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一样的大小姐
苏映雪死了。
被亲生父亲和继妹灭了她的手足之情,成了孤魂野鬼。
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曝尸荒野,被野兽啃噬,面目全非。
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日夜,一个穿着紫金袍的男人出现,他瞥着满地残尸,桀骜的语气之中带着无情的嘲讽。
“苏映雪,你堂堂侯府嫡女,居然也会死的这么凄惨?”
她飘在空中,看着男人将她的脑袋和四肢,一一捡了回来,拼凑在了一起。
然后小心翼翼的给她换上了一套嫁衣,戴上了凤冠。
他说话的语气变得柔和了不少,还带着一股酸涩,“这般,倒是好看的多了。”
好看?苏映雪摇头,她只觉得不可思议,一股疑惑要冲破胸腔,叫嚣着问问他,为何这么做!
“苏映雪,即刻,你便是本王的王妃了。”男人低哑的嗓音里,揉进了积攒多年深情。
他来是为了,娶她?
苏映雪的鬼心肝颤了颤,怎么会呢……她声名狼藉,无人疼爱,怎会有人对她情深入骨,愿意娶她的尸体?
“本王带你回家。”男人将她的尸体抱了起来,明明残破不堪,恶臭熏天,他却小心翼翼,视若珍宝。
苏映雪很想流几滴鬼眼泪给他,她拼命的靠近,想看清男人的脸,视线却太过模糊,连他的眉眼都未看清。
——
疼!
苏映雪意识混沌的脑子仿佛被人打了一闷棍,疼的她眼泪直流。
不对!
她已经死了?哪来的眼泪?
“老爷,别打了!小姐不是故意的!”
伴随着沙哑的嗓音,一道熟悉的身形飞速扑来。
苏映雪睁开眼,便看到早已死去多年的小丫鬟芷兰,挡在在她跟前。
她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她们这是在地府团聚了?
“大小姐你没事吧?您要是没有推雨柔小姐下水,就赶紧跟老爷解释清楚,别再受罪了!”芷兰眼里满是担忧,哪怕自己身上挨了好几棍,也要护住苏映雪。
推苏雨柔下水,挨打,芷兰……
苏映雪猛地瞪大眼,她重生了?
“逆女,你还不肯认错!”苏定恒吼着,又是一棍子打了下来。
“我没错!”
苏映雪猛地起身,握住即将挥下来的棍子,心潮澎湃无比!
她真的重生了!
回到了五年前苏雨柔故意落水的那一年,所有人都认为是她推的,父亲苏定恒更是将她一顿好打,她皮开肉绽,芷兰为了护她也满身是伤,苏定恒却偏心的将家里皇上赏的千年人参给了苏雨柔补身子,爷爷回朝后得知此事,气的吐了一大口血!
都是因为她蠢!中了苏雨柔的诡计!
苏映雪恨恨咬牙,前世她被苏雨柔哄的晕头转向,只听她的话,自己死的凄惨,还害了身边所有人,她悔恨不甘!
苏映雪眼眶红了一会儿,抬头看向苏定恒的时候,眼神锋利如刀,“我没有推苏雨柔,是她故意来拉扯我,自己掉下去的!”
“胡说!你妹妹这么温柔善良,怎么会拉扯你!苏映雪,你真是蛇蝎心肠,往日你欺负妹妹也就罢了,现在她高烧不退,你还想诬蔑她!”苏定恒激动的要继续打苏映雪。
苏雨柔披头散发的出来,拦在苏映雪面前,小脸惨白,“爹爹,你要打我就打我吧!姐姐她不是有意的,是我自己没站稳。”
“雨柔,你还发着烧,还不快回去躺着!”
苏定恒连忙扔了棍子,拿了披风来给苏雨柔系上,看到她这么怜弱,仿佛自己的心肝被人蹂躏了一样难受。
苏映雪看着假惺惺的苏雨柔,嘴角微勾,直接拽过她,一把推进了湖里。
“雨柔!”苏定恒惊呼。
他跳下水将人救了起来,转身便冲到苏映雪面前高高扬起巴掌,“你这个逆女,竟然如此狠毒,当着我的面就这么害你妹妹!”
苏映雪闪身躲开,根本没让他碰到自己,反而面无表情的道:“她不是说我推了她吗?我既受了这冤枉,何不坐实了它!”
她自小习武,性子强势,外人眼里,总是她强苏雨柔弱,每每苏雨柔有个三病两痛,便全是她这个做姐姐的糟践她。
苏定恒更是一见苏雨柔皱眉,便对她非打即骂。
以前她因为被父亲怀疑身世而自卑,为了得到他的信任和疼宠,巴结苏雨柔,被栽赃辱骂的不少,现在……她就让苏雨柔将她诬蔑她的那些事,全都偿一遍!
芷兰看到不再卑微乞求,英姿飒飒的苏映雪,内心震撼无比,小姐仿佛换了个人一般!
第四章 哥哥信她
“姐姐,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姐姐留我一命吧!我以后一定会小心伺候你的!”
苏雨柔被丫鬟婆子簇拥着保护的好好的,脸上却挂着两行清泪,仿佛苏映雪对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可她内心早已咬牙切齿,平素对她言听计从,就算被她冤枉了,都不敢吭一声的苏映雪,今日这是怎么了?
竟敢当着父亲的面推她下水!
她想想便生气,愈发柔弱的在苏定恒面前哭道:“爹爹,你可千万别错怪姐姐,她也是想你能多看看她,陪陪她,阻碍了爹爹和姐姐的父女之情,是女儿的错,姐姐消气之前,我再也不见爹爹了!”
“雨柔,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爹爹心疼你都来不及……”苏定恒握着苏雨柔的手,对苏映雪大吼,“你还不快给你妹妹道歉!自己滚到湖里去泡上一个时辰,不许上来!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苏映雪自幼丧母,虽有爷爷疼,却极为渴望父爱,从不敢违背苏定恒的命令,他下雪天罚她跪上半天她都不敢动。
此刻,苏映雪却冷笑,“爹,你是非不分,尊卑不明,为了一个没名没分的野种罚我这个嫡出大小姐,也不怪爷爷不肯重用你。”
“你说什么?”苏定恒气的脸都绿了,往日里对他低眉顺眼的女儿违逆了他不说,还当着这么多人揭穿他不被父亲看中的事实,无异于狠狠的扇了他两巴掌。
他抄起棍子就想再打苏映雪一顿。
苏映雪站的笔直,“爹是耳朵不好吗?你若是为了一个私生女再打我,传出去,外人说的可会比我说的难听百倍!”
“你……”苏定恒握着棍子的手颤了两颤。
苏映雪转头对上苏雨柔的眼神,那张绝美的脸上带着高贵冷然的气质,“苏雨柔,记得,下次再冤枉我推你下水,我就直接让你淹死在里面。”
苏雨柔含着泪,表情又委屈了一些。
“你这臭丫头胡说什么呢!雨柔她是你妹妹!”
苏定恒心疼的挡在苏雨柔面前,看向苏映雪的眼神里满是厌恶和怒火。
苏映雪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伸手拽过苏雨柔便又将她扔进了湖里。
一阵慌乱,所有人都忙着救苏雨柔。
直至她离开,众人的脑子里才敲响了警钟,大小姐跟往日不同了!
苏映雪带着芷兰回院子。
芷兰咬牙撑着虚弱的身板,“小姐,你回房躺着,奴婢去给你请大夫。”
苏映雪抚了抚她的手,“好丫头,你回去等我,我自己去拿药就行。”
她母亲淑离郡主是大晟朝第一女医,虽然一生下她就撒手人寰,但她继承了母亲的天赋,从小便懂药理,随便翻翻医书都比勤学多年的大夫学得快,配点治疗外伤的药不在话下。
可她这次要拿的,不止普通伤药,还有爷爷珍藏的那株千年人参。
爷爷将人参存放在药房的暗格里,原本只告诉了她,可她前世为了讨好父亲,用这个消息向他献了殷勤,导致苏雨柔随便落个水,便通过父亲拿走了这株千年人参。
这次,她要先下手为强,绝不给他们占便宜的机会!
可她刚一打开盒子,眼前金光一闪,她便进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绿草如茵,药香阵阵,不远处还能听到瀑布的响声。
“别吃我别吃我!药王谷都给你,你别吃我呜呜呜……”
“你是谁?”
脑子里响起小孩儿的哭声,苏映雪被吵的脑仁疼。
“我是活了几千几万年的灵参,一时不慎被人类采了……可我不想死,只要你不吃我!这药王谷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小人参的声音像个三岁的孩子,让人听了就心疼。
苏映雪奇怪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是她见过的任何场景,药田里面种植的珍稀药草,却百年难觅。
她见到药田里的凝血草,立刻眼前一亮,“这里竟然有这么多!”
前世她被打的时候,她大哥苏灏送了一株凝血草来,她拿到的时候还嫌他小气,只送了一颗给她,后来她才知道凝血草能快速愈合伤口,强健筋骨,极为难得,外面几千两银子才得一株!
他大哥那一株,是他受了严重的外伤,军营中拨给他的,让他复原之后能参加日后军中比武。
可他自己不舍得用给了她,还被她耍脾气给扔了。
现在想想她是有多蠢!
她继续看,发现其他珍贵的药材,例如藏红花,石斛这类也遍地都是,简直是医者的天堂。
“药房里还有各种兽角和灵草哦,你阔以去看看!”小人参的声音引诱着苏映雪往前。
山谷中有一间精致的药房,珍稀药材连同器具都一应俱全,最重要的是这里的水都是含有药气的。
苏映雪接了树叶上的几滴露水喝,不仅解渴,她明显感觉到浑身血脉通畅,被苏定恒打了几棍子的疼痛,瞬间消失不见了。
“人参,这是你的地盘?”
“唔……算是吧!咱说好,只要你不把我蒸炒煮炸炖了,这里就全都是你的!”小人参十分大方。
虽然只能听到它的声音,但苏映雪觉得这个买卖很划算。
她眨了眨眼,瞬间回到了药房,盒子里空空如也,小人参的声音却一直在她脑海里回荡,“放心,我进了你体内,就跑不了了,你有需要随时叫我嗷,本宝宝先睡个美容觉……”
苏映雪长舒了一口气,怪道前世苏雨柔自从吃了人参之后,成了神医,被众人追捧,越来越厉害!
原来如此!
这辈子,她要将这机遇,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她将药王谷的凝血草采了几株出来,制成凝血膏,涂抹在自己的伤口上,很快见效,她又叫来了芷兰,给她涂抹在伤口上,芷兰觉得身上伤口顿时没那么疼了。
她眼神里含着惊喜,“小姐,这是你自己配的药吗?药材是不是很贵?不要给奴婢用了,小姐存起来,以后再用吧!”
她顿时有些心疼药膏了,都想把自己身上的刮一些下来,存回瓶子里。
第五章 父亲发难
苏映雪虽然是侯府嫡女,可她平时过的拮据的很,她的衣裳首饰,但凡贵重的能让人看得上眼的,都被苏雨柔拿走了,而一向靠着苏雨柔才能被父亲看在眼里的她,也从不在乎。
而苏雨柔又常常陷害她被老爷打,这些药留着,以后都不知道够不够用。
芷兰的话,越发让苏映雪感觉到自己的愚蠢,她把整瓶药给芷兰,语气沉稳:“这一瓶你留着擦,以后我们不会缺药的。”
“小姐,您……”芷兰兴奋又激动,苏映雪今日所作所为,跟以前的她完全不一样了。
可她又担心,只要苏雨柔来哄骗她,她会不会又中了苏雨柔的计?
苏映雪看出了这丫头担心她,却不便告诉她太多,她问了她一件要紧的事,“大哥的伤势如何了?院子里可有消息传出来?”
芷兰秀气的眉微微蹙起,“大少爷防着老爷和二小姐,院里的人嘴巴一向很严实,但是昨日我见大少爷身边书言送军医出去的时候,面色凝重,想来大少爷伤的不轻。”
说来,苏灏这受伤,也跟苏映雪脱不了干系。
原本再过些时候,就是苏灏比试的日子,骁卫将军一职,非他莫属,可她被苏雨柔诓骗,将苏雨柔做好的一碗羹汤送给了苏灏。
苏雨柔说那是人参补药,却不想里面下了毒。
苏灏为人谨慎,爹和苏雨柔送的东西,他向来不会入口,唯独对她这个妹妹不设防备。
可正是她送的这碗羹汤,差点要了苏灏的命!
苏映雪想想就觉得心痛,苏灏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哥哥,从小就疼她,她怎么蠢到让苏雨柔害了他!
就为了那可怜的根本不可能得到的父爱和姐妹亲情?
可笑至极!
“砰砰!”
一阵敲门声响起,苏映雪忙收敛了神色。
芷兰开门之后,发现是书言,正要开口说,小姐在关心大少爷的伤势,书言却直接丢给她一棵草,冷冷道:“大少爷给的,给那个蠢货治外伤用!”
这是苏映雪的地方,除了芷兰就只有苏映雪,芷兰顿时皱起一张小脸,“你说谁蠢货呢!”
“谁蠢说谁!”
“你!”
芷兰气的小脸通红,可她不想破坏苏映雪和苏灏的关系,便回头堆着笑脸道:“小姐,你快看看这是什么好东西!大少爷让书言送来给您疗伤,定然是好药材!”
苏映雪捏着这株凝血草,眼中泛出泪痕,前世大哥因为没用凝血草疗伤,在比武中被苏瑾轩暗害,活生生被打断好几根肋骨,还失去了骁卫将军一职。
他总是将最好的给她,可她却总是害她受伤,辜负了他的疼爱。
苏映雪擦了擦眼角,闭眼进入了药王谷,采了好几株凝血草,还加了一些珍稀药材,做成了两瓶疗伤膏药,打算给苏灏送过去。
苏灏的院子靠近爷爷,一块烫金匾额上的凌霄苑,还是皇上亲笔题的,少年将军,威名赫赫,本该英姿勃发,却因为她躺在这里养伤。
苏映雪心里已经愧疚了千万遍了。
她拿着药进院门,看守的小厮个个都跟见了鬼似的,甚至还有人拿着棍棒戒备,怕她又来害苏灏了。
苏映雪没理会他们的动作,朝苏灏卧室走去。
书言收到了消息,早就提着剑拦在苏灏门口了。
见苏映雪来,书言板着一张冷脸,满眼厌恶的道:“大少爷睡了,不见人,赶紧滚!”
苏映雪眉目低垂,书言是对她哥哥忠心才会这样厌烦她,她语气中含着愧疚,“我只是来看看哥哥,劳烦你,去问一问哥哥,愿不愿意见我吧。”
书言冷哼。
他平日里是最讨厌苏映雪的,身为苏灏的妹妹,她却从小就没脑子,但凡苏灏不看着她,她就让苏雨柔给挑唆了,可苏灏长大之后,有更多的事情要做,要习文练武,征战沙场,哪儿能日日看着她。
苏灏不过几年没回来,苏映雪就被苏雨柔变成了奴役的小傻子,事事听那边院里的,不但不亲近苏灏,还帮着苏雨柔姐弟明里暗里害了他好几次。
书言都想扒开苏映雪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什么颜色的浆糊。
此刻,即便苏映雪说是来看苏灏的,书言也不信。
他翻着白眼,“你的好意我们大少爷消受不起,谁知道又想害大少爷中什么毒呢!”
苏映雪握紧了拳头,嗓音低沉,“我不会害哥哥的,若是他有丝毫损伤,随你怎么处置我。”
她眸光中的坚定,让人震撼。
书言心头大为震惊,苏映雪平日里嚣张跋扈,这会子是想玩什么阴招呢?
他正思虑之时,屋里传出一道虚弱的声音,“书言,让她进来。”
“哥……”
这温润醇厚的嗓音,让苏映雪湿了眼眶。
她迫不及待的推开了门,屋里弥漫着药气,空气中还流动着血腥味。
苏灏定然伤的不轻,出了不少血!
苏映雪连忙奔到床前,苏灏坐起来都有些费力,但是看到苏映雪,却勉强的撑开一丝笑容,“妹妹,你来了。”
“哥……”苏映雪含着泪靠近,握住苏灏的手的那一刻,她才觉得自己重生的如此真实。
她的目光划过他英挺的眉,好看的眼,他眼里疼爱,仿佛丝丝缕缕交织的光芒,笼罩着她。
苏映雪拿出药膏,眼神里含着歉意,“哥,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把凝血草给我了,这是我用凝血草制成的膏药,你拿着用吧,伤会好的快些。”
“可你身上的伤怎么办?”苏灏眉头紧皱,俊朗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担忧,“若不是我听到的晚了,必定不会让父亲再打你,这株凝血草治疗外伤极好,妹妹,你自己回去疗伤吧,哥不碍事。”
苏灏又是心疼又是难过,气血上涌,顿时就重重的咳了起来。
“哥,你这么重的伤还说不碍事?我并没受什么伤,何况我已经上过药了,你看。”苏映雪撩开袖子,她白嫩纤细的手臂上,淤青已经消散了大半,凝血草的效果是极好的。
苏灏捧着她的手臂,心头却涌上一股怒意,“父亲不辨是非,实在过分!”
第六章 她成长了
“大哥,别动怒了,快上药吧!”苏映雪怕再刺激他,连忙催促着。
苏灏看着她手里的药,再看了看她的眼神,却有些迟疑了。
书言瞬间抢走了苏灏手中的药,一脸戒备的瞪着苏映雪,“大少爷别用!这药里指不定下了什么毒,万一让您伤口溃烂,落下残疾怎么办!”
“书言,闭嘴!”苏灏冷着脸训斥了他一句。
书言委屈的道:“少爷,我又没有说错!这几年你被这妹妹害的还少吗!要不是她干的好事,你会受这么重的伤?您倒是大方,王爷赐您的凝血草,你随手就送给她了,也不知道您这没心没肺的妹妹,往里面掺了什么来害您呢!”
“我没有!”
苏映雪动手将药膏涂抹在自己手臂上,再转而看向苏灏,“哥哥可以放心,若是我下再对你下药,不得好死!”
“别这么说,我用。”
苏灏让她在屏风外等候,在书言的服侍下涂了药。
苏映雪再进去的时候,书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浑身上下每根汗毛都叫嚣着对她的不满。
苏映雪只当没看见,也不放在心上,她将两瓶新药放在苏灏床边,“哥哥是少年将军,这些药要常备着,若是不够用了,再派人来跟我说一声,我定为哥哥好好疗伤,当然,我更希望哥哥永远不要受伤。”
她灵动的双眼里溢出光芒,苏灏心中格外的暖。
很多时候,他并不是被苏映雪骗,或是看不出她的意图。
而是只要看到她高兴,哪怕是要他伤筋动骨,皮开肉绽,他也愿意。
他没有办法时时刻刻守着妹妹不让她受伤,便只想尽他所能的让她开心。
苏映雪不再打扰苏灏养伤,见他上了药便回去了,书言一直在她背后翻白眼,“假好心,害人精!”
苏映雪回头看他,眼神中带着锋芒,犹如出鞘的利剑!
书言瞬间屏住呼吸。
可也只是一瞬,苏映雪的眸光恢复了沉静,她微微福身,“从前我多有造次,害哥哥受伤,你对我态度不好,也无可厚非,但我苏映雪发誓,今后定然好好保护哥哥,不让他受丝毫伤害!”
书言瞪大了眼睛,“什么?”
他没听错吧?
苏映雪说要保护大少爷?
她抽疯了?
他连忙跑回去,要让苏灏看看他是不是出现幻听了。
可苏灏靠在床头,眉心紧拧。
“这两瓶药里,绝不止一颗凝血草,还有其他名贵的药材。”
他面色沉重,苏映雪虽有些医学天赋,可她手里的钱,通常被苏雨柔搜刮走,或是拿去买礼物哄父亲高兴了,她不可能买到多的凝血草,更买不起这些药材。
这药,她如何得来的?
苏映雪刚回到自己的院子,苏定恒便绑了芷兰,逼她交出千年人参。
“苏映雪,为父对你真是太失望了!雨柔待你多好,哪怕被你害的高烧不退,还在替你求情!你居然去药房,偷偷将千年人参拿走,你是要故意害死她吗!”
苏定恒指着苏映雪骂,仿佛眼前的不是亲生女儿,而是仇人。
苏映雪面容平淡,语气波澜不惊,“千年人参是皇上赏赐爷爷的,父亲这是要拿千年人参去给苏雨柔?”
“怎么?你还想独占吗?雨柔也是我的女儿,你的亲妹妹,侯府的血脉,她难道用不得?你快把人参交出来!”仿佛是害怕苏映雪独吞了人参,苏定恒一来就派人搜查苏映雪的房间,却并未搜到!
苏定恒的目光,便落在了她身上。
苏映雪望着苏定恒,眼神格外讽刺,这就是她崇敬了多年的父亲,她自幼丧母,把父母的爱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她渴望苏定恒爱她,护她,见她宠苏雨柔,便拼命的对她好,想让他看在苏雨柔的份儿上,施舍她一点可怜的父爱。
可他是怎么对她的?
先背弃与她母亲的夫妻之情,然后联合苏雨柔害死爷爷,给大哥按上叛国的罪名,将他们全都推向地狱。
然后他坐拥侯府,搂着他的女人和子女逍遥快活!
“人参我和哥哥用了,父亲另寻去吧!”
苏映雪嘲讽勾唇,不出意外的看着苏定恒暴跳如雷,“你说什么?你们……你们两个用什么人参!你们让雨柔怎么办!”
“笑话!我和哥哥为何用不得?我们才是这侯府的嫡子女,她苏雨柔是什么东西?一个没名没分的外室子女,也配用御赐的人参?”苏映雪语气霸气,气势凌厉,锋利如刀。
苏定恒眼神阴狠,他竟不知如何回击苏映雪这番话!
因为老爷子不许,他到现在都没能娶淑兰过门,连带着雨柔他们姐弟俩在侯府也没名分。
可从前苏映雪对他说的话无有不从,他但凡想要什么,就算是她拼了命也会送到他跟前,现在竟然直接将人参给用了,还这般强硬。
他心中起疑,但想起雨柔还躺在床上,他少不得放柔了语气,“爹知道今日你不服气,可你害雨柔在先,爹怎能不罚你?你便是气也气过了,赶紧把人参拿出来吧!你和你哥哥哪里吃的完!”
“我说吃完了,就是吃完了!”
苏映雪丝毫没在意苏定恒哄她,拉起芷兰进房间便关上了门。
苏定恒在院子里发了一通脾气,便转身冲出府找人参去了。
苏映雪听说,苏定恒在外面跑遍了所有大医馆,都只找到一支百年小人参。
芷兰听见了,气的小脸鼓鼓的,为苏映雪抱不平,“侯爷也太偏心了!不关心小姐你一句,却为雨柔小姐那么费心,不知道的还以为雨柔小姐才是侯府嫡女呢!”
“苏雨柔不是一向自诩侯府千金,仪态教养样样胜过我妈?”苏映雪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将腕带绑进了些。
“小姐,这么晚了,你还要出门吗?是不是为芷兰拿那瓶药?被抢去就抢去了,芷兰不要了,芷兰不想小姐受伤!”芷兰连忙拦住苏映雪,心道都怪她多嘴,白日里跟苏映雪说,侯爷来搜房间的时候,把苏映雪给她的那瓶药搜走了。
苏映雪现在去讨要,怕是会吃亏!
第七章 阴狠的苏雨柔
“傻丫头,讨要不如再制,更何况哥哥那边也需要用药,我得再去采些药来。”苏映雪拍了拍她的头安慰她,实则另有打算。
她身手敏捷,悄悄出府也不会被人发觉,但她故意从大门走,让看门的人看到她,好去禀告给苏定恒和苏雨柔。
她平白无故从药王谷拿出这么多凝血草制药,定会引起怀疑,她这趟出门,是故意做出采药的样子给他们看。
苏映雪刻意放慢了脚步,让侯府的人跟上来之后,跑去了城外山上,转了两圈,就让他们跟丢了。
两个小厮面面相觑,“人呢?大小姐怎么不见了?”
“问你呢!让你看着点,还把人给跟丢了,看你回去怎么跟侯爷交待!”
苏映雪见这两个没头没脑的离开,嘴角微扬,她正要进药王谷,却闻得一阵劲风袭来。
“嗖——”
一声箭响,苏映雪立刻翻身躲过,身后有头野狼倒下,还没来得及嗷呜两声,就断气了。
苏映雪从箭射过来的方向看去,有个高大的男人站在不远处。
苏映雪疑惑出声,“你救了我?”
对方尚未出声,苏映雪便察觉了另外一人的身影。
她向来是不怕黑不怕鬼的,可这人的出现,让她浑身泛起一股森寒冷意,无形的压力朝她逼近。
男人薄唇微启,低哑的嗓音带有磁性,“苏映雪。”
肯定又准确的叫出了她的名字。
苏映雪瞬间开始在脑袋里划拉,这又是她得罪过的哪号大人物?
从前被苏雨柔摆弄,她得罪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这也为她上辈子惨死做了铺垫。
苏映雪借着月光打量了几分,虽看不清他的真容,但他的脸部轮廓,棱角分明,格外完美,定是个俊俏美男子!
江都城中,最为俊美的男人当属七皇子楚城烨。
他又认识她,难道是……
“七皇子?”
男人顿时被激起了怒气,冷沉的嗓音里带着嗜血的怒意,“你再说一遍!”
“不说了。”苏映雪缩了缩脖子,这男人太可怕,是不是七皇子她都不想再招惹,转身就要跑。
男人却早已掌握了她的动作,追上的轻而易举,还搂了她一把,苏映雪觉得有什么东西被他抽走了。
等她跑到亮处,那莫名其妙发脾气的男人不见了,她腰带里的一块玉佩,也不翼而飞。
“采花盗?”
苏映雪咬了咬牙,这人以后最好别再让她撞见,否则扒了他的皮!
九王府。
若非亲眼所见,墨七怎么都不会相信,他家三十年不近女色的王爷,亲手顺走了一个姑娘的贴身玉佩。
说好听点是顺,说难听点是……
“主子,王府里成千上万玉佩您都不稀罕看一眼,为什么就看上苏映雪这块玉佩了?”墨七实在不能将这疑惑忍过今晚。
太震撼了!
楚奕寒一袭紫袍无风自扬,眼神近乎妖冶,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捏着玉佩,嗓音低哑,“因为它是苏映雪的,她主动招惹了本王。”
墨七:???
主子,您确定不是您厚着脸皮主动惹人家?
武南侯府。
两个小厮来回禀苏定恒,说他们将苏映雪跟丢了。
苏定恒大怒斥责,“两个废物!连她都看不住,留着你们有什么用!”
“爹。”
床上,苏雨柔嗓音娇弱,娇嫩柔媚的小脸上满是苍白脆弱,“姐姐许是为我采药去了,爹爹别错怪了她,待姐姐回来,爹还是好好安慰安慰姐姐吧。”
“你烧糊涂了吗!我的傻女儿,她都把千年人参全吃光了,害得你躺在床上,难以痊愈,你还替她说好话!”苏定恒看着自己当心肝儿似的疼的女儿,心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刺。
他怎么就没打死苏映雪呢!
早早打死她,她还有命去吃人参?
还全吃光了一点不给雨柔留?
想想就可恶!
苏雨柔眼底划过一丝阴狠,苏映雪向来听她的话,偶尔发脾气,她也全都借着爹的势,将她驯服了,可如今她三次推她下水,竟还将家里最贵重的千年人参拿走了,可恶至极!
她一定要她吐出来,还给她!
她才是苏定恒捧在心尖上的女儿,这侯府,无人不说她才堪称尊贵的嫡女,苏映雪粗鄙无礼,根本不配与她相提并论!
“爹,女儿不相信姐姐会这样,即便她真的把人参都吃了,女儿也……绝无怨言。”苏雨柔翘长的眼睫沁出两滴泪来,粉白的小脸越发惹人怜惜。
苏定恒心头的怒火更盛了,如今老爷子在边关打仗,他掌握了侯府大权,如果连苏映雪都管不了,那他便成了笑话,待老爷子回来之后,再重视苏映雪,只怕是会威胁到他手中的权力,他决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苏映雪带着一身晨露回到府中,早知道苏定恒不会有什么好事等着她,却不想,他弄了这么大的阵仗。
侯府上下,全都在大厅外站着。
苏雨柔拖着病体也来了。
只不过她的待遇是极好的,椅子上铺着鹅羽软垫,身上披的是纯白狐裘,连云鬓中插着的金簪,都是嵌了红宝石的,这款摆的阵仗,仿佛是这侯府的女主人一般。
苏定恒顾忌着她的身子,说话的声音都没敢太大。
“站在门口干什么?逆女,还不快滚进来跪下!”
逆女。
苏映雪勾了勾唇,笔直的站在苏定恒面前,神色淡漠,“爹有何事?”
“苏映雪,你身为侯府嫡女,不但不爱护姊妹,团结家族,还监守自盗,偷走药房的人参和凝血草,为父真是为你感到痛心!”苏定恒捂着心口,看着还真像心绞痛犯了似的。
他顺手将一本册子和半瓶药丢到苏映雪面前,“这侯府上下无有不知,侯府的药房有许多药材是军需,任何人取用都必须登记在册,你随意挪用,无异于偷!你将侯府置于何地,将对侯府死心塌地的将士置于何地!”
苏定恒当众斥责,侯府原就鄙夷苏映雪的人,越发厌恶她了。
“还大小姐呢!连自家药材都偷!”
“侯爷这次定要严惩她!”
“就是!看看雨柔小姐,这才是嫡女风范呢!”
第八章 九皇叔驾到
苏雨柔听到这样的议论,满意的扬了扬嘴角,她要的就是这样!
当嫡女,苏映雪不配!
苏映雪捡起药瓶和册子看了两眼,又瞥了一下被绑在一旁的芷兰,便知道苏定恒这是借药向她发难。
她不屑冷笑,“爹,您可知何为偷盗?”
她傲骨不桀,苏定恒气恼的很,“你擅自取用药材不曾记录,就是偷盗!更何况你盗的是人参和凝血草,何等的珍贵!”
“第一,我没有偷盗凝血草,第二,人参不是侯府药房的,是爷爷给我的,根本不在这册子上,只是存放于药房,我拿自己的东西,父亲何以训斥我?”
苏映雪从怀中取出几株凝血草,“父亲搜出了芷兰用的药,里面确有凝血草,可这凝血草是我亲自上山采摘的,凝血草生于悬崖边十分难以采摘,故而名贵,我冒着生命危险采药,却要被爹误认为是偷盗?我不服!”
铿锵有力的一句不服,如同警钟敲在人心头。
苏定恒额头渐渐冒出了冷汗。
凌霄苑。
苏灏用了苏映雪的药,一日之间便恢复了不少,他尝试着下床走动。
院内空无一人,只有书言端了药过来,见他已经能行走,大为惊喜,“少爷,您好的这么快!”
苏灏也十分欣慰,“妹妹的药是极好的,今日我想去看看她。”
苏灏始终心存疑惑,他担心苏映雪那些药得来不易,若是招惹了麻烦,他早些知道,也好早些替她处理。
书言拦住他,眼神闪躲,“少爷您还是多休养休养吧,别去淌那浑水了。”
“什么意思?妹妹她怎么了!”苏灏用力按住书言的胳膊,神情紧张,“她在哪儿?”
“在大厅,老爷正教训她呢,她盗了药房的药材……”
书言心中哀叹,只道苏映雪蠢笨,给苏灏送药又怎么样,还不是又惹事了!
“我去看她!”
苏灏撑着病体冲出去,书言连忙追上,“少爷您慢点,您内伤外伤都还没好,别去管她了!谁让她自己蠢呢……哎,少爷!”
苏灏心中紧张万分,他以为苏映雪又会被苏定恒惩罚,或打或骂,可他到的时候,苏映雪纤瘦的身姿如常青松一样挺拔的立于厅堂。
她嗓音清亮,足够在场的每个人都听清,“侯府确实规矩森严,我乃侯府嫡女,必须为侯府表率,所以我从不动用药房里的珍贵药材,哪怕被爹打骂的浑身是伤,也是自己拼了命去采药疗伤,可爹您身为武南侯,爷爷不在您就是一家之主,竟然要将千年人参拿给外室子女,还看守不严,让凝血草失窃!”
苏映雪雪白的手臂上,伤痕格外明显,而她所说,字字句句皆无错漏。
倒是逼的苏定恒脸色铁青,握拳的双手指节泛白。
他犹如被人当众打了巴掌,只得厚着脸强硬,“本侯心疼雨柔有何不对?她是你的亲妹妹!你枉为长姐,竟对妹妹如此小气!”
苏映雪没有立刻反驳,让苏定恒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他心道,这个理由,总是能压迫苏映雪几分的!
可苏映雪挑眉冷笑,那双眼里散发着森寒的杀意,“爹心疼女儿没有不对,可爹你忘了,你的嫡出子女,只有我和大哥!至于爹的其他子女……连名分都不配有,怎配为我的妹妹?又凭什么让我给她人参?”
苏映雪的话,像锋利的刀刃,扎进苏雨柔的身体里,捅的她血肉模糊。
这是她最痛的地方!
从小饱受庶出的折磨,她隐忍多年,琴棋书画,礼仪规矩,她没有一样不学的比苏映雪出众,可她还是不如苏映雪嫡女的身份。
为了不让苏定恒难堪,她立刻脱下狐裘和金簪,一袭素白衣裙缓缓在苏映雪面前福身,声音细弱:“姐姐教训的是,妹妹确实不配,让姐姐和爹为了我一个庶出之女大动干戈,是雨柔的错。”
她说罢,便起身往柱子上撞去,幸好有丫鬟婆子拦着,她不过是额头磕破了点皮。
苏定恒却心疼的要命,扶着她怒斥苏映雪,“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当着我的面就欺负你妹妹,还不快拿凝血草制药给她治伤。”
苏定恒指挥人去夺她手中的凝血草。
苏映雪却一眼瞪过去,“我看谁敢!”
她的眼神锐利,浑身散发着一股高贵不可侵犯的凛然气息,瞬间让人不敢靠近。
她淡淡瞥向苏雨柔,“爹想给她凝血草,从药房里取就可以了,不过咱们侯府规矩,取用贵重药材,需按同等价位补上,而且爹方才说了,凝血草失窃,既不是我盗的,那就是爹你管理不严,失窃的凝血草,爹也要记得补上,否则这事让爷爷知道,他老人家定会怪你治家不严,连几株凝血草都看不住!”
苏定恒听了这话差点吐血,凝血草在外的价格至少三千两一株,他之前拿了诬陷苏映雪的,早就给苏雨柔姐弟用掉了,现在要补上,还要继续拿给苏雨柔用,他得花一万多两!
这死丫头是存心让他花冤枉钱!
“等等!你手里不是有现成的,就不能给你妹妹用吗?”苏定恒肉疼的叫住苏映雪。
苏映雪刚牵起受了伤的芷兰,她不在,芷兰便成了被人欺负的对象。
她将凝血草交给芷兰,冷冷道:“我采的凝血草大有用处,分不出多的来。”
“姐姐,雨柔只求一株,若是姐姐能赐雨柔一些,雨柔感激不尽!”苏雨柔抹着泪道。
她自然也替爹爹心疼钱,爹爹的钱都是她和母亲还有弟弟的,白花的冤枉钱,也是他们的损失!
何况苏映雪采了那么多,她怎能不眼馋这好药材!
苏映雪叹气,“我采的这些,芷兰都不够用,哪儿有多的给你!”
她说罢,带着芷兰离开。
院子里,被苏定恒号召来的侯府上下,全都听清了苏映雪话里的意思。
在她眼里,苏雨柔这个二小姐,还不如她的一个丫鬟呢!
苏雨柔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差点憋死!
“少爷?”书言叫了叫,“您不是要替苏映雪做主吗?”
怎么一直站在这儿不动?
第九章 楚奕寒‘病’的不轻
苏灏回过神,眼神黯了黯,“她不需要了。”
他原本想去苏映雪的院子里看一看她,可她说要与丫鬟疗伤,他现在过去只怕是不方便的,所以他回了自己的院子。
但是书言觉得可惜,“少爷不顾重伤来保护她,这苏映雪还不顾及您,真是不识好歹!”
苏映雪打小就不讨喜,若不是他家少爷护着宠着,日子过的不知道多凄惨!
“书言。”苏灏嗓音冷冽,带着军人的威势。
书言立刻在他面前站的笔挺,“少爷,您有何吩咐?”
“她是我的妹妹,侯府尊贵的大小姐,你不该直呼其名!”苏灏沉声训斥。
书言愣住了,他可是为了少爷!
“自己去领罚,三十军棍!”
“是!”
书言看不惯苏映雪,却从不违背苏灏的任何命令。
苏灏独自一人走回院子,他伤的不轻,走的也不快,可这暮色沉沉的天,却让他心头萦绕着无数惭愧。
若他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妹妹,能及时出现在任何她需要的时候,她就不会被欺负的性格懦弱,喜怒无常,更不会像现在这样,逼着自己坚强来应对这侯府的一切。
她越是坚强,他便越是愧疚。
苏映雪院中,芷兰捧着她采回来的凝血草,包了一小泡眼泪,马上就要落下来了。
“都是为了奴婢,小姐才会被侯爷斥骂,小姐,奴婢真该去死!”
苏映雪提着芷兰的领子把她拎起来,“你这样只会责怪自己,于我没有任何益处,芷兰,你想要做我的丫鬟,就得收起这性子,想想如何保护自己,如何保护我。”
苏映雪心中不免叹息,芷兰这性子,还不是遗传她的,她之前懦弱胆小,旁人说她一句不是,她能在心里翻来覆去思考上三天,她委曲求全,别人却只当她是傻瓜,将她越踩越低,她要立起嫡女风范,就必得自己强大。
人的强大是由内而外的,要有强大的内心,更要有强大的本领。
她重活一世,多少玻璃心都在上辈子被揉碎踩烂变成渣了,这一世,她要为自己打造一颗金刚不坏的心脏,让她强大到足够保护自己,保护上一世亏欠的人。
至于强大的本事……她既得了药王谷,就得好生利用起来!
侯府被她爹掌控着,她处处受限,首当其冲便是要先赚够银子,有钱在手,才能与她爹和苏雨柔抗衡。
苏映雪和芷兰一起在她房间里翻了翻,果然是没剩下什么值钱的东西,让她好一阵懊恼。
芷兰悄悄打量着苏映雪,小心翼翼的问,“小姐,您要是有了银子,不会再拿去讨好侯爷和雨柔小姐了吧?”
这两日发生的事,让芷兰十分欣慰,苏映雪变化的太大了。
可她始终担心,不过片刻,苏映雪便又会被苏雨柔哄骗了。
苏映雪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我方才是怎么教你的?现在我自己都没有银子用,怎还会给别人?”
“若是小姐有了呢?”
“那我只会想着如何赚更多的银子。”
芷兰鼓了鼓脸,咚咚咚跑去翻出一个木盒,又咚咚咚跑回来。
苏映雪从这盒子里拿出一张契约,“这家医馆……是娘留给我的?”
芷兰红着眼点头,“这是夫人留下的最后一间铺子了,夫人嘱咐,不危及性命不可拿出来。”
苏映雪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上辈子她和芷兰都死的猝不及防,原来她还有‘遗产’。
落霞苑。
苏定恒为了治苏雨柔头上的伤,不得已又从药房取凝血草出来,可苏映雪却当众指出,他必须将银子填给药房,否则就是监守自盗!
这是他原本下给苏映雪的套,却被苏映雪拽住了绳子,勒到自己脖子上了,他为了堵侯府悠悠之口,硬生生给了药房一万两!
他恨不得将苏映雪打的筋断骨折!
“爹爹,都是女儿不好,害您白花了这么多冤枉钱,若是娘知道了,也会怪女儿不体恤爹爹。”苏雨柔跪在床上向苏定恒认错,泪眼凄楚,我见犹怜。
苏定恒的心当即就柔化了,连忙扶着她躺下,“我的乖女儿,这分明是苏映雪的错!她还不肯给你凝血草,非要我花这几千两银子,找机会我定要好好教训她!”
苏定恒现在恼火的,是一向任由他拿捏的苏映雪变了个人似的,不但拿捏不住了,还反过来掐他的咽喉,这令他有了极大的危机感和恐惧感,他决不能让苏映雪这般成长下去!
“爹爹,女儿明日原本有个诗会要赴,可如今伤了脸,也不方便去了,烦请爹爹派人,去跟七皇子道声歉,说女儿辜负他的一番好意了。”
苏雨柔一提醒,苏定恒瞬间想起来,苏映雪仰慕七皇子,还特意让老爷子跟皇上求了婚约。
皇上已经许诺了,只是还未下圣旨!
他拿捏不了苏映雪,可若是用七皇子压迫她,她断然不会再敢跟他这个父亲作对!
他忙拍着苏雨柔的肩膀安慰她,“乖女儿,这事交给爹爹去办,你好生歇息,爹不会再让苏映雪伤你分毫。”
苏雨柔怯弱的点头,眼底却划过一抹阴狠。
第二天,苏映雪准备去看看她的‘遗产’,药王谷里药材不少,若是手里有家医馆,经营起来,腰包里的银子便不会少,她届时便能一步步从苏定恒手中夺回侯府的权力,将威胁她和哥哥安全的人,一一铲除!
可她还未走出侯府,就有两名凶巴巴的侍卫拦住她,“殿下要见你!”
“殿下?”苏映雪挑了挑眉,这两个人的穿着像是皇家府兵,侯府不参与皇位之争,并未跟哪位皇子王爷来往密切,但他们带她去的方向,是苏雨柔的落霞苑。
院中,楚城烨一袭月白长袍,领口袖边都绣着象征身份的腾龙云纹,君子如玉,令人思之如狂。
一见到他,苏映雪的心便狠狠跳动了一下。
是了,上辈子她最喜欢的就是楚城烨,哪怕楚城烨对她从没好脸色,她也满眼都是他。
少女的思慕,就是这么没头脑且没道理。
第十章 同昌医馆
可楚城烨看她的眼神,却是鄙夷中带着厌恶。
苏映雪嘲讽的勾了勾唇,“不知殿下召见,有何要事?”
楚城烨琥珀色的眸中闪过一丝诧异,苏映雪思慕他是全江都城都知道的事情,她在他面前一贯伏低做小,生怕惹他生气,都不敢抬头看他,现在却这般昂首挺胸,还有几分不把他放在眼里,这令他十分不快。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轻蔑,“苏映雪,几日不见,你倒是长本事了,在家忤逆父亲,欺负妹妹,你可还有将这国法家规放在眼里?”
苏映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殿下说笑了,国法我自然是放在心上的,至于家规……要论起来,你是不是走错门了?”
苏映雪眼中的嘲讽,在提醒楚城烨,这是侯府,不是他的皇子府,他跑到这里来教她家规?
诞生了一个年度笑话。
“苏映雪!”楚城烨低声冷吼,“你这是不将本殿放在眼里?雨柔是本殿好友,本殿极为敬重武南侯,而今你却如此对他们,本殿定不会放过你!”
“哦?”苏映雪挑了挑眉,她想知道,这位殿下怎么不放过她呢?
“你现在立刻跪下跟侯爷谢罪,跟雨柔道歉,本殿便饶了你,以后给你几个好脸子,如若不然,休怪本殿翻脸无情!”楚城烨言之凿凿,大义凛然。
她若不曾死过一次,楚城烨的话,她每一个字都会听,会字字照做,但……
现在他在放什么屁?
上一世他跟苏雨柔同流合污,哄的她团团转,她咽气之前他便当着她的面跟苏雨柔洞房,这一世,她凭什么听他的?
“殿下所说,臣女都不会做,而且臣女还有要事,就不奉陪殿下了。”
苏映雪冷着脸,在楚城烨面前多待一刻,都是浪费时间!
她重生之后的时间很宝贵,没必要浪费在垃圾身上。
“苏映雪,你给本殿站住!”楚城烨大怒,他被苏映雪追捧惯了,还从没受过她的冷脸。
他威胁她,“今日不给雨柔道歉,你休想离开此处!”
他的侍卫一左一后拦在苏映雪面前,苏映雪冷冷勾唇,这是得了她爹的允许,还想在她家里教训她了?
“殿下不要!”
苏雨柔一袭水绿色的裙子,从房间里奔了出来,弱风扶柳般的身体,只是走了两步,便朝楚城烨那边倒去。
楚城烨连忙将她扶了起来,眼神里含着心疼,“雨柔,你病着还出来干什么?快回房躺下!”
“殿下,都是雨柔的错,你今日若责罚了姐姐,雨柔会自责的!还请殿下不要怪姐姐!”苏雨柔娇弱的面上两行清泪,眉心一点朱砂带着几分轻盈媚态。
楚城烨搂着她的娇躯,格外心动,心中对苏映雪却更加厌恶了。
“苏映雪,看看雨柔对你多好,病成这样还为你求情!你将她推下水,还抢她的人参,简直可恶!快给雨柔道歉!”楚城烨说着,便要指挥两个侍卫对苏映雪动手。
苏映雪面容清冷,眼神里是一片漠视,“不可能。”
“动手!让她跪在雨柔面前给她道歉!”楚城烨气极,命令手下。
两名侍卫立刻对苏映雪出手,苏映雪原本力气不大,可她被人抓住反抗的时候,手臂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将一人扔出十米远,她一拳砸到另外一人胸口,直接将他打的吐血。
楚城烨和苏雨柔怔住了。
苏映雪自己也有些纳闷,她前世没认真学武功,爷爷逼着她,她也只是练出了点三脚猫功夫,根本不可能打得过皇家侍卫,如今却……
“打!把这俩丫的给揍趴下!”
脑子里冒出三岁小孩儿的声音,苏映雪眉心微动,“小人参,是你?”
“本宝宝都几千岁了,你才小呢!你窝融为一体,他们欺负你,就是欺负窝!给窝往死里揍他们!不用客气!”小人参奶声奶气的发脾气,声音清脆可爱。
苏映雪笑了笑,“好。”
小人参这么给面子,她断不能令它失望!
两个侍卫爬起来之后又对她动手,她一个扫堂腿将两人放倒,分别赏了他们几拳几脚,整个落霞苑便都充斥着他们的惨叫声了。
“苏映雪,大胆!竟敢动本殿身边的人!”楚城烨脸色发青,他还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朝着倒下的侍卫冷吼,“废物!连她都收拾不了!”
“殿下饶命……”
两个侍卫躺在地上嗷嗷哭,苏映雪太可怕了!
力气比他们两个男人还大!
“姐姐,你……千万不可伤了殿下!否则皇上怪罪下来,咱们侯府都会遭殃的!”苏雨柔柔柔弱弱的靠着楚城烨,内心早已咬牙切齿。
她故意激她,若是她敢动楚城烨一根汗毛,必定会被皇上降罪!
“要遭殃的不是她。”
一道冷沉的声音飘进来,还未见其人,这声音便已经似一座山压在了几人的心口上。
楚城烨屏息看向来人,“九皇叔?您怎么来了!”
侯府吹了什么大风,把这尊大佛给吹来了!
苏雨柔浑身轻颤,不敢置信,她竟然见到了大晟朝最尊贵的九王爷!
楚奕寒一袭紫金蟒袍,浑身散发着森森寒气,明明艳阳高照,他一进来,这院子里便仿佛进入了冬日般寒冷。
苏映雪皱眉疑惑,这人来干什么?
传闻九皇叔楚奕寒,权倾朝野,冰冷嗜血,还阴晴不定,朝野上下都怕他跟怕阎王似的,楚城烨在他面前也变成了鹌鹑。
而且他……
苏映雪猛地瞪大眼睛,这人腰间挂着那块明晃晃的玉佩,不是她的吗?
靠!
那天晚上的男人是他?
苏映雪咬牙。
楚奕寒忽略了苏映雪盯着他的眼神,走到楚城烨面前,唇角微扬,“谁给你的胆子,到苏老将军府上撒野?”
楚城烨顿时低下头,心中暗暗不服,“皇叔,我未曾撒野,是这苏映雪欺人太甚,她欺负雨柔,还忤逆父亲,着实可恶!”
“是吗?”楚奕寒语调上扬,嘴角明明含着笑意,浑身却散发着刺骨的寒冷。
楚城烨被他的气势逼迫的心跳加速,浑身像是被冰冻了一样难受。
第十一章 苏映雪反击计
“王爷大驾光临,本侯未曾远迎,王爷恕罪!”
苏定恒听闻楚奕寒来了,匆匆赶到。
楚奕寒的脾性无人知晓,平日里就连皇上都忌惮他几分,整个大晟朝没有谁活的不痛快会招惹他。
他今日不知为何来了侯府,苏定恒想也不想,便要将这件事栽到苏映雪身上,“逆女,定是你招惹了王爷不快,还不快跪下给王爷道歉!”
苏映雪的眼神冷了几分,“我未曾招惹王爷,无需道歉。”
倒是这九王爷楚奕寒,偷她玉佩!还敢明晃晃的佩戴到她面前来,着实可恶!
“别招惹他,他身上有好多我人参子孙的气息!”
小人参哭嚎着,楚奕寒浑身人参味儿,身上灵气充足的让人嫉妒。
若不是玉佩被他拿了,苏映雪一点儿也不想招惹上他。
“你……若非你惹怒了王爷,王爷怎会到侯府来!你给我跪下道歉!”苏定恒铁青着脸,打定主意要将楚奕寒的怪罪落在苏映雪头上。
苏雨柔心中暗喜,苏映雪今日不在乎楚城烨的态度,可她若是得罪了楚奕寒,一定会不得好死!
楚城烨也不知楚奕寒为何而来,可他不想惹上这位皇叔,便道:“方才是我唐突,可皇叔若是被苏映雪得罪了,侄儿定为您好好教训苏映雪!”
说罢,他不屑的瞥了苏映雪一眼。
苏映雪暗自挑眉,这群人还真是整齐的想陷害她!
可这位九皇叔是什么反应?
阳光下,男人修长的身影被镀上了一层金芒,如同神祇降世,他睥睨的目光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嗓音冷沉,“本王受苏老将军之托,今日来探望他的孙女。”
他身后,墨七抱着一堆补品,小叶紫檀的木盒包装,就透露了里面东西的昂贵程度。
苏定恒稍稍松了一口气,所幸不是来找麻烦的,可他两个女儿,他爹只心疼苏映雪,难道楚奕寒是来看她的?
苏定恒心头颤了颤,“王爷这些东西,是要送给本侯大女儿映雪的?”
苏雨柔的心也紧张起来,凭什么好东西又是给苏映雪的!
楚奕寒懒懒的答了句,“不是。”
苏映雪:???
她满脑子问号,爷爷怎么可能拜托他照顾苏雨柔?
难道他也是苏雨柔的裙下之臣?
这么没品?
苏映雪看楚奕寒的眼神,顿时被刷了一层冷厌。
苏雨柔却异常欣喜,她心道那个老不死的,总算是将她看在眼里了一回,有楚奕寒来看她,她在江都城千金闺秀之中的地位,便更高了一层。
她忙福身感谢楚奕寒,“王爷盛情,雨柔感激不尽,多谢王爷!”
她忙唤身后丫鬟元若,“快将王爷的东西仔细收下。”
元若走到墨七面前,还没靠近,楚奕寒的嗓音便冷冷传来,“本王何时说过是给你的?”
他的嗓音震慑人心,苏雨柔身体不自觉的颤了颤,脑中疑惑不已。
她爹只有她和苏映雪两个女儿,不是给苏映雪的,怎会又不是给她的?
楚城烨瞧着苏雨柔眼中流露出柔弱,心生怜惜,“皇叔,既不是给苏映雪的,怎么不是给雨柔的?雨柔端庄得体,胜过苏映雪百倍,苏老将军定然会更疼爱她一些。”
苏定恒也一头雾水,不知道楚奕寒究竟为何。
众人的心都被楚奕寒吊起来了,他才施施然望着苏定恒道:“本王的东西,是送给侯爷唯一的嫡女的,侯爷明媒正娶的妻子只有一位,膝下儿女,也都有正室嫡出的名分,至于一些无名无分的,不配为苏老将军的孙女!”
“噗!哈哈哈!”小人参笑的打滚,“好贱!”
苏映雪点头,确实挺贱的!
苏雨柔一张小脸烧的通红,楚奕寒的东西非但不是给她的,还骂她是野种,不配当爷爷的孙女!
她差点哭了出来!
楚城烨想替她说话,一触及楚奕寒的眼神,便被他眼中的嗜血的气息震慑。
墨七将东西递到苏映雪面前,“苏小姐,这是上好的人参,红参,紫参,您若是还缺,到王府知会一声即可。”
墨七有意看了苏定恒一眼,苏定恒心虚的低下了头。
他一张老脸烧的通红!
这分明是在讽刺他之前抢夺苏映雪人参之事!
苏映雪将东西接了,淡淡的说了句,“多谢王爷。”
所有人都对楚奕寒怀着敬畏,唯独她看楚奕寒的眼神是冷淡的。
楚奕寒微微挑眉,眼里含着一丝兴味。
苏定恒将楚奕寒这尊大佛送走了,楚城烨也沉着脸离开,苏雨柔自觉被羞辱,在屋子里哭了起来。
苏映雪将东西飞快扔回了院子,爬上了楚奕寒的马车。
楚奕寒在车内闭目养神,苏映雪跳进车里,一手冲他腰间掏去的时候,他出手迅如闪电。
“嘶……”
苏映雪疼的皱眉,“王爷,玉佩还我!”
“本王的玉佩的,为何要还你?”楚奕寒懒懒的掀开眼皮,眼神中泛出一丝妖冶。
他嘴角微扬,与方才字侯府内威严谨肃的样子完全不同,仿佛故意诱惑。
苏映雪咬牙,她真想脱口而出一句,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她指着楚奕寒腰间的玉佩,“这玉佩是我娘亲留下的,上面还刻着我的名字,是王爷从我这儿拿走的,还请王爷归还。”
楚奕寒捏着玉佩,上面确实有一个‘雪’字,但这丝毫不妨碍他说,“玉佩是本王的。”
“你……”
苏映雪明说不成,只能明抢!
奈何她即便有了力气,动作够快,在楚奕寒面前,也不够看的。
楚奕寒将她双手反剪在身后,往自己怀里一拉,苏映雪便撞到了他胸前。
好硬!
苏映雪撞的后脑勺疼!
可靠的近了,她就能闻到男人身上清淡的香味。
小人参也闻到了楚奕寒身上陈年旧伤的味道。
苏映雪冷笑,“王爷陈年旧伤严重,需用黄柏,琥珀,穿山甲制成汤药服用。”
楚奕寒微微抬眉,“你懂医术?”
苏映雪眼神不屑,“王爷不信?”
“信。”楚奕寒的笑容中溢出一抹邪肆。
苏映雪的心突然漏了一拍,她跳下车,脸色冷沉,“真是有病!”
她说什么都敢信,就别怪她不仁慈了!
谁让他抢她玉佩!
第十二章 苏雨柔偷人参败露
摸不清楚奕寒拿她玉佩的意图,苏映雪只得作罢。
女孩儿家的玉佩落在陌生男人手里,一不小心就会坏了名声,不过那个人是楚奕寒,全大晟朝女人都想嫁的男人,苏映雪倒是不怕他坏自己清白。
只当存了个定时炸弹,容她日后再去解决,现下她要先赶去医馆查探一番。
医馆位于荣正大街街尾,铜色的匾额上书同昌医馆,古朴老旧的门,内堂有两位老大夫坐诊,药柜里一个小伙计撑在台面上打哈欠。
苏映雪走进去,见这里着实有够破败的。
跟娘亲之前留给她的铺子不一样,想来这医馆也没什么收入。
她轻咳了一声,两位坐诊的老大夫抬眼看了看她,有一人说,“没病,无须看大夫。”
苏映雪淡淡道:“我确实不是来看病的,请问哪位是老板?”
药柜上的小伙计懒懒答道:“老板不在。”
苏映雪将契书拿给伙计看,问他,“老板什么时候回来?”
小伙计顿时收敛了懒洋洋的气息,将苏映雪带去了后堂。
简单古朴的茶桌茶几,苏映雪掸了掸灰,发现木头都陈旧了。
她等了一盏茶的时间,进来了一个穿墨绿色袍子的中年男人,他毕恭毕敬的对苏映雪拱手,“不知小姐驾到,是我怠慢了。”
苏映雪琉璃般的眼睛望向他,眼里的波光带着疑惑。
这人又连忙道:“小的姓祁,一直打理着医馆,是这里的管事。”
“祁管事,我替我娘亲接手医馆,以后,就是这里的主人了。”苏映雪掂了掂茶盖,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张扬霸气。
祁管事低笑,“小姐肯接手医馆是再好不过的,可咱们医馆收入微薄,怕是满足不了小姐的需求,还望小姐莫要生气。”
祁管事打理医馆多年,自然是知道苏映雪是侯府嫡女的身份,她来要医馆,无非是要钱,可他们赚的并不是很多,所以他才须将这话言明在前。
“医馆治病救人,除了赚钱,还要赚名声,这些慢慢经营起来都不难,但我要你们,全都按照我的方法来经营,收入或损失,都由我来承担。”苏映雪十分霸气。
“小姐有信心固然是好的。”祁管事表面笑着,可内心是不相信苏映雪这话的。
苏映雪胆小怯懦,草包之名传遍江都城,懂医术吗?能把医馆经营的有多好?
说不定最后连地和铺子都要赔出去!
苏映雪嗯了一声便出去了,祁管事身后的小伙计不屑道:“不就是个草包大小姐,还来要医馆,切!”
“随她吧,反正老主子去了,这医馆也没剩下什么了。”祁管事唉声叹气,二十年多年前,他们的同昌医馆开遍大晟朝大江南北,何等有名气,如今没落成这样,无人重振,也是气数尽了。
“祁管事。”
苏映雪又突然返回,将祁管事和小伙计吓了一跳,祁管事想起刚才苏映雪没找他们拿钱,连忙将柜台上仅剩的几十两银子摸出来,“小姐,这是店里所有的银两了,您都拿去吧。”
苏映雪看着他手里几锭银子,摇了摇头,将几副药放在柜台上,“你脾虚内亏,双腿风湿多年,这药能助你调理,你拿着服用吧。”
她说完就离开了,祁管事愣愣的看着那背影。
又打开药闻了闻,转头错愕的问小伙计,“我没听错吧?刚才她把我的病症全说中了?还开了药给我?”
“没……可是她连把脉都没有,怎么知道的?这医术也太神了!”小伙计也惊呆了。
祁管事莫名想起了从前的老主子。
苏映雪脑子里,小人参又开始窜来窜去,“人家那么嫌弃你,你还给他治病!”
苏映雪不这么认为,“别人便罢,我既需要他为我打理医馆,便需要让他知道我的本事。”
“嗷嗷嗷,人类真麻烦,直接告诉他你懂医术,还有这么大一片药王谷的药材不就好啦?”小人参脆脆的声音里满是嫌弃。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没有强大的实力之前,不宜暴露太多。”苏映雪心态沉稳了许多。
上一世太多教训,让她总结了无数经验,要计划的长远些。
她刚回到院子,脑子里还在思考如何将医馆开好的事情,院子里站了一片人,一见到她,个个恭敬的行礼,齐齐叫道:“大小姐好。”
苏映雪皱了眉,芷兰跑了出来,在她耳边低声道:“小姐,这都是侯爷送来,说是给咱们院里添的下人。”
苏映雪放眼望去,院子里站了三个丫鬟三个婆子四个小厮,倒是周正齐整,可她一张面孔也不熟悉,都是苏定恒的人。
她爹表面上派人给她用,实际上是为了监视她吧?
苏映雪没好气的冷斥,“都走吧,我不需要。”
她往屋里走去,这十来个人便齐刷刷的跪在了院子里,为首的小丫鬟元香道:“侯爷送我们来的时候嘱咐了,若是小姐不肯收下我们,便是嫌弃我们不会伺候,请小姐责罚!”
苏映雪没搭理她们,就让他们跪着。
进了屋,芷兰咬着唇道:“小姐,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万一传出去坏了你的名声怎么办?”
“我的名声什么样儿还用坏吗?”苏映雪满不在乎,她只是思考着,“不过这些人留下倒也不是不行,就看看他们的主子想跟我玩什么花招了,一个时辰之后你再去叫他们起来,说我同意他们留下,但要忠心事主,不许进我的卧室。”
芷兰觉得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她按照苏映雪说的做了。
先让这群人跪了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之后,元香等人被唤起来,芷兰简单训了话,便让他们各司其职去了,他们双膝盖又肿又痛,只能勉强干完活,便回到床上躺着。
落霞苑,苏雨柔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元若说,“苏映雪真够狠的,让人跪了一个时辰再去干活,他们全都累趴下了,连来见小姐的力气都没有,咱们今儿什么都打探不到。”
第十三章 凄惨下场
苏雨柔喝着治伤寒的药,白皙的小脸上拧着一股狠辣,“苏映雪,她斗不过我的!你告诉元香,一定要找到王爷送的补品,那么好的东西,苏映雪不配用!”
元若应了,立刻就去传了话。
苏映雪晨起,听见院中窸窸窣窣的动静,昨日进来的人,倒是勤快的很,一大早就开始扫洒了。
芷兰做了早饭给她端过来,一脸怨气,“元香也太不像话了,什么都想碰,哪儿都想去,竟然还想进咱们的库房。”
苏映雪喝着粥淡淡笑道:“咱们的库房里空空如也,她要去就随她去。”
“可里面有九王爷送给您的三支上好人参啊!”芷兰十分警惕。
这是苏映雪手里仅有的珍品,她必须替苏映雪看好了,不叫别人得了去。
“你把库房钥匙交给元香,让她好好看着库房。”苏映雪吩咐道。
“小姐,那元香不安好心,怎能给她钥匙?”芷兰紧张的不行。
“她真正的主子派她过来,总归是有目的的,你不给她机会,她怎么露出狐狸尾巴?”苏映雪面无表情,这张绝美的脸,却越发让人觉得她运筹帷幄,心思巧妙。
芷兰立刻照做,可她记着苏映雪教她的话,找到元香的时候,故意板着一张脸,不情不愿的样子,“喏,小姐信任你,叫你看好库房,若是东西少了丢了,小姐定不会饶了你!”
元香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知道了,芷兰姐姐,我会好好看着库房的。”
她得了钥匙,立刻通知了落霞苑,苏雨柔让她将人参全都拿来,用其他东西代替塞回盒子里。
看着桌上三支光泽细腻的参,苏雨柔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就算王爷送她的又如何?还不是落到了我手里?”
元若立刻讨好奉承,“是啊,那个草包大小姐哪儿配用这么精贵的东西!而且就算她发现东西丢了,也不敢来找小姐您闹!您是侯爷的心头肉!元香又是侯爷派给她的人,她若是拿元香出气,便是跟侯爷作对,她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苏雨柔玉葱般的手指轻抚过人参,满意点头,“若不是那个老不死的偏爱她,这些东西,王爷定会送给我!”
她自小便比苏映雪优秀出众的多,苏映雪的一切,都合该是她的才对!
晚间,芷兰悄悄来告诉苏映雪,她已跟着元香,见她悄悄偷了人参,全都送给了苏雨柔。
苏映雪拍了拍手,“好,那咱们去给爹送人参。”
芷兰立刻捧着三个盒子,笑眯眯的跟着苏映雪去了前厅。
苏定恒跟苏雨柔刚用完晚膳,苏映雪便派人来说,要送东西给全家,苏定恒还十分惊讶,专程在大厅里等着她。
苏映雪和芷兰到的时候,见苏灏也在,他一袭紧身黑色云纹衫,长发高束,眉宇之间充斥着英气,气度逼人,他眼中深冷的寒芒在见到苏映雪之后,变得温暖。
“妹妹。”苏灏轻声唤她。
苏映雪走到苏灏身边,搭了他的脉搏,他内伤痊愈的差不多了,看他的脸色,外伤大概也快好了。
苏映雪格外欣慰。
“映雪,你兴师动众,到底要干什么?”苏定恒轻抚胡须,眉目间含着不悦。
苏灏从小被老爷子抚养,果断的行事作风都跟老爷子学了个十成十,他心里只有苏映雪这个妹妹,对他这个父亲压根没什么感情,进来绷着一张脸唤了一声父亲,一句话都不跟他说,倒是对苏映雪这般疼爱,根本不将他这个父亲放在眼中。
因此他十分看不惯他们兄妹俩亲热。
苏映雪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样,“自然是要将好东西送给父兄了。”
“姐姐可真是有心了。”苏雨柔嗓音娇柔道。
苏灏捏了捏苏映雪的手腕,“你的好东西,何不自己留着?”
苏灏心知,苏映雪所有的好东西,都是被搜刮干净了的,她自己从没用过好的。
如今见她又将好东西拿出来,他便更心疼了。
“哥哥坐下吧。”苏映雪眉眼弯弯的笑,露出让人安心的神色。
苏雨柔原本想着,她的好东西,不就那三支人参,全都被她拿走了,她还能有什么算得上好的?
可当苏映雪把装人参的盒子拿出来,她脸色骤变。
苏映雪分别将三个装人参的盒子,分给了苏定恒,苏灏和苏雨柔,大方道:“这是昨日九王爷送我的人参,红参,紫参,九王爷何等尊贵,所赠之物,应该称得上好了吧?我送给父亲,大哥,还有雨柔。”
苏定恒双眼放光,“这自然是好的!”
他原来只惦记老爷子那支人参,可楚奕寒可比老爷子身份尊贵的多,他所用之物,只有比侯府里珍贵百倍的!
他迫不及待便将盒子打开,随后瞪眼,“这……这是怎么回事?!”
苏灏也在他之后打开了盒子,可看着里面的东西,他英挺的眉深深的皱了起来。
苏雨柔抱着盒子的手在发抖,狠狠剜了苏映雪一眼。
这贱人!
苏映雪一脸茫然,“爹,怎么了?王爷的东西不好吗?”
“这是什么东西!这绝不是王爷送的!”苏定恒将盒子里一株普通药材扔在地上,指着苏映雪怒骂,“你就拿这东西来糊弄你爹!”
“爹,我没有糊弄你,我原本是好心想送人参给大家,哪里知道……肯定是王爷送错了,不若女儿现在就去王府问问王爷。”苏映雪绝美的小脸上满是无辜,她气愤的要冲出去。
苏灏将她拦住,“妹妹,应是侯府的人动了手脚。”
苏灏护着她,将盒子放到苏定恒身边,“爹,王爷所赠之物断然不会送错,妹妹若无心献礼,大可不必这般诚心,以我所见,必然是她府里的人动了手脚,替换了人参,东西放在妹妹院中,就应该是她院子里的人,手脚不干净。”
苏定恒恼怒拍桌,“大胆!竟然连王爷送的东西都敢偷,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来人!将大小姐院子里所有的下人都带来!”
苏雨柔的心颤了颤,“爹,这样查案未免太过声张,不如……女儿和姐姐回她的院子,再细细查问吧!”
第十四章 收服人心,第一桶金
她表面为苏映雪好,实则内心慌张。
人参全都在她那儿,若是被查出来……
“下人手脚不干净,不可小觑,理应当众审问,让侯府众人引以为戒。”苏灏沉声。
他挥手下令,“书言,去将妹妹院子里的人悉数带来,一人都不可少。”
书言立刻拱手,“是,少爷。”
苏映雪十分气愤,“可恶,我好不容易有东西给送给父亲,竟然被人偷换了!”
她这话,让苏定恒又气又恼,心中还觉得有些亏欠。
身为父亲,他没有多疼苏映雪,倒是拿了她不少好东西,难为她现在有好人参,还想着送给他这个父亲。
可一想到这上好的人参失窃,他更咬牙切齿,“这群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查出来是谁偷拿,本侯一定扒了他的皮!”
苏雨柔听了浑身轻颤,她想悄悄离开,苏映雪却大声喊道:“雨柔,你要去哪儿?别着急,爹一定会帮我找回人参的。”
苏雨柔被注意到,只得收回脚步。
她眼底划过一丝怨毒,面上却乖巧的回应,“是啊,爹英明神武,一定能找到人参的。”
书言很快带了元香过来,元香被扔到堂中,瑟瑟发抖。
书言道:“禀侯爷,少爷,属下查明,大小姐院中负责管理库房的便是这个丫鬟,人参失窃,应该与她脱不了干系。”
苏定恒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怒火,“混账东西!竟连王爷赐的人参都敢偷,本侯看你是活腻了!说,人参被你藏到哪儿去了!”
元香眼神中露出恐惧,连忙摇头,“侯爷饶命,我没有偷人参,没有偷人参啊!”
“元香,你最好说实话,否则爹一定不会饶了你!”苏映雪用力拍了元香一下。
“我没有!”元香抵死不认。
“那你身上,为何有这么浓重的参味?”苏灏嗅觉灵敏,立刻察觉到。
苏定恒也靠近元香,闻到她身上有人参的味道,他大怒,“说,把人参偷哪儿去了!”
元香拼命的闻着自己身上的参味,十分不解,她明明换过衣服,仔细处理过,明明没有参味了,怎么会……
她立刻回头看向苏映雪,刚才她碰过她!
苏映雪一脸的无辜,她只不过是拍她的时候,在她身上撒了一点人参粉末而已。
元香心中暗恨。
苏定恒在意人参,见元香不说话,便立刻着人动了家法。
元香被打的痛哭,“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啊!”
“说,人参在哪儿!”
元香咬着唇,心中委屈万分,她虽拿了人参,可早给苏雨柔了,偏偏她不能当众说实话,否则苏雨柔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她求救般看向苏雨柔,苏雨柔狠毒的瞪了她一眼,却嗓音柔柔的道:“元香,这人参多珍贵啊,你要是偷着拿出去卖了,立刻说出来,看在你在侯府多年的份儿上,我还能跟爹爹求情,让他从轻发落,否则爹爹要是气极了打死你……”
苏雨柔捂着心口,不忍再说下去。
元香却被吓的浑身发抖,苏雨柔在警告她,要是敢出卖她,就打死她!
她瑟瑟发抖的跪着,只能承认,“老爷饶命,是我偷了人参出去卖了。”
“来人啊,给我打死这个吃里扒外的死丫头!”苏定恒气的脸色通红。
“爹,且慢,王爷所赐之物珍贵无比,她就算卖了也一时无法出手,现在去追查还来得及,不如请大哥去查查吧。”苏映雪提议。
苏定恒点头,“查!一定要把人参找回来!”
他想想就肉疼!
那可是三支上好的人参!
苏灏命令书言,“立刻去查。”
书言跟着苏灏多年,办事也是雷厉风行,很快查了回来,“禀侯爷,元香并没有将人参卖出去,人参应该还在府中。”
苏映雪嘴角勾了勾,“爹,看来这丫鬟是打定主意要糊弄您了,人参应该还在侯府里。”
苏定恒怒而拍桌,“你这个死丫头,胆敢欺瞒本侯,给本侯打死她!”
元香被打的皮开肉绽,不停的哭喊求饶,“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啊!”
“人参在哪儿!”苏定恒气的上前踹了她一脚。
“人参在……”元香看着苏雨柔,眼神怯懦,她实在挨不住这样的打了!
苏映雪提醒她道:“你若是不说,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苏雨柔紧张的绞着手帕,望向苏定恒的眼神柔弱,“爹,夜深了,不如先把元香关起来,明日再审问吧。”
“爹,不妥!这人监守自盗,府中定有同谋,尽快审问,能尽快寻回人参!”苏灏沉声道。
苏雨柔白皙的脸上满是痛心,“大哥这么说,难道怀疑我是元香的同谋吗?”
苏灏冷着一张脸,并未看她,“我只是想尽快寻回人参。”
苏定恒心疼的拍了拍苏雨柔安慰她,“柔儿你想多了,灏儿没有这个意思,这人参可不是寻常之物,一定要尽快找回来!”
“是啊,若是王爷知道他赐的东西,我们不小心收藏,一定会怪罪的。”苏映雪低叹。
一提到楚奕寒,苏定恒的心便紧张了起来,“来人,继续打,打到这死丫头肯说为止!”
一阵噼里啪啦的鞭子声响起,元香叫的凄惨无比,她最终承受不住的大喊,“是二小姐……是她让我偷的人参!人参在她那儿!”
厅中众人顿时齐齐看向苏雨柔,苏雨柔的心狠狠跳了一下,眼角立刻沁出泪来,“爹爹,我冤枉啊!我怎么会拿姐姐的人参呢!”
苏定恒也是不信的,“你胡说什么!雨柔怎么会让你做这种事!”
“元香,你可想清楚了再说,若是你冤枉了雨柔,我先替她打死你!”苏映雪话中含着浓浓的威胁。
她说话越狠,元香便越是感觉到,自己只有说实话,才有一线生机。
她拼命爬到苏定恒脚下,“侯爷,是二小姐……真的是二小姐,人参还在她院子里呢!侯爷不信可以去搜!二小姐肯定还没来得及处理。”
苏雨柔恨不得杀了元香!
这贱人!
“爹,事不宜迟,去搜院便知。”苏灏决不允许苏映雪的东西被人偷走。
第十五章 望江楼风波
“爹,若是搜院能证明清白,女儿愿意!只是这深更半夜搜女儿的院子,传出去后女儿的名声……”苏雨柔哭的怜弱。
苏定恒心中也有所顾忌,搜院的事儿传出去,对苏雨柔的名声会有影响。
“爹,定是这丫鬟撒谎,我都说了要送给雨柔了,她怎么会派人偷?而且她这不是诬蔑雨柔,在我院子里埋伏人监视我吗?这可太冤枉雨柔了!
依我看,还是通知王爷一声,请王爷帮忙查找吧。”苏映雪维护苏雨柔道。
她一提及楚奕寒,苏定恒就慌了,“此事决不能惊动王爷!搜院就搜院,来人,去落霞苑!”
他带着人急匆匆往落霞苑去了,还拍着苏雨柔的手安慰,“柔儿放心,爹定要为你证明清白。”
苏雨柔感动点头,心中却万分焦急,她狠狠剜了苏映雪一眼。
苏映雪一脸的无辜,仿佛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苏灏走在苏映雪身边陪着,“放心,哥一定把人参找回来。”
“嗯,谢谢哥!”苏映雪心头浮出一丝暖意。
苏雨柔暗想,决不能让他们搜院,于是还没到院门口的时候,她便假装晕倒。
“柔儿,你怎么了!”苏定恒心疼的扶着她。
见她晕倒,苏定恒立刻要着人请大夫来医治。
苏映雪走上前,“爹,让我看看。”
“你?”苏定恒诧异,“你懂什么!”
他见到苏映雪拿出三根银针要扎苏雨柔,立刻阻止,“住手!不许伤害柔儿!”
“爹,我粗通医术,只要扎几针,雨柔就醒了。”苏映雪神色淡漠。
“这……为父怎么不知道你懂医术!”
苏定恒担心的颤了颤。
“爹,多亏妹妹为我配药,我的伤才好的这么快,你放心吧。”
见苏灏这么说,苏定恒才稍稍放心。
苏映雪暗暗勾唇,分别扎了苏雨柔的人中,合谷穴和天宗穴,苏雨柔本是装晕,这三大穴位一扎,她顿时弹起来尖叫,“啊!好痛!”
她大叫的声音,将苏定恒吓了一跳,“柔儿,你……”
“爹,雨柔没事了。”苏映雪拍了拍苏雨柔。
苏雨柔死死咬着牙,瞪了她一眼。
她故意扎她!
还让她疼成这样!
苏映雪一脸淡漠,收了针,仿佛什么都不在乎。
她和苏雨柔站在一边,苏雨柔急的满头大汗,她眼看着苏灏的人搜出了三支人参,立刻就要再晕过去。
可苏映雪淡笑道:“你别怕,姐姐的医术,不会让你醒不过来的。”
“你……”
苏雨柔双眼通红,想起刚才被针扎的剧痛,顿时心生恐惧。
苏定恒不可置信的看着搜出来的参,“这……柔儿,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你指使元香?”
“爹,我没有!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会这么做啊!”苏雨柔噗通一声跪在地板上,双膝上隐隐有血迹渗出。
苏定恒也是不相信的,他瞪着元香,“你好大的胆子,偷大小姐的人参,还敢诬蔑二小姐!”
元香满身是血,虚弱着挣扎道:“侯爷,我没有说谎,真的是二小姐啊!”
她怨恨的看向苏雨柔,她明明替她办事,她却眼睁睁看着她被打死,太狠心了!
“爹,若是你不相信我,柔儿随您处置,哪怕是要将柔儿赶出侯府,柔儿也不敢多言!”苏雨柔娇弱的淌着眼泪,像一朵被风雨摧残的莲花。
苏定恒向来心疼她,此刻怎么舍得怪她!
可今日之事兴师动众,他偏袒难免落人口舌,只能找人为苏雨柔垫背。
他挥手下令,“来人,元香偷盗人参,还冤枉二小姐,拖下去打死!”
元香重重跌倒在地上,她知道苏定恒偏心,拼命朝苏映雪爬过去,抱着她求饶,“大小姐,求求你救我一命,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苏映雪拂开她,眼神冷淡,“你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死路,是你自己选的。”
苏映雪的话醍醐灌顶,让元香顿悟,若是她安心做苏映雪院子里的丫鬟,怎会有性命之忧?
她替苏雨柔办事,她却用她来抵命!
元香眼神里满是绝望,被当众活活打死。
苏雨柔为了挽回在苏定恒心中的印象,哭着道:“爹爹,虽然是元香污蔑我,可人参是在我院中搜出,我有责任,还请爹爹重重责罚女儿!”
苏定恒紧抿着唇,“这事不能怪你,都是元香那个死丫头!”
怕苏映雪跟她计较,苏定恒还特意嘱咐苏映雪,“映雪,这件事你妹妹是冤枉的,人参是元香偷的,你不许迁怒她!”
苏映雪心中冷笑,如此明显的结果,竟还是她冤枉了苏雨柔?
也罢。
她这爹一向是非不分,她也不指望他惩罚苏雨柔。
她说,“我当然不会责怪妹妹,但是妹妹今日受惊又晕倒,怕是要好好休养,爹不如让妹妹在院中休养一个月不要出门,这样今晚的事,也不会传出去,有损她的名声。”
苏定恒抚须点头,“这样也好。”
他转身叮嘱苏雨柔,“柔儿,这一个月你就在院中好好待着,别出来走动了。”
“是,柔儿谨记爹爹和姐姐的话。”她表面应下,心中却恨不得将苏映雪揉碎撕裂!
这就让她被关一个月!
她的眼神落在那三支人参上,心疼这些人参要被苏映雪拿回去,她本想开口要一支。
苏映雪却抢先说道,“爹,人参虽然找回来了,但侯府内家贼难防,未免再次遗失,劳师动众,不如先让哥哥收着。”
“这……我收着就行了,谁敢动本侯的东西!”苏定恒立刻阻拦,这人参他十分垂涎,怎么舍得让别人拿走。
“哥哥治军严谨,院中的下人也都是军中之人,定不会监守自盗,王爷知道人参存放在哥哥那儿,肯定也放心,可若是让王爷知道今天晚上的事……”
苏映雪小脸上满是担忧。
苏定恒已经能想象出楚奕寒大怒的样子了。
他抖了抖,十分烦躁的挥手,“罢了!就让灏儿收着吧!”
今晚闹了一出,他什么都没捞到,揣着一肚子气回了房间。
第十六章 她比你美
苏灏将人参带走之后,送苏映雪回房。
月色影影绰绰,给苏灏的眼神渡上一层银白的温柔,“妹妹你放心,人参在哥哥这里,你随时可以来拿,哥会替你看好,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拿走。”
苏映雪语气平淡,“这些人参本就是想送给大哥的,哥留着用吧。”
“这么贵重,你不在乎?”
“只是几支人参,跟哥哥对我的疼爱比起来,微不足道。”
苏映雪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上一世苏灏惨死的样子在她脑海中浮现,她今晚本无意将他卷入这件事情里来,可重生后跟苏灏相处的每一刻,她都很珍惜。
苏灏从未在一个人脸上看到过这样深重的愧疚,仿佛她做了什么罪孽深重的事情,在为之忏悔,赎罪。
可他的妹妹何时罪孽深重过?
苏灏的手轻轻落在苏映雪肩头,语气揉着月色般的温柔,“妹妹,哥会疼你一辈子的,对我不用拘谨,受了任何委屈,都来告诉我,哥一定替你出气!”
“好。”苏映雪笑了,这是她重生后露出的第一个笑容。
苏灏看着她回了院子,书言站在他身旁,眼神中含着不可思议,“苏映雪还真的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有脑子了。”
苏灏一记严肃的眼神看过去,书言立刻捂着嘴,“是大小姐!”
苏灏俊脸英气勃发,他今生,必定护妹妹周全。
苏映雪回来后,如她所想,院子里又跪了乌压压一片。
几个小丫头和婆子小厮都用恐惧的眼神看着她,欲言又止。
见她要回房休息,张婆子立刻出声,“求大小姐相信我们,我们对大小姐都是忠心耿耿的!”
苏映雪冷冷勾唇,“不见得吧?是你们忠心,还是你们见了元香的尸体,不敢对你们的主子继续忠心了?”
一群人脸上的表情如同开了染坊般,惊愕,羞愧,又害怕。
张婆子双腿发软,跪求她,“小姐,不论我们从前是谁派来的,今后一定好好为小姐做事,还请小姐给我们一个机会,千万别让我们像元香一样!”
世人都贪生怕死!
元香的死,是一把刀悬在他们头顶!
芷兰搬了把椅子让苏映雪坐下,苏映雪冷着一张脸道:“你们看没看到元香尸体的,都给我去看一眼!背弃主子,吃里扒外,那就是下场!我苏映雪眼里揉不得沙子!愿意在我院里留下的,忠心事主,不愿意的,现在就可以滚!”
苏映雪给了他们机会考虑,有两个小厮知道苏映雪名声不好,今有机会离开,他们便立刻起身走出了院子。
张婆子等一干人跪着不动。
苏映雪问芷兰,“他们这些人的在侯府的月俸是多少?”
芷兰一一道来,“两个小丫鬟每月一两,婆子妈妈每月二两,小厮每月一两。”
苏映雪点头,“从今天开始,留下忠心事主的,每人月银五两。”
张婆子等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五……五两?”
这多少人一年都赚不到的钱!
侯府从未有过这么高的俸禄!
“留下伺候我苏映雪的,我必厚待,还心存恶念的,我必严惩,懂了吗?”苏映雪冷绝的一张脸散发着极强的气场。
张婆子等人异常感动信服,纷纷跪地磕头,“奴婢一定好好伺候小姐!”
“奴才(奴婢)也是!”
苏映雪让他们都散了,她转身回到房间,芷兰皱着一张小脸提醒,“小姐啊,你的月例银子都不多,哪里来的钱,给他们那么高的月俸?”
苏映雪喝了杯茶,口感干涩,她吐了出来,“陈茶都快喝完了吧?”
“是啊小姐!屋里连陈茶都快没了,你许诺的每月五两银子万一兑现不了……”
“会兑现的。明早会有人来找我,芷兰你明日去门口候着。”
“是什么人啊?”
芷兰想问清楚些,苏映雪便倒在床上睡了。
她胸有成竹的样子,突然就打消了芷兰心中的疑虑。
次日天明,芷兰站在门口还疑惑,会有什么人来找苏映雪?
给她送银子吗?
祁管事早早的来了侯府求见苏映雪,芷兰看他衣着朴素,不像是能给苏映雪送钱来的人。
她把祁管事领到了苏映雪面前,果不其然祁管事开口第一句便是,“小姐,您这么有本事,救救医馆吧!”
“小姐,咱们可没有银子再给医馆了啊!”芷兰顿时急的快哭了。
祁管事也一脸为难,“虽说经营医馆,钱财很重要,但小姐的医术必定大有作为!小姐给小人送的药,小人用了两日,双腿的疼痛感便减轻了许多。”
祁管事看着苏映雪,双眼放光。
苏映雪点头,“腿脚好了,就方便做事了,这个你先拿回医馆,想必很快能出手。”
苏映雪拿出两颗凝血草放在桌上。
祁管事打理医馆多年,对药草格外熟悉,一闻这凝血草的味道,便大为吃惊,“这凝血草是刚采摘的,十分新鲜,用以入药,药效格外的好,一颗至少能卖三千五百两。”
两颗凝血草,便是七千两!
芷兰又惊又喜,“小姐,这可太好了!”
芷兰客客气气的送走了祁管事,祁管事经营医馆,到底有些门路,不过一日便将两株凝血草卖了出去,他拿着七千两的银票来给苏映雪。
苏映雪数了数银票,自己留了三千两,又递给他四千两。
祁管事连连摆手,“小姐,钱您还是自己留着吧,您在侯府,一定需要用钱。”
祁管事两次来苏映雪的院子,悄悄打量了一番,苏映雪应该是这江都城中,过的最拮据的千金贵女了。
他替老主子心疼她。
“这些钱是给医馆的,其一,给两位老大夫一千两,他们两人医术不错,这些年跟着医馆吃了不少苦,这钱聊以慰劳,其二,你将医馆翻修扩建,规模做大,再多招些人手。”
祁管事点头,“小人记下了,一定按照小姐说的做,咱们医馆再经营起来指日可待。”
他看着苏映雪,眼里充满了希望的光芒。
第十七章 她配不上你
芷兰将祁管事送了出去,蹦跳着回来的时候高高兴兴,“小姐,咱们的医馆一定会大有起色,以后你就有钱了!”
苏映雪点头,“这只是第一步,医馆的经营,远不止这些。”
药王谷除了药材,还种植了很多食物,她取出了一些青菜萝卜,让芷兰做成菜吃了两日,她们两个明显觉得身体强健了不少。
她还让芷兰给苏灏送了一些去。
芷兰回来的时候,书言也来了,他递了一块牌子给苏映雪,“五日后便是武将考核的日子,少爷请小姐一同去看看。”
武将考核,是朝廷对武将的严格要求。
大晟朝以武定天下,始祖皇帝武艺超群,广招武功高强之人入朝为将,加以训练,练出百万雄师,九州闻名。
可大晟朝的武将不是轻易能当的,即便有显赫的家世,也必须通过严格的考核,才能胜任,每年都会举行的考核,提醒武将时刻不得松懈,若有退步,便会立刻丢掉官职和权力,要等到下一年才有重新考核的机会。
上一世的考核,苏灏被她连累,强撑着比武,在最后一场比试中,被苏瑾轩打败,丢了将军之位。
这一世……
苏映雪绝美的眸中带着某种坚定,“我一定亲自去给大哥助威。”
书言见她答应的这么轻松,一时愣住,“你一定会去?不会是要拖累少爷吧?”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小姐对大少爷关怀备至,连吃食都不忘给大少爷送!”芷兰气的踩了书言一脚。
书言嗷了一声,鼓着一张脸瞪芷兰,“臭丫头,你学点什么不好!”
跟苏映雪学的这么暴力,动手动脚的!
他这脸上摔的印儿可还没好呢!
“芷兰,送他出去。”
苏映雪淡淡吩咐,芷兰直接拿扫帚将书言给扫了出去。
书言几乎是落荒而逃,他跑回凌霄苑,连连摇头,“惹不起惹不起!”
他再也不敢招惹这位大小姐了!
九王府。
一身华服的楚锦凌蹦跶到楚奕寒面前,狡黠的眨眼,“九皇叔,五日后便是武将考核,赌局上最大的热门便是苏老将军的两个孙子,苏灏和苏瑾轩,你赌谁赢?”
楚奕寒骨节分明的手敲了敲桌面,冷淡至极,“苏灏。”
“那我就赌苏瑾轩!苏灏前些日子还受了伤,好的没这么快,而且他还有个毒害他的拖油瓶妹妹,肯定赢不了苏瑾轩。”楚锦凌捏了捏腰间的翡翠貔貅,一脸志在必得!
“拖油瓶妹妹?”楚奕寒嘴角微勾,“不见得。”
楚锦凌看到他嘴角的笑容,狠狠颤了颤,“皇叔,你该不会笑了吧?”
他的神啊!
他感觉到了一股十分可怕的气息。
他是顽劣不堪的八皇子,从小就连父皇都不怎么管他,可他只怕一个人,那就是他这位九皇叔楚奕寒!
尤其怕他笑!
因为他一笑,就肯定有人要倒霉了!
还是八辈子血霉的那种。
楚奕寒就比他年长十岁,俨然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诗词文墨,骑射武艺,样样都是大晟朝第一,秀到没朋友!
而且性格还极其古怪,小时候他们这群皇子念书学武,最怕的不是太傅和师傅,而是九皇叔!
他们偷懒的时候,有人喊一声九皇叔来了,绝对比师傅来了要让人颤抖!
楚奕寒凉凉的掀开眼皮瞭了他一眼,“本王笑不得?”
他周身自带阎罗殿气息,楚锦凌颤抖的连忙后退了好几步,小鸡啄米式点头,“笑……笑得!皇叔笑的可好看了,全大晟朝你笑的最好看!”
“嗯,有眼光。”楚奕寒心情颇好的点头,手里把玩着苏映雪的玉佩。
“诶,不光皇叔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老将军那草包孙女儿,可不是只会拖苏灏的后腿儿吗?”楚锦凌没一会儿又蹭回了楚奕寒身边。
楚奕寒看都没看楚锦凌一眼,“本王前些日子送了三支人参给她,苏灏的伤应该已经痊愈,至于说她是个草包的人,本王觉得需要被送到军营里去锤炼一番。”
“皇叔再见,拜拜了您!”
楚锦凌一阵风似的逃出王府。
他逃回自己府中拍了拍胸口,“我的妈,去军营,这是要老子的命!”
他母亲贵妃娘娘从小娇惯他,他骑射武功样样倒数第一,去军营是找死!
不过,皇叔因为他一句苏映雪是草包,就要他的命?
太偏心了吧!
“皇叔有问题!”身为江都城的八卦龙头,楚锦凌瞬间将他察觉到楚奕寒对苏映雪的不寻常,写进了他的话本子里!
五日后,望江楼。
苏映雪穿着一袭红色绣金线莲长裙下车,与一群千金闺女一同上了观景台。
她的位置是三排一号,除了公主郡主,就属她的位置视野最好,能看清所有景色和比武台。
不少人朝她投来嫉妒的神色,吏部尚书家的女儿吴若菲更是开口嘲笑,“仗着家世,这年头草包都能上望江楼了。”
苏映雪坐在席位上,不咸不淡的道:“是啊,你不说话,别人都不知道,你是个仗着家世的草包呢!”
吴若菲脸色通红,“我明明说的是你!”
苏映雪无辜的看了她一眼,“我说的也是你啊!难道有什么不对吗?吴大小姐就这么迫不及待为自己冠上草包的名号吗?”
周围传出嘲讽的笑声,吴若菲气的直跺脚,“你……你就是缺你妹妹管教!苏雨柔呢,等我找到她,让她好好教训你!”
苏映雪冷笑了一声,眼中寒芒锋利,“原来尚书府的家教,竟是庶女管嫡女,妹妹教姐姐?还真是闻所未闻,怪不得吴大小姐这么蠢。”
“苏映雪,你敢说我蠢?苏雨柔呢?她要是不打你,我就……”
“砰!”
吴若菲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映雪一脚踹了出去。
苏映雪弯腰擦了擦鞋,冷酷的像一个冰美人,“想讨打不必叫人,说一声就行了。”
吴若菲在两个丫鬟搀扶下站起来,满脸娇气的发脾气,“苏映雪,你敢踢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苏映雪原本要说,随她。
男人的声音却突兀响起,“你要如何不放过她?”
吴若菲的身体像是被一根冰棱刺中,定在了原地。
她身边看热闹的小姐妹也纷纷噤声。
楚奕寒出现,他一袭紫金长袍无风自扬,令无数女人倾倒的脸上,散发着桀骜张扬,以及令人胆寒的嗜血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