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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生慕容     上帝使用手册txt下载     上帝使用手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一十二章 第一步312

    这究竟是什么?

    一波接着一波的苦楚,轻柔而又绵绵不绝。

    大人都以为自己能够明辨是非,都以为自己拥有理智不会轻易被欺骗,但就这么简单的时间线性流逝,我已经被欺骗了这么多年。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在心中放肆,但肯定有某样东西,漆黑而又庞大。每每我摒弃外界干扰之后,那漆黑而又庞大的怪物就会展现出来。我看不见,也不需要看见,那股难受就这样弥漫在全身。

    似乎,有什么异形要破体而出。

    袁长文好想死亡,但又没有悲伤到那种地步。怪物伸出双手,看不见的双手轻易锁住我的脖子,就这么不太用劲的掐着。

    是什么玩意?是什么怪物?

    移除时间之后,还剩什么?那个怪物又如何在移除时间的爆炸中生存下来?

    袁长文感受到自己的思维开始混乱,完全的意识流,根本没有组织语言的打算。似乎,也没法组织语言,自身的感受如此生涩。

    是父母还在那里吗?孝顺二字是多么充满力量和情绪,让人根本不敢靠近分毫。可是,为什么要孝顺,这个问题谁可以做出有效的回答?

    移除时间之后,父母在哪里?

    这些桌子、房间、理念、家人、自己等等,不都只是此刻觉察到的画面元素么?那些过去,同样也只是此刻觉察到的画面元素啊!

    我是看不懂还是听不清,总是认为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总是认为自己的现在是由于过去的积累而形成的,总是认为这一切似乎充满了联系。

    联系个屁!过去个屁!

    那些所谓的过去,那些所谓的因果关系,同样也只是此刻觉察到的画面元素。凭什么用画面元素解释画面元素?又凭什么相信画面元素就是真实的?

    那份觉察幻化成记忆,幻化成声音,幻化成时间空间,幻化成你我他,仅此而已。

    真的有过去吗?那些美好的记忆,那些痛苦的回忆,那些平淡的日子,那些美好的短暂,统统都只是此刻觉察到的画面元素啊!

    袁长文很想将这一切揉成一团,时间空间,过去将来,自己别人,生活工作,父母家人等等,全部揉成一团然后扔掉。

    我不明白还有什么好思考的?就连宇宙都只是觉察到的画面元素而已,还有什么值得思考?

    是父母的眼泪吗?是父母的微笑吗?是不愿意打扰父母的清闲吗?还是自卑到不敢接受父母的爱意?

    淡然的接受,然后不管回报。我不需要思考什么孝顺,也不需要索求什么关怀。我不会因为父母的关怀而想要孝顺父母,也不会因为父母的掌控而埋怨父母,这一切根本就不存在!

    如果做任何事情都要考虑父母,这就是一种放肆,就是脑子里的扭曲。或者说,当自己考虑别人,或者参考某样东西的时候,这一切已经变成头脑的权衡。

    依旧是角色的把戏。

    父母会不会伤心,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要扛起“让父母微笑”的大旗?

    这真实吗?不真实。

    仅仅是千百年来的传统美德,并且被社会所宣扬,做到这步或者努力做到这步都会获得别人的赞誉。丰满角色属性,恐惧那个妖娆女子的简单手段而已。

    不孝顺父母,这有什么不可以吗?

    别人反驳我的理论,有什么不可以吗?

    有什么不能发生?

    杀死家人骗取保险,给父母下药接收遗产,盗取婴儿换取钱财……有什么不可以吗?

    千万不要问“如果这些事情发生在我身上,那会怎样”之类的,因为这仅仅是废物问题,只是情绪的堆积,恐惧的产物罢了。

    是的,我还没有走到看透万物的境界,也还没有将一切当作自然的礼遇。但是,我却并不愿意继续将坏事当作坏事,因为那只是人为的扭曲而已。

    我的对手不是恐惧的内容,而是真实与否。

    那份觉察就是一切,根本不存在什么父母爱人之类的。就算存在一个真实的父母或者爱人,那些责任也不过是强迫的扭曲罢了。

    只有那份觉察,那么双眼所见的,又是什么玩意呢?

    袁长文感到一阵好笑,似乎自己就是在游戏里奋斗终身,然后突然被别人关机了一样。这一切究竟是什么鬼,我自己又在干什么?那个漆黑而又庞大的怪物,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我不知道啊!

    袁长文的内心正在撕裂,那股难受犹如下水道的恶臭一般,使劲往外冒。

    我不明白父母怎么可能存活在时间之外,我也不明白金钱又是如何存活在因果之外的。

    没有时间,过去的美好记忆仅仅是此刻觉察到的画面元素。父母也仅仅是某个画面元素之一,特殊在哪里?

    没有因果,那些所谓的因果仅仅是此刻觉察到的画面元素。金钱只不过是最大的因果关系,有了钱就能怎样怎样。但这种想法,也只是此刻觉察到的画面元素。甚至,用钱买东西这种简单的因果,我也无法确定啊!

    我手上有杯果汁,是刚才在超市买的。但是,我要如何确认这个果汁真的是刚才买的呢?真的是因为付钱才买来的果汁吗?

    金钱在我脑子里究竟占据着多么恐怖的地位?

    不断使劲获取,用脑子里的扭曲去权衡去分析,似乎金钱的多少已经成为衡量人生的唯一标准。尽管嘴上说着不是,但心里非常清楚,金钱就是衡量人生的唯一标准。

    而在千百年前,世界并不是这样的。那么,几百年后,世界又会以怎样的标准来衡量呢?也许,我活在这个世界,就得服从这个世界的规则。

    可是,哪里有一个世界呢?

    我此刻觉察到的世界,仅仅是此刻觉察到的画面元素,仅仅是眼前这么一小块地方。我怎么知道其他地方依旧存在呢?我怎么知道世界真的是按照历史书上演变过来的呢?

    袁长文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已经想不起曾经的高谈阔论,那些什么行业形势,那些什么帝国最新动态。这些东西似乎就像遥远的星空,仅仅是一些明亮的点点,具体是什么却根本看不清楚。

    建立在时间线性流逝基础上的话语,都是扯淡。

第九百一十三章 第一步313

    友情?那是啥?

    朋友?那是啥?

    我为什么要相信某人,而不去相信另外的人呢?这种相信似乎来源于时间的累积,一次次接触一次次交流,逐渐了解对方逐渐明白对方的为人处世,于是成为朋友。

    问题是,我怎么知道眼前这个朋友,真的跟我记忆里的那个人是同一个人呢?

    我记得有一个人,然后一个符合我记忆的人出现在我面前,于是我就宣称眼前这个人就是记忆里的那个人?或者说,我可以宣称自己记忆里的那个人真实存在?

    只是一厢情愿的相信,对不对,很明显根本无法证明这一点。因为这是建立在时间之上的推论,还没开始就已经可以扔掉了。

    朋友要互相帮助?那么,有没有一个时候,明明不想帮助却碍于“朋友”二字不得不帮助?又或者,当朋友并不帮助自己的时候,是不是瞬间就不是朋友了?

    袁长文感受着体内那只大怪物,漆黑的阴影甚至连空气都开始被染色。那股恶臭般的难受,犹如破裂的下水道不停往外涌。

    为什么一定要有朋友?为什么一定要有兄弟共同欢笑?为什么要一起经历风雨互相打气?

    答案似乎显而易见,但袁长文就是看不到答案。

    这些问题似乎有一个假设,就是没有朋友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就像父母总是认为孩子不结婚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因为父母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怎么还不结婚”,而不是“一个人生活好不好,要不要找个伴侣”之类的。

    单方面认为孤独是不好的事情,这种单方面的认为如果有很多人的赞成,也许就可以骄傲的宣称“事情本来就是这样”之类的。

    狗屎。

    袁长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根本不敢想象自己可以走到尽头的那一天。这是刚刚开始吗?这是快要结束了吗?这一切会不会有尽头?

    脑子里的扭曲还在操控着我,仿佛自己不用脑子思考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用脑子里的扭曲来权衡,难道这不是一件更加可怕的事情吗?

    所有的都是建立在各种假设之上,并且我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妥。脑子明明无法记住所有事情,可是同样的,我也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妥。

    如果别人反驳我,那么我会尽可能扎到对方话语的漏洞,然后抛弃对方的话语,因为对方说的是错误的、是不可信的、是充满各种假设的。比如,地球爆炸时的求生法则、陷入丧尸围攻时的突围技巧。

    如果自己用的某样东西是损坏的,尽管用起来并没有太大影响,但终究是坏掉了。那么,我会去换一个新的,或者,当这样东西出现问题的时候,我并不会大惊小怪。

    比如,某个储物箱是漏的,那么当我找不到很久之前放进去的东西时,这是正常的。又比如某个计算工具有问题,那么当计算结果出现错误的时候,我也不会在意,甚至我为什么要继续使用这个坏掉的计算工具来继续计算?

    脑子里的扭曲不可信,都是一坨狗屎。不管是多么显而易见的事情,都是狗屎。没错,没有什么某些事情是正确的某些事情是错误的,也不存在什么话不能这么极端之类的。

    脑子里的扭曲就是狗屎,都是狗屎!

    火焰会伤人?真的吗?如何肯定火焰会伤人?仅仅是此刻觉察到的画面元素显示,曾经火焰灼伤了人体?还是我记得我自己被火焰伤过?那么,下一次火焰就肯定能够伤我?

    苹果会落地?自己可以从广场A点到B点?要为父母着想?做人要光明磊落?要对孩子负起责任?要给孩子营造一个好的环境?

    真是搞笑了,有多少伟人是出身家境贫寒?如果当初生活在一个很好的环境,伟人还能成为伟人吗?还是说,父母根本不希望孩子成为伟人,只希望孩子安心长大,于是单方面的认为一个良好的环境有助于孩子的成长?

    狗屎。

    如果否认因果关系,那么所有的因果关系都应该被否认。而不是仅仅否认我的观点,却认可“一个良好的环境有助于孩子的成长”这个愚蠢的因果关系。

    一旦移除时间,就会发现通过脑子里的扭曲来思考,是一件多么荒谬的事情。这就是一厢情愿的相信,跟按照什么上天堂的法则来行动,按照什么阿弥陀佛接引的方式来生活,同样的荒谬绝伦。

    我还能相信什么?或者说,我为什么还在继续相信脑子里的扭曲?

    问题的关键在于,并非“非黑即白”。我不相信“良好的环境有助于孩子的成长”,但我同样不相信“差劲的环境有助于孩子的成长”。

    我不知道,这才是答案。因为根本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不管是否全知,仅仅是时间线性流逝的假设,都足够摧毁所谓的数据统计。

    究竟有没有未来?所有都只是此刻觉察到的画面元素,根本没有时间这个玩意,那么所谓的历史发展同样也是扯淡。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这些所谓的历史发展都只是此刻觉察到的画面元素。

    未来会按照现有规律发展吗?我知道的规律就真的是规律吗?我知道的世界运转法则就真的是世界运转的法则吗?

    我要如何确定真的有未来这种东西呢?似乎回望童年,可以证明我长大了,可以证明未来是真实存在的。但是关于童年的一切都仅仅是此刻觉察到的画面元素,又能证明什么呢?

    那份觉察就是一切,现在的所有,包括时间空间场景躯体思维物体等等,都是那份觉察幻化而来的。完全就是一团,没有任何区分,仅仅是显得有区分罢了。

    没有什么东西是袁长文这个角色的,因为包括袁长文这个角色都仅仅是幻化出来的。但另一方面,又有什么不是我的呢?所有幻化出来的东西,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我好好享受这场精心策划的梦境。

    别人的言语,各种物品,众多以及繁杂的理念,这样才会显得真实而丰满。有些东西无法拥有,本来就是如此设定的,谁会因为无法进入游戏里的某间房屋而生气呢?

    所有的东西都是因为我而存在,也是因为我而幻化。那份觉察就是一切,幻化出此刻觉察到的各种画面元素,就是因为只能这样幻化。

    而我,在画面元素的正中间。

第九百一十四章 第一步314

    我认为脑子里的扭曲有用,是因为这些有用确实发生过。

    就是这样?

    但是,那个有用的部分,同时也仅仅是此刻觉察到的画面元素。也就是说,如果有人修改我的记忆,让我认为苹果不能吃,并且在脑子里放入各种之前关于吃苹果中毒的新闻,于是我就相信了吃苹果会中毒?!

    “看看,社会就是这么现实。”

    “很明显,这么简单的初中物理。”

    “那么多报道,你看不到吗?”

    “我之前就是这样的,有用,而且大家都这样。”

    我总是忽略了“脑子是有问题”这个关键点,就像拿着半个碗在吃饭,你不能说半个碗不能吃饭,对吧。但是,为什么要相信已经出问题的脑子呢?

    如果我是上帝,大脑这种记忆问题就是一个明显的暗示,不要相信大脑。

    我并不能记下所有细节,有些东西我想记住却没法记住。但是,我的选择又是根据脑子的认知基础和知识储备,这不是很扯淡么?

    还是说,我认为那些我记不住的东西不会影响我的选择结果?如果真的那么厉害,为什么现在还是这样?或者说,要几十年才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目标?

    也许,这辈子都没有希望。

    似乎,我从来都没有安于承认自己愿意平凡。仿佛,我要赚钱,我要努力,成为一个人的标配。作为人类,我必须要有一个梦想,必须要努力挣钱,必须要为家人扛起什么。

    鬼扯。

    为什么不安于自己的平凡呢?

    也许,野心才是人类文明进步的钥匙吧。如果人人都像我这样思考,那么人类文明还有机会飞出母星吗?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那些所谓的梦想不过是恐惧,那些目标全部都是为了成就。想想有些时候,有些愿望真的就是为了好耍,那种怦然心动,根本没有思考什么金钱、后路等等。

    似乎,自己总是不敢。脑子里有太多的声音在劝阻,这条路不对,那条路不行,未来怎么办之类的。当然,这样想并没有错,因为根本不存在自由意志,所以我只能这样想。

    但是,我并没有做到任何时候都认为“所有的一切都是必然”、或者明白“袁长文这个角色的言行思维都是被设定的”。

    事实上,当我这样认为的时候,往往那些焦虑恐惧会减少很多。所谓臣服,就是认命,就是看着自己处于某种状态。

    不管脑子怎样规划,所有的道路都是充满了缺陷。因为脑子本身就是缺陷,所以再完美的计划也只是一种扯淡。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丢掉脑子呢?

    “努力不一定成功,不努力就肯定不成功。”

    “这个世界有什么不可能呢?”

    全部都是脑子里的鬼扯,我的脑子根本不属于我,而是属于这个时代属于帝国。因为我脑子里的东西根本就不是我找来的,而是别人灌输给我的。

    悲哀的是,我竟然弱智到根本不去思考,就这么笑嘻嘻接受了所有观点。好吧,不是所有,那些不接受的观点只有一个作用,就是证明自己仿佛是思考之后才将东西放入自己脑子的。

    狗屎而已。

    袁长文难以置信,曾经的自己是多么愚蠢,才会连这么简单的玩意都看不透?才会使劲相信脑子拼命转动脑子?

    一切都是关于恐惧,是恐惧那个妖娆女子让我不得不思考,让我在恐惧中使劲想要抓住什么。而脑子里的狗屎,则成为我唯一可以抓住的东西。

    我被那些荒谬绝伦的想象,吓得瑟瑟发抖。似乎,那些对未来的想象还挺有道理,而判断“很有道理”的工具,依旧是我那已经损坏的脑子。

    所以,这一切究竟是在干什么?

    一旦移除时间,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靠!

    袁长文现在才发现,除了“我存在”之外我什么都不知道,这句话究竟是什么含义。根本不需要辛苦去思考什么理论上的漏洞,也不需要说着一些绕圈子的逻辑话语来证明什么。

    移除时间,足矣。

    所有的知识,所有的认知,所有的记忆,都是过去,都是此刻觉察到的画面元素。既然无法确定时间的存在,那么关于过去的画面元素根本就不值得信赖。

    这样的话,就没有了,空了。有什么画面元素不是关于过去的?我能觉察到什么是关于此刻的?不管我认为此刻是什么,当觉察到之后,已经成为过去。

    此刻,只有那份觉察。

    时间本来就不存在,所谓的时间,仅仅是此刻觉察到的画面元素所产生的幻觉。那种误导,那种难以置信的真实感,让我觉得时间在流逝。

    严格来说,并不是移除时间,而是站在此刻,移除那些画面元素之后,自然导致移除了时间。不管我觉察到的画面元素是什么,画面元素必须要先发生,我才能觉察。

    或者说,我的思维总是比那份觉察慢半拍。比如,我正在湖水中坠落。当我觉察到“我正在湖水中坠落”的时候,事实上,我已经是觉察到“我觉察到‘我正在湖水中坠落’。”

    那份觉察是唯一的真实,我又怎么可能在这个虚假的世界将其抓住呢?

    袁长文在湖水中坠落,突然想到一个很有意思的看法,我怎么知道帝国真的存在呢?我怎么知道星球真的存在呢?我怎么知道这片湖水外面真的有东西呢?

    当我离开这湖水,当我站在星舰上看着这颗星球,我又要怎样才能证明我之前真的在湖水深处坠落呢?

    没有了,那些觉察到的画面元素不值一提。我根本不知道这些玩意来自哪里,尽管画面元素一直显得很真实。并且,画面元素的切换非常流畅,以致于根本不会怀疑什么。

    甚至,用“切换”这个词汇,本身就是在一种误导。

    我永远没法知道画面元素是否在切换、在改变,因为我根本没法知道之前的我是否真实存在。

    这一刻,就是永恒。

    袁长文缓缓张开自己的双手,任由湖水带领自己前往深处。仿佛那不是通向死亡,而是一个美好温馨的家园。

    我不知道,我本来就不应该知道。

第九百一十五章 第一步315

    同样需要注意“非黑即白”,每次都会陷入同样的陷阱中。

    我反对“不努力就一定不会成功”,同时我也不赞成“不努力就可以成功”。

    谁TM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就是这样显现了,反正就是此刻觉察到的画面元素。

    我能操纵画面元素?还是说,我的小脑袋已经可以控制画面元素?或者,此刻觉察到的画面元素其实是有规律的?

    狗屎。

    我还没有完成,但完成与否似乎已经不重要。这一切都不真实,角色怎样都无所谓。完成斩杀似乎很重要,但是,角色没法完成也没法触碰真实。

    也就是说,所谓的完成仅仅是让角色明白那种真实的状态,同时也明白自己就是虚假。

    何必呢?

    角色不完成,但最终依旧也会完成。因为时间不存在,我本身就是真实,谁能改变呢?真实就是一切,除了真实别无他物。这一切迟早都会结束,唯一的区别是角色是否能够知晓。

    而角色知晓与否,也不重要。之前自己认为重要,是因为仿佛自己可以炫耀。“看,我是知道真实的角色,我是觉醒的,我是触碰真实的,你们都还在角色的面具中挣扎”之类的。

    搞笑的是,当自己斩杀完成之后,这些情绪反而不会存在。炫耀只是为了丰满角色,如果我斩杀完成之后还在炫耀,还想要什么东西来丰满角色,那么我就根本没有完成。

    不仅如此,如果我还想要慈悲,想要仁慈,认为好人好事是正确的,杀人抢劫是错误的。同样,这样的我根本就没有完成。

    我怎么可能站在真实之上?我就是袁长文这个角色,我就是这份思维,就是虚假的玩意而已。移除所有画面元素,剩下的就是真实。

    但我永远没法移除所有的画面元素,总会看到总会思考总会有个角色在这。因为我就是画面元素之一,并没有什么特殊。

    而且,画面元素的呈现跟我没有丝毫关系,袁长文这个角色总是认为自己可以控制画面元素的展现。仿佛,自己想去往哪个位置,于是就可以前往某个位置,从而造成画面元素的改变。

    但事实上,我根本没法确认画面元素是否改变,对吧。因为之前的想法仅仅是此刻觉察到的画面元素,谁知道“之前”是真实存在的呢?

    只有将之前当作真实存在的,那么才会造成这种某种程度的控制感,同样也会造成时间线性流逝的幻觉。

    我很想说,有一些基本的生活常识是真实的。可惜,我做不到,因为太诚实了。

    这个东西叫做苹果,那么这个玩意真的叫做苹果吗?就算说什么这只是大家取的名字,只不过是一种称呼,方便人类互相交流。我能确定上述的话语吗?我能确定所有人都称呼这玩意是苹果吗?

    做不到的,因为别人的话语,我要如何才能确定其真实性呢?甚至,当别人跟苹果都属于虚假的时候,同属于某种程序的时候,那么别人眼里根本就不是苹果,仅仅是按照程序做出的答案。

    那份觉察就是一切,根本没有别人,所有的都仅仅是那份觉察的幻化罢了。包括我自己,都是那份觉察幻化的,是那股莫名的力量所精心营造的幻觉。

    所以,究竟在干什么?

    袁长文很不舒服,明明已经知晓虚假,却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斩杀到现在,自己真的有进步吗?也许有,但是毕竟没有完成。

    而另一方面,完成与否并不是我能决定的。这一切都像一场电影,我只是背诵自己的台词演出自己的剧目,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甚至,根本没有“接下来”这种说法。只要考虑到记忆的移植,那么我根本无法确定自己究竟存活了多久。对吧,看起来这么多年,有照片有记忆有同伴的肯定,但这些玩意同样也仅仅是此刻觉察到的画面元素。

    能证明啥?

    只有承认画面元素的真实性,才能承认所谓的画面元素切换或者改变。但这仅仅是一种假设,一种应对恐惧的心理安慰。

    就像那些狗屎说辞,“平平淡淡才是真”、“人生最大的意义就是开开心心”、“吃亏是福”、“该你的永远都是你的”、“不要强求”、“随缘”……

    明明心里不甘,明明很难受,明明想要打破束缚,管它鱼死网破反正老子就是要这样。这些毫无根据的肯定句,就是这样轻易玩弄我于股掌之间。

    连人生都不存在,还谈什么人生真谛?

    袁长文不知道该如何行动,但并不是什么大事,越来越觉得袁长文这个角色跟自己似乎毫无关系。从曾经的紧紧抓住,到现在的若隐若现的恍惚,也许这就是前进吧。

    如果真的有曾经那个袁长文的话。

    双眼所见,必定虚假。

    袁长文突然想起自己很早之前的感悟,如果说什么“非二”、“真实永无止境”、“那份觉察就是一切”这些核心教诲来自老师,那么“双眼所见必定虚假”就是自己的原创。

    当然,也没有什么原创,因为时间不存在,所以谈什么原创呐。

    我看见的,永远都是画面元素。我觉察到的,同样也是画面元素。这个世界不真实,而真实又没法在这个世界显现。

    一旦真实显现,那么就成为了某种局限,不管显现出来的是什么,都将变成某种局限某种角色的存在。

    不管我在思考什么,这份思维都不可信,因为是虚假的。不管我看见什么,听见什么,感觉到什么,都是虚假。

    斩杀,同样属于虚假的言行思考。跟赚钱、插花、散步等等,毫无区别。一个正在斩杀的角色,依旧是一个角色,依旧只是舞台上的一台剧目。

    至于斩杀之后,能否触碰真实,那么完全是一种猜测。我不知道,没人可以知道,任何宣称知道的,包括老师,同样只是说着一些谎言。

    就算最后我真的因为通过斩杀而触碰真实,我能确定斩杀就能导致触碰真实吗?不能确定,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曾经那个上演斩杀的角色是否存在。

    万一,我一直都是触碰真实的状态,只是突然多了一团关于斩杀的记忆,并且非常详细和完善,还有这么多的文字作为证明。那么,我就可以宣称通过斩杀能够触碰真实?

    鬼扯。

第九百一十六章 第一步316

    我会把袁长文这个角色的生活弄得一团糟吧。

    当然,这个“糟糕”完全是别人的定义,在别人眼里,袁长文这个角色肯定是反面教材。不管那时的我有没有触碰真实,都会被定义为一团糟,因为完全背离了角色所定义和追求的生活。

    也许,只有我自己会乐在其中吧。

    可以杀人吗?当然可以,甚至连家人也没有什么重要性可言。犹如一粒灰尘,毫不起眼并且毫不重要。所有的都只是此刻觉察到的画面元素,包括我自己,所以有什么重要的呢?

    正是鉴于这种思想,袁长文这个角色的生活又怎么可能好呢?

    这个世界不真实,现在的我仅仅是逻辑上的确定,偶尔会出现断电般的恍惚感,或者一种没有沉浸在人生的排斥感。当斩杀完成的时候,这种感觉应该会持续,并且占据主导位置。

    我可以完全抛弃这个世界,抛弃所谓的家庭责任,并且毫不在意毫不挣扎毫不内疚。就像掸掉衣服上的灰尘,谁会在意这些灰尘跟随自己走了一路呢?

    就算是自己的生命,也谈不上什么珍贵可言。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相信生命的可贵,就算什么相信轮回相信天堂的人来说,珍惜生命似乎也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又是一个陷阱。

    仿佛,我不在意任何事情,那么当别人找我借钱的时候,甚至,“反正袁长文这个角色认为世界不真实,那么还留着钱干什么,全部拿出来”之类的。

    但是,这样的话,我就是牢牢抓住“我什么都不在意”这个自我定义,为了满足这个自我定义而做出种种事情。那些所谓的教徒,那些所谓的修行人士,不就是这样被恐惧那个妖娆女子肆意操纵的么。

    总会有些自我定义,角色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自我定义,这是根本不可能摆脱的。除非自己死了,那么角色的不存在自然也会导致自我定义无法找到依附体。

    重点并不在于,角色做了什么想了什么,或者角色应该怎样做应该怎样思考。因为我并不是想要成为一个更好的人,也不是为了成为一个所谓的充满慈悲善良的角色。

    真实,这一切都是真实与否。只有这一个关键点,也唯一需要思考的问题。

    无论角色的善良多么讨人喜欢,角色的仁慈多么令人尊敬,那些不抱怨的日子,那些总是平静淡然的情绪,那些为人处世就像圣人君子一样,统统都是无所谓的。

    我还在想要成为一个好人,每次某种言行的突兀出现,我会怀疑会反思,正如什么狗屁的“每日三省”。但事实上,根本不需要反省,因为我这样做了是由于我只能这样做。

    甚至,这种反省也仅仅是只能反省。我没有自由意志,这一切的发生,都是因为事情只能这样发生。有些人知道这一点,有些人不知道这一点,但都无所谓,知晓与否并不能改变什么。

    真实,一直都在,不管我们是否知道。如果我不知道,真实就不存在,那么还算什么真实?不过,这种“不知道于是不存在”的想法,本身就是这场精心策划的关键点。

    我没有离开真实,但我却以为自己离开了真实。这一点才是最不可思议的,完爆什么黑科技什么一拳打爆星球之类的。

    脑子里的扭曲还在影响我,让我始终想要去选择一个更好的。仿佛,我这样做就是不对的,那样做才是对的。这种想法本身就是仅仅是觉察到的画面元素,有什么值得相信的呢?

    有什么好聊天的?有什么好夸夸其谈的?

    袁长文突然发现自己有些无法理解这种交谈的行为,但诡异的是,曾经的自己明明是这样,并且以此为荣。不管是教导弟子,还是什么所谓的帝国形势,自己总能说了一大堆,而且还很有道理的样子。

    有个屁的道理。

    看看曾经的自己,就是被操纵的木偶,却不自知的大声谈论着自由意志之类的。没有人在里面,所有的角色言行就是傀儡模样,只不过长得像人类罢了。

    就是一台机器,就是一个背诵台词的演员,就是被设定好的玩意。难道看不见这个世界不真实吗?那些所谓的成就,究竟算什么鬼?人类的文明,人生的巅峰,这些又是什么狗屎玩意?

    我为什么要去在意帝国的建设?什么狗屁帝国梦关我什么事?袁长文这个角色完全就是被人设计,脑子里装满了各种思想,却从来不去认真思考这些思想。

    遇到怦然心动,只能被脑子里的扭曲给摁住,然后还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三思而后行。有多少词汇是建立在恐惧的基础上?又有多少词语是恐惧的变装表演?为了表示自己没有恐惧,于是发明各种新词来逃避。

    而另一方面,曾经的袁长文这样度过人生,也没有什么错误。对吧,只能这样度过,因为这些都是此刻觉察到的画面元素,所以有什么问题呢?

    那么,我究竟应该怎样?

    我不知道,角色的言行根本没有任何可操纵性。我没法控制袁长文这个角色,也没法控制画面元素的内容。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为什么要这样发生,我一无所知。

    这是最让人矛盾的地方,也是最容易忽略的地方。我总是容易陷入非黑即白的几部,每次否认了自己的言行思考之后,却没法拿出一个有效的方案来代替。

    当然,也不能有方案来代替,那样只是另一种自我定义。当我相信替代方案的时候,我就已经宣称替代方案属于真实,再次陷入虚假的操纵之中。

    我还没有斩杀完成,对错还在我脑子里占据一定的影响力。脑子里的扭曲已经偷换概念,把顺流当作唯一的正确,一旦自己没有顺流就会被判定错误。并且,会不断的思考,究竟怎样做才是顺流。

    问题在于,根本不存在某种言行叫做顺流,也不存在某种事件叫做顺流。永远都在顺流,只不过脑子里的扭曲不会这样判断。就像电影角色的愚蠢行为,难道不是顺流而是逆流?

    顺流逆流,本身就不真实。

第九百一十七章 第一步317

    “你又知道了?”

    袁长文自言自语,这句反问似乎就是指向标,不断闪烁着提示着自己依旧在自以为是的“知道”。

    所有的都仅仅是此刻觉察到的画面元素,但自以为是的关联,却让整个画面元素看起来生龙活虎。有时间有空间,有过去有未来,有整个宇宙还有那些各种意识形态的人们。

    为什么要去关联?为什么要自以为是的认为某些东西?我觉察到关于昨天的相关画面元素,就说明昨天发生的一切真实存在吗?

    我现在一个人,独自在湖水深处坠落,那么有什么理由认为自己在帝国真的有宠物呢?而自己又为什么要认为自己有宠物,并且抱着“自己是一个有宠物的人”来进行相关思考呢?

    这些都不真实,宠物、家人、帝国、宇宙等等,当我建立在这些虚假事物之上的思考,就已经处于虚假之中。无论这些思考如何惊艳,如何了不起,如何具有先见之明,统统都只是虚假。

    我认为自己是一个有妻子的人,所以在面对一些诱惑的时候,我会想到责任会想到家里的妻儿。但是,我怎么知道自己是一个有妻儿的人呢?我为什么不经过验证就直接相信了那些画面元素呢?

    当然,也许什么放肆之后,随着内心的冲动做事之后,会导致一系列什么家庭不和谐、吵架打架甚至妻离子散的下场。但这种说法,仅仅表明自己的行为是被恐惧所操纵,根本没有任何的说服力。

    依照恐惧做事不好吗?对吧,恐惧被火焰烧伤,所以不去触碰火焰。恐惧家庭破碎,所以尽心尽力维护家庭。

    这有错吗?当然没有,只是并不真实。

    人应该怎么活?这个问题似乎一直纠缠着,历代先贤都提出自己的观点,有些观点相近有些观点相去甚远。但不可否认,这些先贤的观点大多都被时代所局限。

    想怎么活就怎么活,其余的任何讨论都是建立在恐惧之上。而恐惧的来源,则是脑子里的扭曲。恐惧的内容很难反驳,总是充满了理由和可能性,否则又如何恐惧到我呐。

    比如,人生应该安安稳稳过日子,还是放荡不羁体验不同的生活?

    这种讨论毫无意义,任何想要说服别人的人,都是被恐惧操纵而不自知的人。这种说法有道理,那种说法也有道理,为了让角色的自我定义不被摧毁,为了证明自己是正确的,为了确保自己的选择没错,才会努力说服别人。

    仿佛,只要越多的人站在自己这方,那么自己的言行选择就越代表真理。

    当自己的选择来自怦然心动的时候,就很难跟别人产生争论。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选择,更不知道这样选择的好处是什么,我没有做过调查也没有数据支撑,就是怦然心动而已。

    这种情况下,如何跟别人争论?如何去说服别人?甚至,下一刻自己脑子里的扭曲就开始否定怦然心动。并且,这种否定相当有效其内容相当有道理。毕竟,怦然心动的前方是一片未知。

    这种相信怦然心动的方法好吗?是正确的吗?

    我不知道,只是没法相信脑子里的扭曲之后,总得有些东西作为选择的源泉吧。毕竟,角色永远都是虚假,其言行思考或者究竟如何做出选择,又有什么区别呢?

    想想就觉得有意思,谁会争论拉屎呢?

    人生必须在早晨七点钟拉屎,还是必须在七点半拉屎?这种争论谁会参与?而且,谁又会举例论证自己每天八点钟拉屎才是身体好?

    人生应该什么时候拉屎?答案多半是,无所谓,这个没有定数,想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看自己吧,有感觉的时候就拉屎咯……对吧,完全是这种没有确切定数的答案。

    那么,为什么其他事情就必须有定数呢?仿佛在出生之前,我就应该设定好各种指向标,明确人生究竟应该如何度过。但这种确定,不就本身成为了枷锁吗?

    就算是人生必须环球旅行,那么对于不喜欢旅行的人呢?对于每天在卧室看着盆栽就能笑嘻嘻一整天的人呢?对于那些喜欢坐着发呆的人呢?

    时代的影响,时代的局限,似乎跟社会主流相反的思想,跟父母长辈不同的理念,就是对的就是真理就是所谓的“应该”。

    没人喜欢被掌控,却又总是喜欢掌控别人。

    就是脑子里的“应该”,让我产生了掌控的冲动。当事情没有按照脑子里的“应该”发生时,我就会觉得很不对以及很难受。

    我怎么知道事情应该怎样发生呢?那份思维,同样也仅仅是觉察到的画面元素,跟事情属于同一级别。那么,有什么理由认为同级别的“事件”画面元素必须按照“思维”画面元素来进行呐?

    这一切都是此刻觉察到的画面元素,没有任何一方是真实的。所以,自己为什么总是站在自己的思维这一方呢?被脑子里的扭曲掌控却不自知,然后大声说着自己讨厌被掌控。

    就像那些大声呐喊着改变自己命运的人,却从来没有想过改变性别、丢弃脑子里扭曲之类的。仅仅是想改变生活环境,仅仅是想多点金钱或者站在人生巅峰之类的。

    这就是命运?难道性别不是命运的一部分?难道脑子里的想法不是命运的一部分?

    想要钱就直说,怕穷就直说。对吧,这样还可以更清晰的知晓目标,从而更清楚的朝着目标奋斗。

    当我的宠物没在视野里的时候。我就当作没有宠物存在吗?不对,这是非黑即白的陷阱。宠物的存在,不应该成为怦然心动的阻碍。不管是认为有宠物还是没宠物,当怦然心动降临时,不应该有阻碍存在。

    袁长文有些糊涂,角色是虚假的,有什么不可以呢?这个角色就是阻碍,这个角色就是不阻碍,这一切有什么问题吗?

    而且,斩杀是必须的吗?

    没有什么是必须的,这句话本身就成为一个“必须”。

    所以,总会有“必须”的存在?

第九百一十八章 第一步318

    偷换概念!

    我只是想斩杀而已,其余的都仅仅是分心,都是角色的拖延战术。

    仿佛,我必须把一切理顺,把所有东西都整理清楚。不是的,我只是要斩杀脑子里的扭曲,我只是不愿意再相信那些虚假。

    至于这条路有没有终点?是不是错误?会不会耽误人生?这些,我都不在意。就像白额侯仇恨蒙蔽了双眼,一心只有斩杀,所过之处全部都是毁灭。

    也许不划算,也许不可取,也许没意义,但我就是这样如同炮弹一般疯狂前进。

    说不通就说不通,我又不是在祈求什么整理思绪。我是来斩杀脑子里的扭曲,仅此而已。

    袁长文感受到内心的难受,仿佛自己应该死去应该让位,但自己就是牢牢抓住。就像跳崖,袁长文已经了解所有的跳崖相关内容,但就是没有跳。

    一个声音在内心呐喊,快跳啊!还有什么不能跳的?快跳啊!这一切都不真实,为什么还不跳!

    那股冲动已经传遍全身,仿佛只要自己轻轻一纵,就可以跳下悬崖。又或者,只有自己不去克制,不去控制,不去阻碍那份冲动,自然也会跳下去。

    可是,自己就是没跳!

    我可以跳,这一切都没有问题。

    袁长文刚觉自己就像站在某个高处,知晓跳下去其实并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但站在高处,看着比平时远了些许的地面,始终在抑制那股跳跃的冲动。

    那股冲动明明已经传递到双腿,只要轻轻一纵,就可以跳下去。

    为什么不跳呐?!

    袁长文在害怕,担心自己的消失,害怕自己成为另一个人。

    这种感觉之前有过,硬生生被自己克制下来。也许是好事,大家都会说什么保持自我,或者成功压制负面情绪等等。

    我为什么还要克制?这么多章的斩杀,不就是为了斩杀袁长文么?不就是为了斩杀脑子里的扭曲吗?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反而不愿意继续前进了呢?

    没错,那种担心自己会消失,担心自己会变成另外一种人,这种担心很有道理并且很可能会发生。但袁长文这个角色就是虚假,本来就是为了斩杀虚假啊!

    角色还在抵抗,想要继续保持原样,想要不跳崖,想要回到过去的模样。

    这一切跟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并无关系,我是有钱了还是攀登人生巅峰,或者穷困潦倒只能乞讨为生,斩杀跟这些事情都没有关系。

    不会因为我努力赚钱就无法斩杀,也不会因为我抛弃家产进山修行从而导致斩杀更加顺利。事情不是这样运转的,斩杀与否跟外面无关。

    所以,哪怕我抛弃了一切,若是看不清角色的把戏,那么依旧会被角色欺骗和玩弄。如果仅仅是贫穷就可以顺利斩杀,或者说,仅仅是丢掉人人追求的名利就可以摆脱角色,这未免也太小瞧角色的力量。

    重要的是前进,继续前进。不管怎样粉饰,不管怎样思考所谓的头绪,都无法否定一个事实,那就是我还没有完成。

    有什么理由坐在这里休息呢?又有什么理由让自己停滞不前呢?还有,袁长文这个角色又凭什么依旧存活呢?

    袁长文有些不舒服,久违的难受感再次袭来。

    让我死吧,让我跳崖吧。

    那份觉察就是一切,足以证明根本不存在袁长文这个角色。人物景色思维都是一种幻化,浩瀚的宇宙也仅仅只是存在于我的脑海中。

    有什么不是此刻觉察到的画面元素呢?

    我的对手只有虚假,或者说,是让我将虚假认为是真实的那股莫名力量。任何画面元素的关联,哪怕是最简单最基础最理所当然的关联,都是一种猜测,都是自以为是。

    看见一个苹果,于是认为这里有一个真实的苹果,如此简单的关联同样也是将虚假当作真实。我不知道这个苹果为什么会出现,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苹果显得如此栩栩如生,有味道有硬度有口感。

    但我依旧没法认为这里有一个真实的苹果。

    这一切,仅仅是我觉察到的画面元素,并且也仅仅只是画面元素。事情这样发生,是因为事情只能这样发生。这里有个苹果是因为这里只能有个苹果,但其真实性其相关性都仅仅是我的猜测而已。

    或者说,又仅仅是另一个此刻觉察到的画面元素。

    那个苹果是我拿过来的?那个苹果是从树上长出来的?那个苹果是在超市花钱买的?之前有两个苹果,吃掉一个还剩一个?

    这些东西,统统都是关联,都是记忆,都是此刻觉察到的画面元素。

    没错,苹果长在树上,然后我在超市买回来,并且吃得只剩下这一个。这些关联确实很好解释了苹果的到来和缘由。但是,这些都不真实,都仅仅是自己的猜测罢了。

    或者说,都仅仅是“我认为”的内容而已。

    这一切并没有逃脱出“那份觉察就是一切”的句式,同样的,这些内容也仅仅是此刻觉察到的画面元素。我为什么要相信这些画面元素?为什么要将这些画面元素当作真实?

    “我认为”苹果是这样出现的,这仅仅是“我认为”而已。就算全世界都赞同这个“我认为”,也并不意味着这个“我认为”的内容就是真实。

    这些画面元素是这样显现的,我只是觉察到这些画面元素,包括了各种记忆和所谓眼前的事物。我不知道这些画面元素是如何产生的,同样也不知道这些画面元素是否就是真的。

    如是我闻,仅仅是我觉察到的模样,这些画面元素仅仅是呈现而已,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没有关联,甚至包括我自己,一个躯体一份思维,各种景色加上各种记忆,这些内容同样都仅仅是此刻觉察到的画面元素。

    我不是袁长文这个角色,只是觉察到的始终有一个躯体的画面元素罢了。

    不要说别人的过去我不知道,就连自己的过去,也仅仅是一个画面元素。我怎么知道那些过去真实发生过?甚至不需要真实,就像一个虚拟游戏中的虚拟角色,我同样也无法认定过去虚假发生过。

    此刻,觉察到有那么一个过去的相关画面元素,仅此而已。

    袁长文很难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是没有被湖水带走。都是画面元素,曾经的自己难道看不到这一点吗?

    那份觉察就是一切。

第九百一十九章 第一步319

    恐惧又来了。

    浓烈的恐惧犹如汹涌的巨浪,根本提不起一丝反抗。自己就像一艘小舟,只能在恐惧的巨浪中飘荡,却又不会被击碎。

    我究竟在恐惧什么?

    不对,这个问题毫无意义,因为任何事情都可以成为恐惧的内容。这无关什么重要与否,或者什么大事才恐惧。任何事情,只要自己在意,那么就会成为恐惧的内容。

    并且,这些恐惧的内容根本不容反驳,完全都是有可能发生。甚至,非常有可能发生。我的对手,只是虚假。其余的,都是虚假的手段,都是虚假的伎俩。

    我在恐惧,恐惧的内容就是我认为“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就是我非常在意的事情。也就是,袁长文这个角色之所以成为角色的构成元素。

    凭什么!

    自己就像一条被捆绑的宠物,根本不敢有任何动弹。不管自己怎样思考,恐惧的内容都在那里嘲笑我。我根本无法反驳恐惧的内容,它就在那里嘲笑我。

    不,是好心的提醒我。美其名,要找到顺流,万一真的发生之类的。

    有什么资格恐惧我?

    你算什么东西?

    不过是虚假而已,就算力量再强大,就算轻易可以让我将虚假当作真实,但也无法改变一个事实,虚假就是虚假,不真实的不存在。

    而我是真实,唯一的真实,永恒的真实,根本不可破灭的真实。所以,你算什么东西?谁给你的力量来糊弄我?

    好吧,也许是我自己糊弄自己。

    那份觉察,有什么不是那份觉察呢?

    虚假很厉害,可以轻易让我将虚假当作真实。但这股力量,同样也是我赐予的。所以,你算什么东西?

    没错,我的确在恐惧的海洋中瑟瑟发抖。不敢动弹,任何思维都要仔细思量。狗屎!这种所谓的认真思考本身就是一种扯淡,本身就是虚假的产物。

    我不停的思考,不断的分析,在脑子里卑微的知识中寻求最好的解答。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最好的解答比起怦然心动,根本就是垃圾根本就是狗屎。

    袁长文很愤怒,对于恐惧的降临非常愤怒。

    这个世界没有人可以恐惧我,就连恐惧本身也只是虚假的存在。我难受我愤怒,不仅仅是因为恐惧的存在,不仅仅是因为一些没资格的东西缠绕着我。还有,为自己而感到悲哀,就这么轻易被恐惧操纵。

    好想不顾恐惧,冲破这片漆黑的海洋,看看到底能发生什么,看看究竟有什么玩意在那里不断恐惧着我。

    就是这个!

    跳崖,却不敢。哪怕精通所有的跳崖理论,哪怕阅读了所有跳崖前辈的笔记,自己却依旧没有跳崖。所以,有什么好炫耀的呢?

    驾校二十年还没毕业,却把资历作为衡量的标准。难道仅仅是因为没毕业的人太多,导致大家都赞同,并且发展成一种扭曲扯淡的“前辈”吗?

    我想要挑选一个最好的,我想要知道这份恐惧究竟是提醒还是什么,我想要从中选择出一条明确的道路,这就是我,依旧如此轻易被恐惧操纵。

    总意味自己可以控制,不管自己在恐惧什么,想要寻求解决方法的根本理由,就是认为自己可以寻找解决方法。仿佛,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努力,可以通过思考来获取解决方法,并且控制这一切的发生。

    比如,我恐惧家里被偷,于是我就不出门?这是解决方法么?看起来是的,但任何人听到的时候都会觉得荒谬。

    自己真的可以控制家里不被偷吗?就算自己一直在家,这样就能保证家里不会被偷吗?

    但这个时候,自己又会说“尽力了”之类的屁话。

    “是啊,我为了保证家里不被偷,已经完全不出门,还要我怎样?”

    狗屎。

    既然我根本无法控制事情的走向,那么相信脑子里的扭曲究竟是干什么?为什么不放手?为什么不好好看戏?

    想要寻找顺流?还要说多少次,顺流逆流本身就不真实,在清扫脑子里的扭曲之前,所谓的寻找顺流逆流也仅仅是一种扭曲而已。当没有脑子里的扭曲之后,那些所谓的顺流自然会显现出来。

    因为那个时候,只有怦然心动,也只能相信怦然心动。所以,关键点并不是去寻找什么顺流,而是斩杀。更何况,这一切永远都是顺流,那些看起来的选择权不过是一种幻觉罢了。

    只有此刻,而其他的都是此刻觉察到的画面元素。已经成为画面元素,那么就是过去就是已经发生。对于这种已经成为画面元素的东西,难道还有其他可能性吗?

    看起来有其他可能性,看起来当初如果自己这样选择,事情会变的完全不同。先不说这种想法仅仅是自以为是,完全有可能选择另一个方向却依旧回到现在的状态。就是画面元素本身的属性,就决定一切都是设定好的玩意。

    画面元素要呈现出来,才能被觉察到。我要如何才能控制画面元素的呈现?所有的东西都只是此刻觉察到的画面元素,包括这份思维。

    这一切就是这样呈现了,画面元素就是这样出现了。没有什么理由,没有什么逻辑,没有什么因果,就是这样呈现的。这样发生了,是因为只能这样发生。

    搞笑的是,那些科学的验证实验,自己只要做了几次,就会非常相信这些科学道理。而自己家从来没有被偷,自己却无法相信下一次也不会被偷。自己毕业到现在,明明收入在增加,却始终相信未来不会继续增加,相信未来会变得凄惨。

    如果有上帝,那么相信几次上帝的成功,才会导致自己相信科学道理那样相信上帝一直保佑自己?

    脑子里的扭曲,将世界当作真实,在恐惧的汪洋大海中瑟瑟发抖。

    如果发疯,请让我发疯。如果崩溃,请让我崩溃。不愿意继续保持着这份理智,因为所谓的理智仅仅是脑子里的扭曲。看看自己,情绪化的怪物而已。

    知晓这一切都不真实,明白这些都是虚假的手段,却依旧甘愿被恐惧那个妖娆女子所掌控。

    袁长文感到无尽的悲哀,为自己感到可悲。

第九百二十章 第一步320

    没有一个真实的我。

    每次都会认为,自己是真实的,只不过存在于这个虚假的世界中。自己正在努力,就像电影中的英雄那样,从这个虚假的世界中挣脱出来。

    可是,根本没有一个我。

    请问,我在哪里?我是谁?我是什么?

    如果有人问我,如何才能摆脱恐惧。那么我的答案就是,没法摆脱恐惧。想要摆脱恐惧的想法本身就是一种恐惧。

    斩杀脑子里的扭曲,才是方法。因为所有的恐惧都是建立在脑子里的扭曲之上,没有扭曲不相信脑子,自然也就不会存在恐惧。

    就像《全金属狂潮》里面的搞笑片段,恐怖的环境、突兀的电话、里面传来阵阵阴嚎,而主角却因为从小在战争中长大,不明白这些所谓的恐怖手段,显得十分淡定。

    就是这样,脑子都不知道的玩意,又如何被恐惧利用呐?

    事实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对吧,很多章之前就已经讨论过,所有的知道都仅仅是自以为是罢了。

    可惜,我总是认为自己知道什么。自己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呢?怎么可能连苹果落地、火焰伤人之类的都不知道呢?

    我家从来没被偷过,怎么知道下次不会被偷呢?

    可是,苹果从来都是树上落下,怎么就可以知道下一次一定落下呢?

    真尼玛搞笑了!

    我会认为家里被盗是可能发生的,因为谁知道小偷会怎样呐,谁知道事情究竟会怎样发展呐。但是,似乎我会认为自己已经了解所有关于苹果落地的信息,于是判定苹果下次必将落地。

    自己是被洗脑了吗?为什么认为苹果落地就一定会发生?明明都不知道未来的发展,“苹果不落地”就是不可能的,而“家里被偷”就是有可能的。

    为什么不像怀疑“家里被偷也是可能”的这种态度,来怀疑苹果下次究竟会不会落地呢?

    袁长文愣住了,这个问题自己从来没有思考过。尽管之前就认为苹果落地什么的值得怀疑,但从来没有跟自己的恐惧联系在一起。

    为什么不恐惧地球的运转?为什么不恐惧太阳的熄灭?为什么不恐惧外星人的降临?为什么不恐惧生化危机的发生?为什么不恐惧战争的爆发?为什么不恐惧苹果下次没有落地?

    袁长文很确定,自己被帝国洗脑了。不仅仅是什么道德传统或者什么人生巅峰之类的,还有科学!这个最大的洗脑恶瘤,明明什么都无法确定,反而给出各种肯定的解释。

    每一句科学发言前,都应该加上“以下内容都是猜测,仅仅是做出一个合理的假设,并非真理,跟洪荒神话没有任何本质区别。”

    脑子有问题吧。

    我对某些事物非常确定,但对某些事物却不确定。这是怎么回事?如果我真的可以肯定某些东西,那么就同样可以肯定其他东西。这样的话,自己根本就不会恐惧。

    如果都不确定,那么也许很慌张很茫然,但知道自己永远没法确定之后,自然也就会慢慢适应这种“无法确定”的状态。就像,渐渐安于“我不知道”一样。

    我是如何相信“苹果下次一定会落地”呢?

    万有引力的存在吗?那么我又是如何相信万有引力的存在呢?因为苹果落地吗?

    袁长文开始努力回想,自己究竟是如何被科学洗脑的?又是如何坚定不移的相信这些原本无法确定的事情?

    学校不停的教,不断考试,加上大家都这样认为,似乎是一种主流思想。还有,就是可以进行预测。已知一定的条件,可以预测物体的落点位置或者速度之类的。

    于是,我就宣称这些理论是真实的?

    不对,预测这一块根本说不通。

    第一,预测之后,这份预测结果就已经成为过去,成为我根本不知道真假的记忆。

    第二,预测成功之后,无数次预测成功之后,就可以宣称真实?我每次都锁门,每次回来都不会被偷,于是锁门就成为家里不会被偷的理论?

    对于家里不会被偷,我可以列举出其他的条件,比如保安比如社会环境比如小偷没空之类的。于是,我锁门之后依旧会担心家里被偷。

    但是,苹果落地的已知条件已经被完全看透?我已经知晓所有导致苹果落地的元素?就没有可能存在某种未知条件导致苹果一直落地?

    如果这样都不算是洗脑,那么还有什么是洗脑呐?

    我确实不知道下一次苹果是否会落地,但我认为我知道,我坚信我知道,这不是洗脑?

    还是说,我并不在意自己被洗脑?大家都被洗脑,所以也就不存在什么洗脑。就像大家都是疯子,那么谁才是正常呢?疯狂与否,只是数字游戏,人多的那一方就是正常。

    三观不正,想想都觉得好笑。人多的那一方就是三观正,这尼玛跟小孩子有什么区别?我真的长大了吗?修行?不过是一群人的自娱自乐罢了,找不到其他东西来证明自己的非凡,就只有修行。

    是啊,苹果落不落地关我什么事,只要有钱就好。或者,只要有人崇拜,只要站在人生巅峰,只要成为什么人生赢家就好。狗屎,人生赢家?傀儡而已。

    谁在定义人生赢家?当按照别人的定义成为人生赢家之后,还没开始就已经失败了。

    袁长文觉得有点搞笑,为什么可以相信科学的洗脑,为什么不能相信上帝的洗脑呢?毕业之后到现在,自己从0存款到有积蓄,为什么不相信积蓄会继续上涨呢?就像相信苹果落地那样?

    自己知道,因为存在太多变数,根本不在自己掌控之中。还是那句话,苹果落地的所有因素,都在自己的知晓范围之内吗?

    不是去相信,而是停止相信脑子里的扭曲。不管内容是“苹果落地”还是“家里被偷”,都是扭曲,都是不值得相信的内容。

    我不知道,无法确定,这才是答案。

    袁长文感受到深深的恶意,因为自己已经不知道是如何相信科学理论的。自己无法给出自己相信科学的理由,却就这么傻乎乎的牢牢相信,这究竟是谁的错?

    再一次想起,自己对修道者、修仙者、修真者的归纳。尽管只是自己的想法,但有什么不是自己的想法呢?

第九百二十一章 第一步321

    尽管说了这么多“恐惧”的坏话,但不得不承认,恐惧才是一种正常的情绪。或者所,我本来就应该恐惧,为什么不恐惧呢?

    对吧,我有看重的东西,我有在意的事情,但对于这些玩意我根本没有办法完全掌控。那么,这种情况下,面对不愿意失去的任何东西,可是又有发生失去的可能性,我自然会产生恐惧。

    有问题的情绪不是恐惧,而是肯定。

    我肯定苹果会落地,我肯定地球是圆的,我肯定这里有一张桌子等等。这些肯定才是问题所在,因为我根本没法肯定,却十分肯定这些玩意。

    请问,这是不是洗脑?

    恐惧的内容不是问题,因为那只是正常的情况罢了。不管恐惧什么,都是有理由恐惧的,而且恐惧在某种程度上凝结了整个人类文明。

    焦虑、抑郁、沮丧、忧愁、不安等等,这些所谓的负面情绪根本就不是什么坏事情。恰恰相反,那些肯定、掌控、显而易见之类的情绪,才是最大的问题。

    因为我有想要控制的东西,我有在意的事情,那么当我知晓未来会超出自己控制的时候,怎么可能不焦虑?怎么可能不忧愁?

    对吧,这是多么自然和谐的反应,就像屎胀了要拉屎一样。所以,根本不是要摆脱恐惧,而是要摆脱那些肯定。

    比如,我肯定苹果会落地,我肯定太阳明天依旧会照常升起。

    正是因为有了这些肯定,所以在对比之下,才会存在对于“无法掌控之事”的恐惧。如果我对所有事情都无法确定无法掌控,那么恐惧还会持续多久?

    当然,我也没法对所有事情都无法确定,因为这句话本身就是一种确定。就像,“没有什么是绝对的”这句话本身就是一种绝对。

    我想要摆脱恐惧,正是建立在“我可以摆脱恐惧,我可以掌控”这种扭曲的看法之上。当知晓自己没法掌控,当明白自己永远处于“无法确定”的状态之后,也许就是所谓的臣服和认命。

    再次强调,没有对未来臣服或者认命这种说法,因为没人知道未来是什么模样,对未来的臣服只是一冲扯淡而已。那种认命根本不是认命,而是自己编造了一种“这不是我的错”的未来。

    想要走上人生巅峰,没问题呀。上就是了,没人阻止。任何“可是”,都只是脑子里的扭曲。当然,也许“人生巅峰”这个选择本身就是来自脑子里的扭曲。

    一直以为那些“肯定”是没问题的,一直认为那些负面情绪才是有问题的,这种想法又是如何跑进我的脑子呢?为什么我根本就没有思考这种想法,却将其纳入自己的认知之中呐?

    我从来都是被教育要相信自己所坚持的,不要恐惧,什么吸引力法则,越是相信那么就越容易实现。这种状态本身就是基于恐惧,为什么不直接承认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去掌控呢?既然都是恐惧,为什么又要撇开恐惧呢?

    想想那些“我尽力了”的屁话,自己真的尽力了吗?

    比如“家里会被偷”这种恐惧,我一直呆在家里就尽力了么?我完全可以学习黑客知识,进入朝廷网络,找到相关的小偷信息,然后先下手为强。

    我还可以直接睡在门边,或者将窗户安装成某种高科技防盗窗户。也许,四周安装红外线报警装置也是可以的。又或者,养几条狗。

    这尽力了吗?依旧没有,甚至自己可以努力去统一周边的混混,哪个小偷会偷自己老大的房间呢?又或者,信不过人类,那么自己研究基因学,弄几个克隆体出来当保安。或者,机器人看守也不错。

    看起来很荒谬?那么,换一个不怎么荒谬的恐惧,比如挣钱。自己真的尽力去赚钱了吗?并没有,因为我总是有一大堆接口,什么劳逸结合,什么人生就是享受,什么何必把自己弄得辛苦之类的。

    袁长文突然发现,曾经的自己究竟在干什么?一方面肯定着根本无法肯定的事情,另一方面又希望掌控自己没法掌控的事情。然后说着自己尽力了,却根本看不见自己的借口。

    完全就是角色,这种情况怎么可能是一个拥有理智的人做出来的行为?都是角色,都是被安排好的玩意,根本没有人。

    超级认真的扮演着自己的角色,根本不认为自己是在扮演,完全就是认同自己就是这个角色。看看那些肯定的话语,如同背诵台词一样理所当然。而真正理所当然,真正合理的情绪,却又被归结为负面情绪。

    是啊,如果一个人在负面情绪中待太久,也许会摧毁角色,进入自定义角色的状态。这种情况,相当于杀死了之前的模板角色。

    都是傀儡,这一切都是傀儡,随便是哪个人。包括什么佛陀耶稣,也许其内心是自由的,但躯体只是角色,话语也只是角色,同样都是虚假。而这些所有的二元对立元素,都只是此刻觉察到的画面元素。

    都是傀儡。

    我一直活着,尽管我知道自己很有可能突然死亡,但我相信自己不会死亡,并且深信这一点到自己从来不去考虑死亡什么的。

    我一直在赚钱,但我知道未来有很多种情况让自己赚不到钱,所以我并不相信自己一直能够赚钱,以至于不断担忧焦虑忧愁。

    这两句话有什么不同?只有傀儡才会做出这种事情,并且认为这一切都很合理都很正常。有理智的人,难道看不见这其中的矛盾与扯淡么?

    为什么不像相信“自己不会死”那样去相信“自己能走上人生巅峰”?

    为什么不像相信“苹果会落地”那样去相信“自己生来就是富人”?

    只有傀儡,才会做出这样的言行。

    要么都不相信,要么都相信。如果只相信一部分,那么只能说明自己被那一部分洗脑了。比如科学,洗脑界的头号选手。

    袁长文想象着如此众多的角色在说话,犹如演戏一样的桔色背诵台词,莫名的一种恐怖感渐渐袭来。很微弱,很诡异,并不强烈,甚至只要自己分心这种诡异的恐怖感就会消失。

    但袁长文知道,它并没有消失,这一切才刚刚开始呐。

第九百二十二章 第一步322

    年少轻狂?

    这句话是怎么出现的?是不是老年人发现自己没法跟年轻人讲道理,所以才搬出这句话来证明自己的正确?是不是这种自带鄙视的词汇,可以表示年轻人知道太少自以为是?

    可是,为什么老年人就不轻狂了呢?难道真的是因为懂得太多,明白太多,了解太多,所以知道那些轻狂只是一场好笑的梦而已?

    真的有什么豪门掌控资源,所以小角色不得不点头哈腰吗?真的会在所谓的社会上碰壁吗?那些不过是老年人自己的失败,以及脑子里的扭曲罢了。

    相信脑子里的扭曲,再怎么失败都不足为奇。恰恰相反,通过脑子里的扭曲反而获得成功,这才是神奇的事情。

    老年人所谓的社会复杂,当然是存在的,要不然这么多老年人也不会同意认为年少轻狂,认为自己的社会经验远远超过年轻人。可是,年轻人的轻狂也没错啊,谁知道未来怎么发展呢?

    那些老年人眼中的障碍,就一定会发生吗?当然,年轻人所谓的顺利,也一定会发生吗?

    二元对立元素,不管哪一方都有道理,并且不管哪一方都不真实。关键在于“无法确定”,丢弃脑子里的那些毫无根据的肯定句。

    并不是“轻狂”就好,也不是“不轻狂”就好,为什么自己非要选择一方来进行站队呐?恐惧未来的敌意,所以必须经过讨论,在人生开展之前就设定好路线。只有依靠正确的导航,才能到达目的地。

    可是,这种恐惧本身就是建立在“自己可以不恐惧”的幻想之中。那些洗脑的科学理论,还有日常生活中的掌控,仿佛不断在诱惑着我的脑子,“看,我其实可以掌控的,这些事情都可以拥有一个最好的选择。”

    正是如此,所以为了避免恐惧,才会努力在行动之前找到标准,然后按照这个标准去实施。但自己内心非常明白,这些标准这些行动之前的准测,都是扯淡。所以才会犹豫和彷徨。

    另一方面,那些所谓的吸引力法则,所谓的带着感恩去祈祷,不就是想要让自己的心态达到所谓的“事情成功之后的心态”。这种作弊手段,为什么不直接“不害怕生活”呢?为什么不直接丢掉脑子里的扭曲呢?

    那么,对于一个少年而言,究竟是老成好还是轻狂好呢?这个问题自然就会浮现,当然,能看到这里的看官也许会轻轻一笑。因为答案已经说了无数遍,我不知道,无法确定。

    看看那些毫无根据的肯定句,什么“趁着年轻一定要疯狂”,什么“你所谓的稳定只是在浪费生命”。难道就没有人怀疑这些话语来自哪里,为什么会被脑子所接受吗?

    袁长文知道,自己就是那个弱智,丝毫不怀疑全盘接受。那些所谓的批判思想,也不过是为了显得自己并非全盘接受的蠢货罢了。

    自欺欺人。

    一个人就喜欢稳定,这有什么不对吗?

    也许,一方会显摆什么我走的路你没见过,什么各种各样的美景和人文,什么完全难以置信的经历,什么遇到的奇葩痛苦难受欢笑等等。并且认为,人生如果没有见识过这些东西,那么完全就是浪费生命。

    那么喜欢稳定的人是不是可以这样反驳,比如自己见识的体制内你没见识过,那些不传之秘你也不知道,那些你以为的事情表面其实根本就是扯淡。并且,认为一个人如果不知道这些事情,完全就是白活之类的。

    袁长文想着就觉得好笑,这些争辩有什么用,都是在虚假之中绕着圈子。看起来这些争辩的内容很重要,关乎人生,事实上就是一坨狗屎。

    谁会去争论拉屎的姿势呢?

    踩着高跷拉屎的滋味你体验过吗?单脚拉屎的感受你知道吗?在桌子上拉屎的味道你明白吗?

    这些同样是非同一般的人生体验,同样是少数人看到的风景,为什么没人宣扬没人争论呢?

    所以,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袁长文看到自己的荒谬,如果这些不是设定好的,那么就只能说明自己脑子有问题。非要认为某个问题可以得到解释,非要认为这一切都是自由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世界之所以是这样,因为它只能这样。只不过,曾经熟悉的世界,似乎变得陌生起来。曾经自己摇旗呐喊的理念,如今却散发着狗屎般的臭味。

    “我不知道”这四个字对于人生并没有任何指导意义,如果有,那也没有什么意义。不仅仅是别人,连我自己都是虚假,这份思维同样是虚假,根本不是我在操纵。

    所谓,为了什么目标,此生要达成什么愿望,这些都不是我的东西呀。

    统统都只是此刻觉察到的画面元素,看起来充满了各种可能性,但事实上所谓的自由只是一种幻觉。

    就像一幅画,画着某个坏蛋一根长矛刺进村民的胸膛。看起来,如果那个村民不在那个位置,那么就不会被刺入胸膛。但是,这可能发生吗?

    我现在就是如此,始终认为这一切都是充满各种可能性。并且,关键点并不在于什么可能性,因为未来没人知道,所以的确充满了可能性。但是,我能控制吗?

    这个才是关键点,“我能控制”表现为两个方面。一是认为自己过去如果那样,就不会导致现在这样。二是认为自己可以对未来进行干涉,相信脑子里的扭曲来进行权衡。

    诚然,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所以自己选择什么都是无所谓的。而发生之后,已经成为画面元素的玩意,还有什么好讨论的呢?

    而对于未来的讨论,也不过是此刻觉察到的画面元素,又有什么好值得相信的呐?

    事实上,“我不知道”还是有点作用,完全可以摆脱脑子里的扭曲。当自己真的相信“我不知道”之后,或者说,当自己亲眼看到那些相信的“我知道”都是扯淡之后,对于未来的操纵感就会降低。

    自然会臣服,会认命。也许,这一生不会拥有世俗的成就,但我追求世俗的成就其目标本身也是为了让自己舒心。就像每次爽点幻想的时候,内容不重要,只要能够让自己舒心就好。

    既然可以直接通往舒心,还拿世俗的成就来干嘛?

第九百二十三章 第一步323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为什么还在这里?

    袁长文好想伸手撕开自己的胸膛,然后掏出心脏使劲一捏。角色的力量真的已经强大到这种程度了吗?这么多章的斩杀,自己真的毫无进展吗?这一切只是在不停的绕圈子吗?

    那些理所当然,那些显而易见,废名都仅仅是毫无根据的相信罢了。自己为什么甩不掉?难道就仅仅因为这样可以生活更方便吗?仅仅因为这样可以更好的跟人交流吗?

    真实与否,这是问题,也是唯一的问题。

    其他的,什么意义,什么用处,什么实际等等,都是狗屁。我就应该转过头不去理会,只有真实与否,一旦确认虚假,那么就应该将其抛弃。

    所有的,都只是此刻觉察到的画面元素,根本没有什么值得相信。哪怕再真实,也仅仅是感觉真实而已。就算是上一刻自己的所作所为,这同样也只是画面元素罢了。

    明明就是虚假,明明什么都没有,自己又是如何将这些东西使劲拽住的呢。

    什么都不知道,却总是认为自己知道很多。并且根本没法知道,却始终认为自己可以知道,不断进行认知升级之类的。

    没错,想要成为某个职业,自然需要相关知识。但这里,并不是为了某个职业的学习,也不是为了成就什么狗屁人生,仅仅是一个诚实的人在谈论自己脑子里的虚假而已。

    知识,对于追求真实的人而言,只是一种阻碍。

    换句话说,想要通过学习更多的知识来让自己轻松逍遥,或者说,想要通过学习来掌控未来从而显得轻松自如,应该是做不到的。

    如果仅仅在某个范围掌控自如,那么这本身就说明还有很多东西自己没法掌握。因为,不可能这个范围就是全部,范围外面就没有掌握。

    并且,当自己掌握了某个范围内的事件之后,真的可以满足于这个范围吗?

    更何况,根本没有“掌握”这种说法。

    统统都只是此刻觉察到的画面元素而已。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又有“吃亏是福”的说法,那么“不听老人言是福”?

    鬼扯。

    袁长文觉得自己根本就不应该跟脑子里的扭曲纠缠,只要确定是扭曲,那么就斩杀。而不是整理什么扭曲的内容或者方式,这些不过是为了说服别人,为了让自己的话语更有说服力。

    但是,为什么我要说服别人?为什么我要说服一个角色相信自己并不是角色?那些所谓的社会经验,又是什么鬼?

    袁长文很想说那些老年人所谓的社会经验不过是一堆失败的经验,却想不出为什么是失败的经验,甚至,连社会经验究竟是什么玩意,自己都已经不记得了。

    无论怎样的“我认为”,都是扭曲。就算是再怎么正常,再怎么显而易见,也仅仅是扭曲罢了。想想空间移动,这么简单的显而易见我都无法确定,那些所谓的社会经验又算个屁。

    也许,我没法清晰的反驳所谓的社会经验,所谓前辈的心血总结。但是,我为什么要反驳,整个假设都有问题,我为什么要在承认这个假设之上的范围来探讨呐?

    建立在时间之上的讨论,都是扯淡。

    好多角色,大家都在尽情的演出。讲真,如此众多的角色出现在我觉察到的画面元素,简直就是一场庞大的盛宴。

    他们并不真实,而我同样也不真实。不是一个真实的人行走在虚假的世界,而是一个虚假的人行走在虚假的世界。甚至,这个说法本身也是一种误导,因为“行走”就承认了时间和空间的假设。

    仅仅是此刻觉察到的画面元素。

    有什么好争论的?我说的是对的吗?就算是对的,也是错的。看看这些话语,其本身就是建立在二元对立的基础之上。文字本身就是虚假,还有什么好讨论的呢?

    除非,每一句话前面都加上前缀,比如“这些是我的感觉,统统都是我认为,与真实无关,就像我觉得我的脚有点疼。同样我会认为夫妻之间就是要相互支持,认为人生就是要努力,生活就是要丰富。”

    这种前缀出现之后,就没有争论的必要。就像你会跟别人争论“别人的脚究竟是不是有点疼”吗?

    那些对待事物的看法,那些所谓的三观,同样也是如此。仅仅是别人的“我认为”罢了,所以有什么好争论的,而自己又有什么好说服别人的呢?

    当别人没有按照我的想法来做事的时候,真的有问题吗?NPC没有按照我的想法行动的时候,真的有问题吗?

    最关键的是,所谓的“我的想法”也不过是一种扭曲而已。

    袁长文想起自己教授弟子的情况,完全就是扭曲,那时的自己是如何认为理所当然的呢?那些弟子,难道就没有发现这一切的扯淡吗?我的教授,全部都是“我认为”而已,难道没人反驳吗?

    恶心。

    朋友不会使用我的厨房,我一定要嘱咐吗?朋友一不小心将厨房烧掉,真的是坏事吗?我真的可以阻挡朋友吗?这一切的发生,真的是自由吗?

    因为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自由的?应该讲,我选择什么都无所谓,也永远不会存在错误的选择,只要发生了那么就是必然。

    我可以丢弃这些,然后回到曾经那种努力奋斗的日子吗?

    袁长文不知道,看起来好像只需要自己点头就好,但事实上,似乎自己不愿意也无法回去。当知道自己选择什么都无所谓的时候,脑子里的扭曲还能控制自己多久?自己还会依旧选择权衡一个最好的选择吗?

    每一个时代的父母都会认为自己才是最懂如何教育孩子的,新父母都会认为自己的父母曾经没有教育好自己,都会认为自己的教育方式才是最正确的,都会认为自己知道什么是对孩子好。

    可惜啊,这些不过是一种猜测,不过是脑子里的扭曲罢了。

    并不是坐着不动,袁长文很快找到陷阱,非黑即白。自己没法事先确定一个方案,也没法事先找到一个行动标准。但角色对于这种不确定感十分不舒服,这也是自己屡屡陷入角色的原因吧。

第九百二十四章 第一步324

    为什么会有时间悖论,就是因为认为时间存在并且线性流逝,这才导致了那么多的悖论。

    那份觉察就是一切,自然就没有任何悖论。不管是穿越还是轮回,仅仅是多了一个画面元素而已。或者说,仅仅是我觉察到的画面元素跟别人觉察到的画面元素不一样。

    严格来说,仅仅是叫做“别人”的画面元素展现出土生土长的特性,还有一个叫做“不同于别人的认知”的画面元素。

    都是此刻觉察到的画面元素而已。

    这有什么稀奇的吗?只要认为时间存在,并且线性流逝,才会导致稀奇。谁知道画面元素究竟会怎样呈现?将画面元素当作真实,才会带来种种灵异事件的神奇感。

    就像一幅画,上面画着古代人打仗,角落里却是一个穿越者或者什么星舰之类的。画面里的人觉得非常神奇,但真的神奇吗?

    科学,仅仅是一种猜测。并且,试图通过画面元素来解释画面元素,只有我这么弱智的人才会如此轻易被科学洗脑。

    我并不知道苹果会不会落下,但我奖状苹果会落下,并且假装到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一种假装。

    死吧死吧,统统都去死吧。

    袁长文感受着自己内心的阴沉,这一切究竟还有多久才能结束?转念一想,为什么一定要结束呢?难道不允许这是一条不归路?不允许这是无尽的深渊?

    想要逃离,但正是想要套路的这个部分,导致我的受苦。脑子里的扭曲不断折磨着我,那些明明就是虚假的玩意,却变成真实在我眼前耀武扬威。

    理由,到处都是理由。这句话有道理,其相反的话同样有道理,究竟要经过多久自己才能明白二元对立就是扯淡?

    为什么自己还要陷入这种无休止的争论?

    袁长文心中想要杀人,但并非真的想要杀人,而是愤怒想要打破心中道德的枷锁。这些东西没有资格成为枷锁,只不过是这么多年来自己戴上了这些枷锁,如今想要取下却变得难上加难。

    当然,并非无法取下,而是取下之后不再套上其他枷锁很难。角色总是喜欢一个固定的东西,“人生应该努力,因为还有家人在等着自己”、“人生应该潇洒,因为自己根本不知道何时会死亡”等等。

    换一个枷锁很容易,自己这么多年的理念改变,什么所谓的认知升级,不就是换一个枷锁罢了。想要抹去枷锁,想要安于“我不知道”,想要简单的承认“无法确定”,这才是角色所抗拒的。

    关键是,根本就没有一个我。所有的都只是此刻觉察到的画面元素,移开这些画面元素,还剩下什么?不管是什么画面元素,都不真实。而我只能觉察到这些画面元素,换句话说,我只能觉察到不真实。

    双眼所见,必定虚假。

    还有什么好看的?或者说,为什么自己不能单纯的欣赏“双眼所见”?为什么总是想要去解释?总是想要去控制?难道不能仅仅停留在“双眼所见”的程度上吗?

    那些关联,那些推理,除了显示自己的无知还能展现啥?手里的苹果从前长在树上?桌子是从家具厂运来的?我曾经是帝国第一人?

    宝宝要好好认真负责的教育?父母老了需要我们的照顾?大家都买房了所以我也要加油?人生如戏该耍的时候就要耍?谈什么娱乐穷鬼一个?

    这些东西,犹如杂乱无章的建筑,肆意在荒芜的沙漠中耸立。哪里来的根基呢?怎么可能在沙漠中高耸如云呢?除了我一直为这些狗屎建筑添砖加瓦,谁还能保留这些建筑?

    之前,我想着斩杀,想着毁掉这些建筑。可是,不管怎样都会存在自我定义,因为角色本身就是虚假。诡异的是,当我将脑子里的扭曲看作扭曲的时候,当我将袁长文这个角色看作角色的时候,这些沙漠中的建筑开始慢慢消散。

    因为,没有人再去添砖加瓦,毫无根基的建筑自然会慢慢倒塌,然后被沙漠掩埋。

    但是,这些东西还在掌控我,还在我脑子里放肆。一不小心,就会把脑子里的扭曲当作真实。比如,“这个菜不要放那么多酱油”之类的。

    当然,这样说也没错,不管角色做什么都是虚假,也都没错。关键是,自己没法做到看戏人模式,看着自己做出这些言行并且知晓这些说辞都是虚假。

    自己会将脑子里的扭曲当作真实,然后开始表演。往往几分钟之后,才会回过神来,刚才自己完全处于无意识的情绪状态。我是没有理智的,因为任何一个有理智的人,在经过诚实的思考之后,绝对不会继续相信脑子里的扭曲。、

    但是,我没有摆脱脑子里的扭曲。依附着情绪的浪潮,随波逐流,仿佛只要自己情绪浓烈,就可以将这些虚假变成真实。

    脑子这个工具有问题,但我从来都不会认为脑子有问题。或者说,不会认为脑子有问题到无法使用的地步。总是依靠脑子,因为这是我唯一知道的工具。

    可是,现在我知道另一种工具,一种不是基于恐惧的选择,一种来自于内心深处的怦然心动。这种选择毫不费劲,但是对于脑子而言,完全就是疯狂。

    另外,所谓的顺流,一败涂地也是一种顺流。就像水顺着地形流动,谁知道会流向哪里呢?谁又知道中途会经过些什么呢?

    无法相信脑子,却又无法摆脱脑子,我就是这么孱弱。一直以来,自己都认为自己是充满责任心以及奋斗的人,就算谈不上顶天立地,也是用肩膀扛起了家庭的重担。

    但事实上,只不过是恐惧手下的羔羊罢了。

    我算什么东西?脑子里的扭曲又算什么东西?什么时候画面元素可以嚣张到这种地步?

    袁长文有种感觉,距离结束的日子应该不会太远了。

    也许是斩杀结束,也许是**结束,不管怎样都是一种结束。而只有虚假才拥有结束,真实又怎么可能结束呢?既然是虚假,那么为什么还要在意呢?

    袁长文这个角色并不是我,这一切不过是那份觉察的幻化,那份觉察就是一切。这些还要说多少次,还要怎样描述才能明白脑子里的扭曲就是狗屎?

    也许,永远没法明白。也许,下一刻就是结束。

第九百二十五章 第一步325

    局限就不真实?

    袁长文突然想起这个问题,似乎有些拿不准,为什么局限就是不真实呢?之前有讨论过,但现在似乎自己有些拿捏不准。

    我不是在讨论什么是真实,而是在描述那一切的东西。有局限,那么包裹着局限的是什么?容纳着局限的是什么?

    只是在用真实来形容那个无限,或者用真理或者真相来形容都可以。

    首先,我假设局限是真实存在的,那么必然也有容纳这些局限的存在,而“容纳局限的存在”也是真实存在的。

    但是,“容纳局限的存在”本身也是一种局限,因为它并非其所容纳的局限。比如空间,容纳了很多局限的星球、光、能量等等,但空间并不是星球,也不是光或者能量,所以空间本身也是一种局限。

    那么,肯定存在一个无限来承载这些局限。不管有多少局限,不管局限之中有多少自带无限的属性,必然会有一个无限来承载这些局限。

    想像黑白两色泾渭分明,同时又朝远处无限延伸。但黑是黑,白是白,这两者尽管可以无限延伸,但终究也是某种局限。那么,承载黑白无限延伸的是什么?

    看起来时间空间都是无限的,但时间不是这个桌子,空间也不是这个椅子,这就是局限。承载这些局限的就是无限,就是没有限制,就是一切。

    这个无限,可以叫做真实、真理或者真相。并且,不存在“非真实”、“非真理”、“非真相”这种对立,因为无限就是一切,哪里来的什么对立呢?如果有,那么承载这两个对立元素的才是无限。

    这个无限就是一切,并且不存在其对立元素,同时也不会存在其他不是这个无限的存在。也就是说,桌子不是无限,椅子不是无限,这些局限都是不存在的。因为那个无限就是一切,无限是桌子也是椅子没有不是无限的存在。

    那么,桌子椅子就不是桌子椅子的存在,而是那个无限的存在。只有那个无限,因为那个无限是一切,那么所有的局限都仅仅是一种假象。

    或者说,那个无限是真实存在的,并且是一切。所以,也就不存在任何不是那个无限的存在,否则那个无限就不是一切。

    袁长文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但想来想去似乎又觉得仅仅是一种很简单的玩意。肯定有什么自己没有想到,或者是陷入某种文字的误区。

    想起自己刚刚养宠物的时候,总是认为自己对宠物非常好,一旦宠物不听话自己就不开心。脑子里开始编造什么我给你吃那么好,让你可以不受风雨侵袭,成为流浪狗才知道家里的好之类的。

    现在看来,这些脑子里的扭曲真是荒诞可笑。宠物不听话,我很生气,于是将其逐出家门。本想宠物也许会变得可怜巴巴,因为找不到吃的也找不到遮风避雨的温暖。

    可是,第二天,宠物活得好好的,跟其他流浪狗玩的非常开心。并且,丝毫没有饿着。也就是说,有我没我区别不大,只是我单方面认为自己的存在对宠物很重要。但事实上,根本就是脑子里的扭曲。

    而父母对待我,跟我对待宠物有多大区别呢?打着“我为你好”的旗帜,不断加强他们自身的角色,并且根本不相信我可以离开他们生活得很好。如果他们承认,等于就是斩杀父母这个角色。

    失去了父母这个角色,他们不得不开始寻找另外的角色。而作为最大的人生意义,父母又怎么可能轻易丢弃父母这个角色呢?

    就像我,也不会轻易承认,有我没我宠物的生活区别并不大。或者说,宠物根本不在意什么温暖的遮风避雨、食物之类的。它完全可以自给自足,并且不会被要求各种所谓的规矩。

    这样来讲,其实我的存在,对于宠物而言只是一种阻碍。

    父母会承认这一点吗?会认为自己对孩子的关爱,仅仅是一种阻碍吗?

    科学理论都仅仅是一种猜测,根本没法证明某种理论是正确的。唯一能讲的,只是目前为止这个理论还没错。但事实上,下一次究竟这个理论是否管用,我依旧没法知道。

    我每次离开房屋的时候都会锁门,并且家里从来没有被偷过,于是我宣称锁门就可以导致家里不被偷。这种宣称本身就是荒谬的,因为谁都知道还有其他相关元素共同决定了家里是否被偷。

    每次苹果成熟,都会落地。于是我宣称有一种万有引力,并且写出公式可以用于计算和预测。这些预测都符合观察的现象,但这并不能表示万有引力这个理论是正确的。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下一次的时候,是否就会打破万有引力。

    而当我发现万有引力这个理论有些粗燥的时候,有些预测不对劲的时候,于是我又提出什么时空连续体,所有的引力只是质量引起的时空坍塌之类的。同样的,给出计算公式以作预测。

    都只是一种猜测,跟真实相差甚远。

    甚至,我连所谓的客观事物究竟是不是客观事物都不明白。比如,著名的射手故事。一个精准的射手在靶子上打出一系列等距离的孔洞。那么,靶子上的二维生物必定认为,它们的宇宙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孔洞。

    于是,为了合理解释这个现象,设定出各种理论,并且选择那个最简洁最能解释的理论为真实。而科学家拒绝承认超自然的力量,比如上帝之类的。那么,靶子上的二维生物永远也没法得出正确的理论,关于那一系列的孔洞。

    射手的故事总会引起科学家的恐慌,因为科学家总是用数据和事实说话。但对我来说,浓烈的情绪就是最好的反驳意见。什么人生怎么可能不努力赚钱,什么我对儿女的好怎么可能是一种阻碍之类的。

    袁长文有些头痛,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是感觉有点不通畅。

    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若是那些局限根本不需要一个无限来承载呢?就是这些局限,然后共同构成了全部,根本就不需要无限?

第九百二十六章 第一步326

    无限真的存在吗?

    袁长文有些拿不准,似乎自己理所当然的推论并不是那么完美,也不是那么无懈可击。慌乱、不安的情绪席卷全身,再也没有那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但事实上,慌乱、不安、恐惧这些情绪,本身就应该存在。甚至,自己拥有这些慌乱不安的情绪才是合理的。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无法确定,这种情况怎么可能叫人不慌乱呢?

    这么多章的斩杀,若是最低层的逻辑出现问题,那么只能说这么多章的努力都只是恐惧的花招。

    这才是第一步吗?这种慌乱才是斩杀的开始标志吗?

    我不知道,就算什么第一步也仅仅是老师的话语,对我而言只是一种猜测罢了。我怎么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的第一步?我怎么知道真的有第一步?我怎么确定踏出第一步之后就一定可以斩杀成功?

    袁长文感受着体内的慌乱和不安,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感受。之前的斩杀,出现的最多的,就是那种阴沉的难受,如同山岳袭来那种窒息的感觉。又或者是陷入沼泽那种无处使劲,却又被浓浓包裹的感受。

    此刻的慌乱和不安,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没有什么可以相信,没有什么可以确定,就连斩杀本身的推论都出现问题。

    袁长文没有想要摆脱这种情绪,尽管慌乱和不安让整个人很不舒服,但这才是诚实的表现。如果知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却依旧脚踏实地,那么也许只是斩杀结束之后,或者根本就不在意什么“我不知道”。

    就像曾经的自己那样,谁会在意这个世界是否真实呢?谁会在意“我是谁”这个核心问题呢?大家都是成年人,很忙的,有家庭有小孩有梦想有汗水,谁有功夫去在意这些鬼扯的问题呢?

    所以,“好吧,我什么都不知道”,耸耸肩表示赞同。但事实上,我脑子里知道很多东西,并且将这些东西当作理所当然。只是表现得赞同,其实无非是想结束这方面的讨论而已。

    我究竟知道些什么?究竟有什么是真的?

    袁长文准备重头整理自己的推论,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是用情绪糊弄过去的。

    首先,真实(真理、真相)肯定存在,如果真实(真理、真相)不存在,那么这句话本身就成为真实(真理、真相)。所以,真实(真理、真相)肯定存在。

    其次,真实就是一切,“非真实”是不存在的。如果真实是局限的,那么包裹这个局限的才是真实。或者说,那个无限肯定存在。

    最后,究竟有什么是真的?很明显,不管世界的本质是什么,肯定有一个“我存在”。或者说,肯定有一个地方,可以“听到角色听到的,看到角色看到的,觉察到角色所觉察到的”。

    “那份觉察”仅仅是为了方便讨论,重点不在于这四个字,而是其指代的含义。

    尽管这个“我存在”跟我并没有什么关系,跟角色毫无关系,跟思维毫无关系。但肯定有一个“我存在”,才能觉察到这一切。我知道我在思考,我知道“我知道我在思考”……可以无限的列举下去。

    既然真实就是一切,而我又非常肯定那份觉察的真实性,自然那份觉察就是一切。并且,“一切”这个词汇就代表了没有任何“非那份觉察”的玩意。如果有,那么就是不真实,就是不存在的。

    袁长文看到了自己推论的问题所在,就是那个“其次”,我怎么知道真实就是一切?或者说,我怎么知道那个无限肯定存在?

    如果桌子椅子别人世界宇宙都是真实的,那么所有都是真实的,自然就变成真实就是一切。

    不对,真实并非某种属性,并非什么黑色红色之类的属性。真实仅仅是对那个无限的描述,所以问题依旧存在,那个无限肯定存在吗?那个“一切”真的存在吗?

    我能确定真实一定存在,那么究竟有什么是真实的呢?对于这个世界,我无法确定真实,但是能够非常肯定“我存在”,或者说,那份觉察就是真实。

    既然这样,重点并不在于那个无限是否存在,而是斩杀。既然我能够肯定那份觉察就是真实,那么脑子里的其他肯定句就必须变成无法确定。

    这才是关键点,也是自己唯一可以做的。没有任何理由在脑子里的扭曲存在的情况下,讨论什么其他的问题。既然那些事情都是无法确定的,为什么自己还持有肯定的态度呢?

    那份觉察,指代“觉察到角色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就像此刻的所有都仅仅是画面元素,而那份觉察能够觉察到这些画面元素。

    但是,那份觉察是真实的,就可以肯定其他无法确定的东西都是虚假的吗?当然,如果把“真实”换成“真相”,也许就不会询问这个问题,因为真相只有一个。

    袁长文突然感觉,自己以后应该怎样生活呢?那些无法确定的东西,曾经就是支撑着自己生活的肯定句,拿走脑子里的扭曲那么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我不知道“努力可以通向成功”,也不知道“不努力就一定不成功”。那么自己应该怎么办?这个问题竟然如此荒谬,让袁长文慌乱和不安。

    苹果真的长在树上吗?我真的是从A点移动到B点的么?昨晚真的吃了晚饭吗?这个世界真的拥有那么长的历史吗?

    我觉察到某样东西,那么仅此而已,甚至我根本无法确定某样东西是否就是某样东西本身的模样。更不要说关于某样东西的一系列推论和理念,“做人一定要怎样”、“苹果不能吃太红的”、“不要浪费时间”……

    这才是我应该做的,因为斩杀没有完成,将脑子里的肯定句删掉才是斩杀的前进。至于那个无限是否存在,是否真的有一个“一切”,这些问题只是在阻挡我的斩杀。

    真的是这样吗?

    袁长文不知道,唯一知晓的,就是我现在还没有斩杀完成。脑子里的扭曲还在嚣张,因为我在慌张和不安。仅仅是“我不知道”而已,就是脑子里的扭曲才会导致慌张和不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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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完美体验不同的人生,那么就必须是不同的“人”。
记忆,只是一种阻碍……上帝使用手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上帝使用手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上帝使用手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