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9章 从此不敢看观音（77）
姜妯回头看他，一脸的嫌弃，“你干嘛？”
“说好了好兄弟同甘共苦。为什么你们不让我出来，陪你们一起罚站？”秋孟幽怨的问。
“老师课上说的那些知识，你都听懂了？”裴忱似忽然问他。
秋孟摇头：“一窍不通，像是在听天书。”
裴忱似：“坐在里面都听不明白，出来了岂不是更是什么都不懂了？”
秋孟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好端端的竟然被裴忱似给呛声了，他眼睛瞪大，不满的反驳：“难不成你站外面，你就听懂了？”
“自然。”他眉眼冷淡。
秋孟：“！”
他难以置信，“不是吧。你站在外面都能听懂他在说些什么？”
秋孟无法接受，他嘀咕着：“果然是个变态。”
“行了，走吧，吃早饭去。”姜妯嗤笑一声打断他们，自己转身双手交叉放在后脑勺，懒洋洋的迈步离开了。
吃完早饭后，没一会儿第二堂课就又开始了。
姜妯这次倒是没睡了，不过实在是无聊，让奶团子放了个电影，她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看电影。
其他人只能看到姜妯盯着前面的老师在发呆，目不转睛的。
那老师见姜妯一直聚精会神的盯着自己看，俨然一副在认真听课的模样，老师见此无比的满意。
第三堂课。
姜妯看完了电影，又无聊玩了几局斗地主。
最后实在闲得无聊，姜妯就开始拿着毛笔在宣纸上乱画。
过了好一会儿，姜妯满意的放下手中的笔，然后伸出手指暗地里戳了戳裴忱似的手臂。
神态认真的少年睫毛一颤，分出心神来，侧眸疑惑的看她。
他压低声音，“阿妯，怎么了？”
姜妯拿出自己刚刚画出的那一副满意的画给裴忱似看，她兴奋：“怎么样，像你吗？”
“……”
裴忱似诡异的沉默了一下。
一大坨笔墨画在宣纸上，甚至都没有晕染开，连个人影都分辨不出来。如果不是旁边写着一个笔走游龙的‘裴忱似’三个字，裴忱似估计都不知道这上面画的是什么。
不过姜妯的画虽然……有点难以言说，但是她的字却是非常的好看，让裴忱似都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他点了下头，面不改色的夸赞：“画的很好。”
奶团子简直不忍直视。
它夸张的搓着自己的手臂，【爱情使人盲目，果然没错。】
姜妯满意的笑了，她直接将奶团子扔到了小黑屋，然后对裴忱似道：“我也觉得我画的很好。说我是丹青妙手也一点都不为过！”
裴忱似勾唇笑。
倒是秋孟好奇的探过脑袋来，然后指着那宣纸上一坨笔墨，问姜妯：“这是什么啊？谁滴了这么一大笔墨在宣纸上？”
姜妯立马就冷脸了，“什么笔墨，这是画好不好！”
“什么画？”秋孟茫然：“画的是什么，石头？”
“人！”姜妯没好气：“你既然欣赏不了就走开！”
说着，姜妯便打算随意将手中的宣纸给揉成一团，塞进桌子里。
裴忱似看见了，便道：“给我吧。”
姜妯顿住，“你要干嘛？”
“第一次有人给我画的画像，我想好好保存下来。”他轻抿着唇瓣，神情很淡，却不知为何的透着几分可怜和心酸。
第1601章 从此不敢看观音（78）
裴忱似低垂着长睫，语气轻柔又温和，“以前从来没有人给我画过画像，他们都疏远我，不愿和我交友。阿妯，你是第一个为我画像的人，我很开心。”
少年的语气又低又轻柔，安静的神情中让人看出了几丝脆弱和可怜。
姜妯的心一下就被可怜的美人给戳中了。
她将手里的宣纸递给裴忱似，“送给你了！你要是喜欢，今后我还给你画。”
“嗯。”他接过了宣纸，眉眼之间带着笑，似乎很高兴，“阿妯，你对我真好。”
“……”
只有秋孟像是见了鬼一样的看着他们两个，特别是裴忱似。
秋孟听着裴忱似刚刚说的那些话，一瞬间都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
什么叫做别人不愿意和你交友，疏远你啊？
长安第一公子，学识渊博，惊才艳艳的少年郎，不知道有多少文人公子想要和你相识。
明明是你对别人一脸的冷漠疏远，让别人面色尴尬，不敢接近你才对。
秋孟摇头，这都是个什么事啊！
就这样，一堂课，两堂课，三堂课……慢慢的一天就这样过去。
晚上就寝的时候，姜妯打着哈欠的在床榻上翻滚着，最后卷着被子打算睡觉了。
她看着还坐在桌前，照着烛光在拿着笔不知道在写什么的裴忱似，姜妯整个人窝在被子里，她的脸颊蹭着柔软舒适的被褥，然后嗓音懒洋洋的问裴忱似道：“你还不睡吗？”
坐在烛光前的少年穿着早已经洗漱沐浴完毕，身上穿着一件纯白干净的里衣，姜妯只看见得见他的侧脸。他坐在那里，背脊挺直，身形端正，宛如劲挺的松柏。
微垂着眼睫，烛光的光影掠过了他的优越好看的眉骨，滑过了笔挺的鼻梁。
裴忱似头都未抬，手中的更是未停，“我还不困。阿妯，你先睡吧。”
“好吧。”姜妯揉着眼睛，没再管他了，自己倒头就睡了过去。
……
之后一晃的时间就过去大半个月了。
姜妯在太初学院的日子可谓是咸鱼生活，其他人都在刻苦认真的勤学苦读，只有姜妯每天都在课堂上打着哈欠，昏昏越睡不说。太初学院严谨学子私自离开学院，而姜妯却是三天两头的偷偷跑出去玩乐。
除此之外，太初学院忌酒，忌赌博，这些东西学规里都写得清清楚楚，没有任何一个学子敢明知故犯。
可偏偏姜妯是越是学规不准做什么，姜妯就越是什么都做了。
她不仅三天两头的溜出去玩，而且还经常从外面带酒回来，还没事就集聚几个学子，一群人在禁闭的房间里，一边喝着酒一边赌钱。
学院里的老师们简直都快被姜妯给气死了。
太初学院里，学规森严，从创立到至今，一直都循规蹈矩，从来都没有一个学生敢做到这个份上，将学院搅乱得乌烟瘴气。
可偏偏这个人还是姜首辅的儿子，甚至或许是太初学院未来的院长。
真要将姜妯逐出学院，没那么容易。
第1602章 从此不敢看观音（79）
正如裴忱似那日所说的一样，学子品行不端，行为不算太恶劣，学院便不能驱逐。毕竟品行不端，但为人不是十恶不赦，学院就有义务好好教导学生，而不是一味地驱逐。
所有的学院都是如此，又更何况还是闻名天下的太初学院。
寝室内，姜妯正趴在桌子上，生无可恋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书。
今日是太初学院一月一日的休沐时间，所有的学子都已经出去了，他们回的回家，出去的出去玩。
她却被裴忱似留在了寝室里……辅导功课。
姜妯叹着气，她抬头深深地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霁月般清润的少年，姜妯道：“裴忱似，你看着我。”
裴忱似的视线从手中的书上抬起，他的眸子温和漂亮。
他似是有些疑惑，“嗯？怎么了吗？”
姜妯：“看着我的眼睛。”
裴忱似微顿，少年的眸子明亮又漂亮，她的瞳珠是带着一丝浅色的，今日的阳光甚好，沐浴着金色温暖的阳光，在这片宁静和安详的时刻，裴忱似望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和她眼神对视的那一刻，他的心蓦然剧烈跳动了好几下。
他的指骨不动声色的握着手中的书，眸子依旧温和的看着她，视线没有丝毫的躲闪，他说：“看着了。”
“你看到了什么？”姜妯问他。
裴忱似盯着她的眼睛，嫣红的唇瓣轻轻勾住，嗓音清润较软的不疾不徐：“看到了阿妯眼中我。”
姜妯：“……”
“错。”她沉着脸，“你应该是看到了我的眼里已经没有光了。”
裴忱似微顿，他的睫毛轻眨，好像有些不明所以：“光？”
又过了一秒，裴忱似似乎懂了姜妯的意思，他哑然失笑。雪衣少年放下了手中的书，他的指骨轻轻点着姜妯面前的书，他道：“今日将这一篇背完了，阿妯你就可以出去玩了。如何？”
姜妯神色有点为难，“这一整篇都要背完？”
可是有好几页呢。
姜妯也没想到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成了裴忱似的学生。
裴忱似纵容自己在课堂上睡觉，但是每每到了晚上就寝的时候，裴忱似就会拉着她好好温习今日在课堂上学的知识。他会用他的方法来重新教她，讲解得比台上的老师还要更通俗易懂。
但是这些都不是姜妯想要！！
姜妯不想好好学习。
她这些日子吃喝玩乐，名声坏得一无是处，当然故意为之的。
她根本就没有打算留在太初学院读书的想法，她来太初学院只不过圣上要求。如今太初学院已经进来了，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着被太初学院逐出去，这样一来，圣上那般才会真正的放心。
可没想到裴忱似却执意要护着她，将她留在太初学院内。
她不好好学习，那他就私底下给她温习功课，辅导她，明明他自己每日都累得不行，却还要抽出两个时辰的时间来陪她。
她的名声坏的像是一滩臭水，他却在她不在的时候，拼命的维护她的名声。
第1603章 从此不敢看观音（80）
他虽不说，但是姜妯知道他不愿意看到自己三天两头的溜出学院去吃喝玩乐，不愿看到自己再三的触犯学规，搅乱学院的秩序。
他不是为了学院，是为了她。
姜妯虽然无奈，但是为了自己和姜溥的计划，她只能继续下去。所以在面对不断想要将她从泥潭中拉出来，帮助她的裴忱似时，姜妯恶语相向，刺激他不要再多管闲事管着自己。
姜妯到现在还记得，她第一次说出这话的时候，裴忱似的脸色当场就煞白了下来。
他好像完全没有想到过自己会说出这么戳人心窝子的话，将他的尊严和脸面踩在了脚底下，自己的心意被她冷漠相待。
他当时狼狈又难过的落荒而逃，姜妯以为他会就此作罢，结果没想到第二日他又来了。后来不管姜妯再说些什么难听的话，他都只是抿唇朝她笑笑，什么话都不说，也不走。
慢慢的姜妯放弃了。
他是碎片，他是楚屿，他也是裴忱似，姜妯做不到真正的让他伤心难过。
她哪舍得。
只能心甘情愿的被他约束。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姜妯被裴忱似留下来苦命的在背书。
裴忱似见着姜妯微微僵下来的脸，他勾唇轻轻一笑，“阿妯，我相信你可以的。”
裴忱似看着眼前的少年，他哪不知道她，她只是不爱学习而已，可是她的天赋和悟性却是极佳的。
都说她能够考进太初学院，靠的都是运气和她的父亲，但裴忱似知道，她能够进太初学院靠的绝对不是运气，更不是姜首辅。
她的记忆力很好，而他当初为她整理的那一份知识点里更是猜中了此次考试的大部分考题。
如果她真的将自己交给她的那份考题看完了，那她考进太初学院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
只是她考题只做了一半，究竟是真的只会做那几道题，还是刻意在压分？
这些就不得而知了。
最后姜妯还是在裴忱似的面前背完了那一篇文，成功离开了太初学院。
少年走了，寝室内又恢复到了以往的安静。
裴忱似安静的坐在窗边，浅金色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他微微侧着眸子，视线一直远远的看着离开的那一道绯色潋滟张扬的身影，直到那一抹身影彻底离开了裴忱似的视线内，他才微垂着眼睫，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他浅抿着柔软的唇瓣，眸中的情绪在少年离开后又成了平日里的一汪死水，毫无波澜。
他安静的坐在那里，一言不语的沉默看着手中书。
好像热闹从来都不曾亲近过他似的。
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独自一个人的世界，安安静静，周遭都只剩下了他。
……
已经到午后了，裴忱似后知后觉的放下了手中的手。
看书的时间有些过长，书放下来的那一刻，裴忱似的眼前有些眩晕发黑，他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又揉了揉眉心。
满身的疲惫都遮盖不了裴忱似心底的空荡荡。
他坐在那里发呆了一会，然后起身离开了房间。
第1604章 从此不敢看观音（81）
途径学院路径的时候，裴忱似迎面走来了两个学院里的学子，那两个学子都认识裴忱似，看见裴忱似后都朝他点了点头，道：“裴世子。”
裴忱似微抿着唇瓣，神情冷淡又疏离，轻轻颔首，然后从他们的身边路过。
他走了没两步，忽然听到身后的人在交流。
“刚刚跟姜少爷在云江楼吃得可真开心啊！”他说，“云江楼里面的饭菜可是长安城里出了名的贵，但姜少爷却点了那么多招牌菜，果真是财大气粗。”
“姜首辅清正廉洁，又为人勤俭节约，怕是大半辈子攒的钱都被姜妯给挥霍完了。”另一人说。
旁边的那人听到这话，有点不满的皱眉，道：“你这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吃了姜少爷请的饭，怎么能这样说他？”
另一人轻嗤一声，“今日去吃饭的人多的去了，又不止我一个人。我刚刚见姜妯吃完饭后就匆匆离去，你知道她去干嘛了吗？”
那人疑惑：“你知道？”
他说：“我当然知道！”
“那姜少爷去干嘛了？”
他说：“他啊，急着跟美人赴会去了呢！”
“……”
裴忱似的脚步一顿。
旁边的人一听，一副他懂了的样子，习以为常的道：“又去花楼了是吗？我听说姜少爷在学院的时候，常常溜出去，就是去了花楼。”
“这话倒是没错，只不过这次赴会的可不是什么花楼女子。”他道：“是柴家的小姐，柴敏丽。”
“什么意思？”那人疑惑：“柴敏丽……她不就是我们学院的女学子吗？”
太初学院只收聪慧有能力的学子，不论男女。只要有实力，就都可以来太初学院。
所以太初学院内除了他们这些男学子，还有另一个院子，住着女学子。
平日里都有一栋墙将男学子和女学子隔开了，只有极个别特殊的课程，才会将男学子和女学子放在同一个课堂内一起学习。
“姜妯虽然名声狼藉，风流成性，但是她的容貌可是连女子都自愧不如。柴敏丽对她芳心暗许，所以趁这次学院休沐的机会，偷偷约了姜妯在湖边见一面。”他说。
——
上双湖边，姜妯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柴敏丽，她手中握着一把扇子，正漫不经心的把玩着，问柴敏丽：“柴小姐，昨日送书信给我，约我在这上双湖边见面。柴小姐找我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柴敏丽脸颊带着一丝红晕，有些害羞的看着姜妯。
“姜少爷，敏丽的确是有些话想对姜少爷说。”柴敏丽神态有些扭捏羞涩，“姜少爷，那日在课后一见，敏丽便对姜少爷心生爱慕之情。自从那日后，对姜少爷日思夜想。姜少爷，敏丽心悦于你。”
如今长安的风气开放，女子能上学院，自然对于情爱之事也大胆许多。
柴敏丽喜欢姜妯，便迫不及待的向她表露心意。
姜妯听到这话有些愣住了，“你，心悦于我？”
柴敏丽点头。
“不知姜少爷……”她神色害羞，低下了头，“对敏丽是何感情？”
第1605章 从此不敢看观音（82）
“……这，我一风流成性的纨绔子弟，不知道柴小姐喜欢上我哪里了？”姜妯是真的没想到柴敏丽居然会喜欢她。
虽然她帅气迷人，又容貌貌美，男女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可她现在是个臭名招展的纨绔啊！
柴敏丽却是害羞的看着她的脸，然后低下了头，小声的说：“姜少爷你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
姜妯：“……”
万万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个颜控。
柴敏丽抓着手帕，鼓起勇气：“不知姜少爷也是否对敏丽有所好感？若姜少爷也喜欢敏丽，敏丽愿意……”
“他不喜欢你。”一道带着冷意的声音低沉的传来。
这声音传来的时候，站在湖边的两人都愣住了。
此刻的上双湖边来来往往了许多的人，学子们都放假了，而上双湖边的街边小吃和点心，还有玩乐的地方都是集聚在此，所以有不少的学子都在这边玩，就连湖上的拱桥上也是来来往往不少人。
湖边柳树下，少年少女站在一起，此刻竟不约而同的转过头来，看向了他。
那一瞬间，裴忱似竟然会有一瞬间的恍惚，觉得他们还有些般配，甚至好像因为他的到来，打破了他们之间的美好气氛。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裴忱似的脸色霎时间失去了血色。
姜妯看到裴忱似出现在这里的时候，神情有些微微愣了一下，她忽然想起了站在自己身边的柴敏丽，又想起了裴忱似刚刚说的那话，姜妯的心里不知为何的竟然莫名升起了一丝心虚。
她收起了手中的扇子，然后指尖不太自然的摸了摸鼻尖，而后出声问裴忱似：“你怎么来了？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学院内看书吗，怎么出来了？”
裴忱似喜静，不喜欢热闹人多的地方，但姜妯是个闲不住的人，没事就喜欢出去溜达出去玩，所以出来的时候她才没有喊裴忱似和她一起。
姜妯这话说得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可落在裴忱似的耳中却又是另一番意思。
他的瞳珠微微一缩，然后紧抿着唇瓣，垂下了睫毛。
少年的神色有些苍白，她是在质问自己是在多管闲事吗？
她生气了，是因为自己打扰了她的好事吗？
裴忱似心中酸涩难过，他眼尾无意识的红了下来，少年指尖紧攥着雪白的衣袖，他嗓音喑哑的说：“我是来找你的。”
裴忱似漂亮的瞳珠内盛着破碎的光，泛着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姜妯，没有移开半分视线，“只找你。”
姜妯一愣：“嗯？”
她不明所以，“找我，怎么了吗？”
姜妯眨眸。
裴忱似喉结滚动着，他不说话了，而是沉默的走到了姜妯的面前，在两人好奇疑惑的视线下，裴忱似伸手缓缓牵住了姜妯的手。
姜妯微顿，神色有些疑惑。
而另一边的柴敏丽则是忽然冷吸一口，然后满是震惊的看着牵住姜妯手的裴忱似。
这，这是怎么回事？
裴世子怎么突然就和姜少爷牵手了？
第1606章 从此不敢看观音（83）
早就听说这两人的关系很好，但是也应该不是好成这样吧？！
姜妯的手被裴忱似的指尖轻轻勾住，然后她感受到他微凉的指尖轻轻的撑开了她的手指，修长的指骨紧贴着她的皮肤，少年宽大修长的掌心最后将她的手彻底拢在了掌心内。
姜妯没动，她站在那里看着突然间凑过来又变得极为粘人的少年，想看看他究竟要做些什么。
裴忱似拢着她手，见她毫无情绪的看着自己，那眼神极为冷漠，刺得裴忱似的心口疼痛无比。
他轻垂着睫毛，遮住了红红又委屈的眸子。
雪衣美人又往前靠近了她一分，然后嗓音低哑难过的说：“是不是我不来，阿妯你就要被她拐走了？”
柴敏丽：“！”
姜妯哑然，“我又不是三岁孩童，怎么可能会被人拐走。”
裴忱似牵着姜妯的手，舍得不松开，十分的黏她：“阿妯不喜欢她，好不好？”
“……你误会了，我和柴小姐之间并不是那种关系。”姜妯无奈，“就算你不来，我也不会答应她的。”
裴忱似听到这话，并没有松了口气，而是继续说：“也不要喜欢别人。”
姜妯不说话了。
听不到姜妯的回答，裴忱似更加难过了，他眼尾红红，心中酸涩，他死死地压制着心中翻滚的戾气，竭力维持着自己那清冷霁月实则狼狈不堪的模样。
“妯妯。”
出口的嗓音喑哑得不像话，仔细听好像还听见了隐忍的颤意。
仿佛被遗弃的幼兽在哀鸣乞求一般。
姜妯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无奈，她的眉眼柔和下来，另一只没有被握住的手，略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她的眉心，姜妯道：“分明没有喝酒，怎么像喝醉了一样？”
他不回答这个，只是继续低低哑哑的喊着她的名字。
那一声又一声的，哪有人能扛得住。
姜妯忍住想要过去揉揉他头，安抚他的冲动，轻咳一声，佯装无可奈何的应下，“好，也不喜欢别人。”
听到这个回答的裴忱似，终于不再继续闹了，安分了下来。
他像一个被满足了的小孩一般，紧紧牵着姜妯的手，又极其幼稚的回头，眸子一眨不眨，很是冷淡的看着柴敏丽。
柴敏丽则是被刚刚眼前发生的那一幕给彻底震惊到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她刚刚没有眼花吧！
站在她面前的那个人是长安第一公子，裴忱似吧？！
不是说裴世子虽然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稀世天才，惊才艳艳，但为人十分孤傲冷淡，就连对圣上也是疏离冷漠。但因为他实在是太过于出色，所以百姓们就算知道他性格冷淡，不喜欢与人亲近，也会因此对他无比的宽容和理解。
可现在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柴敏丽看不到一点传闻中所说的疏离冷淡，她只看到了粘人和娇气。
长安中对裴世子芳心暗许的小姐们，估计能够从长安城排出去了，但是却从来没有人见过裴世子和哪家的小姐有过来任何来往。
第1607章 从此不敢看观音（84）
如今看着眼前这一幕，一个荒唐的念头在柴敏丽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裴世子该不会喜欢的是姜少爷吧！
裴世子是个……？！
想到这个，柴敏丽就冷吸一声。
她忽然感觉到一道微凉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她倏地回过神，一抬头却发现裴忱似正眼神冷漠的看着她，好像在质问她为什么还站在这里一样。
她愣了下，然后连忙磕磕绊绊的回答：“我……我……”
裴忱似语气冷淡，带着一丝驱逐之意：“刚刚妯妯的回答你已经听到了。妯妯不会喜欢，也不会答应和你在一起。既然答案你已经知道了，那就走吧。”
实在是因为裴忱似的气场太强大了，和裴忱似对视的时候，柴敏丽感觉到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威压压在了她的身上。
她抹着额头上的汗，神色有些慌乱的说：“是，我，我已经知道了。那，那姜少爷，我就不打扰了，先告辞了。”
说完，柴敏丽就怕不急待的转身离开了。
她担心自己再继续留在这里，等会她的小命就没了。
裴忱似的视线一直看着柴敏丽的身影离开了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他才冷漠的收回视线。
他垂下睫毛，不想自己回头就和姜妯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少年的眉梢轻扬，他的眸子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瞬间，裴忱似的身子顿住了。
他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刚刚做了些什么，他的心中开始有些慌乱了下来。
裴忱似紧抿着唇瓣，压制住心中的慌乱，他……他刚刚都做了什么，那样冷漠的将柴敏丽赶走了，这样的自己被妯妯看见了，她会讨厌自己吗？
“你掐断了我的桃花。”姜妯看着他说。
裴忱似难过：“……可妯妯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她吗？”
“我的确不喜欢她。”姜妯唇瓣忽然轻勾，说的话有些渣：“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一定要喜欢，就不能做的。”
裴忱似没明白姜妯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的眼神茫然的看着姜妯，好像在询问是什么一般。
见此，姜妯恶劣的勾着唇瓣，笑意潋滟又危险，她说：“床上的快乐之事。”
裴忱似愣了一秒，然后脸色煞白了下来。
姜妯继续道：“我跟花楼里的姑娘们不也一样没有感情，但是我们双方都很快乐。所以说，有些事情不需要谈喜欢，你说我说的对吗，裴世子？”
“可是，你不是说你喜欢男子吗？”
面前的少年彻底沉默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声线低哑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闻言，姜妯的神色闪过一丝诧异。
然后她似笑非笑的点头，“对，我的确说过我喜欢男子。”
“那你跟那些女子——”裴忱似迫不及待的开口。
姜妯打断他的话，“裴世子或许是误会了什么。我的确说过我喜欢男子，但我并没有说过我不喜欢女子。”
乖乖软软的女孩子，谁又不喜欢呢。
裴忱似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的唇瓣失去了血色，少年的眼尾有些红了，他低哑晦涩的说：“……你喜欢男子，也喜欢女子，是吗？”
第1608章 从此不敢看观音（85）
说出这话的那一刻，裴忱似觉得自己的天都塌了。
他的眼前好似一片黑暗，不管他怎么寻找，都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突破黑暗的出口。
绝望的气息，将他彻底的笼罩着。
他可以和男子争，但又如何和女子争？
姜妯似乎停下来想了想，然后她勾着唇瓣，慢悠悠的说：“对。不过我喜欢男子，要比喜欢女子更多一些。”
“那我呢？”
裴忱似脱口而出，这话几乎没有经过大脑的任何思索。
姜妯睫毛一眨，故作疑惑：“嗯，你说什么？”
裴忱似紧攥着衣袖，强装镇定的问她：“你更喜欢男子，那我呢？你也可以喜欢我吗。”
“你喜欢男子，我也是男子，我也可以。”他好似深呼吸了一下，语气格外低沉虔诚。
“所以，其实你喜欢男子！？”
姜妯面上惊讶，但实则内心早已经笑得不能自已了。
裴忱似听到这话，沉默了下来。
他好像在认真思索这件事一样，就在姜妯以为他要放弃这个回答的时候，裴忱似无比认真的摇头，说：“我不是。”
“既然不是，那你刚刚又为什么那么说。”
裴忱似：“我刚刚想了很久。我在想，如果让我和另外一个人男子站在一起，仅仅只是牵手，我便已经无法接受了。但如果那个人是妯妯你，我却能够接受。”
“我不是断袖，我喜欢的不是男人，仅仅只是妯妯你而已。”裴忱似眸子深深的看着姜妯，他走到了姜妯的面前，伸手牵住了姜妯的手。
在姜妯的视线下，雪衣美人微垂着睫毛，他清隽漂亮的眉眼敛着认真的神色，语气更是虔诚，“我的选择只有你，妯妯。”
姜妯本来还真的有些担心裴忱似要是被自己掰弯了，到时候她恢复了女儿身会怎么办。现在听到裴忱似这话，她总算是松了口。
姜妯眯着眸子，忽然问他：“你是什么时候对我意图不轨，有歹心的？”
听姜妯用歹心形容他，裴忱似的睫毛微微轻眨，他对于这个问题有些羞赧，并不是很想回答。
可对于姜妯的话，裴忱似做不到拒绝，他只能微抿着唇瓣，无意识的紧握着姜妯的手，回答道：“很早之前，很早了……”
“很早，是多早？”姜妯扬眉。
裴忱似垂下睫毛，眸光凝视着她，“是见到妯妯的那一天后。”
姜妯难得有些诧异，“你……所以你是对我一见钟情了？”
说完后，姜妯又摇摇头，“不对，你要是真的那么早就喜欢上我，怎么可能还会对我那么的冷漠？难不成，是欲擒故纵？”她眸子有点危险的看着他，问。
裴忱似轻轻摇头，“不是。”只是当初喜欢而不自知罢了。
若不是因为当初就对她上心，不会在听到秋孟提起她有困难后，立马想办法去帮助她。
也不会在次次，他的视线总是无意识的被她吸引，总忍不住的想看着她。
“妯妯，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他敛着眸底的思绪，紧抿着唇瓣问她。
第1609章 从此不敢看观音（86）
面前的少年茫然的眨眼，好似有些不明白的问他，“我考虑什么？”
见她装作不懂的样子，裴忱似心口蓦然被抓紧了，他害怕被姜妯拒绝，眼角有些红红的，满是委屈难过的看着她。
裴忱似嗓音低哑，“喜欢我，好不好？”
姜妯看着他，盯着他看了很久，然后在他的视线下，挣脱了他的手。手被姜妯挣脱开的那一瞬间，裴忱似的心坠入了谷底。
他的睫毛颤抖着，漂亮碎潋的眸子倏地间失去了所有的光，整个人好像成了一座没有感情的雕塑。
那种被抛弃，被漠视的情绪，像是海水席卷过来，将心肺强压下来，将他整个人都裹得密不透风，好像呼吸不过来了。
厌弃，逃避，恐惧，周遭的一切都变得安静了下来。
裴忱似觉得自己无处可逃，无处可藏。
他突然的变得慌乱无措了，他想逃离这里，他没有勇气去看对面少年的眼睛，也没有勇气去听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他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转身便想逃。
姜妯见他想逃，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后顺势将他推倒在一侧的柳树上。
人来人往的上双湖边，石桥上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耳边都是人们的交谈的声音。风吹动，弯垂的柳枝便随着风轻轻摇晃。
清冷漂亮的雪衣少年被抵在了柳树下，柳叶凋落，落在了少年的肩头。面前人的抬着手放在了他的肩上，翠绿的柳叶被无情地拂在泥面上。
姜妯指骨抬着他的下巴，看着他因为难过悲恸而逃避的视线，姜妯迫使他的眼睛只能看着自己。
望着那一双有些空洞又微红的眼眸，姜妯无声的叹了口气。
“逃什么？”
“就不许让我考虑考虑？”
“接下来的这几日看你的表现，如果我满意的话，再考虑要不要答应你，如何？”
少年的嗓音不疾不徐，在他的耳边传来，像是带着蛊惑一般，却又奇迹般的安抚了他的情绪。
——
夜晚的风很是凉爽，明月皎洁，银辉倾洒。夜风习习，树影绰绰，安静的太初学院寝院内，碧绿的庆祝，轻轻摇曳，庭院名花遍植，暗香阵阵袭人。
房门被推开，已经沐浴完的姜妯推开门从门外走进来。
她拿着毛巾擦了擦颈侧残留的水珠，看着还坐在床边，视线有些恍惚的盯着自己面前烛光的裴忱似。
姜妯的眉梢扬了扬，她有些无奈。拿着毛巾走到了裴忱似的面前，然后转身坐在了他的身边。
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不仅连姜妯什么时候进房间了不知道了，更是连姜妯已经坐在了他的身边也没察觉到。
姜妯随便擦了擦身上残留的水珠后，就把手中的毛巾扔在了床榻上。
她踹掉了鞋子，光着白嫩的脚丫，她盘腿坐在了床榻上。
面前的少年白衣胜雪，坐在那里，身如玉树，背脊挺直，宛如松柏。他沉默又安静的低垂着睫毛，若不是他此刻的眸光有些恍惚呆滞，旁人还以为他在思索些什么慎重大事呢。
第1610章 从此不敢看观音（87）
姜妯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从下午回来到现在为止，你已经发呆好几次了。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少年的指尖不轻不重的戳着他的脸颊，她刚刚沐完浴，身上还沾着浓浓的湿气，碰着他脸颊的指尖肌肤更是温热的。
裴忱似像是惊醒了一般，猛地颤了下睫毛，然后神色恍惚了一下，才眨着睫毛回头看向身边的姜妯。
“……妯妯”
他嗓音有些喑哑的出声。
姜妯扬眉，“嗯？”
“你答应我了。”他喃喃自语的说。
姜妯沉默，她知道裴忱似在说什么。
她又瞥了裴忱似一眼，非常无情地说：“不，我没有。”
她这话一落，便立马看见身边的少年颤着睫毛，湿润漂亮的狭长双眸，立马红了眼尾，像是受伤难过一般，仿佛被人给欺负似的。
裴忱似垂着眼睫，遮住了眼尾红红，声线低哑：“可你之前在桥边分明，分明说……”
姜妯：“我只说了我考虑。可你现在这个样子，看来好像是不需要我考虑了。”她慢悠悠的说完，然后又瞥眸用余光看了眼裴忱似的神情。
果然，在她说完之后，看见裴忱似眼眶蓦然一红，他眸子清冽沾着雾水，看上去好像湿漉漉的。
他安静的坐在自己的身边，良久后才低哑的问她。
“妯妯，你后悔了是吗？”
“……”
“你还是更喜欢女子是吗？”
裴忱似嘴角微微扯了一下，嘴角扯出来的笑充满着苦涩和难过。他好像实在是笑不出来了，嘴角微微向下收敛了下来。
他黯淡的垂头，雪白的指尖无意识的攥紧着手中的衣袖，嗓音晦涩的说：“我……我都明白了，是我让你为难了，对不起……”
“……”
姜妯听着裴忱似碎碎念似的说完那些话，她嘴角一抽，眼神格外复杂的看着他，有时候她真的搞不明白他脑子里一天天的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
“停，你别说了。”姜妯见裴忱似好像还有要说的，便连忙出声制止他，她解释：“我刚刚是在逗你的。我还在考虑当中，没有要现在就拒绝你的意思，所以你不要多想了。”
裴忱似低声：“现在还没有拒绝我？”
姜妯点头，无奈：“是。”
裴忱似唇角不易觉察的勾了一下，他眼睫微抬，他的眼尾还是泛着红，看着极其的可怜，那双清润漆黑的瞳珠更是圆润漂亮。他浅眨着眸子，视线清浅的望着她，“其实我刚刚是想说，就算是妯妯拒绝我，我也不会放弃妯妯。”
姜妯：“……”
面前温润漂亮的少年又朝她弯弯眸子，浅笑道：“不过妯妯并没有拒绝我，我实在是太开心了。妯妯对我，也是有感觉的对吧？”
姜妯沉默的看着面前清冷又显得矜贵无害的柔弱少年郎，她总有种错觉，是不是被钓上钩的鱼儿不止是他，还有她的感觉。
她眯眯眸子，然后伸着盘腿的另一只脚毫不客气的揣在了裴忱似的腿上，道：“你在套路我！”
第1611章 从此不敢看观音（88）
裴忱似的视线被少年踹来的脚吸引，他才发现少年沐浴完后没有些穿鞋袜，她的脚很白，又很小。脚趾尖都是粉粉的，脚趾圆润漂亮，像是一颗颗圆润的小葡萄。脚尖微勾，脚背弓起像是蝴蝶一般，弓起的弧度线条很是柔和流畅。
他眸子忽然间的闪烁了一下，他微抿着唇瓣，似是不经意一般，很是神色如常的淡定伸手握住了少年的脚腕。
他的指尖落在少年的脚背上，他的指尖微凉，指腹好似在抚摸着少年脚背上的肌肤一样。
只是短暂的几秒，裴忱似就松手放开了少年的脚踝。
甚至姜妯都还不及说些什么，便看到裴忱似放开了自己的脚，然后微微敛着眉的说：“怎么不穿鞋袜，夜间天气凉，你的脚都凉了，小心惹了风寒着凉了。”
姜妯原本想说裴忱似干什么摸自己的脚，又听到裴忱似这话，只能将嘴边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
她缩回自己的脚，盘着腿重新坐好。
她理直气壮：“谁洗完澡要睡觉了还穿鞋袜？我就不穿。”
裴忱似有些无奈的看着她，伸手拿过一旁的被褥，一边道：“既然不穿鞋袜，就要盖好被褥。你穿的衣服也单薄，这样更容易着凉。”
姜妯坐在那里没有动，就这样让裴忱似将摊开的被褥盖在自己的身上。
裴忱似原本将被褥盖住姜妯盘腿的下半身，但是又见她上本身穿得单薄，又不放心，于是又提着被褥，身子微倾，朝姜妯压过去，然后抬手将被褥盖在姜妯的身上。
裴忱似提着被褥，抓着被褥的角，又掖了掖，将姜妯整个人都包裹住了，密不透风，这样看姜妯好像一个病重的娇弱娃娃。
姜妯：“……”
她本以为裴忱似只是会拿着被褥随便给她盖盖，实在是没想到他会盖得这么的严实。
裴忱似正准备直立起身子坐回去，结果下一秒就看到姜妯抬手就把刚刚才裹在她身上的被褥给掀了。
姜妯很是嫌弃的瞥眸看他，轻哼道：“你这种老奶奶盖被子的方式，让我差点怀疑是不是已经到冬天了。”
说完，她又实在是忍不住，将被褥用脚蹬了蹬。到最后，那一床被褥也只是勉勉强强的盖住了姜妯光溜溜的双脚。
裴忱似见了，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伸手替她将小腿以下的肌肤盖好。
姜妯盘腿坐好，随手整理了一下腿上的被褥。被褥是管家为她准备的，是她经常在首辅府睡的那一款，拿起来一点都不厚重，但是非常御寒，布料贴身又无比的舒服。所以盖在腿上的时候，她的脚又忍不住的蹭了蹭被褥。
冰冰凉凉的，果然很舒服。
“所以，你一下午走神了那么多次，就是在想这件事吗？”姜妯指尖戳了戳裴忱似的手臂，转头抬着下颌，冲着那边桌上洗好的葡萄对裴忱似道：“我想吃那个。”
裴忱似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起身走过去，将放在桌上的葡萄端了过来，身后又传来姜妯的声音：“还有奶糕，我也要！”
第1612章 从此不敢看观音（89）
裴忱似端起葡萄后，又顺手将一旁的奶糕也端走了。
他走过来，手中分别端着葡萄和奶糕。他坐在姜妯的身边，问她：“先吃哪个？”
姜妯身子往前小幅度的倾了一下，伸长了脖子低头看着面前的这两样东西，然后说：“葡萄。”
裴忱似颔首了下，随后侧身将手中的葡萄和奶糕都放在了床榻边的小桌子上。
“你干嘛把它们都放那边。”姜妯见他把葡萄和奶糕都放过去了，忍不住的蹙眉问。
裴忱似没说话，伸手拿了一颗葡萄，姜妯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将葡萄的皮给剥了，然后侧身过来，声音温和的说：“妯妯，张嘴。”
姜妯的确是没想到裴忱似会给自己剥皮，还亲自喂自己吃。她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回过神来，手撑着床榻，她整个上半身都倾过去。
因为起身的动作有些急，面前扎着高马尾张扬好看的少年险些冲到了眼前人的怀中。
裴忱似看着突然靠近，险些冲在自己怀中的姜妯，他的身形下意识的顿了一下，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在那一刻身子微微僵住了。
他睫毛微颤，呼吸放缓，看着面前单手撑着床榻，支起上半身，懒洋洋凑过来的少年。
少年沐浴完后，头发就已经松散了下来，扎着的高高马尾辫看着有些松散，发丝也因为她刚刚的动作，而落在了胸前。
她在离自己胸膛不足一尺的位置停了下来，然后抬起头，那双妖异又狭长漂亮的桃花眼笑意斐然的和他对视。
这样的近距离，裴忱似都能够闻到她身上的香味，淡淡的柑橘清香，很是好闻。
少年和他眼神对视后，然后勾了勾嫣红的唇瓣，她伸出指尖在他的视线下，轻轻地挠了挠他的脸颊，启着红唇：“谢谢宝贝。”
宝贝……
他修长的身形微顿，浓密睫毛下的眸子茫然的望着她。
下一秒，便看见少年指尖勾起散落在脸颊的碎发，将它别在了耳根后，露出了白生生的耳垂，圆润又可爱。
她垂着头，雪白衣领下的长颈格外修长，纤细无比，看着很是脆弱，让人不敢轻易触碰。
红唇轻启，张嘴叼走了雪衣少年已经剥好了的葡萄。
临走前，她的舌尖舔舐过少年的指尖，卷走了指尖上莹润的水珠。
在对方有些僵硬的视线下，姜妯抬头看着他，在他的视线下慢条斯理的将嘴里的葡萄咽了下去。
而后伸出粉嫩的舌尖舔过唇瓣，她的唇瓣嫣红水润，泛着莹润的光泽。
“这葡萄是你买回来的，你尝了吗？”不知为何的，少年开口的嗓音传入裴忱似耳中的时候，他竟然觉得那一瞬间有种宛如电流流过全身的酥麻感觉。
裴忱似喉结无意识的滚动了下，然后嗓音音色喑哑无比，“没有。怎么了吗，是……葡萄很酸吗？”
姜妯没说话，她只是撑着软塌靠近裴忱似，凑得很近，近得好像快要贴到脸上去了似的。
“不，很甜。你要尝尝吗？”
第1613章 从此不敢看观音（90）
裴忱似睫毛微颤，而后意识到姜妯刚刚说了什么，他的呼吸倏地间就停滞了下来。
“什、什么？”
姜妯又朝他靠近了一点点，这次两个人的鼻尖对着鼻尖，她甚至还微微侧着头，那个样子好像要过来亲裴忱似似的。
裴忱似的喉结立马就滚动下，无意识的抿着唇瓣,垂在衣袖下的指尖也蓦然紧握，带着一丝忐忑又难以言说的期待紧张。
她唇瓣动了动，炙热的呼吸洒在他的脸上，“为什么给我剥葡萄皮？”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少年嫣红水润的唇瓣上，好似带着馥郁的香气，令他无法忽视,以至于他都没注意到她说了些什么,只茫然又迷惑的从喉咙中挤出一个字。
“嗯？”
他睫毛轻颤，“什么？”
姜妯见他被自己撩得方寸大乱的模样，实在是有些忍不住的勾着红唇愉悦的笑了。
她突然之间将两人原本亲密无间的距离给拉开了，懒洋洋的坐回了之前的位置，然后笑意盈盈的问他：“我说要看你的表现来考虑要不要答应你，这就是你的表现？贴心听话，是一直都有，还是等我答应你了，你就又变成以前那个对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了？”
裴忱似没想到姜妯会突然选择离开自己，他心里划过一丝失望的遗憾，同时也垂下了长睫。
他敛下心中的失落，摇摇头回答姜妯，“不会的。我永远都不会远离妯妯，只会寸步不离的紧跟着妯妯。倒是妯妯不要离开我，抛弃我，这样我才会安心。之前的我,不善于与人交际，也没有人愿意与我交友。可就算是这样的我，妯妯还愿意和我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妯妯,你是我第一个想要不顾一切在一起的人，你是我的全部……忱似的心，永远对妯妯热忱。”
姜妯听着他的话，神情有些微微愣了下，实在是没想到裴忱似这种清冷又孤傲的少年郎，也会说出这般黏糊人的话。
而且还是在他没有喝醉酒，清醒的时候。
姜妯见过裴忱似喝醉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他是明目张胆的接着醉酒将自己平日里掩藏在心底的粘人撒娇肆无忌惮的宣泄了出来。
清醒时候的裴忱似，才是真正的他。
不善于言辞，沉默又内敛安静，时时刻刻都安静的坐在那里，手中执书，风清霁月的翩翩公子，一袭雪白的衣衫干净不染尘埃，宛如高高在上的高岭之花。
看似清冷疏离，对什么都不在乎，不上心。但其实面对自己在意的人，就算在如何内敛,克制自己的感情，也会下意识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视线追寻所在意之人。
他那双清凌凌的凤眸也在其他的地方安静的看着你,没有任何的攻击性，反而还乖巧清润安静得像是溪涧里徐徐流过的溪水一般，清润凉爽又舒缓。
清醒的裴忱似总是会不动声色的粘着你，又不经意的与你肢体接触，但却从不会给你带来任何的不适，因为他会时刻谨记着与你保持理应当注意的距离和尺度。
第1614章 从此不敢看观音（91）
克己复礼，又禁欲恪守。
姜妯这般想着，看着他有点忍不住的笑了。她眉眼有几分懒洋洋，“好了，我都知道了。刚刚只是在跟你开玩笑，你这么乖，哪像是只是为了一时半刻才装模作样装出来的乖巧。时间不早了,你快去沐浴吧，不然到时候就晚了。”
裴忱似轻抿着唇瓣，“嗯，我知道了。”
他起身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来，转身看着姜妯。
姜妯正打了个哈欠,准备躺下来卷着被子睡觉,却看见裴忱似停下来看着自己。她一愣，疑惑的问他：“看我干嘛,你怎么了？”
少年的容貌俊美清冷，眉目如画，站在烛光下，他的视线清冷冷的望着姜妯，嗓音温润的说：“葡萄真的是甜的吗？”
姜妯眨眼，“对啊。”
裴忱似没说话了，而是走了过来，弯腰拿下了一颗葡萄。他站在床榻边，将葡萄剥皮，姜妯看着他，她以为他会自己吃，没想到他拿着剥好的葡萄低俯着身子靠近。
“妯妯，张嘴。”
姜妯看着他，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张嘴将他剥的那颗葡萄吃了下去。
裴忱似站在床边安静的看着她，等她快吃完了，裴忱似才突然道：“妯妯,我可以亲你吗？”
姜妯差点没被嘴里的葡萄汁给呛住，她猛地咳嗽了一声。
姜妯被呛得耳根有些红，她一边将葡萄咽下去，一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根。
裴忱似也没想到姜妯会是这个反应，立马敛着眉坐在下来，伸手轻缓担忧的轻拍着姜妯的后背，替她顺着气。
姜妯等到好受些了才开口，“你刚刚说什么？”
裴忱似的手没停下来，他的语气是那样的平淡，甚至是没有丝毫的起伏，他说：“妯妯，我可以亲你吗？”
姜妯：“……”
她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视线幽幽的看着裴忱似。
她才知道，原来裴忱似也没有传闻中的那么禁欲，那么克己复礼啊。
“你这样问我，就不怕我拒绝？”姜妯双手环胸，语气慵懒的说：“我可都还没答应你要不要跟你在一起，你现在就来问我可不可以亲我。”
裴忱似睫毛低垂，道：“怕。”
“怕你还问？”姜妯余光瞥他,意味不明的轻哼一句：“登徒子。”
少年听到这话，睫毛一颤。
“那，可以吗？”
姜妯没想到他竟然还挺执着，不过一想着好像一开始这火是她自己挑起来的，姜妯便手托腮的朝他笑着道：“可以可以，亲吧亲吧。”
裴忱似一顿。
他没想到姜妯竟然真的答应了。
……他以为，她不会答应的。
原本一件不抱任何希望的事情，此刻竟然成功了，裴忱似有些不知所措。
他喉间干涩，喉结滚动了下。
他看着面前正笑吟吟望着自己的少年，垂在衣袖下指尖紧攥着，控制着有些紧促的呼吸，裴忱似动作缓慢而又僵硬的俯身过来。
他僵硬的在少年嫣红漂亮的唇瓣上，无比生硬的落下轻轻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