把清军的大船送入水底。

    清军的火攻船却很难发挥作用,多半被明军小船截杀,就算是冲破小船重重拦截,也被明军大船用一排炮弹送入水底。

    “没想到明狗水师居然强悍到如此地步!并非是我水师官兵作战不力,而是明狗船坚炮利,武器上的优势,不是我们的英勇能弥补的!”林兴珠感叹道。

    “准备后撤,把明狗引入伏击圈!”施琅下了命令。

    施琅并非等闲之辈,他早就做好了布置。清军的船队且战且退,把明军往湖心一片岛屿去引去。清军在那一片岛屿之间的芦苇荡内布置了火攻船,而且那一片岛屿之间的水域中,清军在水底布下水下暗桩,那片水域本来就是水草丛生,若是明军的车船进入,桨叶很快就会被水草缠住,车船将会失去机动能力。

    “鞑子在顺水撤退,但不是往岳州方向退却,而是向西北方向退却,这其中肯定有诈!让人升起热气球看一看那边有什么名堂!”刘国轩下了命令。

    “穷寇勿追,施琅这个人并不简单,若不是我军武器好,这一仗还真的很难打。升起热气球看看吧。”王新宇也点了下头表示赞同。

    明军船队减慢了速度,旗舰上,热气球袅袅升起。

    热气球吊篮中,一名亲兵手持望远镜,往数里之外的岛屿和芦苇丛中望去。乍一看,看不清楚里面有什么东西,可是这名亲兵仔细观察之后,发现在芦苇荡中隐藏了什么东西,似乎是有人和船埋伏在里面。

    看到热气球上面用绳索吊下来的纸条,刘国轩指着远处那片水域道:“那片水域里面都是芦苇荡,水下水草丛生,若是我们进去了,恐怕就上当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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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舰队介绍:
化工系的高材生,穿越到永历十四年,正值东南延平王北伐新败,兵部尚书张煌言损兵折将,晋王李定国又战事不利,缅甸莽白准备篡位,咒水之难在即。在这华夏历史上最黑暗的时刻,主人公要如何力挽狂澜?
难道就这样接受命运?留着那难看的金钱鼠尾?
这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那广阔的海洋。
就在他雄心勃勃,准备大展手脚的时候,危险却悄悄降临。
最终如何化解危机?主人公又如何把心仪的女孩收进去?大明舰队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明舰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明舰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