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启程
030启程
效死营的士兵们每人领到了四十两白花花的细丝锭子,上好的成色,五两一枚,一共八枚精细的银锭。
大伙乐开了花,全托刘将军的福了,这些士兵本来就是穷苦家庭出身,哪见过这么多钱啊,这下子可以到徐州府去花天酒地一番了,等战乱稍停,还可以托信客往家里送点银子,当然大多数人是离家万里,辗转来到铁厂的,回家已经是个不可能的梦,留在效死营是最好的选择了,这可是高薪的工作啊。
效死营的编制目前是:三个步兵队,一个骑兵队,每队一百人,编制为连,队长叫连长,连队下面每十人为一班,三十人为一排,剩余十人作为连长的直属班。班长排长们都由士兵自行推举。
四个连长分别由扎木合,安东尼,邓肯,还有一个叫钟寿勇的河南大汉担任,刘子光兼任一个连长。
骑兵连里多是蒙古人,突厥人这样的马背民族,个个弓马娴熟,扎木合当连长也是众望所归。
安东尼率领的连队多是西夏人,也是民族混杂,回鹘人,党项人,罗马人,阿拉伯人都有。
邓肯的连队里多是南方战俘:有安南人,福建郑家的一些海员,湘西的苗人,还有一些台湾,爪哇的生番。
钟寿勇的手下就是中原人居多,大部分是原来郑国军队的骨干,郑国被明朝灭掉以后,他们这些人就做了战俘,很多人自幼习武,功夫倒也不弱。
刘子光亲自管辖的连队同样的混乱,有微山湖的若干水匪,有陕西造反的驿卒,有清朝汉军八旗的战俘,有高丽国的水手。的还有极北之地的罗刹国人。
真是万国军团,营里通用语言当然是汉语,服装和盔甲统一,步兵穿鱼鳞比甲,钵盂盔,骑兵穿山纹甲,带护面的虾尾盔。随身兵器可以自由挑选,这些人都是老兵,自有习惯使用的兵器,幸亏铁厂的库房里应有尽有,西域弯刀,钉头槌,狼牙棒,连枷,西洋重剑,倭刀。长兵器和远程兵器强制性的统一,骑兵用一丈长的槊,配复合蒙古短弓,步兵每队不同,有长柄大刀,有长斧,有极长的钩镰枪,每人配备复合长弓一具。
钟寿勇的车兵队拥有十架脚踏车弩,每具弩配置弩手五人,用马车机动,另配备每人自卫诸葛连弩一具,除了车弩,车兵队还负责整个部队的运输工作,有马车五十辆。
连长们和刘子光的贴身马弁,还装备了铁厂的限量版护身武器,六连发簧力转轮枪,这个东西虽然穿透力不强,但是对付盔甲不坚固的敌人,射速高,杀伤力大,还是很有效果的。
这些装备可不老少钱,铁厂作为雇主,只能义务提供其中一部分的兵器,多出来的车弩,战马,装备,都是从欠效死营的那五十六万两银子里面扣的。
两万两银子发下去了,可是剩下那五十六万两呢?原来狡猾的彭老头把三角债推给了刘子光,兵部欠铁厂的兵器款一百万两就指望刘子光去讨了,原来的销售工作是于化龙负责的,现在于化龙已经被囚禁,丁鹏远趁乱逃走了,逃债的工作就交给刘子光了,只要能讨回来,除了那五十六万两欠款,另外再给刘子光个人赏银两万两。听起来很有诱惑力的买卖。
不就是当讨债公司么,容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自古来天经地义,为了弟兄们,为了银子,干了!
刘子光带着丁利斌到账房来取兵部的往来帐,后面跟了五个穿软甲挎雁翎刀的马弁,他现在兼任着帐房总理的职务,几个经理小心翼翼的陪着,如今刘大将军可是厂主的红人,还是顶头上司,万万得罪不起,本来不用他亲自来取账本的,可是想到藏经阁还有个老熟人,刘子光还是亲自过来了,账房协理还是还是那位刁难过刘子光的协理,看见一堆人过来,早早的就爬出来在一边乖乖的低头肃立着。刘子光大破连环马的故事他可是如雷贯耳,多次向别人炫耀,我这眼睛可是被刘将军打过一锤的,刘子光微笑着把厂主亲自签发的调用账册的手令拿给协理。“签字盖章啥的还齐全吧?不够的本总理当场补。”
协理哭丧着脸说:“总理大人莫开玩笑了,以往那是任大风那狗贼交待要刁难将军的,小的知罪了。”
刘子光当然不会再为难协理,他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
整整十本帐册,一盒子兵部盖章的收条,记录了出售给兵部的刀枪,长矛大戟,车弩,盔甲,箭矢,脚踏车弩,等等货物的数量,规格,发货时间,签收时间,签收人的盖章,入库单据。最大宗的一笔买卖是二百套蒸汽连弩,连同配套的蒸汽机,管道,设计安装费用一共是六十万两银子。
刘子光现在当了将军,当然不再和这些枯燥的数据账本打交道,所以他让帐房挑两个精通兵部的副理跟着,应付帐务上的纠缠。任大风还在账房当差,厂主仁厚,只是罚没了他的家产,把他贬为学徒,为账房的师爷们端茶倒水,打扫卫生。
刘子光客气的对端茶过来的任大风说了声谢谢,看着满面羞愧的任大风说:“知道错了就好,再从基层干起来嘛,会有出头之日….我看好你哦。”话说的冠冕堂皇,其实也知道任大风想出头是太难了,凭任的本事,到任何一家商号都能干上帐房总管,留他在这里做学徒,是一种变相的惩罚。
做错了事,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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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三月。
铁厂帐房总理,铁卫副将,效死营佣兵组织的首领,刘子光大人要奔赴南京讨要百万欠款了,随行的人员有,黑人邓肯,跟班丁利斌,两个账房副理,还有二十个精心挑选的效死营士兵充当随从,带的东西有原始的兵部合同,往来帐册,收条签单等等,还有几大箱子疏通打点用的礼物,都是铁厂的特产,精良的盔甲,锋利的百炼刀剑,还有几个包装严密的大锦盒,不知道是什么玩意。
随同前往的还有大小姐彭静蓉,据厂主大人说,大小姐在京师有几个好姐妹,官场上也稍微熟悉一点点,此次远去南京,还要帮厂里采购一些货物,所以同船前往。
老头子想帮他女儿创造机会呢,刘子光不怀好意的想,心里很开心,把胸脯拍的通红,信誓旦旦的保证大小姐的安全,同时保证把欠款如数讨回。
众人乘坐火车来到运河码头,铁厂的火轮船早已经生火了,船很大,前后长二十丈,宽三丈,船身有三层,装潢豪华,船首飘扬着铁厂的旗帜,是铁厂专门往来江南的漕船。船身两侧各有一个巨大的明轮,用蒸汽机驱动,据说速度比寻常的帆船要快许多。煤炭,粮食都已经装上船了,穿着蓝色衣衫的船夫们列队在栈桥上迎接。
彭厂主亲自带队来送,满面春风的说着马到成功的客套话,刘子光奇怪的发现送行队伍里没有彭静薇,听说这个小丫头非要闹着和姐姐一起去南京玩,被厂主大人训斥的都哭了,可能是闹脾气了吧,刘子光想。
厂主还在和大小姐说话,刘子光看着一箱子一箱子的礼品被下人们抬上船,还有一笼子信鸽,下人说这是通信联络用的。
还用信鸽?都火车时代了还没有电报啊,有点出乎意料啊,电报是谁发明的来着?戴尔?贝尔?莫尔斯?刘子光冥思苦想,我可以研究一下啊,通讯力的大大增强,对军事调动,政令传达都是极大的改善啊。
未来的科学家的思路被打断,马弁提醒他,该辞行上船了。
刘子光急忙过来给厂主以及众效死营兄弟施礼辞行,说去去便回,众兄弟等着银子便是了。
临上船的一刻,刘子光突然停住脚步,对彭厂主说:“如果把轨道装在铁车的轮子上,就能不惧任何复杂地形了。”说完丢下一头雾水的彭老头上船了。
上得船来,汽笛鸣响,明轮波动水花,轮船缓慢离开码头,向着西南驶去,大小姐带着几个侍女在船尾不断的招手,刘子光也很感慨,终于离开这个地方了,将近两年的奴隶生活,最远去过一趟徐州府,现在可以好好看看这个世界了,看看江南,看看虎踞龙蟠的京师,看看秦淮河,看看夫子庙,刘子光站在船头发呆,憧憬着南京之行,船头破开碧绿色的河水快速前行,船尾掀起大团大团的白色浪花,这船还真是快啊。
船离开码头很远了,彭静蓉满面惆怅地从船尾走过来,看样子古代人对出远门很重视啊,八百里地的距离在古代那就是天各一方,在21世纪就是几个小时的路程而已。
彭静蓉从侍女手里拿过斗篷披在刘子光身上,轻声说:“船上风大,小心受了风寒。”一幅关切的样子。
这大丫头这么关心我,看来前段时间的共患难已经在她心中树立不朽形象了,嗯,趁这段旅程把大小姐推倒。
刘子光龌龊的心理彭静蓉当然不知道,只是静静地站着陪他一起看两岸抽芽的树木和一望无垠的农田。
千篇一律田野有什么看头,刘子光的罪恶之手悄悄的伸向彭静蓉的小蛮腰……
“好啊,你们躲在这里偷偷摸摸的干什么?”一句娇滴滴的责问在背后想起,吓得刘子光的咸猪手闪电般的缩回,两人回头看去,原来是一身水手打扮的二小姐彭静薇正在得意的看着他们。
2-01 渔家傲
2-01渔家傲
三人共同倚在船头看着碧绿的河水发呆,各怀鬼胎,刘子光心想:二小姐这么一掺合,推倒计划可要打乱了,两姐妹腻在一起我哪还有机会。大小姐想:这个死小孩,不让她跟来硬是要跟来,难道她也对他…….不行,我不能和妹妹争。二小姐的想法就比较简单了:哼,不让我来,我偏要来,南京可比徐州府大多了,也好玩多了。嗯,还有就是9527,很有意思的家伙,人家就是想能看见他。
气氛稍微有点尴尬,刘子光干咳一声,问大小姐,为何此次进京不坐火车而做轮船呢。
大小姐娓娓道来:“铁路虽好,可是不能连贯,需要多次转运,铁路铺设成本甚高,破坏的良田坟地都需要补偿,目前的铁路系统是各大家商号自己承办的,例如利国到徐州府这一段就是利国铁厂出资购买的路基,出人出物铺设的铁路。安徽,江苏境内的铁路也很混杂,徽商修的铁路,盐商修的铁路,铁轨也不相同,车皮也不能混用,所以论起交通便捷,还是走运河。”
“说起京杭大运河,那还是到隋炀帝杨广时,据说炀帝为了到扬州看琼花,动用了几十万民夫开大运河连接黄河、淮河、长江,从洛阳可以乘坐龙舟直达扬州,炀帝为了满足自己的骄奢淫逸,劳民伤财,导致十八家反王,七十二路烟尘,处处是造反,最终葬送了隋朝。”
大小姐觉得刘子光的基础常识比较薄弱,想顺便给他补上一课。
刘子光哼了一声“你这历史是听评书听来的吧,开运河就是为了看琼花?难道运河不能传政令,输粮草货物?”
一句话把彭静蓉气的俏脸生霜:“我看得是司马光的《资治通鉴》,不是听的评书。”说完就要回舱。
刘子光急忙赔不是,说自己什么都不懂,胡说八道的,希望大小姐继续讲下去,保证不乱插嘴。二小姐也跟着起哄。
彭静蓉到底不是个执拗脾气的人,刘子光稍微说了几句软话她就不生气了,而且她也敏锐地发现刘子光有着清晰的头脑,不人云亦云,隋炀帝虽然无道,但是写的一手好诗文,征高丽,凿运河,也是一番雄心壮志想做个有为皇帝的。
她却不知道刘子光以前经常上网,各种翻案的帖子看得比较多,别说隋炀帝了,就是秦桧,他都能说出一番歪理来翻案。
大小姐继续讲道:“隋炀帝开凿的是东西走向的运河。到了元朝时候,元定都大都,必须开凿运河把粮食从南方运到北方。为此先后开凿了三段河道,把原来以洛阳为中心的隋代横向运河,修筑成以大都为中心,南下直达杭州的纵向大运河。”
京杭大运河按地理位置分为七段:北京到通州区称通惠河,长160里;通州区到天津称北运河,长370里;天津到临清称南运河,长800里;临清到台儿庄称鲁运河,长约1000里;台儿庄到淮阴称中运河,长370里;淮阴到瓜洲称里运河,长约360里;镇江到杭州称江南运河,长约660里。扬州是里运河的名邑,隋炀帝时在城内开凿运河,从此扬州便成为南北交通枢纽,藉漕运之利,富甲江南,为我大明最繁荣的地区之一。”
说到扬州,大小姐兴奋起来,还吟了一首诗出来。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
“好诗,果然是杜甫的名句!”刘子光忍不住击节赞叹。
两个女孩子一起笑了,二小姐拿手指头刮着鼻子说:“大将军,羞不羞,李白的诗你说是杜甫的,你当真是没读过书啊。”
刘子光稍微有点脸红,小学时候学过,可是忘得差不多了,现在是明朝,唐诗宋词都出来的差不多了,明清没有什么名句,想装才子也很困难啊,对了,有了,毛主席的《沁园春.雪》还没问事呢,回头赶紧把词好好回忆下,一定牢记于心,等到明年冬天下雪再震慑他们。
彭静蓉拿手指戳妹妹的腰:“不许胡说。”
二小姐咯咯的笑:“还不许说了,他又不是我姐夫。”
“还胡说,看我不撕你的嘴。”两个女孩追打起来。
嘻嘻哈哈的打闹了一阵,大小姐继续过来给刘子光普及常识。“京杭大运河自从满清入关以后就最北只能到达徐州府了,再往北就是混乱的山东地区,微山湖匪患严重,过往的船只很不安全,当然即使没有水匪,朝廷也禁止货物北上清国。咱们的船经过淮河入洪泽湖,然后进入长江水域,过扬州再逆流而上,从水西门进入南京。”
“那咱们大明朝,是天下最强的国家吧?”刘子光装出爱国白痴的样子问。
“非也,北有满清,西有西夏,南有台湾郑家,都是虎狼之敌,我朝自南渡以来,朝纲败坏,宦官专权,文臣武将们大多出自豪门望族,有的依附宦官,有的自成体系,海州盐商黄家,安徽票号的胡家,湖北大粮商袁家,苏州织造曹家,戚墅堰造火车头的戚家,还有我们利国彭家,都尽力的在朝堂上安排几家的子弟。现在朝廷就是被宦官河和豪族在把持着。”
“那铁厂在朝廷里也有援手了?怎么还会被兵部克扣货款?”刘子光很疑惑。
“如果爹爹当年押对了宝,情况就不是这样了,当今圣上年方不过十五,顽劣异常,或许太后和九千岁就是看中了这一点。爹爹当年选择了楚王,就是现在的彭城群王作为拥戴的对象,那时候他还是亲王,是王储,可惜最终还是败给了太后和九千岁。所以我家在朝廷里不但没有助力,而且有许多敌人。”
“原来是这样啊,”刘子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当今的明朝已经是资本主义萌芽阶段了,资产阶级势力开始谋求政治权利了。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不造火枪大炮,嗯,我是说用火药的武器。”这是刘子光一直纳闷的事情,曾经问过别人,被问得人都说不知道火药是什么。
果然大小姐和其他人一样,惊奇的说:“火药?能着火的药?我只知道猛火油和酒精点着了火很大,药物类的还真不知道。”
这个世界真的和历史上记载的明朝不同,完全走样了。
船头风大,彭静蓉觉得有点冷,拖着妹妹回船舱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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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岸的景色很枯燥,刘子光也跟进船舱,三个人吹牛谈天。和以前不同的是,现在他们的地位是平等的了,所以交流起来很随意,两位小姐讲了很多这个时代的民间故事,老掉牙的田螺姑娘之类的故事听得刘子光直犯困,反过来给两个姑娘讲起了鬼故事,例如午夜凶铃这样的经典,当然是改进版本的,电话铃变成敲门声,录影带变成戏折子,电视机变成皮影戏的柜子。把两个听众吓得大白天不敢出船舱,但是还是想听,说比听聊斋还过瘾。后来发展到晚上停船过夜的时候全船人都来听刘子光说书。
就这样,船上的生活过得其乐融融,大小姐也不再表现出杀伐决断的女强人模样,和一般十八岁的女孩一般的天真可爱。大家的感情在旅途中迅速的加深。
船到洪泽湖,风急浪高,有些昏暗的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船长下令停船加煤吃饭,据说湖边小镇上有一渔家做的小鱼锅塌很有名气,一行人便跑去品尝。
小鱼锅塌‘;起源很早,久负盛名。据传,幼年时期的太祖皇帝,在灾荒年月逃难来到淮水边,在与逮鱼的、放牛的、砍草的、讨饭的穷孩子聚到一起时,就将各人所获的东西凑在一起,在锅里煮(没有渔具,用手逮来的)小鱼,锅边贴(讨来的杂面或湖中捋来经捣碎的蒿苗王子米面)饼,用这种快而省事的办法做饭填肚子。虽然做法简单原始,但吃起来却也脆香鲜嫩,后逐渐成为湖上渔民、沿湖农民的家常饭菜,称之为;小鱼锅塌;。朱元璋做皇帝后,吃腻了宫廷的宴席,特叫人把渔妇请进宫里,专为他做这种;小鱼锅塌;。从此以后,这种吃法官里称;三鲜(湖水甘甜、湖鱼鲜嫩、湖草种子清香)小鱼饼;,民间则叫;皇帝饼;或;朱家饭;。朱元璋逝世后,宫内逐渐失传,而民间则一直沿传下来。
正宗的湖上渔家;小鱼锅塌;,鱼是;小鱼;,通常体长一二寸,锅是铁锅,急火烧之容易快熟,面和得较稀,贴在锅边总要往下坠,就;塌;下来了,熟后上簿下厚,故叫锅塌。传统的做法是:用刚捕到的小鱼,洗净后去鳞剖腹,取出肠胆等内脏,随即用清澈的湖水烧煮。同时和上一些面糊,在锅的中部四周贴上一层簿饼,饼底平水,或入水半寸,火烧水沸、汤汁四溅,故熟后饼底边有一溜子沾有鱼汤。乍一揭去锅盖,面饼沾着鱼鲜,鱼儿带着饼香,鲜香
美味扑面而来。小鱼,鱼小,鱼鲜;;锅塌;,饼脆、味香;鱼汤鲜美、爽口。用;锅塌;蘸上鱼汤食之,间品小鱼鲜香,顿感鱼香肉嫩,汤鲜饼脆,足令品尝者口津横流、举箸称赞。所有这些,只不过是湖上渔家的普通饭,不但省时省事,而且兼顾了;饭菜一锅熟。(以上介绍为转贴,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去洪泽湖尝鲜,小鱼锅贴很泛滥。)
刘子光他们乘坐的明轮船是铁厂专门往返于利国与京城的交通工具,类似于21世纪的公务专机,沿途有固定的加煤和吃饭的地方,洪泽镇这一家并不是专门的饭店,而是普通的渔家,由于小鱼锅塌做的特别好,过路的船家总是喜欢来尝上一口,也不用给钱,匀一点柴米油盐的就可以了,铁厂的船长恰好就是常客之一。所以带着刘子光和俩位小姐来尝个新鲜。渔家只有母女二人,无法招待太多的客人,丫环跟班们也就没有跟来。
渔家的小船拴在岸边,一间简陋的黄泥茅草屋子在细雨里冒起袅袅炊烟。来得早不如来的巧,渔家母女正在生火做饭,船长赶忙把新捕的一笼小鲫鱼和一小袋面粉送到厨下。
刘子光三人收起油纸伞,躲进了草屋前的棚子下面,棚子是用几根木头支起来的,下面放着桌子和板凳,勤快的渔家女看到贵客登门,从茅屋里走出来给他们擦拭桌椅,三人看到如同出水芙蓉一般清丽脱俗的渔家女,都不免心中一震,世上还有如此美女!
2-02 小鱼锅塌
2-02小鱼锅塌
荆钗布裙的的渔家少女手脚麻利地擦拭着桌椅,一身蓝靛色的布裙子浆洗的干干净净,乌发如云,肤若凝脂,鹅蛋脸上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象夜空中的星星,虽然是一身渔家女打扮,但举手投足轻盈飘逸,不像是小渔村的渔家女,倒像是官宦人家的大家闺秀。
三个人端详着渔女,表情各不一样,刘子光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除了彭家姐妹就没见过什么美女,现在突然见到一个如此出众的美女,不免肆无忌惮的盯着渔女曼妙的身姿看个不停,直到大小姐狠狠剜了他一眼才收敛住。
彭静蓉虽然去过不少地方,见过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也算不少,可是如此清新脱俗的少女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果给她换上宫装,恐怕不比金枝玉叶的皇家公主,郡主差上多少,这一身蓝靛色的布裙和烟雨湖边的景色结合起来,倒也韵味十足,人景交融,看起来如同画中之人。
还是彭静薇比较直爽,看到少女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开口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你们这里田螺很多吗?”大小姐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丫头在说胡话了,下一句肯定要问人家是不是田螺变得了。
渔家少女微微一笑,落落大方的回答:“我叫曾橙,田螺姑娘的故事我也听过,不过我可没有田螺姑娘那样勤快。”声音宛若黄莺般清脆悦耳,而且是一口纯正的官话。
好个大方聪明的女孩,众人心里暗想。
茅草屋里传来中年妇女的声音:“橙儿,来帮娘拉风箱。”少女“哎”了一声,冲着三人一笑,转身走进了茅草屋。
彭静薇伸出小手在刘子光眼前晃了几晃,问道:“怎么,看傻了?人家已经走了。”刘子光稍感尴尬,连忙把目光从茅草屋门口挪开。正好船长从草屋里出来给他解了围,大家纷纷要求船长讲讲这母女俩的事情。
趁着等饭的时间,船长给大家讲起着母女俩的来历,原来这小女孩的母亲早先是北京城大户人家的妾,清兵入关以后,北方的大族纷纷南迁,兵荒马乱的流落到洪泽湖畔,小女儿是庶出,所以带在身边,孤儿寡母被一对年迈的渔民夫妇收留,教会了这个妇人小鱼锅塌的手艺,后来渔民夫妇撒手人寰,给她们娘俩留下一间草屋,一叶小舟。平日里母女俩打鱼采莲为生,偶尔为过路的船客做一顿小鱼锅塌,但从不收钱,只愿意收些米粮。因为女儿生的貌美,附近的登徒子经常有事没事过来调戏,幸而附近的船家们平日里和母女俩相处得极好,遇到困难总会出手相助。最近这妇人就生了一场大病,差点死掉,不知道哪个好心人借了几两银子给她们抓药才活过来。说到这里,船长叹了口气,“孤儿寡母不容易啊,有点姿色的孤儿寡母就更加得不容易了。”
原来是北方大户人家出身,怪不得这少女气质如此出众,肯定是从小跟妈妈学的。大家似乎有点明白了。
刘子光奇道:“那为什么她们不开个酒楼,专卖小鱼锅塌呢?”按照他的思路,地方特色菜应该很有发展前景的。
“刘将军你有所不知,这里虽然有些过往的货船,但是行船人在船上吃饭的居多,象我们这样专程跑来吃小鱼锅塌的并不是很多,达官贵人自然不会屈尊来吃这样的乡下土菜,即使开个酒楼也不会有什么生意的,何况这母女不愿意招摇,此等事是万万做不来的。”
“那我们待会多给她们一些银子好了。”二小姐说。
“恐怕他们不会要的,别看穷苦,这母女的气节还是很令人敬佩的,据说早年有村里的富户想把这当娘的收房做姨太太,按理说这也不算失节,人生地不熟的谁认识你啊,可是这妇人抵死不从,宁愿过着浪里来去的生活,也不愿去做姨太太过衣食无忧的日子。就说最近吧,城里马大户家的公子看中了这女儿,出了五百两银子的聘礼要娶她做小,可是五百两银子啊,湖上人家一辈子都见不到那么多钱的,况且这妇人还在病中,急需用钱,可是您猜她们怎么说,硬是说没这个福分,不敢高攀,小户人家的还挺会说话,按说马家公子娶个渔家女,那是看得起她们,可是人家宁愿病死也不肯嫁入马家。好像跟银子有仇似的。”
船长摇晃着脑袋,嘴里啧啧连声,表示事情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彭静蓉说:“那叫不受嗟来之食,别人施舍的银子当然不能要,看来这妇人也是读过诗书的,至于不愿意嫁女,那更加的无可厚非,那和出卖女儿有什么区别。”
刘子光很惊讶,说道:“你们古代人….我是说咱们大明人,不是讲究以孝为先么?为了救治母亲的病,嫁给那个什么少爷公子的,貌似应该受到大家的赞同才对啊。”
“此言差矣,如果违背了母亲的意志,为了银子嫁给了别人,那才是真正的不孝呢。”彭静蓉撇着嘴回答。
“就是就是,那个要娶她的少爷,娶了那么多老婆,一定不是个好人,万一嫁了,把她母亲气死,那还不如病死好呢。”彭静薇也跟着起哄。
几个人谈话间,小鱼锅塌已经做好了,直接装在铁锅里就端了出来,白色的鱼汤好像牛奶一样的浓稠,十来个小饼子围着锅边贴了一圈,鲜香扑鼻而来。渔家女曾橙把锅放在桌子上,又在每个人的面前摆了一个青瓷的小碟子,一双毛竹筷子,一只小瓷调羹,笑眯眯的说道:“公子小姐请慢用。”说完就到一旁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并不服侍他们用餐。
主仆有别,船长也不敢和大小姐他们同席用饭,推辞了半天才勉强在下首坐了,四个人开始品尝传说中的小鱼锅塌。用筷子轻轻挑上一点鱼肉放入口中,嫩滑爽口,入口即化,再拿调羹舀上一勺乳白色的汤汁,细细品味,更是回味无穷。齿颊留香。揭下来一张小饼子咀嚼,锅塌上部分薄如蝉翼,放到嘴里嚼的感觉脆脆的,鲜鲜的,酥酥的,下部分被鱼汤浸泡过,另有一番风味。
四人围坐在热气袅袅的小饭桌旁享用这美环美轮的小鱼锅塌。所谓的鱼只有拇指大,那样小的鱼在不值几文钱,却被烹饪成如此的美味,火候掌握的如此恰到好处,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四人边吃边赞不绝口。
不一会功夫,一锅小鱼锅塌就被四人吃的精光,两个女孩子饭量不大没吃多少,船长虽然是个壮汉,可是在小姐面前不敢放肆,只是象征性的吃了一些,所以这一锅美味大部分都被刘子光吃了。
此时,雨也停了,天空露出明媚的蓝色,被细雨冲刷过的树木和野草显得清翠欲滴,刘子光摸出荷包想掏点碎银子放在桌子上,被船长再次劝阻了。
“她们真的不收银子,只愿意收些米面油盐,将军若是非要给银子,恐怕她们母女会不高兴的。再说小人已经给过一袋面粉和一笼鱼了,聊表饭资的话也已足矣,就不劳将军破费了。”船长劝道。
“还真是和银子有仇啊,那回头让人送几口袋米和两罐子淮盐过来吧,也算表表我们的谢意。”刘子光收起荷包说,心里纳闷的很,看了看在不远处洗衣服的曾橙,心说:难道收钱就代表了什么令她们不舒服的东西吗?
彭家姐妹也是满心奇怪,这世界上还真有人和银子过不去啊?彭静薇诡秘的笑了一下,暗道:本姑娘不信……
这时候,天放晴了,云缝中露出明媚的蔚蓝色,被细雨冲刷过的树木和野草都青翠欲滴,湖边的景色倒也宜人,四人起身,拿起油纸伞准备回去了,船长对着茅草屋喊了一嗓子:“曾家娘子,我们走了,叨扰了。”妇人并不出来相送,只是应了一声:“客人慢走。”
听到四人要走。曾橙放下衣服过来收拾碗筷,客气的施礼说:“客人慢走,小心雨后路滑,小女子就不送了。”
四人还了一礼,转身去了。
没走出二十步,就听得后面急促的脚步声和黄莺般的清脆的喊声:“客人,你们掉东西了。”回头一看,原来是曾橙追了过来。
大家停住脚步,曾橙追过来,手里拿着一颗小金锭子,直接对着彭静薇说:“这位小姐,这是我在您的座位上捡到的,如此贵重的东西还请小姐收好。”
在众人的注视下,被识破了小花招的彭静薇收起了小金锭,说了声谢谢。
目送曾橙离去,刘子光大发感慨:“还真的视钱财如粪土啊,一锭金子可能换好几十两银子呢,君子不欺暗室,这个小姑娘很诚实,不错。”
“嗯,这回我信了,这个女孩子,不穿好衣服不打扮就比姐姐好看了,就只比我差一点点了。人品还这么好,回头多送她们两袋米,算是我送的。”
大家一边议论一边走路,迎面跑来几匹马,虽然是体格矮小的川马。但是马上的骑手可是威风的紧,软帽上戴着红绒球,黑色的劲装,把马打得如飞一般从四人旁边奔过,马蹄子踏起的泥点溅了他们一身。
二小姐大怒,冲着骑手的背影骂道:“遭瘟的奴才,赶去投胎啊!”船长看着这几匹马说:“咦,这好像是马家财主的家丁啊。肯定是冲着曾家母女去的。”
刘子光身上被溅了泥点本来就恨窝火,再听说是想强娶民女的马家之奴才,更是无名火起。招呼众人:“走,回去看看。”
2-03 打鱼杀家
2-03打鱼杀家
不用问,马家的几个奴才肯定是去找曾家母女的麻烦去的,所以彭家姐妹和船长都对刘子光的提议非常的赞同,几个人快步沿原路返回。
到了茅草屋跟前,果然见几个恶奴正在耍威风,为首一个斜眼家伙扬着手中一张写着字的纸大省的吆喝着:“姓曾的你不要不识抬举,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拿不出钱来就拿你家闺女抵账。”
曾橙横眉怒目站在草屋门口,怒斥道:“我们什么时候借过马家的银子,你们不要无中生有!”
拿欠条的家伙得意地笑了,扬了杨手中的纸说:“这么好看的小娘子脑子怎么不好使啊,上个月你娘生病抓药看郎中的银子是谁借给你的?这上面你自己的亲笔签名画押你不会不认识吧。”
“邻村的教书先生冯先生是借给我二十两银子抓药,怎么变成你们马家了?”曾橙想起上个月的时候,母亲重病不起。邻居渔家也都困难得很,只凑到二两多银子,根本不够抓药的,病可不能拖,幸亏邻村新来的教书先生冯文才主动借了银子给她,情急之下,本来不愿意接受不熟悉的人帮助得她也只好收下了银子,当场还用私塾的笔墨写下了借条,写明了借冯文才二十两纹银,那张纸上分明是自己的笔迹,可是冯文才怎么变成了马文才?聪明的曾橙立刻就明白了,“原来是你们故意设计的圈套,那墨水有问题。”
拿着欠条的家伙呲牙一笑:“不错,冯文才就是马文才,马文才就是我们家少爷的名讳,今天少爷派我马福前来,就是想告诉你们一声,这笔欠账今个就得收回,你们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有银子还银子,没银子拿人抵。小娘子你自己说怎么办吧?”
标准的趁人之危,趁火打劫啊,这种古代版的杨白劳的故事让刘子光很不爽,他强忍住抽刀子杀人的戾气,上前说道:“你叫马福是吧,不就是个二十两银子吗,大爷我给了,回去告诉你们少爷,不要仗着有两个臭钱就欺负人。”
马福斜着眼看了看刘子光,沽了沽对方的斤两,看打扮是有点身份的人,可是不是本地人,应该是过路的船客,当时心里有了计较。
“这位爷,不好意思了,我们少爷放得这笔债是驴打滚的利,现在连本带利……嗯,我算算啊,现在利滚利一共是纹银八十两,你出的起吗?”马福是狮子大开口,想把刘子光吓走。
“明明是二十两银子,这才过了多久就变成了八十两?就算是高利贷也没有这样得道理!”曾橙质问马福。眸子里已经隐约有了泪水.
“切,我们马家本来就是靠放贷起家的,利息多高都在情理当中,不信这个邪你尽可以到淮安县去击鼓鸣冤啊,看县太爷怎么打你的板子!”不管是惊官动府,还是私下解决,马家都有十成的把握,对付两个无依无靠的穷苦渔民,那还不是三只手指捏田螺——稳拿。
“不就是银子嘛,我给了!”刘子光把手伸到二小姐跟前“拿银票来。”因为刘子光身上的银子带得不多,知道彭静薇这个小财迷身上总是金子银子的带的很多,所以直接找她要钱,不过在外人看来,好像二小姐是刘子光的丫环一样,因为当前形势需要一致对外,二小姐还是很配合拿出一张银票,拍在刘子光手里。
刘子光拿过银票看了一眼,直接塞到了马福手里:“马福你看好了,是一百两银票,爷爷认了!安徽日升昌票号的银票哦,那多出来的二十两也不用你找钱了,你们马家和曾家母女的账就一笔勾销了。”
马福大怒,还真有那不开眼的敢和马家做对,手里拿了银票却把欠条收了起来,拿斜眼瞄着刘子光说:“朋友,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我不管你是哪条道上混得,今天这个事情你要是管了,恐怕要替自己惹下了大麻烦,淮阴马家可不是善相与的,银票我笑纳了,只当没见过你们,放你们一马,就此散去吧。”后面几个家丁也跟着把拳头指节捏得啪啪响。威慑着刘子光他们。
“见过无赖的,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你们狮子大开口要八十两银子我们也忍了,可是拿了钱还不清账,未免太无耻点了吧?”彭静薇忍不住跳出来质问马福。
马福刚想还嘴,刘子光插了过来:“很好,一百两我们不要了,全当是给你的丧葬费了。”“什么丧葬费?”马福还没明白过来,就被刘子光一脚踹飞了,直挺挺落到泥地里,满头满嘴的污泥,狼狈不堪,两个家丁赶忙过去搀扶,另外两个不知好歹的家丁挥起马鞭来打刘子光,也被刘子光两脚踢翻,那边马福已经站不起来了,刘子光的力量比较大,估计肋骨已经被踢断了。
刘子光最近走的是斯文路线,没有佩刀带剑,只是在靴子里掖了把长匕首,这会正抽出匕首,走上去提起马福的一条腿,准备把他的脚筋挑了。
“不可。”彭静蓉急忙阻止住刘子光,这里不比铁厂,随意犯下重案肯定会有麻烦,再说就算杀了这几个人也只能给曾家母女带来更大的麻烦。
刘子光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恶狠狠的拿着匕首在马福的脚上比划了几下,然后从他怀里搜出了欠条,接着又把他丢到了烂泥里,“这么多丧葬费你也受用不起,除了给曾家母女还债,剩下的给你们几个看郎中去吧。如果让我知道你们还敢来找麻烦,我一定把你们马家给灭了。”忽然看到了身上的泥点,又想起了刚才被他们纵马溅脏衣服的事情,威逼着马家的家丁全部都在泥里打了好多滚,才放他们走。
马福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刚被家丁架到了马上,就被刘子光扯了下来,“没素质的家伙们,不许骑马,牵着马走!”几个泥猴子一样的家丁只好背着马福,牵着马蹒跚着离开,一个胆子大点的家丁问道:“敢问几位是何方神圣,我们回去也好给少爷交待。”
“回去告诉你们少爷,我们是利国铁厂彭家的人,想找回场子的话,不管是徐州府还是淮阴县,一概奉陪。”二小姐对于这样的场合的发言机会那是绝不错过。
家丁们灰溜溜的走了,曾橙急忙过来道谢,对着刘子光道了一个万福,刘子光连连摆手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应当的云云。把欠条还给了曾橙。
这时候连一直在屋里的曾夫人也出来道谢了,原来她大病初愈,不能见风,所以轻易不出屋,只见曾夫人脸色苍白,面庞生的和女儿很象,都是精雕细琢的五官,只是岁月沧桑留下了许多痕迹,双鬓已经有点发白了,她给刘子光他们道了一个万福。刘子光急忙拱手还礼,彭静薇在后面趴在姐姐耳边说:“你看曾夫人的姿势如此优雅,仪态万方,就是朝廷命妇也不过如此吧。”
经过这个事情,双方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曾橙泡了一壶雪水煨的茶水招待他们,坐着叙话,说起着马文才,那真是淮阴县的一霸,他爹早年靠放高利贷发家,现在经营着几家赌场,还霸占了洪泽湖一片上好的水域,应该就是马文才到湖上游玩的时候,看中了曾橙,后来托人送了聘礼过来,直接说马家要买小妾,当然被曾夫人拒绝了。抢亲这样的技术含量低的事情是马家不愿意做的,所以施展了一个小小的伎俩,趁曾家急需用钱,派了一个西席装作邻村的教书先生,化名冯文才借给曾橙二十两银子,然后把冯字去掉两点改成马字,顺理成章就成了曾家的债主,没钱还债就拉人,谁敢不服就动手打,还不服也有办法,淮阴县的公堂几乎就是马家开的,打官司之赢不输。
幸亏刘子光他们的来头很大,兴许马家会卖利国铁厂一个面子,这一段时间不会再来骚扰了。曾家母女无以为报,邀请刘子光一行晚饭再来吃一顿,几个人算了一下行程时间还算宽裕就答应了。
曾橙把刘子光一行送出好远还久久站在小山坡上目送着他们。几人回船不提。
再来的时候,就不是四个人了,而是他们后面跟了十几个随从抬着轿子,两乘小轿子没有坐人,装的全是大米白面和豆油,猪肉,淮盐,几瓶子酱油醋,两匹细布,住在小渔村买这些东西还是很麻烦的,只有等货郎走村串镇路过的时候才能零沽几个铜板的,整匹的布更是想都不敢想,只能缝缝补补穿旧衣服。一般人家也很难吃到荤油和肉,这些都是刘子光从船上拿的,还有几盒子上好的胭脂水粉桂花油,都是彭家姐妹自用的上品。一般的小城市根本买不来这么好的化妆品,特地拿来给曾橙用的。既然她们不收银子,那就尽量送些实用的生活常用品。刘子光和两姐妹都是这样想的。
一行人走到距离曾家母女的住所还有一里路的地方,隔着小山坡就看一缕轻烟冉冉升起,船长高兴得说,曾家娘子已经开始为我们煮饭了呢.可是当众人越过山坡,却只看见被烧塌的茅草屋和坐在地上哭泣的母女俩.
原来那不是炊烟,而是母女唯一的安身之所被焚烧后的余烟.
2-04 三角翼
2-04三角翼
刘子光一行人急忙奔过去询问,原来等他们离开后不久,就有几个骑马的蒙面的人跑来往茅草屋上丢了几个火把,怕雨后的草房不容易点火,还特地浇了一桶油,湖边停着的小船也被凿沉了,母女俩拼命阻拦,可是不是几个壮汉的对手,等蒙面人扬长而去,再拿衣服去湖边兜水来浇大火,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栖身之所被付之一炬。邻居们都出去干活了,等到大家看到火光赶来,已经晚了。
肯定是马家的恶奴干的,大家义愤填膺,可是现在放火者已经跑了,即使抓到千刀万剐也于事无补了,当务之急是安顿好母女俩。刘子光拿出二百两银子塞给曾橙,走投无路的母女推辞了半天最终还是收下了,天色已晚,众人也没有心情留下吃饭了,把米粮等物分给了附近的渔家,安慰了曾橙母女几句就告辞了。曾家母女只能暂时到邻居家的小船上宿一夜,等次日再做打算。
刘子光他们悻悻的离开,如果不是赶往京城的时间固定,他们几个还真想跑到淮阴县找马家讨一个公道,当然在刘子光的字典里,公道的意思就是也放一把火把马家烧成白地,那才算扯平。
等我回来的时候再去淮阴县上你们马家串门去,刘子光恶狠狠的想。这个世界上不平的事情太多了,只要我看见的,力所能及的,就一定要讨一个公道。
众人回船,草草吃了晚饭就歇下了,一夜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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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早生火开船,加足了煤的明轮船一口气开过了繁华的扬州,也不做停留,直接顺着长江逆流西上,去往京师,众人站在船边观看着浩瀚的长江,心潮起伏,当年清军入关,势如破竹,一直打到长江天堑,才被南方各省勤王救驾的军队拦住,趁不习水性的鞑子军队半渡而击之,大败清军,而后乘胜北伐,收复苏北不少失地,终因内部派系斗争,宫廷内乱,北伐到了山东就停滞住了,双方你来我往,反反复复,中原一带战乱频繁,民不聊生,铁厂就是在那个混乱的时候发家的,靠着老厂主的智谋和一帮彪悍的兄弟在乱世中成为一方豪强。
轮船顺着长江一直开,准备从水西门进入南京。
走到南京北郊的江面附近,船长招呼刘子光出来看风景,长江南岸的直渎山上,兀立着一座著名的燕子矶。矶石北面,东北和西北三面悬绝于江,只有南面于江岸陆地毗连。因石峰突兀江上,三面临空,远望若燕子展翅欲飞而得名。直渎山高二十丈,南连江岸,另三面均被江水围绕,地势十分险要,燕子矶总扼大江,地势险要,矶下惊涛拍石,汹涌澎湃,是重要的长江渡口和军事重地。被世人称为万里长江第一矶。
雄踞于山上的燕子矶是观赏江景的最佳去处。登临矶头,看滚滚长江,浩浩荡荡,一泻千里,蔚为壮观,江面波光粼粼,江帆点点。船长在一旁故作风雅的给刘子光讲解,当年太祖皇帝定都南京后,曾微服到燕子矶一游,并留诗一首:“燕子矶兮一秤砣,长虹作杆又如何?天边弯月是挂钩,称我江山有几多。”长虹作杆,弯月当钩,燕子矶为砣,欲秤天下,气魄不凡,不愧是我朝开国皇帝。以后各路文人墨客都喜欢到燕子矶吟诗作对。也算南京一个名士最喜欢驻足的所在了。
刘子光点点头,眼角看见彭家姐妹也出舱观景了,搜肠刮肚的想回忆起一首吟诵长江的诗词,苏东坡的《赤壁怀古》恐怕已经出世了,一时间还真想不出其他名句了,真是可惜了这景致。
不过眼睛锐利的刘子光很快就发现了有意思的事情,他指着燕子矶上面问船长:“名士们吟诗还要背着大风筝吗?”众人随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矶石上有几个人影,其中一个身上背着一个巨大的三角形风筝。几个人站在那里好像在观测着什么,然后三角风筝向后退了几步,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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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干什么?”彭静薇拉着姐姐的衣袖问,可是这次见多识广的彭静蓉也有点莫不着头脑,这难道是……
“飞人。”刘子光和彭静蓉一起说出这个词,话音刚落,只见燕子矶上突然冲出一个人影,悬挂在一片长三角形的风筝下面,只向长江冲去,大风筝冲出了燕子矶,盘旋在空中,下面一个人开心的大喊着,惹得长江上所有的船家都在张望他。
无动力三角翼啊,没想到明朝人的体育运动这么发达,刘子光很吃惊,全船的人更加震惊,人居然能像鸟一样飞行,实在是颠覆了他们心中所有的观念,所有的人都注视着那个大风筝,江面上一片叫好声,船长派人迅速拿来几个千里镜给刘子光他们用。
透过千里镜观察,能看到那个大风筝是用什么细密的布料做的,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支架,有几根绷直的线把整个风筝固定住。下面的人手和脚都搭在架子上,身上穿着紧身的劲装,脸上还带了一个玻璃做的眼睛罩子。那人手边有几条绳索,不时地拉一下,好像是控制飞行方向用的。很专业嘛。不知道京城里有没有卖的,一定要搞一个玩一玩,这个东西在二十一世纪都是高级俱乐部里面的玩意,价格昂贵,一般人根本玩不起。刘子光一边看一边想。
风筝飞到了刘子光他们船的上空,那个飞人还得意地给他们招着手,彭静薇开心的跳着脚回应,嘴里嚷着:“好玩,我也要玩。”
忽然一阵横风吹来,那个大风筝在天空中乱翻了几下,一边的翅膀被风吹折了,好像失去了控制,开始胡乱的盘旋,那个飞人也手忙脚乱起来,最后在满江面的惊呼声中,秤砣一样掉了下来,一下子栽进了江里,大风筝没有什么浮力,在水面上隐现了几下就沉了,那个飞人也消失在江里。
刘子光他们的船距离失事的大风筝最近,刘子光大喊:“快下水捞人!”船上的几个会水的船工衣服都没脱就扎进了江里,彭静薇也跟着大喊:“别忘了把风筝也捞上来哦。”
明轮船紧急熄火停船,放下了小舢板,船工们不时地浮上水面换气,再一个猛子扎下去,终于在船上众人焦急的等待中,把飞人捞出了水,搭进山舢板里,再送上大船的甲板,船工们继续打捞大风筝。
飞人沉在江里已经有些时间了,肚子都鼓起来了,看样子喝了不少水。船长亲自过来救护。先检查了飞人的口鼻,看有没有淤泥杂草,然后船长一腿跪着,另一腿屈膝,将飞人腹部放在屈膝的大腿上,一手扶着飞人的头,将他的嘴向下,另一手压在背部,一下下压出飞人肚子里的江水。
肚子里的水被压出来了,可是飞人仍然在昏迷,船长探了探他的呼吸,摇了摇头说:“已经没气了。”
刚才还活蹦乱跳,漫天盘旋的飞人居然淹死了,真是太可惜了,这样的人才可不能轻易的死掉,刘子光很不甘心,没气了可以做人工呼吸嘛!总之一定要想尽办法把人救活。
挥手叫了一个大个子的马弁过来,这家伙人高马大,西域人士,忠心勇猛,当然最主要的是肺活量够大。
“你,捏着他的鼻子,托着他的下巴,嘴对嘴的吹气,吹完一口气,松开鼻子一下,我来帮你按压他胸部。”刘子光命令马弁。
马弁对命令毫不迟疑的执行,别说是嘴对嘴的给一个男人吹气,就是给老母猪吹气,只要是刘将军的将令,也要绝对的执行。决不含糊!
把飞人呈仰卧姿势放倒,马弁跪在一旁,捏着飞人的鼻子,托着飞人的下颚,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撅起从来没有刷过牙的臭嘴,嘴对嘴的把气吹了进去。吹完一口气后,把嘴挪开,同时松开捏鼻子的手,刘子光在另一侧按压一下飞人的胸部,帮助他呼气。根据刘子光的口令,每做一次喊一声一二三,保持每三秒钟一次的频率。如此有规律地反复进行了几分钟,然后加快了速度,终于惊喜地发现,飞人有了呼吸。
围观的船工们还没见过这样救人的方式,啧啧称奇。刘子光看到飞人浑身湿透,体温很低,吩咐人把他送进船舱,脱下湿衣服,用被子捂起来,再让厨房做点姜汤给他喝。
飞人虽然有了呼吸,但是还在昏迷中,任由船工抬下去了。
这时候大风筝也被打捞出来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这个东西上面,大风筝的骨架是用纤细坚硬的钢条和坚韧的竹子做成,主要部分是用极其密致的绸子做成,细细的钢丝拧成的绳子一头固定在风筝正中一个象桅杆一样的东西上,另外一头固定在风筝各处,把整个风筝绷起来,形成一个坚固整体。下面是竹子做的两个架子,前面的作为扶手和操纵杆,后面的搭脚用。可是整体构造还是抗不住紊乱的气流,所以一侧被强风折断。
真是奇思妙想啊,众人惊叹着,带着朝圣的心情在大风筝上抚摸着。“我们可以把它画下来,回去仿造啊。”彭静蓉说,看来大小姐心中也没有知识产权的概念啊,不过这确实是个好办法,画工最强的还是大小姐,当下彭静薇吩咐丫环秋香赶紧拿炭笔和纸张来。
秋香答应一声下舱去了,一个船工此时从舱里出来,禀告刘子光:“将军,落水之人醒了,让小的来请救命恩人去见他。”
不是吧,老子救了他的小命,不来拜见我,还这么摆谱得让我下舱去见他。这个飞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刘子光诧异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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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大的飞艇上挂着许多三角翼,一声令下,无数伞兵从天而降,是不是很拉风
2-05 飞行器中的好小伙
2-05飞行器中的好小伙
飞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唇红齿白,嘴唇上一层淡淡的绒毛,看样子保养得很好,应该是个富家公子,不过这小子举止却很粗俗,斜躺在船舱的床上,身上捂着被子,刚清醒就表现出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看见刘子光进来很随意的一摆手,示意刘子光坐下。
“阿是你救了本公子?”少年大大咧咧的问,一嘴南京方言。
刘子光倒不是个拘礼的人,毫不在意的在一旁坐下,也很随意的答道:“就是我,你在天上飞的不错啊,可惜水性差了点。”
“我洪福齐天,不会轻易死的,不过你救了我,我还是要赏赐点东西给你。”说着在自己脱下的湿衣服中摸索了一阵,拿出一个碧绿的东西抛给刘子光。
刘子光伸手接住,定睛一看,好一块无瑕的翡翠玉佩,通体碧绿没有一丝杂色,圆形的玉佩上浮雕着一只精致的凤凰,手工精湛,每一根翎毛都雕刻的细致入微。看样子价值不菲。刘子光对着舷窗外的亮光看了看翡翠的透光性,很不错,内部也没有任何杂质。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刘子光满意的把翡翠揣起来,问飞人少年:“公子家的从人想必很着急了,我安排个小船送你上岸如何?”
“不急,听声音你们这是一艘明轮火船吧,给我拿套干衣服来,我要看看蒸汽机。”少年倒是一点没拿自己当外人,刘子光喊过来一个马弁,让拿自己一套干净的衣服过来,不一会马弁送进来一套衣服就出去了,刘子光也起身准备出舱让少年换衣服,少年却诧异的说:“怎么没有人服侍我更衣?”
刘子光鼻子差点气歪,这位大少爷还真不客气,居然要人服侍更衣,当即回了一句:“船上都是些粗人,不会伺候人,你还是自己穿吧。”少年无奈,只好挥手让刘子光出去,自己穿衣服。
刘子光耸了耸肩膀,出去了,没看到少年从被子里爬出来,身上穿的明黄色的大裤衩子。
来到甲板上,看见有一艘快船已经靠在了他们船边,原来是那飞人少年的长随已经赶到,四个脸色白净没有胡子的家人客气的给众人到过谢,便匆匆的跑进船舱服侍少年穿衣服去了。
过了好半天少年才打扮停当走出船舱,这时候明轮船已经点火启动了,少年的快船在后面跟着。少年年纪小虽小但是个头已经比较高了,只是比较单薄,索性古代的衣服都是款大型的,所以穿着刘子光的衣服倒也有模有样。
少年颐指气使的要到机房看看,正好刘子光也没见过船上的蒸汽机,就一起陪他下去了,机房在船底,连着煤仓,空气污浊,热浪滚滚,到处污秽不堪,一般高级船员都很少下来的,那少年确兴趣盎然,丝毫不在乎这么龌龊的环境,到处摸摸看看,光着脊梁的船工抡着大掀往炉子里送炭,火门一下子关上,一下又打开,刘子光看了一会觉得也没什么意思,刚要上去,听到少年说话了:“看起来是利国铁厂出的蒸汽机,可靠性是很高,炉壁和管路都很坚固耐压,可是重量太大,装在船上影响速度,反而不如武昌造船厂的蒸汽机大小恰到好处,重量比利国厂的轻了许多。所以说做民船还是用武昌的,兵器上用吗,还是利国的好,可靠性高。”
原来还是个科学少年,天上飞的,水里跑的都很熟悉啊。
在机舱里查看了一番,两人回到甲板上,,少年的长随正在把损坏的大风筝往他们的快船上搬,刘子光好奇的问:“这个三角翼飞行器是你设计的吗?”
“什么,你叫他三角翼飞行器,这个名字有意思,我叫他飞天神翼,名字很摆吧?不错,这个神物就是本公子亲自设计制造的,这位兄台有什么指教吗?”少年回答。
“飞天神翼,名字是很拉风,不过没有动力全靠气流推动未免太落后了,要是加个螺旋桨就好了。”对于科学少年,刘子光还是很佩服的,真诚的提出超前的看法。
“螺旋桨是什么东西?”少年有点纳闷。
“就是个能不停旋转的东西,用机器带动,能往后面吹风,把你的飞天神翼吹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比如从南京飞到扬州什么的。”刘子光纯属没吃过猪肉,只见过猪跑,不过形容的也蛮形象。
碰到科学问题,少年的眼睛马上亮了起来,抓住刘子光一定让他画出螺旋桨的图样,把创意说出来。
正好一旁有刚才彭静蓉画飞天神翼的白纸和炭笔,长随端过来,用木板子托着,让刘子光画,彭家姐妹也围了过来,好奇的看刘子光给飞人少年画图。
看到围了这么多人,刘子光也想出个风头,抖擞精神,把小时候在少年宫学的素描耍出来,先画了一个三角翼,然后在下面画了一个类似自行车的东西,不过没有轮子,用脚踩动踏板可以带动后面一个大螺旋桨,踏板,链条,齿轮传动,人力驱动,也不是很详细的设计图,就是一个示意图,但是简单的示意对于天才来说,就已经足够了。少年的目光已经变得非常热切了。
刘子光微微一笑,又画了一个更大的三角翼,上面还带着活动尾翼,可以控制方向,下面有座舱和发动机舱,带动的是两个螺旋桨。旁边还画了一个小人作为大小参照。怕少年看不懂,还写了文字说明,发条驱动或者发动机驱动。
少年的眼睛都绿了,象狼一样闪着贪婪的光,急切的问:“第一个我看懂了,回去就能做,发条驱动,就是钟表里面那样的发条吧,恐怕不能持续提供动力,发动机是个什么东西呢,怎么获得的力量呢?”
小伙子知道的不少嘛,刘子光赞许的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用一种科学老爷爷的语气说:“发动机就是蒸汽机那样的东西,不过烧的不是煤,而是能量更高,而且清洁没有废渣的燃料,机器的体积,就是个头了,比蒸汽机小很多,它是通过使燃料在机器内部燃烧,并将其放出的热能直接转换为动力的热力发动机。不是象蒸汽机那样依靠燃料把水烧成蒸汽作为动力那么麻烦。内燃机以往复活塞式最为普遍。活塞式内燃机将燃料和空气混合,在其气缸内燃烧,释放出的热能使气缸内产生高温高压的燃气。燃气膨胀推动活塞作功,再通过曲柄连杆机构或其他机构将机械功输出,驱动从动机械工作。
装一箱子燃料。比如酒精或者汽油,酒精你知道的吧,就是纯度很高的烈酒,一点就着,汽油更厉害,不过目前还没有技术提炼汽油。一箱子燃料就可以飞很远,然后这个飞天神翼还可以做很大,放大很多倍,就能坐好几百人。长途旅行或者突袭敌国京城什么的,快速机动,简直就是神兵天降。”
少年被刘子光忽悠的神魂颠倒的,面色潮红,听到了那么多的新名词,什么内燃机,酒精汽油的,当然省掉烧蒸汽的过程肯定能节约大量的空间和重量,这个简单的道理还是能明白了,他只觉得豁然开朗,这个叫做内燃机的东西一旦发明,将是一个巨大的飞跃。
少年忽然庄重的一拱手,说要拜刘子光为师。把刘子光吓了一跳,脑子里那点货色忽悠人还差不多,根本不能认真考究。再说他还有那么多事,哪有心思给人当老师啊,急忙推托说有要事在身,不能耽搁,只能谢谢少年的厚爱了。
少年没再强人所难,打量了一下众人,说:“你们是进京办事的吧?”
“对,我们到兵部有点小事。”刘子光回答,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用不着隐瞒。
“那好,我们后会有期吧。”少年这就要走,刘子光也不假客气,就说了句“恕不远送。”看着少年带着随从扛着他的飞天神翼上了自家的快船。船工拿竹竿撑开,双方摇手告别。少年看了一眼明轮船头的铁厂旗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双方分道扬镳后,铁厂的船已经接近水西门了。
水西门的正式名称是三山门,是南京明朝所修城墙的十三座城门之一,和聚宝门(今中华门)以及通济门一样,拥有三道瓮城,四进门洞。是南京城西面最重要的一座城门,面临秦淮河,因而成为从水路进出南京城的要道。
到底是京城的城墙,高大巍峨,虎踞龙盘,相比之下,铁厂的城墙就只能算小孩过家家的产物了。
看到刘子光震惊的神色,大小姐又来给他普及常识了:“京师的城墙长达六十八里,是当今天下中国第一大城,。开国皇帝太祖爷攻下南京后,第二年开始筑城墙,用了二十一年的时间,修造了这天下最长的城垣,高五丈至七丈,基宽五丈半米,顶宽两丈三,有一万三千六百六十个六个垛口、二百个藏兵洞、十三个个城门,能攻能守。据说建造的时候,以花岗石作基础,并在砖缝内灌入桐油、糯米汁和石灰汁,因而十分坚固,恐怕清军的巨型回回炮也不能轻易砸破这样的坚城。
听了大小姐的介绍,刘子光更加的震撼,连绵不尽的城墙,雄浑的长江,如织的江船,南京,明朝的首都,我来了!
2-06 国公府
2-06国公府
从长江进入秦淮河水道,沿途可以看见定淮门,清凉门,石城门,然后才是水西门,高大雄伟的城墙仿佛一条威武的长龙,看不到尽头似的朝南延伸,蔚为壮观,颇显南京帝王之都的气魄。
“城门城门几丈高?三十六丈高。骑白马,带把刀,城门底下走一遭。”彭静蓉先念了一段童谣。然后开始讲南京城门的名堂:“其实说起京师的城门,南京人可以掰着手指数出“里十三、外十八”。民间还流传有城门名编串而成的顺口溜:“神策金川仪凤门,怀远清凉到石城。三山聚宝连通济,洪武朝阳定太平。这些城门自东南向西北顺时针依次是:朝阳门;正阳门、通济门、聚宝门、水西门;石城门、清凉门;怀远门、仪凤门、钟阜门、金川门、神策门、太平门,这就是常说的“里十三”。“外十八”指城郭的城门,东面有麒麟门、仙鹤门、姚坊门、观音门、佛宁门、上元门、沧波门、高桥门、上方门、夹岗门、凤台门、大小安德门、大小驯象门、江东门。十三座里城门,都与市内大街贯连,街道纵横交织,主次分明,井然有条。城门与城池构成了城市的坚固防御体系和便利的交通网络。”
这丫头简直就是个活字典啊,不对,是移动版的搜索引擎。对于彭静蓉的博闻强记,刘子光着实佩服,他没有意识到的是,彭静蓉的每一句话其实已经印在了他的脑海中,论起博闻强记,他那改造过的大脑可比最厉害的神童天才之类都要容量大得多,记忆力强得多。
水西门南侧又一座水关,叫做西水关,和城墙东面的东水关遥相呼应,是秦淮河穿城而过,进入长江的关口,也是船只进入南京的要道,
排队等候进城的船只很多,感觉和塞车差不多了,因为有水师的官兵在进行例行检查,所以行进的很慢,还好旁边有码头,可以下船从陆路进城,这几日乘船也厌了,正好下来换乘马车,南京炼锋号的老板早就预料到他们会在这里下船,所以带了马车在这里已经候了很久了。
刘子光一行人下船上车,从水西门进城,明轮船依旧排队等候着。
小姐们坐马车,刘子光骑马,比较贵重的物品和随身行李也放在后面的几辆马车上,来迎接的队伍和刘子光的随从,两个小姐的丫环跟班们,一队人马浩浩荡荡走进水西门。
水西门的真正名称叫做三山门,建有内瓮城三座,门垣共四道,一道连一道的城墙,复杂的瓮城,瓮城的城门还建有闸楼,形成前后两座楼。每座城门均设木质对开城门、上下启闭千斤闸各一道。敌人进攻的时候,即使攻破城门进入了瓮城,只要放下千斤闸,敌人就成了瓮中之鳖了,任由城墙上的人宰割。
刘子光再一次被城墙固若金汤坚不可摧的气势和城门精巧复杂的设计震慑住了,一双眼睛都不够用了,守门的是提督九门巡捕五营步兵统领属下的士兵,戴着铁盔,挎着腰刀,身上只穿着号衣并不着甲胄,懒洋洋的站着,时不时地检查一下路人,纯属做做样子,形同虚设,水西门进出的人流量极大,虽然比不上正南的聚宝门,但是每天也有百牛千猪万鸭,数不清的蔬菜果品运进城里。
炼锋号的人在前面带路,自然一路畅通,车队沿着秦淮河边的道路前行,道路两旁的酒楼茶肆里坐满了人,悠闲地吃茶聊天听书。青楼妓院的楼上,艳丽的女子媚笑着招揽着过往的行人。道路上贩夫走卒来来往往,骑马的,坐轿的,挑担的,步行的,摩肩接踵。一派大都市的景象。
这就是古代的京师,明朝的南京啊,刘子光一边压住心里的激动,一边默念着。这么大的城市,怕是要有上百万人吧。眼前的这一切比任何古装电影都来的真实,假如能用摄像机把这一切记录下来该有多好啊。
走过三山街,不远处又能看见秦淮河了,这才是正宗的十里秦淮凤光,河道并不宽广,河水清澈,河道两岸,青楼林立,画舫凌波,华灯灿烂,金粉楼台,鳞次栉比。
繁华!除了繁华还是繁华,画舫上传来丝竹之声,和沿街的叫卖声,人喊马嘶混合在一起,形成一首独特的交响曲。
再往前就是夫子庙和江南贡院了,这可是天下学子们最向往的所在,通往飞黄腾达的场所,刘子光曾经看过的《儒林外史》里面就写着有个叫周进的老童生见了贡院居然发了癫狂,可见此处在读书人心目中的重要性。虽然现在离秋闱的日子还早,但是有大批的秀才,监生还有各地的名士拿着家里的银子,常年居住在附近,或者待考,或者以文会友,结交官员名士。
人多的地方就有商机,夫子庙一带的繁华到达了顶峰,商号云集,茶馆酒肆青楼数不胜数,一个赛一个的装潢精美,门口都站着大批招揽客人的小厮。真可谓“六朝烟月之区,金粉荟萃之所”啊!
看到本地炼锋号带着他们往夫子庙的方向走,刘子光心中高兴,心说还是下面的人知道讨好领导啊,肯定要住在秦淮河边的豪华客栈了,晚上可有的吃,有的玩了。
哪知道带路的忽然绕了个弯,领着大家进入一条僻静的道路,路旁都是围墙,看样是一所很大的宅院,不一会停在一个大宅门门口。
宅门口有气派的大石狮子,朱红色的大门上数不清的铜钉。两旁的楹柱上镌刻着一幅楹联。
上联是: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英雄,问楼外青山山外白云何处是唐宫汉阙
下联是:
小苑春回莺唤起一庭佳丽,看池边绿树树边红雨此间有舜日尧天
自有人拿着拜帖递进门房,众人下马下车,刘子光装模作样的辨认了半天繁体字,然后轻轻读出对联,摇头晃脑的说了声好,想去看看横批。没看见横批却看见门上斗大的牌匾,上面赫然四个大字“魏国公府”。
原来是高干的府邸啊,来这里干什么?刘子光正在狐疑,里面已经跑出一个粉团一样的小姑娘,一身白色的劲装,跑起来也是虎虎生风,看样子是个练家子,后面丫环老妈子跟着一群,都快速挪动着小脚,努力跟着粉团小姑娘奔跑。
小姑娘跑出侧门,和已经下了马车的彭家姐妹手拉手腻在一起了:“两位姐姐,怎么才来啊,我都念叨好几回了,快进府吧,你们的客房我早就准备好了。
王府的大门当然是不能随便开的,彭家姐妹和刘子光,还有几个贴身丫环,几个抬东西的家丁抬着礼物从侧门进入王府,剩下的人马依然在门口候着。
刘子光的身份虽然是铁厂副将兼财务总理,可是在国公府里却小的不能提,只能像个普通家将一样跟在后面走,只听那个粉团的小嘴就没停过,不停的给两个姐姐介绍最近的京城新闻。
“大破连环马的白袍小将听说到京城了,姐姐们知道么,那可是你们利国城下的事情哦,前几天我还专门请了一个说书的到府里给我讲这个段子呢。等明天咱们一起去看白袍小将好不好?”粉团小姑娘对彭家姐妹说。
彭家姐妹面面相觑,刘子光也有点傻眼,没想到自己已经如此声名远扬了,正在沾沾自喜,就听彭静蓉说:“曦媛妹子消息怎么这么灵通,大破连环马的小将刚到南京你就知道了。”
国公府的徐曦媛小姐小嘴一撇,说:“那当然,白袍小将是我最敬佩的人,他在利国一战后,被朝廷擢升为锦衣卫同知,昨天才到镇抚司衙门的。明天咱们去衙门找他吧,我还想和他比武呢。”
原来还是个冒名顶替的,众人相对无言只有苦笑,彭静蓉一边走一边问:“你说的白袍小将叫什么名字啊?”
“海州黄镇黄天霸,听过吧,最近茶馆里都在说他的书。”徐曦媛说。
“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他啊,曦媛妹妹,回头我给你细细说说这个黄什么天霸的事情。”彭静薇插嘴道。是这个老相识啊,不是冤家不聚头,从徐州府到京城里。这小子不但阴魂不散,还愈发的抖擞起来了呢,这次一定要把他斗败!
几个人在园中的长廊里边走边观看景致,这是一座典型的江南园林,有长廊的遮护,即使是绵绵的雨季也丝毫阻拦不了信步漫游的闲情逸致,但见假山花木葱笼,瀑布飞泻;池水碧波粼粼,红鱼遨游。假山由绝壁、危崖、山谷、水洞、瀑布、洞龛、步石等组成,用了数百万斤太湖石堆砌而成。从正面看宛若天成一般。尽管南假山高不及三丈,但是巧夺天工的设计,让人有高山仰止,山谷深远,水源不尽的感觉。
徐曦媛回头间不经意的看见了刘子光,很随意的问道:“姐姐,这个人是做什么的,我好像没见过哦?”
2-07 火车模型
2-07火车模型
“哦,这是我们厂里新任的副将,叫刘子光,还兼任账房总理,真正的文武全才呢,利国城下的反击战塔立有大功,本次进献的清皇战靴就是他缴获的呢。是我们铁厂的第一猛将。袁都指挥使向爹爹讨了好几次人,说要带回去当先锋官,我爹一直就不舍得放呢。”彭静蓉介绍起刘子光,脸上不免有些得色。
“还有呢,刘子光才是大破清国连环马的英雄,我们姐妹俩可是一直在城下亲眼目睹的,那个海州黄镇,被本小姐在徐州府打的满地找牙,连我都打不过,还大破连环马呢,大破骑驴的老太还差不多。”彭静蓉跟着补充。说起刘子光,那可是二小姐的骄傲,那可是她发掘出来的人才。见到小姐妹无论如何都要吹嘘一下的。就算徐曦媛不提,过一会也要给她引见刘子光的,因为这位国公府的小姐是位不爱红装爱武装的巾帼须眉,最喜欢结交英雄豪杰。
“噢,还有真假美猴王啊,不过两位姐姐既然说是真的,那小妹自然相信。”徐曦媛停下脚步,仔细打量着刘子光。
刘子光既不是唇红齿白的英俊书生,也不是虎背熊腰的虬髯好汉,穿着窄袖的箭服,看起来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武士。
“说书的说那白袍小将面如冠玉,英俊不凡,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徐曦媛说着话,冷不防伸手猛推刘子光,脚下还使了个绊子,正好他们所在的地方就在池塘边上,这一段还没有栏杆,加上徐小姐的动作实在迅速,简直就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饶是彭家姐妹反应迅速,也只能发出一声尖叫了“小心!”
不过接下来的情景有点出人意料,刘子光并没有被推下水,反而是徐曦媛差点掉进水里,身子倾斜着,几乎和水面平行了,一只手被刘子光拉着才没有掉下去,两人保持着一种类似于拉丁舞的暧昧姿势。
原来是徐曦媛动手的一霎那,刘子光被立即开始了反击,顺势让开,借力一推,反把徐小姐推倒了,但是脑中电光火石的一闪,想给小女孩留点面子,才又出手抓住了徐曦媛的手。
刘子光说道:“徐小姐怎么走路这么不小心,在自家院子里还摔跤。”手上一用力,徐曦媛就顺势起来了,小脸通红,把被刘子光拉过的手藏在身后。窘的有点说不出话来。本来想试试刘子光的深浅,结果不但没把人家推下去自己还出了丑,不过也算成功了,眼前这个武士打扮的年轻人,能躲过本小姐的迅猛一推,算得上反应敏捷了,最厉害的是把自己推到以后,就在差点掉进水里的一瞬间,又能突然出手拉住自己,那才真的是迅疾无比,根本就没看见它是怎么出手的。
男女授受不亲哦,小姑娘的手还从来没被男人拉过呢,羞得不行,幸亏彭家两个姐姐都装做没看见的样子,其实憋得辛苦,想笑又怕打击了小姑娘的自尊心。
幸亏上得台阶就到了静妙堂,进了房间,彭静蓉吩咐把给徐曦媛带的礼物打开,大家分散一下注意力,缓解一下刚才的尴尬气氛。
这是一座两面临池的鸳鸯厅建筑,格调清新淡雅,小巧玲珑,主要被国公府用于接待女客。双方落座,下人把礼盒打开,掀开几层绸缎布,拿出来几个精致的小东西,彭静薇亲自在八仙桌上组装起来。
珠宝玉器,绫罗绸缎,珍奇古玩字画,在国公府里那是太寻常了,土产类的东西又拿不出手,所以铁厂这次准备的礼物是一架小火车模型。
这个火车模型是纯手工打造,火车的车头是纯银打造的,最前头镶了一块硕大的祖母绿,轮子特地涂成红色,车厢用楠木精细雕刻而成,车窗上还镶嵌了透明的贝壳,小小的车门可以打开,配套的还有一套木头小人,一套铁轨和火车站。小人可以站在火车头里,还可以站在车站里充当旅客,铁轨的枕木和轨道连在一起,枕木是楠木的,轨道是铜的,涂上黑漆,火车站是用木头搭的,小块小块的楠木当成砖头拼接出来的车站,没有用一根钉子,都是精巧的木工手艺隼接的,整个模型非常精细,用料也很讲究,价值不比珠宝玉器低。
组装好了以后,徐曦媛兴奋的围着桌子转圈,一幅爱不释手的样子,周围国公府的家人也眼睛瞪得铜铃一样,火车见过,这么小的火车可没见过。
彭静薇和姐姐微笑着对视一下,拿出一把钥匙,插在火车头上的一个孔里拧了几圈,然后打开火车头上一个小盖子,家人捧过来早已预备好的铁盒子,彭静薇用夹子加了几块烧红的木炭进去,再拿过一个小瓶子,往火车头里注了一些水,拨动开关,小火车立刻跑动起来,烟囱还有白色的蒸汽冒出来,煞有介事,象真的一样。
看着长龙一样的火车在八仙桌上打转,徐曦媛小巴掌拍的啪啪响,“好可爱的小火车,太有意思了。它是怎么跑起来的,还要烧木炭么?”
彭静蓉在一旁耐心解释:“这么小的火车头当然放不下蒸汽机,所以火车是用发条动力驱动的,刚才小薇拧的那几圈就是上紧发条的,至于放炭火进去,那是为了产生蒸汽,看起来好像真的火车,增加点观赏性。”
“噢,太好了,回头搬到我修楼上去,让木匠搭个台子放它。”徐曦媛显然对礼物非常满意,手里拿着木头小人到处乱摆。
“放在木头台子上未免可惜了这火车。”刘子光在一旁插嘴,还国公府的小姐呢,连玩都不懂,真是土包子。看到大家都狐疑的看着他,刘子光连忙解释:“这么精细的模型,应该专门开辟一间屋子放它,用泥土堆出大山,平原,铺上草皮,插上树枝,挖出河流,放进清水,再建个小石桥,弄几个小型的城池,铺几十丈长的铁轨在城市之间,车道要双轨,火车一辆也不够,弄个两三辆对着开,那才叫会玩呢。”
三个女孩子都听得傻了眼,要说玩这些东西,还是男孩子厉害啊,刘子光小时候没玩过高档的玩具,自己用火柴盒加铁丝穿过一辆土造的火车,在沙土地上拉着跑,他曾经幻想过有一天,能够规模宏大的玩一次模型,虽然一直未能如愿,现在把这个构思贡献出来,也算替自己还一个愿了。
“真是好主意!”三个女孩一起夸赞,徐曦媛立刻命令下人去准备空房间和泥土沙子草皮,还让人找首饰匠按照铁轨的样子再打造十丈出来,要有弯道和岔道口,能连接起来的,要分成小段小段的。
几个人一边摆弄着小火车一边叙话,原来她们都是自小认识的,当年魏国公带兵常年驻扎在徐州府,彭厂主的铁厂那时候还是一只铁匠为主的义军,配合朝廷军队打了几次胜仗,国公爷和彭厂主成了莫逆之交。两家人经常来往,后来在政治斗争中,两家共同进退,没有押对宝,国公爷也失了势,铁厂在京城的关系网也大打折扣。不过这份情谊依然保留着。
小姐妹们谈话,刘子光插不上嘴,只能在一边干坐着。正在无聊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家人喊道:“国公爷到。”
话音未落,一个骠悍的人影便进了静妙堂,身量高大,蓄着胡须,年纪大约接近三十岁,连走路都充满了力量,踩得地面砰砰响,不愧是明朝开国第一猛将徐达的子孙。
“原来是彭家妹妹来了,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哈哈哈。”快人快语大嗓门,一看就是个豪爽人,年轻的国公爷和各位客人见礼。
国公爷兄妹和彭家姐妹是老相识了,唯一陌生的就是刘子光,不用别人开口,这回徐曦媛就主动开始介绍了:“大哥,这位就是真正的白袍小将,利国城下大破连环马,追得清国皇帝跑丢了靴子的大英雄刘子光。”
“噢,你就是刘子光。”国公爷捋着胡子端详着刘子光。
这可是大明朝的公爵啊,刘子光不敢放肆,拱手施礼:“正是在下,现任铁卫副将刘子光。参见国公爷。”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锦衣卫新任的同知黄镇我去看过了,一看就是个冒牌货,靠着阉党亲戚虚冒战功骗取官职。可叹茶馆里还在讲他的评书,真是不知廉耻。阉党误国啊。”国公爷还真是个明白人,嘴上也没有把门的,阉党长阉党短的挂在嘴上。
“大哥~~”徐曦媛责怪的喊了一声。
国公爷眼睛一瞪说:“怕什么,我说的都是事实,在座的也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可怕的,再说了,爹爹忍让了那么多年,最后还不是没被他们放过,生生被阉党给气死!大哥我空有一身武功,却只能当个孝陵卫指挥使,说起来也算是皇帝亲军,可是就是见不着站着的皇帝,你说阉党不可恨吗?”
“那是那是,咱们不说这个了,你不是一直说找不到对手吗,今天终于有人可以和你比试了。”徐曦媛怂恿国公爷和刘子光比武,看样子也是个惟恐天下不乱的角色,和二小姐彭静薇很对路子。
“本公正有此意,刘将军切莫推辞哦。”这位国公爷和妹妹一样,也是个好武之人。
比武,又不是比作诗,那可是我的强项啊,刘子光欣然应允。
2-08 比武
2-08比武
这里的国公府其实只是徐家的西圃,就是一个花园,面积不算很大,只不过距离繁华的夫子庙很近,所以府上的人喜欢住在这里。
现在要比武,自然场子不够大,国公爷一摆手,冲着下人大喊:“把我的几套兵器和盔甲都带上,咱们到校场去比划比划。”听他的语气非常兴奋。
“国公爷此言差矣,比武何须到校场,战场上全身铠甲骑着战马手拿长枪大戟是正大光明的战斗。可是现实中未必敌人会给你这个机会,且不说近身巷战了,就是遇到个刺客,不要说没穿盔甲,就是没穿衣服没有兵器也要打斗啊,所以在下的意思是,在这里比试即可。”刘子光说。
今天舟车劳顿,即使自己不累,两个小姐和下人们都累了,还是赶紧比完了找地方休息是正道。
“有理,就依你言。来人,拿两把宝刀来。”只要是比武,在什么地方都无所谓,国公爷认可了刘子光的说法。
不一会两把雁翎刀送到,国公爷和刘子光各持一把,出门站在花园里,两人持刀互相施礼。
三位小姐站在廊子里观战,彭静蓉关切地说:“刀枪无眼,点到为止哦。”另外两个小丫头在一旁唧唧咕咕说着什么,看样子是在下注赌输赢了。
国公爷以一个军旅老手的眼光仔细观察眼前的对手,细腰乍背,眼神凌厉,太阳穴并未内陷,手指细长,指关节也没有练拳留下的痕迹,走起路来下盘不够扎实,应该不是个长年练武之人,可能是天生神力,好勇斗狠,才能在战阵上大出风头,一力降十会,这样的人在战场上还是满吃得开的,不过遇到武功高强的对手,一个四两拨千斤就完蛋了。年纪轻轻就当上铁厂卫队的副将,对于年轻人未必是一件好事,应该给他吃点苦头,让他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
打定了主意,对刘子光招呼了一句:“进招吧。我让你三招,三招以后我再进攻。”
就在他观察刘子光的时候同样也被对方观察,自从被改造以来,刘子光似乎有了某种感应能力,可以探测对手的战斗力,刘子光的所有对手当中,战斗力最强的应当属宋青峰,绝对是武林高手级别,大约能相当于寻常武士五十人的战斗力,可是在他面前也只是一个回合而已,眼前这位国公爷和宋青峰走得不是一个路子,属于标准的战将,弓马娴熟,力能举鼎,还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为将多年形成的威压,或者说是一种气场,传递给刘子光的信息是:这个对手虽然厉害,但是并不是很难对付。
刘子光假惺惺的谦让,古代人就是这样,即使是武人,也要讲究礼貌客气,尤其是比武的时候,不但清对方先动手,还要事先声明让个一招半势,与其说是客气,还不如说是显示自己武功高强。
国公爷的身份年龄都比刘子光高,所以还是由刘子光先动手,他看看手中的刀,金桃木皮条编织的刀鞘,精雕细琢的白玉刀柄,一按绷簧,一声脆响,长刀出鞘,如同一泓秋水。迎着光线,还能看见刀身上的花纹。
“好刀。”刘子光也算用过几把刀的识货之人。这把刀不但钢口甚好,刀装也价值不菲。
“那是自然,本公是爱刀之人,看来刘将军也是同道,这样吧,如果你能接我十招,这把白虹送与将军了。”爷把爱刀当作彩头,看样子是胜券在握了。
“如此甚好,国公爷看好了,我要出招了。”有赌注引诱,刘子光决定让国公爷输的心服口服。他把刀鞘挂到身后的树杈上,单手持刀,摆出进攻的架势。
“来吧。”国公爷依旧站在原地,刀在鞘里并未拔出。好整以暇,悠闲自得。
‘是你轻敌的,到时候丢了面子别怪我了。‘刘子光心中暗想,身形一闪,鬼魅般扑向国公爷,只是一眨眼的时间。
国公爷虽然没有拔刀,但是眼睛一直盯着刘子光,他完全有把握在一瞬间出刀并且制服对手,论谁的刀最快,整个京城几十万大军里,国公爷认第二,就没有人敢当第一。
可是这一次他失算了,看见对方的脚步动了,可是动的也太快了些,完全不是正常人的速度,根本看不清人影,只能看见一道白光,然后对手就已经到了面前,而他手里的白虹刀已经架到了自己的肩膀上。而自己,甚至还没来得及把刀完全拔出来。
台阶上站着的三位小姐,本来还兴致勃勃地打算看几百回合呢,可是没等她们回过神来,比武已经结束了,刘子光笑嘻嘻的把刀架在国公爷的肩膀上,虽然距离脖子还有两寸距离,但是威胁性已经不言而喻,而国公爷手上的刀,才拔出来三分之一!
“刘某谢谢国公爷赐刀。”刘子光等观众看明白输赢,才把白虹刀收回,没有转身,随手向后一掷,长刀飞出,正好插进刀鞘,光是这一手,就足够众人惊叹了。
国公爷哈哈大笑:“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是公轻敌了,这把白虹刀就送与将军了,要用鸡油和羚羊皮擦刀,宝刀更要好好保养,回头让下人给你送二十张羚羊皮擦刀布过来。”
是个豪爽的真英雄,输了就是输了,不生气也不耍赖。刘子光真心诚意地抱拳道谢。
不过国公爷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刘子光。“今天不去校场比试马上功夫和长兵,我们可以再比一下箭术嘛。园子不大,我们就不比什么百步穿杨了,比比谁射得更准,更巧。”
刘子光当然不会败国公爷的兴致,就当是在公园打气球赢东西了。
果然,国公爷又拿一张宝雕弓作为赌注,不过这一次国公爷先射,他让人在两座假山的山峰之间悬一条铁丝,然后挂上十枚铜钱。铜钱迎风轻轻摆动。众人看得奇怪,只有徐曦媛知道哥哥又要显摆箭穿金钱的本领了。
说起射箭的功夫,不但要射得准,还要射得远,所谓的强弓硬弩,不是一般人能拉得开的,国公爷家里各种类型的弓都有,先拿出来的是两把比较短的骑弓,配用的雕翎箭相对也比较短。拉力适中。免得射出太远太劲,伤了外面的人。
国公爷先拿了一张短弓,大拇指上套了一个碧绿的板指,取了一支箭,张弓搭箭,随意的瞄了一下就射了出去,正中铜钱,而且是从铜钱的方孔里穿进去,第一箭射出,铜钱带动铁丝剧烈摆动起来,国公爷依旧不紧不慢的发射着,就这样连发十箭,箭箭命中钱眼,弓弦经过调整,不至于力量过大,正好使箭杆卡在铜钱上。
好精湛的箭术!众人纷纷鼓掌。国公爷颔首微笑不语,这可是他的保留节目了,在这个场地上表演了不少次,驾轻就熟。
国公爷微笑着把弓交给刘子光,示意他射,这时候下人已经爬上假山,把雕翎箭都取下来了,依然是十枚迎风摇晃的铜钱,方孔里透射着黄昏的夕阳。
刘子光接过短弓,先搭上一支箭,瞄了一会,猛地一松弦,众人闻声看去,只见羽箭插在假山上,距离铜钱没有一丈也有八尺远。
众人嘘嘘连声,这个箭术也太差了点吧,刚才还因为赌输有点垂头丧气的徐曦媛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这就是你们铁厂卫队副将的箭术?连玩弹弓的小孩子也比他强啊。”国公爷也捋着胡子笑起来。这个年轻人看来靠的就是一个快字,但是就射箭来说,完全就是个门外汉。找回点面子,还是值得高兴的。
可是接下来的情况就让他们大跌眼镜了,刘子光右手伸出,在渔服里夹了三支箭出来,把弓放平,三箭齐发。然后又是三支箭,稍加瞄准就放了出去,连发三轮九箭,也是箭箭穿钱。最后搭上三支箭,稍微分的开些,拉满了射出去,中间的一支箭正中最后一枚铜钱,另外两支箭分别命中铁丝的两端,把铁丝射断,一串雕翎箭串着铜钱落到了地上。四下一片寂静,一些下人们都惊的张大了嘴合不上了。
“好箭法!”国公爷最先喝彩。这确实是无与伦比的箭术,国公爷只听说过一些蒙古族的神箭哲别能达到这个三箭齐发的水准。他不知道的是,刘子光的箭术就是跟一位蒙古哲别学的。
“见笑了。”刘子光放下宝弓。四下拱手。
三个小姐也傻眼了,彭家姐妹知道刘子光刀法出众,不知道他的箭术造诣也是如此之深,徐曦媛再次赌输,而且输的很不理解,怎么天下还有箭术比国公哥哥还好的人。简直不可思议。
“箭术好,还要能开得硬弓才行啊,来人,取我的硬弓来。”国公爷还要继续比。
2-09 宝弓 .烈酒
2-09宝弓.烈酒
不一会,几张硬弓拿到,国公爷拿起一张随意拽了一下说:“这个是六石弓,一般的强弓手就用这个,虽然是普通的步弓,可是用料非常讲究,干,角,筋,丝,胶,漆六材天朝各地,用料非常讲究,你先试试这个吧。
经过刚才的比试,国公爷已经认定刘子光是技巧型人才,既然输了两场,就要在力量型比赛上找回面子。六石弓已经不是一般人能随意拉开的了。一石相当于九十四斤,六石弓就是五百六十四斤的硬弓。如果刘子光拉不开,那国公爷就可以轻松的拉几个满弓,完胜这一场,如果刘子光能拉开这张弓,没关系,国公爷还有后手,比这个强的弓还有好几张呢。
果然,刘子光轻松的拉开了六石弓,对他来说,和拉只有一根弹簧而且拉了七八年,已经松松垮垮的拉力器差不多。简直就是小儿科。
众人看完刘子光拉弓,又眼巴巴的看着国公爷,国公爷有点出乎意料,这个小子还有点力气的嘛,没关系。“来人,拿我的西洋夷弓来给刘将军见识。”
早就等在一旁的下人捧过来一张极大的弓,刘子光拿起来比划一下,立起来比他高一个头,大概有两米长,西洋的舶来品,大概就是帝国时代游戏里面的英国长弓吧,罗宾汉用的那种。
国公爷继续讲解:“这把西洋夷弓,据说是西洋诸国家的神兵利器,能贯穿六扎铁甲,用这个弓的弓手,都是精心挑选的身高臂长的大汉,即便如此,这些弓手还是因为长期拉弓,导致脊骨扭曲,此弓力道可见一斑,弓身和天朝的弓有所不同,是单体弓,优良的紫杉木制造,本公部下弓手,能拉开此弓的可不多见,刘将军你可要仔细了。”
刘子光心说不就是一把英国弓吗,说得这么玄乎,今天我还非把它拉开十几次不可。当下握住弓身,右手钩住弓弦,猛然发力,一下子就把弓弦拽到了耳根下,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硬么。刘子光索性变换手形,继续向后拉,象拽拉力器一样把长弓拽开,只听“啪”的一声,弓弦断了,被极度弯曲的紫杉木弓身强劲的反弹,发出嗡嗡的声音。
“好神力!”国公爷禁不住赞叹,其实内心也在滴血,辗转了很多次才弄到手的西洋夷弓就这么被拉断了。但是表面上还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招呼下人继续拿弓。不过这次事先交待了两句:“小刘啊,你的神力本公已经领教了,这把弓可是本公的心爱之物,由王府专门的工匠历经六年制成,你拉开就成了,切莫再拉断了哦。”
刘子光急忙赔不是:“在下知错了,一定爱惜。”观看手中这把新献上来的宝弓,弓身用拓木制成,上面金箍玉角,十分精美,连握手处缠的丝线都与众不同,握持的时候非常舒服。
这是一把典型的双曲反弯复合弓,用料及其考究,甚至连原料的采取都要讲究合适的时间,六年时间作一把弓,光是人工,就价值不菲了。刘子光没有故意毁坏别人爱物的恶习,小心翼翼的拿起这把弓,用很轻的力气,试着拉了一下,居然只拉开了一点。
一旁的国公爷哈哈大笑起来“小刘你不行了吧,要知道这把弓可是十六石力,就连本公我,也是勉强才能拉开一两次而已。”
这么硬的弓啊,既然拉不开还有什么意思,当拉力器啊,这个国公爷的脑子构造果然不同凡响,刘子光再次拉弓,不急不慢的把这把十六石力的硬弓拉成了满月,还顺便站了个弓箭步,做出射雕英雄传里面黄日华的弯弓射大雕的拉风姿势。拉完了还不放手,又接连拉了六个满月,脸不红,气不喘。平静的把弓还给国公爷。
国公爷却不接,抚掌大赞:“既能百步穿杨,又能开得硬弓,这把宝弓非你莫属了,放在我府里也是难遇知音,委屈了这把弓了。”
刘子光急忙推辞:“这如何使得,君子不夺人所爱,这把弓确实是一件神兵,在下万万不敢要。”
国公爷佯怒:“怎么,刘将军看不起我国公府么,我魏国公徐曦勇一言九鼎,没有送出去的东西再收回的道理。刘将军还怕要了一把弓就能让我国公府破产不成。”
本来刘子光就是假客气,听了这话就不再谦让:“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那个…配套的箭能给两壶么?”
国公爷再次哈哈大笑:“果然爽快人,来人,取我专用的雕翎钢镞追风箭来,三棱的,鸣笛的,薄匕的,每一种都拿一壶来,把那把骑弓和白虹宝刀一并包了,回头送到刘将军下处。天色不早了,本公备了薄酒给彭家妹妹和刘将军接风洗尘,今天不醉不归。”
国公爷今天非常高兴,猛将之间总是猩猩相惜的,在酒席上,彭静蓉试着问起兵部欠款的事情,国公爷把胸脯拍的通红,说包在自己身上,上好的女儿红一坛一坛走马灯一样的上,倒在杯子里酒色橙黃清亮,酒香馥郁芬芳,酒味甘香醇厚。甜、酸、苦、辛、鲜、涩,六味俱全。国公爷酒兴大发,一连干了十八杯,连彭家姐妹也浅酌了几杯,徐曦媛也喝了小半坛,只有刘子光捏着鼻子也喝不下去,这个不就是做菜用的黄酒么,没有白酒那么有劲,也没有啤酒那么清新甘爽,刘子光实在喝不下去,喝了几口就推辞说不行了。
国公爷终于找到了强项,“不能喝酒,还算男人么?哈哈哈。”又连干了三杯,显示自己过人的海量。刘子光一撇嘴:“江南女儿红,是女儿喝的酒吧,我只喜欢喝北方的白酒。那才是真正男人的酒。”
“噢,小刘还有如此雅兴。早说嘛,我府里别的没有,良马,嘉兵,美酒,那是应有尽有。来人,取河北的衡水老白干来!”
一坛子高度白酒衡水老白干送到,打开泥封,呛人的酒味喷出,几个小姐一起在鼻子旁扇风,彭静薇还说:“咦,这不是我爹爹铁甲战车里面的燃料么,怎么拿来当美酒了。”
“对了,就是这个,这个才够劲。”刘子光不等丫环动手,自己倒了一杯,呲着牙喝下来,还意犹未尽的咂咂嘴,拿过一个盛菜的浅口碗,把菜倒到另外一个盘子里,又倒了满满一碗,一饮而尽,感觉一道火线从喉咙一直流到胃里,然后在胃里燃起熊熊烈火,烈酒,绝对的烈酒,六十五度是肯定有的,点火就着啊,这才是男人的饮料。
刘子光赶紧撕了一条盐水鸭腿大块朵颐起来,吃着吃着,不知不觉腿就搬上了椅子,两年蹲在地上吃饭的习惯使他不太适应坐椅子了。
看到刘子光粗俗的举动,国公爷不但不生气,还挑起了大拇指“好!真性情,真英雄!来人,给利国城下的大英雄取海碗来。”
今天这个酒喝大了,国公爷还掺了酒,喝了三坛女儿红,一坛老白干。刘子光只多不少,整整五坛老白干。简直就是把白酒当啤酒喝了,还是不要钱的啤酒,幸亏都是小坛子,不然就是清水,也要撑坏肚子。
喝到后来,国公爷已经大醉了,发了很多关于朝政的牢骚,什么阉党当道,居然让他这样的世袭国公,超级猛将去当孝陵卫指挥使,北方有战事不能参加,只能替历代先皇守灵,真是空费一身武艺,报国无门。
听到哥哥开始发牢骚,徐曦媛急忙让众下人退下,愁眉苦脸的对彭家姐妹说:“不怕姐姐们笑话,如今的国公府不比以前了,别看家兄牛皮吹得响,其实他的话只有在孝陵卫里还有点用,兵部根本不会买我国公府的帐,现在的朝廷,都是九千岁的门生子弟在当政,就连这府里,也不知道有多少东厂的探子。”
十五岁的小女孩说出这样不符合年龄的一番话,让彭家姐妹明白,如今的京师,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京师了,这一百万两欠银,恐怕难度比想象的还大。
国公爷终于醉倒了,如同一滩烂泥一样卧在地上,徐曦媛叹了一口气说:“家兄好久没这么畅快的醉过了。”然后唤来几个下人,扶国公爷进房休息,另外让厨房烧醒酒汤。
刘子光非常郁闷,因为他喝不醉,他不知道体内已经有了一种特殊的酶,可以分解酒精,喝了那么多老白干还象没事人一样,说话利索,走路自然,还热心的帮着下人抬国公爷。没注意几个小姐看着他的目光已经象在看怪物了。
彭家姐妹今天就住在国公府里,但是并没有为刘子光安排客房,所以他只能去南京的炼锋号下榻。铁厂的从人已经在另外的席上吃饱喝足了。现在陪着刘子光回炼锋号。
告辞了出来,刘子光看见夫子庙一带依然是灯火阑珊,热闹不凡,刘子光问陪同的炼锋号三掌柜:“秦淮河上还有什么好玩的么?现在。”
三掌柜也是个年轻人,心说刘副将到底是乡下人,没见过世面,要在外府拿现在肯定是睡觉的时间了,可是这里可是京师,夜生活才刚开始呢。
“回副将,这十里秦淮,全靠夜晚的生意,达官贵人,贩夫走卒,都喜欢掌灯以后到这里的临街酒楼或者河里的画舫上听曲喝酒,顺便眠花宿柳,倚红偎翠。”一边说,三掌柜还一边淫笑了一下。刚才已经听说这位副将千杯不醉,男人嘛,喝了酒当然要去乱一下下嘛,天经地义的。
三掌柜用自己猥琐下流的想法揣测着刘副将的想法,其实刘子光想的是历史传说中的秦淮八艳,具体哪八个说不出来,反正什么董小菀,柳如是之类的名字是如雷贯耳。好不容易来了一次,说什么都要看看去。
“三掌柜,头前带路,去最有名的画舫,本将要见识一下秦淮风光。”刘子光喷着满嘴白薯干酒味说。
2-10 乱世佳人
2-10乱世佳人
三掌柜问:“刘副将,咱们去大乱还是小乱?”刘子光纳闷道:“什么大乱小乱,这里很乱吗?爷不怕乱,再乱能有十万清军乱起来那么乱?”说着还拍了拍腰间新到手的白虹刀。
后面的铁厂随卫也跟着咋呼:“大乱,老子们要去大乱,越乱越好!爷们什么场面没见过。”
三掌柜急忙解释:“所谓大乱小乱,是秦淮河上青楼的名字,全称是乱世佳人,大乱是建造在岸边的酒楼青楼一体化娱乐场所,喝酒听歌赌钱以及和姐儿谈心,统统都有,只要有钱,就没有玩不出来的花样,正所谓大乱。小乱是同一个老板开得一艘画舫,好大一座楼船,整夜的灯火通明在秦淮河上游弋,因为容的客人不如大乱多,所以称为小乱,但是奢华程度比大乱是由过之而无不及,京师如今风头最健的名妓董小宛就在小乱上唱曲,这小乱可不是一般人能上的,必须要有贵宾牌,还不许下人跟进去,一夜光是吃酒听曲的银子,就够我这样的人半年的薪水了。”
说到董小宛的时候,刘子光观察到三掌柜的眼神迷离了一下,董小宛啊,可是把顺治皇帝都迷的神魂颠倒的江南美女,难怪三掌柜这么痴迷,我一定要去见识一下。
“三掌柜,你说的那个贵宾牌,咱们炼锋号有吧。”按理说,炼锋号这样的大型连锁企业,也是场面上混得,这种东西应该有。
果然,三掌柜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玉牌,上面雕刻着乱世佳人四个字,下面垂着粉色的丝绦。“回副将,小号里确有一张贵宾牌,可是花了大力气才搞来的,小乱不比大乱,不是有钱就可以进的,一般来说,只接待达官贵人,寻常商贾拿着银子进也会被赶出来的。另外,这一张贵宾牌只能让一个人进,您看这......”
“只能进一个人啊,三掌柜你常年在京师,肯定不希罕再去,至于弟兄们嘛,去大乱好了,所有费用算我身上。”刘子光让卫士把自己的钱包拿出来,取出银票,拿了一张一千两的递给邓肯,让他带随卫们去大乱玩。自己跟着三掌柜去小乱见世面。
人马一分为二,邓肯带着一帮汉子兴致勃勃地进了大乱,三掌柜带着刘子光去了大乱门口的码头,小乱已经在秦淮河里慢慢游弋了,后来的客人只能乘坐专门的小船追上去登上画舫。,码头上验看了贵宾牌以后,刘子光上了小船,三掌柜又特地交待了一句:“刘副将,您的佩刀暂且交给小的保管吧,小乱上不让带兵器的。”
娱乐场所不准携带管制刀具,正常。刘子光解下白虹刀递给三掌柜“收好!这可是国公爷赠的宝刀,不能有闪失噢。”三掌柜到底是兵器铺的业内人士,接手就知道是上好的宝刀,赶忙抱在怀里说:“我马上送回号里保管起来,放心好了,将军尽兴哦。”顺手摸出一小锭银子扔给摇船的小厮。
小厮听见国公府,将军这些字眼,知道上船的也是个吃得开的人物,急忙点头哈腰的招呼着。目送小船摇走,三掌柜才转身离去。
画舫行进的很慢,不一会就追上了,从悬梯登上画舫,刘子光四下里观看,果然是极尽奢华,白天见到的国公府就够豪华了,这里有过之而无不及,除了奢华,还有一种靡靡的感觉,丝竹之声,女人的浪笑,灯火辉煌,雕梁画栋。来来往往的小厮和侍女都是精挑细选的,男的都是唇红齿白的俏少年,女的都是妩媚窈窕的小萝莉。
“真是个纸醉金迷的所在。”刘子光大发感慨。在画舫上基本不用花钱,贵宾牌这个东西本身就是花了巨额的银子买的,所以吃酒,听曲,甚至叫姑娘来陪,都是免费的。
画舫分成三层,第一层是赌场,第二层是酒楼,第三层客房,最上面是露台,也是观景听曲的地方,听说今天头牌董小宛不出场,是一个叫做柳飘飘的上面献艺,刘子光顿时没了兴致,打算参观一下赌场。
只有在赌桌上才需要用钱。筹码可以事先兑换,分成十两,五十两,一百两,五百两,一千两,五千两六种规格的筹码,用金丝楠木做成,上面金丝嵌的字标识着数额。刘子光不喜欢赌博,就没去兑换筹码。但是小厮依然用金漆托盘送了三个面值十两银子的筹码和一杯香茗,呵呵,这个赌场的掌柜很有维加斯的风范啊,懂得人的心理,白送的筹码,当然会去赌,赌赢了还想赢,赌输的就更想翻本了,不过这一招对刘子光没用,人家在大专里选修过心理学,他正打算到兑换处换成现银揣走,突然在赌桌旁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刻改变了主意,走了过去。
酒喝多了容易口渴,刘子光先把香茗牛饮了,茶杯放到一旁,坐到了赌桌边,拍拍旁边人的肩膀:“小兄弟,真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那人正是白天救下的飞人少年,现在换了一身绫罗绸缎,看起来更像个官宦人家的少年了。他看见刘子光坐到旁边,并没有表现出很惊奇的神色,只是淡淡地说:“兄台也是性情中人啊,刚到京师就到小乱来消遣了。”
刘子光刚要说话,少年一把拉住他,伸头过来耳语道:“跟我买,全押上。”自信的口气不容置疑。
刘子光呵呵一笑,反正是白送的筹码,就跟着少年一起把筹码押到小上。这是简单的摇骰子赌大小。可以买大或者买小,也可以买具体的数字,这样可以赢得更多些。
赌盅打开了,一二三小,赢了。刘子光乐呵呵的拿过了赢到的筹码,“小兄弟,有一套啊。”少年微笑不语。示意刘子光继续跟自己押。
又一连赢了十几把,弄得周围的客人都跟着少年买了,坐庄的手忙脚乱,看着大把的筹码输出去,有点撑不住了。给旁边的伙计打了个眼色,立刻有人去汇报了。
不一会出来一个中年人,圆滚滚的脸,身材高大,穿着文士服装,虽然年纪稍大,但是还能看出来年轻的时候很英俊,一根牙签叼在嘴里,显得稳重之余带点放荡。这不是古代版本的周润发吗?刘子光暗自惊叹。
中年人坐到桌旁,说:“小朋友,赢了不少嘛,这样吧,我们玩个大的,各掷三次骰子,三局两胜定输赢,赌注就是你手上所有的筹码。如果你赢了,我两倍给你,如果输了,就请离场,好不好?”
“没问题。”少年懒洋洋的拿过一个赌盅,拿起三个骰子在手里颠了颠,扔进盅里。“赌大还是赌小呢?”
“第一局堵谁的点小。”古典周润发说。
两人开始摇晃手中的赌盅,一边摇一边对视。周围的赌客们也都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顺便跟着一起下注。有那常来玩的客人知道这个中年人是赌场专门聘请的高手,当年在江湖上号称过赌神的周文强周大官人,俗话说得好,姜还是老的辣,于是众人纷纷把筹码押在周文强一边。只有刘子光依然把赢来的一堆筹码押在少年一边。
摇了半天,终于停下来了,少年先开,打开赌盅,三个象牙骰子都是一点朝上,三个一,小!小到不能再小。周围一阵叹气和议论的声音。
周文强淡淡地笑了。“看好了,小朋友。”慢慢掀开赌盅,居然三个象牙骰子摞在一起,最上面的一点朝上,三个骰子掷出一个一点,简直匪夷所思,不愧是赌神。第一局少年输了,周围赌客们又兴奋起来。
第二局比点大,少年刚要拿起赌盅,被刘子光拦住:“你是不是准备掷三个六?”少年不大明白刘子光的意思。“是啊,怎么?”
“还是我来吧。”刘子光说,以前看过那么多的赌片,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三个六虽然大,但是肯定赢不了,那个周文强肯定会在骰子上下功夫。
“二位是一起的?”周文强问道。得到确认以后,赌局继续。刘子光还煞有介事的检查了一下骰子。
这一次周文强摇晃的时间稍微长了点,而刘子光只是很随意的晃了几下。
再开的时候,周文强的骰子确实令人大吃一惊,不但掷出了三个六,其中还有一个骰子从中间断开,另一面也朝上,是一个一点。一共是十九点,比三个六还多出一点。周围的赌客不停赞叹,还有人说赌局已经可以结束了,三局连赢两场了,就算刘子光掷出三个六也输定了。
“你们都高兴得太早了吧。”刘子光说,慢慢掀开面前的赌盅,碎片,全是碎片,而且碎的很整齐,一共六片,数数散落的点子,一共有二十二点,刘子光赢了。刚才三个骰子已经被他做过手脚了,一摇就断。
赌客们终于明白今天是高手对决了,能看到胜过赌神的高手出场,绝对是一件值得吹嘘的事情,大家兴奋了。甚至连楼上喝酒听曲的客人也跑下来观战。
一旁的房间里,赌场管事正在给画舫的老鸨汇报情况:“这两个人分明是来砸场子的,要不要扔到长江里喂鱼?”
老鸨是个穿金戴银的半老徐娘,从容的一摆手:“京城里水浑,这两个人什么来路,弄清楚了吗?”
“那个年纪大点的是炼锋号三掌柜送过来的,面生,估计是利国铁厂过来的客人。那个年纪小的拿的贵宾牌是宫里的,不过不是最高级的那种。”
“一个是炼锋号的客人,一个是太监的子侄,居然敢闹到乱世佳人画舫上来,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叫人把他俩的手脚打断,扔到江边去。不给点教训这些人还真当我们没后台了呢。”
“小的这就去办。”赌场管事立刻出去召集打手了。七八个满脸横肉的短打壮汉围拢过来,在舱门处顺着管事的手指注视着刘子光和少年。“看见了了吗,就是那两个呆逼,甩得一逼,居然来我们小乱搞事,弟兄们看准了,等会赌局一结束,我过去把他俩叫过来,你们准备好麻袋,先打他们一个生活不能自理。”
赌局还在继续。
2-11 豪赌
2-11豪赌
赌桌边围聚的客人越来越多,所以现在不能贸然进去抓人,影响了客人们的兴致,败了小乱的名声就不好了。
客人们好久没见过赌神动怒了,上次惹赌神生气的那个家伙先是输掉了河房和乡下的田产,然后又输了老婆孩子,最后连自己的两只手也押上了,结果还是输,眼睁睁看着赌神把自己两只手用斧头剁下来,从此以后绝迹于赌场,在秦淮河边讨饭为生,最后饿死街头。
现在又有人要步他的后尘了,众人用怜悯的眼光看着刘子光和少年,周文强按住赌盅,狰狞的笑容看起来有些渗人,牙签已经咬断了。如果这么简单的赌骰子都输在两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手下,那以后赌神这个牌子算是砸了。
“两位,我们不妨赌的再大一些。”周文强一招手,后面送上来一托盘的筹码,都是一千两一个的大额筹码,“这是十万两,不知道二位有没有这么多银子。”
刘子光和少年的筹码加在一起也不过三万多两,相视了一下,又各自摇头,表示身上也没有这么多钱。
周文强笑了一下说:“没有银子不要紧,可以押房子地契,地契没带在身上也不要紧,两位可以押身上的物件,比如手啊,脚啊,或者……命!”周赌神的语气越来越阴森,说到最后简直就是恐吓了,一双眼睛逼视着刘子光。想在气势上压倒对手。
刘子光忽然很后悔没带把凶器过来,不然把长刀往桌子上一拍,“爷爷就押这个。”那多威风啊,感觉像上海滩的巡捕探长往赌台上押盒子枪一样拉风。
“十万两银子就想赌老子们的手脚,还赌命!我看你是赌糊涂了吧?老子的命有这么便宜?你也太小瞧我们了吧?我看这样好了,你再加十万两,老子和你赌手!”刘子光毫不退缩的和周文强对视。
少年显得有些慌张了,低声问刘子光:“阿有把握赢?我可不想丢了手。”刘子光也悄悄地说:“有把握就不叫赌了,输了你不会跑啊,笨!”
既然上了贼船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周文强已经看到舱门口召集的打手了,知道无论输赢这两个人都不能完整的回家了。
“好,就依你,我再加十万两,看看你有没有本事拿走了。”随着周文强的一个响指,又是十万两的筹码送了过来。
二十万两的筹码加上其他客人的一些散乱筹码,已经堆满了桌子,差不多有三十多万两,胜负就在这一局了。
新的骰子送了上来,刘子光和周文强各自拿了三个,刘子光把骰子放在手里握住,还装模作样地吹了口气,念了几句菩萨保佑,然后把骰子放进赌盅。
在满场的目光注视下,两个人开始摇动赌盅,速度快,频率慢,但是很有力度,同时眼睛还逼视着对方。
半晌,终于停下了,赌场内鸦雀无声,无数眼睛盯着两只赌盅,等着分胜负。“你先开。”“还是你先开。”两个人居然谦让起来。
让了半天,周文强不耐烦了,先开就先开,反正你无论如何也赢不了!猛地掀开赌盅。赫然是一堆碎片,骰子都被摇碎了。
“零点!”周围一片惊呼。赌神赢定了。刘子光再厉害,也不可能掷出一个负数来。
周文强嘲笑的看着刘子光:“还开么?我等着拿你的手了。”
“笑话,看看老子开出的是几点!”刘子光也掀开了赌盅,居然是空空如也。
骰子呢,众人纳闷,刘子光不是变戏法的,当然不会把骰子藏起来,他双手用力,生生地把漆器质地的赌盅掰开了,小片小片的象牙骰子碎片嵌在赌盅的内壁上。原来骰子已经被他事先搓的有内伤了,然后狠狠的摇动,碎茬刺进了盅壁。现在比点数已经没有意义了,内行人能看出来赌神和这个生面孔不仅是赌术高手那么简单,武林高手的面还要更大些。
“你看你,还弄一堆渣滓,老子连渣都没有,比你的点小。是老子赢了。”刘子光一边说,一边把满桌子的筹码往怀里装。
本来还不想惊动众客人的赌场老板快要气炸了,这两人真的不要命了吗。也不顾忌影响了。“给我拖出去打。”一声令下,八个膀大腰圆的打手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
要耍横的啊,在这样豪华的画舫里一定很刺激,刘子光膝盖一顶,把赌桌掀翻,顺手扯下来两根桌子腿。递给身边的少年一根。自己拿了一根。冷眼看着打手们走过来。
地上散落了许多的筹码,没有人去捡,客人们都是有身份的贵宾,不屑哄抢筹码,但是热闹还是要看的。
小乱的打手可是专门聘请的练家子,寻常的百姓在他们手下就是沙袋。可是这些捏着钵盂大拳头的汉子们在刘子光眼里甚至连沙袋都不如,全身铁甲身经百战武装到牙齿的清军精锐骑兵可比这些打手强过十倍了,一样是被砍瓜切菜的下场。
花梨木的桌子腿又硬又重,砸到一个打手脸上,一团血肉包含着牙齿就飞了出去,整个人立刻摊到在一旁。
“抄家伙!”打手们迅速从背后拽出了连枷,这是一种类似于双节棍的武器,区别是前面半部分较短,不容易打到自己。七个连枷舞的呼呼生风,包围了刘子光二人。
看见见血,客人们纷纷躲开了,周文强也躲到了一边,他虽然指力很强,但是论到打架就不是强项了。
刘子光注意到少年拿着桌子腿的手有点发抖,以为他在害怕,拍拍他的肩膀说:“别怕,跟在我后面。”
少年抬头邪恶的一笑,原来不是害怕,是激动地。
两把桌子腿对七把连枷,如同两只猛虎对七头绵羊,当然大部分是刘子光出的力,少年虽然耍起桌子腿也有模有样,可毕竟经验太少,力气也小。七八招才能放翻一个打手。
刘子光在京城里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杀人,虽然他有把握一棍下去砸出打手的脑浆来,可还是手下留情了。只用了两成的力气,几棍下去,还是有几个打手不是脑震荡昏死过去,就是胳膊骨折躺倒了疼得打滚。
打手们都是欺软怕硬的货色,看见刘子光实在厉害,纷纷向后退却,其中一个领头的气急败坏的喊:“快,吹哨子喊人。”
还有一个打手在和少年对打,刘子光过去直接一脚把打手踹出去八丈远:“还对练呢,时间不早了,人家吹哨子喊人了,再不走就得留下过夜了。”
少年看看地上呻吟的几个打手,又看看狼藉的大厅,点点头,一挑大拇指:“兄台好功夫啊,今天这架打得真是畅快淋漓。”
“对付这些小杂鱼那是小菜一碟,没什么值得一说的。走~!”刘子光把桌子腿一扔,带着少年朝舱门走去。
舱门旁边就是筹码兑换处,里面的伙计看见刘子光过来,急忙吓得藏到了柜台底下。刘子光看见兑换处里面精致的一排排小匣子,眼睛开始放光。那应该是放钱的地方。刚才赢了那么多银子还没来得及兑换呢!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他决定自助兑换,一脚踢开柜台的隔板,把伙计揪出来,伸手就把小匣子上精致的小银锁扭开了,小乱的赌场里都是大手笔的下注,没有人好意思拿百两以下的筹码,所以兑换处大多是五百,一千面额的银票,这下子可发达了,刘子光抓起大把的银票塞在怀里,他眼疾手快的本领发挥到了极致,拿的全是千两的大银票,厚厚的一叠,二十万是肯定有了,只多不少。
“我可是拿回属于自己的钱哦,待会地上散落的筹码你们自己捡回去就成了,哈哈,小乱真不错,就是服务生太粗暴,过两天老子再来玩。”刘子光嚣张的对龟缩在角落里的赌场老板和一帮噤若寒蝉的客人们说。
剩下的打手不敢阻拦,任由刘子光和少年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上。悬梯下有方便客人随时登岸的小舟,这会已经被小厮划跑了,看样子是想把二人困在船上,等援兵来了再一举拿下。
没船不要紧,秦淮河又不甚宽,跳也跳过去了,刘子光正估摸着少年的分量,计算能不能带着一起跳,只听得旁边有人说话“就这么走了?未免太不把某家放在眼里了吧。”抬头一看,一个头精神矍铄的黑袍老者正站在船头,背对着他们。一幅世外高人的作派。
我说呢,小乱怎么可能只有几个三脚猫水平的打手,原来高手在这等着呢。
2-12 难兄难弟
2-12难兄难弟
黑袍老者缓慢转身,果然是一幅仙风道骨,手上拎着两把峨嵋刺,中气十足的说道:“速速放下银票,每人自残一只手臂,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如若不然,明年今日就是你们的周年。我铁掌水上飘决不是狼的虚名。”
这么大的谱,不过能给妓院看场子的恐怕也不是武林顶级人物,刘子光刚要出言讽刺两句。少年先开口了:“这位前辈,我们一没捣乱,二没抢劫,只是拿回自己赢得钱,有什么不对么?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奉劝前辈末要管这闲事。”
老者大怒:“无名小辈,还敢强辩,今天不让你俩葬身秦淮河底,我就不是铁掌水上飘…….”
最后的名号还没报上来,老者就被刘子光迅疾的一记飞腿从船头踹了下去。“水上飘,水底沉吧你!”刘子光已经看见老远有官船开过来了,满船的火把和闪亮的刀枪。“你还和老头废什么话啊,没看见官兵来了么。”
“不好,是五城兵马司的人,快跑,咦,没船怎么跑?”少年刚才学江湖人物卖弄口舌拽得很,现在看见官兵过来也慌了神。
“没船就只有飞上岸了。”没等少年明白过来,刘子光伸手拦腰揽住他,夹在腋下,两腿猛地一蹬,向河岸飞去。
如果是刘子光一个人,还是有把握一跃上岸的,可是夹了个上百斤的人就跃不了那么远了,幸亏晚上的秦淮河依然熙熙攘攘,来往船只很多,随便踩着几个船篷,两三跳就上了岸。
刚从水里爬出来的铁掌水上飘看着刘子光远去的影子,恨恨的说:“老夫记得你们的相貌了!千万不要让我再碰到!”
上了岸以后,刘子光把少年放下,两个人又跑出去几条街才停下。站到不知道谁家的屋檐下休息,少年喘着粗气说:“你功夫真好,在利国铁厂做什么的?不如跟我干算了。”
“我带着几百号兄弟帮铁厂打仗,谁出钱我就帮谁干,别废话了,给你银票。”刘子光摸出怀里的银票,分了一半给少年。这谁家的孩子啊,口气不小,还想收我做家丁,真是人小志气大。
少年接过银票还不死心:“那我连你的几百兄弟一起收了,这总可以吧。”刘子光心说这孩子没发烧吧,摸摸少年的额头,“不烫啊,我五百兄弟一年的费用起码五十万两银子,你能拿得出?再说了,你一个小孩子招兵买马做什么,想造反啊?时候不早了,赶快回家洗洗睡吧,别出来乱跑了。”
少年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了,一抱拳:“未请教阁下大名?”
“刘子光,你怎么称呼?”
“我姓朱,朱天下。”少年回答。
“原来是朱小弟,我们也算有缘了。对了,你知道炼锋号怎么走么?”刘子光现在不知道身在何处了,晚上还得回炼锋号过夜,明天还得去兵部干正事呢。
“炼锋号啊,就是卖刀的那家铺子,就在西祠胡同,距离这里不远,一直走,过三个路口左拐就是了。”
“那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吧。”两个分了赃的歹徒象江湖人士一样抱拳告别。然后各自消失在夜色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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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换了一身装扮的刘子光带着两个账房副理,跟班丁利斌,随卫邓肯等二十个人前去兵部催讨欠款。两个小姐是女眷,不方便出头,先由刘子光探探情形,再作打算,或者请客送礼,或者托人情关系。
南京的兵部一直就有,以前是负责南方各省的兵备事宜,是北京兵部的缩小版,后来朝廷南渡,大量北方官员充实进来,兵部衙门进行了扩建,原来只占了马台街的一角,现在已经占据了半个马台街。门前栓了不少马匹,停了不少轿子,都是前来办理公务的官员和地方商人。
兵部衙门的围墙很高,门脸很大,巨大的牌匾上写着兵部两个仓劲的大字,气派十足。大门前站了八个佩刀的禁军,趾高气扬的。
一个经常到兵部来办交涉的副理走过去在守门禁军手里塞了一锭银子,他们四人才被允许进入,兵器肯定不能带,随卫也不能进去。
绕过一个巨大的影壁,呈现在眼前的是两排房子,是兵部的郎中,主事们办公的地方,虽然都是五六品的官员,可是不能向外放的知府,知县那样坐在公堂上耍威风,赚大把的雪花银子,只能和来往公文档案打交道,这些官员当的未免有些不爽。
所以,很少有兵部的官员按时上班,满院子等待的下级衙门和地方商人都在漫不经心的交头接耳,仿佛等待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王主事大人可能昨天又在秦淮河上醉了一宿。今天上午怕是不能来了。”
“李员外郎何尝不是呢,昨天说好了今天给我们批复的,到现在还没来。”
“那也得等啊,谁叫人家手里有权呢。”
“等吧,就是等到下午也得等,花了银子才进来的,见不到人怎么能出去。”
一片小声地牢骚,看来兵部人员迟到是惯例了。
按照办事的方向,来访者在兵部各司门口排起了长队,刘子光他们排在军械司的门口。幸亏现在是春天不是夏天,不然南京的酷暑一定把众人蒸死。
“上次你们来催要欠款,军械司的人怎么回答的?”刘子光问那两个账房副理。
“回总理,上次我们来办事,银子塞了不少,可是这帮当官的只知道收钱,就是不给办事,总是让我们等,等了再等,就是不见银子,一百万两啊,光是存到钱庄票号里吃利息都够发家的了。”
“这么拽?待会我要见识一下这贪官的嘴脸。”刘子光很不喜欢贪官,当年他找工作的时候老爸托了厂里的关系想让他接班,最好能进厂里的财务科,可是那个财务科长收了不少烟酒还说要研究研究,最后不了了之。收了银子不给办事,我一定让他把银子连本带利吐出来,不给办事就打到他愿意办为止。刘子光暗想。
一直到日上三竿,军械司的员外郎郑大人还没来点卯,刘子光有点不耐烦了,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生命,浪费别人的时间等于谋财害命。
“你们知道郑员外郎的府邸在什么地方么?我去请他来。”刘子光说。两个副理知道这位账房总理是粗人出身,肯定是想动武了,急忙劝阻:“总理,京城比不得我们厂里,万万造次不得,再说了,郑大人一定不在府里安歇的,秦淮河那么多画舫,那么多河房,郑大人的相好又多,谁知道今天歇在哪个相好那里呢。”
“这么说,只有等下去,没有别的办法了。”刘子光悻悻的说,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高体能高消耗,他的饭量可比以前大多了,高科技的躯体需要高能量的化合食物,古代不可能提供,所以只能大量的吃肉,脂肪,蛋白质来维持。
“你们先等着,我出去吃点东西,要不要给你们带点?”刘子光准备到外面街上吃个饭再来等。两个副理急忙说不敢劳烦总理大人,我们早就预料到要久等,自己带了干粮的。
于是刘子光带了丁利斌出了兵部衙门,四下张望,寻找酒楼饭店。酒楼没有,远处倒是有个卖鸭血粉丝汤的小摊,这个不错,南京特产。
“走,尝尝正宗的鸭血粉丝汤!”刘子光招呼丁利斌,他以前去南京旅游的时候在夫子庙吃过几次鸭血粉丝汤,两块五毛钱一碗,味道还是不错的。现在能尝到几百年前明朝的原汁原味的正品,做个比较,看看手艺失传了吗。
鸭血粉丝汤的摊子处在马台街的北头,和一条小巷子连接的地方,摊子不大,摆着几张小桌子,几个马扎子,能坐七八个顾客,热腾腾的大锅底下烧着干柴,鸭血,鸭肝,鸭肠,粉丝,香菜放在小框子里,辣椒油,盐,醋等调味品放在一排罐子里。一个老头和一个少年在张罗着买卖,一根棍子上挑着幌子“西流湾老王鸭血粉丝汤”。
“很有品牌意识嘛,”刘子光赞叹一句,走过去坐下“来两碗鸭血粉丝汤,多放鸭肝和香菜。”
“阿要辣油?”背对着他们,正在大锅前涮粉丝的的少年问。
“要,多给辣油。”刘子光回答。
“两碗鸭血粉丝汤,多要辣油,鸭肝香菜一共是五十文钱。”少年一转身,两个人都笑了,原来是老熟人:科学飞人兼赌徒抢劫犯朱天下朱天下。
2-13 讨债
2-13讨债
“十几万两银子一晚上就用完了?跑来做生意?”刘子光很纳闷,这个朱天下很奇怪哦,科学,赌术,武功都有两下子,现在居然还做起了小买卖,真是神秘莫测。
“是刘兄啊,小弟等你多时了,这个摊子不是小弟的,跟着玩玩而已。”朱天下一边说一边操作着,很快端上两碗香气扑鼻的鸭血粉丝汤,翠绿的香菜,白的鸭肠,黄的鸭肝,褐色的鸭血,灰色半透明的绿豆粉丝,鲜红的辣油。这小子的手艺还真不是盖的。
“五十文钱,谢谢。”朱天下一本正经的伸手要钱。刘子光哑然失笑:“亲兄弟明算账,不错,小丁,拿五十文钱给他。”
丁利斌拿出五个当十文的天启重宝递给朱天下。后者嘿嘿一笑解释说:“我是不在乎这几个钱,可是做生意就要有个做生意的样子,自家人吃东西也不能不给钱啊。再说这生意也不是我的,大家就当照顾这个王老汉了,这样吧,下次去吃馆子,我请。”
“很好,我可记住了,小丁,把兄弟们都喊过来,每人两碗,给兄弟你捧场。”刘子光一边吃一边说,味道还真不错,材料都是新鲜天然的,没想到朱天下还是个全才。“对了,刚才你说等我好久了,是什么意思?”刘子光问。
“哈哈,你上次不是说到兵部来办事的吗?正巧我经常客串做买卖的摊子就在西流湾,兵部隔壁,就顺便来等你了,看看有什么能帮到你的么,昨天你分我的银票可足有十五万两呢,再加上你还救过我一次,不给你帮点小忙似乎说不过去啊。”朱天下摇头晃脑地说,好像能手到擒来似的。
“朱小弟口气不小噢,哥哥我先谢谢你了,我到兵部军械司催要一百万两的欠款,可不是小事哦。”刘子光说,这个朱天下看起来很神秘,难道是王爵家的子弟,姓朱…那可是跟皇帝一个姓。
正在说话间,一顶蓝呢轿子抬了过来,后面还有四个亲兵,兵部衙门口小小的骚动了一下,“郑大人来了,赶快进去排队啊。”原来是军械司的员外郎来了。
刘子光赶忙把碗放下,拉着朱天下就往衙门里跑,到门口被把门的禁军拦住了,“这个小子是做什么的?”禁军指的是朱天下,他一身寻常布衣打扮,市井小民没事往兵部衙门里面跑,成何体统。
“噢,我是附近天香楼的伙计,里面的军爷刚才打发人叫我进来订饭的。”朱天下扯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很有当骗子的天赋。
衙门口来往的人多,禁军分不清真假,挥挥手让他们进去了。
来到军械司的门口,郑大人已经进去办公了,门口的长龙也开始动起来了,看来郑大人的效率很高,大中午的急急忙忙赶来上班,脸都没洗就开始处理公务,或者说收受好处费了。
军械司的权利很大,采购各地的兵器,军品原料,成品,各地部队的物资调拨,配给都要经过军械司。铠甲,兵仗,刀枪弓箭,被服帐篷,城防器械,战车战船,大明朝上百万军队所用的军械都在这里采买,绝对是油水足足的肥差。
排在前面的有江南大绸缎庄的人,将士的战衣都用绸缎,不是为了好看而是为了能裹住箭头,减少伤害,所以绸缎也是大宗采买的对象。还有武昌船厂和常州戚墅堰机器厂的人,长江上,东海,南海上开的都是武昌船厂的蒸汽明轮船,苏北,安徽,河南的平原地带运兵,多用火车,军用火车都是采购戚墅堰机器厂的火车头和车厢。还有就是利国铁厂的几个人了,铁厂出产的蒸汽连弩可是城防利器,其他的刀枪剑戟甲胄也占了不少的份额。是兵部军械司的重要供应商。
幸亏他们来得早,前面等待的人就几个,郑大人处理起公务也是快刀斩乱麻,批复的很快。前面几个商家代表一个接一个笑眯眯的拿着批给银子的条子,千恩万谢的倒退着走出来。不到两盏茶的功夫,就轮到刘子光进去了。
双方落座,小厮看茶,刘子光也不客套,示意副理拿出兵部开具的收据和以前的合同,展示给郑大人看:“郑大人,我们利国铁厂和兵部的往来帐已经有一百零六万四千五百两的应收款项了,按照合同早在三个月前就应该结清的,可是如今分文未付,还请大人开恩,付给我们银子以便周转生产,报效朝廷。大人的恩情,咱们一定铭记,也会拿出一部分银子来做大人的车马费用。”
话说得虽然不够婉转,但是意思表达得很清楚,欠账还钱,天经地义,何况还许诺了车马费,按理说没有理由拒绝付账。
郑大人看着手里的拜帖思索着什么,“利国铁厂的帐房总理换人了,就这个水平啊。朝廷财政紧张,最近无钱可付,送客。”
这么利索就给推出来了,刘子光很意外,也太快了吧。不行,不能就这么走了“郑大人,朝廷财政紧张怎么前面几位都能拿到银子?我和魏国公很熟的,大人给个面子好不好?”
郑大人虎起了脸说:“放肆!本官做事需要你来指点么?本官秉公办事,心里只有九千岁和皇上,不知道魏国公。来人,送客!”
刘子光气的直抖手,身后的朱天下跨出来说道:“郑大人,据我所知,朝廷最近的银子还算充实,北方大战,对于军械的采买,皇上下了旨说不许拖欠,全力供应的,不知道郑大人的所谓财政紧张从何而来,无故拖欠,岂不伤了天下厂商的心,毁坏了朝廷的信誉,大人究竟是何居心?置圣旨于何处?置皇上于何处?”
好个朱天下,句句是诛心之言,把个军械司员外郎气的七窍生烟:“你一个下人,居然口出狂言,诬蔑朝廷命官,来人啊,把他们乱棍打出去!再也不许放利国铁厂的人进兵部!只要本官还掌管军械司,你们就休想要到一钱银子!以后的合同也不要想了!”
郑大人说完,一甩袖子,回后堂了,几个军械司的当差走过来就把刘子光等人往外面哄。
虽然很想跟进后堂,把郑大人打一个满地找牙,可是这里不是秦淮河上的画舫赌船,是堂堂的朝廷六部之一。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的国防部,万万不能鲁莽,刘子光带着一帮手下灰溜溜地被赶出了兵部衙门。
“朱小弟,你看你这个忙帮的,越帮越忙啊。哈哈哈”刘子光并没有怪罪朱天下的意思,那番话说得很畅快,而且即使不说那些话,这个郑大人也不会批给他们银子的。
不过朱天下却很不高兴,昨天他还特地查了兵部的奏章,上面写了最近的开销,利国铁厂的一百万两军械采购费用就列在其中,所以他今天才那么有信心的跑来凑热闹,没想到兵部这帮人这么大胆,这可是….欺君之罪!
“刘兄,是我考虑不周,给你添麻烦了,不过请你放心,明日此时,我保证你拿到银子,不然我就不姓朱!”朱天下看样子被郑大人气坏了,放出了狠话。
“不要紧,我自有妙计。走,喝酒去,你刚才说附近有个天香楼什么的是吧…”刘子光脑子里已经筹划出了好几个馊主意,什么敲闷棍,绑架老婆孩子,搜集受贿证据,桃色新闻什么的。统统用在这个姓郑的身上,不给是吧,搞死你,换一个员外郎看看给不给。
“也好,喝一杯散散心,我请!”朱天下带着刘子光一伙人来到了天香楼,包了五张大桌子和一个雅座,全部上成桌的合菜,酒水成坛的送上。刘子光的二十个手下在楼下大吃大喝,他和朱天下在楼上靠窗户的雅座吃酒。
这个朱天下的身份一顶不简单,因为刘子光总觉得周围有些高手在晃悠,时刻保持着对朱天下的距离,不远不近。
“朱小弟,附近好像有些你的手下,不如叫过来再开两桌给他们吃吧?”刘子光说。
“无妨,他们自己会解决。”朱天下看刘子光已经发现,也不否认。“刘兄,这个姓郑的员外郎太可恨,明天我找个御史参他一本,你就瞧好吧。”
果然是官宦王爵家的子弟,而且一定是高干子弟,不知道和魏国公哪个更有能量,刘子光心想。阴笑着说:“参他是因为他对皇上不敬,无视圣旨,居然还把九千岁的名号排在皇上前面!不过今天对你我兄弟那么无礼,这笔帐马上就要算,不然今天晚上我睡不好。”
“怎么算?”朱天下问。
“我已经派人在兵部衙门口等着了,姓郑的一出来就有人跟着,等到了没人的地方,哼哼,麻袋我已经安排人去买了。不打他一个满地找牙我跟他姓郑!”
吃了一会酒,有人来报,郑大人的蓝呢轿子出来了,带了四个亲兵奔南边去了。
“很好,再探!”刘子光沉着的喝着酒下着命令。
这场酒一直喝到有人来报告郑大人进了秦淮河边某套河房。刘子光才停下杯箸,招呼朱天下:“走,揍人去。”
2-14 打家劫舍
2-14打家劫舍
马台街距离秦淮河还有一段距离,刘子光和朱天下骑马前往,其余人等分批步行,到地方以后再会合。根据分析,那套河房应该是郑大人赎买的一个名妓居住的地方。房子紧挨着秦淮河,风光秀美,幽静典雅,小巧精致的院落,实在是一所不错的别业。
一行人停在河房门口的道路拐角的地方,为了不引起注意,走得很分散,看见刘子光驾到,早就过来侦查的邓肯跑过来报告:“将军,我已经偷偷进去过了,两进的院子,除了四个亲兵还有一个看门的老汉,两个丫环和一个粗使老妈子,再就是男女主人了,亲兵们都在厢房里等着开饭。老妈子和一个丫环在烧饭,另一个丫环在伺候姓郑的和那个女人饮酒作诗。”
“我呸,看不出来这姓郑的老小子还是文化人,还作诗呢,是淫诗吧,听好了,大家准备好蒙脸的布和麻袋,分成三组,一组把风,一组跟老子去抓人,另一组对付亲兵。搞定以后搜索值钱的东西,注意不要伤人,更不许趁机欺负人家丫鬟妹妹,整个行动不许发出任何声音,一切手势联络!听到了吗!”
周围几个随卫都低声说了声“得令”然后迅速分工。长得平凡不起眼的几个人负责把风,分别站在重要的路口和大门口,这一组人最少,只有四个。抓捕组刘子光带队,组员是朱天下,丁利斌,和几个响马出身的家伙,都是绑过多次肉票的老手,搜索钱财更是拿手好戏。另一组人由邓肯带队,都是虎背熊腰的大汉,负责控制那几个亲兵以及院子里的所有人员。
初春的季节,天黑得早,已经开始掌灯了,行人不多,方便作案,几个大汉窜到小院的围墙边,两人一组,双手握住,让第三个人踩上去,用力往上一送,一个人便进了院子。邓肯轻功极好,不需要人扶,紧跑了几步,直接踩着围墙就上去了,抓住了院子里一绺树枝,轻轻落进院子,一点声息都没有。
片刻,大门开了一条缝,邓肯的黑手从里面伸出来招了一下。
“里面得手了,上!”刘子光带领抓捕组从大门鱼贯而入,看见门房的老汉已经被打昏了。破布堵着嘴,捆的结结实实的。厢房里也没有声响,一个随卫探出头来,挑着大拇指,做出成功的手势,四个亲兵解决了。厨房那边更加没有悬念,两个娘们还不手到擒来。
刘子光带着众人悄悄走到堂屋跟前,里面灯火通明,两个人影在里面谈笑着,刘子光一摆手,两个人站在门旁,手里拎着麻袋和破布,另一人站在门口准备敲门,朱天下紧随其后,准备进门抓捕,大家都把蒙脸的布罩在了眼睛下面,标准的中国式强盗打扮。
刘子光站在暗处,在花盆里摸了一块鹅卵石,示意可以敲门了,负责敲门的汉子斯文的磕了磕门环,没说话。
屋里传出女人的声音“做条鲥鱼怎么这么久功夫,小翠,快去端进来,老爷都饿了。”“是,夫人。”这是叫小翠的丫环在回答。
众人邪恶的无声一笑,还吃鲥鱼呢,待会吃爷爷的铁拳吧,屋门拉开,小翠还没来得及发出尖叫,就被门口的大汉捂住了嘴,一把揽住,扭到一旁捆绑堵嘴蒙眼去了。
就在门开的时候,刘子光手中的鹅卵石也飞出了,砸破窗户纸进入房内,把大蜡烛打灭了,抓捕组蜂拥进入房内,漆黑的房内还是发出一声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怒喝“大胆,你们…”。
尖叫的尾音还没结束就被强行中止了,男人的怒喝也没了下文,两人都被塞住了嘴装进了麻袋,提到了院子里。
搜索组立刻开始了行动,房子不大,能藏东西的地方也不多,即使有什么暗室也瞒不过几个惯偷绑匪出身的兵痞。堂屋里再次燃起蜡烛,几个人在自己搜集所有值钱的玩意。
刘子光招呼朱天下过来揍人,率先踢了郑大人几脚,做了个示范动作。
朱天下显然是第一次打家劫舍,兴奋得不得了,甚至比昨天大闹小乱还高兴。跑过来对着装着兵部军械司员外郎的麻袋就是一顿猛踢。
刘子光还在一边做着技术指导。时不时地上前示范两下子。示意朱天下对着郑大人嘴的部位踢,还特地指了指自己的牙齿,表示一定要实现诺言,踢姓郑的满地找牙。
郑大人疼得呜呜叫,在地上翻滚着,朱天下踢得非常解气,“叫你摆!敢对朕不敬,还乱棍打出,**你妈,想造反了你,大逆不道的家伙!”少年心里默念着。脚下出力更加狠毒了。
房内的搜索组很快就有了成果,一个人招呼刘子光进去观看,等他进去一看,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账房刘总理也不免大吃一惊。
这位郑大人显然有着收集真金白银的癖好,沉重的鸳鸯大床被搬开了,下面的砖地被惯偷们用刀剑撬开了,一个小型的地窖呈现在眼前,里面码的整整齐齐的金锭子,还有圆形的精致没有方孔的机制金币,五十两一枚的大银锭子也有不少,但是总的来说是黄的多,白的少。耀眼的光芒把只点了两根蜡烛的卧房照的亮闪闪的,到处都是金光。
哈哈,发达了,貌似比铁厂金库里面的货色还足些,“都装起来,带走!”刘子光低声下令。
又一个随卫捧过来一个梳妆盒,精美的盒子已经被拆得稀巴烂。里面的夹层里有好些印刷优良的纸张,随卫不认识字,拿过来给刘子光看。里面没有银票,都是些比银票还值钱的玩意,有江南的大宗地契,还有苏州绸缎庄不记名的入股凭证。好小子,现金,房地产,股票都有啊!还真是个理财高手,投资高手。
巨额的来历不明财产,我就替天行道了,刘子光把那些值钱的票据塞在怀里,又拿起几块金币,走出房门,在月色下看了一下金币,上面有龙纹和四个瘦金体的字“大宋金币”。还有外汇啊。
那边朱天下已经踢得有点累了,不知道哪里找出一根藤条正在抽打郑大人,刘子光示意他停下,拉到一边把几枚外汇金币塞给他“见者有分,今天把姓郑的家给洗了,比揍他十顿还厉害,差不多了,别弄出人命。”
屋里的人已经把金子银子外加珠宝首饰打包完毕了。几个铜质宣德炉和墙上的字画本来也想顺走,可是目标比较大,市价也不高,还是放弃了。
刘子光作出“扯呼”的手势,大家把金银不露痕迹的装在身上,分批从大门出去,然后小群多路消失在夜色中。
至于郑家的人,那几个亲兵是被打晕的,过不了多久就能醒来,到时候自然会把大人和夫人,丫环们解救出来的。
刘子光和朱天下一起骑马在路上走着。
这一次揍人的行动无心插柳的获得了大量的金银财宝,刘子光心里乐开了花,昨天抢了小乱一票,今天洗了郑家,加在一起怕是有三四十万两的样子,还是这样子来钱来得快啊。
朱天下的脸色却有些深沉,“一个四品的员外郎,居然有这么多钱,凭他的俸禄怎么可能呢。贪污受贿腐败,兵部居然烂成这样。”
有朝一日朕大权在握,一定好好清理这些蛀虫,朱天下暗暗许下诺言。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刘子光还真是满有意思的一个人,和自己甚是对脾气,这两天和他在一起,不但发了一笔小横财,还玩的特别刺激,这些都是以前没体验过的。
“对了,刘兄,上次你说的那个内燃机,螺旋桨小弟还念念不忘呢,晚上你给我讲讲好不好?”科学少年把这茬事想起来了。
“没问题,咱们找个地方聊聊就是了….对了,我还得赶回去给大小姐汇报情况呢,光顾着开心了,把正事都给忘了。”刘子光忽然想起来还没告诉大小姐她们今天讨债的事情呢。
“那好吧,你先去忙你的,明天我再来拜访,恐怕郑大人明天更加不能去兵部坐堂了,你也不用去了,明天咱们好好研究下改良飞天神翼的事情。”朱天下很善解人意的说道。
“好吧,明天你到炼锋号来找我吧,我住那里,顺便帮你挑几把趁手的软剑和暗器,省得以后咱们再拆桌子腿打架。”
听了刘子光的话,两人对视一下,开怀大笑起来。一起打过架,分过赃,这种友情可是珍贵的很。
“那就就此别过,明天再见了。”朱天下拱手作别,策马向另一个方向奔去,跑出十丈开外,刘子光注意到那些保护在朱天下周围的高手从暗处跳出来,跟在他身后也远去了。真是个神秘的少年啊。回头得问问大小姐这个百事通,京城有没有朱天下这号人。
大小姐她们还在国公府里等着呢,刘子光一夹马肚子,顺着大路朝夫子庙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