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5章 锦凌真的忘了她
“锦凌才没你这么肤浅，多少声音好听的女子，你瞧见他多看谁一眼了？”林思思双手环胸，十分气派。
阮圣翻了他一个白眼，“世俗的男人，谁能不落于俗套？”
他年轻的时候，看多了情情爱爱，多么矢志不渝的男人，失去了心爱之人，都会放浪形骸的。
即便没有，他也不再会像原来那般的专注感情了。
这世上最真挚动人的感情，永远只有一份，只会给一个人。
永无第二。
阮圣话音才落没多久，楚锦凌就写完了一章，他站在二楼上，一身暖金色锦袍，如骄阳般熠熠生辉，散发着温暖怡人的光芒。
他淡笑道：“既然你们想听，本王就把刚写完的这一章，读给你们听吧。”
“好！”
“多谢王爷！”
“王爷写的肯定特别好！”
一楼的千金小姐们都疯了，纷纷开始找位置坐，还有为了得到楚锦凌的注意，抢他最跟前的位置，差点打起来的。
可她们最终，还是被林钰给挤到后头去了。
林钰会武功，要应对她们，轻而易举，而且她是王府妾女的身份，自然也是压过这群女人的。
可是林思思瞧着，林钰有些对不起她那个位置。
她似乎对话本的接触不怎么多，听了没一会儿，就表现出昏昏欲睡的样子了，不像其他女子，依旧盯着楚锦凌，目不转睛。
“这一章读完了，今日本王就先回了。”
楚锦凌说完，笑着走下楼。
他所过之处，一阵轰动，哪怕有林钰在一旁跟着，他身边，还是挤了一圈又一圈的女孩子，她们围着他，谈笑风生。
街上的行人，都纷纷驻足，看着楚锦凌被女子围着的一幕。
叹为观止。
林思思倒是没有围上去。
楚锦凌走后，她在书局里挑了楚锦凌最新写的话本，买了之后，就带着阮圣准备回去了。
阮圣好奇的凑到她跟前眨眼，“就这么回去？不跟过去看看？”
不应该啊！
林思思这个耿直的暴脾气，她能忍？
楚锦凌身边的女人，都围的挡了半条街的路了。
林思思心情很复杂，她拿了书回去，一路上都沉着脸没说话。
阮圣也很自觉，没去打扰她。
林思思抱着楚锦凌写的话本，彻夜未眠，她翻来覆去的想了很多。
她既为楚锦凌身边有了其他女人而难过，又觉得，她在楚锦凌心中，已经死了。
那么她凭什么，要求楚锦凌为她终生不娶呢？
若换做是她，永远离开的是楚锦凌，她能为他做到什么地步？
她还能跟他继续在一起吗？
这个想法从脑子里一冒出来，就被林思思立刻否决了。
阮圣说过，她虽然能活着，可全靠身体里蛊虫养，阮圣没有把握她能活多久，他说，最长留她三年性命。
三年。
距离她醒过来，已经过去快半年的时间了。
也就是说，阮圣最多保证，她还能活两年半。
且不论她现在身体残缺，与废人无异，既不能行夫妻之礼，更不能生儿育女，还要阮圣在她身边，日日用药保着她的身体。
她怎么继续跟锦凌在一起呢？
林思思心虑焦灼，她决定，不干涉楚锦凌做任何事，只在他身旁守着他，多看看他，直到她再也无法睁眼。
次日，叶鸿儒来探望她了。
阮圣说她受了很重的伤，一直要养病，叶鸿儒便送了些新鲜果蔬过来。
两个人坐在院子里，阳光下，叶鸿儒清秀的面庞上，带着一丝浅浅的笑容，“楚姑娘，冒昧来打扰你了，之前你探望我，给我送阮先生的药，我心中十分感激。”
林思思轻笑，“不必客气。”
她与叶鸿儒同袍之谊，岂需他这般客气。
叶鸿儒也是个坦诚的人，他幽幽叹道，“若非林钰嫁去了凌王府，我本该在望江楼一直忙着训练的！
如今另外两位姑娘，倒是一直刻苦训练，也有专人教导，倒是我……
我与林大将军商议了，他老人家说，林钰不愿意，去了凌王府，我们也无可奈何，不能强行把她给拉回来，让她继续参军。”
毕竟不是所有女子，都能忍受世俗的诱惑，像林思思一样，勇猛大义而专注。
林思思敲了敲桌面，“林大将军说的在理，你倒也不必太放在心上，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力。”
叶鸿儒说着，更为难受了，“我只是觉得太可惜了，十年训练，为何一朝出嫁，就能抛弃所有？
林钰她难道忘了，从前发的誓言，许下的宏愿了吗？在我心里，她不是那样的人！她该像林将军一样，是个大义凛然，顶天立地的女子！”
林思思有些不好意思了，“林思思……倒是也没你说的那么好。”
“不！”叶鸿儒激动的站了起来，“我不允许任何人说林将军不好！她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她于战场上救了我的命！
我唯一流过的泪，都是为了她！
楚姑娘，你没见过林将军，你不了解……这世上女子，能有一个她，便是传奇！
是我这一生，都渴望遇见的幸运。”
林思思怔住了，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带给叶鸿儒这么大的影响。
“楚姑娘有所不知，我捡到林钰的时候，完全没想到，她能够习武，能够学兵法，能够走到现在这一步，
但是她有着一股跟林将军一样的韧劲，她把所有难关都闯过来了，她也许天赋并不高，可她足够努力。
这世上很多事，努力是没有用的！
但是林钰她说，她要证明，努力是有用的，女子也能开辟自己的一片天地出来。”
“所以，你尽心极力的培养她？”林思思有些诧异。
她不意外，林钰爱保护她的脸，去选一个富贵人家嫁了，安稳一生。
可她倒是不知道，林钰在叶鸿儒身边的时候，是这么有韧劲和抱负的一个女孩子。
叶鸿儒点头，“时至今日，我仍然觉得，她还有机会，去参加金殿武试。”
“可是她都做王府侍妾了，现在一言一行，都不能像以前一样随心所欲了。”
王府里的规矩，就是一座山，压在了她身上。
第1696章 要林钰侍寝
“楚姑娘是江湖侠客，女中豪杰，也让林钰心生佩服，能不能跟我一起，再次劝说一下林钰？”这才是叶鸿儒今天来求林思思的事。
林思思抿着唇，她并不太想去凌王府。
可是叶鸿儒为人真诚，十分感人，林思思还是陪他一起去了一趟。
想看看，林钰是否还有转圜的机会。
凌王府内，他们两个进去的时候，就见到林钰在洗衣服。
她洗衣服的动作笨手笨脚的，完全不如她握着武器来的干净利落。
叶鸿儒和林思思突然出现，也把她吓了一跳，“你……你们怎么来了！”
人是赵嬷嬷带来的，关叔吩咐，这两位是贵客，赵嬷嬷便立刻开口训斥林钰，“贵客到访，轮得到你来质问吗？你只是个奴婢，好好洗你的衣裳！
先洗好了奴婢的衣裳，以后才能给王爷洗衣裳！麻利点！”
“哦，知道了，嬷嬷。”林钰无精打采的，回话都耷拉着个脸。
叶鸿儒本来准备了一肚子劝说的话，想着林钰在王府过逍遥日子，可能不会再愿意回去跟他艰苦训练了。
可是看到她如今，虽穿金戴银，但是蹲在井边，三个木盆，不停的浣洗衣裳，他顿时一阵无言和复杂，像是心口堵了气一样。
“叶将军是想来嘲笑我吗？”林钰低着头，用棒槌捶衣服，闷声闷气，“虽然我是在干粗活儿，但我的待遇，都比在望江楼好的多！
我可以穿丝绸做的衣裳，戴宝石和金银首饰了！”
她的语气很勉强，勉强的让叶鸿儒说不出话来。
“你若当真过的好，为何连头都抬不起来？”林思思冷声质问。
她比叶鸿儒还要单刀直入，一下子就捅进了林钰心里，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
林钰气恼的将棒槌一下子砸在了盆里，“我就是过的很好！我嫁的是王爷，哪怕只是一个侍妾……我也不用自己去拼！我将来能够被养的好好的！
我……”
林钰想用吼声来壮自己的底气，可她越是吼，眼睛就越红。
她眼前，林思思覆着面纱又带了兜帽，可她身形修长笔直，站在她面前，就像一面镜子。
与她相比，高下立现。
林钰心中自卑极了。
她来了这王府，莫说是当主子，即便是这王府里的许多下人，她都比不上！
她只是一个跟奴婢没有两样的侍妾，享受着王府的给养，可她照样要干活儿，照样没有那么风光。
这跟她想象着的，高嫁之后的景象，完全不同。
“你从前那些年，都是靠自己拼过来的，你当真是一个，想要被好好养着的人吗？”这一点，让叶鸿儒十分不解。
他以为林钰是个像林思思一样，能够一拳一脚，一把刀杀上战场，拼出一片天地来的人。
“谁不想被好好养着？”林钰笑了，脸颊一颤抖，便有一滴眼泪，从眼角抖着落了下来，“叶将军怎么不问问你妹妹，想不想做女将军？
若不是被人抛弃，孤苦无依，天下哪有女子愿意打打杀杀过日子的？”
叶鸿儒愣住了，他甚至错愕，“原来……是我想多了。”
一直是他错了。
他错以为，林钰跟林思思一样，他错以为……林钰就是他心目中，最崇拜的那个女子的影子。
他错以为……
叶鸿儒眼底满是失望，就像空中的骄阳莫名的跌进了山坳。
叶鸿儒失魂儿似的，走出了凌王府。
林思思倒是没有他这么失望，她只是本着身为女子，又同样有着一腔热血的心情，告诉林钰，“若是你习惯这样的生活，以后就会有无尽烦心的琐事，
江都城是大晟朝最繁华的地方，它的阶层观念非常重，
你无权无势无家，若是有夫君的宠爱，倒能混个安稳，但一个侍妾的身份，遇上一个稍严厉些的主母，即便是被打死发卖，也是无人可怜的。”
“你说什么？”林钰猛地震惊，“主母能打死我吗？难道王爷不会护着我？”
“你嫁进来之后，与他同房了吗？他宠爱你吗？若是有宠爱，倒是能过的不错，若是没有，
内宅女子，命运大多被当家主母拿捏，也就是未来的王妃。”
林钰担惊受怕的摇头，“王爷没有跟我同房，我都没有跟他说上话，他……”
“谁说本王不跟你说话的？”楚锦凌一袭月华长袍，摇着折扇，温柔俊朗的朝她们走来。
林思思负手而立，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她怕被楚锦凌给认出来。
可是楚锦凌好像压根没看她。
他走到林钰身边，轻轻揽着她的腰，“本王这几日有些忙碌，才冷落了你，你这就与本王置气了吗？”
林钰愣住了，待她反应过来，立刻擦干眼泪，笑着摇头，“我……我没有跟王爷生气！王爷肯来看我就是好的！”
“傻瓜，本王自然会待你好！”
楚锦凌用扇子轻轻点了下她的鼻尖，眼神极为温柔。
林思思心中惊起了惊涛骇浪，一瞬间变得眼红，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拳头。
“楚姑娘来王府，怎么直接来了后院？本王备下宴席，招待一下楚姑娘吧。”楚锦凌温润的笑着。
可是他跟林钰站在一起，画面实在太刺眼，林思思胡乱说了句告辞，就快步离开了。
“楚姑娘……怎么跑了？”林钰有些好奇。
她总觉得，楚姑娘像是有点怕王爷？
可她教自己的时候，很严厉很强大啊。
“王爷，楚姑娘她……”
林钰有些疑惑。
她再抬头看楚锦凌的时候，楚锦凌却已经红了眼。
楚姑娘一走，楚锦凌就丢开了林钰。
林钰提着裙子跟上来，一边走还一边踩裙摆，“王爷……王爷等等！我陪您用膳！”
“好好洗你的衣服吧。”
楚锦凌寡淡无情的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赵嬷嬷随即站了出来，严厉的瞪着林钰，“你要去哪儿？”
林钰害怕的后退了一步，“嬷嬷，王爷叫我陪他吃晚饭。”
“王爷什么时候说了？我怎么不知道。”赵嬷嬷面泛寒气，将林钰往后一退，“把你手上的衣服洗完再去吃饭！”
第1697章 王爷不是我的夫君吗？
她不会苛待林钰的衣食住行，只是身为奴婢，该做的事情，她必须得做完。
林钰蹲回了井边，又安安静静的洗起衣服来。
这王府里的衣裳，即便是下人穿的，都是贵重的，她不能像洗自己的衣服一样，用力搓洗，只能一点点慢慢来。
明明就这么几件衣裳，她却干到了傍晚，天色都暗了，才做好做完。
回到自己的小院里，林钰心中的委屈，积攒的越发多了！
她的房间里，摆了两菜一汤，都是精致可口的饭菜，可是她吃着，一点儿都不香！
她看着面前的一盘烧鹅，赵嬷嬷说，王府的厨子，都是江都城最好的，明明味道很好，她也闻着香。
可是吃进嘴里，林钰只觉得苦涩。
她匆匆扒拉了两口，便站在院子里，开始练拳脚。
这几日，唯有拳脚功夫动起来，累的一身汗，才是她觉得最自由畅快的时候。
“林钰，你这套拳打的不错！”
叶鸿儒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
“叶将军！”
林钰猛地回头，还以为身后是叶鸿儒。
可她定定愣住才发现，根本没有叶鸿儒。
她背后是空气，脑海中，是幻想罢了。
从前那样的肆意潇洒，一去不回了，她入了王府，做了侍妾，什么都不会再有了。
她昨日，不过是想出个门，赵嬷嬷都说，她不能经常出去抛头露面，将她拦了下来，训斥许久。
这侍妾的日子，可当真是憋屈！
林钰忍着心中的苦涩，回了房间。
天黑之后，赵嬷嬷来传，说王爷要她去侍寝。
侍寝这样的事，林钰是头一遭，她格外的兴奋又紧张。
赵嬷嬷给她讲了侍寝要怎么做，她害羞的满脸通红，她的梳洗之后，换了寝衣去到楚锦凌的房间，她娇羞的像新生儿一般。
楚锦凌是天上月，她从前在灰尘泥巴里摸爬滚打，想都不敢想。
可是现在，她竟然可以到他身边侍奉他！
林钰觉得，自己这抔泥土，也有被月光照耀的时候。
她满心欢喜的踏进房间，准备捏一把娇滴滴的嗓音，唤一声王爷。
可是她才刚张嘴，隔着一重白玉屏风，楚锦凌冷冽的嗓音便传来，“本王乏了，你在外间跪候吧。”
林钰愣住了。
可里面再没有声音，她又不能擅自进去。
按照楚锦凌所说，她只能在外间跪候。
林钰跪下的时候，有些不甘心，心中越发的苦涩了。
尤其是这一晚，楚锦凌都没有再跟她说话，他睡了一夜，她便跪了一夜。
第二天楚锦凌被人伺候着起身，他更衣完毕，才看到林钰还跪在这儿。
他似是终于想起来她一般，淡淡说了句，“昨夜本王乏了，辛苦你了，回去歇息吧。”
“王爷……为何？为何啊？”林钰不懂，她做了那么多准备，为什么到了楚锦凌这儿，她白白跪了一夜！
她什么都没有做！
她没有成为他的女人，还白受了一夜委屈和冷落。
楚锦凌似是很奇怪的看着她，“你难道不知，这是侍妾的本分吗？即便是王妃侧妃，本王若是不愿，她们也要像你一样，在外等候，
只是王妃侧妃，不用这么跪罢了。”
楚锦凌的话语格外无情，似乎他根本没有看中林钰。
林钰心底里那点自以为是，被他今早这一席话，败了个干干净净。
她的身躯狠狠跌落到一旁，浑身冷的发抖，“为什么……”
这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做下人的粗活便罢了，为何明明是她侍寝，夫君还可以这样对她？
楚锦凌叫赵嬷嬷把她收拾回去，赵嬷嬷来的时候，战战兢兢地，她见林钰像个傻子一样跪在地上，连忙拉起她，
“还不快走？难道要在这里惹王爷厌烦不成？”
“我不走！我要跟王爷问清楚！”林钰死死咬着唇，“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把我带回来？他还这样对我！”
她不服！
她不甘啊！
“你疯了是不是？你只是一个侍妾，还能跟王爷争论起来？
王爷喜欢你，便宠幸你；
王爷不喜欢你，把你打死都不是什么大事！”
“可他是我的夫君啊！怎么能这样对我？难道江都城女子的地位，就这么低贱，卑微如狗吗？”林钰清亮的眸中，写满了疑惑。
赵嬷嬷看她跟看傻子似的，她一边叫人把林钰拖出去，一边站在前面教训她，“说你不懂规矩！你真是不懂！
王爷是你夫君？这话你也敢说？
只有王妃才能说是王爷的妻子！
侧妃以下，全都不是正经主子，自然随王爷怎么高兴怎么赏玩！
你有什么资格，对王爷提要求啊？
既无三书六礼，又无圣旨赐婚，你岂敢说王爷是你的夫君？
醒醒吧！别做梦了！”
林钰沉闷了很久，被拖回去之后，跪了一夜的膝盖，也不能下地，她只能在床上躺着。
这一天，林钰都没有进食，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楚锦凌傍晚回来，召赵嬷嬷来问林钰的情况。
“让你说给她听的话，都说了吗？”楚锦凌手里捧着他刚写的书，淡淡问道。
赵嬷嬷点头，“王爷交待的，老奴都说了，一字不差，只是王爷……今日林钰一日未曾进食，要不要找府医看看？”
“不必。”楚锦凌态度很是冷淡，没有一点宠爱林钰的样子。
赵嬷嬷更加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楚锦凌在想什么了。
按理说，这是他两年唯一带回府的女人，应当是宠到了心尖上的？
而且有几分像林将军，怎么也该有些情面，有些宠爱？
可是看王爷的样子，比对府里随便一个奴婢还不如呢。
“让她知道，在王府做侍妾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别让她在院中动武，本王不喜欢看。”楚锦凌吩咐之后，就让赵嬷嬷也退下了。
赵嬷嬷虽然不解，也不敢多说什么，自然是要按照楚锦凌的吩咐做。
林钰被困在了王府里，衣食不愁，可她行为受限，竟连练功都成了奢望。
林钰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了出来。
林钰在王府的境况，悄然无息的飘了出来，叶鸿儒在望江楼都偶有耳闻，他其实心中很难受，可他不能再做什么。
第1698章 林思思的惆怅
倒是那位楚姑娘，近日她多来看女子武试的训练，杨纤慧和傅缘也得到了她的指点，
虽然她们两个有些将门虎女的傲气，但是林思思以实力证明，她们两个，便对她心悦诚服了。
林思思指点完杨纤慧和傅缘，便去见林傲天了。
跟楚锦凌不同，她的父亲，她从没想过瞒着他。
林傲天见了她，一张脸笑的堆起了褶子，“来来来，过来坐，不要累着了！”
“谢林将军！”
林思思客气的应承了一声，便从叶鸿儒身边过去，跟林傲天进了内室休息。
林傲天给她准备了好酒好菜，想着跟她开怀畅饮一番。
他们父女，许久没有坐在一起吃饭了。
他也从没想过，还能再跟闺女一起，吃饭喝酒。
“爹，我不能饮酒，陪您喝点水吧。”
林思思把酒坛子拿走了。
林傲天点了点头，他自己倒了一杯酒，喝完之后，意犹未尽的感慨，“你是女子之中，酒量最好的了！
整个军营的男人，都喝不过你！想当年啊……”
林傲天再见到林思思，心中是说不出的激动感慨，也谈不完的回忆。
“爹，当年都过去了，现在我能来多陪一陪您，也只有这一些时间了，两年后，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林思思心中愧疚。
她保住了这条命，却不能一直尽孝，是她心中之憾。
林傲天粗糙的手揉了揉眼睛，“没关系！爹这儿还有凌王爷呢！他就像我亲儿子一样！可好着呢！”
“他近日不是没有来看望爹了吗？”林思思听他提起，问道。
她其实很想说，“娘去世多年了，爹可以续弦再娶的，若是膝下孤单，也可以收养一两个孩子，总归身边有个人陪着。”
她娘早亡，小时候她和爹相依为命，一同上战场。
现在，她虽死而复生，却也根本不知道能活多久，她爹孤单一个人，她不放心。
“凌王殿下是个很好的孩子，虽然这几日没来，可你不在的这两年，他时常来探望我，待我跟萧太贵妃一样，很关心，爹已经很满足了。”
林傲天说着，虽然怕林思思伤心，可还是如实告诉她，“爹也听说，他最近新带进府了一个侍妾，十分宠爱，没有来看我，倒也是情理之中的！
毕竟你们没成婚，人家堂堂亲王，也没有这义务不是？”
“是，我没有怪他，只是害怕爹以后一个人……”
“好了！什么一个人两个人的！你现在还好好的，爹就是有女儿的人，怕什么？”
林傲天一抹胡须，重重的拍了下林思思的肩膀，“来，跟爹好好喝一场！”
林傲天酒量好，即便是林思思端着水，他也喝的高兴。
林思思让人将他送回府了。
夜间，她独自走在寂静的大街上。
街边还有几盏路灯照明，眼前的路，没有迷雾，也没有遮挡，她却看着，那么空虚和无助。
自食其力的这些年，她东征西战，叱咤风雨，大风光芒，是整个大晟朝风头无两的女将军。
她不曾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困苦，这么忧愁的一日。
她不能再如以前一样，现在活着也很累。
日日喝药，日日尽其所能。
可她的尽其所能，其实能做的也很少，她不能光明正大的陪伴爹爹，不能跟他一起训练女兵，更要躲着她心爱的锦凌。
民间都在传言，凌王殿下终于有了心爱的女子，忘了她这个死人。
他们都很替他高兴呢！
她也该替他高兴的。
毕竟她最想要的，便是自己死后，至亲至爱的人，身边有人陪伴，不至于为她的逝去，伤痛心扉。
可是夜里凉风掠过，她心底还是一片寒凉。
“锦凌，我真的很想你……”
她好想抱抱他，跟他一起躺下，圈着他睡，把自己沉甸甸腿，压在他身上，听他一边幼稚的抱怨，一边托着她的腿，让她睡的舒服。
她还想给锦凌生个孩子。
她出征前就答应锦凌，回来了跟他一起生好多好多孩子，延续将军府和王府的血脉，还要生个儿子，随她姓林。
锦凌那么温柔可爱，他全都答应了。
乖乖的在江都等她回来。
可是她食言了。
林思思被这万般痛苦的情绪折磨，夜不能寐。
第二日，她在望江楼看到了林钰。
林钰哭着跑回来，她跪在叶鸿儒面前求他，“叶将军，让我回来好不好？我不想嫁人了，我想好好练功，去参加殿试，从军征战。”
“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叶鸿儒冷着脸丢开了她的手，“你之前自愿去凌王府做侍妾，我便已将你剔除名单，如今你想回来，我说不算，得凌王殿下说了才算。”
“我见不到凌王殿下，无法求他，可是叶将军，你能求他的！”
林钰红着眼恳求，她暗暗咬牙，已经受够了王府里那种日子了！
那不是她想要的！
不是！
“我说了没办法！”
叶鸿儒被她闹的很是心烦，一时间都没什么话来说她。
“叶将军，便跑一趟吧。”
林思思替林钰求了个情。
倒不是叶鸿儒不想跑这一趟，而是他为难，“楚姑娘，王府的侍妾，是有名分的，在王府有了籍，便是捆绑了她今后的身份，不能随意调回来。”
这也是当初为什么，他极力阻拦林钰去当侍妾的原因。
侍妾和自由身，可是有着极大的区别的。
林思思也知道这一点，但她想着，楚锦凌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他必然还是会尊重林钰的意愿的。
叶鸿儒无奈，思虑一番之后，只得去见了一趟楚锦凌。
林钰和林思思在望江楼等她的消息。
林思思见林钰一直跪在地上哭，给她递了手帕，让她起来。
林钰有今日情状，是她没有料到的，她问林钰，“不是很喜欢王爷，很想过富养的生活吗？怎么又要回来了。”
“楚姑娘，从前是我错了！是我不够坚定！那种富养的生活，根本不是我这样的平民能够妄想的！
我在这江都城，无论嫁入哪一家，都只能是个身份低微的女人，哪怕我得到夫君的宠爱，色衰而爱驰，根本不会过多久好日子，男人是不能一辈子依靠的！
我必须有自己独立强大的能力！”
第1699章 林钰悔悟
林钰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忏悔，“我生为女子，从小看着娘在爹的脸色里讨生活，爹不高兴了，就可以打骂她！还跟别的女子勾搭，我娘就只能哭！
起初，我想挣脱这种束缚，摆脱女子卑微的命运，所以我跟着叶将军一路比试到了江都城！
可是江都城的繁华，迷惑了我的心智！
这里实在太富贵，太迷人，太让人沉沦了！尤其是……”
林钰说着，有些羞愧的捏着衣摆，“尤其是王爷！他那样高贵的人，肯纳我为侍妾，让我一下子飘上了云端！我以为，自己要过一辈子荣华富贵的生活了！”
可现实哪里有她想的这么简单？
她的出身就将她圈在了牢笼里，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不是个傻子，不会看不出，王爷根本不是真心的喜爱她。
也许因为对她一时的兴趣，也许是因为她有些像林将军。
她不过为人替身！
这样能得几时好？
她在王府里，只不过是个可以侍奉王爷的奴婢罢了。
与其做一辈子的奴婢，她为什么不好好为自己拼一个前程？
前程和自由，她已经为其拼搏十年了！
浮华一朝迷了她的眼，她若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便是自毁！
她不敢沦为奴婢，她还有一身武功，她努力了十年，她想要抓住机会，从错误当中走出来，好好的拼下去！
林思思平静的听完她这番话，没有教训，没有嘲讽，只是淡淡道：“你能够及时醒悟，这很好，但能不能回到最初，也要看运气。”
若是锦凌不愿意放过她，她便只能终身为奴为婢。
“楚姑娘，求你帮帮我吧！你和叶将军，肯定能救我的！”
林钰抱住她的腿，就像抱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为奴为婢的生活，让她深深的后悔！
那不是她想要的！
即便被当做金丝雀豢养，也不是她想要的！
林思思只能跟她在一起，等等叶鸿儒的消息。
叶鸿儒回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他有些沉重的摇头，“凌王殿下说，林钰已入他王府，便只能被发卖，从官府走文书，也得走上十天半个月的，赶不上殿试了；
而且……他也不愿意放人。”
“为什么？”林钰哭着瞪大了眼睛，“王爷根本不喜欢我呀！他从未来看过我一眼！”
“你说什么？他未曾宠幸过你吗？”林思思有些震惊。
她以为……锦凌收下林钰，自然不会吝惜着不碰她。
林钰猛地摇头，憋屈的咬着唇，“王爷收我入府之后，便将我交给了赵嬷嬷，我一次都没有见到过他。”
“我与叶将军去的那一日，他不是来看你了吗？”而且召她侍寝的消息，也传出来了。
那时候，叶鸿儒气的一天都没吃饭呢。
林钰跪在地上，整个人无力的垮下来，“根本就没有侍寝这回事，王爷让我在外跪候了一宿，第二天就叫我回去养着了，
虽然后来我没有再干活儿，但王爷根本就没有要宠幸我的意思。
王爷心里惦记的，只有林将军一个人。”
林思思心口滚烫，情绪化作波浪，在心里翻涌着，“何以见得？”
林钰低声细语的说着，“那日虽然是跪候在房外，远远看去，也能看到王爷屋中，林将军的画像，还有女子惯用的刀剑，鞭子。
全都像珍宝一样，挂在王爷房中。
我听府里的下人说过，林将军那副残缺的九环大刀，就放在王爷床边，王爷从不让人碰，每日亲自擦拭。
说是林将军日日握在掌心的，握着刀，就像握着林将军的手一样。”
林钰说着，眼中充满了羡慕，“我之前还想，我有几分像林将军，王爷即便将我当个影子也好。
可入了王府，我才发现我错了！
林将军是王爷刻进骨血里的深爱，是无人可以替代的。
王爷不需要任何人来做林将军的影子，他身边，处处都是林将军的痕迹。
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了。”
林思思浑身颤抖着，叶鸿儒和林钰即便看不清她的脸，也能感觉到，她情绪激动的厉害。
叶鸿儒关心道，“楚姑娘，你没事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不……没事。”
林思思揉了揉眼睛，声音有些嘶哑，“林钰的事，你想办法再求求王爷吧，我回去休息了。”
林思思步履匆匆的离开了。
叶鸿儒和林钰虽然关心，可他们也不好多问。
林钰没有被楚锦凌放出府，便还要回王府里，否则便是逃奴罪。
叶鸿儒还有些不放心她，“你回去还要干活儿，会不会太累？”
林钰抹了眼泪，浑身振奋的摇头，“王府的活儿并不累，累的是，我不能习武，不能做自己，不能活出自己想要的模样来！
叶将军，我辜负过你的期望，但是，我以后绝对不会辜负我自己！
王爷不能拘着我一辈子，哪怕是做侍妾，我晚上回去，也会好好练功的！”
这次金殿比试，若是错过了，她就再等三年！
三年后还是出不了王府，她就再等三年！
只要她还活着，就总有机会，为自己拼一条出路来！
叶鸿儒看着她坚毅的背影，嘴角上扬，内心无比的欣慰。
这才是他培养出来的林钰，坚韧不拔。
林钰悄悄回到王府，本以为被赵嬷嬷发现了，指不定又是一顿训斥，要在她耳边念叨规矩。
但是她屋里亮着灯，坐在里面的不是赵嬷嬷，而是楚锦凌。
楚锦凌在灯下手握书卷，端方如玉，眉目如画，林钰看过多少画里的美男子，都不如楚锦凌此刻让人心动。
林钰掐了自己一下，清醒回过神之后，立刻上前拜见楚锦凌，“参见王爷，奴婢回来的迟了，王爷恕罪。”
“无妨，起来吧。”
楚锦凌此刻的嗓音听起来很温和，是他一贯对人的态度。
可林钰听不出，他有什么情绪。
他内心孤独，为人其实很冷淡。
大约，是等待一个人太久的缘故。
楚锦凌翻完了最后一页，把书搁在桌上，敲了敲桌面，淡淡道，“今日叶鸿儒来同本王说，想把你要回去，让你继续参加金殿比试。”
第1700章 他靠在思思肩上的时候
林钰立刻又跪下了，“奴婢有错，恳请王爷准许，努力恢复自由身，离开王府！
奴婢真的很想继续，参加金殿比试！”
楚锦凌淡淡笑出声，“是王府不过富丽堂皇，给你的待遇不够好吗？”
“不是……”林钰犹豫着出声。
楚锦凌立刻说道，“既然你嫌妾女地位太低，本王就抬你做侧夫人，地位仅次于王妃和侧妃，你没有出身，做侧夫人，已经是本王对你破例了。”
林钰先是一怔，然后猛地摇头，“奴婢不是要地位，王爷误会了！”
“误会？”楚锦凌轻笑，“起初是你自愿来王府伺候本王的，说做侍妾也愿意，
如今本王给你侧夫人的位置，抬你身份和待遇，你倒是不愿意了？
想打本王的脸？”
他声音里隐隐有怒气，林钰惊慌失措，“王爷误会！奴婢真的不是嫌弃身份！奴婢是后悔了！
奴婢想再求一个机会，做自己想做的事！
奴婢……不甘愿为人姬妾！
奴婢还想，去金殿比试，去参军，去拼出自己的一片天来！”
“哦？”楚锦凌的笑声里充斥着嘲讽，“你还能拼出什么来？
你的对手，可是两位将门虎女，她们论出身和武功，都比你高，你出身不够，这些日子懈怠了，武功怕是也生疏了，拿什么赢她们？
而且你别忘了，她们有家族门庭，有父母支撑她们，即便是参军累了想悔过；
她们的家里人，都能随时将她们接回去，给她们说一门好亲事。
你可是没有的！
走出了本王这凌王府，你即便赢了金殿武试，投了军，也要从一个小兵卒开始做起，以后得奋斗多少年，才能有如今的待遇？”
楚锦凌丢给她一个册子，上面写明了王府侧夫人能得到的金银财帛生活，和一个士兵能得到的。”
寻常女子，谁看了不会选前者？
做一个小卒子，打打杀杀的拼命，拼上二十年，都未必能比得了侧夫人的位置。
而做他的侧夫人，每日只需赏花品茶，闲时就在王府里待着，有机会还能穿金戴银的出去，跟江都城的夫人小姐们玩耍。
这样的好日子，谁不想要？
林钰看着这册子，就红了眼眶，“王爷给的诱惑好足，侧夫人的身份，对我一个平民来说，当真是高贵极了！”
“所以呢？你怎么选？”楚锦凌眼角挑着笑，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林钰把册子合上，放到了楚锦凌的桌子上，目光坚定的看着她，“回王爷，奴婢……我林钰，宁愿做一个小卒子，从军入营，
吃遍女子吃不下的苦，将它们揉碎，将来保家卫国，成为一名女将！
您这册子上明写着，我要当二十年小卒子，才能有侧夫人的待遇，可我宁愿去拼杀二十年，
二十年后，我未必过的比王府侧夫人风光，可我一定，过的比王府侧夫人自由快乐！”
人这一生太渺小了！
尤其是她这样的普通人，有时候死在哪个角落里，可能都无人知晓，大概只有发出尸臭味，才会被人嫌弃的发现。
就像这浩荡世界里的一粒尘埃。
可她即便是做尘埃，也会有飞扬在空中的那一天。
做侧夫人……
“这华丽的金丝雀，民女做不了，但求王爷成全，给民女一个自由，让我为自己，拼搏一生吧！”
她愿意辛苦，愿意磨砺自己，愿意豁出性命去成就一番事业。
即便到最后一事无成，她也不后悔！
至少她的命运不被别人操控，不用日日看着四角天空发呆！
于她而言，拼搏的机会，可比多少锦衣玉食都要珍贵！
楚锦凌嘴角含笑，“你只是一时思虑不够周全，在王府里待几日，我让赵嬷嬷给你侧夫人的待遇，你再好好想想吧。”
“王爷！我已经想的够清楚了！”
林钰再想求他，楚锦凌已经拿起书，迈开长腿离开了。
他的背影很冷很无情，就像他今天来给她两个选择，并不是真正想给她选择。
他从未将她看在眼里过。
林钰突然觉得，她只是楚锦凌手中的一枚棋子。
可是……
她这一枚棋子，能做什么呢？
他利用她，能得到什么？
楚锦凌手中的书本，是他写的绝世战魂，已经是多年前发的书了，可是他单独留着这一册，因为林思思说，这是她最喜欢读的那一册。
这本思思翻过的书，他翻了无数遍，里面的每一个字，都刻在他的脑海深处，连同思思看书时的音容笑貌。
“你别打扰我！”
“我正看到精彩处呢！”
“走开走开！我不喝水不吃零食！”
“思思，我就陪你看一会儿，就一会儿！”
“好，允许你靠我肩上，但不许出声啊！”
午后的支摘窗下，他偏头依靠在思思的肩膀上，听着她看书时，偶尔发出的憨笑声，还要给他讲，这书多么多么的有趣。
他写的书啊。
里面的内容，他早就看到枯燥无味了。
可是她开心，他内心，也满满都是成就感。
他有时会靠在她肩膀上睡着了，她被压的肩膀发麻，都不会吵醒他。
只是他睡醒之后，她要他揉肩膀，他一边揉，她就一边说，“这肩练的不够好，你才靠这个一会儿，我就酸了！回去得再练练！”
她的肩膀很结实有力，不像其他女子的肩膀，一挑细细的骨架，别说是让他靠了，只怕是他脑袋压过去，就能把姑娘给压哭了。
唯有她的肩膀，让他靠着觉得安心。
楚锦凌轻抚着自己的脸，在回味当年能够靠着林思思肩膀时的感觉。
他眼神变得很痴缠，空洞，“思思，再让我靠一靠好吗？
你不在身边，时间实在太漫长了，每一刻都是折磨。”
你什么时候能告诉我，能回到我身边啊？
离金殿武试还有十日。
叶鸿儒已经求了楚锦凌好几次了，楚锦凌都不松口，而且态度很冷淡，让他十分苦恼。
叶鸿儒本着实在不愿意放弃的心，去求了林傲天。
他想着林傲天是楚锦凌最敬重的岳父，总归他的面子要给吧？
却不想，这次林傲天求都没有用！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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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1章 思思，你对我不公平
楚锦凌不给他这个面子，且态度异常的坚决，说林钰是他府中的侍妾，他怎么都不会放人的！
林傲天都气着了！
林思思给他端了一杯水，林傲天抄手就给砸了，大骂，“这人到底什么毛病！一个小小的林钰，他扣在府中能做什么？
林钰自己都不愿意做他的夫人，他还在那念叨着，林钰像你！
呸！像个屁！”
林傲天最生气的就是这个，楚锦凌移情别恋都不关他的事！
可是他不能扯着别人，来当他女儿的影子！
他女儿还活生生的在眼前，没死呢！
林思思问林傲天，“爹你回来的时候，锦凌有没有说别的？”
“没有！”
林傲天粗枝大叶，一口否决！
“不对！”
等他回过神来，又抓着头发，细想了想，“好像提了你一嘴，他拐弯抹角的说了个皇上和皇后的故事，
说皇后娘娘当年隐瞒自己神医的身份，说自己叫楚神医什么的。”
林思思的心咯噔了一下，“他知道了？”
“什么知道了？”林傲天惊恐的瞪大眼睛，“他知道你的身份了？怎么泄露的……这……难道是萧太贵妃？”
林思思紧紧握着拳，“也许吧，但他……肯定知道了。”
他做了这么多，说故事给她爹听，又没有来找她。
他大约是，等着她去找他吧。
林思思十分挣扎，她甚至下意识的想找阮圣卷铺盖跑出江都城。
可她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锦凌那么爱她，深爱着她，为她倾尽心血，找了她几年。
他在等她啊。
林思思魂不守舍了很久，犹豫着，脚步就不由自主的到了泛海书局。
今日书局开着，里面却空无一人。
这景致独特的地方，竹影横斜，满屋子书香气息，让人内心安宁。
林思思不由自主的迈了进去。
锦凌开的书局，处处都有她的影子，而这几年世事变迁，就连江都城都几经变化，可唯独这里，连一本书摆放的地方，都没有改变过。
林思思走到书架前，看到那一册册的战神话本，全都是她最爱看的。
楚锦凌将她爱看的话本小说，全都摆在书局里最显眼的地方，让她一来就能找到。
他还只为她打开二楼的小阁楼。
林思思看到阁楼看着的门，缓步走了上去。
她的脚步很轻，武功不高的人，一般都察觉不了。
可从她踏上第一节台阶开始，楚锦凌的心，就高高的悬了起来。
他看似平静的站在窗前，双手抓住窗框，却止不住的发抖。
思思来了。
她来了！
林思思推开阁楼的门，“嘎吱——”
这声音，像是穿透了这几年的岁月，带着时光的锋利，向他们两人刺了过来。
林思思看着窗边的男人，下意识的唤道，“锦凌。”
楚锦凌狠狠抖了一下。
是思思的声音！
哪怕她的声音被掰开了，撕裂了，揉碎了！
她受过那么重的伤！
他还是听出了。
就是她的声音！
楚锦凌眼角抖落了两滴泪，还要强装出一抹欢笑来，“是楚姑娘啊，你来光临书局了，可有看到喜欢的书？”
林思思低叹了一声，“这里的每本书我都很喜欢，每本书都看过了。”
“是吗？”楚锦凌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
他的声音逐渐变得嘶哑，修长的身躯，也开始禁不住的颤抖。
她都记得呢。
她全都看过了。
“锦凌，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
林思思嗓音里含着歉意，一步步朝他走过去，“我时日无多了，阮圣说，最多再用药保我两年，我靠着蛊虫存活在心脏里，才能活着，
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
她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习武，不再是大将军，她也握不动刀了。
楚锦凌满脸的泪，汹涌的更厉害了。
他低头，身体颤抖着，哭出了声。
林思思冲上前，从背后抱住了他。
她的语气很沉重，也充满了无奈，“我知道隐瞒着你，对你很不公平！我知道你每天都在为我伤心……”
楚锦凌深情传遍天下的同时，也是剖开自己的心，每日一遍遍抚摸他的伤。
他每日务政，每日劳碌，可他总会有平静躺下来的时候。
他的每一刻，都在为她伤怀。
他倾尽心血，找了她那么多天。
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楚锦凌的心痛，每一分每一毫，她都感同身受。
“我躺了很久，几乎活不下来，是母妃用血养着我体内的蛊虫，阮圣拼了命的保着我，我才醒过来！
我的身体比以前更遭了，筋骨断裂，脸骨塌陷，浑身上下就像一具打满了补丁的身体，我自己看了都觉得可怕。”
林思思靠着楚锦凌的背，低语呢喃，“我也怕吓到你。”
“我不会被吓到啊！”
楚锦凌忍不住的转过身，他轻轻捧着她的肩膀，像捧着稀世珍宝一样，哭的满脸都是泪痕，“我从来不怕你会吓到我！你是我的妻子！你是我最爱的思思啊！”
他永远，永远都不会被她吓到啊！
哪怕她是魂魄归来，是血肉模糊，他都会抱住她！
“思思，你对我不公平！你明知道我每天都在想你，每天都在疯狂的思念你，你明明在我身边……明明在我身边，你却不来抱抱我！”
楚锦凌无力的向她控诉，“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你知道你这样，对我有多不公平吗！”
林思思满眼心痛，“对不起锦凌！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没有战胜归来，我死在战场上了，我不能嫁给你，我害你这么多年被人诟病……
你本来应该是个好好的，身份尊贵，生活的幸福的王爷，你的一切都因为我，被毁了。”
“不是！不是的！”
楚锦凌痛苦的仰着头，眼泪在他脸上倒流，他不敢碰林思思的身体，他哭的声嘶力竭的告诉她，“不是你毁了我！我从来不觉得自己的生活是被你毁了的！
因为有你，我的生活才有了更多的乐趣，更多的意义！
只有跟着你走出皇城，在战场上的那一刻，我才觉得我是一个有用的皇子！
只有靠在你肩上的时候，我才觉得，生活不止争权夺利那么无趣！
你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切！”
第1702章 我永远陪着你
思思上战场的时候，他日日都担惊受怕！
但是他想着，他的女人，他的妻子是在为国征战，这骄傲和自豪，是无法替代的！
“思思，我从不怪你死在了战场上，骑上战马对阵敌军的时候，儿女私情是那么的渺小，我从不觉得你因为战场抛下我，是自私自利！
国之大义，远比个人的感情要重要的多了！”
“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明明回来了，你还活着，你还能说话，你还能去看母妃和岳父，你却唯独不来看我！”
楚锦凌双眼猩红，积攒了数年的委屈和怨愤，都在这一瞬间爆发了出来，“你明明知道，我每一天都在疯狂的想你！”
他是疯了，才会觉得林钰像她！
像又如何呢？
多少官员为了讨好他，送来过，跟她相似，甚至弄出了一模一样的脸来给他看？
可是他清楚明白的知道，那都不是他的思思！
他甚至阴暗的想杀了那些想她的人！
她们全都该死！
冒充他的思思！
“锦凌……锦凌别哭了。”林思思手忙脚乱的去给他擦眼泪。
她从来不知道，他会哭的像个孩子一样，无论她怎么哄他，他都停不下来。
“锦凌，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抱抱。”
林思思搂着他的脖子，轻抚着他的背，“我陪着你，以后我都陪着你，好不好？”
“好。”楚锦凌的嗓音嘶哑的，像破碎的琉璃灯盏。
“思思你要答应我，每一天都要陪着我，就算有一天你坚持不住了，你也要倒在我怀里，我绝不再跟你分开了。”
楚锦凌靠在她肩头，温柔眷恋的依偎着。
他的脸，埋进她的颈窝里，贪恋的汲取着她身上的温暖。
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啊。
他终于拥抱住了她的温暖。
“思思，你不知道，没有你在我身边，那些孤冷的夜，有多难熬。”楚锦凌心中的委屈，弥漫了出来，在他体内，四处流淌。
林思思抱着他，躺在床上，温柔轻哄，“乖，以后我都陪着你，只要我还活着，每一天都陪着你。”
她不能再自私的想着，时日无多，便不给他徒增伤心了。
回到他身边，他才会开心。
“锦凌，无论未来的哪一日，我会再离开你，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每一天都会是最好的。”
“是，每一天都是最好的，每一天我都会很开心。”
楚锦凌窝在她怀中，乐呵的笑了起来。
这一晚，他做了个很美好的梦。
他们长长久久，一直相携着度日，一晃就到了老。
林思思睡在楚锦凌身边的事，大早就传遍了王府，萧贵妃亲自出宫来给他们做早膳庆祝。
楚锦凌还在赖床，萧贵妃的巴掌就拍到了他脑袋上，“滚起来！你不吃饭你媳妇还要喝药呢。”
“啊！思思！”
楚锦凌一下从床上弹起来，蹦下床就开始叫唤，“思思！思思！”
他一时高兴过了头，都忘了林思思现在身体不好，每天都得喝药！
楚锦凌飞快的朝前厅跑去，看到林思思已经坐在饭桌边上了。
他母妃身边的宋嬷嬷，摆了一桌丰盛的早膳，整个大桌子都摆满了。
林思思坐在阮圣对面，阮圣给她诊脉，摇头晃脑，煞有其事的，“没大事，还好晚上没办事，我还以为你这身子骨，睡一晚得散架。”
“瞎说什么呢！你以为锦凌是你？”林思思伸手就是一巴掌拍他。
敢说她的锦凌，找他！
“卧槽你打我！老子……”
阮圣刚要动手，楚锦凌飞到林思思身边，目光阴冷凶狠的瞪着他，“你想干什么？”
阮圣倒不是打不过楚锦凌，而是随后还走进来一个萧贵妃，她冷声道，“敢动我儿媳妇试试？”
得！
阮圣不想吃亏，他还是坐下来吃早膳吧。
他随手把药塞给林思思，“喝了！”
林思思喝药很快，不矫情也不扭捏。
萧贵妃坐到首位上，拿起筷子，给她碗里放了一只水晶虾饺，“尝尝看，哀家亲自做的，江南风味。”
“谢谢母妃！”林思思咧着嘴笑了出来。
萧贵妃刀子嘴豆腐心，待她是极好的。
她今日还能坐在这儿吃东西，全靠萧贵妃的血养着她。
“母妃，你什么会做虾饺了？”楚锦凌扒拉了个凳子，在林思思身边坐下，一边靠着林思思，一边疑惑的发问。
他母妃这双纤纤玉手，除了涂脂抹粉，粗糙一点的东西都不会碰。
下厨？
那是不可能的。
萧贵妃夹起虾饺，十分淡然的说，“宋嬷嬷亲自做好，哀家亲自放到蒸笼里去的，难道不是哀家亲手做的吗？”
楚锦凌：……
阮圣：……
唯有林思思吃了一口，大力夸赞，“母妃厨艺真好！”
楚锦凌古怪的看了林思思一眼，“思思，你变了。”
林思思瞪了他一眼，仿佛在威胁他，你敢说母妃做的不好吃？
楚锦凌默默夹了一筷子虾饺，吃完了之后淡淡道，“母妃做的虾饺真好吃！”
“算你识相！”
萧贵妃轻哼了一声。
他们这顿早膳吃的还算愉快，萧贵妃是打密道出宫来的，楚锦凌让她别老不守宫规，出来一趟看看思思，就该早些回宫了。
萧贵妃勾唇冷哼，“你老子在的时候，都管不住哀家，你还想管？”
宋嬷嬷是跟着萧贵妃多年，已经习惯了她的性子。
她问，“娘娘这次可还是想去流云斋听书？”
萧贵妃戴上帷帽，“去齐啸楼吧，听说那个人又出新画作了。”
她难得出宫一趟，自然要做遍自己喜欢的事，也顺便看看，她印象里的那个人，是否还在。
林思思既然回到了楚锦凌身边，林钰的事，她就不得不跟他说说了。
楚锦凌自然是要跟她坦白的，“当初收林钰进府，也不过是想气一气你，谁知道你脾气这么好，也不拿刀来砍我了，我就只能给林钰一个试炼了。”
“试炼？”林思思微微蹙眉，“你是故意想磨炼她的心志，才将她收入府中？”
“是的。”楚锦凌捧着她的手，“林钰年纪尚小，虽然勤勉能吃苦，但见识不多，很容易便被迷了眼。
－－－－－－题外话－－－－－－
写这两章的时候太费作者了，自己哭的稀里哗啦的~
第1703章 两派争执
往后入军为将，要经历的磨难和考验更多，她若是不能坚定自己的心思，迟早会出事，趁她还没有金殿比试，好好的磨一磨她，才是要紧的事。”
女子武试，他也是暗暗相助林大将军，希望促成的。
如今有这么一个好苗子，他们自然，要对她倾注更多的心血，她才能一步步成长起来。
林思思很佩服楚锦凌，他素来心思巧妙。
她离开这几年，锦凌早已不是一个游手好闲，可以整日写书立文的闲散王爷了。
他被封为亲王，陪着太子殿下一起监国，早已十分的成熟稳重。
林思思倍感欣慰，她突然想着，若是自己过两年活不下来了，那么成熟的锦凌，也不会随她而去吧？
他大概会，很珍惜他的人生。
因为他找到了，属于他人生的重要意义。
“不许瞎想，只要你还在本王身边一日，便不许想离开的事情。”楚锦凌捏了捏她的脸，嘟着嘴佯装生气。
林思思无奈道，“好，我不瞎想。”
但是她想回阮圣那个别院的时候，楚锦凌就不许了。
他把阮圣搬到王府里来住了，阮圣是乐得逍遥自在的。
而且林思思的身份，他与萧贵妃和林傲天商议之后，都决定给她恢复身份，让她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而且，楚锦凌还在筹备他们的婚事。
“成婚？！”大厅里，林思思差点跳了起来。
“思思你难道不愿意嫁我吗？”楚锦凌看她这么惊讶，立即露出了委屈的神情。
林思思揉了揉他的脸，“不是啊，锦凌你别难过，就是我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成婚太难看了点吧？”
虽然她是不介意自己这脸难看，爱她的人，像她爹和楚锦凌，自然也不会害怕她这张脸。
但是世人可不是全像他们一样爱她。
会吓到他们的！
而且现如今楚锦凌成婚，得按照亲王的礼仪规矩来办，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礼不知道有多繁琐！
一趟筹备下来，没个一年半载是不成的。
她怕自己的身子，时间太久会有变化。
而且成婚之后，她万一出点什么事，楚锦凌他……
“我不怕的！思思，我只怕你不肯嫁给我！就算是守寡，你也不给我一个名分！”
楚锦凌拉着她的手指，轻轻晃动，一张小脸上堆满了委屈。
林思思麻了。
林傲天实在受不了他们这腻歪劲儿，站起来大手一挥，“好了！听我的！成婚！”
他指着林思思，“思思你不许闹别扭，当初这婚事是皇上钦定的，你要是不成婚，就是抗旨不尊！为父立刻送信给皇上，让他这个当师父的来教训你！”
“别啊爹！我可好不容易拜的师！”林思思求求了。
别的都行，这个不行！
她怕自己师父生气！
回头把她金牌收走了怎么办！
林思思摸了摸腰间，这块楚奕寒亲自给她刻的金牌，她每日都戴着呢！
她摸了摸楚锦凌的脸，“好了好了，答应成婚了，可以准备起来了。”
“太好了！”
楚锦凌像得到了心爱糖果的孩子，抱着林思思起来转了大一圈，差点把林傲天给打了。
林傲天被逼的后退几步，浓眉皱了起来，“你们……你们真是气死老夫了！”
他看不得看不得！
女儿是泼出去的水了，赶紧走赶紧走！
多看一眼都扎心！
林思思活过来的消息，一经传出来，朝野震动，天下百姓都震惊了。
楚锦凌带着她入宫拜见楚珩。
楚珩很是高兴，“爱卿平身。”
“微臣谢太子殿下。”
林思思身穿官服，虽然一张脸瞧着有些可怕，可是巍巍气势，众朝臣没有不服气的。
他们都纷纷关心，“林将军死而复生，历险归来，真是福大命大啊！”
“是啊！林将军此番，可真是得上天庇佑啊！”
“林将军平安归来，真是我朝之大幸，老臣……感激上苍啊！”
年老的臣子，有的看到林思思，都感动哭了。
林思思觉得心口暖暖的，她也不成想，这么多人都很期待她。
卓君离手持玉笏，走到林思思面前，笑的像狐狸，“林将军，这归来之喜，不大摆流水席吃上三天，可说不过去啊！”
林思思点头，“好，届时一定邀请卓大人，卓大人，你吃不完三天可不许回家。”
“本官绝不拒绝这种美事。”
卓君离说着，开玩笑般看向陆勉，“陆大人，一起去林将军家吃席啊！三天流水席，保证吃到您不想回家！”
他说完，又啧啧两声，“哎呀，本官忘了，陆大人本来就孤身一人，回不回家都没什么区别，横竖是无人惦记。”
陆勉素来冷脸，这会儿脸色更冷了。
林思思嘴角抽了一下，她用胳膊肘撞楚锦凌，“这个卓君离怎么回事？请吃饭调侃到别人身上去了。”
她这几年虽然时有清醒，可远离朝堂了，还当真很多事不了解。
楚锦凌在她耳边轻笑，“老冤家了！卓丞相娶了陆大人的表妹，陆大人撞折了冷家小姐的腿，如今冷家小姐正缠着他，要他负责呢！”
“冷家小姐？二小姐？那不是墨七的……”林思思八卦之心燃烧了起来。
“墨七当了孩子他爹，冷二小姐不愿意嫁了，现在正找陆勉的麻烦呢！”
楚锦凌想，如果非要给这麻烦拟个名字，那应该就是——赔腿。
林思思觉得男人之间的斗争，也挺激烈的。
不过她只准备摆席吃瓜。
下朝之后，楚锦凌说要带着林思思跟楚珩一起用膳，让她这个嫂子跟楚珩多亲近亲近，也正好说说女子武试的事。
可他们还没进御书房，卓君离和陆勉，就已经在楚珩面前吵起来了。
楚珩一脸生无可恋，看着他们在下面，卓君离一句，女子武试是明智之举，陆勉一句，女子武试乃是令天下女子走歪的道路，应该立即停止！
两个人争执不休，楚珩有心想插上一句话。
但他瞧着，陆勉和卓君离争执的，真的挺起劲的。
楚珩让孙芜去把楚锦凌叫了进来，楚锦凌和林思思来了，他们两个照样争。
第1704章 武试遭遇阻挠
不过楚珩发声就自在些了，他说，“两位都是朝中肱股之臣，但是女子武试是一早便定下的，此刻若取消，必然会让父皇和本殿，失信于天下人。
天下女子，不可辜负。
所以两位大人，先行回府吧。”
楚珩很是温和的，将他们给请回去了。
卓君离笑着，陆勉冷着脸，一起走出去了。
楚珩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看向林思思，甜甜的叫了一声，“嫂子。”
林思思上前抱了抱楚珩，“太子殿下，近来可好？”
她可想楚珩了呢！
皇上和皇后因病离开了，偌大的朝堂，全都变成重担压在了他的身上，真是辛苦他一个孩子了！
楚珩抱着林思思，亲了她一下，“本殿很好，嫂子放心吧，九哥很疼我的。”
他身边有九哥，倒是省力很多。
虽然朝堂水深，他人又还小，不过慢慢学着，总归是能飞快成长起来的。
楚珩跟楚锦凌和林思思一起用午膳，期间，楚珩说起女子武试的事情，“原本金殿比试是已经定好了的事，但如今文臣一脉，都觉得女子动武，有违三纲五常；
而且陆勉陆大人为首反对卓大人，两派也争执的不可开交。
本殿有意，在女子武试之后，将她们招入军营试炼，可是如今，只怕还需要一个表率性人物，才能起到带头作用。”
楚珩的目光，落在林思思身上。
她是大晟第一位女将军，立下战功赫赫，便是唯一，也是最好的表率性人物。
林思思是乐意效劳的，不过她也如实告诉楚珩，“如今我与常人无异，武功不高，怕是不能再去打仗了，若是殿下需要，我可以为表率。”
但是文臣一脉，服不服气，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楚锦凌笑着说，“你原来坐上这将军之位，经历了多少苦难？朝中反对你的人，可少了吗？”
林思思摇头，“不少啊！我爹的旧部都不答应我从军，说我一个女孩儿家家，就该在家绣花！
当时是苏老将军出面替我求情，还有皇上的一力支持。”
如今苏庆之年迈，已经退朝颐养天年了，楚奕寒又不在。
这件事想要推行，文臣那边，只怕是难说服。
“如今他们虽然都不在朝堂，便是给太子殿下和我们的考验，我们要用实力去说服她们，你别忘了，林钰和杨纤慧还有傅缘，她们都是跟你一样，有理想抱负的女子。”
楚锦凌眼中含着温柔的光，“她们不辜负，我们也不要辜负，为了这件困难重重的事，去尽力一试！”
楚锦凌率先伸出手，“我愿尽力一试！”
楚珩立刻将自己的小手，搭在楚锦凌的掌心，“本殿自然也愿意！为天下有志之女子，尽力一试！”
“我也愿意！”
林思思的手覆在楚珩的手上，他们三个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希望的光芒。
离金殿比试还有五天。
林钰被放出了王府，回到望江楼训练。
叶鸿儒在等她，看到她回来，他无比的高兴，他让林钰的每一天，都在艰苦的训练中度过。
而经过这一遭的林钰，心志坚定，武功也比以前迅速进步了很多。
她几乎是愿意不眠不休的练。
叶鸿儒来提醒她，要注意身子，切莫逞强。
林钰练的满头大汗，她擦了一把脸，“叶将军，我现在很有力量，我也很怕，自己不够努力！
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她永远记得，自己走出王府之前，楚锦凌对她说的一句话。
“既掌握了自己的人生，就拼尽全力，让它出彩。”
天下女子皆苦，像她一样，能够自由选择，自己为自己拼搏的人，太少了！
她争取来了，就一定要珍惜！
绝不动摇！
“好，我陪你一起练。”
叶鸿儒做林钰的对手，指导，陪伴，五天的时间，很快一晃而过。
及至殿试那一日，叶鸿儒带着林钰三人入宫。
在宫门口，他们遇到一辆很香的马车，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叶鸿儒让她们停下，前方的两辆马车，都是他们惹不得的。
很香的马车，是冷慕灵的。
她今日盛装，拿着卓君离给她的令牌，特意来缠着陆勉。
陆勉是坚定反对女子武试，女子入军营这件事的。
冷慕灵偏偏要促成！
她提着裙子，上了陆勉的马车，看着陆勉那张沉黑的脸，她娇笑道：“陆大人每次见我，都是这副表情，难道是我今日打扮的不够好看吗？”
“与本官无关，下去！”
陆勉对冷慕灵，已经极其不耐烦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女人。
看到他生气，冷慕灵心中，就忍不住雀跃。
她嘴角的笑容，越发的娇嫩了，“我的马车坏了，今日我小叔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来看看武场上英姿勃发的女子，我就蹭一蹭陆大人的马车吧。”
“本官让你滚下去！”
陆勉目光凶光，待冷慕灵，再没了耐心。
他讨厌女子的纠缠，讨厌女子的不知廉耻，讨厌冷家所有的女子！
可冷慕灵却不怕他讨厌，她就坐在车上，不肯挪动下去。
最后陆勉无奈，将她给推下了马车。
这不是陆勉第一次对她动手了。
冷慕灵摔下车，也是摔疼了的。
但是这比起她的断腿之痛，根本不算什么。
她拎着弄脏的裙角抖了抖，然后优雅的回到自己的马车上，继续入宫。
林钰看到这一幕，只觉得惊奇。
“叶将军，这样尊贵的小姐，也这么坚强吗？”林钰瞧着，方才冷慕灵摔下马车，可摔的不轻啊！
叶鸿儒轻笑，“女子大多柔弱，可坚毅果敢的，也兼有之，譬如林将军，譬如你们。”
他很看好她们三个。
无论输赢如何，她们必然绽放光彩！
校场。
众多文武百官，都已在指定的地方落座。
叶鸿儒带着林钰三人入场，参拜楚珩。
楚珩看到台下的三个女子，她们都穿着紧身的劲装，长发高束了起来，英姿飒飒，让人眼前一亮。
他淡淡笑道，“众位免礼。”
第1705章 武试，林钰赢了
他很是钦佩，像他母后，像林将军一样，能文会武的女子。
叶鸿儒简单宣布了比试规则之后，楚珩便站起来道，“无论今日结果如何，本殿都将许你们，入军为将！”
“太子殿下慎重！”
陆勉立刻站出来反对。
楚珩微微一怔，“陆大人何意？”
陆勉端正严肃道，“入军为将乃是大事，今日女子武试，分出名次，皇上奖励赏赐倒也罢了，可为兵为将，尚且有待观察。”
陆勉身后，有好几个附议的文臣，他们都是一力反对女子入军营的人，而且官职都不低。
楚珩有些为难，便只道，“等比试结束后再说吧。”
若是朝臣反对的太多，倒也是一桩难事。
楚珩朝卓君离看了一眼，卓君离笑的像只老狐狸，什么都没说。
楚锦凌和林思思一起，坐在楚珩的身边，林思思有些担忧，“陆勉有意为难，太子殿下怕是不那么容易决定。”
方才楚锦凌也不好出声，言官之前已经参奏过他，懒怠朝政几个月了，女子武试又是他助林傲天一起举办的。
这会儿一起出声，倒是叫陆勉拿住机会，把他们全都一起反驳了。
陆勉此人，在朝中还是极有威信的。
林钰与杨纤慧和傅缘站在一起，有些不安的抓住了衣角。
她害怕，自己不能入军为将。
叶鸿儒站在看台上，朝她投去一眼，让她安心。
林钰微微一笑，还好，有叶将军在。
“爬床上位的女人，别出来丢人现眼了！”校场上的风，扬起杨千惠的一辔长发，她倨傲的白了林钰一眼。
傅缘看林钰，也十分不屑，只不过她性子冷淡，不爱开口说话。
但她和杨纤慧一样，都是打心眼里看不起林钰的。
她出身贫寒，还机关算尽，先攀附凌王殿下，这会儿又跟叶鸿儒眉来眼去，简直丢她们要独立自强的女人的脸！
林钰听着她们的辱骂，不辩驳也不解释。
她既然做错过，就要为自己的错承担责任。
现在她要做的，是专心准备比试！
“第一场，林钰对傅缘！”
叶鸿儒高声呼喊，林钰和傅缘，都在猎猎大风中，走上了比武台。
林钰穿着黑色的劲装，没有傅缘高大，却胜在灵活。
傅缘的拳脚功夫，拳拳到肉，力量十足，林钰原本招架不住，却借力打力，好几次在傅缘要重击她的时候，她巧妙用力，将傅缘击倒。
“林钰对傅缘，林钰胜——！”
叶鸿儒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他就知道，林钰是有本事，可以做到的人！
林钰也高兴的对他扬了扬唇。
看台上，林思思撑着下颌，跟楚锦凌讨论，“林钰果然是有天资的人，虽然懈怠了半月有余，可回到望江楼继续练了几日，便更为灵巧敏捷了；
且看她出招的方式，跟以前大不相同，她不再吝惜容貌，更加用心的战斗，一心只想战胜对手，无论是武功还是心思，都进步了许多！”
“你看中都夸过的人，自然是好的。”楚锦凌握了握林思思的手。
当初若非林思思愿意亲自调教林钰，他也不必在林钰身上，花那么大功夫去历练他！
林思思对楚锦凌微微一笑，她就知道，锦凌是这世上，最懂她的人了！
冷慕灵拿着卓君离的令牌，被卓君离安排在他身后。
她能够借着卓君离错开的缝隙，看到楚锦凌和林思思坐在一起。
林思思毁容的样子传入民间，其实不少人是被吓到的。
远远见到林思思的时候，她也为林思思可惜心痛。
可是那时候卓君离领着她过来，笑话她，“林将军是凌王爷的心头肉，林大将军的宝贝，用得着你心疼她？”
冷慕灵撇撇嘴，还以为他小叔又嘴欠呢！
可是现在看来，她眼里全是羡慕。
“你小叔我可说错什么没有？”卓君离打趣的笑声又传来，“凌王爷痴情之名传遍天下，然而他本人，只会比民间传说的，更加深情！
林将军已不是长寿之貌了，可凌王爷对她的爱惜，只增不减。”
冷慕灵顿时羡慕的眼眶通红，有泪光泛了出来，“是啊，世间痴情男子，异可为一人做到如此！”
若是有不能在一起的，那就是不够爱吧。
当初墨七远走战场，不够爱她。
而她现在拒绝了墨七，她也不够爱他呢。
冷慕灵自嘲的勾起唇角，擦掉了眼角的泪。
比武场上，林钰跟杨纤慧的最终对决已经开始。
杨纤慧身高体壮更甚与复原，她比林钰要高上大半个脑袋，力量更是雄壮。
可是她比傅缘更厉害的，是她即便如此强壮，也十分柔韧灵巧，林钰想要借力打力，被杨纤慧反打的很惨。
“啊！”
林钰被杨纤慧拽住双手，过肩摔在比武台上，发出痛苦的叫声。
她如同虾米一样蜷缩在地上，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震了一震，痛的她大脑嗡嗡作响。
杨纤慧眼中浮现出鄙夷，“就你这样，还想赢我？”
她还原以为，林钰多大能耐了！
赢了傅缘，会威胁到她。
林钰不甘咬牙，她不顾疼痛，飞快的站了起来，继续迎战杨纤慧。
杨纤慧眼里照样是鄙夷，不过再次跟林钰交手，她险些因为分心，而被林钰打倒。
她站在比武台边缘，吐了一口血沫子，多看了林钰一眼，“你倒是够坚挺！不过我绝不会输给你！”
林钰嘴角还有血痕，她喘着气，擦了擦嘴，低声道，“那就试试看吧！不到站不起来，谁会认输呢？”
她林钰就不会！
哪怕优势劣势明显，哪怕她不是杨纤慧的对手！
可她一定要，战至最终！
叶鸿儒说过，林思思出征大小几十余战，都是身先士卒，从未临阵脱逃，从未败退过！
琼州城外，林思思更是把生还的机会给了他，带着亲信独自阻拦敌军回城，给我军争取了绝佳的战机。
战至最终！
这是一个军人最体面的格局！
杨纤慧跟林钰打了很久，两个人从赤手空拳，打到兵刃相接，都是满身的伤痕，可是没有一个人认输。
第1706章 陆勉的阻挠
最后，杨纤慧一把长剑，挑飞了林钰的双刀，抵住了她的咽喉，居高临下，“林钰，你输了！”
林钰单膝跪在地上，她脸上被划伤了一道口子，鲜血正顺着伤口涌出来，一滴一滴的落下，在地上滴成了一片血渍。
林钰长舒了一口气，“我……还没有输呢！”
她还能喘气，她没了武器，可她还有双手，还有双脚，还有体力！
“啊！！！”
林钰抓住杨纤慧的长剑，起身奋力一搏，一个翻身踹在杨纤慧身上，杨纤慧猝不及防，差点丢了长剑。
不过她反应过来，一掌送入林钰胸口，将她打的反倒在地，长剑刺破了她的胸口，鲜血瞬间喷涌了出来。
“噗！”
杨纤慧满脸是血。
她低头凝视着林钰，“这次，你输了吗？”
林钰张了张嘴，这次大概是真输了吧。
她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可是……
林钰笑了出来，她嘴里全都是血，含糊不清的笑道，“我……做到了。”
她战至最后！
杨纤慧心情一时极为复杂。
叶鸿儒带着太医冲上来的时候，她便立刻拔掉了剑。
其实她有省着些，并未真的用力刺伤林钰。
可是林钰的坚韧不拔，突然让她改变了对林钰的印象。
她与从前不一样了。
杨纤慧与林钰同时下台，林钰受了伤被抬着，杨纤慧得了头名。
她是女子武试的武状元。
楚珩亲自嘉奖了她。
林思思和楚锦凌，也对她多有赞赏。
可是她放下武器，走至楚珩面前，单膝跪下，语气昂扬，“太子殿下，我为林钰和傅缘请命，我等三人，皆有愿入军，请太子殿下恩准，赐我们入军为将！”
她们都想，给自己拼一条不一样的出路。
傅缘少有言语，此刻也跪在杨纤慧身边，“恳求太子殿下，赐我们入军为将。”
她们愿意吃苦，愿意抛去原本优越的生活，愿意去艰苦卓绝的训练！
她们愿意，为大晟朝，出一份力，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林钰原本还在疗伤，听到她们两个的话，她奋力的爬了起来，跪在她们两个身边，说着同样的话。
“林钰，你的伤……”叶鸿儒担心的站在台下，不敢贸然跑上前。
可是林钰身躯颤颤巍巍的，一看就跪不住要御前失仪了。
杨纤慧与傅缘挪开了位置，将她移到中间，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她。
傅缘眼神淡漠，眼中却不乏对她的欣赏。
杨纤慧更是将自己的喜怒哀乐，明白写在脸上，“林钰，你跟我们一样，是有理想有抱负之人，我们绝不认输！”
她们要一起从军！成为像林思思一样的女将！
林钰心中十分温暖，她的胳膊搭着杨纤慧和傅缘的腰，三个人紧紧的搂在一起。
这一幕，看的朝中数位官员都很是感动。
武将之中，有人站出来为她们说话，“太子殿下，这三位姑娘都十分勇武，武功丝毫不输男子，我想请您，准许她们从军！”
“末将也觉得！”
“末将也觉得她们很好！”
林傲天更是直接跪在楚珩面前，“太子殿下，众志成城！小女不才，为皇上赏识，恩赐官职，出征战场，
这三个姑娘，跟她一样的优秀，末将希望，太子殿下，也能够给她们机会，为我大晟朝，培养优秀的女将！”
楚珩微笑，“本殿自然会允许的，只是……”
他看向卓君离。
此刻站起来支持林钰三人从军的，全都是武将，卓君离身为文臣之首，他必须得首肯才行。
楚锦凌也盯着卓君离，等他开口说话。
卓君离被两位大人物盯着，脸上的笑容依旧如沐春风，没有一点不适，他笑着站起来，走到陆勉面前，“陆大人，武试结束，不知您有何见解？”
陆勉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冷着一张脸，丝毫不意外的开口，“下官不同意女子入军！下官想，朝中也还有很多位大人，跟下官持一样的态度！”
他话音刚落，就有十来位文官，齐刷刷的站起来反对。
他们言之凿凿，一张嘴比所有武将都能说，还引经据典，说了长长的一大串。
武将们听不下去，直接的吵了起来。
武将们多是见多识广，思想开放之人，更钦佩巾帼女英雄这样的人物，尤其是林思思这般的。
他们列举了古往今来许多的女将典范，还有林思思。
文臣一脉，却把那些女将的过往，全都拿出来说事，至于林思思……
他们表面是不敢反驳，但是陆勉冷着一张脸说道，“林将军为国为民，劳动颇多，如今一身伤痛，病体难愈，何苦来哉？
女子本应娇养闺阁，相夫教子，
读书识字的女子，是情趣；
可舞刀弄剑，出入军营的女子，却会败坏我朝风纪！
让军规军令，受到挑战！
这九州大陆，有哪个国家的，允许女子随意入军营为将的？
若是真出了什么事，谁来担这责任？丢了大晟朝的脸面，谁来负责？”
楚珩他年纪这么小，他能够理直气壮的站起来说，他负责吗？
楚珩袖中，双拳紧握。
他不能啊。
父皇打下的江山，他这小小的肩膀，还扛不起来。
众人争执不下的时候，林思思站起来，大吼了一声，“都住嘴！”
她起身走到陆勉面前，楚锦凌连忙在她身后跟上。
林思思以自己这张残缺的脸，面对陆勉，“陆大人，你说女子入军败坏风纪，怎么，我败坏了大晟朝的风纪吗？
我林思思，可曾做过任何，对不起我朝的事情？
我的战功，难道都是假的吗？”
陆勉拱手道，“林将军自然没有！可是林将军以为，这世间能够几个女子，如你一般？下官以为，大晟朝，再无第二人了！”
不是每个女子，都像林思思一样，年幼丧母，不以嫁人为己任，一心扑在军法武功上练习。
林思思武将世家，天资聪颖，还是皇上和苏灏亲自教导的！
如此天资，才培养出一个优秀异常的她来。
大晟朝举国找不出第二个。
他的目光落在林钰三人身上，他伸出两指，“林将军以为，她们的家世，天资，勤奋，比之你如何？”
第1707章 要从军，先打赢军中男子
林思思咬牙，她们家世天资勤奋，确实都比不上她！
可她争辩，“她们尚且还有时间和机会磨炼！本将军入军营时，不过十四岁，照样能够上战场，打胜仗！”
“可她们不是你！”
陆勉高声道，“可下官听闻，林将军十四岁时，便已经打赢了军中的少陵将军。”
“这又如何？”林思思微微皱眉。
陆勉说道，“她们若是也能打赢如今的少陵将军，才算能够与林将军相提并论，否则如何入军为将？”
“你……”林思思咬牙，她竟没想到这茬！
文臣奸诈！
林傲天满腹怒火，他站起来直骂陆勉，“她们几个小姑娘，你让她们打三年前的武状元，你简直卑鄙无耻！”
陆勉面色如常，“是不是武状元又如何？比武场上，只看能力。”
“那你这文官又有多少能力！”林傲天涨红了一张脸，怒吼。
陆勉拱手，“本官不才，科考时状元出身，至今十年，官居四品。”
武将不太懂陆勉这话的意思，文臣一脉，却无有不服的！
状元郎便已是朝中难得的人才了，陆勉为官不过十年，便做到了常人三四十年，都未必能升上来的官位，若放在武将之列，怎么都是个骠骑大将军的职位了。
只可惜，他们武将不懂陆勉的厉害之处！
御史之中，还有瞧不上林傲天这种武将，出言相激的，“林大将军能培养出一代女将，可养不出一代文臣吧？
咱们大晟朝，不是年年都在打仗的，您还是省省吧！
多听听陆大人的金玉良言！”
“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天下太平将军就无用了？”林傲天气的差点当众与这人撕破脸。
还是林思思和楚锦凌拉住了他。
楚锦凌走到陆勉面前，笑着说道，“陆大人才高八斗，为官更是政绩斐然，但本王敢问，若是林钰她们三人，战胜了少陵将军，陆大人是否，就不会反对女子入军了？”
陆勉微微抿唇，与楚锦凌对视，看着他眼神里的笑意，并未轻易答话。
冷慕灵忍不住站了起来，高声对陆勉喊话，“陆大人，你该不会是怕姑娘们赢了吧？”
“放肆！”
陆勉怒斥，“朝堂之上，岂容你一个女子随意插话！”
“诶，陆大人，今日在校场，可没在朝堂上。”卓君离冷笑出声。
他乐得看陆勉脸色难看。
陆勉被冷慕灵一激，来不及仔细盘算，便道，“若是她们其中，有任何一人，能战胜少陵将军，便算有入军的资格。”
“好！”楚锦凌看着陆勉身后的文官，“各位大人，可都听清楚了？”
陆勉身后，几位翰林和御史，都齐声道，“下官听清楚了。”
陆勉早有准备，少陵将军齐宣，是在校场等候的。
然而此时，杨纤慧和傅缘，林钰三人，则是准备的有些急促和紧张。
杨纤慧看着躺在担架上的林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刺伤了你，你就别上台了，我和阿缘去就好。”
“可是……”林钰有些担心，“我听叶将军说过少陵将军，他叫齐宣，是三年前男子的武状元，武功十分高强！你们……能行吗？”
“他再武功高强，我和阿缘有两个人呢，总不会输的太惨。”杨纤慧信心满满的握拳。
她看着林钰的目光，不再带着鄙夷和敌意，倒好言好语的安慰，“你别管我们了，躺着养养，看我们答应她，争取入军的机会，届时我们三人一起！”
杨纤慧大气磅礴的伸出手掌，傅缘悄无声息的，把手放在了她的手背上。
林钰有些吃力，却也抬起手，与她们手掌相握，“我们……一起努力，从军！成为像林将军一样厉害的女子！”
这是她们为自己拼出来的一条路，一定要全力拼杀！
任何艰难险阻，都不能让她们止步停下。
杨纤慧握了握她的肩膀，“放心吧！”
她和傅缘，转身去准备迎战齐宣。
纵然是她们两个都做好了准备，知道自己不可能轻易的战胜齐宣，可上了比武台，她们还是狠狠的受到了教训。
齐宣无论身高和力气还有武功拳脚，都远胜于她们。
别说是战胜他，在他的拳脚下，就连自保都很难。
第一回合，傅缘赤手空拳对战齐宣，被齐宣毫不留情的打下比武台，摔出内伤，倒在地上不停的吐血。
“齐宣，你给我住手！”
林思思气愤不平的冲出来，指着齐宣大骂，“这是比武，你把人往死里打吗？”
她从前打遍军营无敌手，齐宣武功高强她知道，可他也是她的手下败将。
当初就算是比武，她也没打的齐宣这般受伤还没颜面！
但齐宣一个男人，对女子下这么狠的手，就十分过分了！
“林将军，我只是用力击败对手，站在比武场上，就只有敌我之分，没有手下留情这么一说！”齐宣长得粗犷，脸上还有一块巴掌大的疤痕。
他永远记得，当初他进了军营，还没考上武状元的时候，被林思思打趴下，那时候有多丢人！
军中有多少人都在嘲笑他，连个女人都打不过！
三年前他考上武状元一雪前耻！
如今，再跟女子比试，他绝对不会输给女人！
他一定要她们败！
要她们惨败！
林思思气的咬牙，下意识想飞上比武台，去替她们打败齐宣。
可她运气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内力了。
“该死！”林思思气的跺脚。
“思思，别生气！”
楚锦凌连忙上来扶着她，将她拉到一边。
林思思看着杨纤慧上台去跟齐宣比试了，她很是担忧，“傅缘武功已经练的很好了，可是齐宣苦练十几年，还考了武状元，怎么是她们能够打得过的？”
男女体力本就悬殊，杨纤慧三人虽然武功出众，可要达到当初她的水平，还是相去甚远的。
楚锦凌平心静气的告诉她，“我们都要接受一个事实，如果三个人没有一个人能够打得过齐宣，就真的是她们能力不足，而能力不足，从军这条路，会走的十分艰难。”
第1708章 林思思给的刀
齐宣是陆勉给她们三个人设置的障碍，但也不得不说，这障碍很是真实。
来日到了战场上，对手即便不是齐宣，也绝对是冲着取人性命来的，不会有手下留情这么一说！
她们必须要有过硬的武功。
“可是她们若打不赢，不能从军，爹爹和你们，这三年的心血就白费了。”林思思心痛之余，更是惋惜。
楚锦凌安抚着她，“不如想想，今日这局面，还有没有肯能挽救？”
林思思看着武台之上，跟齐宣打斗的杨纤慧。
杨纤慧力壮又灵活，而且机敏，能够应对齐宣在力量上的压制，赤手空拳，她未必会输给齐宣。
“但是一会儿要用兵器，杨纤慧的剑，绝对打不过齐宣的双锤。”林思思眉头紧皱。
趁着杨纤慧和齐宣比试的时候，她带着楚锦凌去了一个地方，扛着大刀折返回来。
林钰原本躺在一边，但她想看杨纤慧和齐宣的比试，便艰难挪动着，坐了起来。
“慢些。”
叶鸿儒在她身边守着。
看到她受伤，叶鸿儒心里也不好受。
他把此前苏映雪所赠的护心丹给了林钰，细心叮嘱，“这是皇后娘娘送我的药，能够护住心脉，你快吃了，坐在这儿别动弹。”
林钰看着棕色的小药瓶，瞪大眼睛，“皇后娘娘给的护心丹？这……这么贵重，我不能吃！”
这玩意儿定然是能够起死回生，吊人性命的灵药。
她虽然被刺了一剑，可也不是伤到要死了的地步，不能浪费叶鸿儒的灵丹妙药。
叶鸿儒把药瓶塞到她手里，“你快吃了吧！别废话！”
他说着，偏过头假装去看比武台，将脸颊的一丝晕红，给遮掩了过去。
林钰捏着棕色的小药瓶，心口闷闷的发胀。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特别的感动，还有种想哭的感觉。
可她不能当众哭，让叶鸿儒瞧不起她。
她默默把护心丹吃了。
待她再抬头去看比武台的时候，两抹身影相继跌了下来。
杨纤慧和齐宣都从比武台上摔下来了。
胜负未分。
“太子殿下，这一局，可不能说是杨纤慧输了吧？”林傲天见状，激动的站起来指着看台道。
楚珩点头，“规矩是跌下比武台便是输，两个人一起跌下来的，不分胜负。”
“为何不分？”陆勉指着摔倒的杨纤慧和齐宣，“太子殿下应该也看清楚了，杨纤慧是被齐宣打倒的，而齐宣不过是一时脚滑跌了下来。”
“你放屁！”林傲天冲他咆哮，“你会武功吗？你懂什么是比武吗？你去比武台上打滑一个试试，他就是打不赢！一起摔下来了！”
林傲天话糙理不糙。
杨纤慧是自知再打下去，没有胜算，便使用了一个巧劲儿，击打了齐宣的后脚腕。
她被齐宣击落的时候，齐宣必然也站不稳，跟她一样摔下来。
这样至少能得个平局！
但无论是不是巧劲，杨纤慧这一局，都没有输给齐宣。
“此局，平局。”
楚珩宣布了比试的结果。
文臣一派沉默了，武将一堆，却是欢呼雀跃的。
“林将军何必高兴的太早？平局而已，她们并没有一人，能够战胜齐宣，还没有上兵器呢。”陆勉冷着一张脸，像是武将们都欠了他一样。
林傲天气的牙痒痒想揍人！
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陆勉没说错。
没有人真正的赢了齐宣。
齐宣坐到一边休息的位置，拿了药酒，粗鲁的洒在自己的脚腕上，用力揉捏。
他疗伤完毕之后，立刻到楚珩面前跪下，“太子殿下，末将虽受伤，却还能继续比武，武器一局，必然不会输给她们！”
齐宣眉目之中，是满满的胜负欲。
针对林思思的，也是针对女人的！
他绝不会再输给女人！
林思思知道他要逞强好胜，她扛着刀，让楚锦凌把杨纤慧扶到了休息的地方。
杨纤慧捂着胸口，面色惨白，“林将军，我伤了肋骨，下一局用武器对战，只怕是赢不了了。”
她这一场平局，打的已十分吃力了。
再比，她倒是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可她不想给女子武试丢脸，也不想将她们三姐妹从军的机会，断送在她手里。
傅缘面容虽冷，人却是一腔热血，“如今你们两个都受伤了，我去迎战他。”
“不行！”
“不行。”
杨纤慧和林思思同时出声阻止。
林思思皱眉凝视着傅缘，“我直言，你不要生气，你的武功是不如林钰和杨纤慧的，你胜在心思巧妙，擅长和敌人迂回斡旋；
但拳脚和力气都比不过，你拿上武器，输的更快。”
林思思有跟齐宣对战的经验，她知道，只有杨纤慧最有机会赢齐宣。
毕竟她是武将世家，有天赋习武且刻苦的一个人。
跟她年少的时候，是最像的了。
“可是林将军，阿缘如果不去，我们就要认输了吗？”杨纤慧吃力的咳嗽了几声，她胸腔撕扯着一片疼痛，感觉胸骨都在寸寸开裂了。
可她好不甘心！
她也从小崇拜林思思，从小在爹爹的军营里长大，好不容易有正式参军的机会！
她不想放弃啊！
“还有林钰。”
林思思的目光，落在了林钰身上。
林钰自己都不可思议。
她指着自己，讶异发声：“我？”
“林将军！林钰她手上了啊！她胸前的这一剑，虽然没刺的多深，可是流了很多血，若是再崩裂了伤口，只怕会有生命危险！”
叶鸿儒紧张的站了起来。
林思思肩上扛着一把大刀，“我知道，但这孤注一掷，是她们三个人最后的信心，也是击败齐宣的可能。”
“我能击败齐宣？”
这次换林钰站起来了。
她有些欣喜，激动，甚至高兴的过了头，“林将军，我愿意！你有什么办法，让我打败齐宣？”
她绝对听她的！
“没什么别的办法，这是我爹的大刀，你扛着去对战齐宣吧。”
林思思把大刀竖了起来。
林钰看着比她还高的大刀，嘴巴张大的能塞下两个鸡蛋，“这刀……我拿着去对抗齐宣？”
第1709章 必不使天下女子失望
她先试试，能不能扛得起来吧。
林思思把刀交到了林钰手里。
林钰倒是拿得起刀，可是让她挥舞自如……
林钰汗颜，“林将军，我怕是不能用它做武器。”
这刀她得双臂十分用力才能拿得动，甚至要用扛的，才能不崩裂她的伤口。
让她拿着它去对战齐宣，只怕齐宣那对锤子一锤，她连人带刀的都要被打散架了。
“你拼尽全力一试吧！”
林思思拍了拍锃亮的刀身，“当初我在军营里比试的时候，也没有趁手的兵器，就是随便拿了我爹的大刀，打赢了很多人，也打赢了齐宣。”
“是吗？”林钰突然感受到了力量和振奋。
林思思抚摸着她的脸，笑着告诉她，“我会在台下指点你，但是你记住，此去，要抱着必胜的决心！
你一旦走上比武台，就没有退路了！你身上肩负的，是你们三个人的希望！还有未来！
你要为了这个，拼命努力的去做到！就像你往前那十年一样，拼命努力！”
林钰手握大刀，突然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来，她的丹田在发热，浑身都在发胀发热，她要赢！
她身体里的每一滴血，都在叫嚣着，她要赢！
“林钰！小心！我们等你！”
杨纤慧把傅缘扶起来，她对林钰大喊，“无论输赢，我们都认你这个姐妹！我们相信你！”
“林钰，加油！”
傅缘郑而重之的开口。
林钰回头看着她们，心里更暖了。
心中的力量，被无限放大。
她原本拿着很重的大刀，被她轻轻松松的拎到了比武台上。
齐宣看到她，还十分不屑的啐了一口，“一个缠着纱布的小丫头，还想来跟我打？你们真是无用！”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给了她们的颜色，就要开染坊了！
还以为什么女子都可以从军？
都可以当女将军？
呸！
女人就该在闺阁里待着，以后嫁人，相夫教子！
真是惯的她们这么多的想法！
还想着独立自强？
她们天生就弱，拿什么强！
林钰手持大刀，不卑不亢，“我是女子又如何，我受伤了又如何？齐将军没忘了，多年前，你也败于这把大刀之下吧？”
林钰的刀指着太阳，耀眼的阳光照在刀面上反射出极强的光芒，狠狠闪了齐宣的眼。
齐宣的心猛地一颤，“林大将军的刀？该死！”
当初他就是败在这把刀下！
林思思拿着这把刀在军营里单挑将士，他不服她一个女人，便上前对打，然后林思思就用这把刀，打败了他！
“你别以为自己姓林，就真能像林思思一样了！我告诉你，你们女人天生就不可能打得过男人！
林思思她再厉害，现在还不是武功尽失，一个废人，乖乖的站在凌王殿下身边！
你们这群女人，就只会祸乱朝纲，乱我军纪！
呸！”
齐宣一股怒意撞进胸膛，举起双锤，便凶狠的朝林钰攻了过去。
“铮——”
铁锤和刀刃撞击出极重的声响，震的在场的人，耳膜都有瞬间的波动。
林思思站在林钰的身后，出声提点着她，“提刀后退，翻转，横劈速转！”
林钰按照她教的一招一式，应对齐宣。
齐宣看到大刀的时候，本就被打了个猝不及防，一开始失了先机，后面被打的都十分被动。
而林思思是熟悉他的敌人，他的所有武功路数，全都被暴露了。
“你……你们两个女人，卑鄙！”齐宣大吼，直接用了蛮力，想一举击倒林钰。
这个时候，不需要林思思教，林钰都知道，齐宣已经失去理智了！
她只要发挥的好，一定能够打败齐宣。
“噗！”
大刀刺进齐宣身体的时候，他猛地吐了一口血。
他用力的举起铁锤，朝林钰的脑袋砸过去。
他就不信，他不能砸林钰一个脑袋开花！
“林钰，丢刀躲开！”
林思思高声提醒！
林钰也知道要躲，这一锤会让她丧命的！
可是她更清楚，只要她把齐宣打下比武台，她就赢了！
林钰手握着长刀，侧身用背接下了齐宣这一锤，然后奋力一挥刀，“啊！！！”
她把齐宣挑了起来，扔下了比武台。
“砰！”
齐宣摔的重重一响，整个人倒在地上狂吐鲜血。
“来人，传太医！”楚珩立刻站起来发声。
宫人们拿来担架，立刻把齐宣抬下去疗伤了。
比武台上，只剩下林钰。
她手里还用力的握着刀，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赢了。
只是齐宣那一锤子，砸的她失了感觉，灵魂像是跟身体分离了一样，她半边身子摇摇晃晃的，血沫从她嘴角流出，垂在半空中，她披头散发，眼神混沌的歪歪倒倒。
“我不能输……我要赢……”
她不能给众人丢脸！
她用尽全力拼来的一条路，她跟杨纤慧，傅缘，要一起从军的愿望，一定……一定要实现！
“林钰！林钰！”
林思思冲上台抱着林钰，大声的呼喊她。
林钰耳膜被震伤，已经听不见他们说话了。
她倒在林思思怀里，手里的刀被林思思接了过去。
她一笑，血便流了满脸。
她笑着说，“林将军，我……我做到了。”
她给自己和姐妹，争取到了从军的机会！
她真的……拼尽全力，做到了！
“是，你很厉害。”林思思欣慰落泪，抱紧了林钰。
林钰不负她望，不负他们所有人的期望，她让这群反对的文官都看到了，谁说女子不如男呢？
女子一样可以，胜过军中男儿！
她们也有从军的能力，她们也可以……自己成就自己！
武将之中，大多是感动于林钰，愿意支持她，支持林傲天推行的女子武试，让她们从军的。
可文臣这边，依旧有反对的声音。
尤其是陆勉说，“女子从军，终究是麻烦颇多，还请太子殿下慎重考虑，把此事暂时搁置，从长计议之后，再推行新政策。”
楚珩以往会听从陆勉的建议，但是今日，他直接宣布，“林钰战胜少陵将军，本殿应当嘉奖她们，许她们从军，否则便是食言！
本殿言出必行，必不使天下女子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