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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 夜宴

    2-15夜宴

    国公府前灯火通明,几个家人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看见刘子光远远的过来,立刻有人飞跑进去禀告,等他的马到了门口,彭静蓉已经出门来迎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京城里最近乱得很,五城兵马司的人在秦淮河边搜捕了半天,拿着画影图形到处抓人,听下人说,图形上其中一个人和你很象呢。还有,国公爷找了一帮人等你喝酒,来了好一会了。”

    刘子光嘿嘿一笑,心说那个就是我,到京城第一天就成了江洋大盗,这样可不好,要低调,再低调。不然作的案子被查出来就要全国通缉了,得不偿失啊。嘴里说着:“有劳大小姐挂念,今天主要在兵部耽误了时间,后来又和朋友多喝了几杯,所以来晚了,勿怪,咱们进去细说。”

    堂上已经坐满了客人,都是国公爷请来的军中好友,满桌子丰盛的菜肴和美酒,就等着刘子光回来给他们表演上乘武功,兼讲利国城下大战的故事。

    彭静蓉自然不能跟着掺乎,交待刘子光少喝点酒就到偏厅去了。

    刘子光一边给众人赔罪,一边大马金刀的坐下,端起酒碗来说:“劳烦各位久等了,我自罚三杯。”然后连干了三大碗酒。

    众人豪爽的大笑,今天到场的都是些武人,没有那么多讲究,在座的有京军龙骧、飞熊、威武、金吾、鹰扬、骁骑、神武、府军、天策、振武、宣武、羽林各卫的中下级军官,国公爷叫朋友不按官衔爵位,按的是武功的高低,做人的品德。所以在座的有指挥使,也有千户,百户,甚至还有几个总旗。这些人都是京军里弓马娴熟的出名人物,平日里聚在国公爷府上,不谈国事,只谈宝刀良马。痛饮美酒更是必备项目,今天把他们请来就是为了介绍刘子光给大家认识。

    “这位就是利国城下大破清军的英雄刘子光。各位要好好敬刘英雄几杯,小刘可是千杯不醉,昨天我都被他喝趴下了,哈哈。”国公爷坐在刘子光旁边,亲热地拍着他的肩膀说。

    于是武将们叫嚷着要敬刘子光酒,刘子光是来者不拒,一概干杯,酒品如人品,立刻就博得了这些武将的好感,再加上他绘声绘色的讲起利国之战的故事,更是惹起一阵阵的赞叹,趁着酒兴,几个武将要求刘子光露一手给他们开开眼界。“没问题。”刘子光拿起桌子上一个苹果,抛到空中,迅速的抽出白虹刀在空中一通眼花缭乱的舞动,然后还刀入鞘,一个削掉了皮的苹果先掉到了盘子里,然后一长长的条苹果皮才晃晃悠悠落到桌子上。苹果皮薄如蝉翼,而且没有中断,即使拿在手里用小刀子削也不见得能削得这么连贯,这么薄。

    真是绝伦的刀法!一票武人从没见过这么精彩的表演,他们只知道猛砍猛劈,最多就是见识一下武林人士的什么秘传剑法刀法什么的花拳绣腿。

    “乖乖,这要是颗人头,脸皮不得全削下来?”一个千户缩着脖子,吸着冷气说。

    “人头多大一颗了,看清楚这可是个苹果,刘将军控刀的手段真是一流,简直是人刀合一了!”另一个人说道。

    国公爷很开心,“怎么样,信了吧,刚才小刘没到的时候是谁说不信的,赶紧自己罚酒三杯。”刘子光是国公府的客人,也是他的朋友,这回替他赚了不少面子。

    刘子光很受用这样出风头的场合,洋洋得意的喝了几杯别人敬的酒,表示要再露一手,他拔下一根头发说:“哪位愿意把这根头发放在鼻子上,让我一刀斩断头发。放心,肯定伤不到人。”

    一片哗然,其实大家看了刚才的表演,对刘子光的刀法已经有了深刻地认识,可是这种事情太悬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刘将军喝多了稍微失手,那就不是掉个鼻子的问题了,恐怕脑袋也得开瓢。所以说玩的就是个心理素质。

    一时间没人充这个愣头青,刘子光讪笑着说:“各位是不相信我有这个本事呢还是没胆量?要不然让人去厨房拿一块豆腐也行,我能切断头发不伤豆腐。”话音刚落,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站起来说:“用豆腐看的一点不刺激!某家敢做这个刀托!”说话的这人三十来岁,身高大约在两米,虎背熊腰,异常威猛。

    “在下锦衣卫大汉将军千户白文元,先敬刘将军一杯,待会手可要稳些,伤了某的鼻子,可不好上殿侍卫陛下了。”大个子倒是真有种,不愧是皇帝亲军。锦衣卫的职能是:“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一个顿号,基本上把锦衣卫分成两个截然不同的部门。一般人印象中的特务就是负责缉捕的,而负责执掌侍卫、展列仪仗和随同皇帝出巡的锦衣卫,基本上与传统的禁卫军没什么两样,其中比较著名的为“大汉将军”。这些人虽名位“将军”,其实只负责在殿中侍立,传递皇帝的命令,兼做保卫工作,说白了,就是是在皇宫大殿上的桩子。当然,这些“桩子”也非等闲之辈,一般都是牛高马大,虎背熊腰,而且中气十足,声音宏亮,从外表上看颇有威严。大汉将军在锦衣卫中自成一营,约有1500人,白文元就是负责管理在金銮殿前拿金瓜斧钺的那帮大个子的。

    白文元坐在椅子上,面部稍微抬起,一个武将小心翼翼的把长发放在他鼻子上,刘子光抽刀在手,在空中虚劈了几下,先制造一点紧张气氛,其实放在鼻子上砍必放在豆腐上砍技术上更容易,毕竟鼻子比豆腐硬,可是在心理上砍人的鼻子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稍微掌握不好力道就是个满脸花啊。

    刘子光手中的白虹刀异常锋利,和吉利刀片差不多,吹毛可断,可以用来刮胡子。一刀下去,即使不碰到人,刀气也能伤人,耍了一天白虹刀,对这把刀已经比较熟悉了,玩这种小把戏纯粹是给酒席助兴。

    “看刀!”随着一声厉喝,长刀劈面砍来,白文元硬是睁着眼睛纹丝不动的接了这一刀,疾风扑面,鼻头上痒痒的,刀锋并为真的砍过来,停在距离白千户鼻子一寸的地方,利用刀气切断了头发。丝毫没有伤到鼻子。

    “好!”国公爷带头叫好,然后一片掌声,众人赞叹刘子光的刀法,也赞叹白文元的勇气。拿着刀砍别人诚然需要勇气,但是把自己的小命交给别人掌握则需要更大的勇气。这个白文元绝对是神经超级大条的猛人。

    “白千户勇气过人,刘某佩服!”刘子光拿过一碗酒真心诚意地敬白文元。白文元接过酒碗一饮而尽。“刘将军的刀法出神入化,在下才是真的佩服,在下自小胆大,经常在坟头上睡觉,人称憨大胆,傻大个,些许胆魄,不足挂齿。”

    “什么将军千户的,到了我这里都是兄弟,出了府门你们再论官衔。”国公爷这里是以武会友,最不喜欢人家论资排辈,讲官衔比资历。

    众人叫声好,全都改了称呼,老白,小刘,这兄那弟的称呼起来。白文元的酒量甚好,简直有点深不可测,和刘子光一连对饮了十八碗。丝毫不见醉意,好个白文元,酒量和胆量一样大,是个人物!英雄惜英雄,两人相见恨晚,把酒言欢,就差当场结拜兄弟了。

    这次喝的是川酒剑南春,据说是唐朝时候的贡酒,度数不低,入口绵甜,加上满桌子的鸡鸭鱼肉等下酒菜,不知不觉每人都喝了不少酒。那酒量浅的人已经滑到桌子底下去了。

    一直到到半夜,酒席才结束。武将们的亲兵进来把自家上司扶出去,上马回府,没有亲兵的下级武官直接回军营,喝的烂醉的就直接睡在客房。国公爷喝的直打酒嗝,拍着刘子光的肩膀说:“今天高兴,小刘你真给我长面子。这些家伙全被你镇了,哈哈。”

    好不容易把这些酒鬼打发走,已经二更天了,刘子光本来还想找大小姐汇报一下今天兵部讨债的事情,走到内院门口,才想起天色太晚,恐怕女眷们都入睡了,决定还是等明天再说,蹑手蹑脚的准备离开时,听到身后有人说话。

    “是你吧?怎么喝到这么晚?”原来彭静蓉一直没有睡,等着他呢。两人之间的称谓很奇怪,最初彭静蓉叫他刘经理,后来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人前还是叫他刘副将,刘总理什么的,没人的时候就直接称呼“你”。这个字可不简单,往往是亲密的人之间想拉近距离又不好意思的时候的一种万能的称谓。而刘子光依然喊彭静蓉为大小姐。这个是习惯也是唯一合适的称呼,总不能喊“静蓉”,“蓉儿”,现在他们的关系还隔着好几层窗户纸呢。

    “嗯,是我,大小姐”刘子光转身回来。“国公爷是好客之人,不喝到尽兴是不会散席的,让大小姐久等了。”

    “哦,进来吧,我叫人炖了醒酒汤了,还热呢。”小丫头还真是体贴。刘子光心里暖暖的,夜色温柔,佳人如画,走在树影婆娑的院子里,心里好像有潮水在涌动,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吧。

    虽然刘子光根本就没醉,可还是喝了彭静蓉预备的醒酒汤,这可是人家女孩的一片心意啊,他详细说了今天兵部讨债的事情,当然洗劫郑大人别业那一段被省略了。无功而返的结局不出大小姐的预料,但是郑大人的态度却是很令人头疼,看样子连国公爷的面子也不会给。暂时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再托托别的关系,看看尚书,侍郎能不能帮上忙了。

    讨债的事情告一段落,然后说说今天被五城兵马司通缉的事情。“不用掩饰,我知道那个人肯定是你,三掌柜已经告诉我了,昨天他送你上的乱世佳人,穿红箭袖,还有那么高的武功,不是你刘子光,还能有哪个?”彭静蓉很睿智,稍微一想就知道这个大案子是他们家刘副将作下的。

    刘子光嘿嘿一笑就算默认了。彭静蓉叹了一口气说:“你从明天起就不要抛头露面了,讨债的事情也不要过问了,等明天乘船回利国躲躲风头吧,乱世佳人的后台很硬,我们利国铁厂在京城只能算小角色。还是走为上策吧。”

    商议完毕,刘子光恭敬的告辞,他还是要回炼锋号歇息的,说和兄弟们睡在一起踏实,其实是还有那么多金银财宝等着要查验清点。而且明天还要等待朱天下的拜访。

    临出门的时候,刘子光忽然问:“你记得那天我们救下的飞人么?我又遇见他了,据说名叫朱天下,京城里有这一号人么?”

    彭静蓉想了半天还是要了摇头:“京城里姓朱的都是皇亲国戚,根本不可能有人叫什么天下,没这个辈分,可能是化名。等明天我问问徐小姐吧。”

    好小子,敢用化名骗我,等明天我非得当面把你的底细问清楚,刘子光暗想。

2-16 事发

    2-16事发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准备出来扫地的炼锋号伙计正准备打开大门,忽然听到外面有人群跑动的声音,暴雨一般密集的脚步声,看样子人不少。透过门缝看去,是五城兵马司的官兵,足足有三四百人,排满了西祠胡同,刀枪对着炼锋号,不好!被包围了。

    伙计急忙报告大掌柜,大掌柜也很纳闷,做了那么多年生意虽然大部分是和朝廷打交道,可总归是白道的买卖,被官兵包围还是头一遭。怎么办?想了半天还是准备开门问问怎么回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刘子光也被吵醒了,听说被官兵包围了,他马上明白是大闹小乱的事情东窗事发了,这个事情留下的马脚比较多容易被人追查到。事到如今决不能束手就擒,赶紧起床抄家伙。

    大掌柜名叫韩一虎,是徐州炼锋号掌柜韩连虎的大哥,在京城混了那么多年,胆魄还是有一些的,安慰手下小伙计:“放心,又不是锦衣卫和东厂的人,没什么大事。”命人开了大门,迎着带队军官走过去。

    “我当是谁呢,一大早的上门送买卖来了,原来是南城兵马司的王指挥,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劳动王大人带了那么多兄弟过来。”

    掌京城捕盗及疏理街道沟渠等事的衙门,相当于首都警察局兼城管执法大队,他们出动包围这么多人包围炼锋号,莫非炼锋号窝藏了什么江洋大盗?

    果然,王指挥下了马,用马鞭指着炼锋号的院子说:“韩大掌柜,听说贵宝号里窝藏了抢劫小乱的两个江洋大盗,这小乱是谁家的产业不用我说大掌柜也清楚得很吧,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大掌柜赶快把贼人和赃银交出来,大家面子上都好看。”

    韩大掌柜已经听三掌柜说过刘副将去小乱玩的事情,知道这件事情八成是自家这位年轻的副将做的。可是刘副将是铁厂的卫队副将兼任账房总理,级别相当的高,就这样拱手交出去是万万不可能。

    一边打着马虎眼,一边把手放在背后打着手势让人通知大小姐和刘子光,现在只能依靠国公爷的关系把这件事情摆平了,该赔钱的赔钱,道歉的道歉。只要是用钱能解决的就不是大事。

    “王指挥可不要吓我,小号奉公守法,可不敢窝藏什么江洋大盗。这样吧,王指挥先进来坐吧,早饭还没吃吧,我让人准备点珍珠米稀粥和小笼包子您先垫点?弟兄们也不容易,一大早的就出来拿贼,我这里有点银子,给弟兄们吃早饭用。”说着话,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就塞过去了。

    王指挥却不接,虎着脸一幅公事公办的样子:“韩大掌柜,不是兄弟不仗义,这次的案子大了点,抢了小乱整整三十万两银子,上面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拿住贼人,生死不论!赃银更是一分也不能少!大掌柜要是不交人,兄弟就只好来硬的了。”

    一招手“弟兄们,冲进去拿人!”三百个兵马司官兵就要往炼锋号里面冲。刀枪在晨雾中闪耀,周围的店铺都吓得不敢开门了。

    “且慢,王指挥确定江洋大盗就在小号躲藏?万一拿不到人怎么说?今天上午国公爷徐老爷可是说好了要来挑选几把宝刀的,那么多兵马司的弟兄把小号翻得一团糟,恐怕到时候惹得徐公爷生气,大家都担待不起啊。”韩大掌柜现在只好把国公爷搬出来吓唬人,能拖一会是一会,希望刘副将能赶快藏起来,希望报信的人赶快跑到国公府,能把国公爷拉来就最好了。

    “哼,人证物证俱全,有人看见江洋大盗是你们炼锋号三掌柜亲自送上小乱的,拿得也是你们炼锋号的贵宾牌。没有凭据我一大早的带这么兄弟过来喝风啊?”王指挥振振有词。

    炼锋号院子里,刘子光已经穿戴整齐。白虹刀挂在腰间,转轮簧力枪塞在怀里,靴子里插着匕首,手下的二十个汉子也拿着兵器,穿着盔甲,准备杀出去了。

    小乱那件事有些草率了,惹出了篓子,刘子光有些后悔,不是后悔打人抢钱,而是后悔没杀人灭口,妈的,把那些见过我的人都宰了就没事了。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待会搜出来昨天晚上抢得那些金子银子就更麻烦了,两案并一案处理了。

    没有别的办法,除了束手就擒,只有杀出去了,这下不但给炼锋号带来不少麻烦,给自己也图增烦恼,刚认识了国公爷和那么多武将,接触了上流社会,一下子又要沦为强盗了。以后真的不能什么都靠暴力解决,要用脑子啊,刘子光敲敲自己的脑袋,咂咂嘴。

    手下们就没想那么多了,反正发了一票小财,杀出去有什么大不了的,一出南京城,还不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大门口正在纠缠,忽然远处跑来十余骑,皆是鲜衣怒马,一身红色飞鱼服,腰悬绣春刀,趾高气扬的来到近前,看也不看王指挥,领头的一人说:“锦衣卫拿人,闲杂人等闪开。”

    锦衣卫也来了!事情大了,他们可不同于五城兵马司的这帮人,办案根本不需要证据,管你是一品大员还是千万巨贾,说拿就拿,没有商量的余地。难道又是刘副将惹出的娄子?清晨的天气还是春寒料峭,韩大掌柜的头上却渗出了汗水。

    王指挥看见锦衣卫也来抓人,不敢抢先,只能在一旁恭敬的侯着,心说这小乱的后台老板真有能量啊,怕我们南城兵马司的人对付不了炼锋号,连锦衣卫都动用了。他却不知道,锦衣卫来办的是另一桩案子。

    原来昨天晚上洗劫郑家的时候,一个亲兵在被打晕之前看见了邓肯的半张黑脸,黝黑的猿猴一样的面孔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虽说大明朝开放海禁,万国通商,京城里的黑人也不少,可是邓肯的那张丑脸给人的印象太深了,亲兵回忆起白天护送老爷去兵部衙门的时候,仿佛在门口也见到过一次这样的黑色丑脸,貌似是某个来兵部办事的人的手下。这样一查,自然怀疑到了刘子光头上,只有他和郑大人在言语上发生了一些冲突,有作案的动机。

    碰巧郑大人的弟弟在锦衣卫做事,还是个百户,得知兄长家被洗劫,那还了得,连夜带人侦查,锦衣卫本来就有缉盗的责任,特务遍布天下,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从亲兵醒来,回忆事情的经过,再到确认嫌疑犯,上门抓捕,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

    郑百户亲自带了十几个番子来抓人,听说那贼人翻墙越脊的本事很高,可是锦衣卫的功夫也不差,对付区区蟊贼,十几个人足矣。

    郑百户翻身下马,根本不理睬站在门口的韩大掌柜,直接用马鞭拨开他,带着人就往大门里闯,急得韩大掌柜连忙退后几步,挡住大门说:“大人,您这是?莫非有什么误会?”

    “闪开,耽误了爷们抓人,你吃罪不起!”郑百户手上加了几分力气,想把韩大掌柜推开,没想到对方纹丝不动。

    “好大的胆子,居然阻挠锦衣卫抓人,左右,给我拿下!”郑百户大怒,命令手下抓人。

    两个番子抖出铁链就要往韩大掌柜脖子上套,耳边传来炸雷般的一声怒吼“且慢!”抬眼看去,大门内走出一人,一身红衣,脚穿黑色快靴,腰上悬着一口宝刀,剑眉星目,正是刘子光。

    韩大掌柜心中叫苦不迭,“刘副将,活祖宗,我在门口拖延时间就是让你逃跑的,怎么还出来送死啊?锦衣卫是好惹的吗,这下子好了,不死也得脱层皮,厂主大人那么英明的一个人怎么挑了个愣头青做副将啊。”

    “你就是刘子光?昨晚你做得好事,居然敢洗劫朝廷命官。”郑百户拿鞭子指着刘子光问。其实他的证据不是很充足,纯粹是捕风捉影,现在先诈他一下,承认了最好,不承认可以带回去慢慢审问。

    “我做什么好事了?你不要血口喷人!把你的马鞭子拿开,我最讨厌人拿鞭子在我跟前晃来晃去。”刘子光根本没把锦衣卫放在眼里。

    “放肆,你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拿下!”郑百户当差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猖狂的人犯。

    十来个番子抽出绣春刀,拿着铁索围过来,忽然白光一闪,他们的上司郑百户的脖子上突然多了一把利刃,刘子光的白虹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鞘的,锋利的刀刃已经在郑百户脖子上切出一条红色的血线。

    “我昨天晚上没睡好,手有点抖,别惹我生气,全部退下。”刘子光命令道。番子们傻眼了,按说郑百户的功夫也不差,怎么说让人制住就制住了呢。

    “挟持锦衣卫,这一条就够判你个斩立决了。还不放开本官,不然你们炼锋号全部人丁都难逃一死。”郑百户也是个有种的角色,刀架在脖子上面不改色,因为他不相信真的有人有胆子和锦衣卫作对。

    刘子光狞笑,“别说以后的事,就说现在,我现在就让你死你信不信?你们锦衣卫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吧,你敢动炼锋号的人,我就杀你全家你信不信?”

    番子们持刀围住刘子光却不敢进攻,南城兵马司的人也围过来,形成更加紧密的包围圈,大门里窜出刘子光的随卫们,全身甲胄,连弩在手,长刀紧握,双方僵持起来。

    气氛冷得象冰一样,随时可能爆发血战。

    西祠胡同的巷口头,又传来一阵马蹄声。“东厂办事,所有人等回避~~”尖利的不难不女的声音远远的飘过来。

2-17 慕天颜

    2-17慕天颜

    西祠胡同的巷口头,又传来一阵马蹄声。“东厂办事,所有人等回避~~”尖利的不男不女的声音远远的飘过来。

    东厂的人也来了,今天的事情可真闹大了。锦衣卫的权利就已经很大了,可以不理会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单独办案,拥有自己的监狱,平时监视百官,而且可以不需要证据随意逮捕任何人。

    东厂的权利比锦衣卫还大,成祖皇帝迁都北京之后,建立了一个由宦官掌领的侦缉机构,由于其地址位于东安门北侧(今王府井大街北部东厂胡同),因此被命名为东厂。东厂的职能是“访谋逆妖言大奸恶等,与锦衣卫均权势”,起初,东厂只负责侦缉、抓人,并没有审讯犯人的权利,抓住的嫌疑犯要交给锦衣卫北镇抚司审理,后来,皇帝觉得设在宫外的锦衣卫使用起来并不是很方便,而宦官

    是皇帝的家奴,身处内宫,和皇帝沟通起来更加方便,也更揣摩皇帝的心事。其次,宦官本身是阉人,在社会上没有地位,他们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皇帝,而且没有子嗣就没有谋反的动机,所以他们在为皇帝办事的时候往往更忠心,更替皇帝着想,不象士大夫阶层,往往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有时不太买皇帝的帐。渐渐的,东厂的权势和侦察范围大过了锦衣卫。朝廷会审大案、锦衣卫镇抚司拷问重犯,东厂都要派人听审;朝廷的各个衙门都有东厂人员坐班,监视官员们的一举一动;就连锦衣卫也在被东厂监视的范围之内。

    锦衣卫的指挥使见到东厂的厂督是要下跪的,因为东厂的厂督是由司礼监秉笔太监兼掌印太监九千岁黄金荣黄公公兼任的。而锦衣卫指挥使正是九千岁的干儿子。

    现在黄公公可是权倾朝野,门生子弟遍布天下,掌握了大明朝的整个文官系统和大半的军队,当今的朝堂上,太后坐在后面垂帘听政,黄公公坐在前面直接干涉朝政,小皇帝整天不上朝就知道疯玩,太后和黄公公也乐得如此,如果是个勤于朝政的小皇帝他们还得提心吊胆呢。当初为了夺取大权暂时结盟的太后系统和宦官系统,现在也出现了裂痕,外戚和宦官子弟为了争权夺利,几次明争暗斗,都是宦官系统占了上风。黄公公的十个干儿子。号称“十虎”,占据了兵部,刑部,吏部,,督察院,大理寺,东厂,锦衣卫,五军都督府,还有外地的巡抚,总督等高位,很难撼动。太后的子弟占据了五城兵马司,皇宫侍卫亲军,御史台,户部,礼部,工部,还有外省一部分禁军。至于小皇帝,恐怕只有身边的几个太监宫女侍卫可以差遣了。

    现在出现在胡同口的就是一位东厂服色的太监,一身黄色飞鱼服,头戴纱帽,腰悬佩剑,十七八岁的年龄,面若敷粉,唇红齿白,神色极是张扬,五城兵马司的那么多官兵根本不敢阻拦,放任他纵马来到炼锋号大门口,小太监翻身下马,径直来到刘子光面前,低头拱手说:“小人魏忠贤,奉我家公子之命,请刘公子过府一叙。”

    刘子光有点纳闷:“你家公子?我不认识你家公子啊,难道是….”小太监魏忠贤微微一笑:“不错,我家公子正是这两日来和公子一起畅游的朱公子。”

    “哦,原来如此,那这些官兵……”刘子光心里乐开了花,搭上硬靠山了,能用得起东厂太监作诗唤孩子的公子,还姓朱,肯定是皇亲了,弄不好还是皇帝本人呢,他可不知道当今的朝廷形势。

    郑百户和王指挥还是很识货的,看见小太监身上佩戴的出入皇城的象牙腰牌,知道这位虽然年纪小,级别可不低,至于那个朱公子,就不是他们可以随意猜测的了,反正是皇宫里的事情,东厂的事情,多管了会掉脑袋的。

    王指挥心说今天这人犯肯定是带不走了,锦衣卫和东厂都在前面呢,我还是赶紧回去吃早饭吧,对了,刚才那一百两银子该收下的。

    郑百户还是有点不死心,对小太监说:“这位公公,刘子光昨天洗劫了朝廷命官府邸,现在又挟持下官,罪大恶极,公公要带走人犯,让下官如何交差?”

    魏忠贤白眼一翻:“东厂请的客人,怎么成了你的人犯了?这位百户大人,说话可要负责任的,你的姓名?那个卫所的?等咱家办完了公事再请你去厂里喝茶。奉劝你一句,任何和东厂沾边的事情,少管!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郑百户吓得不敢再多言语。刘子光收回白虹刀,把郑百户推到一边。恐吓到:“不许为难炼锋号哦,不然老子也要请你喝茶,不是去东厂,是去阎王那里。”

    这到底是什么世道,堂堂锦衣卫被一个白丁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下持刀恐吓,还说什么请我到阎王那里喝茶,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天理?郑百户欲哭无泪,转念一想,这个刘子光肯定是有恃无恐,八成是东厂的暗探,对,肯定是东厂的秘密番子,不然不会这么猖狂,这么说来,昨天的洗劫行动也是东厂策划的了,赶紧闪,这里面搞不好牵扯到什么上层的斗争,不是我一个小小百户可以理解的。

    给自己找了个台阶,郑百户总算心理好受了一点,看着手下十来个番子还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自己,怒道:“看什么看,东厂办事,咱们还是少管为妙!”说完射出一口浓痰,发泄心中的郁闷。悻悻的带着番子们离去了。

    南城兵马司的人马已经在整队准备回营吃早饭了,王指挥幸灾乐祸的看着锦衣卫吃瘪。虽然都是九千岁的人马,可是东厂和锦衣卫互相倾轧,互相拆台,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作为太后系的兵马司,当然乐得看见这种状况。

    锦衣卫和南城兵马司的人暂时不会找炼锋号的麻烦了,刘子光让手下牵出一匹马,翻身上马,跟着魏忠贤去了。留下目瞪口呆的韩大掌柜擦着头上的冷汗,我的妈呀,刘副将真是个惹祸精,一大早的把兵马司,锦衣卫,东厂全都惹到家门口来了,厉害,服了。

    魏忠贤这个名字如雷贯耳,那可是明末著名的权监,怎么现在以正面人物的身份跳出来了,刘子光深感奇怪,边走边问:“这位公公,你们家朱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魏忠贤到是个守口如瓶的好同志,只是说:“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朱天下的府邸位于玄武湖中间的一座大洲上,两人乘坐一艘中型明轮船来到洲上,只见一座极大的宅院,依着水势建有楼堂亭榭,白墙青瓦,翘脊飞檐,疏朗开阔的江南水景和几处海棠,几丛翠竹交织掩映,远处黛绿的群山,波光粼粼的湖水,真是湖光山色,人间仙境。

    不过,空地上堆积的山一样高的煤炭和煤渣,还有大批的生铁,钢锭,铜锭,木料,以及丁丁当当的敲击声,烟囱冒出的黑烟。把这清静自然的景色完全破坏掉了,简直就是个大型的铁匠铺子。

    庄园里有不少白面无须的少年,穿着绸缎的衣服,虽然刘子光看不懂他们服饰代表的品级,但是可以肯定这些人都是和魏忠贤一样的太监。另外有一些彪悍的侍卫,穿着软甲,配刀挂剑,来回游走。

    走进院子,赫然出现在眼前的是两个半完工状态的动力三角翼,一个是用脚踩动,链条可以带动后面的螺旋桨。还有一个是发条驱动的,发条装在机匣里,钢质的发条肯定很重,这个三角翼恐怕飞不起来,没想到那天在船上我随便一说,朱天下这么快就能制造出来,动手能力真是一流。

    打铁的炉子,木工的台子,各种模具,工具,原料,有条有理的摆放着,空中还有一个小型的龙门吊,穿着粗布工装的工匠们井然有序的干着活,简直就是个半现代化的车间,处于玄武湖当中,虽然运输不大方便,但是胜在不扰民,保密性很好。

    其他小太监早就跑进去通传了,等刘子光走到正房前,朱天下已经站在堂前迎接了,一身蓝色绸缎的宽袍大袖,显得儒雅斯文,可是袖子卷的老高,耳朵上夹着铅笔,腰带着别着钢卷尺,又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刘兄驾到,欢迎之至,可曾看到我按照你的指点修改的飞天神翼。有空咱们一起到燕子矶试飞一下。”朱天下也不客套,直接发出邀请。

    刘子光心说这试飞员可是要命的工作,您还是找别人去吧。岔开话题说:“神翼之事还容再议,昨日之事已经事发,朱兄弟你可有良策应对?东厂的人怎么在朱兄弟身旁当差,看来阁下的身份高深莫测,还是不要隐瞒了吧。”

    朱天下扯开少年变声期的公鸭嗓哈哈笑了起来,:“我就知道瞒不了多久的,事到如今不得不告诉刘兄了。小贤子…….”

    一旁的魏忠贤立刻喊道:“见到当今圣上还不跪拜!”

    朱天下竟然是皇帝。

2-18 皇帝的作坊

    2-18皇帝的作坊

    眼前这个少年居然是皇帝,稍微有点出乎刘子光的意料,主要是觉得皇帝太遥远了,是一个坐在龙椅上近乎木偶的东西,能走出皇宫,试飞滑翔机,赌钱打架,卖鸭血粉丝汤,跟着他抢劫的放荡不羁的少年居然是这个帝国名以上的最高统治者,也太有点黑色幽默了。

    刘子光并没有立刻趴在地上三拜九叩,只是低头抱拳施礼:“草民刘子光参见陛下。”昨天还是小兄弟,今天就要跪下磕头,他有点接受不了。

    魏忠贤大喝一声:“大胆,见到当今皇上竟敢不跪,来人啊,给我拿下。”

    朱天下瞪了魏忠贤一眼说:“刘兄世外高人,岂能和你们这般俗物一样,朕就是想有个能刘兄这样的朋友,不是想要个磕头虫。”

    然后又对刘子光解释:“朕这个皇帝,其实就是个名号而已,封不了官员,发不了圣旨,在外面办事还有小贤子这个有东厂身份的奴才管用,甚至连内库的银子也不能随心所欲的支取。算了,不说这些了,刘兄来参观一下朕的工厂吧。”

    小皇帝的工厂可谓五花八门,窑匠,木匠,铁匠,石匠都有,各种奇怪的加工设备刘子光也看不懂是怎么用的,听了皇帝的介绍才明白一点,加工的顺序是这样安排的:小皇帝先出一个构思,然后由设计人员画出图纸,用硬木雕刻出模型,反复进行试验,如果行得通,就进行生产,用粘土做出模具,把熔化的铁水到进去铸造成型,具体的细致零件让铁匠和首饰匠精心锻造出来。有一个很好的创意就是常用的齿轮,链条,导气管,轴承,滑轮等零部件都是规格化的,从小到大各种型号的都有,这样就不用每次都设计重复的东西了。

    科技人员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现在大明朝的生产工艺已经比较先进了,缺的就是思维的突破,技术的创新。刘子光提出要看看设计师们。

    这是一间很大的屋子,十几个穿着长衫的人伏在各自的案头,拿着细铅笔和直尺,圆规,三角板和量角器在洁白厚实的白纸上画着图。

    “这些人有的是我从工部制造局挖来的,有的是民间的师傅高薪聘请的,可都是宝贝啊,奇思妙想层出不穷,朕的构思到了他们这里就能变成活生生的器物。对了,有个神物夜明电弧灯刘兄过来一观。”

    跟着小皇帝进了一间房子,窗户都被黑色的布帘子挡住,屋里伸手不见五指,随着一声“亮”的喊叫。房梁上发出刺眼的光芒,把屋子照的如同白昼,甚至比白昼还要亮些,简直和夏日晴天的毒太阳有一拼。

    刘子光眯眼细看,原来是两根平行的碳棒,碳棒顶端之间拉出一道电弧,发出强烈的光芒,不过这灯光未免太刺眼了些,放在广场上用还差不多,如果当作书房的看书台灯,一定会把眼睛看瞎的,而且还有一股刺鼻的味道。

    “怎么样,够亮吧,不需要烧煤气,也不需要烧灯油,朕现在的心愿就是先把皇宫里的那些蜡烛斗焕成夜明电弧灯。可惜太后连煤气灯都不愿意点,别说这更先进的夜明灯了。”小皇帝的话语很遗憾。

    换了我也不能让你把这刺眼的玩意挂满皇宫,刘子光暗道。“夜明灯真乃神器,如果用在夜战中,定然让所有敌人无所遁形,不知道这神器用什么点燃?”

    “用的是这个。”顺着小皇帝手指的方向,刘子光看到一堆奇怪的物体,白色和黄色的金属片以及湿的厚纸片堆积在一起,连接出两根金属线到电弧灯上。应该是个原始的电池。

    “这个是用锌片,浸透盐水的厚纸片和铜片依次叠加而成的电池,意思就是储存电的池子,能够为电弧灯提供燃烧几个时辰的电力。不过电弧灯的碳棒也是越烧越短,过了这几个时辰也得更换了,所以这种神物及其耗费物资,寻常人家是无论如何买不起的。”小皇帝进行着介绍。

    实验室的产物,没有任何实用价值,刘子光给电弧灯下了结论,不过能发明出这种用电的东西,对于社会的进步可是极大的促进。

    小皇帝继续进行解说:“还有一种比电池更好的东西,可以发电,刘兄到隔壁来看一下吧。”

    来到隔壁的房间,放在屋子中间的是一个铁磨盘一样的转盘,一头健硕的公牛正在围着转盘转圈。公牛推动圆盘缓慢的转动,好像一个放平的自行车踏板,圆盘的下方是粗大的链条,经过几个变速的小齿轮,带动远处一个更大的圆盘在转动,类似变速自行车的原理,小轮盘带动大轮盘,速度变得更快,大轮盘里面有铜丝缠绕的转子,在一块强磁铁的两极之间飞快的旋转。

    “这个是畜力发电机,同样的原理还有风力发电机和水里发电机,电力不能储存,只能立刻使用,现在除了电弧灯,还可以用电力驱动的钻机,车刀,磨床等,用来给机器半成品钻孔,切削出特殊的造型。唯一不足的是动力不够强劲,不如蒸汽机来的猛。”

    “那为何不用蒸汽机来推动发电机呢?”刘子光脑筋转的很快。

    “刘兄的意思是用蒸汽机的推杆代替牛力?”小皇帝问。

    “或者更近一步,用蒸汽直接推动轮盘转动不是更方便,用好钢材建造耐压的炉子,产生高压的蒸汽,就像大风推动风车那样,安排几个叶片在轮盘上,蒸汽的力量可比风车大多了,这样产生的电能会更多更强。”刘子光形容出来的蒸汽发电机组简直就是小型的热电厂。

    “轮子,叶片,那东西是不是你说的螺旋桨啊,我找人作了模型,刘兄指点一下吧。”小皇帝有点跳跃思维,很容易由一件事物联想到另一个事务。

    螺旋桨的动力模型是一个小船,小船用发条驱动,同时还有一个同样规格发条驱动的明轮小船的模型用来做比较。

    两艘小船放在水池里,上足发条,同时启动,明轮小船翻动水花,不急不慢地向前开动,而螺旋桨小船跑得飞快,由于螺旋桨在水下转动,产生的推力没有被浪费掉,所以速度远远超过了明轮船。

    再做了一次试验,这一次是两只小船的船尾用绳子连起来,进行拔河比赛,意料之中的结果是螺旋桨船再次胜出,甚至倒拖着明轮船走。

    为了验证螺旋桨在空气中的效能的实验反而产生了造船技术的大革新,以后的蒸汽船可以不用再挂着两个硕大的水车了。这一项发明的思路来源于刘子光,具体的实施确是皇帝本人。

    小皇帝当然早就知道了这样的实验结果,那天他回来就给设计师说了螺旋桨的原理,几个工匠用竹子制造了十几种形式的螺旋桨,有两叶的,三叶的,五叶的,平行的,带角度的,长的,短的,宽的,窄的。经过对比测试,在水下还是用短宽的比较高效。

    由于暂时没有重量合适的动力源,所以设计师们准备在三角翼下面搞一个脚踏动力的螺旋桨,大部分的部件采用重量很轻的竹子和木头,只有转轮和链条是金属的,。后面的桨叶是木头的。据说成品准备用价格昂贵的铝合金。当然由于时间仓促,这一切都还在图纸上。

    “陛下很热衷于飞行?”刘子光问。

    “是啊,就像你说得那样,坐在飞天神翼上,什么长安,北京千里遥远的地方,一日之内就可到达,那可真是天涯若比邻了。”小皇帝抬头望着天上的飞鸟,眯着眼睛饱含着憧憬说。

    “那未必非要用飞天神翼这种形式啊,陛下知道孔明灯么?”刘子光心说能飞的东西多了,热气球最容易,然后是红警里面的基洛夫飞艇。等到内燃机发展以后,还能做真正的飞机。

    小皇帝想了想说:“我当然知道,相传是由三国时的诸葛孔明所发明。当年,诸葛孔明被司马懿围困於平阳,无法派兵出城求救。孔明算准风向,制成会飘浮的纸灯笼。这种灯笼主体大都以竹篦编成,次用棉纸或纸糊成灯罩,底部的支架则以竹削成的篦组成。孔明灯可大可小,可圆形也可长方形。一般的孔明灯是用竹片架成圆桶形,外面以薄白纸密密包围而开口朝下。欲点灯升空时,在底部的支架中间绑上一块沾有花生油的粗布或金纸,放飞前将油点燃,灯内的火燃烧一阵后产生热空气,孔明灯便膨胀,放手后整个灯会冉冉飞升空,如果天气不错,底部的煤油烧完后孔明灯会自动下降。”

    “好一个可大可小!做一个大的孔明灯,足矣坐人的孔明灯,不就可以上天了吗?陛下博学强记,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刘子光谦恭地说。小皇帝确实是个人才,值得敬佩。

    小皇帝一拍大腿:“招啊!大的孔明灯,然后装上烧焦炭的炉子产生热气,不就能带人飞上天了吗。朕这就让人去做。刘兄真是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啊。”

    一旁的小太监记下了皇帝交待的关于研制大型孔明灯话,颠颠的去了。皇帝指着假山石上面的亭子说:“咱们上去聊聊。”

    几个小太监飞快的跑上去手脚麻利的打扫了一下,铺上一块金色的坐垫和一块象牙色的坐垫,充当二人的座位。

    小皇帝端坐在亭子里,挥手让小太监们退下,正色道:“刘爱卿,你以为朕今日召见你只是为了螺旋桨,内燃机的事情么?”

    哈哈,称呼都变了,我成了爱卿了,终于到正题了。

2-19 护国讨逆大将军

    2-19护国讨逆大将军

    刘子光马上摆出一副庄重的神情说:“陛下有何事相托?刘某定然万死不辞。”

    皇帝很满意刘子光的反应:“朕需要银子,需要人手,需要很多银子和许多像你一样身手的好汉。”他站起身来,望着远处的湖光山色,踌躇满志的样子。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全天下的钱物人都是皇家的,陛下何出此言呢?”刘子光揣着明白装糊涂。天下谁不知道这朝廷是九千岁在当家啊。只是他需要给皇帝一个发表演说的机会。

    皇帝悲愤的拍着亭子的柱子,:“哼,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已经不是姓朱的了,一大半姓黄,一小半姓李,只有这玄武湖上的小洲才是朕的天下。还不知道身边的人谁是九千岁的卧底,谁是太后的耳目。”

    皇帝稍微平息了一下悲愤之情,换上平静的语调给刘子光娓娓道来:“朕的童年是在冷宫中度过的,母妃虽然诞下朕和姐姐,可是并没有母凭子贵,反而被皇后也就是当今太后陷害,被打入冷宫,我们母子三人就没吃过饱饭,没穿过暖衣,还要被那些势利眼的宫人太监欺凌。后来在父皇驾崩之后,发生夺宫之变,皇后勾结黄金荣,利用东厂和锦衣卫的力量,把太子毒成了傻子,后来又把他将为郡王,发往徐州监视。国不可一日无主,冷宫中年幼的皇子显然是最好的傀儡,于是朕就这样登上了皇位,说来刘爱卿可能不信,为了更好的掌控朕,他们居然不给朕请老师,不让朕识字,幸亏朕自小就跟母妃学会了百家姓,千字文。可是母妃和姐姐在朕登基后不久就被一场大火夺去了性命!禁卫森严的皇宫怎么可能走谁!一定是太后下的毒手!朕贵为皇帝,居然不能保护亲生母亲和同胞姐妹,你说朕这个皇帝当的难道不屈辱么?”

    刚开始还是慢声细语的叙述,到了后来已经是咆哮了,年轻的皇帝眼睛中闪烁着泪花,拿拳头锤着柱子,胸中仿佛有无尽的块垒。

    “刘兄,唤做是你,又当如何?”皇帝问。

    “杀了太后那老婊子和姓黄的阉狗!替亲人报仇,还我大明正统!”刘子光咬牙切齿的说,他本来就是感情动物,又被皇帝的**演说打动了,居然口不择言的称呼太后为老婊子。

    老婊子的称呼得到了皇帝的强烈共鸣,“对!朕就是这么打算的,所以需要经费研制秘密武器以及招募死士。现在的朝廷处于微妙的平衡之中,经过长年的经营,老婊子的娘家亲戚们掌握了皇宫的宿卫军和五城兵马司,还有几个大的衙门,黄金荣掌控了文官系统和东厂锦衣卫。剩下的京军各卫,除了少数中立的,也被他们两派的人分别掌握了关防印信。我这个挂名的皇帝,只有区区几十名侍卫,还是老婊子和阉狗选派的,根本无法使用。不过朕自小就在太监宫女的照看下长大的,有几个信得过的人,例如带你来的魏忠贤,大小就服侍朕,虽然表面上投靠了黄金荣,还做了东厂的役长,但内心还是向着朕的。另外朕还网罗了一些江湖豪客,不过武功都不算一流,一流好手要么隐居深山,要么就被东厂和锦衣卫招募去了,所以常规的办法不可用,朕就想到了科技,利用科技的力量创造出万人敌的武器,就能以少胜多,出奇制胜了。”

    “所以陛下想飞,想利用从天而降的神兵夺取原本属于陛下的权力?”刘子光插了一句。

    “对,只有空中的力量才能顺利的进入皇宫,东厂的锦衣卫的耳目无处不在,想策反禁军等于提前暴露,征召军队又太显眼,你也知道,京师的城墙乃天下第一的坚城,大队人马根本不可能混进城来的。”

    皇帝停顿了一下。给远处的魏忠贤做了个喝茶的手势,然后接着说。

    “另一个方面就是为了麻痹他们,一个整天不理朝政,就知道沉醉于奇技淫巧的皇帝肯定要比一个处心积虑结交大臣武将,雄心勃勃的皇帝要好控制的多,不过他们也开始准备后手了,听说最近开始选秀女了,说要帮朕找个贤良淑德的皇后,哼,这套把戏骗得了谁,未来的皇后肯定是他们其中一方的人,等日后(这个词很贴切)有了皇子,朕这个皇帝就可以完成历史使命了,继续由朕的儿子,或者他们随便找来的一个婴儿继任大统,他们继续把持朝政,或者平衡被打破,某一方直接罢黜皇帝,另立新皇,建立新的王朝也未可知。”

    好一个心机重重的小皇帝,好一个背负了无数苦难和仇恨的小皇帝,刘子光听了这个惊天秘密,半晌没有说话,陷入沉思之中。

    一场赌局,一场豪赌,押上许多人身家性命的豪赌,现在到了抉择的关头,无疑,小皇帝选中了自己作为政变的干将,可是这场豪赌的胜算有几何呢?如果押了小皇帝这边的宝,那就肯定要利用上自己所有的资源,五百佣兵自然不用说,那是嫡系力量,铁厂的其他兵力和武器,例如铁甲战车,说服一下彭厂主看能不能借来用用。国公爷对黄金荣满腹牢骚,应该是中立派,听说手下也有五千精兵,孝陵距离皇宫的距离貌似也不是很远…….那天一起喝酒的那个傻大个叫什么来着,对,白文元,听他言谈举止,好像也是中立的,手下一千五百名大汉将军,那可都是一米八以上的大个子,虽说是仪仗队,可是身大力不亏,摆在那里吓唬人都是好的。再有就是皇帝掌握的力量了,人力几乎可以互略不计,技术研发力量确实是很大的战斗力,那些设计师就能顶几个师,到时候制造出动力飞翼和热气球,直接空降皇宫,什么城墙,守军都是白搭。嗯,值得一赌,富贵险中求。

    刘子光在极短的时间就考虑到了各种可利用的资源和战术方法,做出了支持皇帝的决定。

    魏忠贤送过来一壶明前碧螺春放下后又离开了,皇帝亲自给刘子光倒了一杯茶,看见刘子光沉思的样子,笑了笑说:“当然刘兄也可以把朕的话向太后或者九千岁报告,那可是现成的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刘子光正色道:“陛下把我刘子光当成什么人了,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荣华富贵,封妻荫子,也要靠忠君报国,一刀一枪光明正大的搏来。投靠篡国逆贼的事情刘某万万做不来的。”

    “好,朕就知道不会看错人。”皇帝大喜,“刘子光听封!”

    嘻嘻,要当官了,现在可不是摆谱的时候,刘子光赶紧跪下做出恭敬的样子,“草民听着呢。”虽然他是铁厂的副将,可那毕竟是民间的武装组织,朝廷根本不承认的,连民团都不算。

    “赦封刘子光为护国讨逆大将军兼内廷紫禁道御前侍卫大臣。钦此。”皇帝自己口述了一段圣旨。

    空头支票早晚会变成现金的,刘子光磕头谢恩,他未曾在礼部演礼,不知道规矩,只是学着电视里的样子磕了三个头。一边喊道:“臣……谢主隆恩!不知道这大将军和侍卫大臣是几品官?”

    皇帝微笑,看样子这个刘大将军是个官迷,那就好办了,金钱,美女,权力人总要有点弱点吧,他一狠心,再次吹了个大泡泡给刘子光:“护国讨逆大将军当然是一品了,掌握全国兵马,五军都督府知道吧,那以后就是你办公的地方,内廷紫禁道御前侍卫大臣就是朕的卫队长,现在没有可靠的人,刘爱卿暂且充当一下,也是个二品大员呢。等朕诛灭了逆贼,凭爱卿的拥立之功,一等公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对了,爱卿有没有功名在身?”

    “什么是功名?”刘子光不懂这个。

    小皇帝也看出来了,不过还是耐心解释:“就是考秀才,举人,进士什么的,我朝历来八股取士,虽然前朝开始重视工商,可是读书人的身份还是最高的,没有功名在身很容易被人看扁的。”

    刘子光老老实实的回答:“微臣没有功名。不过我认识字,还会外语,数学,化学。物理,会计,远远比那些书呆子强多了。”

    小皇帝说:“无妨,朕现在就赐你进士及第。以后在那些文人跟前你也有资历了。等朕坐稳了江山,还要请爱卿做工部尚书呢,替朕设计新奇的玩意。哈哈。”

    未来是多么的美好啊,掌握全国兵马的护国讨逆大将军,五军都督,内廷紫禁道御前侍卫大臣,还有工部尚书,进士及第,一等公。相当于什么,我得换算一下,军委副主席,正的当然皇帝自己当,中央警卫局局长,建设部,工业部的部长,博士后学历,开国元勋,说不定以后还能弄个免死金牌什么的给子孙后代,哈哈哈,这下发达了。家里的老婆每人一个诰命……

    “爱卿,朕还有一件事情。”皇帝打断了刘子光的美好想象。

2-20 定计

    2-20定计

    刘子光正沉浸在当高干的美好幻想中的时候,被皇帝打断了。

    “爱卿,朕还有一件事情。”皇帝说。

    “陛下请讲。”刘子光这会儿开心得很,心想是不是要给我介绍对象啊,公主郡主什么的都来吧,我来者不拒。

    “上次查抄兵部员外郎郑某家获得的金银……这个….朕最近手头很紧,太后克扣的利害,那些古玩字画又不能换钱,没有人敢收宫里的宝贝,朕这作坊已经快停工了……爱卿能不能借一些给朕周转。”皇帝有些不好意思,堂堂一国之君居然开口向臣下借钱。

    “我晕,狂晕,俸禄还没领就要借钱给皇帝,这算哪门子事啊?”刘子光被打击了,这个小皇帝不但惦记我的人,还惦记我的钱啊。

    不过借钱的这个主儿可是潜力极大的,投资给他将会得到十倍,甚至百倍的回报,这个钱,借了!不对,不是借,是投资,借是负债,投资是所有人权益,回报也是不一个级别的。这个钱一定要给,而且要给的爽快!

    刘子光身上带了不少钱,都是准备跑路预备的,现在都拿出来了,银票,股票,地契起码折合小三十万两,甚至连外汇和零钱他都拿出来了,十几枚大宋金币,几锭银子,半吊铜钱。

    “微臣连命都是陛下的,这些钱财乃身外之物,要之何用,为了陛下的大业,臣决定捐献所有身家,除了这些,练锋号还有一批金银珠宝,臣回去后就差人送来,臣还有五百死士,都愿意唯丫丫电子书马首是瞻。”

    皇帝等的就是这句话,猛将,银子,军队这下子全有了,感动啊,啥也不说了,眼泪哗哗的。

    两双手握到了一起,两个各怀鬼胎的人深情的对望。同时举起了手中的茶杯“以茶代酒,满饮此杯,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醇香的碧螺春被两人咕嘟嘟牛饮下去,刘子光狠狠地把均瓷的茶杯摔了个粉碎。“刘子光粉身碎骨也要报效陛下的知遇之恩,如有背叛,犹如此杯下场。”看到刘子光放出狠话表了忠心,小皇帝也激动了:“刘兄一片赤诚忠心,朕深感欣慰,愿与刘兄结为兄弟,荣辱与共,肝胆相照。”

    “岂不折杀为兄了?”刘子光故作受宠若惊状假惺惺地说。连为兄这个词都用上了,那肯定是同意皇帝的要求了。

    一场影响帝国命运的结拜在玄武湖上的一座亭子里进行着,大明朝的天启皇帝朱由校和新鲜出炉的护国讨逆大将军刘子光结为了兄弟,小皇帝熟读过《三国演义》桃园结义的段子,刘子光也曾经结拜过一回,所以两人对这一套并不陌生。一同跪在亭子里,对着远山磕了三个头,什么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台词很流畅的说了出来,从此以后刘子光就是皇帝的义兄了。草草结拜完毕,两人哈哈大笑,落座以后继续探讨。

    关系更进一步,说话也少了几分顾及,刘子光提出了建设性的意见:“陛下,

    咱们目前掌握的力量还远远不够,建造武器要钱,招募人马要钱,拉拢收买中立势力还是需要钱,微臣倾全力也只有数十万两银子,人要吃粮,马要吃草,光是支付军饷都捉襟见肘…….筹集巨款的路子有是有,就怕…”刘子光故意卖了个关子/

    “你有何良策?说来朕听听。”朱由校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皇宫!”刘子光斩钉截铁的说。

    “皇宫?刚才朕说了,宫里的奇珍异宝。古玩字画是不少,可是就算你能突破重重禁卫,拿出来的宝物普天之下又有谁敢要呢?”皇帝要了摇头,这个主意不算新鲜。

    “普天之下可不是只有大明朝一个国家,北面的满清,西面的西夏,还有什么罗刹国,高丽国,琉球,日本….”刘子光数起了手指头,走私国宝可是利润很大的项目。

    “还有旅宋,西班牙,法兰西,英吉利。”朱由校接着说下去,“这些个都是有钱的国家,尤其旅宋国,是当年南宋为避蒙古兵锋,在海外成立的汉人国家,海运贸易极为发达,所铸的金银币在各国均能流通,他们和大明人同文同种,向往怀念中华文化的豪门大族很多,我们的珍宝字画送过去一定能卖上好价钱。”

    “那陛下是同意了?我需要皇宫的地图和守卫的人员和换班情报以及和珍宝有关的一切资料,凭我的身手,到宫里拿几件老婊子的珠宝首饰完全不是问题。”刘子光对自己的轻功很有自信。

    朱由校也很相信刘子光盗窃的本事,点头说:“我会让人准备资料的,现在为了朱家的江山,不得不行这大逆不道之事了,希望列祖列宗不会怪罪朕。”一边说着一边还无奈的摇着头,其实跟着太监宫女长大的他才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呢,宫里的宝贝被他惦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不过被监视的太严没有机会携带出宫罢了,现在刘子光和他不谋而合,所以表面上装着很无奈很不忍的样子,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列祖列宗一定会理解陛下的苦衷的,为了江山社稷,借用一下宫里的宝贝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再说了,陛下自己拿自己的东西,算不得大逆不道。当然,除了皇宫,我们还要光顾一下户部之类的有油水的大衙门。郑大人那样的贪官我也不会放过的。”刘子光开解着小皇帝,两个人走出了亭子。

    正事谈完了刘子光也该告辞了,朱由校带着魏忠贤一直把他送到小码头上,看着他登上明轮船。皇帝说:“你需要的东西我会让小贤子送到练锋号的,你有什么事情可以通过小贤子来找朕。另外有个小礼物送给你,可能必要的时候用得上。”说着示意魏忠贤递过来一个锦盒。

    刘子光接过锦盒再次谢恩,随着明轮船的开动,慢慢远离了玄武湖中的这个小岛。

    目送着明轮船远去,魏忠贤说道:“不知道此人担得起陛下的重托么?”朱由校满怀信心地说:“难道朕还有更好的选择吗,这样没有根基的人才能更加死心塌地的帮朕,利国城下独当千军万马,夜战追的清皇丢了靴子,武功,胆识都是一流,还有一支现成的队伍,最重要的是和朕很对脾气,一见如故。这样的人不能担当重托,还有什么人能担当呢。”

    “陛下圣明。”魏忠贤低头赞同。他知道其实还有一点皇上没有说出来,那就是野心,只有忠心没有野心的人难成大器,这个刘子光和他魏忠贤一样,都有一颗渴望发达,渴望出人头地的野心,自幼家贫被送进宫的魏忠贤,从小就被分配伺候皇帝,十几年的宫中生活,让他学会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跟在一个随时有可能被废黜的傀儡皇帝左右能有什么出息,可是如果这个皇帝坐稳了宝座那就完全不同了,掌印太监这样的高级职位非他莫属,出人头地更是不在话下,搞得好了还能像前朝的三保太监那样流芳百世呢。所以魏忠贤选择了跟随皇帝闹政变,赌一下还有希望,不赌就只有默默无闻的老死宫中的一条路了。

    希望陛下不要看错人,朱由校还是有点他老祖宗朱元璋的几分遗传基因的,很会笼络人,这个刘子光不是被几个虚无缥缈的官职弄得晕头转向么,在政变成功之前,一切都只能是浮云。

    明轮船上,刘子光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锦盒,一枚精雕细琢的象牙牌躺在盒子里,上面有睚呲的浮雕和编号。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使用说明:东厂的腰牌分为两种,低级人员用紫铜牌,高级人员和特殊人员用象牙牌,持有象牙牌可以随意进出包括皇宫在内的任何地方,还可以逮捕任何官员平民,调动包括锦衣卫在内的任何官兵,衙役。当然这块牌子是伪造的,只能在某些场合使用,例如吓唬五城兵马司的人和低级的锦衣卫,伪造东厂腰牌的事情绝对是掉脑袋的大罪,所以没有人敢做,皇帝就钻了这个空子,仿造了几块牙牌,现在送一个给刘子光作为见面礼。

    不知道有没有假文凭,刘子光对朱由校的感觉越来越好了,涉猎广泛,思路开阔,礼贤下士,不拘小节,和这样的人合作还是很有意思的。

    上了岸,换乘马匹,回到练锋号,大小姐和二小姐已经等了一上午了,看见他回来,彭静薇立刻跑过来围着他转着圈的打量。

    查了一下,名列免费书榜第12名,月阅读榜,周阅读榜。月推荐榜,周推荐榜都在200以内。这个成绩不错了,很强大,鲜花都给我吧,留在手里也没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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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 夜探皇宫

    2-21夜探皇宫

    被东厂请去喝茶的刘子光居然毫发无伤的归来了,也难怪大家纳闷,凡是进了东厂诏狱的人,不死也得脱层皮,这位爷不但完好无损的回来了,貌似还精神焕发,满面红光的,真是怪事。

    彭静薇围着他转了几圈,上上下下打量了,确认没有打斗过的痕迹,终于恍然大悟地说:“你现在厉害了,杀人都不沾血,说,杀了东厂多少番子逃出来的?”又转脸对彭静蓉说:“姐姐,咱们赶快收拾行李跑吧,这下他可惹了大祸了,不知道城门关上了吗。现在跑还来得及吧。”

    刘子光微笑着给彭静蓉一个表示安全无事的眼神,又对院子里的众人喊道:“大家放心,东厂那人是我的朋友派来的,没事了,大家可以卸甲了。”然后快步上前,低声对彭静蓉说:“大小姐,进屋来有要事详谈。”两人并肩进了正房,彭静薇赶紧跟了过去却立刻被轰了出来,“小孩子不要听大人说话!在门口看着。”气的嘴巴噘起老高的二小姐只能守在门口,不准任何人靠近。

    简单扼要的讲清楚早上发生的事情,大小姐坐在紫檀木圈椅里半晌没有说话,紫砂壶里的龙井茶都凉了,刘子光觉得有点不自在,难道自己做出的选择不对么。

    “功名只向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或许这就是最适合你的道路,彭静蓉缓慢的说,上一辈人就参与皇位争夺的斗争,爹爹拥戴的太子现在只是一个蛰居在徐州的傻子群王,要不是有力量自保,恐怕铁厂也存活不到今天。当年多少人头落地,多少豪门破败,京城血流成河啊,至今还让南京人民心有余悸。现在心上人又要参与这种残酷的政治斗争,又怎么能让人放心呢。

    可是,一个不甘于沉寂的英雄,是无法拒绝这种机会的,拜将封侯,光宗耀祖,那可是所有武人的梦想。

    “我会说服爹爹支持你,支持皇帝,但是你要保证不连累我们利国铁厂。厂里自顾不暇,也不会调拨太多的人手给你,只能提供武器和银子。”虽然知道风险很大,彭静蓉还是义无反顾的支持心上人的决定。

    “太好了,那我先告退了,要准备一点东西。”能得到铁厂的支持,无异于如虎添翼,刘子光很满意。

    看着他离开房间,彭静蓉轻轻的念着“芴见陌头杨柳色,悔叫夫婿觅封侯,希望你不要令我后悔今天作出的决定……”

    刘子光要准备的东西是盗窃皇宫大内的必要器具,首先是工作服,也就是天下飞贼的标准行头夜行衣,不过纯黑色的衣服未必就有那么好的隐身效果,刘子光决定搞一件迷彩服,从自己的衣箱里取出一件紧衣窄袖的白色棉布练功服,然后派丁利斌去把大小姐画画的颜料借来一些,什么赭石,天青,黛绿,湖蓝,金黄,再加上书房的徽墨,杂七杂八的涂在衣服上,主要以白色,黑色,青色,黄色为主。青色和白色是城市里大部分墙面和地面石板的颜色,黄色和红色是皇宫里的主要颜色,黑色把其他的颜色交杂在一起,增加夜间的视觉模糊度,整个一件城市迷彩服,面罩是纯黑色的,只露出两只眼睛,鼻孔和嘴巴的位置挖了小孔。

    腰间是黑色宽牛皮带,上面被刘子光扎了很多窟窿眼,用来挂工具,飞虎抓是一定要有的,没有飞虎爪怎么象专业人员呢;护身兵器选择短小精致的袖箭和短刀,袖箭藏在袖子里,用手腕下的拉绳控制,一扣手腕,指哪打哪,箭头淬毒,见血封喉;短刀揣在怀里,刀长一尺,精钢锻造,刀身极薄,背面呈锯齿状,可以用来拨门闩或者破坏栅栏和铁锁。

    迷魂香是采花贼的道具,暂且不用配备,投石问路的小石子和贿赂达狼狗的肉骨头也不用带,皇宫大内可不是乡下土财主的宅子,这些玩意基本没用。麻痹狗鼻子的胡椒面还是需要的。鞋子是薄底快靴,走路没有声音,而且鞋底纳了不少粗线,形成凹凸不平的纹路,抓地防滑能力有了很大提高,手上戴的是皮质的半截手套,刘子光第一次作飞贼,也没什么经验,凭着想象准备了这些东西,就等着皇帝的情报了。

    吃过午饭以后情报就送来了,一个汉子拿着一把佩刀跑到练锋号说要来修理刀鞘,进了铺子指名道姓要见刘子光,原来绘有皇宫地图的宣纸叠起来就藏在刀鞘里面,打发走汉子,刘子光把宣纸摊开了铺在条几上,细细研究起来。

    皇城位于南京的东南方位,宫城包在皇城里面,宫城午门前方,左右分列着太庙、社稷坛;皇城承天门前御路两侧,左边是宗人府、吏部、礼部、工部、翰林院、太医院;右边分布着五军都督府和通政司、锦衣卫、太常寺、钦天监等。

    宫城的布局和刘子光参观过的北京的故宫有些类似,分为前朝后寝两大部分,前面是奉天殿、华盖殿、谨身殿,分布在工字形的巨大台子上,后面过了乾清门就是后宫了,分设乾清宫,坤宁宫和东西六宫。

    刘子光的目标就是西宫中的坤宁宫,也就是太后的居所,进入后宫最近的道路是皇城的北安门,这附近到处是军营,驻扎着金吾后卫、府军左卫、羽林左卫卫;不够安全,或者走西面的西安门进入皇城,再从西华门进入宫城,这条道路的两旁是内府诸库和内宫诸监,不错,就走西门,不但危险小还能顺便摸点值钱的东西。

    皇宫的宿卫工作由锦衣卫和内操负责,锦衣卫负责前面宫殿,内操负责后宫的安全保卫,所谓内操,就是一群武装的太监,虽然是太监,可是居然是太后的嫡系力量,他们的哨岗和巡逻路线,换班时间都在图纸下方作了详细的说明,看来朱由校的情报搜集工作也不是进行了一天两天了。

    整个下午一直在研究地图和练习爬房子,两位小姐被徐曦媛拉去逛街了,没有人打扰,刘子光在练锋号的屋脊上走了几个来回,熟悉了一下路感,地图也熟记于心,就等天黑行动了。

    傍晚的时候,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真是天公作美啊,下雨不但能减少户外活动的人群,还能隐匿踪迹。

    过了亥时,天色已经漆黑,小雨还在继续下,刘子光穿上迷彩服,蹬上薄底防滑快靴,带上所有装备,悄悄溜出房间,窜上屋顶,顺着屋脊上围墙,然后是邻居家的围墙,毫无声息的向着皇宫进发。

    古代的建筑普遍不向现代的高楼大厦那样难爬,京城的建筑物相对也很密集,对刘子光这样的轻功高手来说如履平地。雨夜的街头,毫无行人踪迹,家家户户也没有灯火,偶尔能听到更夫敲着梆子路过的声音,负责巡夜的五城兵马司官兵也偷懒不出来巡逻了。

    很快来到了皇城根,西面城墙由府军右卫负责把守,西安门紧闭,城楼上昏黄的灯笼下面,几个士兵靠在角落里躲雨,城墙虽高,可是角度倾斜的城砖很方便攀爬,刘子光没有使用飞虎爪,直接爬了上去,大段的城墙空无一人,也难怪士兵们放松警惕,这样的世道,这样的天气,有谁不开眼到皇城里面作案啊。

    可惜,胆大包天的窃贼不但有,还不止一个,刚刚溜下城墙的刘子光发现前面有一个奇怪的影子,动作迅速敏捷,好像认识路一样,飞快的在内府诸库的墙头上游走。

    遇到同行了,刘子光紧跟着前面的飞贼,兴许这位同行能给带条近路呢,看他的样子,进出皇宫好像去街坊二大妈家串门一样的随意自然。

    西华门是宫城的西门,这里的城墙不比外面,漆成朱红色,高大光滑,即使是轻功高手也很难一跃而上,刘子光停下脚步看同行怎么进城,只见那飞贼找了一块稍微红漆剥落的围墙,径直跳上去,两只手好像有吸盘一般,三下两下就上去了,悄无声息的消失在高墙里。

    还真是高手,刘子光赞叹一句,也跟着跑上去,在城墙上连蹬了几脚,借力猛跳,整个人好像脱离了地心引力一样跃上了城墙,角楼里灯火通明,没有人察觉皇宫里已经来了两个飞贼。

    殿宇重重,楼阁森森,雕梁画栋,万户千门,金碧辉煌,气势恢宏,这是大明朝皇宫给刘子光的印象,和沦为博物院的北京故宫不同的是,这是一座活生生的皇宫,里面生活了无数的后妃,宫女,太监,每一座宫殿、每一个角落,或许都曾发生过悲欢离合、爱恨情仇的宫廷故事。

    目标坤宁宫,据说里面藏着不少珍奇的宝物和古代字画,黄金有价玉无价,做成工艺品的翡翠更加无价,什么王羲之的墨宝,吴道子的丹青,那更加是有价无市的国宝。

2-22 飞贼

    2-22飞贼

    刘子光沿着宫墙一路疾奔,铺着琉璃瓦的墙头再加上下雨,分外光滑,需要小心的控制住身体的平衡,前面的那个同行已经不见了,不过已经把刘子光带到了后宫。

    深夜的皇宫格外寂静,飞檐下吊着防雨的灯笼,巡夜的内操武阉穿着雨衣,挑着灯笼,慢吞吞的在细雨中走着,佩刀从雨衣下面露出来,刀鞘和腿部的甲片摩擦着,随着步子的迈进发出细细的声响。

    刘子光知道,除了这些巡逻的武阉,在很多隐蔽的角落里还有大内高手隐藏着,还是那句话,皇宫可不是乡下地主老财的宅子,看家护院的可都是顶级的高手,稍有不慎可就难出去了。

    幸亏皇帝的情报里面标明了暗哨的位置,刘子光下了宫墙,隐蔽在墙角,躲避着巡逻队和暗哨,向坤宁宫方向运动。

    后宫的建筑不像前面上朝的宫殿那样宏伟,也没有巨大的广场,现在的位置是西六宫,树木,围墙,小院落构成的西六宫是太后的寝宫,警卫最为森严,刘子光也不准备去太后的枕头边去摸首饰盒,他的胆子还没肥到这个份上。

    目标是东六宫和西六宫之间的坤宁宫,是太后办公的地方,每天下了朝堂,太后就在这里召见文武大臣,批阅奏章。大明的诏书没有加盖太后的宝玺和皇帝的玉玺是没有法律效力的,当然皇帝的那份权力暂时由九千岁代劳了。所以坤宁宫相当于太后的书房,出身豪门望族的李太后自幼精通琴棋书画,尤擅书法和丹青,所以坤宁宫里面挂着不少珍贵的字画,还有一些赏心悦目的小玩意,例如翡翠西瓜、东海夜明珠之类的,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小心翼翼的穿过西六宫,来到坤宁宫,这是一座比较大的宫殿,位于乾清宫和省躬殿后面,刘子光借着台阶扶手柱子的掩护,溜到了宫殿的侧门边,根据情报,坤宁宫内有三个宫女值守,供她们出入的偏门是从里面闩上的,只要拨开门闩,就可以进去随便拿了,这里可没有什么红外、体温警报系统,甚至连一般的机关都没有,名画就挂在墙上,宝贝就放在博古架上。只要不惊动宫女,一切都很简单。

    刘子光抽出短刀,插进门缝,寻找着门闩的位置,雨还在下,不知道负责内廷安全保卫工作的太监高手李莲英现在呆在哪里休息呢,据说此人是个顶级高手,从小被太后收养,练就一身高深武功,被太后提拔为内操的提督。正是他的存在,才保证了黄金荣不敢对太后贸然动武。

    “丫不会是练过葵花宝典的吧,抓紧进门,被他逮到可就麻烦了。”刘子光暗想。短刀向下滑动,碰到了门闩,一点一点的拨动着。

    时间过得真慢,坤宁宫的灯笼怎么这么亮,坤宁宫的门闩怎么这么长,终于有动静了,好像门闩被拨开了,刘子光轻轻推动偏门,保养极好的门轴没有任何声音的转动了,只打开一条缝,刘子光迅速钻进坤宁宫,回手把门关上,不敢发出任何响动。

    三个宫女睡在西暖阁,雨夜最适合睡眠,她们在温暖的被窝里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听起来睡得很实在。宝物都在冬暖阁放着呢,刘子光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水晶镶嵌的窗户上挂着的丝绒窗帘,外面的光线不能透进来,靠着过人的目力,刘子光看到墙上挂的四幅字画,其中两幅是长卷的古画,第一幅画面上神将开道,压队;头上有背光的大神仙居中;其他男女小神仙持幡旗、伞盖、贡品、乐器等,簇拥着大神仙从右至左浩荡行进,好一幅风动云飘的神仙境界。这幅画肯定值钱。第二幅画足有四米长,上面画了不少栖息在树枝上的小鸟,这么长,一定也很值钱,全部卷走!

    轻轻拿下长卷,卷成一卷,放进背囊里,再看那两幅字,一幅是雄浑圆润的楷书,一幅飘逸自然的行书,来不及看落款,统统卷走,刘子光很相信太后的眼光,挂在坤宁宫里随时观摩是什么意思,那叫爱不释手啊,绝对都是名家手笔!

    四幅字画塞进背囊,再看博古架上,很雅致的摆着许多工艺品和文物,刘子光这个飞贼可没有在失主家欣赏赃物的良好心态,也不细看,全部往背囊里塞。正在塞最后一件小香炉的时候,突然听到房间那头正在酣睡的宫女打了一个慵懒的哈欠,糟糕,有人起床了,刘子光立刻石化,手握住了刀把,不要逼我杀人,可爱的宫女妹妹,你乖乖去尿尿,千万不要到冬暖阁来瞎张望。

    一阵西西索索解衣服的声音,然后是强劲的水流撞击木桶的声音,小丫头喝那么多茶水做什么,弄得我紧张得要命,刘子光保持着石化状态,心里催促着宫女,赶紧上床继续作你的春梦吧,可是宫女好像知道他的想法似的,提上亵裤趿拉着拖鞋,居然向东暖阁这边走了过来。

    “柳燕,你干什么去?”床上的一个宫女半睡半醒迷迷糊糊地问道。

    “看看窗户关严了没有,万一由雨水进来那咱们可吃罪不起,太后说那些字画不能见潮气的。”柳燕一边说一边走了过来,刘子光摒住了呼吸,另一只手掌捏住了袖箭的拉绳,为了不被发现,只能杀掉宫殿里的三个无辜的宫女了。

    宫女越走越近了,刘子光也越来越高度集中精神,暗夜里杀无辜的人和光天化日下的战争厮杀可不一样,需要更加残酷的意志。正当柳燕挑开冬暖阁帘子的一霎那,外面突然亮起耀眼的火光,然后是一片喊杀声。

    柳燕收回拉着门帘的手,对床上的宫女说:“听,有飞贼。”床上的宫女立刻兴奋起来,声音都清醒了许多:“啊,飞贼终于被发现了,快去看看。”然后推醒了另外一个宫女,三个人凑到窗户边,掀开窗帘,向外面张望着。

    刘子光松了一口气,把短刀收起,趁着三人看热闹的时候从相反的方向溜出了冬暖阁。

    外面有数百名内操武装太监举着火把和兵器正在朝这边蜂拥过来,最前头跑着一个蒙面的花衣人,黑白黄相间的衣服颇有刘子光城市迷彩服的神韵。正是那位把刘子光带进皇宫的引路人。原来是你老兄失了风啊,帮我引开了官兵还得感谢你呢,刘子光幸灾乐祸的想。一跃跳上屋檐,一个珍珠倒卷帘挂在檐下,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那个花衣人真不愧是飞贼,连跑带跳,还左右乱拐弯,就像一只被猎狗追逐的狐狸,他的速度非常惊人,后面的武阉虽然人数众多,张开了大网围捕他,北门的守军已经被惊动,火把通明,兵器耀眼,大队人马从值日房里涌出来,城墙上马上排满了羽林卫的士兵,就是一只鸟恐怕也非不出去了。

    花衣人被武阉们团团围住,近百把诸葛弩和对准了他,一个头领模样的武阉举起了右手,看样子是要下令就地格杀了。

    事不宜迟,刘子光也不等看好戏了,紧一紧背囊,无声的落到地上,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北门下,准备开溜了。

    就在他的双脚落到地面上的时候,坤宁宫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仿佛彗星划破夜空,分贝之高,以至于宫殿的部分玻璃制品都被震碎了,所有人的目光被吸引到了坤宁宫,由于坤宁宫是后宫最北面的一座宫殿,刚刚落地的刘子光就这么暴露下所有武阉的目光下了。

    不早不晚,偏偏在这个时候被宫女发现了失窃案。

    武阉们有点愣神,怎么又出来穿得一样的飞贼,回头再看包围圈中的那位,已经不见了,花衣人趁着武阉们愣神的一霎那,直接跳起来踩着众人的头顶朝着刘子光的方向奔来,武阉们大乱,诸葛弩乱射一通,没有伤到花衣人反而射死了几个自己人。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刘子光扭头就跑,直奔西方,这是事先研究过的紧急逃跑预案,一路向西再转向南,直接从内府诸库的一片屋脊上跳过去,从西上北门出西安门向南就是工部木厂,一路上没有军营而且容易甩掉追兵。

    花衣人的奔跑速度可以和刘翔媲美了,武阉们再次被他甩到了身后,一幅奇怪的景致在皇宫里上演,茫茫雨丝中,两个穿着花衣服的飞贼一前一后玩命的跑着,后面大队拿着火把的武装太监紧紧跟随。

2-23 猫人

    2-23猫人

    刘子光终于明白为什么很少有人进皇宫偷东西的原因了,皇宫实在是太大了,不熟悉地形的盗贼不用人抓,自己就先迷路困在里面了。从坤宁宫先横穿西六宫,走春和殿方向出宫城。然后是庞大的内府库,就是坐公交车也得好几站的距离,而且要在提心吊胆的情况下穿房越脊,高来高去,不但是技术活,还是纯体力活。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后宫里所有人都被惊动了,灯火逐渐亮起来,火把灯笼最密集的地方就是太后的寝宫,那里聚集了大批护卫。

    绝对不能往老虎嘴里送,两个花衣飞贼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远离太后寝宫的路线,后面的追兵逐渐抛开了,偶尔有巡逻小队从前方拦截,都被刘子光迅速地解决掉了,这样一来,他成了替后面那位开路的先锋了,渐渐两人并驾齐驱,在楼宇宫殿间窜蹦跳跃,那位飞贼同行奔跑的姿势颇为矫健潇洒,不象武林高手,反而象一只猎豹。

    要想逃出皇宫,最大的障碍是高大的城墙,现在宫城已经全面戒备,全副武装的内操们从各处聚集过来,围捕这两个胆大包天的飞贼,城墙上已经灯火通明,守军密密麻麻的排在上面,张弓搭箭全面戒备,要想出去就只有杀开一条血路了,可是杀出宫城,外面还有皇城呢,闹了这么大动静,恐怕羽林右卫和府军右卫已经开始在外面布防了。

    追兵越来越近了,脚步声比雨点还密集,内操们一张张惨白无须的脸在黑色胶布雨衣的衬托下就像一群阴冷的死神,没有人放箭,大概是怕射坏了飞贼背上的宝物。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情况非常危急。

    刘子光已经抢了一把巡逻兵的长刀在手里,这是一把刀柄和刀身都很长,类似于日本太刀的御林军大刀,杀伤力非常惊人,适合杀出重围这样的工作。

    “兄弟,跟着我。”刘子光想照顾一下同行,看他轻功这么好,葬身皇宫未免可惜了。

    可是那人根本不理睬他,径直窜向旁边一座宫殿,从窗户一跃而入。“这厮难道有门路?”刘子光来不及细想,跟了过去。

    跳进房间,才发现这是一座荒废已久的宫殿,墙角都结了好大一片蜘蛛网,满地的灰尘,只有野猫和老鼠的脚印,那个飞贼已经跃到了架子床上,不知道按动了什么机关,床板翻转,整个人消失了。

    真是毫无江湖道义啊,也不等我一块下暗道。刘子光抱怨着跳上床,到处摸索不得要领,机关在那里?追兵们已经很接近了,马上就要破门而入了,正在这紧要的关头,床头一根雕花木梁被他歪打正着的扳动了,床板再次翻转,刘子光落入了暗道。

    暗道非常狭窄,一片漆黑,刘子光正落在前面那人的后背上,感觉软软的,还能动,有哗哗的水声。

    “你背那么大水袋不累吗?”刘子光奇道。又不是沙漠行军,背个皮水袋做什么。

    那人猛回头,两只眼睛在黑暗中发出青绿色的光芒。还是个青光眼啊,不对,是夜光眼。

    “兄台的眼睛好吓人,练的什么功夫?”刘子光讪笑着套近乎。上面已经传来内操们搜查房间的声音,被他们发现了就成了瓮中之鳖了。

    那人并不搭话,检查了一下水袋里的情况,然后继续摆弄一扇铁门。

    从床上下来之后是一个狭窄的空间,必须通过一扇狗洞大小铁闸门才能逃离,几秒钟后,铁闸门就被拉起来了,那人率先钻了过去,刘子光紧随其后,两人通过以后,铁闸门再次落下,那人回头示意刘子光把闸门上的铁拴插上,等他刚把粗大的铁拴插进闸门上方锁孔的时候,闸门外面已经响起兵器的敲击声,这帮阉货倒还机灵,这么快就发现机关了,不过地道里及其狭窄,容不下多人用力,器械也施展不开,想要拉开铁闸门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两人在地道里爬行着,前面那人的水袋里好像藏着什么活物,在袋子里激荡着。刘子光纳闷的很:“兄台拿的什么宝贝?需要用水袋盛着。”那人还是不理不睬。

    地道低矮,只能弓着腰爬行,四面都是砖头砌成,阴冷潮湿,刘子光自说字话讨了个没趣,只好默默赶路,忽然他摸到地上有明显的水渍,“哑巴,你的水袋漏了。”刘子光把沾了水渍的手指搓了一下,有点滑腻,不像是水,下意识的举手到鼻子下一闻,血腥味,是血!

    那人急忙停下,紧张兮兮的把水袋取下来检查,发现没有裂口才松了一口气,刘子光指着那人的小腿说:“你中箭了,地上不是水是你的血。”

    “嗷”的一声悲鸣,那人抱住小腿一把撕开裤腿,光滑白嫩、线条优美的小腿上插着一支粗短的弩箭,好像箭头喂毒了,伤口有些发乌,流出的血也是黑色的。

    这飞贼不但是女的,好像还是个身段不错的女飞贼,刘子光看她想拔出弩箭,急忙擦亮一根火柴,把怀里的短刀递过去,“用这个吧。”

    女飞贼依旧不理睬他,伸手一抓,尖利的指甲划开小腿的皮肉,使箭头的倒刺在拔出来的时候不至于造成更大的伤害。她盘坐在地上,扯下面罩,火柴微弱的火光下,是一张白皙无暇的面孔,相貌清秀可人,如同邻居家的小妹。

    邻家小妹低头咬住弩箭的杆,猛地一甩头,弩箭带着一股黑血被拔了出来,在她吐出弩箭的瞬间,刘子光看见有尖锐的獠牙隐现。

    火柴灭了,刘子光急忙又擦亮一根,摸出一只小蜡烛点上。地道里光明了许多,他也增加了一点安全感。

    “绿眼睛,獠牙。”不会是妖怪吧,刘子光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利刃。

    美女飞贼一口口吸着腿上的毒血,吸了一会之后,再吐出来的就是红色的血了,她把头伸进水袋,象狗一样用舌头卷水喝,喝了一口水漱了漱嘴然后吐掉。再次把头伸进水袋,叼出来一条活蹦乱跳,色彩斑斓的活鱼来。

    是石斑鱼,这位飞贼忙乎了半天,就为偷了一条石斑鱼啊,刘子光大跌眼镜。目瞪口呆的看着美女飞贼细嚼慢咽,享用着美味。鱼血从她嘴角流下,顺着细长的脖子淌进胸口,越看越诡异,寒意渗了上来,再厉害的人我都不怕,可是妖怪就难说了,刘子光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慢慢的向后挪动着。

    美女飞贼忽然停下了吞咽,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把啃了一半的石斑鱼放在地上,用手往刘子光这里推了一下,然后端正的坐正,两只手垂在面前,好像一只狗,不对,应该说更像一只猫。

    “喵~~”美女猫叫了一声。再次把半条鱼往这边推了一下。

    她在请客!这只猫妖在请我吃她啃剩下的半条石斑,刘子光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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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 脱险

    2-24脱险

    刘子光把石斑鱼往回推了推,“谢谢了,我吃过晚饭来的……嗯,我牙口不好…胃也不好,不能吃生的。”见他不领情,美女猫抓过半条鱼继续大块朵颐,吃完了还伸手捞了一点水,在脸上抹了抹,然后伸出粉红的小舌头舔着手掌,简直就是小猫洗脸。

    她身上的衣服是好几种质地和颜色的布料拼接的,黑色、白色和黄色是主要基调,衣服是连体,紧身的,手工粗糙,但是很干净。美女猫的一头长发乌黑亮泽,瀑布一般顺着一侧脖子淌下来,一双杏核眼明亮清澈,在烛光下没有了渗人的绿色,好一个漂亮的三花母猫。

    水袋里咣咣水响,看样子还有几条鱼,美女猫收拾完毕,继续向前爬行,刘子光跟在后面。这条密道看样子是皇宫里的人为了逃命准备的,一路上还有好几个岔路,美女猫显然熟悉道路,毫不迟疑左拐右转,爬行速度很快,好像她更擅长手脚并用的走路,刘子光紧随其后,稍微慢一点都怕都落下。

    很快到了出口,也是一扇小小的铁门,美女猫拉动铁门两个人钻了出去,外面是一个狭小的空间,头顶一块四尺见方的木板,木板上有一个拉手,轻轻拉动以后,木板转动,一堆东西跟着砸了下来,“小心!”刘子光迅速把美女猫拉到一边,那堆东西掉了地上,原来是几件散发着霉味的旧棉袄。

    美女猫恶狠狠的甩开刘子光抓住她的手,呲着小獠牙发出威胁的声音“嘶~~~”。这只猫生气了,她不让人摸。

    刘子光讪讪收回手,“怕砸到你…”他指着地上的棉袄小声地解释道。这死猫,不知道能不能听懂人话。

    美女猫蹿了上去,推开了上面的盖子,微弱的光线透了进来,外面是一口大箱子,刚才转动的木板就是箱子底。

    两人爬出箱子,观察四周,这是一个巨大的仓库,满地灰尘,巨大的木箱堆积如山,还有一排排铁铸的货架,上面摆放的都是钵盂状的正规禁军头盔,刘子光回身把大箱子的底板复原成原来的样子,还把掉在地下的棉袄抓了上来,依旧铺在箱子底,这些棉袄上面还有号码,属于制服,看样子是穿在铠甲里面的胖袄。这里可能是内府诸库里面的乙字库,专门贮胖袄、战鞋、军士裘帽,属于兵部管辖。这些在朱由校给的情报里都有记载:

    内府有十库:承运库,贮缎匹、金银、宝玉、齿角、羽毛;广积库,贮火油,煤炭。甲字库,贮布匹、颜料。乙字库,贮胖袄、战鞋、军士裘帽。丙字库,贮棉花、丝纩。丁字库,贮铜铁、兽皮、苏木。戊字库,贮兵器甲仗。赃罚库,贮没收的各种财物。广惠库,贮银票。金银锭子、铜钱;广盈库,贮纻丝、纱罗、绫锦、?绢。天财库,贮各衙门管钥;供用库,贮粳稻、熟米及上供物。

    这些资料都是熟记于心的,就准备偷了皇宫再来光顾这里的承运库和广惠库。没想到出口设在乙字库,没什么值得顺手牵羊的东西,先溜吧。

    回头再看美女猫,已经自顾自的顺着柱子往房梁上爬去,有箭伤的小腿没有包扎,鲜血还在往外流,明显的动作不够灵敏了。她爬到柱子顶端,把屋顶的瓦片掀开了几块,然后钻了出去。

    刘子光赶忙奔过去,三下两下爬上去,跟着钻出库房。外面依旧在下雨,年久失修的库房屋顶有很多瓦片已经碎裂了,美女猫在前面蹒跚着爬行,脚步越来越慢,最后渐渐爬不动了,回头发出一声哀鸣“喵~~”

    “死猫,不是不让我碰的吗?”刘子光赶上来没好气地说。美女猫的眼睛眨了几下闭上了,两只耳朵居然折了起来,仿佛受了委屈的小猫咪。

    她可能刚才吸毒血的时候没吐干净,进了胃了,现在整个人都瘫软不能动了,刘子光只得抱起美女猫,背上还有字画古玩,就只好单手挟在臂下,美女猫身体非常轻盈,小蛮腰不盈一握。

    内府诸库占地不比皇宫大内小,但是警卫远没有那么森严,站在屋顶上能看到皇宫里已经派出了追兵,火把在远方的夜色中闪烁着,对方显然不清楚地道的出口,这些库房又不能擅自打开,所以搜索的进度很慢。

    趁着这个机会,刘子光夹着美女猫逃之夭夭。皇城的防守并没有想象中的森严,负责把守这段城墙的府军右卫据说是九千岁派系的人,对皇宫里发生的盗案根本没有过问的积极性,只是多点了几个火把,增派了几队巡逻兵。

    剩下的路程就没什么悬念了,刘子光夹着美女猫依然飞檐走壁,顺利的逃回了炼锋号。

    悄悄进了自己的房间,把昏迷的美女猫放在床上。装字画古玩的背囊藏在床底下,这才松了一口气,忽然发现身上有酸酸的味道,低头一看,原来是那只猫在奔跑的过程中呕吐了刘子光一身,刚下肚的石斑鱼就这么浪费了,更重要的是把刘子光的城市迷彩服也给弄脏了。

    “好你个三花猫,居然吐了我一身!”刘子光气的想打人,可是转念一想,打一个昏迷的人不解气,还是等她醒了再打吧。

    找出医药包,帮美女猫包扎小腿上的伤口,先用烈酒清洗一下,然后敷上金疮药,最后缠上纱布绷带,美女猫的小腿皮肤柔嫩光洁,弹性十足,矫健有力。刘子光吞了一口口水,邪恶的咸猪手渐渐向上移动。

    美女猫的面孔苍白,稚嫩的容颜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单纯的女高中生,我这样是不是太禽兽了?刘子光的手在最后关头改变了方向,抚摸着美女猫的长发,随着他的抚摸,女孩闭着眼睛发出舒服的“呼噜呼噜”的声音。看来这小畜牲是累了不是昏迷,猫狗都要顺着毛捋,这一点刘子光还是知道的,一人一猫就这样和谐的相处着,刘子光用脚勾出床底下的背囊,拿出画卷一点点地张开欣赏着,看了一会还是看不出什么好坏,缺乏艺术细胞的他只知道这绢的颜色泛黄,应该有年头了,放下古画,再拿起珍宝古玩欣赏起来,没注意到身后一双好奇的杏核眼正和他一起欣赏呢。

    天开始蒙蒙亮了,间或有雄鸡的鸣叫响起,忽然肚子发出咕咕的声音,奔跑了大半个晚上,有点饿了,不知道厨房里还有什么吃的,刘子光起身去厨房寻觅食物了。

    炼锋号的厨房要做一二百号人的饭菜,每天凌晨厨子就要出去买菜,刚好厨子买菜归来,南京人多吃鸭子和水产品,今天的小灶菜就是三只鸭子,四条大鲤鱼,还有一筐鲜活的小虾子,细密的竹筐浸在水桶里,虾子们欢蹦乱跳的。

    看见刘副将一大早的来找吃的,厨子急忙上前伺候,预备的烧麦和汤包已经在笼上蒸着了,厨子按照刘子光的要求煮了二十个鸡蛋,捞了一把虾子用开水烫了,交给副将大人带走。

    “三花,喜不喜欢吃河虾?”刘子光推开卧室的房门招呼着美女猫,却发现床上已经空了,窗子大开,装着鲜鱼的水袋也不见了。

    死猫,招呼也不打就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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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读者说第2卷开始写的不大好了,我也这么认为,构思不算成熟,感觉主角很苍白无力,有什么好的情节和思路大家可以提供

2-25 鉴宝

    2-25鉴宝

    刘子光坐在桌前,把二十个鸡蛋和一盆开水烫虾风卷残云般吃了下去,抓起茶壶咕嘟嘟灌了个底朝天,还是有点饿,又跑到厨房吃了五笼烧麦、三屉汤包,吃完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仆人已经打开大门,在院子里洒水扫地了。

    刘子光打发丁利斌去国公府把大小姐请来,偷来的字画古玩需要专业人员鉴定一下,找外人鉴定赃物肯定是不行,所以只有请百科全书彭静蓉了。

    上午,刘子光的房间里,外面已经设了几道岗哨,禁止任何人接近,彭静蓉震惊的看着四幅字画。

    “这是吴道子的八十七神仙图,我只见过摹本,没想到今日竟能得见画圣的真迹。”彭静蓉指着那幅画满了神仙的长卷说。

    “这可是罕见的白描绢本,画圣的存世之作多是壁画,我曾在洛阳和长安的寺庙里见过,这幅绢本可能是准备用来做壁画的草稿。你看他虽然未着颜色,但是气势磅礴,形象细致入微,人物形象自然,下笔虬劲洒脱,如行云流水一般。真是不可多得、价值连城的古画。”彭静蓉仔细看着画面上每一个细节,不时发出赞叹,居然忘了问古画的来历。

    第二幅长卷是水墨纸本手卷,画的是很多小鸟,整个画卷分成十二段,每段接缝处有盖着印章,笔调质朴简逸,全用水墨,无论禽鸟还是花草树木都形神兼备。

    “这是宋徽宗的《写生珍禽图》,为徽宗写生花鸟画的典范,你看图中鸟之羽毛,用淡墨轻擦出形,又以较浓墨覆染,再以浓墨点染重点的头尾,羽梢等部位,层迭描绘,反映鸟羽松软的质感,丰富的厚度以及斑斓的色彩。枝叶的画法也是类似。尤其竹叶的画法与史籍记载完全一致。又如描绘禽鸟的情态,《写生珍禽图》亦有精彩之处,如第十一段“原上和鸣”的回首顾盼,第五段“碧玉双栖”的动静对比,以及第二段的“熏风鸟语”的凝神引颈………”彭静蓉侃侃而谈,如同对牛弹琴,刘子光不耐烦地问:“宋徽宗我知道,画画能画到亡国他也算千古第一皇帝了,你就说值钱不值钱吧。”

    “当然值钱,而且是价格连城,我估计旅宋国的皇帝愿意出你想象不到的高价来收购它,毕竟是他先祖的遗物,据说前年旅宋愿意以十艘海船来换徽宗的一幅画,被太后婉拒了;就算抛开着一条不提,《写生珍禽图》也是一幅技艺高超的画作,价值不菲。”彭静蓉难以抑制激动,声音都有点发抖。

    “很好,再来看看这个吧,这两幅字是谁写的?”刘子光觉得自己现在很像CCTV鉴宝栏目的主持人,而大小姐就是特邀的专家。

    “快雪时晴帖!你哪里弄来的?不会去盗墓了吧?据说这个帖子已经被唐太宗带进昭陵殉葬了。”彭静蓉已经快要昏迷了,一大早的就被震撼了三次,实在吃不消了,赶紧坐在椅子上,倒杯茶压压惊,定定神。

    “羲之顿首。快雪时晴,佳想安善。未果为结。力不次。王羲之顿首。山阴张侯。就这二十八个字可以称得上天下无双,古今鲜对!你知道这是谁写的吗?书圣王羲之啊!这幅字仅次于他的《兰亭序》,天下人求之不得,就是好的摹本都能卖上天价!等等,你这个是不是摹本我得再仔细看看。”彭静蓉认真看了半天还是没能得出结论。

    “我功力浅薄,看不出来,反正即使是摹本,也是值得珍藏的。”这是她的最后结论。

    再看最后一幅行草书,彭静蓉被刺激的多了,渐渐也麻木了,有气无力的说:“这是唐朝颜鲁公的争座位帖:亦称《论座帖》、《与郭仆射书》,行草书。是颜真卿与郭英之书信稿。通观全篇书法,一气贯之,字字相属,虎虎有生气。此稿系颜真卿因不满权奸的骄横跋扈而奋笔直书的作品,故通篇气势充沛,劲挺豁达,字里行间横溢着粲然忠义之气,显示了颜真卿刚强耿直、朴实敦厚的性格。读之莫不令人肃然起敬。此帖本是一篇草稿,作者凝思于词句间,本不着意于笔墨,却写得满纸郁勃之气横溢,成为书法史上的名作。后世以此帖与《兰亭序》合称“双璧”。”

    “这么说,不如王羲之的字值钱了?”刘子光摇头晃脑地说,心里的小算盘在拨弄着。这四幅字画可比同重量的金子贵重多了,这下发达了。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颜鲁公是二王之后最伟大的书法家,他的真迹不是可以用钱衡量的,对于不懂它的人来说,那就是废纸,对于懂得书法的人来说,甚至比生命还要贵重。”对于刘子光的粗俗,市侩,彭静蓉出离愤怒了,要不是不好意思,早就摸起床上的枕头砸过去了。

    “你喜欢就送给你好了,再来帮我看看这些小零碎。”刘子光把一口袋珍宝古玩一股脑倒到了床上。

    “这个是西洋进贡的七彩琉璃杯、这个是缅甸国进贡的翡翠原石、这个是本朝的掺金宣德炉、咦,这个比较少见。”彭静蓉拿起一个圆形的宝石说。

    “看起来是猫儿眼,,猫眼的颜色有绿黄,蜜黄及黄棕等,以深色且具有蜂蜜一样的外观和色调者为最佳,因为在这种颜色背景下的宝石经琢磨后,猫眼闪光特别强烈灵活,当转动宝石时,闪光位置随之改变,像活的一样,故又称活光,宝石颜色浅时则闪光亮度弱,它与一般宝石要求的透明度高才美观不同,猫眼的原石如果太透明,则闪光会变弱而不佳。”

    这颗猫儿眼呈现深绿黄色,在彭静蓉手中转动着,闪光随之变化,好像猫的眼睛时刻盯着看着它的人。

    好像三花的眼睛一样好看啊。刘子光暗想。

    他拿起最后一个白色蜡状物问道:“大小姐,这个东西是什么,怎么这么轻?”

    “这个是龙蜒香,最名贵的香料,你看它呈现白色,定然在大海里漂浮了上百年时间了,听说将龙蜒香喷在身体上的话,可以引发个人独有体,所以其价格比其他香水要贵很多。”

    原来这块不起眼的白蜡还是名贵的香料,属于消耗品,应该不难出手。

    看完了字画珍宝,发表了那么多评论,彭静蓉喝了口茶润润喉咙,沉声问道:“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这些宝贝是哪里来的了,你别告诉我昨晚洗劫了皇宫哦。”

    瞒是瞒不住的,刘子光讪笑一下说:“是皇帝托我带出来换钱的,小孩子拿家里的东西,算不得偷......”

    事已至此,再还回去是不可能了,只能尽快销赃了。

    彭静蓉叹了一口气说:“徽宗的《写生珍禽图》可以私下联系旅宋国的使节团,能卖个好价钱,其他三幅字画很难出手,私藏国宝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七彩琉璃杯,翡翠原石和宣德炉都可以走海路,那些波斯商人只要能赚钱,什么都敢收,龙蜒香就更好办了,做成香水卖掉,天下又不是只有宫里才有这种百年陈香。”

    “为什么不把那三幅字画也卖给旅宋,或者满清、西夏这些外邦。”刘子光受的传统教育使他认为满清西夏都是中华民族大家族的一员,此举并没有肥水流进外人田之嫌。

    “蛮夷番邦如何懂得欣赏我华夏文化?那些鞑子只知道弯弓射箭,写的字好像蚯蚓爬,他们眼里只有黄金白银是宝贝。至于旅宋,毕竟久居化外之地,虽是中原遗民,但是已经不尊孔孟之道了,听说他们举国上下的男丁都剃短发呢,所以,国宝还是珍藏在我大明比较合适。”

    “那我们马上联系旅宋使团的人吧。”刘子光一方面想尽快出手赃物,另一方面也想见识一下海外华人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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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 好男儿大赛

    2-26好男儿大赛

    “这种事情怎么能草率出马呢,要通过各种关系来联络的。另外我有些话不吐不快。”彭静蓉直视着刘子光说。

    “你最近做事未免太孟浪了些,大闹乱世佳人,洗劫朝廷命官,参与宫廷政变,现在又夜盗皇宫。是的,我知道你的功夫了得,可是你想过没有,你身后还有你的五百兄弟,还有十万铁厂人,你现在是铁厂的副将,一举一动都和铁厂休戚相关,京城里的复杂状况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东厂和锦衣卫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白痴,爹爹和国公爷为什么能在夺宫之变失败后还能维持这么多年?低调!务必要低调!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投在小皇帝麾下难道是为了天下苍生?还不是和爹爹当年一样,为了利益和权势。如果你真的那么想拜将封侯,开创一片基业,我会尽力帮你,但前提是你必须不再鲁莽行事,凡事不能光靠拳头解决,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之策。”

    听了大小姐一番发自肺腑的忠言,刘子光觉得脸有些发烧,自从拥有了超强的身体以来,自己确实有些忘乎所以了,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就只知道不计后果的蛮干。匹夫之勇的典型代表就是项羽,可不能沦落到那个下场,作为受过现代高等教育、三个代表、和谐社会教育的二十一世纪青年,应该恰当的利用自身资源,合理安排资源,运用智慧和谋略达成目标。

    能正视自己的错误就是进步,人家小女孩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会尽力帮他建功立业,这是什么含义?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伟大的女人,彭静蓉现在就在暗示愿意做这个女人。

    “我知错了,大小姐一番话如醍醐灌顶,刘某受教了。以后你就当我的谋士了,方便早晚请教。”刘子光起身严肃地给彭静蓉施了一礼,一躬到底。

    彭静蓉俏脸一红,刘子光知错能改的态度让她很开心,眼前的人仿佛又是那个在书房里侃侃而谈复式记账法的谦逊青年了。什么谋士,早晚请教,那不是要出双入对,形影不离了么。两人都是话里有话,却偏偏不点破那层窗户纸。

    “快起,使不得。”她伸手去扶刘子光,两人的手碰到了一起,都有些腼腆,低头不敢对视,一只喜鹊落在窗棂上叽叽喳喳的叫,春日的阳光透过抽出绿芽的柳树枝射进屋里,两人又突然同时抬头张口:“我们......”

    “我们去看好男儿大赛吧!”随着叫声,二小姐推门跑了进来。“姐姐,我就知道你在这里,没羞,孤男寡女同居一室还手拉手。”彭静薇刮着鼻子羞臊姐姐。

    “看我不撕你的嘴!就会胡说八道。”两姐妹打闹在一起。

    再次被撞破好事的刘子光没好气地说:“什么好男儿大赛,有没有超级女生啊?”

    彭静薇被一边抵挡着姐姐的袭击,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好男儿大赛就是原来京城每年举办的诗会,这两年演化成天下名士展示诗词歌赋各种才艺的场所,舞剑,吟诗,唱曲,做戏,什么都有。超级女生是什么?没听说过。”

    “听说过这个赛会,又叫莫愁湖大会,是落第的秀才们和所谓名士们搏出位的所在,地点就在莫愁湖的湖亭上,每逢赛会,城里的达官贵人,财主员外家的太太小姐,都雇了湖中打鱼的船,搭了凉棚,挂了灯,一只看到天明才散场呢,看到精彩之处,这些人把汗巾、香囊、水果、鲜花抛到台上喝彩,几个名震江南的大才子,大名士做评委,评选出每年的赛会前十名,也仿做状元、榜眼、探花之称,上榜之人,自有那朝廷大老官来相与,即使走在街上,也要惹的妇人们尖叫围观呢。”彭静蓉毕竟只是十八岁的女孩,刚才说出老气横秋的一番大道理,现在也对这种无聊的附庸风雅的事情表示了强烈的兴趣。

    “没兴趣,还有那么多事情没办呢,谁有闲工夫看那些酸秀才发骚啊。你还是自己去吧。”刘子光头摇得像拨浪鼓,一心想把电灯泡二小姐尽快赶走。

    “你先去,我们还有点事情谈。”真是心有灵犀,彭静蓉也把妹妹往外面赶。

    “哼,你们不去,我找曦媛一起去。”彭静薇气鼓鼓地走了。

    “那个,我们谈什么呢,不如来谈谈个人问题吧。”没有人打扰了,刘子光挑起了暧昧的话题。

    “我想说的是好男儿大赛。刚才妹妹的话提醒了我一件事。”大小姐干巴巴的回答。

    这丫头,还真对那玩意感兴趣啊,有我这个猛男在还不够看啊,刘子光郁闷的没话说。

    “旅宋国的使节团就住在莫愁湖边,今天赛会人多眼杂,正是趁乱接触一下他们的好机会,我会派人和他们的眼线接触,把副史约出来见面,你趁机把《写生珍禽图》其中的两个小段交给他们,一来让他们知道咱们手上的货是真的,二来也表示出咱们的诚意。”原来是这个事,搞得像特务接头一样,大小姐真有搞谍报的潜质。

    “妙计啊,你真是女中诸葛!”刘子光情不自禁的赞叹道,彭家老爹一定是把大女儿当成儿子来培养的,文韬武略,古今中外,无所不通啊。

    彭静蓉羞涩的一笑,宛如海棠花开,刘子光不由得看呆了,等他清醒过来,人已经不见了。

    好男儿大赛最热闹的时间段是傍晚时分,刘子光和大小姐租了一艘乌篷船荡漾在莫愁湖中,原本十二段的《写生珍禽图》被小心的分割出一小部分卷成细卷藏在洞箫里,,以便旅宋的使节辨别真伪,接头的暗号已经通过联络人事先定下了。

    炼锋号有一帮人是专门负责秘密工作的,三教九流,黑道白道都有路子,话已经递过去了,皇宫失窃的事情是纸包不住火的,消息灵通的旅宋、满清、西夏、台湾郑家的细作们恐怕已经知道失物的清单了,旅宋的使节是不会放过收回祖宗墨宝的机会的。

    趁着对方还没来的时候先看一会好男儿大赛吧。遥遥看去,一个文士打扮的年轻人在湖亭上吟诵着自己创作的诗词,岸上的名士们摇头晃脑地评头论足,湖上小船里的小姐丫环们只看亭中之人相貌是否英俊儒雅,才不管什么诗词歌赋,如果有文弱俊俏的书生出现,那距离比较近的莺莺艳艳们就站在船头把香囊、汗巾抛过去,感觉像抛绣球一般。如果是老朽不堪的腐儒,那姑娘们缩在船舱里就不理不睬,岸上看热闹的贤汉们多半是来看女人的,见此情形就大喝倒彩,把那人轰下去,整个一个选美大会,而且选的是美男。

    评委们还是极认真的,每一个选手都由五个评委打出分数,作为评选名次的依据,相貌奇特,骨骼清奇的选手往往在初赛就被刷下去了,能上场的都虽然不限制年龄,但至少能保证五官端正。

    这一会陆续有好几个才子上来表演了,有武生拔剑起舞,高歌《满江红》的,还有酸秀才声嘶力竭的吟诵自己做的长诗的,还有当众泼墨表演书法的,最搞笑的是居然还有一个卖油郎带了葫芦和舀子铜钱表演透过钱眼倒油的绝技,居然也博得一片喝彩,总之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明朝人民的兴趣还是很广泛的嘛。

    船只越来越多,渐渐的各船之间的距离靠近了许多,船舷挨着船舷,花枝招展的女眷们叽叽喳喳的指点着表演台上倾情演出的好男儿们

    旁边船上突然传来轻轻的吟诵: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木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萧

    转头望去,是一个穿着鹅黄色比甲的少女正含笑望着他们,目光落在大小姐手中的洞箫上。

    少女用手中新折下来的柳树枝抽打着碧绿的湖水,笑语盈盈的对彭静蓉说:“这位姐姐好雅兴,观赛还带了乐器来。“

    彭静蓉也念了一首诗出来:

    “叶含浓露如啼眼,叶袅轻风似舞腰。小树不禁攀折苦,乞君留取两三枝”

    “这位妹妹,柳树还在发芽,若是都如你这般折取,那这莫愁湖边可要秃了。”

    少女不好意思地一笑:“小妹知道了,姐姐的洞箫颇为别致,莫不是出自名家之手,可否借小妹一观呢?”“拿去看吧。”彭静蓉把洞箫递了过去。

    少女摆弄了一番,还了过来:“果然是三牌楼倪家师傅的精工细作。明日小妹也要去购一枝去。”然后留给他们一个妩媚的笑脸便吩咐船家再向前摇去,两船距离远了些,彭静蓉小声说:“办好了,可以走了。”

    “这个人就是旅宋国使团的副史?好一个漂亮的男人。”刘子光低声回应。

    “你怎么知道的?”彭静蓉奇道。

    “虽然他刻意掩饰,我还是看见他的喉结了,取画的速度很快也很巧妙,不认真看都发现不了,看来是个搞谍报的老手。”刘子光的眼睛还是很毒的。

    “我们也走吧。”彭静蓉提议到。

    “等等,你看台上那人手中是何物?”刘子光的目光被湖亭中新上台的这个选手吸引住了。

    那人捧着一个闪闪发亮的电灯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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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集预告主角收服发明家艾迪生,储备属于自己的技术力量,一切铺垫都为酝酿大的行动,政变的形式初步定为半夜伞降.

    坦克,潜水艇,热气球都要出现,大家不要急,难道现在让主角回去拉500人来造反么?时机,技术,各方面条件都不成熟,敌人BOSS还没出面呢,下一步就要开始冲突了.不断的冲突,大家有什么好建议可以提出来我都会考虑的

2-27 艾迪生

    2-27艾迪生

    正在莫愁湖的湖亭中表演才艺的这位选手胸前挂了一个小木箱子,一手举着个玻璃灯泡,一手在胸前转动着把手。随着他的转动,灯泡发出柔和的光芒,说柔和是相对于湖上的两盏刺眼的电弧灯而言的。

    此人居然发明出真空灯泡!刘子光大感兴趣,命船夫向前靠近些以便看的清楚。

    那人是个穿着蓝绸直辍的年轻后生,举着闪亮的灯泡结结巴巴的介绍着自己:“小….小可姓…姓艾名聪,字…字…字迪生,家住聚宝门,这个是小可发…发…发发明的自磨电琉璃灯,想借好男儿大赛这个机会问问在场的老….老爷太太小姐们….有愿意要的么?”

    船上的女眷们扫兴地缩回了船舱磕瓜子聊天去了。“一个结巴居然跑来兜售什么破琉璃灯,真不知道赛会是怎么安排的?”“就是,要卖东西去夫子庙啊,怎么跑到这里败兴来了,真二五.”女眷们发着牢骚,把果皮瓜子壳随意扔到水里。

    艾迪生还想继续说点什么,台下已经嘘声四起,闲汉们抱着膀子蹲在周围的地上,树上,喝着倒彩,吹着口哨,赶他下台。“下去吧,呆逼。回家找你老娘卖你的琉璃灯去吧。”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引起了哄堂大笑。也算大赛中缓解情绪的小插曲了。

    评委们依然严肃的打出了分数,五个评委举起的牌子都是一个巨大的“X”表示KO出局没有任何分数。

    艾迪生苦着脸还想说点什么,司仪已经开始喊下一个选手的名字了“下一位,王留歌,内务府唱诗班选送!”一个评委好心地劝告艾迪生道:“小哥有什么精巧的玩意还是送工部吧,这里比的是才艺不是手艺。”

    艾迪生失魂落魄的下台去了,接着上台的是一个敷着白粉,擦着口红的俊俏小哥,一身暗花圆领织锦白袍,脚下红缎鞋,一上来就挥手致意:“大家好,我是内务府的留歌,今天为大家带来的是一首《思凡》,希望你们能喜欢,谢谢~~~”明丽的嗓音响彻莫愁湖,即使靠在最后的船只也能听得很清楚。

    女眷们都从船舱里钻了出来,整个湖面热闹起来,“留歌!留歌!”女人们尖利的叫声引得闲汉们也兴奋起来,“这小太监生得真俊俏,比大乱新来的那几个娈童还要俊上几分!”

    “是啊,不但人长的俊,唱的曲才叫俊呢,那什么,怎么说的呢?张老三?”

    “文盲了不是,那叫余音袅袅,绕梁三日。”

    刘子光对下台消失在人群中的艾迪生更加感兴趣,他看到船只距离岸边不远,给彭静蓉交代了一句就一路踩着别人的船上了岸。

    艾迪生在前面跌跌撞撞的走着,单薄的背影被高高悬挂的电弧灯拉出长长的剪影,显得分外孤单,人群都围着王留歌听曲子,没人注意这个丑角的去向。

    他走到没人的地方,静静的坐下,抚摸着手里的琉璃灯,没有说话,跟在十米开外的刘子光也停下脚步,观察着这个天才的发明家究竟想做什么。

    半晌,艾迪生才抬起头来,前胸已经湿透,他在无声的哭泣,“娘,孩儿不孝,把爹爹留下的家业都败光了,连给您老买药的钱都搭进去了,娘,孩儿先走一步了。”声音呆滞低沉,透着深深的绝望和哀伤。

    他站起身来,解下腰带,一甩手搭在就近的歪脖子树上,结了一个死扣,试试了承重,然后把发电小木箱垫在脚下,准备上吊。

    此时湖亭中传来王留歌高亢嘹亮、响彻云霄的歌声,,唱到一半,王留歌还和粉丝们互动,大声喊道:“大家一起来!”然后整个湖面沸腾了,男男女女们跟着一起唱《思凡》,可谓欢歌笑语,整个好男儿大赛达到了高潮。

    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已经再也看不到了,艾迪生留恋的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莫愁湖畔,毅然地把脖子挂到绳结里,身后忽然传来陌生的声音“你准备就这样一走了之?让你老娘白发人送黑发人么?”

    艾迪生握着上吊绳的手僵住了,“我没脸再活下了,银子用完了,房子田产都当了,还借了三百两银子的高利贷。身上的衣服和报名参赛的钱都是借的,没有人愿意买我的发明,媳妇跑了,老娘重病垂死,我还苟活着有什么意义?”说完继续把头往绳套里伸。

    “如果我愿意买你的发明呢?”刘子光慢悠悠的说。

    “当真?”艾迪生眼睛似乎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了下去,“为了这个劳什子,前前后后花了近三千两银子,窟窿是无论如何不补上了,如果先生觉得这东西还有点意思的话,就给我十两银子吧,也好让我先买口薄皮棺材发送了老娘再去寻死。”

    哀莫大于心死,看来这位天才的自信心已经被摧残殆尽了,对自己发明出来的电灯泡只敢开价十两银子。

    “你看这琉璃瓶,是西洋酒瓶改装的,灯丝是竹碳做的,光是抽光里面的空气就花了我无数的时间,发电箱的用料也很讲究,你看这把手是铜的,这木盒是檀木的,还有这电线,是纯银的,光是银匠刻丝的手工钱就花了五百文呢。”艾迪生终于从箱子上下来了,坐在地上抱过来发电箱慢声细语的解说着。

    说着说着,联想起发明过程中的种种酸甜苦辣他又止不住抽泣起来,“这是我的命根子啊,有一分容易我也不会自寻死路的,先前做出来的那盏琉璃灯,送到工部衙门制造司的时候,被那个主事直接扔出来摔碎了,说是垃圾,我年轻气盛争辩了几句,被乱棍打出,那主事还说只要他在位一天,就绝不许我踏进工部半步。可怜我做了整整两年的琉璃灯就这样被他一句话否定了,拿到夫子庙的集市上去卖,那些老板最多的只肯出一两银子,还笑话我说这东西只能哄小孩用,无奈之下,我只能借了体面的衣服和一点碎银子,参加了这好男儿大赛,希望在场的达官贵人们能有识货的,没成想…”

    艾迪生并不结巴,在台上的时候只是因为过于紧张了,他消瘦的面颊,无神的眼睛,单薄的身体都证明这个人长期过度劳累,营养不良。

    他眼眶里依然充满了泪水,但是已经不再抽泣了,“先生,十两银子您愿意要么?”

    刘子光拿过琉璃灯端详着,这就是世界上第一盏真正的电灯啊,居然被这些脑残们视若无物。

    “十两银子当然不行。”刘子光顿了顿,“我出十万两银子。”

2-28 绑架

    2-28绑架

    艾迪生整个人都僵住了,十万两银子是什么概念?老娘的病可以医治好了,典出去的祖产可以赎回来了,借的高利贷哪怕利息再高都不怕,还有好心的借衣服和报名费的邻居也能好好报答一下了。更重要的是:自己的理想可以实现了,有了充足的经费,多少构思中的新奇玩意就会变成现实了。

    “我没有听错吧?十万两银子,不是十两吗?”艾迪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算把技术卖给财大气粗的工部,也不过是五千两而已。他整个人立刻石化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没错,是十万两,但是我也有条件,今后你的任何发明的专利权都要给我,就是说从今天开始你要为我工作了,当然除了这十万两买断费以外,我会额外付给你工资的,每月一千两,你愿意么?”上天赐下来这个宝贝人才,刘子光当然不能放过,一定要死死抓在手里,他开出的条件也是任何人无法拒绝的优厚,不怕艾迪生不答应。

    艾迪生感觉自己的心从冰窖里提出来又扔进了炼铁炉,这一切是真的吗?十万两银子,听得真真切切,还有以后的每月一千两!比巷口头万员外家的药铺还赚钱!咬咬手指头,是疼的。看看眼前的人,是有影子的,这不是梦啊!艾迪生一时间脑子阻塞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有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

    刘子光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和十两纹银塞到艾迪生手上,“我身上就只有这些了,你先回家给老娘看病,把欠债还了,明天我派人去接你,对了,你家住哪里?”

    手里的银票纸质坚韧、纹理清楚,是货真价实的安徽日升昌银票,十两的锭子沉甸甸的,更是十足的上好细丝库平银。终于他控制不住情绪,双肩剧烈的抖动,一下跪在刘子光面前:“恩公!您的大恩大德,迪生万死难报,以后定当为恩公做牛做马….报答…”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好了,好了。只要你肯为我工作就行,看你的发明就知道你乃当世奇才,这点微薄的待遇还希望你能看得上。”刘子光拍着艾迪生的肩膀宽慰着他。

    好一会艾迪生才平静下来,说道:“小可家住聚宝门外小思古巷,明日小可定当在家恭候恩公的通传,随叫随到。”

    “我记住了,这琉璃灯你先拿着,放在家里做个纪念。赶快回去吧,家里老娘还惦记着呢。”事情办妥了,刘子光也准备回去继续看比赛了。

    “无妨,慢慢走一个时辰也能到家,恩公,那小可就此别过了。”艾迪生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不敢先行离开,要目送刘子光走了才能走动。

    刘子光伸手虚扶了一下,还是受了他三拜。然后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回头说道:“小艾,你小时候有没有孵过鸡蛋?”不等他回答就笑着离去了。留下一头雾水的艾迪生在那里发呆。

    赛会已经结束,评委念出了三甲的名字:“状元——内务府.王留歌!榜眼——锦衣卫.黄天霸!探花——天长.杜少卿!”

    掌声雷动,欢声四起,“我呸!”刘子光狠狠吐了一口唾沫,这也算好男儿大赛?一个没有小鸡鸡的太监当了冠军,第二名居然是文不成、武不就的海州黄振,就会吹牛的家伙;第三名没听说过,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酸丁。明朝人的审美观真不敢恭维。

    回到船上,大小姐已经不见了踪影,洞箫却扔在船板上,刘子光一把揪住惊魂未定的船夫厉声问到:“人呢!”

    船夫哆哆嗦嗦拿出一张纸说:“被两个汉子拉上一艘大船走了,他们留下了这个。”

    “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船?往哪里去了?走了多久?”刘子光一边连声问道,一边观察着手中的纸条,上面仅写了一个地址:石城门内北新街,门口一对红灯笼。船夫战战兢兢地说:“小的没看清楚,只觉得是两个快手,脚在小的船上点了一下就把那位小姐声音提走了,然后小的手里就多了这张纸。船多人乱看不清楚往什么方向去的,你刚走他们就过来了。”

    有备而来,还刻意挑选自己不在的时候下手,是谁干的?

    最大怀疑对象是旅宋国的人,他们想来个黑吃黑,既然大家都见不得光,那就比比谁更黑吧!他们留下地址,那说明还有商量的余地,现在只能按照这个线索追查下去了。

    找到岸边的从人,吩咐丁利斌回去召集邓肯他们到北新街带上短兵到北新街集合,然后刘子光先走一步,心急火燎地纵马奔向最近的城门。

    好男儿大赛结束之后是整夜的戏班子连轴表演,所以观众们是彻夜不归的,想进城回家也不可能,京城十三个城门到了晚间都要落锁的。

    等刘子光的马到了石城门口,果然城门已经关闭,他翻身下马,习惯性的准备找一段没人把守的城墙爬进去,转念一想又改了主意,凡事要多用脑子,不能靠蛮力。

    他大摇大摆走过去,对着城头上的守军喊道:“快快打开城门!东厂紧急公务!”

    城门上还有一扇小门,是专门供夜间紧急进出例如八百里加急之类的紧急公文的,当然东厂的特务更加享有这个特权。一个小军官恭敬的验看了刘子光的东厂腰牌,然后双手举过头顶送还过去,“大人慢走。”刘子光傲然收起腰牌,问道:“刚才又没有人进城?其中有女眷的。”

    小军官急忙回答:“回大人,有,是锦衣卫的马车,有没有女眷不清楚,关城门之后就有这么一队人进城。”

    “很好,谢了!”刘子光一夹马肚子,扬长而去。

    “这肯定是东厂新丁,老东厂番子不骂人就是好的了,怎么会说谢谢。”很有经验的小军官对身边几个官兵说。

    沿着大街一路狂奔,不一会就到了北新街,刘子光把马拴到了路边的树上,站在墙角观察着情况,丁利斌肯定进不了城了,没有援兵,时间又不等人,只好自己先动手了。

    北新街上多是富户人家的宅子,现在这个时候都关门闭户了,这里不比秦淮河那边繁华,早早的都睡下了,街上也没有行人,只有更夫敲着梆子路过。

    街上只有一户人家门口挂着一对红灯笼,大门紧闭,围墙很高,寂静中带着一股肃杀之气。或许是旅宋的秘密据点,或许真的是锦衣卫的宅子,管他呢,不管龙潭虎穴,今天都要闯他一遭,但愿这些人没有对彭静蓉做什么坏事,如果她有半分闪失,一定要在场的所有人拿命来抵偿。

    对方肯定有准备,如果翻墙进去说不定会遇到机关或者埋伏,还不如正大光明的进去,这也算一种虚张声势,敢于单刀赴会的都是会留有后手的。

    打定了主意,走上前去,磕了磕门环,油漆剥落的大门“吱纽”一声闪开了一道缝,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家人眯着昏黄的眼睛看了刘子光一眼,什么也没问,退后一步,做出请进的手势。

    进得院来,老家人打着一个无字的灯笼在前面带路,转过影壁,过了二门,一棵大槐树枝繁叶茂的立在当中,地上铺着青砖,野草从砖缝里肆无忌惮的钻出来,院子里种大槐树,好奇怪的品位,谁都知道口一木为“困”字,不是好兆头,刘子光全身紧绷,手按在刀柄上,随时准备出手。

    正屋里亮着一盏灯,一个中年男人和彭静蓉正坐在那里说着话,看起来就像是晚辈在聆听叔伯的教诲,气氛很和谐,一点不像是被绑架来的。

    有古怪,哑巴老家人,大槐树,老宅院,很富有聊斋故事的要素啊,刘子光更加紧张了,或许这里到处是机关暗器,或许埋藏着高手若干,或许大堂上的彭静蓉是易容假扮的,这一切都有可能。虽然他的江湖经验不多,但是无数的武侠小说和影视作品浇灌下的青年对这一套把戏都很清楚。

    怎么办?只有以不变应万变,小心着天上掉落网,地上开陷阱,刘子光满满的走到堂屋前。

    “刘将军这么快就到了,我还担心你进不了城门呢,看来是老夫多虑了。”中年男人起身迎了过来,他身穿五蝠捧寿纹大襟袍,头戴四方平定巾,五绺长髯,气派非凡。彭静蓉也起身来迎,面容平静如常。

    刘子光先认真打量了一下彭静蓉,是本人没错,“从钱庄里用银票换现银这笔分录应该怎么做?”刘子光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

    冰雪聪明的彭静蓉顿时明白了,他用只有小范围使用的独创的刘氏复式记账法来试验大小姐是不是别人假扮的或者是本人而被药物控制的。

    “借现银,贷银票。”彭静蓉微笑着回答,这个刘子光现在也会动脑筋了,是个好现象,回去要表扬。

    确认了是本人刘子光就放心了,他也不理睬中年人,大大咧咧走到堂上搬了张椅子到正中间坐下,以防止被机关暗算到,然后把白虹刀拉到面前,拍着刀鞘说:“我不管你是谁,现在给你一刻钟的时间来劝说我不杀你,好了,计时开始。”

    中年人气度很好,并没有生气,返身坐回条几旁的八仙桌,说道:“老夫是有友非敌,贸然请来二位其实是为了救你们的命,救你们利国铁厂。”

    “别绕弯子,直说。”刘子光不耐烦的拿手指头敲着椅子的扶手。

    “太后最心爱的四幅字画和几件珍宝丢了,今天召见东厂、锦衣卫、五城兵马司、应天府衙门的头头脑脑发下了懿旨,限期三天破案,太后说了,谁让她一会儿不自在,就让谁不自在一辈子,那人的九族也跟跟着不自在一辈子。”中年人慢悠悠的说。

    “和我有关系吗?”刘子光继续嘴硬,这可能是旅宋国设计的圈套,引诱他交出所有宝贝。

    “当然没有,刘副将奉公守法,怎么可能做那飞贼的勾当呢?”中年人继续说道,“不过有人看见刘副将昨晚过了亥时打扮得象只三花猫一般穿房越脊出去游玩,一直到五更天才回来,碰巧就是刘副将出来的这段时间皇宫发生了失窃案。如果这个事情被别人知道了,恐怕不大好自圆其说吧?”中年人自信满满,根本不在乎刘子光威胁的什么一刻钟时间。

    “这会儿旅宋国的使节们大概在研究那幅《写生珍禽图》呢,不知道这些后生晚辈有没有那个鉴别能力。”中年人继续说。

    这么秘密的事情都被他知道了,这个人到底是谁?刘子光心中疑云顿起,难道是真的锦衣卫?那为什么说这么多废话,难道是未知的什么力量?反正根据影视作品的经验,越是这样卖关子,废话连天的,通常都是有求于自己的。

2-29 戚先生

    2-29戚先生

    好吧,明白人跟前不说糊涂话,是我做的,请问阁下是哪座庙的神?”刘子光反而放开了刀柄,语气轻松的问道。

    “老夫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是朋友,你拿太后的东西我不管,你卖给旅宋人也好,清国人也好,我也不管。昨晚看见你深夜出入炼锋号的东厂番子已经醉酒淹死在秦淮河里了,现在没有知道这件事,除了老夫我。”

    “那你不怕我杀你灭口吗?”刘子光换上一幅狰狞的嘴脸恐吓到。

    “怕,当然怕,威震利国城下的刘将军杀老夫绝对是易如反掌,可是你不会杀,因为我会给你带来好处,你意想不到的好处。”中年人镇定自若,拿出一柄折扇来扇了两下。

    哼,不怕你拿兵器出来做什么,当我看不出来那扇子是钢骨的么。刘子光心里有了底气,他怕我,他求我,他在贿赂我。

    “说说,什么样的好处?”刘子光很想知道中年人手里有什么筹码。

    “刚才已经交给彭小姐了,彭小姐,你拿出来给刘将军欣赏一下吧。”中年人作了个请的手势。

    彭静蓉拿出一张盖满了印章的公文给刘子光看。“这是兵部欠咱们一百万两银子的的批文,有了这个,明天就可以去户部领银子了。”

    “贪赃枉法,收受贿赂的兵部郑员外郎已经被革职查办,现在正躺在南镇抚司的诏狱里吃苦头呢,去炼锋号找你麻烦的郑百户也被革职了;还有,大闹乱世佳人的案子,事主已经不追究了;这也算老夫的一份礼物。”中年人笑着说。

    接过批文看了看,白纸黑字红印章,应该是真的,这个中年人给出的诚意还真足,能把兵部员外郎查办,锦衣卫百户革职,能量相当强大!刘子光把批文还给彭静蓉,“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暂时不需要,但我想我们可以成为盟友,皇上给你的,我们一样可以给你。”中年人说。

    好厉害,居然连我和小皇帝的密约也知道。真是无孔不入!

    “那……你也能保举我做总兵?”刘子光决定诈一下他。

    “总兵太小,以刘将军的实力,那起码是个提督。”

    果然上当了,我说嘛,当时和朱由校谈这些的时候没有第三个人在场啊。看来他不知道皇帝给我的价码是护国讨逆大将军兼内廷紫禁道御前侍卫大臣,撑天才许我一个提督,不管他是哪方面的,起码目前没什么恶意,这个盟友,做了。

    “既然先生这么有诚意,那刘某愿意和你们结盟,不知道你们是哪方面的人,现在大家都是一家人了,至少可以透露一点吧。”刘子光说。

    “呵呵,老夫姓戚,你叫我戚先生好了,至于我上面的人,目前还不能透露,还望二位见谅。以后我会联系你们的,如果你们有什么事情,可以到这个院子留书给那个哑巴老家人,记住书信用米汤来写。”戚先生说。

    密文信,看来是老公安出身,刘子光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脚步扎实,下盘稳健,手上老茧一层,是个练家子。

    “天色不早了,我就不留二位了,马车已经预备好,请跟我来。”戚先生在前面引路,送他们出门。

    彭静蓉上了一辆普通的车马行租来的马车,戚先生悄悄对刘子光说:“刘将军,老夫刚才在彭小姐面前可没说你凌晨回来的时候夹了个千娇百媚的女娃娃,将军可要承老夫这个情哦,呵呵。”

    刘子光心说这家伙还蛮有眼力架的,这事让大小姐知道肯定影响自己的光辉形象,一拱手:“谢了。”

    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如果我不帮你们办事又如何?”

    戚先生阴恻恻地笑了:“我相信刘将军不是言而无信的人,再者,我们既然能请大小姐来第一次,那也能请第二次,还能请其他人来,所有将军身边的人....”

    原来如此,拿我亲近的人来要挟我。刘子光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把自己的马牵来过来,飞身上马,给戚先生拱手告别,马车也开动起来。

    戚先生在后面挥手道别,“再见了,刘将军,还有,鸡蛋吃多了影响健康,不用二十个,吃三四个就够了。”

    刘子光微微抖动了一下,好家伙,连我早上吃二十个鸡蛋都知道,这情报工作真是做到家了,怪不得这么嚣张。

    刚走出北新街,迎面过来一队人,分成两路顺着墙根过来的,兵器都用锅灰涂抹过了,不反光。身上也是黑色的衣服,原来是邓肯带人过来支援了。

    刘子光赶忙迎了上去,两下会合,分出十几个人护住马车,后面留两个殿后的,前面派两个探路的,戒备森严的回去了。

    原来丁利斌进不了城,急得团团转,正好有辆不知道哪家高官的马车要进城,在马车进去之后,城门就要再次关闭之际,他急中生智,装作落在后面的书童混了进城,一路狂奔跑回炼锋号报信。邓肯立刻召集人马过来了,可还是慢了一拍,这边的事情已经和平解决了。

    小伙子很机灵,不错,弟兄们的反应也很快,统统有赏。

    刘子光亲自带队把大小姐送回国公府,约定好明天的行动计划,才回炼锋号休息。

    回到连锋号,先进房间洗脸换件衣服,刚踏进房间,他不由得惊呆了,走之前门窗都是关着的,可是现在书桌上多了一堆破烂东西,有人进过房间了!不好,先检查床底下那些字画珍宝,还好,一件没少,松了一口气,再去看桌子上的破烂。

    两张门神,秦叔宝和尉迟恭,一张灶王爷,一张酒楼里挂的《莫赊账》的顺口溜,门神画的边角还有点残破,看来是从谁家大门上揭下来的,灶王爷更是烟熏火燎有些年头了,只有《莫赊账》还算崭新。另外还有小孩的拨浪鼓、几个惠山大阿福、顶针、线团。这都是些什么啊?刘子光摸不着头脑了。

    “邓肯!”把负责保卫工作的邓肯叫进来,指着桌子上的东西问道:“是谁把这些玩意放进来的?我让你把守房间不许任何人进出你怎么把的关?”

    邓肯也很纳闷,“我带人去新北街之前留了两个人在门口的,这是炼锋号内院,外面高墙猛犬,寻常人根本进不来啊。”

    难道是那个报告我吃了二十个鸡蛋的内鬼干的?不会,这种事情毫无意义。难道是她?

    “邓肯,从现在开始,你要注意身边每一个人,我们这里有内鬼。”

    “将军,什么样的人是内鬼?”邓肯摸着卷曲的短发,一张黑脸写满了不懂。

    “就是做事情不专心,老是在看别人在干什么的家伙,尤其是没事盯着将军我,搜集我的情报的人就是内鬼,还有,晚上你亲自去院子外面,检查一下有没有人在附近的民宅里监视我们的。”

    “是!”邓肯行了一个礼出去了。

    这些破烂可能是三花送来的,她以为我喜欢这些“字画”和小玩意。真是只可爱的猫咪,回头让厨房预备两条鲈鱼挂在窗子上,也算礼尚往来了。

    次日一早,刘子光和大小姐在国公府门口会合,今天要做的事情有两件,最重要的是去户部把一百万两银子领出来,后一件事是去见艾迪生,把这个宝贝人才收拢过来,这些事情处理完,京师的事情就告一段落了,字画宝物的赃银和小皇帝对半分吧,毕竟人家也出了情报的。

    户部的事情办的很顺利,戚先生的实力不容小觑,负责发放钱款的户部小官员一连献媚的问他们是要银票还是现银,或者折合成金子?废话,几十吨的银子得用多少马车拉啊,当然是轻便安全的最好,全部要银票,要说这大明朝的金融体系也够奇怪的,银子是本位币,铜钱和金子作为辅助,汇率是随时变动的,基本上是一两金子兑换二十两银子,一两银子兑换一千文铜钱,而银票则相当于随时随地可以兑现现银的纸币,起着加快流动,促进经济发展的作用,安徽日升昌票号发行的银票是最坚挺的流通支付手段,这家票号的地位简直相当于国家的中央银行。

    厚厚一叠大面值的银票被账房小伙计丁利斌蘸着唾沫清点了好几遍,装在牛皮包里抱在胸前出了户部衙门,二十个随卫都内穿软甲,腰佩钢刀,怀里揣着转轮簧力枪,背后的褡裢袋里藏着诸葛连弩,一百万两银子非同小可,足以引起任何悍匪的兴趣了。

    一行人如同离开体彩中心的大奖得主一样,小心翼翼的离开了户部,因为宫里丢了东西,街上成群的官兵在巡逻、搜查;锦衣卫和东厂的番子们更没闲着,到处都是眼线、暗探;往日里横街街头的混混们都不见了踪影,京城里的气氛非常紧张。

    先把巨款护送到国公爷府上,这里比炼锋号还保险些,处理完银票的事,旅宋使团那边的消息到了,由于使团驻地周围忽然遍布密探。交易无法正常进行,决定躲过风头,另约地点进行交易。

    刘子光拿了十万两银票,把随卫们都留在国公府周围护卫,只带着丁利斌一个随从,二人骑马前往聚宝门外艾迪生的家。

    聚宝门是京城的正南门,也是一十三座城门里最大、最雄伟的的一座,有三道瓮城,四道拱门,门内有内秦淮河,门外有外秦淮河,城门正对着一座小山丘,叫做聚宝山,又叫雨花台。艾迪生家就住在外秦淮河和雨花台之间的小思古巷里面。

    一路打听着过来,街坊们听说是找怪人艾聪的,都热心的指路,顺利地来到一户柴门小院,正要叩门,听到里面一个气势汹汹的声音嚷道:“姓艾的,你这三百两银子可借了有一个月了,连本代利一共是三千两,你拿几百两出来就想打发兄弟们,你这让我上哪说理去?”

    刘子光的眉头皱了起来,处处都是大耳窟啊,京城的高利贷业者就是有魄力,一个月就敢连本带利升十倍,也不知道是怎么算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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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器时代介绍:
壮观的炼铁厂,烧木炭的火车,蒸汽上弦的连发床弩,蒸汽机电池混用的潜水艇,酒精内燃机的坦克,遮天蔽日的热气球空军,头戴栗色武松帽的伞兵。满清残明南北割据,社会已经出现资产阶级萌芽。
混乱的时代,骠悍的人生,从奴隶到角斗士,再到强大的资产阶级武装部队将军,佣兵集团首领,他的军队里有蒙古轻骑,斯巴达战士,扶桑浪人,马木留克卫队,北欧海盗…..皇帝在他拥立下登上宝座,敌国在他铁蹄下臣服,还有或温柔贤惠,或刁蛮任性,或真诚善良,或诡计多端的女主角们,这是铁器的时代,启蒙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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