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4章 从此不敢看观音(62)
姜妯叹着气,走过来,半弯着腰伸手,“起来。”
这次,裴忱似盯着姜妯的手看了好久,盯得姜妯都有些忍不住的想缩回手了。
裴忱似在又盯了几秒之后,然后撇开了头。
“不要我扶?”
姜妯扬眉,直立起身子,欲收回手:“那好吧。”
虽然撇过了头,但实则暗地里一直在用余光观察姜妯的裴忱似,他见到姜妯要收回手,顿时急了,连忙伸手抓住了姜妯的手。
姜妯嗯哼了一下,还没说话,便听见少年嗓音低低委屈的说:“现在不止不舒服,我的脚也好疼。”
姜妯扬眉,她说:“那应该是摔倒的时候,不小心扭伤了。”
裴忱似抬头,“要抱抱,妯妯。”
“……”
这四周一瞬间的就安静了下来。
“噗,咳咳咳——”
秋孟被雷的外焦里嫩。
姜妯沉默了一下,“我抱不动你。”
别看裴忱似看着文文弱弱的很清瘦,但其实一点都不轻好吗!
姜妯这具身体虽说病是养好了,但也没好到完全能够抱起一个少年的地步。
要说让她抱着裴忱似回去嘛……其实勉勉强强也可以的,毕竟这不是原主。
原来的那具身体的确不行,但如果老祖宗暗中搞点小动作还是可以。
听到这话,面前漂亮柔弱的雪衣少年,立马黯淡的低下了头。
奶团子终于忍不住的了,暗戳戳的小声对姜妯怂恿道:【老祖宗,碎片多可怜啊!他都崴到脚了,老祖宗你就抱他回去嘛~】
奶团子吹着彩虹屁:【老祖宗您多么威风厉害啊,当年那可是叱咤四方的存在!抱一个碎片,那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吗?!】
听着奶团子半是吹捧的彩虹屁,又半是激将法的话,姜妯意味不明的轻哼了一声。
她在花楼里喝了不少的酒,说实话,也的确有些累了,不怎么想跟裴忱似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
秋孟只听到姜妯若有似无的叹了一声气,然后他便看见姜妯伸手拉住了裴忱似的手腕,随后动作无比流畅轻松的将裴忱似从地上半拉起来,然后环住他的腰身,将他整个人横抱在怀中。
看到这一幕的秋孟,愣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多虑了。
他总觉得……阿妯的这个抱法,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对劲。
但是又说不上来那里的不对。
姜妯轻松的抱着裴忱似,斜眸看了眼秋孟,道:“你和我的院子在不同的地方,就不用送了,你先回去吧。至于他,我带回去了。”
秋孟:“啊,哦,好的。”
…
…
得亏这一路黑灯瞎火的没人,不然若是让其他的人看到两个人男人这样抱在一起,明日也不知道书院里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出来。
姜妯抱着裴忱似一路回到了房间。
房间里早已经被下人们整理好,凭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姜妯一眼便看见两张铺好的床被,床榻是连在一起的,书院里的床榻一向都是这样,学子们都是同床睡在一起。
姜妯抱着他走进去,她走到了床边。
第1585章 从此不敢看观音(63)
她正打算松手,却察觉到裴忱似还抱着她,姜妯眉梢轻扬,戏谑调侃的说:“还不松手,就这么喜欢跟我抱在一起?”
裴忱似闻言,还真紧紧的跟姜妯搂在了一起。
他脸颊埋在姜妯的颈侧,低低的说:“嗯,想和妯妯贴贴。”
姜妯:“……”
不要贴贴,贴贴危险。
算了,不跟一个醉鬼较劲,姜妯半是轻哄的对他说:“你先松开我,我放你下来。还没点灯,房间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等会摔了可就不好了。”
听到这话,靠在她怀里的少年蹙了蹙眉尖,最后颇有些不情不愿的说:“……那好吧”
他松开了搂着姜妯的手臂,姜妯也松开了他,将他放在了床榻上。
她转身走到桌前,拿着火折子点燃了桌上的蜡烛,瞬间原本漆黑的房间内变得灯火通明了起来。
姜妯给自己倒了杯茶,她喝了一口,转头的时候看见坐在床榻上的少年雪白的衣衫凌乱,领口也有些松松垮垮的,露出了一大片的雪白肌肤。
乌黑的长发略有些松散的垂在肩头,这来回足足一个时辰的折腾并没有让少年酒醒,姜妯看着他依旧泛红的耳根和雾气的眸子,确定他现在比刚刚醉得还更加厉害了。
姜妯忍不住的心里嘀咕,什么酒后劲这么大?
不对,裴忱似喝的那酒她也喝了,她什么事情都没有,看来这只是单纯的因为裴忱似的特殊体质才会变成。
姜妯喝完了杯中的茶,她见裴忱似漆黑漂亮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看,姜妯以为他闹了这么久,也口渴了,便放下了她的茶杯,随手拿了另一只茶杯倒杯茶,朝裴忱似走过去。
她走到了裴忱似的面前,将手中的茶杯往他的面前一递,“嗯,要不要喝?”
裴忱似转着瞳珠,他浅眨着眼睛,视线落在桌上少年之前用过的茶杯上。而后,他又慢吞吞的收回视线,接过了少年递给他的茶杯。
雪衣少年的指骨莹润又漂亮,姜妯看着他接过茶杯,修长的指骨轻轻的拢着一只普通的陶瓷茶杯,动作优雅又矜贵,好像他握在手中的不是什么寻常可见的茶杯,而是什么珍贵的稀世名物一般。
他两手慢吞吞的端着茶杯,然后低头小口的啜了一口。
少年的喉结的滚动了下,滑动的线条性感又禁欲。
茶水湿润了他的唇瓣,将他的唇瓣沾染的水光潋滟无比,姜妯盯着他的唇瓣看了看,颜色嫣红,唇瓣柔软,看着似乎很好亲的样子。
他小口小口的很快就将茶水喝完了,喝完后又很乖巧的将茶杯重新放在了姜妯的手上,然后便抬着头,用那双狭长漂亮却又安静乖巧的眸子看着她。
姜妯接过茶杯,转身放了回去。
她回头看着裴忱似还在盯着自己看,姜妯便道:“我要去冲个澡再睡觉,你要一起吗?”
少年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她的眼中让人看不出几分真假和戏谑。
第1586章 从此不敢看观音(64)
坐在床榻醉醺醺的美人茫然的看着她,酒精好像麻痹了他的思维,他过了好半晌,才明白姜妯刚刚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下一刻,姜妯看见眼前的美人忽地间的脸瞬间就通红了起来。
这一下,他不止脖颈耳根是红的,脸颊也是红红的,眸子更是比之前还要更加湿润了,纤长浓密的睫毛轻颤,沾着一点水珠挂在了睫毛上。
好像被人给欺负了似的。
他似乎很是害羞和娇怯,却还是依旧目光灼灼的看着姜妯,说:“……好”
姜妯一顿,她视线诧异的看着分明被她逗得害羞得不敢和她对视,却还是强忍着害羞,应下她话的裴忱似。
姜妯:“你刚刚说什么?你说好?”
“嗯。”雪衣美人无措的紧攥着衣袖。
姜妯沉默的看着裴忱似。
她的眼神有些复杂,原来真的酒壮怂人胆。
姜妯走过去,她还记得刚刚回来的时候裴忱似说他脚崴了。她坐在床边,然后伸手抓住了裴忱似的脚,一边试探着一边轻嗤着对裴忱似道:“好什么好,我就随便说说。想和我一起沐浴……裴世子,真是看不出来,原来你对我还有这种野心呢?”
姜妯说着,捏了捏他的左右两条腿,“哪一只脚疼?”
“这个。”裴忱似被揉了揉左脚的脚腕,立即疼的眼泪花都出来了。
他委屈的轻哼着,少年修长的身影透着清冷的气息,粘人的靠了过来,环住了她的肩膀。
他说:“轻点妯妯,我疼。”
姜妯:“喝醉了怎么变得这么娇了。”
裴忱似听到这话,皱皱眉,似乎感到很不赞同,小声的说:“我才不娇。”
姜妯没说话,只是突然间的手腕一动,便听到清脆的咔嚓一声。
裴忱似崴到的那只脚,已经被姜妯治好了。
猝不及防,又快狠准。
效果格外的好。
但裴忱似却眼泪哗哗的看着姜妯,他整个人都埋在了姜妯的怀里,嗓音中似乎压抑着很大的痛苦和难过,有几分啜泣的感觉。
他不满委屈道:“妯妯坏。”
姜妯被他抱着,听到他控诉的话,姜妯眼尾上挑,“我坏?那你以后可就得躲着点我了,因为我要比这个还要更坏。”
“……”
少年安静了下来。
随后,带着点鼻音的低哑嗓音传来,“妯妯不坏,妯妯一点也不坏。妯妯很好。”他说着,还悄悄的抓住了姜妯的衣袖。
好像真的怕极了姜妯会离开自己似的。
姜妯被他这样黏糊的抱着,酒精上头了,只觉得浑身有些燥热,感觉很是不舒服。
她将他推开了,“好了,你的脚已经好了。你在这坐着休息吧吧,我去冲个澡就回来。”
“不可以一起吗?”他不死心的继续问。
姜妯笑眯眯,残忍又无情的慢慢道:“不可以。”
少年当即就耷拉着头垂头丧气了下来,他蔫蔫的说:“那好吧,那你去吧。”
姜妯冲了个澡,大概就那么一炷香的时间就回来了。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里衣从外面走进来,发梢被打湿了,还在滴着水珠。
第1587章 从此不敢看观音(65)
她随手关上了们,然后一步一步朝裴忱似走来。
裴忱似看着她,忽然的就红了耳根。
姜妯随意的躺上了一旁的床榻,她动作随意的将绑着长发的发带扯下来,乌黑纤长的青丝瞬间像是瀑布一般泻了下来。
她注意到裴忱似的目光始终落在自己的身上,姜妯轻嗤一声,似笑非笑的问他:“你这样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会让我以为你喜欢我,知不知道?”
雪衣少年竟然没有丝毫迟疑,他回答得很快,好像没有经过大脑的思索一样,疑惑问:“可是我就是喜欢你啊。”
姜妯扬眉,她半坐了起来,支起了上半身,问裴忱似:“你喜欢我?”
“嗯。”他点头。
姜妯指腹摩挲着下巴,眸子幽深,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裴忱似。
“你喝醉了。”最后她这样说。
裴忱似一听这话,当即不满的皱眉,“我没有!”
姜妯肯定,“你就是喝醉了。你现在都已经开始鬼话连篇了。你知道坐在你面前的人是谁吗,你就说喜欢我。”
裴忱似:“姜妯。”
姜妯微顿。
他的眼睛继续盯着她,姜妯竟然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执着,然后听见他一字一句顿顿的说:“妯妯。坐在我面前的人是妯妯。”
他的意思很清楚了。
尽管他喝醉了酒,但是他无比清楚坐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他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并没有在胡言乱语。
姜妯眯了眯眸子,开始认真的上下看着裴忱似,似乎想看出他有没有在装醉。
少年的神情看上去无比的倔强偏执,和往日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形成了一种截然不同的差别。
看上去不像是在装醉。
难不成真的是醉了?
所以他说喜欢,是真的喜欢她?
既然真的是喜欢她,那又为什么白日里对她那么冷淡又疏远?那个样子,看上去可以点都不像是喜欢她。
姜妯意味不明的轻哼了一声,她毫不客气的伸手揉了揉少年那一张漂亮的脸,然后说:“你这话留给明早酒醒了后跟我说吧。可别到时候酒醒后就忘了自己做的事情,说的话。”
然后她问裴忱似,“会洗澡吗?”
她看着裴忱似醉得好像并不是丧失了自理能力一样。
果然,裴忱似眨眨眼,点点头说:“会。”
姜妯点头,“那就去洗澡吧。”
说完,她就不再管他了,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直接伸手拉过被子,然后蒙头睡觉。
裴忱似见她要睡了,也识趣的并没有去打扰她。
姜妯刚刚帮他已经将崴了的脚治好了,虽然刚开始那一下是真的很疼,但是现在他的脚腕已经一点事情都没有了。
他便慢吞吞的从床上下来,离开了房间。
姜妯喝了不少的酒,虽然不会醉,但是现在安静下来,那种困乏的劲儿也就上来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裴忱似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睡得迷糊的时候,好像靠近了一个十分清冷的怀抱,而后隐约闻见了鼻尖萦绕的淡淡雪松清香。
低哑又温润的音色极其好听,他在自己的耳边低语。
“晚安,妯妯。”
我有罪,我忘了
第1588章 从此不敢看观音(66)
……
翌日清晨,朝阳从山峰之上升起,悠然漂浮的白云,被晕染成灿灿的金色。
太初学院中,清晨的花朵上都染着昨夜留下里的珠水,又融合了清晨的露珠。无数多争奇斗艳的繁花,点缀其间,像颗颗繁星一般,闪耀着夺目的光彩。
奇异的芬芳,飘散四野,令清晨起床的莘莘学子们顿时心旷神怡。
裴忱似睡意朦胧间感觉自己的怀中很是柔软,热热的,像是抱住了什么东西似的,鼻尖若有似无的萦绕着一抹淡淡的清香,很是好闻。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将怀中的人搂紧了一些,然后埋头在她的颈侧蹭了蹭,嗅着愈发浓郁的清香。
随后,裴忱似便听见了一声轻轻地嘤咛。
那声音格外的软,又很是娇,带着几分慵懒妩媚的勾人。
听到声音的那一刻,裴忱似几乎是瞬间就清醒了。
他倏地睁开眼睛,好似对自己怀中躺着一个人感到十分的震惊和迷茫。
他的身体都是僵的,特别是当他看见被他搂在怀里的人正是姜妯的时候,裴忱似整个人都僵住了,像是雕塑一般,躺在那里静止不动。
裴忱似呼吸都快停了下来,他睫毛轻轻颤抖着,难以置信的看着躺在自己面前的少年。
少年的乌发细软又凌乱,随意的散在肩头以及他的手臂上。她的头枕着自己的胳膊,脸颊的一侧被枕出了一个红红的印子,那双含情又似笑非笑的眸子此刻紧闭着,长长的睫毛投落在眼睑处,嫣红的唇瓣微张,又忽然蹙了蹙眉尖,她迷糊中往自己的怀里又缩了缩。
当即,裴忱似的身体僵住了。
他不敢动,只能僵硬的任由姜妯在自己的怀中缩了缩,然后靠了过来,又继续浅浅的睡着了。
“……”
他呼吸屏住,裴忱似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他们昨晚上就是这样亲密的搂在一起睡着了吗?
低头微微垂眸一看,她埋在自己的胸膛前,裴忱似低头就能看到少年散着头发后的乌黑发顶。
裴忱似犹豫着,他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脑中天人交战,似乎过了很久,他才下定决心的抬手,想摸摸她的头。
这样看,她真的好乖。
好想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然后呼吸着属于她身上的气息。
可就在裴忱似准备抬手的时候,怀中的人忽然动了动。
原本埋在他胸膛处的人此刻已经抬起了头,裴忱似抬手的动作猛地一僵,又迅速的将手放了回去。
他看见那张浅睡的容颜映入裴忱似的眼帘,少年的眉眼格外的松软,此刻的她对外界的一切毫无防备。
因为他恰好低着头,又因为她刚刚猝不及防的抬头,两个人的鼻尖对着鼻尖,呼吸交融着。
看着那一张近在咫尺的脸,倏地间,裴忱似停下了呼吸,怔愣又茫然的看着她。
她没有睁眼,想必刚刚那只是无意间的行为罢了。
可是……
她和自己离得好近,好近,感觉都快碰到她的鼻尖了。
第1589章 从此不敢看观音(67)
裴忱似微微滚动着喉结,而后不动声色的将身子往后靠了靠,和少年拉开了一点距离。
忽然想到自己的手刚刚情急之下搭在少年的腰上,现在还没收回,裴忱似的耳根就蓦地一红。
她的腰好细,又好软。
好想摸。
但是现在不行。
这样的话,又与登徒子有何差别?
他抿着唇瓣,偷偷将手缩了回来。
怀中的少年还在熟睡中,裴忱似不敢有丝毫的轻举妄动,就怕惊醒了少年。
与此同时,裴忱似也静下心来,努力回想着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只记得当时自己陪着姜妯去了花楼,然后……然后他坐在旁边,看着姜妯和那个叫做婉婉的花魁玩的很是开心,心中酸涩又难过,之后好像……好像倒了杯酒,无意识的喝了一口。
裴忱似微顿,所以他昨日是喝醉了是吗?
那他喝醉之后又发生了何事?
是谁将他带了回来?
他又有没有对姜妯胡言乱语,做些不该做的事情,说些不该说的话?
裴忱似的心中没底。
他心知自己对姜妯的执念,往日里都压抑着性子,如今喝醉了酒,心中压抑的情绪都如开了闸门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根本就无法控制。
“……”
裴忱似的情绪低落了下来,他微抿着唇瓣,视线有些迟疑犹豫的看着还在睡觉的少年。
希望事情不是他所想的那般。
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估计快要到早课的时间了。
裴忱似心中才这般想,门外忽然的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他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眼还在睡觉的姜妯,敛着眉,对门外的人冷淡道:“何事?”
门外的人估计是住在他们旁边的学子,那人听到裴忱似冷淡的声音,有些愣了愣,然后说:“我叫廖齐,是住在你们隔壁的同窗。我见你们的房门紧闭,担心你们还在睡觉错过了等会的早课,便来敲门提醒一下。”
来人带着善意,裴忱似虽然有些不悦他打扰了姜妯睡觉,面色却温和了下来。
他轻抿着唇瓣,语气温和,但依旧透着一股往日该有的疏离,“多谢。”
廖齐摇摇头,“不用谢。早课还有一炷香的时间,你们加快动作,可别让老师久等了。今日是开学第一课,若是惹了老师生气,今后可就过得都不舒坦了。”
“嗯,我明白了。”裴忱似颔首。
廖齐离开了,裴忱似也悄悄的起身,转身又替姜妯捏好了被子,才轻手轻脚的转身离开了房间。
洗漱完毕后,裴忱似带着新的洗漱用具回到了房中,叫姜妯起床。
他放下了手中的水盆,走到床边。
看着少年熟睡的面容,想要让裴忱似惊扰她的睡梦,裴忱似心中有些于心不忍。
但眼下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裴忱似只能恨着心的将姜妯轻轻地推醒。
姜妯一脸茫然的醒来,她眼神有些呆滞,就那样发呆的看着裴忱似,过了好半晌她才逐渐回神。
姜妯茫然的问他,“怎么了吗?”
看着少年睡醒后茫然的神情,裴忱似有些无奈,他声音温和,“该起床上早课了。”
第1590章 从此不敢看观音(68)
“早课?”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姜妯懵了好几秒,才回想起来自己已经进入太初学院上学了。
她被裴忱似喊醒,没睡够,随意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压制着起床的燥郁,含糊的朝裴忱似点了点头,“唔,我知道了。你先去吧,我很快就来。”
闻言,裴忱似唇瓣微抿,“……我等你”
“不用。”姜妯摇头,“你去吧。”
见着少年的态度坚决,裴忱似微微垂着眼睫,他似乎有些委屈,雪白的指尖敛着衣袖,嗓音低哑的说:“我方才见其他学子都是与自己的同窗好友一起去的学堂,为何忱似就不能与妯妯一起?莫不是妯妯不喜与我一起共处,还是说不喜我?”
他的声音又轻又低,低垂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落下一抹阴影。美人的肌肤雪白,容貌惊艳又漂亮,本就出尘清冷的气质,如今委屈小心的姿态,更是惹人怜爱。
姜妯哪是这个意思,她只不过是见着外面的太阳较大,想必时间已经不早了。
她这个磨蹭的性子,估计到了学堂也肯定迟到了。
姜妯对于迟到这种事,没什么感觉,大不了就是被老师骂一顿,但裴忱似和她又不一样。
她如今是长安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了,玩世不恭,不务正业,想必太初学院里的老师们对她也没什么好印象。
而裴忱似却是长安的第一公子,温润如玉,又才华横溢,惊才艳艳。是所有老师们心中最喜欢的学生,和她可不一样。
姜妯见着他委屈难过的样子,无奈道:“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见时间不早了,待会怕连累了你。”
裴忱似回答的很快,“我不怕的。”
“行吧。”姜妯点头,她的瞌睡和起床气也走了,她掀了被子,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下床。
裴忱似已经去将她的衣服拿了过来,那是太初学院学统一穿的衣服,和裴忱似身上现在穿的这一件一模一样,都是浅浅的白色,又带着几缕青色的线条和纹理。
姜妯伸手:“多谢,给我吧。”
裴忱似顿了下,没说话,将衣服交给了她。
自己又转身去了水盆面前,将里面的毛巾拿出来拧干,走到了姜妯的面前。
姜妯此刻已经被这衣服烦得面目狰狞了,她眉头紧皱着,恨不得直接将身上的衣服给撕了。
这太初学院的衣服,看着素雅简单,怎么穿上去这么的繁琐!
简直麻烦死了。
裴忱似见此将毛巾递过来,对姜妯道:“我给帮你吧。”
姜妯抬头,“啊?”
她迟疑,“你帮我?”
两个男人给互相穿衣服,这个有点太奇怪了。
裴忱似知道姜妯心里在想些什么,他眸光微闪,语气温润的解释:“离早课开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这次我来帮你,下一次妯妯你自己穿。”
姜妯想了想,也对,他来帮自己穿,的确省事了许多。
姜妯伸手接过了毛巾,“那就麻烦裴世子了。”
她摊开了毛巾,往脸上用力的擦了擦。
第1591章 从此不敢看观音(69)
裴忱似触碰她衣带的指尖却是一顿,他眼神微暗,语气好似不在意般,淡淡的说:“在妯妯的心中,我与你就是这般的生分吗?”
姜妯擦完脸,又推开他去了水盆前,洗了洗毛巾,拧干后又擦了把脸,才回头疑惑的问他,“你说什么,我和你之间生分?”
她将毛巾搭在水盆的一侧,然后蹙蹙眉间,有点费解的问他:“我和裴世子之间,还有什么亲密的情分吗?”
姜妯又拿起了旁边的洗漱用品,漱了口。
一听这话,裴忱似的瞳孔缩了缩,他似乎没想到姜妯竟然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来。
他怔愣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少年的神色茫然,好似不像是在作假一般,是真的在认真思索后,觉得他和她之间本就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
这样的认知,直接让裴忱似的心口刺痛了起来。
他的眼角是红的,他紧抿着唇瓣,忍耐着心底的刺痛和灼伤,那种痛是从心口蔓延至全身,通到令人无法呼吸。
那一刻,裴忱似一度以为自己是在自作多情。
不,不是的。
是他在死缠烂打才对。
招生考试结束后,他不就应该清楚的明白了吗,她已经对他不感兴趣了,也对他保持了距离。
是他幡然醒悟的太晚,一次又一次的想要靠近她,接近她,占有她。
衣袖下的手攥紧着,裴忱似深呼吸,调整着自己破碎又不堪一击的心,他走来,沉默不语的为姜妯穿好了衣服。
裴忱似垂下手,低着眸子不去看她,“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姜妯倒是没想到裴忱似会是这个态度,太冷静太平淡了,跟昨晚上的他完全不一样。
昨晚他喝醉了,说喜欢自己,这话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姜妯眯了眯眸子,有点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收回视线,她淡淡的颔首:“嗯,走吧。”
两人走出了房间,快到学堂的时候,姜妯似乎想起了什么,她转身对裴忱似说:“哦,对了。裴世子,妯妯这个称呼太过于亲近了。我想了想,我和裴世子之间似乎还并未到这种程度,裴世子今后还是唤我姜妯吧。”
裴忱似身形微顿,他垂着眼睫,并未说话。
姜妯没多看他,说完话就转身走进了学堂内。
她刚进来,就看见秋孟在朝她招手,秋孟看到他们很是高兴,“阿妯,忱似,你们快过来!”
秋孟说着,自己已经起了身。他走到姜妯的面前,二话不多说的直接上手牵住了姜妯的手,对姜妯道:“我给你们占了座!哈哈哈哈哈哈,实在是没想到这学堂的座椅竟然是三个人的,正好我和你还有忱似三个人可以坐一起!”
裴忱似进来便看见秋孟毫无顾忌的直接伸手牵住了姜妯的手,而姜妯却没有丝毫的抗拒。见此,裴忱似紧抿住了唇瓣,神情晦暗不明。
秋孟拉着姜妯入座后,又转头立马朝裴忱似招手,“忱似,你还愣着干什么,赶快过来!”
秋孟猝不及防的对上裴忱似有些冷的眸子,话又忽然的卡在了喉咙里。
——
哈哈哈,最近忙的有点晕头转脑的,来和你们分享一个高兴的事情
我驾照考过了~哈哈哈哈哈哈,一把过的,一个星期的时间干完了科目二,科目三和科目四的考试,三科都是满分~嘿嘿
第1592章 从此不敢看观音(70)
他再看裴忱似,却见裴忱似已经是往常那幅清冷疏离的姿态,好似刚刚对方那冰冷又漠然的视线,只是他看花了眼一样。
秋孟感到奇怪的挠挠头,也没多想,转头继续和姜妯聊天。
“诶,你和忱似怎么来的这么晚啊?”
秋孟八卦的问姜妯:“昨晚上,忱似喝醉了酒,是不是闹腾了一宿?”
姜妯回想了一下,“闹腾倒是没有。他喝醉了睡觉,还挺乖的。”
裴忱似过来的时候便听见姜妯说的这句话,他脚步微顿,眸子闪烁了下。
那这样看来,他昨晚大概是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了。
这般,裴忱似心里就松了口气了。
他敛着衣袖,安静淡然的坐在了姜妯的身边。
秋孟找的位置是在靠墙的地方,学渣找的位置一向都是如此,角落,靠墙,又清冷安静,最适合课桌下做小动作了。
秋孟坐里面靠墙的位置,姜妯坐中间,裴忱似一人坐外面。
秋孟听到姜妯竟然说裴忱似喝醉了酒很乖,忍不住的哈哈哈大笑。
秋孟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什么,阿妯你竟然用乖这个字形容喝醉后的忱似!阿妯,难不成你都忘了昨日他在花楼,还有在回来的路上都做了什么吗?”
裴忱似眼皮子微跳。
姜妯很淡定的哦了一声,说:“那个时候是挺闹腾的。但是回到寝舍后,他就安分了下来。昨晚我睡得很安稳,印象中他好像睡在旁边很安静,也不怎么动。”
秋孟啧啧,“看来那个时候酒劲儿上来了,倒头就睡了。”
秋孟朝一旁的裴忱似眨眨眼,“忱似,你从今往后可不要再碰酒了!特别是在女人的面前,你知不知道?”
裴忱似对于昨日发生的一切毫无印象,他不明白秋孟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便敛着眉的问,“为何?”
秋孟盯着裴忱似的脸看,那表情似乎格外的严肃。
这没由得竟然让裴忱似有些许的紧张了起来,他心中不禁的想,难不成昨日的他真的做了什么出格又离谱的事情?
突然的,只见秋孟噗嗤一笑,然后对裴忱似挤眉弄眼的说:“你知道吗忱似,你喝醉了之后特别黏阿妯,几乎是牵着阿妯的手都不愿意松开。还老是哭哭唧唧的跟阿妯撒娇,就你当时那个样子,花楼里的那些姑娘们盯着你的眼神,就跟个饿狼看见了猎物一样。”
说着,秋孟郑重其事的决定,道:“我决定了,从今往后若是再去了花楼,绝对要紧盯着你滴酒不沾!”
他嘿嘿,特别不正经:“毕竟这要是失了身,可就太不值得了!”
裴忱似:“……”
他昨晚果然失态了。
裴忱似余光有些惴惴不安的看着姜妯,之前她分明也听见过自己喊她妯妯,可那个时候她并未说些什么。今早却和他说出了这样的话,果然是因为昨日发生的事情吗?
这个时候,从外面走来了一个手拿书籍的中年男子进来。他面目沉稳,不苟言笑,看上去极为严厉。
第1593章 从此不敢看观音(71)
殷博斓轻咳一声,面色严肃道:“好了,所有的学子都已经过来了吧。既然如此,那么今日的早课便开始了。首先,我叫殷博斓,你们可以叫殷老师或者殷夫子。”
下面的学子们齐声道:“学生拜见老师。”
殷博斓颔首,随后便开始了今日的早课内容。
姜妯随便听了几句,就开始忍不住的哈欠了,从头至尾都是子曰子曰,之乎者也,她听得真是困乏无比。
早上没睡醒的睡意,如今又重新席卷了过来。
裴忱似听见啪嗒一声,回头一看,便看见姜妯已经头枕在手臂上,面朝着他这边睡着了。
见此,裴忱似神情微微一顿。
秋孟那边也是哈欠声连连,他看见姜妯突然那趴下了,有些好奇,正打算凑过来问她怎么了,却见裴忱似抬眼,看向了他。
秋孟一僵,他不知为何的,总觉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忱似对他总有种莫名的敌意。
那种敌意是从何而来,秋孟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秋孟扯着嘴角,干笑着问他:“忱似,你怎么这样看着我?阿妯她怎么了?”
裴忱似抬着眼皮冷淡的看着他,声音清冷:“睡着了。你别吵醒她。”
“睡——”
秋孟音量险些忍不住的拔高,趁着其他人都没注意他们这边,秋孟赶紧捂着嘴,果不其然的已经看见裴忱似蹙眉不悦的看着他了。
秋孟知道裴忱似这是在不满他刚刚一惊一乍,险些吵醒了姜妯。
秋孟很是无辜,他声音压低的问裴忱似:“这可是今日的第一课啊,忱似,你就这样放任阿妯在这里睡觉,真的好吗?若是被老师发现了,该怎么办?”
他想睡都强忍着没睡呢!
“发现了我便会喊醒她。”裴忱似淡淡的说。
秋孟:“……”
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秋孟有些难以置信又有些费解的看着裴忱似,嘀咕着说:“我总觉得你变了。”
裴忱似是个什么样的人,严以修身,严以律己,又克己复礼,清冷疏离。
如今却纵容姜妯在课堂睡觉,甚至还为她打掩护。
究竟是什么让一个循规蹈矩的世家公子,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裴忱似没说话,神情冷淡,他的视线看着前方的殷博斓,俨然一副认真听课的模样。
但很快的,姜妯就被殷老师抓住在课堂上睡觉了。
殷老师的脸顿时就阴沉了下来,他眼神冷冷的看着在睡觉的姜妯。裴忱似发现了,敛着眉的,身形不动声色的姜妯这边靠了靠,企图遮挡住她,同时又暗地里拉了拉姜妯的衣袖。
姜妯睡得沉,裴忱似扯了她好几下,她才忽地惊醒。
这殷老师催眠的能力实在是太强,姜妯只不过是短暂的在桌上趴着眯了一会儿,结果却睡得舒适无比。
她甚至是下意识的抬手,擦了擦了嘴角流出来的口水。
不过一擦却是什么都没有。
“你是谁!”不知道什么时候殷博斓走到了姜妯的面前,“竟敢在我的课上睡觉。”
殷博斓的面向本就很是严肃,如今阴沉着脸,那表情更加吓人了。
第1594章 从此不敢看观音(72)
其他的学子们见了殷博斓动怒了,全都不敢说话,瑟瑟发抖的低着头,心中默默的为姜妯祈福。
这人是谁啊,竟然敢在第一堂早课上睡觉,难不成就不怕被赶出太初学院吗?
太初学院的入学要求严格,就算是成功进入太初学院的学子也并不能因此而松懈。但凡进入太初学院的学子在之后有任何的违纪行为,都有可能会被驱逐出太初学院。
姜妯揉了揉眼睛,然后抬头看着眼前面色阴沉的殷博斓,姜妯迟疑了一下,然后嘿嘿一笑说:“学生姜妯。”
殷博斓皱眉,“姜妯?”
他起初还有些疑惑,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一变,然后眼神略有些复杂又有些不解的看着姜妯。
殷博斓道:“你就是那个考题只做了一半,却侥幸靠着最后一名考上太初学院的姜妯?”
姜妯扬眉,“老师听说过我?”
殷博斓冷呵一声,“你的大名我怎么可能会没听说过!”
姜妯,姜首辅之子。当初来太初学院门前搜查的时候就将张太傅气得不轻,后来更是在考场内呼呼大睡。
这般藐视太初学院的人,姜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人。
怎么看都是一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模样,就连考卷也都只是随便答了几道题,可就这是这样一个人,竟然侥幸进入了太初学院。
在结果出来的时候,学院内的许多老师都对姜妯考上太初学院这件事存疑,可那张考卷是他们所有老师一起复查的。
当初考完考试,考卷就已经落在他们的手上了,根本不可能存在任何作弊的嫌疑。
所以也就只能说明,姜妯并没有作弊。
她只不过是随随便便答了几道题,竟然就考上了太初学院,这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一个纨绔子弟竟然能够在太初学院内上学,而那些多年寒窗苦读的寒门学子却遗憾落榜,这让许多的老师都对这个姜妯没有什么好印象。
毕竟,她能够进入太初学院,靠的不过是好运气而已。
她一个纨绔子弟,怎么可能会那么老实本分的遵守学院的规矩,说不定没个几天就忍不住暴露本性了。
所有的老师几乎都默认姜妯很快就会被驱逐出太初学院。
太初学院不收品行不端的恶劣学生。
殷博斓上下看着姜妯,他语气有些冷:“太初学院的学规,你都知道吗?”
闻言,姜妯懵了。
她,“什么?”
一个学院还要立学规?
殷博斓见姜妯一脸茫然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没有了解过学院学规半点。于是,殷博斓道:“哼,回去后好好将学规抄三十遍,明早交给我检查!”
姜妯一听这话,就有点坐不住了。
“三、三十遍?!”
殷博斓眼睛一眯,“嗯,怎么嫌少?”
姜妯话语一哽,“老师,这三十遍是不是太多了点。要不这样,一遍,一遍怎么样?”
殷博斓冷下脸:“再多话直接五十遍!”
姜妯不说话了。
第1595章 从此不敢看观音(73)
姜妯内心无奈的嘀咕,除了抄书,他们是不是就想不出什么新的惩罚了?一天到晚的都是这些,可真是有够无聊的。
姜妯想了想,叹着气,不甚在意的摆摆手:“行行行,三十就三十。”
少年扎着高高的马尾辫,神情有些慵懒,说完话后又当着殷博斓的面打了个哈欠,她朝殷博斓眨了一下眼睛,说:“既然学规我都答应抄了,那么我可以继续睡了吧?”
“……”
所有人都没想到姜妯竟然还说出了这番话。
他们瞠目结舌,他们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啊!
殷博斓的脸更是直接青黑了下来,他怒不遏制的看着姜妯,“你,你,你!我看你真是无可救药了!三十遍学规已经救不了你了,一百遍学规!”
“啊好好好,您说什么都好!”姜妯这态度完全可以说是敷衍了。
殷博斓的额角青筋突起,他咬着牙忍无可忍:“你给我出去!既然这么不想听我的课,就给我出去。从此以后,就都不要再踏进我的课堂半步!”
姜妯坐着的确是有些犯困,出去溜达溜达也是好的。
她想着,眨了眨眼睛,打算应下起身。
旁边的裴忱似却忽然伸手抓住了姜妯的手,他嗓音清冷的开口:“老师息怒。姜妯不是故意要在老师的课堂中睡觉的,只不过是昨晚姜妯因为照顾醉酒的我,所以彻夜没有休息好,才会忍不住的在老师课堂上睡着了。这件事,说到底是因为我而起,我愿意陪姜妯一同受罚。”
“醉酒?”殷博斓皱了一下眉,他怎么可能会不认识裴忱似,他眼神诧异的看着裴忱似,“你碰酒了?”
他怎么听说裴忱似是滴酒不沾的,为何突然就碰酒了?
裴忱似轻轻颔首,并未说原由。
殷博斓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他道:“既然如此那就陪她一起出去受罚吧。你身为她的同桌,坐在她的身边,见她睡着了并没有及时的喊醒她,说到底你也有错。”
“是,学生甘愿领罚。”裴忱似温和的应下。
见他们两个都要被罚出去了,秋孟傻了,他急忙的站起来,说:“那个我也有错,我……”
秋孟的话还没说完,他就被裴忱似眼神冰冷的看了一眼,秋孟愣住,然后听裴忱似语气疏离又冷淡的说:“你留在里面。”
“啊?”
秋孟呆住了。
他还想说点什么,但是裴忱似看着他的眼神却让他说不出什么来。
于是,秋孟只能看着自己的两个好兄弟并肩走出了课堂。
秋孟垂头丧气的坐在凳子上,说好了大家都是兄弟,为什么他们两个受罚,他却要独自一个人留在这里。
好兄弟不就是要同甘共苦吗?
姜妯和裴忱似离开了课堂,她懒洋洋的打着哈欠,背后忽然传来殷博斓的声音。
“诶,你们两个去哪?我让你们两个人站门口站着好好反思反思,可没让你们去学院里到处乱逛!”
殷博斓语气不耐,“赶紧过来站好,别耽误我继续讲课。”
姜妯神情遗憾,看来是没法闲逛了。只能和裴忱似一起又重新转身走回去,两个人并肩站在了课堂门口的旁边。
第1596章 从此不敢看观音(74)
“为什么要这样做。”姜妯打着哈欠,突然问身边的裴忱似,“你明明可以不用被罚的,为什么要站出来替我说话,还陪我一起受罚?”
裴忱似闻言,清冷的垂着睫毛,他语气温和:“忱似说的只不过是实话罢了。昨晚我喝醉了,虽然你说我并没有麻烦你,但我知道,我肯定做了许多不好的事情。至于刚刚的事情,我的确是见你睡着了,并没有叫醒你,这是事实。所以,我也不算是无辜。”
他语气平淡温和,“你不必因为这个,对我心怀愧疚。妯妯。”
姜妯听着裴忱似的话,眉梢微微扬了一下,她没再说些什么了。
人家自己都说了,都已经把错揽到自己身上了,她又干嘛还在那里坚持呢。
只是……
“不是说了,不要再喊我妯妯了吗?”姜妯睨了他一眼。
刚刚见在课堂内的时候他一口一个姜妯,姜妯还以为他真的改了呢。
裴忱似闻言,抿着唇瓣不说话。
好像对于此事,他无话可说一样。
姜妯见他不说话,边打着哈欠,懒洋洋的靠在了墙上,双手环抱着胸,反正也没看到,随她怎么站。
倒是裴忱似站在那里,身如玉树,笔直又挺拔,端正守礼。一袭雪色带烟青的长衫,在太初学院内朴实无华,穿在他的身上却是衣决飘飘,仙气凌然。
垂着长睫,神情有些安静。
清晨的柔光穿刺过白云,模糊了他的侧脸,将他的眉眼雕琢刻画得更加的清隽如画,远远看去,那眉眼和身形,以及身后的所有一切,都仿佛置身于大师名画中的水墨山水画一般。
他们两人分别站在课堂外的墙壁前,听着课堂内传来孜孜不倦的读书以及殷博斓那满嘴的之乎者也的催眠话,姜妯站在那里都开始犯困了。
“你与秋孟,关系很好吗?”忽然传来雪衣美人的温和声音。
姜妯犯困耷拉下来的眼皮子微微一抬,语气懒散:“嗯?”
裴忱似:“他又为何可以唤你阿妯,我却不行?”
姜妯倦怠的懒懒轻笑了一声,“不是不行。裴世子,你听听的阿妯和妯妯之间的区别。你说说,哪个男人会让人自己这样喊?听着让人误以为裴世子你喊的不是男人,是个女人。”
闻言,裴忱似蹙了一下眉,这一点他倒是没有想过。
裴忱似垂着眼睫,藏住心底的心思,他道:“那我喊你阿妯,就可以了是吗?”
姜妯含糊的嗯了一声,“随你。”
“阿妯。”他嗓音低低的,将这两个字缱绻的说了出来。
姜妯的表情有些怔松了下。
分明听秋孟还有爹娘他们不止一次这样喊她,但是完全和裴忱似喊出来的感觉不一样。
这两个字从裴忱似的口中说出,让她莫名的觉得这两个字带着灼人的滚烫,烧的人有些不自在。
姜妯总觉得有些奇怪,她微微眯着眸子,视线从裴忱似的脸上滑过。
他一直都侧眸看着她,于是,两个人的视线便正好撞在了一起。
第1597章 从此不敢看观音(75)
美人的眸子温和而又莹润,他见姜妯看着他,便轻轻弯着嫣红柔软的唇瓣,朝姜妯勾唇一笑。
那笑令人神魂颠倒,惊艳又勾魂。
这让姜妯想起了两个人的以前。
对比起以前的疏离和冷淡,他现在的确是在某下方面若有似无的在粘着自己,也温和乖巧了不少。
这让姜妯忍不住的会有种他应该什么都听她的话的一种错觉。
“裴忱似。”她说。
少年温和的看着她,脸上带着一丝薄笑,“怎么了?”
姜妯看着他,然后缓缓的摇头,道:“没什么。”
她收回视线,垂着长睫,遮住眼底闪过一丝暗色,然后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角,有些事情她已经明白了。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的,裴忱似感觉自己的肩膀一沉。
他侧头,看见少年闭着眼睛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呼吸平稳,似乎是又睡着了。
见此,裴忱似的眼中终于有些无奈了。
坐在里面的时候睡着就算了,没想到站在外面,站着也会睡着。
少年双臂环抱着胸,姿态懒散,修长的身子微倾,靠在了他的肩膀。他们面朝着阳光,背后的白墙倒映着他们的影子。
清晨的雾已经散去了,阳光也逐渐的越来越刺眼,同时阳光也带上了一丝暖意,不比清晨醒来时,那隐隐约约的凉薄感。
裴忱似低垂着长睫,他安静的看着她,见她眉间微微一蹙,眸子微侧,看了眼迎面直来的刺眼眼光。
于是,他便抬着手,替她遮挡住了阳光。
时间在慢慢的流逝,约莫再次过后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课堂终于结束了。
殷博斓是第一个从课堂内走出来的。
他出来便看见姜妯已经靠在裴忱似的肩上睡着了,而裴忱似还在抬着手给睡着了的姜妯挡太阳。
看到这副场景,殷博斓的脸都黑了。
殷博斓走来,直接问裴忱似:“你这是在干什么!”
裴忱似放下了已经酸涩到没有知觉的手,他另一边肩膀正被姜妯靠着,于是他只能垂着那一只酸涩的手臂,面无表情的冷淡回答殷博斓。
“学生正在罚站。”
“那她呢!”殷博斓气愤道。
裴忱似眼睫微垂,看着她,然后回答殷博斓:“她也一样。”
殷博斓气笑了,“你这是在跟我睁眼说瞎话?她明明在这睡觉,又哪来的罚站?!”
“老师,她并未站着吗?”裴忱似问。
殷博斓:“的确是站着的,那又怎么样?”
裴忱似:“事先并未说明罚站就不能站着睡着,所以她并未有错。”
听着裴忱似的话,殷博斓眼睛瞪大,然后他气道:“所以这事还是我错怪她了?”
裴忱似不说话。
殷博斓调整着情绪,他看着自己眼前这个世人称赞霁月清明的长安第一公子,的确是名不虚传,口才了得,清醒理智,同时也十分的顽固偏执。
仅凭着几句话,险些要将殷博斓气得半死。
“裴世子,不要怪我多管闲事。姜妯跟你不是一路人,你最好少和她接触为妙!”殷博斓看着裴忱似说。
第1598章 从此不敢看观音(76)
谁能想到长安第一公子,竟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字字珠玑,话里话外都是偏向对姜妯的维护。
这要是让其他的老师看见自己一向最欣赏的学生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绝对会深感痛心。
一又一次的维护这个不守规矩的姜妯,甚至还为了她不惜撒谎,辩护,睁眼说瞎话。
这样下去,裴忱似迟早会被姜妯带坏的。
裴忱似的神情不知为何的有些冷了下来,“既然老师知道是多管闲事,有些话还是不用说的为好。”
殷博斓闻言,话语一哽。
他实在是没想到裴忱似竟然这么不给他面子。
殷博斓摇着头,无药可救,无药可救了!
“你这般护着他,又是因为什么?”殷博斓看着裴忱似,道:“你知道的,就凭他今天第一课就敢做出这样的事情,今后更是会无法无天。他迟早会被赶出太初学院的。”
“她不会。”裴忱似笃定。
裴忱似道:“学生品行不端,可以改,可以教诲。若无重大罪过,烧杀抢掠,学院没有权利驱逐任何一个学子,放弃任何一个有可能的学子。况且姜妯今日不过是在课堂中打了瞌睡,小惩便可,事情不至于此严重。”
“你又如何能够保证她今后不会更加过分?”殷博斓反问。
裴忱似道:“她今后的学习我都会着手。她不会的,我教她。课堂上睡了便睡了,下课后我也会私下辅导她。”
“老师,她有我。”裴忱似语气冷淡,“还是说老师觉得我不行,教不了她?”
少年的神情冷淡又从容,他说这话的时候,面上没有丝毫的倨傲和傲慢,相反他很是平淡。这对他来说,毫无挑战,不过是信手拈来的事情而已。
殷博斓知道他没有在殷博斓说大话,他有这个能力,更有这个资格。
殷博斓看他的眼神就像是他魔怔了一般,殷博斓不管他了,摇着头就离开了。
奶团子:【老祖宗,看来碎片已经喜欢上你了呢!】
在殷博斓和裴忱似说话的时候,姜妯已经醒了,但她没有动,只是懒懒的靠在裴忱似的肩膀上,听着他们两个人的对话。
姜妯听到奶团子的话,神情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是啊,已经喜欢上我了呢……但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裴忱似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和以前不一样的?
好像是从她来太初学院上学后开始。
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裴忱似开始喜欢上她?
她倒是挺好奇的。
殷博斓走后,室内的其他学子们陆续的出来了。姜妯没有再装睡了,她打着哈欠,又揉了揉自己的脖子,醒来了。
姜妯装作刚醒的样子,看了眼四周,问裴忱似:“已经下课了?”
裴忱似颔首:“嗯。现在该去用早膳了。”
“哦,那走吧。”姜妯点头,她揉了揉肚子,“早上起来什么都没吃,肚子早就饿扁了。”
“阿妯,忱似~~”
突然,秋孟幽怨的声音带着波浪线条的从后面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