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牛的种姓
“大人,天竺人拉大炮来了,若是我们不能冲出重围,恐怕是死路一条。”一名部将向马守贞提议道。
另外一名部将道:“大人,万万不可突围!天竺人都是骑兵,即便我们冲出重围,也逃不过天竺骑兵的追杀,还不如坚守待援。”
不突围,在这里是坐以待毙;可是突围出去也是死路一条。马守贞左右为难,他可不想死,他还很年轻,不久前刚刚被提拔起来成了白帽子兵的将领,以后还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等着他,要是就这样死在这里,那就亏大了。
就在马守贞不知所措之时,有人上来献策道:“大人,卑职听说过一件事,天竺人把牛视为神灵,尤其是白色的牛。他们看到牛,就会跪地磕拜!”
“竟然有此等事?”马守贞大吃一惊,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千真万确!”那人十分肯定的回答道,“卑职一开始也是不信,方才征牛羊的时候,当地的突厥人说,天竺人从来就不抢他们的牛,说天竺人把牛视为神灵。卑职当时还以为是突厥人的借口。方才交战的时候,卑职又问了当地的突厥人,他们又说起这件事。”
“火牛破阵?”一名军官摇了摇头,“那是出其不意,而且是冷兵器时代。如今已经是火器时代了,你的火牛出来,对方只要一放炮,牛群不仅不会冲向敌阵,反而会在我们自己村子里面乱转。此计不妥!”
火牛阵其实不算什么好主意,一旦牛受到枪炮的惊吓之后,反而会回头撞向己方。
提出火牛阵的那个兵斩钉截铁的说道:“大人,若是火牛阵用来对付他国,必然失败。可是对付天竺人,他们绝对不敢对牛开炮!”
虽然马守贞对手下士兵的说法不是十分相信,可是事已至此,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我们一共有三百头牛,全部拉出来,其中有十多头白牛,放在前面。”马守贞开始做出布置。他的“收税队”先后在几个村子一共征了三百多头牛,其中有十三头白牛。
白帽子兵给征来的牛尾巴绑上涂抹了油脂的棉布,在牛角上绑上了尖刀,并给黄牛和黑牛身上披上白布。
看到忙碌的白帽子兵,马守贞总觉得还有什么不妥之处,他在担心这些牛冲出去,一旦受到对方枪炮惊吓,会回头撞向己方。苦思冥想了一会儿,马守贞突然下令道:“用横木把一排牛固定在一起,令他们无法转向。”
白帽子兵从房屋上拆下木梁,用一根木梁把八头牛并排固定在一起。这样牛一旦受到对手枪炮惊吓,其中一头牛要转向,就会受到其他牛牵制。就算八头牛都要转向,它们也不可能向同一个方向转向,彼此相互牵制,就无法转向,只能向前冲。
“大人,我们是不是等到天黑再放出火牛?”有人问道。
马守贞骂了一句:“蠢货,就要让天竺人看到是他们最敬重的神牛,他们才不敢开炮!要是天黑了他们看不清楚是神牛,一开炮我们还有什么效果?更何况,不用一个时辰,他们就能架起大炮轰击我们了,还能等得到天黑?”
也就在白帽子兵布置神牛阵的时候,莫卧儿军队正把火炮送上来。为了避免无谓的损失,他们暂时停止了进攻。等到马守贞的白帽子兵布置好神牛阵,莫卧儿炮队刚刚好架好了大炮,正在装填弹药。
“点火!”马守贞大吼一声。
手持火把的白帽子兵点燃拴在牛尾巴上的棉布,灼热的火焰熏烤得牛吃痛难忍,被并排固定在一起的牛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村子内冲了出去。第一排牛冲出,第二排牛又紧跟着冲了出来。
“牛!牛来了!天啊,是神牛!”天竺兵看到冲出来的牛,惊恐的大喊大叫。
有人喊道:“不,不是神牛!是水牛!它们长了一对很大的角!”
水牛在印度不是神牛,是可以宰杀的牛,印度贱民中,就有人专门从事宰杀水牛,剥水牛皮制造皮革的职业。事实上在印度,牛和人一样,也有等级,白色的牛是神牛,那是牛里面的婆罗门,而奶牛相当于刹帝利,黄牛和黑牛就相当于吠舍和首陀罗,虽然不会遭到印度人的宰杀,但是黄牛和黑牛要拉车耕地,属于奴隶。而水牛,就是牛里面的贱民,是达利特,不仅要干活,还要被人宰杀。
“不!不是水牛!他们是白牛,是神牛!他们头上的不是角,是人绑上的刀子!”有眼尖的天竺兵一看就看出来了。
既然是神牛,印度兵根本就不敢对着神牛开枪放炮,看到神牛发疯似的向自己冲过来,印度兵纷纷丢下武器,转身就跑。有些人干脆骑上马,策马疾驰离去。
“不许跑!回来!”莫卧儿军中的天方教徒军官大喊大叫着,试图阻止印度教徒的溃败,可是任凭他们喊破了喉咙,甚至砍杀了不少人,还是无法阻止印度教徒的溃败。转眼之间,就有神牛冲到来不及跑掉的印度人跟前,把他们撞倒在地,践踏成肉泥。
几名天方教军官端起火枪射击,但在慌乱之中,射出的子弹没有多少准头。有几头牛被子弹打中,毕竟牛的生命力比人强得多,中了弹不仅没有倒下,反而加快步伐猛冲。
天方教军官见势不妙,也丢下火枪转身就跑。
“杀!”马守贞拔出刀,向前一指。
四百多名白帽子兵挥舞着钢刀,长矛和弓箭,跟在神牛群后面,向天竺兵冲了过去。
“抢到马就走!”马守贞大喊道。
本来马守贞就没指望真的用神牛来破阵,他们只是为了突围。很多莫卧儿骑兵来不及骑上马就跑了,把战马丢在一边。看到冲过来的火牛群,被丢在一边的马匹往两边散开,有来不及跑开的战马也被火牛撞翻。
马守贞带着白帽子兵冲上来,砍翻了几个落在后面的莫卧儿兵,接着就开始抢夺战马。抢到马的白帽子兵挥动马鞭,策马离去。
不一会儿功夫,突围出去的白帽子兵都抢到马匹逃走,突围的四百六十余人,只阵亡了十多人,受伤二十余人,其余的全部突出了莫卧儿人的包围圈。
第三百一十六章 万邦来朝
紫禁城皇极门,这个门是满清时期的太和门,永历回京之后,又给改回原来的名字,叫皇极门,这里是文武百官上朝之处,也是使团入京朝贡,举办普通规模庆典活动的地方。更新最快至于皇极殿,也就是太和殿,主要是皇帝登基、册立皇后、皇帝生辰、新年等盛大庆典活动以及殿试在皇极殿。
永历皇帝戴通天冠、穿绛纱袍摆驾皇极门,曲柄黄伞迎风飘摇,铜制仙鹤香炉轻烟缭绕。司礼监掌印太监穿一袭明黄色平金绣江牙海水蟒袍伴驾,大小九卿、都督武官按班次排序,众多文武官员独有他脚下铺着红色金边绒毯,身后又是两名宫女打扇。两边身材魁梧的大汉将军俱着红袍扈从御驾,盔甲锃光发亮,枪戟如林,钢刀如霜雪般明亮,一个个挺胸凸肚,精神抖擞。
今日永历的心情非常好,因为今天是各国使团进贡祥瑞的朝觐之期。如今的大明藩国,不仅有土默特、漠北、乌斯藏、朝鲜、安南、缅甸、暹罗、波斯、鲁密、琉球、爪哇、吕宋、麻逸、胡洛等传统的藩国以及入朝上贡的大小佛郎机、尼德兰等西方国家人,而且还多了倭国、准噶尔、浩罕、布哈拉、以及昆仑州的小国等新的藩国。
朝鲜虽然被满清灭了,变成了一个行省,而王羽帮助朝鲜人驱逐了满清之后,朝鲜也没有复国,仍然是大明的行省,但大明一批文官为了所谓的面子,仍然给朝鲜藩国身份。
至于大小佛郎机,也就是西班牙和葡萄牙,还有尼德兰,也就是荷兰,以及英格兰、法兰西、普鲁士等西方国家,他们来朝贡完全是因为他们来东方的贸易需要,来的都是一些西方在东方的殖民者。
缅甸的莽白政权已经名存实亡,前来的缅甸使者除了有缅人之外,还有别的土人。虽然永历记恨缅人当年扣押自己,但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国气度,永历并没有下令驱逐到来的缅人使者,而是对他们和克伦人、孟族人等使团一视同仁。
除此之外,李来亨、尚之信和耿精忠等藩王也派遣了使者入京。
时辰到,永历让太监宣各国贡使入朝。
各国使团在太监们的带领下,从午门走了进来。只见宫阙辉煌宏大、气象森严,两边的锦衣卫和大汉将军威严肃立,一个个身材高大雄壮、刀甲鲜明。身穿各种服饰的藩国使团从红地毯上走过,确实是万邦来朝的上guo景象。
不管是南洋土人,还是来自西方的白人,大明的文武百官倒还是曾经见过,见到这些使团人员也没有大惊小怪。当昆仑州小国的使团步入午门之时,文武百官几乎要惊叫起来,若不是他们控制住自己,恐怕有不少人已经大声惊呼。只见那些昆仑州小国的人长得犹如黑炭一般漆黑,比起南洋小国的人来更黑,而且面相凶恶,看起来更像大猩猩。不过永历见到这些人并没有惊叫,他知道昆仑奴。
也就在永历欣赏这万邦来朝的景象时,早已被吴应麒收买的司礼监掌印太监附在永历的耳边轻声道:“陛下,南王和延平等人虽是藩王,并非藩国,可是这几个人事实上已经是割据一方的藩王,他们竟然没有派遣使者入京朝觐,由此可见这几个贼子的不臣之心。”
永历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已经感觉到南方的威胁。
事实上王羽和郑聪等人完全不需要派遣使者入京,他们并非藩国,是大明册封的王爷,并不属于藩国行列,而且每年正常纳税。其实就算是他们派遣了使者入京,被吴应麒收买的太监也有话说,会说他们不是藩国,派遣使者入京,就说明他们拥兵自重,割据为王,也属于乱臣贼子行列。
不过永历很快又是心情大好,毕竟今天是他回京之后第一次万邦来朝。朝贡的大礼开始之后,各国使团纷纷上贡了他们带来的贡品。
按照惯例,大明接受了各国的朝贡之后,回赠更加丰富的回礼。
正当各国使团上贡,接受回礼等仪式的时候,突然亚齐苏丹国的使者站了出来,声泪俱下的哭诉:“陛下!请救救我们亚齐国的子民吧!大明南王在苏门答腊飞扬跋扈,大肆劫掠百姓,掳掠百姓为奴,捣毁天方教寺院,掠夺财富,烧毁城池!南王的南洋公司在亚齐招募大批鹰犬打手,凡是有不服的百姓都被他们杀害!更有甚者,南王甚至以杀害天方教徒为乐,凡有信教的,都被强迫送往养殖场为奴。”
“竟然有这等事?”永历大吃一惊,“我大明乃tian朝shang国,应当以德服人,岂可做出如此禽兽不如之事?”
从满清投降过来的官员吴涵道:“陛下!南王胆大包天,竟然在藩国行如此禽兽之举,完全不懂朝廷以怀柔远人之意!陛下,微臣以为,当重罚南王!”
“臣附议!”
“臣附议!”
一干大臣纷纷站了出来,个个义愤填膺,表示要严惩在南洋海外之地为非作歹的王羽。
“应当如何严惩?”永历一下也是只觉得不知所措,王羽的军队兵强马壮武器精良,乃天下第一强军,而且经济实力雄厚,粮食弹药完全自给自足,只要他没有打出造反的旗号,永历若是发兵讨伐,恐怕是自寻死路。想想大明的朱姓皇族虽然被满清杀了不少,却还有很多人流落在民间,还有鲁王等在王羽手中,王羽若是要自己立一个皇帝,恐怕都不是什么难事。
想到鲁王,永历更是觉得胸口闷得慌。
就在这个时候,刚刚去南方回来的李嗣兴上奏道:“陛下,微臣前往江南回来,南王对我大明忠心耿耿,并无反意,只想为我大明开疆拓土。如今南王打造强大的舰队,就是为了逐鹿大洋,他的心思并不在陆地。”
“打造舰队?”孙在丰摇了摇头,走上前道,“陛下,南王打造舰队,不知道又要多少藩国百姓生灵涂炭!”
吴涵道:“臣附议!国虽大,好战必亡!还望陛下为藩国百姓着想,下旨制止南王穷兵黩武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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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 西征粮草运输
要让永历下旨降罪于王羽,永历还真不敢下旨,他知道南方的大军要灭自己易如反掌,南方也可以新立一个皇帝,只是没有借口罢了。若是下旨降罪,那岂不是给了南方一个绝佳的借口?永历犹豫不决。
司礼监掌印太监在永历耳边轻声道:“陛下先退朝吧,下旨的事情另行商议。”
“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随着太监难听的公鸭嗓子一声长喝,永历站起身来,不再理朝中百官,先行退下。
永历回到御书房,让人传来了吴应麒和李嗣兴。
“李爱卿,你说说你去南方的所见所闻吧。”永历道。
李嗣兴就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他在南方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全部详细的说了出来,说到他见到的火车、蒸汽轮船、蒸汽铁甲舰、巨炮等新式运输工具和武器,还说到南方的工厂林立,农业生产等方面的事情。
“奇巧yin技!”身边的司礼监太监冷哼一声。
李嗣兴郑重的说道:“张公公此言差矣,那是科技。若不是南王拥有如此科技,又如何击败鞑子,中兴我大明?”
吴应麒问道:“拥有如此科技,所以兵强马壮。若是南王有不臣之心,发起叛乱,试问朝廷谁能抵挡?”
“回陛下,回王爷!”李嗣兴毕恭毕敬的拱了一下手道,“南王同微臣乃连襟,微臣去了南方,南王大军即将南征,根本没有多余的力量顾忌北方,他也无心逐鹿中原,只想安心当大明的忠臣。”
永历转过头来看着吴应麒问道:“吴爱卿,南王在海外小国飞扬跋扈,怨声载道,实在是有损我大国颜面,藩国使臣上奏,朕当如何是好?”
吴应麒道:“陛下当发诏书,列出南王数条大罪,关键抓住南王残害藩国百姓这一条,即可得到天下士子支持。不过陛下只发诏书,并罚南王三年俸禄,并不发兵征讨。微臣想,南王根本就不在乎朝廷三年俸禄吧。”
所谓的罚三年俸禄,王羽根本就不在乎,自从他受到朝廷册封到现在,除了获得一点奖赏之外,就没有领过一文铜板的俸禄,所有钱都是自己赚来的。
吴应麒听了李嗣兴所说的南方见闻后,其实是巴不得王羽早点发兵南下,他也知道在南洋各地的西方殖民者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王羽发兵南下,和西方人打得两败俱伤才好,自己在这里发展壮大,先找机会除掉自己的那个侄儿,就能真正挟天子以令诸侯了。
“好,那就依吴爱卿的。”永历点了下头道。
京城发出一封诏书,送到南方。诏书上的内容无非是列举了王羽在南洋犯下的各种罪行,譬如说屠杀当地土人,劫掠土人为奴隶,不许土人信仰天方教,派兵血腥镇压,导致南洋各国百姓怨声载道等罪行。
对于自己收到这样一封诏书,王羽嗤之以鼻,继续同王余佑等人商议西征军的事情。
“西域各国城池坚固,都是泰西人和大食人式样的城堡,城堡顶部密封,设有射击孔,周围设有棱堡,西征军缺少重炮,难以攻克城堡。若是以人力强攻,恐怕损失惨重。”姚启圣念着李光地派人送回来的信。
王余佑冷笑一声:“李来亨和尚之信都不是什么善类,挟持当地天方教百姓攻城的事情想必他们也没有少干!他们却来哭诉什么缺少重炮?前往西域路途遥远,又没有水路运输,重炮如何运输上去?”
“兴建通往西域的铁路还是有必要的。”王羽手指着地图说道。
目前运营的京沪铁路(沪宁铁路)经济效益极好,这可是一条赚大钱的铁路,从上海到南京沿途,不仅是达官贵人选择了舒适快捷的铁路出行,就连普通老百姓,进京赶考的穷书生也逐渐接受这条铁路。
运行在京沪铁路上的客运列车,不仅有舒适豪华的软卧车,还有价格比较便宜的硬卧车,有给短途旅客提供舒适旅行的一等车和二等车,还有普通百姓可以接受的三等车。所谓的三等车,也就是相当于后世的硬座车,车内十分拥挤,不仅卖坐票,还有站票,虽然乘坐的舒适性不高,但是票价十分便宜。
沪杭铁路和武广铁路也已经开通,沪杭铁路的经济效益并不比京沪铁路差多少,武广铁路虽然较差了一点,不过也是赚钱的铁路。
看到铁路带来的巨大经济效益,由江南士绅投资的江南公司也蠢蠢欲动,打算让江南银行给铁路贷款,投资建设铁路。如今江南公司已经开始投资萧甬铁路,也就是钱塘江南岸的萧山到宁波的铁路。除此之外,江南公司还打算修建萧山到长沙的浙赣铁路,南昌到九江的南九铁路,还有一些江南的支线铁路。
武昌北岸的汉口,也在修建铁路,正在修建一条从汉口到郑州的铁路。可是要把大西北连接起来,工程量十分浩大,而且通往大西北的铁路经过的都是贫穷地区,从经济效益这方面来看,通往西北的铁路是亏钱的铁路。
即便是从郑州到西安,都是亏钱的线路,因为战争的缘故,整个河南和陕西人口锐减,从明末开始锐减到现在都没有恢复元气。
“就算是再亏本,也要修建通往西北的铁路!这不仅是银子的问题,有了这条铁路,我们的重型武器才能送到西北。还有弹药,未来的机枪可是像喝水一样消耗子弹,还有十多万大军的粮草,没有铁路,我们就没办法控制西北。”王羽斩钉截铁的说道。
按照计划,南洋公司和江南公司将会合作投资,修建陇海铁路和兰新铁路,兰新铁路的终点在迪化。到了迪化之后,还将会修建北疆铁路,一直延伸到西域。
“目前给西征军提供的武器弹药和粮食军饷,都是依靠骆驼运输,西北的道路经过戈壁沙漠,连车辆都难以行走,完全依靠骆驼来驮运,运输能力低下,重炮无法运输,弹药消耗根本就跟不上。”王余佑点了点头道。
“只是这两天铁路要何时才能完工?至少得五年吧?或许得十年。”姚启圣道。
“十年也得修!”王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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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 回家之路
天空中飘落起小雪,雪花落在地面即化,地面湿漉漉的。融化的雪吸取了空气中的热量,令人感觉更加寒冷,空气中的湿气,使得人们身上的寒衣都无法抵御严寒。位于上海闸北区的上海北站外的车站商业区却是生意火红,这座成为南方中心的火车站,迎来了一年当中最繁忙的时刻。
春节即将来临,人们纷纷踏上了回乡的道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春运这个词出现在人们的词典中。在上海玻璃厂上班的刘慕辰跟着回乡的人潮,来到了上海火车站。老家在岳州的刘慕辰,来到上海已经四年了。因为老家人多地少,自从官府推出了统一包租农庄制度之后,原本世代务农的刘慕辰因为种地技术差,被淘汰下来,被人退了佃,变成了无地的流民。
刘慕辰去报名参军,但他在征兵处就被人筛选下来,理由是他身体检查不过关,不适合入伍当兵。
征兵失败,刘慕辰只好去武昌打零工,可是武昌城内的店铺都已经满员,刘慕辰在武昌街头流落了五日,根本找不到工作,一家大小失去了生活来源,刘慕辰急得团团转,心底诅咒那该死的统一包租农庄制度。
“还是前朝好,虽然吃不饱,但不至于饿死啊!东家也不敢随便退佃。可是今天,换上一批朝廷功臣当了东家,竟然把我们都退佃了!”刘慕辰愤愤不平的骂着,他还是怀念满清时期,那时候虽然吃不饱,可是湖广富庶之地,总不至于饿死人。而刘慕辰一点都不喜欢明朝时期,因为他很小的时候,大明的将军左良玉曾经来湖广劫掠过,那抢劫的狠劲,可是比闯贼和献贼更狠!
后来清军来到湖广,特别是洪承畴到来,让湖广稳定下来,百姓不至于饿死。尤其是后来番薯的大面积种植,使得乡村人口暴增。
不过在康熙年间,大部分的老百姓都是没有被编入户籍的黑户,其原因是官绅减免税收,很多老百姓都挂在官绅的田地中。真实历史上,是到了雍正的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这才消灭了黑户,在短短七年内,户籍上的人口剧增了六倍!七年人口增加六倍,明显是不可能的事情,就是因为黑户编入了户籍。
而刘慕辰,其实也是属于黑户。王羽攻克了湖广之后,开始人口普查,也采取了官绅一体纳税的办法,把黑户都清理出来。可是刘慕辰一家黑户身份取消的同时,也就意味着一家大小失去了收入,挨饿受冻。
就在一家大小面临挨饿命运的时候,天无绝人之路,听说江南和上海的工厂招募工人,只要进了工厂上班,每个月至少有一两银子的工资收入。
于是刘慕辰变卖了房子,把年幼的一双儿女送去家境还算比较好的岳父岳母家中,自己则带着妻子,跟着流民队伍,千里迢迢来到上海。他在上海玻璃厂找到一个工作,妻子则在上海纺纱厂找到了一个工作。
刘慕辰在上海玻璃厂,一开始每个月有一两银子的工资。后来发纸币之后,他的工资逐渐上涨到三块钱、五块钱,直到现在的十块钱一个月。
每年存下的钱,都可以通过银行汇款的方式,把钱寄回老家去,供给自己的儿女生活,同时也补贴给岳父母家中生活所用。银行汇款是个好办法,不管是南洋银行还是江南银行,都受理汇款业务。只要去银行柜台办理了汇款,把钱存入银行内,银行会负责把汇款单用邮船送到老家,还有专门的邮递员负责把汇款单送到每个村子中去。老家的人收到汇款单之后,就能去银行提出现金。
最初刘慕辰还不敢想象,银行可以把钱汇到家里。后来看到别人也都去银行汇款,于是他也壮着胆子,第一次去银行汇了一块钱。结果一个月之后,家里就来了回信,说已经收到了汇款。后来刘慕辰就相信了银行,每隔几个月存下钱来,就汇款回去。每次汇款回去,家里都会回信过来。
好几次过年,有了钱的刘慕辰想要回家,可是路途遥远,路费昂贵,刘慕辰只好放弃了过年回家的念头。
自从铁路和蒸汽机车诞生以来,使得回家的道路变得更加便捷。原本从上海到岳州,搭乘航行在长江上的货运商船,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到家,还要支付给船主十多块钱的乘船费用,回一趟家,仅仅是来回就要一个月,加上在家里住一段时间,来回至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两人带上在上海出生的小女儿回家,路费至少要六十块钱,还要请假两个月,两人加起来要损失一百多块钱,这笔钱足够普通农民家庭生活好几年的,刘慕辰实在是舍不得回去。
现在有了火车和轮船之后,刘慕辰听人说,从上海回家,先坐火车去南京,只要一个晚上的时间。到了南京,再乘坐去武汉的轮船,只要三天两夜,到了武汉之后,再乘坐去岳州的夜班火车,凌晨即可抵达岳州。
这样折算起来,回家只要三天四夜,而且火车有廉价的三等座车,轮船有廉价的统舱,价格都十分便宜,上海到南京只要五毛钱银子,南京到武汉两块银元,武汉到岳州只需要三毛钱银子,全部路费加起来不到三块钱,年幼的小女儿还可以免票。
更重要的是,已经成为技术工人的刘慕辰还有了年假,他四年没回家了,春节他得到了一个月的休假。
普通的工人是没有年假的,他们工作十分辛苦,工资又很低,受到资本家残酷剥削。可是成为了刘慕辰这样的技术工人之后,是老板害怕他们跳槽,尽可能的提高他们的福利待遇,不仅工资高,而且工作轻松,每周有一天修建,过节有放假,春节还有年假。
“来回路费,两个人不过十二块钱,来回路上去掉一个星期,还能有二十多天能在家里过春节,为何不回家一趟?”于是刘慕辰决定,今年带上妻子和在上海出生的小女儿,一起踏上回家的旅途。
说起小女儿来,她还没回过老家一趟呢。
天空中飘落起小雪,雪花落在地面即化,地面湿漉漉的。融化的雪吸取了空气中的热量,令人感觉更加寒冷,空气中的湿气,使得人们身上的寒衣都无法抵御严寒。位于上海闸北区的上海北站外的车站商业区却是生意火红,这座成为南方中心的火车站,迎来了一年当中最繁忙的时刻。
春节即将来临,人们纷纷踏上了回乡的道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春运这个词出现在人们的词典中。在上海玻璃厂上班的刘慕辰跟着回乡的人潮,来到了上海火车站。老家在岳州的刘慕辰,来到上海已经四年了。因为老家人多地少,自从官府推出了统一包租农庄制度之后,原本世代务农的刘慕辰因为种地技术差,被淘汰下来,被人退了佃,变成了无地的流民。
刘慕辰去报名参军,但他在征兵处就被人筛选下来,理由是他身体检查不过关,不适合入伍当兵。
征兵失败,刘慕辰只好去武昌打零工,可是武昌城内的店铺都已经满员,刘慕辰在武昌街头流落了五日,根本找不到工作,一家大小失去了生活来源,刘慕辰急得团团转,心底诅咒那该死的统一包租农庄制度。
“还是前朝好,虽然吃不饱,但不至于饿死啊!东家也不敢随便退佃。可是今天,换上一批朝廷功臣当了东家,竟然把我们都退佃了!”刘慕辰愤愤不平的骂着,他还是怀念满清时期,那时候虽然吃不饱,可是湖广富庶之地,总不至于饿死人。而刘慕辰一点都不喜欢明朝时期,因为他很小的时候,大明的将军左良玉曾经来湖广劫掠过,那抢劫的狠劲,可是比闯贼和献贼更狠!
后来清军来到湖广,特别是洪承畴到来,让湖广稳定下来,百姓不至于饿死。尤其是后来番薯的大面积种植,使得乡村人口暴增。
不过在康熙年间,大部分的老百姓都是没有被编入户籍的黑户,其原因是官绅减免税收,很多老百姓都挂在官绅的田地中。真实历史上,是到了雍正的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这才消灭了黑户,在短短七年内,户籍上的人口剧增了六倍!七年人口增加六倍,明显是不可能的事情,就是因为黑户编入了户籍。
而刘慕辰,其实也是属于黑户。王羽攻克了湖广之后,开始人口普查,也采取了官绅一体纳税的办法,把黑户都清理出来。可是刘慕辰一家黑户身份取消的同时,也就意味着一家大小失去了收入,挨饿受冻。
就在一家大小面临挨饿命运的时候,天无绝人之路,听说江南和上海的工厂招募工人,只要进了工厂上班,每个月至少有一两银子的工资收入。
于是刘慕辰变卖了房子,把年幼的一双儿女送去家境还算比较好的岳父岳母家中,自己则带着妻子,跟着流民队伍,千里迢迢来到上海。他在上海玻璃厂找到一个工作,妻子则在上海纺纱厂找到了一个工作。
刘慕辰在上海玻璃厂,一开始每个月有一两银子的工资。后来发纸币之后,他的工资逐渐上涨到三块钱、五块钱,直到现在的十块钱一个月。
每年存下的钱,都可以通过银行汇款的方式,把钱寄回老家去,供给自己的儿女生活,同时也补贴给岳父母家中生活所用。银行汇款是个好办法,不管是南洋银行还是江南银行,都受理汇款业务。只要去银行柜台办理了汇款,把钱存入银行内,银行会负责把汇款单用邮船送到老家,还有专门的邮递员负责把汇款单送到每个村子中去。老家的人收到汇款单之后,就能去银行提出现金。
最初刘慕辰还不敢想象,银行可以把钱汇到家里。后来看到别人也都去银行汇款,于是他也壮着胆子,第一次去银行汇了一块钱。结果一个月之后,家里就来了回信,说已经收到了汇款。后来刘慕辰就相信了银行,每隔几个月存下钱来,就汇款回去。每次汇款回去,家里都会回信过来。
好几次过年,有了钱的刘慕辰想要回家,可是路途遥远,路费昂贵,刘慕辰只好放弃了过年回家的念头。
自从铁路和蒸汽机车诞生以来,使得回家的道路变得更加便捷。原本从上海到岳州,搭乘航行在长江上的货运商船,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到家,还要支付给船主十多块钱的乘船费用,回一趟家,仅仅是来回就要一个月,加上在家里住一段时间,来回至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两人带上在上海出生的小女儿回家,路费至少要六十块钱,还要请假两个月,两人加起来要损失一百多块钱,这笔钱足够普通农民家庭生活好几年的,刘慕辰实在是舍不得回去。
现在有了火车和轮船之后,刘慕辰听人说,从上海回家,先坐火车去南京,只要一个晚上的时间。到了南京,再乘坐去武汉的轮船,只要三天两夜,到了武汉之后,再乘坐去岳州的夜班火车,凌晨即可抵达岳州。
这样折算起来,回家只要三天四夜,而且火车有廉价的三等座车,轮船有廉价的统舱,价格都十分便宜,上海到南京只要五毛钱银子,南京到武汉两块银元,武汉到岳州只需要三毛钱银子,全部路费加起来不到三块钱,年幼的小女儿还可以免票。
更重要的是,已经成为技术工人的刘慕辰还有了年假,他四年没回家了,春节他得到了一个月的休假。
普通的工人是没有年假的,他们工作十分辛苦,工资又很低,受到资本家残酷剥削。可是成为了刘慕辰这样的技术工人之后,是老板害怕他们跳槽,尽可能的提高他们的福利待遇,不仅工资高,而且工作轻松,每周有一天修建,过节有放假,春节还有年假。
“来回路费,两个人不过十二块钱,来回路上去掉一个星期,还能有二十多天能在家里过春节,为何不回家一趟?”于是刘慕辰决定,今年带上妻子和在上海出生的小女儿,一起踏上回家的旅途。
说起小女儿来,她还没回过老家一趟呢。
第三百一十九章 黄牛
刘慕辰一大早就来到上海北站售票窗口,还没走到售票窗口跟前,他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住了:只见售票窗口跟前排着长队,从售票大厅一直排到外面的马路上,一共十二个售票窗口,每个窗口跟前的队伍至少有一百步长!
“怎么那么多人?”刘慕辰大吃一惊。
“春节了,大家都要回家。现在有了火车,多方便。”边上一人说道。
“那么多人,这要排到什么时候?要不然干脆去轮船码头吧,可以直接坐到武昌,还不用在南京转。”另外一名看起来像是大户人家仆人模样的汉子说道。
“对啊!”刘慕辰点了点头,“我也是去武昌的,还不如去码头吧。”
“码头?”有人冷笑一声,“码头的人一样多!还不一定能够买到上海直达武昌的船票。南京去武汉的船航班多,火车站也有卖南京到武汉的联程船票,还不如在这里买。如果去码头跑了个空,还不是得回来?”
刘慕辰一听,只好放弃了去码头的想法,老老实实的跟在排队的队伍后面耐心等待。
从上午九点一直排到下午四点,刘慕辰总算是排到售票窗口跟前。在排到窗口跟前之前,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票价,发现硬卧车票也不过才一块五。刘慕辰想了下,觉得虽然票价贵了一块钱,可是能睡一个晚上,而且自己月工资十块钱,于是他决定买一张硬卧票,这样让妻子女儿也少受点罪。
刘慕辰终于排到窗口跟前,他递上钞票:“来一张明天晚上去南京的三等座票,还有一张硬卧票。”
“没了,明天后天的票都没了。”售票员道。
“那什么时候有票?”刘慕辰不甘心的问。
“预售期三天,三天内,连无座票都没有了,你明天早上早点来吧。”售票员回道。
刘慕辰垂头丧气的离开火车站,他叫了一辆马车,赶去轮船码头售票处。可是到了售票处之后,却看到售票处贴出的公告,上面写着:五日内前往武汉、荆州、重庆船票已售完,去宁波、温州、广州方向船票已售完,前往天津、福州、厦门尚有余票。
“看来,只能今晚通宵在火车站排队了。”刘慕辰自言自语道。
就在此时,刘慕辰突然听到有人在大声喊叫:“卖票了!卖票了!南京、安庆、九江、武昌、荆州、彝陵、万州、重庆方向船票,欲购从速!票额有限!”
刘慕辰大喜过望,连忙向声音响起的方向奔跑过去,却见到一大群人围得水泄不通,外面还有两名帮派打手的人在大喊:“别挤!慢慢来!”
“什么?去武昌统舱都要八块钱?你们抢钱啊?”只听到有人在大喊。
上海到武昌,轮船统舱票价是两块五毛钱,卖到八块钱,确实是贵了很多。只听到里面那个人冷笑道:“老子带着弟兄们辛苦排队,劳务费不要吗?你爱买不买?不买拉倒!排队等着买票的人还多得是!”
外面帮会打手模样的人也说道:“就是,我们辛辛苦苦当黄牛,这点辛苦钱赚得也不容易,每天通宵排队的,你们想回家,总得给我们劳务费吧?”
“八块钱?真贵了!”刘慕辰摇了摇头离开。本来他想要在码头排队买票的,可是轮船航班并不多,上海去武昌的轮船五天才一班,今天的船票已经没了,五天后的那班船票估计也没了,如果连十天后的船票都买不到,那他就回不去了。于是刘慕辰又去了火车站,打算在车站通宵排队。
“怎么晚上都那么多人排队?”在火车站售票厅外面,刘慕辰看到有许多人排队,还有人自己带着小板凳坐在队伍中。
有人说道:“没办法啊!不通宵排队,根本就别想买到票。往南京,往杭州的车票实在太难买了,能买到一张无座票都已经是万幸了!”
就在这个时候,刘慕辰又听到有人大喊:“卖票了!卖票了!去南京的三等座票,有座位的!还有南京去武昌的联程船票,统舱、五等舱,四等舱,三等舱,二等舱都有!票额有限你,欲购从速!”
刘慕辰挤了上去,问了一下票价,去南京的三等座票竟然要卖两块钱!南京到武汉的统舱票价要七块钱,这加起来,比起码头那边直达武汉的船票还贵。只不过有一点好处,就是在火车站可以买到明天晚上就走的车票,后天上午就能坐上去武汉的轮船。
“还是去码头,买五天后走的直达船票吧。”斟酌了半天,刘慕辰咬咬牙,决定去码头买两张高价黄牛票。
上海知府衙门内,今天从南京赶来上海的王羽正在听上海知府姚廷遴汇报情况。
“京沪铁路已经饱和了,单线铁路每天发车四十对已经是极限,为了春运,货车都停了,全部开通客车都不够用。水运方面,上海逆流而上的轮船航班太少,五天才有一班开往重庆的轮船,而且这艘船停靠南京、安庆、九江、武昌、荆州、彝陵、万州和重庆,根本就不够用,每一班船都是超载的。”姚廷遴说道。
站在一边的祁班孙道:“现在已经有些帮会的家伙,在码头和车站购买车票船票,再转手高价卖出去,从中非法牟利!其中有不少人还曾经是天地会的眼线,现在天下将定,天地会那些编外人员失去收入,都加入了帮会。”
“必须采取限购的办法,一个人最多一次只能买三张票!”王羽说道。
“如果有人代买呢?那样排队的队伍要更长了。”姚廷遴道。
“排队长点就长点吧,只有这样,才能尽可能的杜绝黄牛非法牟利。还有,把风帆飞剪货船利用起来,用来充当临时加班客船。不过这不是最终的办法,京沪铁路看来要尽快完成复线工程。另外,轮船要多造,风帆货船已经落后了,运输能力太差,要多造几艘长江客轮。”王羽皱起眉头说道。
“变迁确实太快了,本来长江上的客船是飞剪客船,载客量小,逆流速度慢,票价贵,百姓春节都不敢回家。现在有了票价便宜,逆流速度快的轮船,大家过年都想要回家了,结果运力不足。”姚廷遴感叹一声道。
刘慕辰一大早就来到上海北站售票窗口,还没走到售票窗口跟前,他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住了:只见售票窗口跟前排着长队,从售票大厅一直排到外面的马路上,一共十二个售票窗口,每个窗口跟前的队伍至少有一百步长!
“怎么那么多人?”刘慕辰大吃一惊。
“春节了,大家都要回家。现在有了火车,多方便。”边上一人说道。
“那么多人,这要排到什么时候?要不然干脆去轮船码头吧,可以直接坐到武昌,还不用在南京转。”另外一名看起来像是大户人家仆人模样的汉子说道。
“对啊!”刘慕辰点了点头,“我也是去武昌的,还不如去码头吧。”
“码头?”有人冷笑一声,“码头的人一样多!还不一定能够买到上海直达武昌的船票。南京去武汉的船航班多,火车站也有卖南京到武汉的联程船票,还不如在这里买。如果去码头跑了个空,还不是得回来?”
刘慕辰一听,只好放弃了去码头的想法,老老实实的跟在排队的队伍后面耐心等待。
从上午九点一直排到下午四点,刘慕辰总算是排到售票窗口跟前。在排到窗口跟前之前,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票价,发现硬卧车票也不过才一块五。刘慕辰想了下,觉得虽然票价贵了一块钱,可是能睡一个晚上,而且自己月工资十块钱,于是他决定买一张硬卧票,这样让妻子女儿也少受点罪。
刘慕辰终于排到窗口跟前,他递上钞票:“来一张明天晚上去南京的三等座票,还有一张硬卧票。”
“没了,明天后天的票都没了。”售票员道。
“那什么时候有票?”刘慕辰不甘心的问。
“预售期三天,三天内,连无座票都没有了,你明天早上早点来吧。”售票员回道。
刘慕辰垂头丧气的离开火车站,他叫了一辆马车,赶去轮船码头售票处。可是到了售票处之后,却看到售票处贴出的公告,上面写着:五日内前往武汉、荆州、重庆船票已售完,去宁波、温州、广州方向船票已售完,前往天津、福州、厦门尚有余票。
“看来,只能今晚通宵在火车站排队了。”刘慕辰自言自语道。
就在此时,刘慕辰突然听到有人在大声喊叫:“卖票了!卖票了!南京、安庆、九江、武昌、荆州、彝陵、万州、重庆方向船票,欲购从速!票额有限!”
刘慕辰大喜过望,连忙向声音响起的方向奔跑过去,却见到一大群人围得水泄不通,外面还有两名帮派打手的人在大喊:“别挤!慢慢来!”
“什么?去武昌统舱都要八块钱?你们抢钱啊?”只听到有人在大喊。
上海到武昌,轮船统舱票价是两块五毛钱,卖到八块钱,确实是贵了很多。只听到里面那个人冷笑道:“老子带着弟兄们辛苦排队,劳务费不要吗?你爱买不买?不买拉倒!排队等着买票的人还多得是!”
外面帮会打手模样的人也说道:“就是,我们辛辛苦苦当黄牛,这点辛苦钱赚得也不容易,每天通宵排队的,你们想回家,总得给我们劳务费吧?”
“八块钱?真贵了!”刘慕辰摇了摇头离开。本来他想要在码头排队买票的,可是轮船航班并不多,上海去武昌的轮船五天才一班,今天的船票已经没了,五天后的那班船票估计也没了,如果连十天后的船票都买不到,那他就回不去了。于是刘慕辰又去了火车站,打算在车站通宵排队。
“怎么晚上都那么多人排队?”在火车站售票厅外面,刘慕辰看到有许多人排队,还有人自己带着小板凳坐在队伍中。
有人说道:“没办法啊!不通宵排队,根本就别想买到票。往南京,往杭州的车票实在太难买了,能买到一张无座票都已经是万幸了!”
就在这个时候,刘慕辰又听到有人大喊:“卖票了!卖票了!去南京的三等座票,有座位的!还有南京去武昌的联程船票,统舱、五等舱,四等舱,三等舱,二等舱都有!票额有限你,欲购从速!”
刘慕辰挤了上去,问了一下票价,去南京的三等座票竟然要卖两块钱!南京到武汉的统舱票价要七块钱,这加起来,比起码头那边直达武汉的船票还贵。只不过有一点好处,就是在火车站可以买到明天晚上就走的车票,后天上午就能坐上去武汉的轮船。
“还是去码头,买五天后走的直达船票吧。”斟酌了半天,刘慕辰咬咬牙,决定去码头买两张高价黄牛票。
上海知府衙门内,今天从南京赶来上海的王羽正在听上海知府姚廷遴汇报情况。
“京沪铁路已经饱和了,单线铁路每天发车四十对已经是极限,为了春运,货车都停了,全部开通客车都不够用。水运方面,上海逆流而上的轮船航班太少,五天才有一班开往重庆的轮船,而且这艘船停靠南京、安庆、九江、武昌、荆州、彝陵、万州和重庆,根本就不够用,每一班船都是超载的。”姚廷遴说道。
站在一边的祁班孙道:“现在已经有些帮会的家伙,在码头和车站购买车票船票,再转手高价卖出去,从中非法牟利!其中有不少人还曾经是天地会的眼线,现在天下将定,天地会那些编外人员失去收入,都加入了帮会。”
“必须采取限购的办法,一个人最多一次只能买三张票!”王羽说道。
“如果有人代买呢?那样排队的队伍要更长了。”姚廷遴道。
“排队长点就长点吧,只有这样,才能尽可能的杜绝黄牛非法牟利。还有,把风帆飞剪货船利用起来,用来充当临时加班客船。不过这不是最终的办法,京沪铁路看来要尽快完成复线工程。另外,轮船要多造,风帆货船已经落后了,运输能力太差,要多造几艘长江客轮。”王羽皱起眉头说道。
“变迁确实太快了,本来长江上的客船是飞剪客船,载客量小,逆流速度慢,票价贵,百姓春节都不敢回家。现在有了票价便宜,逆流速度快的轮船,大家过年都想要回家了,结果运力不足。”姚廷遴感叹一声道。
第三百二十章 长江客轮
祁班孙分析道:“从上海到重庆的航线就三艘一千吨级轮船对开,只能五日一班。南京到重庆的航线,另有两艘一千吨级轮船对开,也是五日一班,但南京到武昌之间有三艘对开的一千五百吨级轮船,隔日一班,如此看来,运力也不算充足。”
姚廷遴笑道:“另外从南京到武昌还有十多艘客货两用飞剪船,因此从南京到武昌之间的运力还是比上海到武昌之间的运力要足得多。只是这样一来,京沪铁路压力太大了,不仅从上海去安徽的人要走这条路,准备去湖广的人也走这条路。”
“可是要增造轮船,建造铁甲舰的计划就会受到影响,铁甲舰和轮船都是用大功率船用蒸汽机驱动,这种蒸汽机的产量有限,给了民用轮船,军舰就不够用了。”薛凤祚有些为难的摇了摇头道。
王羽道:“今年赶造轮船也来不及了,等过完年之后再造吧。另外,铁甲舰用的蒸汽机以目前来看,功率已经不够大了。我们现在的铁甲舰排水量不过四千吨级,一艘铁甲舰上安装四台蒸汽机,勉强够用。若是要造出八千吨级的铁甲舰,总不能装上八台蒸汽机吧?需要更大功率的蒸汽机。”
目前南洋公司上海蒸汽机厂生产的船用蒸汽机为一千马力,一般的民用轮船上面安装两台这种蒸汽机,两台蒸汽机串联,单轴推进。老式铁甲舰改装之后,也是安装上两台这种蒸汽机,单轴推进。而最新式的四千吨级铁甲舰,安装四台蒸汽机,并联串联混联,采取双轴推进的方式。
若是想要打造八千吨级巨型铁甲舰,采用八台蒸汽机混联,四轴推进的办法,反而过于复杂,因此需要更大功率的蒸汽机。
五天后,刘慕辰带着他的妻子和还不到三岁的小女儿,在上海公平路码头登上了一艘开往武昌重庆方向的轮船。他最终是咬了咬牙,花了十六块钱,买了两张去武昌的五等舱票。因为没有停靠岳州的轮船,到了武昌之后再转火车。
排水量一千两百吨级的江渝三号轮静静的停泊在码头上,这艘轮船上下一共五层,最底层是五等舱,蒸汽机舱,传动舱,燃煤舱和压载水舱;第二层的头尾是四等舱,中间是锅炉室和卫生间;第三层的最前面是图书室,后面是三等舱,中间卫生间和锅炉室,后部也有三等舱,船尾是餐厅和厨房;第四层的前面是特等舱,一等舱,中部是轮机舱通道和生活用水水箱,后部是小卖部,二等舱和高级餐厅;船的最高一层是驾驶台,船长室,船员餐厅,船员生活区等设施。
目前的轮船仍然是木壳船,但是在船体外面包裹了一层铁皮,减少阻力和摩擦力,船顶部的桅杆仍然可以挂风帆,能够使用双重动力。
船的一等舱和特等舱是有钱都买不到票的,只有一定级别的官员,或者立下功劳的功臣才能购买。特等舱、一等舱和二等舱所在的那一层甲板,船舱外围有外走廊,旅客们可以站在栏杆上欣赏江面风景。同样的道理,最上层的船员甲板,也有外走廊,只不过外走廊没有雨棚遮挡。特等舱,一等舱和二等舱内,均有独立的卫生间,特等舱为一间套间,有一间客厅和一间卧室;一等舱和二等舱设备几乎一样,所不同的是,一等舱是单层铺,二等舱是双层铺。
三等舱和四等舱是没有外走廊的,只有船的中部一条走廊,舱室在两边,三等舱内设有洗脸池和衣柜,一间房间八个人,窗户为方形窗户。四等舱是圆形舷窗,舱内少了洗脸池和衣柜,一间房间十二个人。
至于五等舱就是在下层,窗户是不能打开的,共有两间大舱室,每间舱室内可以容纳一百八十人,共有三百六十张五等舱铺位。加上两百四十张四等舱铺位,一百六十张三等舱铺位,四十张二等舱铺位,十二张一等舱铺位,两张特等舱铺位,这艘轮船一共可以载客八百一十四人,春运期间还能增加没有床铺的统舱铺位。
轮船停泊在码头上,但是锅炉已经生火,两台烟囱冒出一股黑烟。
刘慕辰带着妻子和女儿走进码头,在门口检查了船票之后,一家三口走进候船室。
只见候船室内人山人海,挤满了黑压压的一片人头,至少有一千五百多人,拥挤得候船室内闷热不堪。不过二等舱以上的旅客不在这间候船室,他们有自己专用的候船室。
“人真多啊!”刘慕辰的妻子感叹一声。
“都赶着回去过春节,以前没有那么快的船,回不去。现在船快了,大家在外面久了,都想回去过年。”刘慕辰道。
距离开船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候船室的检票口打开,人们排着长队等候检票。队伍非常长,但是在码头护卫队的监督下,人们有条不紊的排队检票。
刘慕辰一家检了票,走出了候船室,走上码头。轮船的四等舱甲板有舱门,但是公平路码头是高码头,四等舱甲板舱门不开,打开的是上面的三等舱甲板舱门,有一根跳板同码头连接,旅客们通过跳板走进船内。
通过跳板,走进舱门内,刘慕辰只见船内的墙壁上设有成排的壁灯,油灯照得船舱的过道中灯火辉煌。往前走了几步,前面是中间的大厅,大厅内有旋转楼梯,楼梯的扶手上面包着发亮的黄铜,大厅上吊着可以吊灯,吊灯连接的铜管可以注入灯油。船舱中间,是一条长长的过道,两边是舱室。轮机舱的位置,是双过道,中间是轮机舱,两边是卫生间,一边是男用的,另外一边是女用的,卫生间门上有简单易懂的图案,还有文字。
“四等舱和五等舱的请往楼下走,二等舱以上的,请往楼上走。”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给登船的旅客指引道路。
上面的二等舱等高级舱室,有护卫队站岗,一般旅客不能随便上去的。
刘慕辰的五等舱在底舱,他带着妻女,从楼梯走下去,走到四等舱甲板之后,在舱室的一边有楼梯下楼。
五等舱是一间大房间,里面摆放着一张张双层铺。...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书吧”,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三百二十一章 春运
除了购买了五等舱铺位票的旅客进入外,还有大批买了通铺船票的旅客背着从服务员那领来的草席和棉被进入五等舱,位于底舱,不通风的五等舱内拥挤不堪,空气混浊,所幸的是冬季,若是夏天会闷热难忍。
江渝三号的载客量只有八百多人,却超载达到一千五百多人,也就是意味着有七百多人买了没有铺位的统舱。部分统舱旅客被安排到船头下面的货舱中,还有一部分统舱旅客被安排在五等舱内,剩下一部分安排在四等舱甲板的过道中。
“呜——”汽笛一声长鸣,位于船中部的两具烟囱喷出滚滚浓烟,轮船缓缓离开码头,两台串联的蒸汽机带动螺旋桨,往后面喷出水花,轮船向吴淞口方向驶去。
轮船航行黄浦江上,刘慕辰的床位在窗边,透过舷窗,看到两岸林立的高楼、厂房,岸边一排排整洁的码头,江面上桅杆如林,各种商船和战舰停泊在码头上,禁不住感叹这座城市的变化之快。他刚刚来的时候,这里还只是一座小城,如今已经成为超过南京的大城,不知道是否超过了北方的京城。
轮船驶出吴淞口,在吴淞口的两岸修筑了坚固的城堡要塞,都是由巨石和水泥搭建而成,要塞的棱堡上密密麻麻开着射击孔,顶部的炮垒内隐藏着威力巨大的重炮,黑洞洞的炮口封锁江面,任何不怀好意的敌舰到来都会被击沉。
吴淞口内,江面上停泊着各种战舰,既有风帆战舰,也有新式的蒸汽铁甲舰,还有风帆蒸汽双动力的木壳战舰。
江渝三号逆流而上,中途分别在南京、安庆、九江等地停泊,每个港口停泊两小时,之后继续拔锚启航。轮船以十一节航速航行,经过三天三夜的长途跋涉,轮船在武昌停下。
刘慕辰带着妻子女儿,风风火火的直奔武昌火车站。赶到火车站之后,发现那里也是人山人海,大批春节回家的人们正在排队买票。刘慕辰排了整整一个下午,终于在傍晚的时候买到一张次日早上出发的车票。
武昌火车站周围的旅店住宿费十分昂贵,刘慕辰舍不得花这个钱,于是他带着妻女在候车室门口坐了一夜。候车室和售票厅门口,有大批类似于他这样的回家百姓,都舍不得花住宿费,就在门口蹲着。
天亮了,阳光照射在武昌火车站上,这里是武广铁路的起点,一列列火车停靠在站台上整装待发。
候车室内挤满了人,忙碌了一年的人们拎着大包小包,在这里候车,准备踏上回家的旅程。其实这也是社会发展的驱使,随着资本的发展,资本家需要更多的产业工人,这就需要把农民从土地上驱赶出去。为了把农民从土地上驱赶出去,王羽采取官绅一体纳税,分配功勋田,统一包租庄园制度等方式,还用了蚕吃人的办法,迫使大批农民离开土地,走进城里成为产业工人。
刘慕辰一家终于坐上了回家的列车,这是一列武昌开往广州的长途普通旅客列车,每天早上八点从武昌火车站发车,只需要运行三十六个小时,在第二天晚上八点到广州。不过在单线铁路上,晚点是家常便饭,一般情况下晚点一两个小时,遇上恶劣天气,有可能会晚点一整天时间都难说。
不过就算是晚点较长时间,对于当年的老百姓来讲都无所谓了,原本从武昌到广州,一般老百姓要走上十多天,甚至一个月时间,现在只要两天一夜就到了,这个速度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
刘慕辰乘坐的是三等座车,无座票,车厢内挤满了人,连过道都走不过去。所幸的是他和妻女是短途乘客,就在门边站着。
既然是普通客车,一路过去走走停停,几乎每个小站都停。不到三百公里的路程,走了大约十个小时,在天黑的时候才抵达岳州车站。刘慕辰一家下了车之后,只能在车站附近的旅店住宿一晚,次日一早再乘坐当地小河里航行的航船回家。
前后一共经过五天四夜的长途旅行,刘慕辰一家终于在春节前赶回自己家中。
……
数千里外,赤塔河流域附近的茵格达城堡,这里是后来著名的赤塔市,这时候这里还只是一座小小的木头城堡,这里驻扎了一百六十名俄军士兵,一百五十名哥萨克骑兵,还有两百余当地土著兵,五百多名被俄国人抓来当奴隶的当地土著兵。
俄罗斯军官波德·别克托夫站在城堡的高处,远眺前方冰封的雪原。原本俄罗斯人派遣探险队去远东探险,遭遇的对手都是当地土人,那些乌合之众根本就不是俄军对手,当地的小部落不是向俄国人投降,就是被剿灭,俄罗斯往东扩张的脚步可谓是畅通无阻,一路向东找到了大海。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极其渴望找到出海口的俄国人发现,东面的出海口冰封期实在太长了,根本就不是一个好的出海口。
寻找出海口失败,俄国人并没有放弃,他们抵达远东之后,继续往南探险,他们知道,只要一路往南走,肯定可以找到一处天然不冻港。
俄国人的探险可以说是有惊无险,反抗的当地人都被他们屠杀了,剩下的都是老老实实臣服于他们,给他们当炮灰,当奴隶的土著人。
可是从前几年开始,俄罗斯探险队却遭遇到麻烦,先是在黑龙江入海口全军覆没,后来一名哥萨克军官竟然放弃了探险,同盘踞在黑龙江下游的明军做生意,把哥萨克人用的优良战马都卖给明国人。
其实郑袭自己也在培养战马,他把蒙古马和阿拉伯马,以及郑经从美洲送回来的欧洲战马放在一起杂交,也培养出了自己的顿河马。
千里冰封的雪地中,出现了一支庞大的雪橇队伍。这支队伍全部披着白色披风,身上穿着白色棉甲,士兵手中紧握着火枪,其中一部分士兵使用的还是米尼弹步枪和纸质弹壳后装线膛枪,有些雪橇上还载着新式的野战炮和榴弹炮。
“大帅,还有五十里,前面就是罗刹人的茵格达城堡了!”一名斥候兵向郑袭禀报。
第三百二十二章 赤塔河
郑袭的大军共有两千辆雪橇,六千官兵,八千匹战马,全火器化装备。?随?梦?.lā .这支大军如今是兵强马壮,武器精良。琼州军开始换装金属弹壳后装枪之后,一部分纸质弹壳后装枪和大部分米尼弹线膛枪淘汰下来,逐步装备到郑袭军中。此外,王羽还给郑袭部送去了一百支新式米尼弹狙击步枪。
雪橇队中还拉了六门十二磅野战炮,四门十二磅榴弹炮,十二门六磅野战炮,八门六磅榴弹炮,二十四门三磅野战炮和十二门二十四磅臼炮,这些野战炮和榴弹炮都是新式的顶级前装滑膛炮,炮膛光滑,使用燧发机发射,能瞬间击发,炮弹采取药盘式引信开花弹,射程远,精度高,威力大。臼炮使用了带有弹翼的新式炮弹,也是燧发机击发,精确度和射程都提高了一大截,威力也更大。
郑袭军共有米尼弹步枪三千支,米尼弹狙击枪一百支,纸质弹壳后装线膛枪一千支,各种火炮七十八门。
滑膛炮加起来一共只有七十六门,多出来的两门炮,其实是薛凤祚制造的双管砰砰炮,这是一种二十五毫米口径小炮,每分钟射速一百发炮弹,不过只能发射实心炮弹,还无法发射开花弹。这种小炮消耗弹药的速度过快,使得后勤压力增大。
另外郑袭军中还有四挺四管砰砰枪,口径十四点五毫米,四个枪管并排放置,每分钟射速两百发,从射速来看已经不输给手摇式加特林机枪。当然,四管砰砰枪和加特林转管式机枪相比,重量更加沉重,精度也差了些。
茵格达城堡,俄军军官波德别克托夫站在高处。突然他看到,远方的雪地飞扬起滚滚雪花,似乎有千军万马正在向自己的城堡疾驰而来。
“敌袭!”别克托夫大喊一声。
城堡内警钟长鸣,正在城堡外面砍伐木头的土著人奴隶纷纷丢下手中的木柴,飞快的跑进城堡内。还有十多名奴隶来不及逃入城堡,来袭的军队就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
“咣当”城堡的门关闭,十多名奴隶被关在外面。
“快开门,让我们进去吧!”被关在外面的奴隶哭喊着拍打城门。
任凭这些奴隶如何喊叫,里面的俄军就是不肯开门。就在此时,雪地上响起了一排枪声,数辆已经冲到距离城堡两百步外的雪橇车上喷出火光青烟,新式米尼弹狙击步枪连连射来子弹,郑袭军的神枪手弹无虚发,十多名奴隶接二连三背上喷出血雾倒下。
“明国人的枪怎么能打得那么远?”别克托夫大吃一惊。
身边一名俄军军官道:“他们可能是用了瑞典人的来复枪,那种枪打得虽然远,可是装填速度太慢了。”
别克托夫道:“把炮架起来,轰击他们!”
城内的俄国人推出火炮,还没来得及点燃火炮,外面郑袭军狙击手乘坐的雪橇就已经疾驰而去,退出了俄军火炮的最佳射程。
“轰轰轰”俄军火炮发出轰鸣声,炮弹落在雪地中,但是因为距离太远,而去雪橇车奔跑的速度极快,俄军发射来的炮弹全部砸在雪地上,腾起了弥漫的雪花。
郑袭拿起望远镜,观察一里外的俄军城堡,只见这是一座木头结构的城堡,四周都是木头搭建的围墙拦住,四个角落各有一座木头搭建的棱堡,棱堡上面密密麻麻开着射击孔。木头城堡虽然简陋,可是在城堡中有四门大炮。
“难怪鞑子连这种木头城堡都对付不了!是罗刹人的大炮比鞑子先进。”郑袭放下望远镜,自言自语了一句。
身边的萧拱宸道:“大帅,罗刹人的这种城堡虽然是木头的,可是相当坚固。鞑子又不懂得造开花炮弹,自然难以摧毁城堡。不过在我们的新式火炮面前,罗刹人的这些城堡可以说是不堪一击!”
郑袭冷笑着点了下头:“传我令下,准备架起大炮,砸开罗刹人的城堡!”
专门负责攻城用的六门十二磅野战炮被人从雪橇车上抬了下来,郑袭军炮手们手忙脚乱的在雪地上架起大炮,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一里半地之外的俄军城堡。
“该死的野蛮人,他们要用大炮来轰我们了!”别克托夫从望远镜中看到远方雪地中架起的大炮,惊恐的大叫一声。
“让我们的哥萨克骑兵冲出去,摧毁野蛮人的大炮吧?”一名俄军军官道。
“不行!”别克托夫摇了摇头道,“他们的火枪手实在太多了,我们不过一百多骑兵,根本就冲不到敌人跟前。”
“难道我们就躲在里面,等着敌人炮击我们?”俄军军官问。
别克托夫道:“我们的城堡虽然是木头的,可是十分坚固,这些野蛮人想要用火炮摧毁我们的城堡也不是一件易事。若是他们的火炮威力大,恐怕也得轰击两三天时间。等到天黑,我们就能用骑兵突围出去。若是他们的火炮威力不够大,我们就坚守不出,看他们有多少火药可以消耗的!”
正当俄军军官说话的时候,一里半地外的雪地上响起了一阵轰鸣声,只见其中两门大炮依次吐出火舌,炮弹带着刺耳的呼啸声,向城堡砸了下来。
随着两声炮弹砸入雪地的声音,其中一发炮弹在城堡跟前落地,砸在雪地中,又翻滚了几下,腾起了一阵弥漫的雪花。另外一发炮弹打过头了,越过城堡上方,落在城堡后面的雪地中,扬起了一片雪白的迷雾。
“敌人无非就是这个水平!”城堡内有俄军士兵冷笑。
“不好!”俄军火炮军官大叫一声,“敌人是在试射火炮!等到他们调整好了,马上就会发起炮击了!”
过了大约一分钟,又是两声炮声,两发炮弹一前一后飞了过来,其中一发炮弹准确的砸在两座棱堡中间的城墙上,飞溅起一阵横飞的木屑。还有一发炮弹落在城堡的围墙中间,掉落在院子内,砸中了一堆柴火堆,砸得木柴四散。
“已经完成试射,可以正式开火了!”炮队军官向郑袭禀报。
“好!”郑袭点了点头,“给本藩开炮,狠狠打!打死这些罗刹人!”
第三百三十三章 茵格达城堡
六门十二磅野战炮昂起炮口,对准一里半地外的茵格达城堡。炮手拉动发射绳,大炮剧烈抖动起来,炮口喷吐出耀眼的火光,如雷般的炮声响起,整个炮架往后退动,呼啸的开花弹犹如火雨流星一样,向茵格达城堡砸了过去。
炮弹落在城堡上,虽然是使用黑[火]药的开花炮弹,可是威力并不弱,炮弹炸开的火光闪烁成一片,气浪好像风暴一样席卷过城堡,城头人的肢体、木头碎片、泥土或是别的什么残破碎片四下飞舞。明军首轮炮击,就在俄军的城堡上炸开几个残破的缺口,毕竟是木头城堡,只要多轰击几轮就坍塌了。
“装填炮弹!”有人大喊着。
明军炮手们用湿拖把清理炮膛,接着塞入定装药包,用木杆压实,再塞入新式金属药盘式引信开花炮弹,再用锥子从火门刺入,在药包上刺破一个洞,然后把连接着发射绳的燧发机从火门插入,便完成了装填。
只不过装填完毕之后,还要给火炮复位,这是影响架退式火炮射速的重要因素,即便是后装线膛炮,在使用液压复进机的管退炮诞生之前,王羽并没有大量制造后装炮,就是因为后装炮价格昂贵,而射速却没有提高太多。至于目前使用的砰砰炮和砰砰枪,因为口径小的缘故,砰砰枪用枪架来缓冲后坐力即可,砰砰炮用带有弹簧的架子来缓冲。
“开炮!”炮兵军官一声大吼。
六门十二磅野战炮再次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呼啸的炮弹落在城堡上,其中两发炮弹击中了棱堡,不过棱堡还算是坚固,炮弹撞上棱堡,被反弹回去,落在地面爆炸,并未对棱堡构成太大的损伤。还有两发炮弹击中木头城墙,炮弹击穿了木板,在木头城墙内爆炸,一下就把木头城墙炸开了一个缺口。
“给本藩狠狠打!先把罗刹人的炮位轰掉!这样我们的炮就能推上来了!”郑袭指着前方城堡炮位的方向喊道。
刚才狙击手乘坐的雪橇抵近城堡,击毙了几个奴隶,也使得俄军的炮位已经暴露。这时候明军只要敲掉了俄军的炮位,其他的小口径火炮就能推上来加入炮击。
六门野战炮集中火力,对已经暴露目标的俄军炮位拼命的开炮轰击,经过半个多小时的猛烈炮击,六门野战炮打出了一百多发炮弹,终于把俄军的炮位全部摧毁。而在此期间,俄军的火炮也发出几发炮弹反击,但是因为距离太远,俄军炮弹根本够不着明军炮兵阵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白白挨打。
摧毁了俄军炮位之后,郑袭军的榴弹炮,臼炮和小口径野战炮全部压了上来,在距离城堡不足三百步之处布置好炮位,成群结队的火枪手以雪橇车为掩体,布置防线。
“开炮!”郑袭一声大吼。
除了两门砰砰炮之外的所有火炮全部开火,野战炮、榴弹炮和臼炮喷出耀眼的火光,滚雷般的炮声回荡在千里雪原中,不计其数的炮弹下冰雹一样,劈头盖脑砸在俄军城堡上,这座木头城堡不断炸起一团团火球,木头迸裂,城门破碎,坚固的棱堡也开始摇晃起来,有数发臼炮炮弹从棱堡顶部砸了进去,落在棱堡内爆炸。
炮弹的爆炸,引发了棱堡内的火药桶爆炸,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声,棱堡就像是火山喷发一样,顶部喷出了滚滚烈焰,猩红色的火苗从射击孔内喷出。
“打得好!儿郎们,准备冲锋!”郑袭拔出宝刀向前一指。
身边的亲兵挥舞着旗帜,发出了旗语信号。明军大阵中战鼓隆隆,低沉的号角声响起。不计其数的明军士卒从雪橇车上跳下,高喊着“万胜”的口号,向前方火光冲天的俄军城堡猛冲了上去。
明军的炮击停息下来之后,俄军指挥官别克托夫从废墟中钻了出来,他环视了一圈,只见这座木头城堡已经轰得一片狼藉,城门破碎,城墙坍塌,棱堡燃起熊熊烈火,从高处滚落下来的大炮横在废墟上,俄军士兵、哥萨克士兵、土著士兵和土著奴隶残缺不全的尸体横七竖八遍地都是。
“准备战斗!阻拦敌人!”别克托夫大喊道。
俄军士兵的战斗力还是相当强悍,尽管在刚才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就遭到了惨重的损失,可是明军炮击停息下来之后,没死的俄军就纷纷从废墟中钻出来,站在残破不堪的断墙后面,伸出枪口。当地的土著士兵或是端起火枪,或是拿出弓箭。
“万胜!”明军已经冲到距离城堡一百步外。
俄军还没有开火,因为他们手中的滑膛枪在这个距离上开火精度很差。可是对面的明军却停下脚步,成排的火枪发出一阵炒豆子般的爆响声,密集的子弹下暴雨一样泼洒过来,一些反应比较慢的俄军和土著兵转眼之间就被打成筛子。那些反应比较快的家伙纷纷低下头来,借助着残垣断壁躲过呼啸而来的子弹。
明军打出一排子弹之后,继续往前冲锋。
距离城堡只剩下五十步了,明军线膛枪手站成一排,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前方。
“放!”火枪队指挥官一声大吼。
几乎是在同时,俄军指挥官也是一声大吼。
两边的火枪手同时扣动扳机,轰鸣的枪声回荡在雪原上空,激烈的对射中,双方的队形中不断喷起血雾,双方都有人倒下。俄军虽然有断墙掩护,可是他们人少,火力不够密集,明军又是威力巨大的米尼弹步枪,俄军转眼之间就被成群的明军火枪手打得死伤惨重。
这种攻防战根本不需要什么三段击,明军打完子弹,立即端起上好了刺刀的火枪,呐喊着向城堡被炸开的缺口涌去。
“乌拉!”彪悍高大的俄国人也纷纷丢下火枪,拿起斧头,准备用他们最擅长的肉搏战来击败来袭的明军。但是明军却没有直接冲进去,而是在城堡外面二十多步外站立,扬手投出了一个个冒着青烟的铁疙瘩。
“什么东西?”准备上前肉搏的俄军惊叫。
话声未落,一排火光在俄军阵型中闪烁,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随之响起,.
第三百三十四章 兵指贝加尔湖
手雷爆炸的硝烟尚未消散,成群结队的明军挺着刺刀涌入缺口,高喊着“万胜”的口号,同高呼着“乌拉”的俄军狠狠碰撞在一起。
俄军近战能力相当强悍,尽管被手雷炸了个七零八落,可是十几名俄军火枪手却迎着人数比自己多得多的明军冲去,高呼着“乌拉”,挥舞长柄大斧,一下就劈翻了五名冲在前面的明军士卒。后面的哥萨克人也冲了出来,在守城战中,他们的战马发挥不了作用,哥萨克人就徒步挥动马刀,向明军发起反击。
城堡内的土著兵和土著奴隶也在拼死抵抗,有的人躲在后面开枪射箭,有的人拿起各种兵器向明军冲去。
俄国兵虽然勇猛,可是十多名残存的俄国兵最终还是抵挡不住成排的刺刀,最终全部被挑翻在血泊中。哥萨克人和土著兵见势不妙,纷纷跪地投降。
茵格达被攻破,俄军军官波德·别克托夫被杀,一百六十多名俄军士兵全部阵亡,有些重伤未死的,也被明军用刺刀挑死。一百五十多名哥萨克兵有七十多人阵亡,其余的被俘;两百多名土著兵死了八十多人,其余的被俘;五百多名当地土著奴隶死了两百多人,三百多人被俘。
这一仗郑袭凭借着武器上的优势大获全胜,以自身阵亡三十余人,受伤一百多人的代价,全歼了一千多敌人,缴获优良战马八十六匹,缴获火枪三百多支,还缴获了大量粮食、弹药和其他物资。这一仗拔掉了俄军城堡,打通了通往贝加尔湖的道路。
“儿郎们,通往北海的道路已经被我们打通!我们的下一步目标,就是直捣鞑子和罗刹人在北海的老巢!我们除恶务尽,不能让鞑子得到喘息的机会!趁着他们的实力还没恢复,我们要把鞑子全部歼灭在北海!”郑袭向获胜的明军下了命令。
攻克了赤塔河流域之后,六千雪橇兵一路西进,疾驰在千里冰封的雪原上。
三尺多深的积雪,对于其他人来讲是大自然制造的障碍,遮盖了道路,使得人马难行。可是对于雪橇兵来讲,雪地却是他们最好的前进道路。
拉雪橇的马匹身上裹着厚厚的棉甲,给战马御寒。马蹄子上裹着厚厚的棉布,增加了接触地面的面积,使得战马不容易陷入雪地中。而马是有灵性的动物,举例子说,人在水草地行军的时候,容易陷入沼泽,而马这种动物有天性,可以避开暗藏杀机的沼泽地。寒冷地带的战马,也懂得避开雪地下暗藏的冰河和深坑,能在冰封雪原上找到一条道路。
六千雪橇兵风驰电掣,向贝加尔湖杀去,准备向残存的满清朝廷发起最后一战。
贝加尔湖畔,这次冬季降临,比起去年冬天来已经是好了很多了,种植的土豆、玉米等高产作物收成,还有从俄国回来的商队带回来的粮食,给满清残存的朝廷提供了还算比较充足的粮食。冬季到来之前,天气转冷的时候,大批旗人和包衣进山打猎,下湖捕鱼,也获得了不少过冬的食物。
当然了,俄国人的粮食可不是白拿的,满清朝廷逃离北京的时候带出了不少金银财宝,这些金银财宝又落入到俄国人手里,换回了俄国人的粮食和武器弹药。
同晋商商队一起从俄罗斯欧洲地区过来的,除了有一些冒险的欧洲商人之外,还有一些抱着发财梦的俄国犯罪、无业游民和冒险家,还有东欧来的犯罪、犯了错的士兵等,他们组织起一支前往远东的远征军,来帮助满清朝廷。
因为康熙让范家带去的情况是,满清可以答应俄国人的一切条件,只要俄国人能够帮助满清恢复实力,打回关内,满清政府可以割让更多土地给俄国人。
俄国人有着对土地贪得无厌的需求,对出海口的强烈渴望,这使得正在同土耳其进行多次战争的俄国人答应了满清政府的要求,派遣一批人来到贝加尔湖一带。
披着貂皮披风的布木布泰和康熙一起站在湖边,看着在冰面上忙碌着凿冰捕鱼的旗人,又转过头去,看着扛着猎物从山里回来的旗人,布木布泰转头对康熙道:“皇孙,看到了没有,这才是我们的满洲勇士!当年没有入关的时候,我们满洲勇士都是这样过来的!那时候生活在深山老林里,哪有舒服的大房子,哪有取暖的热炕,火炉?哪有足够的粮食?都还不是这样过来了?只有苦寒的生活,才能激发斗志。只可惜入关之后,旗人遛鸟斗蟋蟀,听戏逛窑子,还有那害人的八旗特供品,让旗人们迅速堕落下去!如今来满洲都给丢了,实在是令人痛心疾首!如今我们来到当年苏武牧羊的苦寒之地,相信用不了几年,旗人们又能恢复当年的武勇!”
“皇玛麽,可是伪明逆贼武器精良,火器之厉害,不是旗人的勇武可以抵达的!”康熙其实是一个明白火器厉害的人。正因为如此,真实历史上,他才会禁止发展火器,把造出先进武器的戴梓都给发配了。
布木布泰指着在不远处跑马射击的俄国兵说道:“这不是有罗刹人在帮助我们吗?我们的勇武,加上罗刹人的火器,一定可以再次打回关内。或许奶奶是看不到了,或许乖孙儿你这一辈子也做不到了,但我们的子孙总有一天可以做到!”
“对!”康熙恶狠狠的点了点头,“只要我们再次入关,一定会有很多懦弱的汉人还会帮助我们!”
可是康熙他们不知道,他们不可能还有入关机会了。此时郑袭的雪橇队经过十多日的长途跋涉,已经抵达了距离贝加尔湖大约五十里外的地方。
“砰砰”千里雪原上响起了两声枪声,两名为了狩猎跑得过远的旗人身上喷出血剑,从马背上跌落下来。这两名旗人原本是去雪原中狩猎,结果他们自己反而成了别人的猎物,被躲藏在雪地中的明军狙击手一枪击毙。
雪地中钻出两条全白色的人影,他们身上披着白色披风,穿着白色棉甲,手里提着一支用白布包裹的米尼弹狙击步枪,向落马的旗人方向跑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
第三百三十五章 北海城
“明狗来了!”惊恐的叫声回荡在贝加尔湖畔。
寒冷的空气一下就紧张起来,在城外忙碌的旗人和包衣们纷纷丢下手中的活,狼狈逃入城内。自从满清朝廷逃到这里来的一年半以来,他们逐渐把自己的居住地扩建成一座城池,外面的城墙是用木头和泥土修建的。虽然是城墙十分简陋,但是白桦木本来就坚硬,到了冬季的时候,泥土冻得和铁一样坚硬,再加上旗人在城墙上泼了水,结成冰,使得这座简易的城池变得坚固异常。
旗人利用包衣和俘虏的当地奴隶修建的这座城池,被起名叫北海城,城池周长三千六百二十丈,在城墙上面每隔三十丈就修建了一座棱堡,棱堡是用石头筑成,较为坚固。
报信的斥候急匆匆的闯入城内,直奔图海所在的总理衙门。
“他们来了多少人?”图海问道。
斥候回道:“他们来了大约两千辆战车!他们的车跑得很快!”
“战车?”站在边上的恭亲王爱新觉罗·常宁楞了一下,“冰天雪地的,战车居然还能在雪地中跑?竟然有这等事?”
“少见多怪!”图海冷哼一声,“占领了我们满洲的明狗就制造出一种雪地车,越大的雪,这种车跑起来越欢。这种车没有车轮,只有两根板放在雪地里行走,以战马牵引,跑动速度比以车轮行走的马车还快。”
“原来就是他们!”常宁瞪着血红的眼睛吼道,“占领了盛京的就是他们!挖了我们祖坟的也是他们!既然他们今天来了,那就不能放过他们!”
图海制止住暴怒的常宁,又问那斥候兵:“明狗有两千战车,他们来了多少人?”
斥候回答道:“他们只有战车兵,没有步兵和骑兵跟随。他们的一辆车上大约是三个兵,大约是六千多人。”
“区区六千明狗,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了!”常宁声嘶力竭的咆哮着,“给本王点起八千精兵,让这些明狗有来无回!”
“王爷,千万不要冲动!”图海劝阻了常宁,“明狗既然敢来,他们必然是有恃无恐!别看明狗人少,可是他们武器精良。若是出城野战,恐怕不是对手。”
常宁冷哼一声道:“我们有八旗骑兵两万两千人马,包衣步兵两万余人,还有罗刹骑兵一千五百人马,罗刹步兵两千,还怕区区六千明狗?”
所谓的两万两千八旗骑兵,其实是包括了满蒙和汉八旗的人,跟着满清朝廷逃亡来到贝加尔湖的包衣奴才和绿营兵已经全部被抬旗,编入了八旗之中。至于那两万包衣步兵,其实是八旗兵在附近俘虏的当地奴隶,一部分奴隶被编入包衣步兵之中。北海城的人口,从满清朝廷刚来时候的不足十万,增加到二十万人,除了一部分是路上失散的旗人陆陆续续来到这里之外,大部分增加的人口都是附近抓来的俘虏。
近半年来,俄国人到来之后,满清朝廷处于俄军的保护之下,康熙一方面下令筑城,另外一方面主动出击,多次袭击漠北蒙古,救回了一些被蒙古人抓走的旗人,同时也抓回了不少蒙古俘虏。
二十万人口,兵力就有四万多人,这个比例是高了些,不过对于现在的清廷来讲很正常,目前的人口当中大部分都是青壮年男子,满清朝廷从京城逃亡到这里,大部分的妇孺老弱都已经损失了,剩下的自然以青壮年男子居多。
至于抓俘虏来补充人口,尽管旗人急需抓女人来当老婆,但他们也抓男人来当奴隶,被抓来的人就成为新的包衣。抓的人当然也都是青年人,老的早就被他们一刀砍了。
“什么?”皇城中的康熙听到明军不过区区六千人,就敢来这里叫阵,顿时火冒三丈,从龙椅上弹跳起来,“不过区区六千明狗,我们两万多骑兵出城,必能把他们一举全歼!尔等还龟缩在城内?来人啊!朕要御驾亲征!”
“皇上,万万不可啊!”图海连忙跪在地上苦苦相劝,“明狗既然敢来,他们肯定是有恃无恐!明狗武器精良,若单纯以骑兵冲阵,我们会吃大亏的!”
“那就把步炮兵全部叫出城去!还有罗刹炮兵!有罗刹炮兵相助,朕就不相信灭不掉这些挖了我们大清皇陵的明狗!”康熙的吼叫声充满了简陋的皇城大殿。
明珠劝道:“皇上,不可出城迎战!明狗都是车兵,牵引战车的均为精良的罗刹战马,他们的雪地战车疾走如飞,若是出城迎战,即便是我们胜了,也追不上他们。更何况他们的战车坚固结实,难以攻破。他们集结起来就是一堵可以移动的城池,一跑起来就是一支比骑兵还快的战车兵。我们出城野战,对我方不利。”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区区六千明狗在我们城外耀武扬威?”康熙不甘心的问道。
图海道:“他们都是雪地战车,只能在雪地中行走。只要我们坚守不出,守到气候变暖,积雪融化,明狗的雪地战车就成为废物。到时候我们再一举杀出去,必然能把明狗杀得落花流水!他们失去了战车,连跑都别想跑掉!”
“好!那就依你们的,我们坚守不出!”康熙不甘心的说道。
郑袭大军抵达距离北海城还有五里,原本他以为清军会出城攻击自己,在距离城池还有五里的地方他下令暂停前进,所有雪橇车结阵,准备迎击出城的清军。谁知道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了,也没见到一个清军出城。
“看来鞑子是被我们打怕了!我们就六千人来,他们竟然不敢出城迎战!”郑袭冷笑道,“传我令下,就地休整,明日一早攻城!”
雪橇车兵安营扎寨,他们安营扎寨十分简单,只要把最外面的雪橇围成一圈,炮车之类的放在中间即可。士兵不需要搭建帐篷,车上有帆布顶棚,拉起来就可以在车上休息。车阵中间点燃篝火,外围的车上挂着马灯,而且这是有月亮的夜晚,月光照得雪地犹如白昼一般,只要留几名哨兵,清军就没有任何偷袭机会。
明军士卒开始生火做饭,路上奔波了好几日了,都是啃干硬的干粮,吃冷冰冰的肉干,士卒们渴望吃一顿热饭。
第三百三十六章 攻击北海之一
极北之地冬季的天亮得非常晚,到了早餐的时间,天空还是黑暗的一片,月亮已经下山,漆黑的天空中挂满繁星,明军大营内热闹起来,休息了一夜的士卒们纷纷起床。一批起床更早的士卒已经准备好了早餐,雪橇兵的编制中没有专门的火头军,郑袭这次长途奔袭也没有带辎重兵,每一辆雪橇车既是战车,也是运输车辆,车上装满弹药粮草。
之前雪橇兵沿途劫掠过几个部落,新招募的当地人都被送到不久前攻克的俄军城堡内,茵格达城被改名为赤塔城。新招募的当地土著兵,被用来看押俄军俘虏。
郑袭的大军从赤塔出发抵达这里,途中要经过兴安山脉,也就是俄国人所说的雅布洛诺夫山脉。从海拔两百多米的赤塔翻过海拔一千多米的兴安山脉,雪橇车是沿着冰封的河流一路上坡,不过有四匹马牵引一辆雪橇,马力损耗还不是很大。
明军在沿途中又拔掉了俄军的一座小据点,获得了一些粮食。之后一路下坡,杀到了贝加尔湖畔。
用过早餐之后,明军先派遣几名哨骑去探路,以免清军在半路上埋伏。没有发现任何埋伏之后,明军雪橇队开始往北海城方向推进。雪橇车队推进了三里,推进到距离城下二里之外停止前进。
极北之地冬季天亮得特别晚,已经是早上七点多了,天还没亮。
明军开始布置阵地,炮手们把射程最远的十二磅野战炮从雪橇车上搬运下来,一部分明军打扫雪地,用铁铲挖开一片雪地,清理出一块坚硬的地面,用来放置火炮。挖出来的积雪被堆在炮兵阵地前面,可以起到抵挡清军炮弹的效果。
布置好十二磅野战炮的阵地,明军又挥动铁铲,往前推进,在雪地中挖出一条条深沟,挖出来的积雪堆在两边,起到保护作用。随后就有人推着小口径的轻炮,在沟内推进。前面的明军把深沟两边挖宽,再挖出一片炮兵阵地。
“派遣几名神枪手去骚扰一下鞑子。”郑袭下了命令。
天色亮了起来,被从雪橇车上解开的战马得到了充分的休息。几名狙击手骑上马,往北海城方向疾驰而去。狙击手策马疾驰到距离城下两百步外,立住战马,端起米尼弹狙击步枪,从瞄准镜中观察城头动静。
“有个鞑子露头了!”一名狙击手冷笑一声,端起枪,对准露头的清兵,轻轻一扣扳机,只听到一声枪声,一颗高速旋转的子弹击穿了那名清兵的头盔,避雷针头盔飞了起来,子弹从前额钻入,带着颅骨碎片从后脑勺钻出,连后脑的金钱鼠尾辫都跟着被打飞了。
“砰砰”雪地中传来几声枪声,多名站在垛口后面探头探脑的清兵被打爆了头颅。
打完子弹的狙击手立即策马离去,退到清军火炮射程之外,才翻身下马,站在雪地中,把枪立了起来,装填子弹。
第一批狙击手退回来装填子弹的同时,第二批狙击手到了城外两百步的地方,端起枪来向城头射击,又击毙了多名清兵。
等到第二批狙击手退回去装填子弹,第三批狙击手到了城外,端起枪对准城头射击。第三批狙击手射击完毕,第一批狙击手已经装填完毕,又策马来到城下,对城头射击。郑袭麾下的一百名狙击手,除了十人分散在各处用来监视清军之外,其余的九十人在城下,分成三批轮番向城头射击,打得城头的清兵根本不敢露头。
“太可恶了!”常宁气得暴跳如雷,“明狗在城外猖獗,我们却不敢出城迎战!就算人不出来,让罗刹人把大炮来过来轰他们总可以吧!”
俄军炮队拉着几门炮过来,在城头架好火炮,准备等那些可恶的明军再次靠近的时候,就用火炮来对付。
“罗刹人的炮推上来了,都小心点,布置好炮兵阵地之后,就集中火力,集中十门以上的大炮去轰他罗刹人的一个炮位!”郑袭下了命令。
射程最远的十二磅野战炮虽然已经准备完毕,不过没有对城头开炮,因为滑膛炮在二里外射击命中率不高,即便集中六门炮去轰击俄军一个炮位,都无法保证摧毁。明军在等待其他火炮布置到位。
“明狗在雪地里面挖雪!给我对准他们,开炮轰击!”常宁大吼道。
城头的俄军火炮喷出火光,十多门大炮依次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炮弹呼啸着,砸向正在挖掘的明军。
听到炮声,明军立即丢下手中的铁铲,趴入沟内。
俄军发射来的炮弹砸在深沟两边,炮弹钻入积雪内,扬起了一阵弥漫的雪花,但是厚厚的积雪立即吞噬了炮弹的动能,扎入雪堆的炮弹最多只能弹跳一次,就一头钻入积雪中;有的炮弹连弹跳都没有弹跳,一头扎入雪堆中就不见了踪影。
其实厚厚的积雪和沙子一样,也能消耗实心炮弹的动能,有时候效果甚至比沙子还好,因为炮弹钻入雪堆内,使得积雪融化变成水,炮弹钻入雪堆之后,动能很快就被消耗殆尽,对躲在沟内的明军根本没有什么威胁。
只有一名明军比较倒霉,一发炮弹刚好落入沟中,砸在他的肩膀上,半边的身子立即就被炮弹砸成碎片。
俄军炮击了一阵子,发现没有什么效果,于是停止了无谓的炮击,以免浪费弹药。
明军继续挖掘,在距离城下一里外的雪地中清理出几块空地。随后就有人推着火炮,进入到空地内。
忙碌到中午,明军开始对城头发起了猛烈的炮击。经过试射之后,一门门已经调整好角度的火炮喷出火光,呼啸的炮弹砸在城头上。实心炮弹砸在城墙上,冰凌迸溅。紧接着几发臼炮炮弹落在城头,立即炸开了一团团火球。
更多的开花炮弹落在城头爆炸,城头一片狼藉,锋利的碎片把人体撕得粉碎,气浪掀起了武器和木头碎片,一门俄军的火炮也被击中,沉重的大炮立即散架,炮架轮子飞上天空,炮管翻在一边,来不及跑开的三名俄军炮手当即粉身碎骨。
“明狗开炮了,快开炮!”常宁焦急的大喊大叫。
第三百三十七章 攻击北海之二
从四百步到一千步的距离上,明军按照梯次摆开的七十六门各种口径的火炮剧烈震动,炮口依次喷出火舌,呼啸的开花炮弹砸在城墙上,腾起一团一团火球,升腾而起的白色烟柱以各个不同的姿态直冲天空。遭到炮击的城头一片狼藉,尽管城墙涌水泼过,外面覆盖上一层坚硬的冰块,但城头的清军经不起这样的炮击,清兵死伤惨重。就连俄军都遭到了伤亡,一处俄军炮位被摧毁。
“开炮!”俄军炮队军官发出声嘶力竭的吼叫声。
正面剩下的五门俄军大炮发出轰鸣声,炮弹砸向明军炮兵阵地。不过俄军火炮太少,滑膛炮精度本身不高,明军又堆积了积雪保护炮位,俄军只有实心炮弹,砸在雪地中,并没有起到多大的效果。
俄军的反击,立即遭到明军猛烈的火力压制,明军集中十门以上的火炮轰击一门俄军火炮,即使是滑膛炮并没有那么高,可是十多门炮集中轰击一门炮,还是在几轮炮击之内就把五门俄军火炮全部摧毁。
“打得好,罗刹人的炮兵全完了!”郑袭兴奋的喊叫。
俄军还有其他的火炮,不过在明军猛烈的火力压制之下,俄军大炮根本就搬不上来。
恭亲王爱新觉罗·常宁站在棱堡中,观察明军阵型。他发现了一个问题,于是转过头对身边的和托道:“和托将军,你看明狗虽然炮火凶猛,可是他们的步兵阵型十分单薄,他们只有区区五千步兵,且无长枪兵。若是我们出城攻击明狗炮队,有五千铁骑加上八千步兵出城,冒着明狗炮击,牺牲几百人,必能一举击破明狗步兵。”
和托拿起望远镜,看了一下明军守护在炮兵阵地两翼的步兵,因为明军的炮兵阵地前后距离拉开有五百多步远,明军步兵一共只有五千人,分散在五百步的战线上,只能站成十分单薄的两排。
“明狗也太托大了吧?就区区两排步兵,能挡得住我们铁骑加步兵冲击?”和托道。
图海之子诺敏道:“不可轻敌!敌人虽然步兵单薄,可是他们有壕沟可以阻拦我们八旗铁骑,谁知道壕沟前面是否有绊马索?听说明狗一种铁丝做的绊马索阴毒无比,铁丝上面都带有倒刺,战马撞上去,连人带马都挂在上面。若是硬冲,不知道要损失多少八旗铁骑!如今只剩那么点旗人了,不可轻易牺牲!”
常宁冷笑道:“我们两万多包衣步兵干嘛用的?让他们出来破明狗步兵!等到突破了明狗步兵的铁丝阵,冲入壕沟,他们的阵型必然崩溃!我们再以骑兵追杀!”
“可是父亲大人不让孩儿出兵,让我们坚守不出。”诺敏为难的说道。
常宁哼了一声:“难道就当缩头乌龟,在这里白白挨打?本王说要出兵,出了什么事,罪责本王担当!明狗阵型薄弱,若是不抓紧机会冲击,等到他们轰破城墙,步兵攻入城内,我们的骑兵就无用武之地了!至于包衣步兵,哼哼!那些奴才死多少也不心疼,大不了再去抓人便是了。”
“对!我们冲出去,不能在这里白白挨炮了!”和托道。
“和托,我们立即点起本部五千骑兵,再带上一万包衣出城!从西面出城,绕一圈过来,不要正面去冲明狗的炮阵。”常宁下令道。
“喳!”和托跪在地上打了个千。
诺敏见劝阻不住常宁,只好离开棱堡。诺敏下了城堡,飞快的奔向总理衙门,准备向父亲禀报此事。他刚刚走进总理衙门,却听人说图海不在。
“有谁看见父亲大人了?”诺敏拉过一名兵问。
“回诺敏大人,图大学士入宫了。”那名八旗兵回道。
诺敏一步都不敢停留,风风火火的直奔皇宫。宫门口一名侍卫拦住,诺敏出示了腰牌,焦急的喊道:“快放我入宫!有要事向皇上禀报!”
“未受皇上召见,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宫!若是公子要入宫,还容卑职禀报一声。”门口的侍卫坚守自己的职责,一面拦住诺敏,一面派人入宫去禀报。
这么一来一回,拖延了不少时间。就在此时,常宁,和托两人已经下令打开了西面城门,五千八旗骑兵和一万包衣步兵浩浩荡荡从没有遭到明军攻击的西面城门出了城,在雪地上奔跑,向明军的侧翼迂回上来。
“禀报大帅,鞑子出城反击了!来了大约一万五千余人,其中骑兵五千,步兵一万。”一名担任哨骑的狙击手回来向郑袭禀报。
郑袭哈哈大笑:“太好了!本藩就等着鞑子出城!即使来再多的鞑子,也休想突破我们的防线!今天就让鞑子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
明军虽然只有五千步兵,可是全部是线膛枪手,其中三千支米尼弹步枪,一千支后装线膛枪,一百支米尼弹狙击步枪,三百支大威力米尼弹步枪,还有装备了六轮手枪的刀手,除此之外,郑袭手中还有六辆大杀器。加上阵地上挖掘的壕沟,布置在壕沟前面的一道铁丝网,再配合上火炮,可以说清军根本就休想突破貌似单薄的防线。
萧拱宸站在布置在左翼两挺砰砰枪和一门砰砰炮跟前,这三辆大杀器都用帆布遮盖,仍然放置在雪橇车上,担任射手的曹磊站在一门砰砰炮后面,身边还有一名装填手和两名弹药搬运手。这种砰砰炮射速快,威力极大。
吴彬和赵鹏站在一挺砰砰枪后面,这是一种手摇式四管机枪,在枪机上方,插着两块二十发金属弹壳子弹的弹排,一块弹排给两根枪管供弹。这种枪需要两名装填手,以保证火力的持续性。
清军已经出城,到了距离明军阵地左翼五百步外站立。
“看,那就是明狗的阵地!先让一万包衣步兵上,我们等候时机,等到包衣步兵贴上去,我们就从两翼包抄上去,必可一举破阵!”和托指着五百步外的明军阵地道。
明军阵地上,炮手们纷纷转动炮口,对准清军出现的方向。在炮兵指挥官的命令下,炮手们装填入开花炮弹,只等清军靠近,立即点火发炮。
第三百三十八章 攻击北海之三
清军结阵,以包衣步兵走在中间,这些包衣步兵的任务就是用来填平壕沟,拔掉明军阵地外围的铁丝网,为八旗骑兵打开通道。包衣步兵手中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有的人拿着大刀长矛,有的拿着猎弓,有的端着比较新式的燧发枪,有的扛着鸟铳,有的两个人抬着一杆抬枪,还有人拿着一把铁铲,甚至有的人手里只有一根一头削尖的木棍。
“快带上!填平了明狗的壕沟,赏女奴一名!”后面督战的汉八旗军官大声吆喝。
能得到一名女奴的赏赐,这对这些包衣奴才们而言是很大的奖励了,满清朝廷逃亡到了这里,妇孺老弱基本上丢光了。把女人几乎丢光的旗人四处劫掠人口,抓来的女人自然是自己留下来用,抓到的男人都只能打光棍。
督战的汉八旗军官继续大吼着:“第一个冲入明狗阵地者,奖赏半个前程!斩获明狗首级者,抬旗入籍!”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听到督战队军官的喊叫声,包衣步兵加快步伐,向前方三百步外的明军阵地冲去。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明军阵地上突然闪烁过一排火光,紧接着就冒起弥漫的白烟,轰鸣的炮声随之响起,炮弹带着刺耳的呼啸声,向包衣步兵的阵型中砸了下来。数发炮弹拉出了抛物线,落在包衣步兵阵型中,“轰隆隆”滚雷般的巨响声随之响起,爆射而出的金属碎片犹如死神的镰刀,撂倒了一大片包衣步兵。
“快冲!冲过去,明狗的炮弹就打不着了!”督战的汉八旗军官大喊道。
趁着明军炮队装填炮弹的空隙,包衣步兵人群拉开脚步,奋力向明军阵地冲去。期间有几个被开花炮弹爆炸威力给吓到的包衣兵转身逃跑,立即被督战队全部砍翻。
刚才明军的七十六门火炮并没有全部开火,只有二十四门开火。看到黑压压的包衣兵冲上来,第二轮炮击开始了,五十二门各式火炮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黑洞洞的炮口接二连三喷出火光,炮弹好像从天而落的陨石一样,纷纷落在包衣兵的阵型中,轰然炸开一团团巨大的火球。弹片四下呼啸飞舞,每一声爆炸,就腾起一团团血肉,也不知道有多少包衣兵倒在了这一轮炮击当中。
有不少包衣步兵被吓坏了,扭头就跑。身后的汉八旗督战队不由分说,拔出刀一阵砍杀,把转身逃跑的包衣兵全部砍翻在血泊中。
“快冲!”督战队挥舞着血淋淋的钢刀大喊。
明军炮击造成了三百多名包衣兵伤亡,也是因为包衣兵的阵型比较疏散,开花炮弹并不能杀死更多人。
炮手们忙碌着,清理炮膛,塞进用来发射榴霰弹的定装药包,随后把一枚枚乌黑的榴霰弹从炮口塞进去。刚才首轮射击的二十四门火炮很快就完成了装填,炮手们转动炮口,对准已经冲到一百五十步外的包衣步兵阵型,点燃火炮。
火炮的轰鸣声再次响起,二十四门大炮喷出火光,榴霰弹飞出炮口,火药膨胀产生了灼热的气体,从炮弹尾部木托上的小孔钻入,又钻入炮弹内部,使得炮弹在飞出百步之后,在空中爆裂开来,无数细小的铁珠下雨一样,撒到包衣步兵人群中。只见一团又一团血雾腾起,不计其数的包衣步兵当场就被打成马蜂窝。
“开火!”各火枪队军官一声大吼。
站在壕沟中,站成一排的火枪手纷纷扣动扳机,三千支米尼弹步枪纷纷喷出火光,子弹飞出百步之外,旋转着扎入人体中,不断溅起一朵朵鲜艳的血花。
包衣兵也用手中的火枪和弓箭反击,可是距离太远了,根本就无法对站在壕沟后面射击的明军造成任何威胁。就在此时,明军又一轮射击,密集的子弹钻入人群,打得包衣兵一个接一个惨叫着倒下。
三千米尼弹步枪手,分成三批,依次射击。米尼弹装填速度快,三排火枪手轮番射击,枪声一刻都没有停息下来过。
明军的火炮再次发出怒吼声,炮弹落在包衣兵的后阵中,大批包衣兵血肉横飞,还有不少汉八旗督战队也被炸得飞了出去。
“开火!”随着包衣兵距离的接近,后阵线膛枪手终于发威了。
炒豆子般的枪声响起,五百名后装线膛枪手完成一轮射击,撂倒一排包衣兵。紧接着他们压下枪托,倒出残留在枪膛内的金属底板,又把一颗新的纸质弹壳底火子弹塞进枪膛,再一压枪托,便完成了装填。也就在五百名后装线膛枪手装填的同时,另外五百名后装线膛枪手早已扣动扳机,完成一轮射击。
后装线膛枪手的射速快得令人无法想象,不过区区两排枪手,就能保持火力持续输出,比三排射击的米尼弹步枪手的射速还要快。
不过包衣兵的人数实在太多了,一些转身逃跑的包衣兵全部被砍杀,活着的包衣兵不敢转头逃跑,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很快这些包衣兵就冲到明军阵地外围的铁丝网跟前,有人拔刀去砍铁丝网,却发现根本砍不断。还有人试图去搬动固定在地上的木桩,可是他们根本就无法拔起牢牢冻在地上的木桩,相反,一排子弹打过来,围在木桩边上,企图拔起木桩的包衣兵倒下一圈。
后面担任火力掩护的包衣兵用火枪和弓箭射击,滑膛枪的精度太差,猎弓威力不足,明军还有壕沟保护,包衣兵的射击效果极差。
阵地上不断冒起弥漫的白烟,三千支米尼弹步枪和一千支后装线膛枪不断收割包衣兵的生命,把他们打成铁丝网外面的尸体堆。承受不住的包衣兵转身就跑,被身后的督战队一通砍杀,接着又给督战队驱赶了上来。
尸体越堆越高,有些尸体直接就趴在铁丝网上。逐渐堆积起来的尸体,终于在几处的铁丝网上堆积成一段段斜坡。
包衣兵呐喊着从尸体堆积成的斜坡上冲过,跳到后面的壕沟跟前,拼命的铲雪,去填平眼前的壕沟。
“包衣兵已经冲破明狗铁丝绊马索了!他们已经冲进去了,该轮到我们了!”和托转头来向骑在马上,蓄势待发的满蒙八旗骑兵大吼一声。
第三百三十九章 攻击北海之四
“皇上!父亲,大事不好了!”得到允许进入宫内的诺敏一见到康熙和图海,便一下跪在地上,“恭亲王带着五千骑兵和一万步兵出城了!”
“什么?”图海大惊失色,几乎一屁股坐在地上。
相比之下,自认为有些雄才伟略的千古一帝康熙反而镇定了很多:“明狗不过区区五千,一万五千大军出城,必能一举攻破明狗!想起来旗人们来到这里也一年半了,经过这一年半的磨练,他们早已不是当年在京城遛鸟听戏的旗人,而是最勇猛的战士!更何况,我们的包衣兵也不是大刀长矛,也是一支精锐的神机营!”
图海焦急的说道:“皇上,请让微臣出城去阻止恭亲王。”
康熙点了下头同意了:“图爱卿去吧,相比五弟他也知道,该让包衣兵先上,我们大清宝贵的铁骑放在后面。若是我军占了上风,不要劝阻;若是包衣兵形势不妙,你立即让五弟带着八旗铁骑回城。”
“喳!”图海打了个千,退了下去。
图海还未走出宫门,就听到城外传来山崩地裂般的炮声,接着又是一阵激烈的枪声,很明显,城外已经打起来了。图海一步都不敢停留,出宫之后,立即骑上快马,带上几名亲信风风火火的往城外奔去。
南门口,几名看门的士卒拦住图海一行人的去路。他们一时间没看清楚骑在马上的图海,守住城门不让图海一行人出城。
“图大人到,快打开城门!”亲信出示了腰牌。
“喳!”城门官立即转头下令开门。
图海刚刚出了城门,往双方激烈交火的东门方向疾驰而去。还未到跟前,就看到远处不断腾起的火光,弥漫的硝烟直冲云霄,远远的看过去,图海没有望远镜,看不清情况。不过图海远远的看到,常宁拔出宝刀向前一指,八旗骑兵正准备冲锋。
“且慢冲锋!”图海让侍卫齐声大喊。
常宁听到身后传来的喊叫声,转过头来一看,只见是图海带着几十名亲卫策马疾驰而来。但他还是固执的对亲兵下了命令:“不要理那个老头子!八旗勇士们,准备冲锋!本王和你们一起杀入明狗阵地!”
“杀明狗!”五千余八旗铁骑一齐拔出钢刀指向天空,在正午的阳光照射下,锋利的钢刀闪烁着耀眼的寒光,刺得人们睁不开眼睛。
“杀!”八旗兵策马疾驰,两万多马匹践踏着雪地,扬起了漫天雪花,犹如雪崩一般,裹着弥漫的白雪,向明军阵地涌去。
前方战场上,枪炮声不断响起,倒下的包衣兵越来越多。站在铁丝网跟前的包衣步兵不断被炮弹和子弹撂倒,倒下的尸体堆得比铁丝网还高。还有些位置,在死伤了不计其数的包衣兵之后,终于搬开了一段鹿砦。后面还有不少包衣兵徒劳的用鸟铳、燧发枪和弓箭,同躲在战壕里的明军米尼弹枪和后装枪对射。
有些包衣兵已经支撑不住了,扭过头来就跑,都被后面的汉八旗督战队砍翻。
被督战队血淋淋的钢刀吓得转过头继续攻击的包衣兵,转眼之间又倒在枪林弹雨中。有些比较聪明的包衣兵趴在雪地中,端起火枪射击,可是他只能打一枪,前装枪是没办法趴在地上装填子弹的,那些包衣兵只好蹲起来,紧张的装填。就在此时,一排子弹和炮弹呼啸而来,正在装填子弹的包衣兵当即被撂倒一大片。
“快,用尸体掩护!”一名包衣兵大喊道。
几十名包衣兵蹲在尸体堆后面,半蹲在雪地中,装填子弹,躲避头顶呼啸而过的弹雨。其余的包衣兵也纷纷模仿,也都蹲在尸体堆后面装填子弹。
就在此时,只听到身后有人大吼:“让开!挡路者死!”
包衣兵转头来,发现成群的八旗骑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冲到了他们背后三十多步之外,若是不让开,八旗兵不介意直接从包衣兵身上践踏过去。
“真鞑子终于上来了!预备!”萧拱宸拔出钢刀,向清军骑兵冲来的方向一指。
两门砰砰炮和四挺砰砰枪掀开了帆布,露出狰狞的獠牙。这六辆大杀器,都是布置在阵地的两翼,可以形成交叉火力。
此时明军的加农炮和榴弹炮刚刚才发射一轮,尚未完成装填。不过臼炮装填快,明军炮手用最快的速度完成装填,对准涌过来的清军阵型发出一排炮弹。
炮口朝天的臼炮喷出一排火光,带着火星的炮弹腾空而起,在空中拉出了一条弧线,升入最高点,接着就向涌来的八旗骑兵阵型中砸了下去。只见一排火光腾起,地面上弥漫的雪花扬起,白色的雪花中夹杂着一抹血红,几十名正在冲锋的八旗骑兵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人仰马翻,有的人直接就被炮弹爆炸的气浪掀飞出去。
“砰砰砰”正面的米尼弹步枪和后装步枪也纷纷喷出火光,明军阵地上喷出一排火光,涌上来的八旗骑兵好像被剥皮的洋葱一样倒下一片。
“开火!”萧拱宸一声大吼。
曹磊左手扶着砰砰炮,右手摇动了手柄,身边还有一名士卒帮着他转动炮口,瞄准八旗骑兵的侧面。只见双管炮口喷出火光,淡蓝色的硝烟腾起,插在小炮上的弹排迅速缩短,一枚枚黄橙橙的炮弹被供弹口吞噬,滚烫的弹壳从另外一边弹了出来。
机关炮爆发出惊人的威力,每一发炮弹钻入八旗骑兵的人群和马群中,都要洞穿了好几个人或者好几匹马,才会失去动能。炮弹下雨一样扎入八旗兵人群,立即腾起了一团团弥漫的血雾,人的惨叫声,马匹的嘶鸣声,涌上来的八旗骑兵好像被收割的稻谷一般,成堆成堆的倒在这种威力巨大的大杀器跟前。
布置在两翼的四挺砰砰枪也在同时发威,随着射手摇动手柄,四个枪管依次喷出火舌,战场上响起了一阵“哒哒哒”清脆的枪声,同机关炮沉闷的“咚咚”混合在一起,四条纵横交错的火镰犹如死神的镰刀,把无数八旗骑兵从马背上掀落下来。
“什么鬼东西?”常宁看到八旗骑兵好像被收割的稻谷一样纷纷落马,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