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5章 从此不敢看观音(92)
甚至还来不及感觉那一瞬间的触觉是什么,裴忱似便立马起身离开了,似乎很怕因为这个而惹恼了姜妯。
蜻蜓点水,一触即发。
姜妯睫毛眨了眨,太久没有亲过这个纯的嘴嘴了,她都有些愣住了。
她抬头看着站在床边的少年,忽然间发现他的耳根脖颈竟然都染上一层淡淡的绯色,薄唇更是红红的,眼尾也是红红的,好像被欺负惨了一般,可分明姜妯什么都没做,他的反应竟然已经这么大了。
姜妯见此,顿时哑然失笑。
她起了想要逗弄少年的心,伸手拉了拉少年的雪白衣袖。
裴忱似此刻的心跳加速紧张,他的脑中还残留刚刚柔软触觉,就连呼吸中都好似带着刚刚残留的馥郁香气。
甜的,是甜的,真的好甜。
裴忱似这般想着,耳根便忍不住的染上了绯色。
姜妯拉着他的衣袖,想让他转头过来看着自己,谁知裴忱似只是微微侧过来了身子,脸还是转向了另一边,没有看她。
姜妯看着他泛着微红的脖颈,眉梢轻扬,也没有继续执意要让他转过头看着自己。她松开了抓着裴忱似衣袖的手,自己从床榻上站了起来,然后她才伸手勾住了裴忱似的肩膀。
少年蛊惑戏谑的声音从他的耳畔传来,“怎么不肯回头看我?分明被占便宜的是我,怎么弄现在弄得好像是你被我欺负了似的?”
“……没有,没有被欺负”裴忱似想回头,但是又想着刚刚的事情,还是有些羞赧,便轻抿着唇瓣回答。
姜妯噗嗤一笑,她指腹摩挲着少年泛红的耳根,然后凑过去轻启唇瓣,猝不及防的不轻不重咬了一口。
下一秒,她就感觉到少年的身子立马僵硬住了。
“你看看你这个样子,让外面的人看见了,指不定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裴忱似感觉到她说话的时候,柔软的唇瓣时不时摩擦过自己的耳垂,湿润的热气喷洒在他的肌肤上,泛起了一阵滚烫的灼热感。
她的嗓音刻意压低,沙沙哑哑的,带着几分蛊惑性感的戏谑,“像个小媳妇似的。”
裴忱似:“……”
他忍不住的反驳,“我不是。”
姜妯笑的敷衍含糊,“嗯,你不是。刚刚亲了那一下,尝出甜味了吗?”
裴忱似闻言,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甜的?”她眉梢微扬。
面前的少年点头,温和的嗓音很是笃定,“甜的。”
“你这个榆木脑袋。”姜妯实在是忍不住的伸手捧着他的脸颊,让他转过头来看着自己。
看着少年那纯净又温润如画的眉眼,姜妯有些无奈。她揉着少年白皙的脸颊,然后低头和他四目相对,鼻尖对着鼻尖,她说:“你应该说没尝出来,知道吗?”
裴世子的眼神茫然,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问:“为何?”
姜妯低头小小的啄了一下他的唇瓣,然后憋笑的说:“这样的话,你就可以又亲我一次了,明白了吗?”
第1617章 从此不敢看观音(93)
裴忱似没想到姜妯会突然亲亲自己,他整个人都顿了一下,而姜妯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怔愣住,还可以这样的吗?
他努力回想着自己看过的话本子,但是那些话本子里似乎都未说过这些。
裴忱似伸出指尖,悄悄地勾住了姜妯的腰肢,然后慢慢地将她拢在了自己的怀中,温润如玉的美人语气温和的询问她:“那我还可以再亲亲你吗?”
姜妯闻言,低笑:“当然可以,你想亲多久就可以亲多久,我的宝贝。”
又是一声宝贝,裴忱似从未被人这样叫过,他一时之间感到略有些不适,可心中却泛起了丝丝的甜蜜。
他的手臂无声的拢住少年纤细的腰肢,将面前的一抹雪白拢进自己的怀里,雪衣少年眉目如画,清冷霁月,看似清冷不食人间烟火,如今却虔诚无比的垂首,好似坐在红尘滚滚前的佛子一般,最终遵循着本心,虔诚的吻住了他的红尘。
美人的唇瓣薄而软,不轻不重的覆盖在她的红唇上,他止于礼数,只是微微摩挲着。
姜妯却眯了眯眸子,然后无比熟练的抬手挽住了少年的脖子,将他向下压了压,朝自己压下来。
她启唇,贝齿轻轻咬着少年的唇瓣,然后蛊惑般的轻哄:“张嘴,我教你怎么快乐,宝贝。”
他的心神都被她牵引着,唇齿蛇缠,不过就是城池失守,被侵占得毫无反抗之力。
雪衣少年被吻得双腿有些发软,他勾着少年的腰肢,下一秒半跪在床榻前,再回神,怀中的少年已经被他压在了床榻上。
他的眼尾泛着红,无比的深邃勾人,好像被笔墨挥洒过,并且是最末尾处最浓重的一笔。清润深邃的墨瞳,此刻也泛着清冽的雾水,长长的睫毛轻颤着,又紧紧搂住了怀中的人,最后放纵沉沦的闭上了眼睛。
……
裴忱似衣衫凌乱,抽离之际,舌尖舔过嫣红湿润的唇瓣,卷走了缠绵的水珠。美人白皙的肌肤泛着春色潮红,呼吸略有些急促不稳,低低哑哑的喘息声在她的耳边响起的时候,姜妯真的恨不得直接干。
她忍着心中的蠢蠢欲动,而少年更是已经眯着潋滟狭长的眸子,侧过身子躺在了她的身侧。
姜妯刚想说些什么,身侧的少年紧紧的搂着她的腰肢,他的脸埋在姜妯的颈侧,鼻尖低着肌肤,炙热轻喘的呼吸更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
她听到少年嗓音喑哑得不像话的开口,“妯妯,我好难受。”
姜妯被刚刚亲的脑子有点短路了,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裴忱似说的难受是哪一种难受,她傻傻的问:“怎么了,哪里难受?”
“这里。”
他搂着姜妯的腰肢,身子微微往她的身上靠了靠。
姜妯立马就感觉到了,触碰到了她的大腿,很是硬挺滚烫,隔着几层布料,却还是滚烫得惊人,好像蓄势待发一般。
姜妯:“……”
她愣了好几秒。
“妯妯,你也会这样吗?”裴忱似眸子湿润,此刻说话的嗓音格外的低软。
第1618章 从此不敢看观音(94)
姜妯沉默着,不好意思,她没有这个东西,让你失望了。
她犹豫了下,“那我帮你?”
裴忱似茫然的歪头看着她,帮,怎么帮?这个还需要帮忙的吗?
姜妯看着美人那一双单纯茫然的眸子,心底突然就有了一丝罪恶感,生活在高门内的贵家子弟不可能没有接触过这类的事情,但如果这个人是裴忱似,那就非常有可能了。
……
房间内的烛光摇曳闪烁着,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刮起了大风,大风将门窗刮得呼呼作响。屋外,呼啸声席卷,门窗哐哐作响,屋内烛光摇曳,在风的呼啸声中又夹杂着几声急促的轻喘。
等到一切结束的时候,外面的风声也停了下来,逐渐,逐渐的平缓。
屋内飘荡着一丝浓郁的气味,姜妯找不到手帕,看见了床榻上正好放着自己沐浴完回来仍在床榻上的毛巾,伸手拿过毛巾,然后擦了擦泛着红的手心。
等到擦干净后,姜妯将毛巾放在了一旁的桌上。
这个时候她才转过身来,慢悠悠的看着躺在床榻上衣衫敞开,无比凌乱的雪衣少年。
雪白的衣衫早已经凌乱得不成样子了,领口敞开,一路开到了小腹前。姜妯坐在那里,开始享受着事后的片刻宁静,欣赏着眼前这个因为她而成的美色。
少年的肌肤已经染成了大片的绯色,雪白笔直的锁骨纤细又漂亮,他平日里看上去虽然是个文文弱弱又安静疏离的书生,但这个时候姜妯才知道少年竟然也有腹肌的存在。
不是很刻意明显的那种,他的腹肌线条格外的柔和又流畅,很是漂亮,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上手抚摸,又令人流连忘返。
雪色的长裤松松垮垮的褪在胯上,一抹雪色的亵裤半勾着,伴随着呼吸,小腹渐渐地起伏着,沟壑般的肌肉线条从腹部蔓延向下,春色的线条带着蛊惑的诱人,姜妯看着线条一点一点的直到隐没在雪色柔软的布料里。
她微眯着眸子,然后坐过去,她的指尖轻轻刮着少年白皙的腹肌,指腹一点一点的摩挲轻画着他的肌肉线条。
“好点了吗?”她问。
今晚发生的事情打破了裴忱似这些年克己复礼的禁欲观念,他从未尝试过这样的事情,不管是亲吻还是之后的事情,对他来说都是无比陌生的。
他没想到过,这世上竟然还会有如此令人愉悦的事情。
想着刚刚自己的在少年的掌控下,呼吸急促的轻喘,裴忱似便有些羞赧的侧过身,将自己的脸狠狠地埋在了姜妯的小腹前。
“刚刚还舒服的叫我的名字,现在又开始害羞了?”嘴炮老祖宗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轻易地放过他呢,当然是趁着他还什么都不懂好欺负的时候,多欺负几下了。
裴忱似耳根滚烫,“妯妯。”
他低低的喊她一声,恨不得整个人都埋在她的怀中。
姜妯rua着他的头发,然后忽然听见裴忱似说:“你……需要我帮忙吗?”
他的脸埋在自己的身前,声音传出来的时候有点闷闷的感觉。
第1619章 从此不敢看观音(95)
姜妯闻言,整个人都顿了一下,然后她抽着嘴角说:“谢谢,我不用。”
一听这话,裴忱似便抬起了头,他眸子还泛着红,狭长又勾人,此刻正染着水雾湿漉漉的看着她。
裴忱似:“你没有感觉吗?”
姜妯:“……”
裴忱似突然情绪低落,“是因为对方是我,所以妯妯你才没有感觉的对吗?你还是不喜欢我……可我只是被妯妯亲一下,我就很难受了。”
姜妯:“……”
她很无奈,“你别多想,我是真的不需要你帮忙。”
“……”美人委屈难过的看着她,他唇瓣微抿,格外难过的说:“那让我摸摸。”
姜妯:“!”
她见裴忱似好像真的要伸手来摸摸她下面,顿时,姜妯像是弹跳的一惊,她急忙:“不是,诶,你别——”
她话没说完,对方已经摸了摸她了。
姜妯:“……”
软软的一坨。
裴忱似失望的收回手,然后满是委屈的抱住姜妯,他软软又哼哼唧唧的靠在姜妯的肩膀上,“妯妯,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姜妯:“……”
她诡异的沉默了下来。
当然没有感觉了。
你摸到的都是假的,怎么可能会有感觉。
不得不说,奶团子的这药还真不错,除了她之外的人触碰到的东西都是幻觉,非常省事。
虽然裴忱似摸到的那东西是虚幻的错觉,但他的手却是的的确确的摸到了她的……
姜妯轻咳一声,“好了,你别多想了。时间不早了,你快去沐浴吧。”
“……再等等”裴忱似此刻粘姜妯,粘得不行。他抱着姜妯,哼哼唧唧的蹭蹭撒娇,这个估计就是事后的娇软了吧。
过了一会,裴忱似终于松开姜妯要去沐浴了。临走的时候,姜妯听见他嗓音低哑的说了一句:“你也是我的宝贝,妯妯。”
然后松开姜妯,转身离开了房间。
至于姜妯,她已经累了,看了眼裴忱似离开的背影后,自己扯着被子转身睡着了。
——
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
秋孟坐在座位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手放在下巴上,抚摸着下巴,然后余光看了一眼身边的两人,继续沉思。
这两个人不对劲!
下一秒,秋孟看见了两个人在课桌下紧握的手,看到这幅情景,秋孟的眉毛都快吓飞了。
更别说他又看见裴忱似温柔宠溺的替姜妯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脏东西。
秋孟冷吸一声,不对劲,这两人不对劲!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不成……
秋孟眉头一跳,神色大变。
难不成他们已经暗中结盟,要准备将三人行他的给踢出去,今后他就不再是他们两个人的兄弟了!
想到这个,秋孟的脸色就拉垮了下来。
三人行,总有一个人会是多余的存在。没想到他竟然就是那个最多余的存在。
秋孟哭唧唧,他手颤抖的放在姜妯的肩膀上,姜妯和裴忱似两个人都转过头来,一副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秋孟见他们两人竟然如此默契的神同步,哭得更加难受了。
第1620章 从此不敢看观音(96)
秋孟嗷嗷大哭:“说好了是好兄弟一起走,你们可不能抛弃我啊!”
两人:“……”
秋孟抱住姜妯,大哭:“妯妯,我可是你哥哥最好的朋友,你可不能抛弃我啊!还有……”
秋孟的话还没说完,他就被裴忱似无情地推开。
裴忱似将姜妯护在身后,他蹙眉嫌弃:“好好说话。”
看着裴忱似那无情地样子,秋孟哭得更加伤心了,“你还有脸说话!忱似,我们四人当中就数你最无情,你这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你就是个坏蛋!”
听着秋孟像是被抛弃冷落的女子说的那一番控诉的话,姜妯和裴忱似两个人都诡异的沉默下来。
姜妯嘴角抽搐,“好好说话,你这是到底怎么了?”
秋孟抹着眼泪,“我怎么没有好好说话!我会这样,还不是因为你们两个吗!”
姜妯:“我们俩怎么了?”
秋孟一边掉着眼泪,一边盯着他们两个人,然后语气笃定无比的说:“你们俩不对劲!”
两人脸色一变,互相对视了一眼。
秋孟继续:“你们有私情!”
姜妯的神情古怪,裴忱似倒是有些诧异的看着秋孟,那样子似乎是挺疑惑秋孟竟然还有这个智商觉察出来。
秋孟很认真的观察着他们的细微表情,看到他们变了脸色,然后激动的指着他们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姜妯看着秋孟这激动的样子,怕他说漏些什么,“诶诶诶,你先别激动,消停会,你……”
秋孟:“我就知道你们打算踹开我!”
姜妯一愣。
秋孟哭唧唧:“你们两个实在是无情了!说好了是兄弟,怎么能够嫌弃三个人的感情太拥挤,要将我赶走!现在昊炎不在这,你们要是不跟我做朋友了,我岂不是孤立无援了!呜呜呜呜,我实在是太可怜了吧!”
姜妯嘴角一抽,她还以为这家伙发现了什么呢,原来是这个。
没想到裴忱似在旁边格外无情地点头,大大方方的承认:“对,我们就是要踹开你。你太碍事了。”他说的非常笃定,语气也很冰冷。
秋孟:“……”
嗖嗖嗖的扎心。
秋孟哭得更加厉害了。
“我不活了,呜呜呜呜,你们这两个人实在是太过分了!我等会就要和昊炎写书信,告诉昊炎你们两个人的恶行!!”
姜妯在旁边看得无语又沉默。
——
太初学院的课程其实并不是特别的拥挤,这里的教学方式更多的是靠每一位学子的自觉性。
姜妯和裴忱似如今也算是在一起了,虽然都没有戳破,但是都心照不宣的默认了。
但没有几天,姜妯就已经开始后悔自己这个决定了。
因为在太初学院内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玩的,姜妯也不怎么溜出去玩乐了,每天在太初学院的日子就是打瞌睡,不然就是被裴忱似拉着去搞学习。
午后的藏书阁内。
两道雪色的身影面对面的坐在一张小木桌面前,姜妯手肘靠在桌面上,打着哈欠的百无聊赖看着自己眼前的这本书。
第1621章 从此不敢看观音(97)
她实在是看不进去,这些书越看越想睡觉。
姜妯从兜里摸出两块蜜饯,随手喂给坐在对面的裴忱似:“啊~张嘴。”
裴忱似垂着看着手中的书,听到姜妯的声音,他抬着眼皮,漆黑温润的眸子看着她。
看着姜妯手中的蜜饯,裴忱似的眉眼有些无奈,他温声不紧不慢的说:“妯妯,藏书阁不许带吃食。”
姜妯不以为意,“哎呀,这藏书阁内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别人。你不说,我不说,谁又知道呢?快,张嘴。不要让我等太久哦。”她最后有点威胁的说。
裴忱似无奈,却是没说什么,微微向前倾过身子,启唇接过那一块蜜饯。
他轻轻地嚼了一下,然后唇瓣微勾,笑意温和宠溺的说:“很甜。”
太初学院的藏书阁里面汇集了许多失传已久的书籍,每一本都珍贵无比。
学院学规内明令禁止,藏书阁重地禁止学子大声喧哗,禁止擅自偷带吃食,禁止携带书籍离开藏书阁。
裴忱似这样的乖学生循规蹈矩,什么时候藐视过学规,做过出格的事情?
但如今认识了姜妯,特别是和姜妯在一起之后,什么克己复礼的礼仪,什么正人君子的公正,全都不复存在。
姜妯也将另一块蜜饯准确无误的扔进自己的嘴里,“我也觉得甜。”
姜妯不喜欢吃甜的东西,如果可以,她更喜欢啃麻辣兔头之类的东西。但是能随身携带的这些小零嘴吃食,也就只有一些蜜饯什么东西了,不能太挑剔。
“你还要吗?”姜妯撑着脸颊,作势还要去掏兜里的蜜饯,“我这还有。”
闻言,裴忱似轻轻摇头,“我不用了,妯妯你自己吃吧。”
说罢,裴忱似放下了手中的书,他从容不迫的给自己和姜妯倒了一杯清茶。裴忱似拾着茶杯,微垂着眼睫,轻抿了一口清茶。
茶还带这些余温,清润可口,刚刚好。
姜妯也觉得这蜜饯有点齁甜的慌,也伸手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却没想到,这清茶的清润苦涩,恰好中和了这蜜饯的齁甜。
姜妯顿了一下,像是找到了什么乐趣一样,将那一袋蜜饯拿出来,她一口一个蜜饯,然后又喝了一口茶。
姜妯眼睛亮了,这两者简直就是最完美的搭配!
既然裴忱似不要了,姜妯就一个人坐在那里,一口一个蜜饯,然后一口茶,最后竟然将自己给吃撑了。
她眯眯眼睛,身子懒洋洋的,完全不想动。两手撑在身后,然后半眯着眸子,抬头看着头顶的房檐。
放空发呆了一会儿后,姜妯才收回视线。
她伸手拿着桌上的小布袋,掂量了一下,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了。
将小布袋随手塞进了怀里,姜妯才打着哈欠,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在裴忱似的身上。
雪衣少年端正的坐在桌前,他手执着笔,正神色认真的抄书。
姜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她实在是太无聊了,她突然问:“你不想我离开太初学院,是吗?”
第1622章 从此不敢看观音(98)
姜妯的声音突然传来,听到姜妯的话,裴忱似执笔的动作微微一顿。
少年嫣红柔软的唇瓣轻轻一抿,他指尖敛着右手的衣袖,不紧不慢的放下了手中的笔,才淡然颔首道:“嗯,是的。”
姜妯看着他,然后又躺了下来,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后才懒洋洋的问:“为什么?”
裴忱似倒还有些不解,“妯妯你为何想着要离开太初学院?进入太初学院不易,能够在太初学院读书,是多少学子梦寐以求的事情。将来想要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说着,裴忱似忽然顿了一下,他神色微敛的看着姜妯,道:“还是说妯妯志不在此?”
可他们身为朝廷重臣的后代,又怎么可能能够轻易的在沼泽中全身而退。
姜妯轻摇着头,她道:“我对当官没有什么兴趣。来太初学院读书,不过是圣上要求我来的罢了。你也看见了,我在这里过得不自在,我还是更向往外面的日子。”
裴忱似闻言,眸色黯然,他低下了头,轻声道:“那看来之前是我做错了。”
他以为姜妯只不过自我放纵堕落,所以才在太初学院内肆无忌惮,无视学规。他知道姜妯是个有能力有才华的人,他被姜妯所吸引,面对自己喜欢的人,他做不到放纵她,任由她这样下去。
所以他想要帮她,想要将她拉回正道。
他不求姜妯能够变得如何出色,如何惊艳四座,只求姜妯的嘴上不要时时刻刻都挂着轻视嘲弄自己的话。
可如果姜妯一开始的志向就不在朝堂,她更向往外面自由自在的生活,那裴忱似就不该像之前那般处处都约束,管教她,想尽一切办法将她留在这里。
裴忱似轻抿着唇瓣,温声道:“我明白了。”
姜妯眉梢轻扬的看着他,“明白什么了?”
裴忱似没说,他只道:“妯妯你想离开学院,想怎么离开?”
其实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裴忱似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结合之前姜妯种种行为,这个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果不其然,听姜妯道:“还能怎么离开,总不能大摇大摆的退学吧。当然只能等那些小老头儿来找我,将我给赶出太初学院了。”
裴忱似听到这个回答,他眉间深深的拧了起来。少年攥着指尖的衣袖,低声:“可是这样的话,妯妯你的名声会在长安很差的。”
本身姜妯纨绔风流,不学无术的名声就已经在长安中传开了,如果还被太初学院强制性的赶出去,到时候姜妯的名声扫地,在长安可就成了人人茶余饭后的笑话了。
不仅如此,连首辅府也会因此而被嘲笑。
姜妯明白裴忱似的意思,她无所谓,“没事。名声这种东西,我不早就坏了吗?再坏一点,那又何妨呢?”
裴忱似轻抿着唇瓣,他眸光晦暗,那边姜妯也已经懒洋洋的打着哈欠,换了个姿势,躺在了裴忱似的身边。
裴忱似见此,伸手揽着姜妯,让她头靠在自己的腿上。
第1623章 从此不敢看观音(99)
雪衣少年低垂着长睫,白皙的指尖轻轻抚弄着她脸颊旁的碎发。他凝视着姜妯的眉眼,道:“圣上忌惮首辅府和镇北侯府,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妯妯,圣上不会因为你是个纨绔的风流子弟就放下对首辅府的忌惮。首辅府除了你,还有姜首辅,还有远在我父亲军营中的你大哥。不管是姜首辅还是姜昊炎,这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圣上都不放心。”
“这次你通过了太初学院的考试,虽然外界传闻全是巧合,但在圣上的心中,这种巧合的可信度又有几分呢?”裴忱似语气轻缓从容的说。
姜妯靠在裴忱似的腿上,安静的听完他说的话。
裴忱似继续:“若是以后圣上发现妯妯你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纨绔子弟,那个时候又该怎么办?除非妯妯你继续这样装一辈子。”
“妯妯,帝王多疑,是亘古不变的。”裴忱似缓缓道:“想要圣上不忌惮我们,那就只有我们放权。如今长安国泰民安,说句自大的话,长安能有现在的盛况,脱不了我父亲和姜首辅的功劳。若是现在放权,长安的盛况又能维持几时?相信这一点,圣上比我们还要更清楚。”
圣上如今对首辅府和镇北侯府忌惮无比,可他却又少不了首辅府和镇北侯府的帮助。
想要找出一个能够代替姜溥和裴宵的人,谈何容易。
就算是此时此刻,姜溥和裴霄两个人主动请缨告老还乡,怕是圣上也不会同意。
姜妯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她如今不学无术只不过是藏拙而已,不为别的,就只是想圣上对他们首辅府少一分忌惮。
“你说的我都明白,不说这个了,说说别的吧。”
姜妯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他们两个人都有不同的立场,都有各自的忧虑,同时还牵扯到圣上那边,这种话题多说无益。
裴忱似轻抿着唇瓣,“妯妯你说。”
姜妯一时半会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她顿了一下,看着少年温和清冷的眉眼,突然想起一件事。
她半眯着眸子,眉眼之间立马有了一丝戏谑的坏笑,这样子落在裴忱似的眼中,裴忱似就知道姜妯接下来要说的话,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只听姜妯忽然道:“你是下面还是上面的?”
这话让裴忱似疑惑了,他眉间微蹙,不太明白姜妯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问:“什么上面下面?”
姜妯见他不懂,又笑了。她坐起了身子,在裴忱似纯净茫然的眼神下,她将面前的少年推到在榻上。
藏书阁阅读书籍的区域是一大片的软塌,学子只需要脱了鞋,就可以上去,拿着书跪坐在木桌前就可以了。
姜妯推到裴忱似,翻身压在他的身上。
看着压倒在自己身上的姜妯,裴忱似的睫毛轻颤了一下,他好似明白了什么,又好似还没明白,眼神格外迷茫的看着姜妯,想看看她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姜妯一手撑在裴忱似的耳边,一手指尖顺着他的肩膀,慢慢地下滑,滑过他的胸前,最后停留在了他腰间的腰带上。
第1624章 从此不敢看观音(100)
感觉到少年的指尖正在有意无意的挑起了他的腰带,裴忱似睫毛猛地一颤,他还顾忌着两人现在还在藏书阁内,这里随时都会有进来,会被人看见的。
裴忱似反射性的握住姜妯的手,他低哑的说:“等会有人进来,会被看见。”
姜妯见他紧张的样子,低笑一声,实在是忍不住的逗他。于是反手握住他的手,也低头过去在他的脖颈上啜出一枚红痕,唇齿紧贴着他的肌肤,同时话语含糊暧昧的说:“现在这个时候大家都出去了,不会有人进来的。忱似宝贝,放下心来,不要太紧张。”
“……太紧张的话,会很敏感哦~”
她舔着唇瓣,稍稍往后退了一点,看着少年雪白脖颈上格外显眼的绯色吻痕,轻轻地笑了。
裴忱似没说话,只是紧紧握住姜妯的手,眉间也略微有些不安的蹙起。
“你平日里对我那么亲昵关照,那个时候不怕别人见了误会,现在却反而开始怕了?”姜妯揶揄的打趣他。
裴忱似唇瓣轻抿,那个时候和现在的情况哪一样,这个时候他可是清清楚楚的正被姜妯压在身下亲吻,直白得不能再直白了。
“还是说你害怕我和你的事情被外人知道?”姜妯眯眯眸子,语气幽幽,带着几分冷意的说:“怎么,看来裴世子是打算和我偷情一辈子了是吗?”
这话让裴忱似蹙眉,神色清冷,带着几丝愠色:“妯妯,不许胡说。”
“那既然如此,被人撞见了,又有何妨?”姜妯缓和下神情,低头唇瓣轻轻地从他的眉眼,鼻尖上掠过,最后要亲不亲的在他的唇瓣边流连。
少年的唇瓣柔软又香甜,她的唇瓣轻轻地从自己的唇角、下巴掠过,所有的动作都好像恶魔勾人的尾巴一样,轻轻地勾着你,令你的心底抓挠瘙痒。
裴忱似很想就这样搂着她,按着她的头,狠狠地吻住她,掠夺走她口腔内所有的空气和呼吸。
他实在是被撩拨得没有丝毫的招架之力,他忍不住的侧头,去寻找少年的唇瓣。
才刚刚轻轻唇瓣碰到她,亲了一下,少年就抬头抽身离开了他。
此刻,身下雪衣少年的漆黑眸子染着深沉的欲色,毫无往日的清冷霁月,不可亵玩之态。他呼吸轻喘着,眸子深深的看着姜妯,好似下一秒就能够将她拆入腹中,彻底吞没。
“不是不许吗?”姜妯半坐在他的腰腹上,指尖抚摸着自己的唇瓣。
少年扎着高高的马尾,碎发拂过她的眉眼,她指尖漫不经心的缓慢抚摸着裴忱似此刻渴望无比的嫣红朱唇。
少年雪白娇嫩的指尖轻轻地抚摸红唇,娇嫩的白和张扬的红,形成了一股极强的视觉性的冲击力,带着蛊惑和性感的诱惑。
裴忱似眼睛微红的盯着面前极具冲击力的一幕,他忍不住的想要撑着软塌起身,却被少年摁倒在地上,少年嗓音压低,有些危险的说:“不许动。”
第1625章 从此不敢看观音(101)
裴忱似听到这话,只能红着眼角,委屈的躺回了原来的地方。
“妯妯。”他低低的唤着她的名字,一声又一声的,又低又软,委屈的不行。
姜妯眉梢轻扬,带着几分玩弄:“嗯?”
裴忱似:“亲亲我……”
他指尖拉着姜妯的衣袖,泛着红的眼角可怜巴巴的看着她,满是乞求的哼唧:“好不好?”
雪衣少年低头,用脸颊轻轻地蹭着她的手背,像个摇尾巴乞怜的小狗,眼巴巴地等着主人的宠幸。
姜妯眯眯眸子,将手抽回,“不好。”
面前的美人立马脆弱可怜的垂下了眼皮,他颤动着眼睫,“……过分”
“昂?”姜妯好笑一般,指骨抬起了他的下巴,看着他湿润的眼睛,“觉得我过分?”
裴忱似微微侧过头,不说话。
“那我还有更过分的呢,宝贝。”
姜妯轻嗤一笑,她的手抚摸着裴忱似腰间的线条,然后语气不急不缓的说:“我是上面这个,所以忱似宝贝你只能做下面这个人了。好好想清楚这个问题,然后回答我你可不可以接受。”
裴忱似显然没有想到过姜妯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但她说的没错,这个问题的确非常的重要。
谁上谁下,谁来做这个牺牲,这关乎着两个人的今后。
裴忱似沉默了下来,他好像并没有思考多长的时间,几乎是下一秒就伸手握住了姜妯的手,他说:“这些我都不在乎。妯妯,一切我都听你的。”
“乖宝贝。”姜妯笑了出来。
裴忱似眼尾红红,他可怜的看着姜妯,“那可以亲亲了吗?”
姜妯欣然应下,“当然可以。这就当做我给宝贝这么乖的奖励吧。”
她低头,在少年的唇瓣上压了下去,下一秒,对方就迫不及待的拢着她的腰肢,攻势激烈的掠夺走了她的呼吸。
窗户半支起,午后的阳光舷窗外照进来,学院院中林木林立,耸入云霄。一派清浅的秋声中,球虫低吟浅唱,缭绕入耳,妙音不绝。
静谧的藏书阁内,交融的呼吸和缠绕的身影,将略带一丝清冷气息的藏书阁给笼罩得炽热起来。
忽然的一阵声响突兀刺耳的传来,打断了阁内急促的喘息。
两人迷蒙的眸子瞬间清醒,姜妯和裴忱似一起转头看过去,看见藏书阁的门口站着一个人,那个人是谁他们两个不认识,但是身上的衣服他们认识,是太初学院学子的衣服。
看到那人的时候,姜妯和裴忱似两个人身体微僵。姜妯眉间微蹙,从裴忱似的身上起来,转头看向那人,姜妯还没说些什么,对方就已经神色惊恐的转身逃走了。
姜妯见此,嘴角一抽。
她坐了回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喝完后,又给裴忱似倒了一杯。
姜妯看着慢条斯理整理衣衫凌乱的裴忱似,等他整理好后,姜妯将倒好茶的茶杯递到了他的面前,姜妯道:“我收回之前的话,这里还是会有人进来的。现在既然被人看见了,那想必我们俩的事情,不出明日很快就会在学院内传开了。”
说着,姜妯嘴角勾着恶劣的笑,“怎么样,裴世子你害怕了吗?”
第1626章 从此不敢看观音(102)
甚至是不需要等到第二天,当天晚上姜妯和裴忱似从外面回来,途径回寝室的路上时,就看到路过的好几个人眼神怪异的看着他们,等到他们走后,又悄悄的在背后指指点点。
姜妯和裴忱似两人相视一眼,姜妯眉梢轻挑着,神色意味不明。
现在看来,大概学院里的大部分人都已经知道了。
第二日,裴忱似和姜妯便被院长给喊了过去。
他们两人来到殿阁内的时候,刚进来,便感觉到了殿阁内的气氛无比沉重。
姜妯余光随意的在殿阁内瞟了几眼,发现这里还有几个老熟人。
比如说,张太傅此刻正黑着脸,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看着姜妯,那凶狠的样子,恨不得现在就冲上来将姜妯大卸八块。
张太傅怎么都没能够想到,他宝贵得不能再宝贵的宝贝学生,竟然会被姜妯这个纨绔子弟给玷污了!!
张太傅看着姜妯身边风清霁月的温润少年,眼睛就忍不住的红了。饶是再儒雅的学士,此刻心底也忍不住的骂一句脏话,操,姜妯这个杀千刀的,怎么舍得下手的!
还有殷博斓也在这里,殷博澜双手环抱着胸坐在那里,看着姜妯的眼神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完全就是吃瓜看戏状态。
从第一课后,殷博澜就感觉到这俩小子有点不对劲了,但是他一直没往那个方向想,只是疑惑这两人的交情有些太深,太好了而已。
没想到两个人竟然是这种关系,两个男子居然也会……
殷博斓倒也不是觉得这种事情有些恶心,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太能够接受,觉得总有哪个地方是说不上来的奇怪。
基本上整个学院授课的老师此刻都聚集在这个殿阁内了。
姜妯非常淡定的无视张太傅对于自己仇视的视线,她移开视线,下一秒便和殿阁内坐在主位上的姜溥对视上了。
看着姜溥异常平静又漆黑的眼睛,姜妯难得有些心虚,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姜溥的思绪还是有些懵的。
今天一大早,太初学院的沈院长就亲自登门,竭力忍着自己的愤怒和姜溥叙述昨日太初学院发生的事情。
……他说,有人看见姜妯和裴忱似在藏书阁厮混
被人撞见的时候,姜妯正将裴忱似压在身上,当时裴忱似身上的衣服还衣衫不整的。
听完沈院长说的话,姜溥当场表情就僵住了。
什么?!
他女儿将长安第一公子,那个霁月般克己复礼又疏离的少年压在了身下?
两个人还在藏书阁内衣衫不整的做了苟且之事?
姜溥嘴角微微一抽,这要是换做发生在别人身上,姜溥肯定不相信事情的真实。可若这个人是姜妯,姜溥就觉得这件事也不是不可能发生了……
于是,他赶紧跟着沈院长来到了太初学院,旁边的沈娴淑关心的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姜溥是一个字都不敢透露。
这要是让夫人知道阿妯在他的学院内,和男子不清不楚,险些被占了便宜(不是),夫人肯定会生气的。
第1627章 从此不敢看观音(103)
姜溥思绪抽回,他目光幽幽的和自家女儿对视,两人视线交流着。
姜溥:你不是说很快就会从学院里离开吗?
姜妯眨眼:这不是快了吗?
姜溥嘴角一抽:所以你离开学院的办法就是裴忱似这样那样?
姜妯摸着鼻尖,心虚:这是个意外
姜溥无奈,等会事情结束了,他得好好问问阿妯,她和裴忱似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姜妯,裴忱似,你们两个人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一旁的沈院长沉不住气,声音低沉的询问他们。
姜妯眨巴着眼睛,她似乎有些疑惑:“我们两个怎么了吗?”
旁边的李夫子冷着脸,“还在这里跟我们装什么?现在整个学院的人都知道你们两个的事情!”
说起这个,李夫子就满脸的厌恶,一脸不齿的看着裴忱似和姜妯道:“你们两个可是男子,怎么能够发生这样的事情,恶不恶心啊!亏得你们两个还是读圣学书的学子,这要是今后传出去,被百姓唾弃的就不止是你们,还有我们太初学院了!”
“我们太初学院教了百年书,从未遇到过像你们两个这样的人!竟然在藏书阁那种神圣的地方做出这种苟且之事,简直令人感到发指!”李夫子指着他们两个人,脸色气得涨红,“特别是你姜妯!这件事一看就是由你而起,肯定是你勾引的裴世子,不然裴世子那样的人怎么会和你接触后,变得越发的不守礼数。”
听到这话,姜溥微微皱了一下眉,神色已经开始不悦了。
姜妯是他的孩子,他身为姜妯的爹爹就坐在这里。李夫子竟然敢当着他的面前说出这样话,显然是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姜溥正想说话,却不想一道冰冷冷漠的声音传来。
“李夫子慎言。李夫子身为教书育人的夫子,理应当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不要说出污蔑学子的话。我没有变过,也不是因为妯妯才这般,这一切都与妯妯无关。李夫子若是觉得哪里不妥当,尽管冲着我来。”
裴忱似的神情冷淡,“不过在我看来,我似乎并没有错。我不明白李夫子的指责是为何。”
看着站在眼前身形清冷修长的少年,姜溥微微眯了一下眸子。
他对这个温雅美名在外的长安第一公子有所耳闻,见过几次面,但彼此不熟,都没交流过几次。
在姜溥的印象中,他看到的裴忱似虽然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惊才艳艳的天才,但
都是清冷疏远,对外人毫不感兴趣,甚至连半句交流都不愿有的样子。
现在他虽然也不卑不亢,清冷疏远,但却将姜妯护在了身后。
从进来到现在为止,姜溥观察到,他的视线一直都跟随着姜妯,没有移开过半分。
他丝毫不在意现在的局面,也全然不在乎别人异样的眼光,他在意的只有他身边的人。
想到这个,姜溥的眼底就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暗色。
“你没有错?”
李夫子简直快要气死了,“你们两个可都是男人,却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你竟然还理直气壮的说你没有错?!简直荒唐!”
第1628章 从此不敢看观音(104)
裴忱似冷着脸,“我和妯妯两人的确和院长说的没错那又如何?我和妯妯真心相爱,又为何不能在一起?太初学院是学子读书的地方,私人感情的事情,似乎并不归学院管吧。还是说,太初学院有哪一条明文规定,不允许读书的学子有心仪之人了?如果学生没有记错的话,学院中有不少学子,家中都已有妻室,更甚者是已经有子嗣了吧。”
裴忱似这番话让在场的老师们都呛声住了。
的确,太初学院并没有哪一条明文规定禁止学子不允许有心仪之人,而太初学院还有好些学子都有妻儿子女了。
学子求学的路途漫长,会经历好几次失败,甚至还有还多人三四十岁了还没考上学院的,再加上好友许多学子到了适婚年龄,家中便已经寻好了亲事,毕竟古往今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事例在这,所以有学子早已经娶妻生子,学院都是默许的。
沈院长沉着脸,“裴世子,你知道事情严重的地方不是在这里,而是因为你和姜二少爷都是一样的人,还是同窗同室的同学。如今你们却发生了这种事情,传出去会被人指责唾弃。裴世子,你应该清楚,像你们这样的是不允许的。古往今来,的确是有几例像你们这种不被世俗容忍的例子,可他们的结果最后都是充满着遗憾的。”
说罢,沈院长语气不容置喙的说:“现在你们两人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学院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继续留你们在学院中读书。但是从现在开始,你们要断绝关系,学院会将你们分在不同的地方上课,你们也不能继续在同个寝室就寝。如果再一次让人发现你们两个私底下接触,不知悔改,那么学院将会毫不犹豫的将你们逐出去。”
“第二便是如果你们执意不知悔改,不听学院的教导安排。那么你们两个从现在开始就马上选择自主退学,否则就只能等到学院亲自动手了。到时候你们再发生什么事情,就完全和学院无关了。”
听到这话,张太傅实在是忍不住的了。
他看着裴忱似,他实在是不忍心看到这么好的苗子就这样被湮没了,裴世子这般聪慧,他可以在太初学院内学习到更多的知识,他可以变得更出色,站得更高,而不是像现在一样。
张太傅出声劝道:“裴世子,你就听沈院长的话吧。你不过是一时半会被姜妯迷了心智,只要再过几日,我相信你就清醒过来了,到时候你肯定会后悔自己和姜妯做的事情。世间有那么多女子,自古都是鸳鸯交颈,阴阳调和,你和姜妯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你们这样是有违天理,上天也容不下的!”
张太傅满眼渴望的看着裴忱似,眼里全是渴求,希望裴忱似能够迷途知返。
其他的老师也不认心看到裴忱似的未来就此在这断送,做出了糊涂的事情,也都跟着应和了好几句,纷纷劝他不要冲动。
第1629章 从此不敢看观音(105)
殿阁内,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裴忱似,他们都在关心裴忱似的回答,却没有一个人询问姜妯是怎么想的。
裴忱似静了静,他站在那里沉默无比。
少年微抿着唇瓣,他开口:“学生没有任何想说的。”
他沉默的垂下手,在众人紧盯的视线下,牵上了姜妯的手。
雪白修长的手撑开了姜妯的指缝,和她紧紧的十指相扣。
少年背脊挺直,傲然又冷漠坚定的站在那里,他没有丝毫犹豫和退让。
看到这一幕的张太傅快要昏了过去,裴忱似这样的行为无异于是在坚定的告诉他们,他不可能和姜妯分开,他选择退学。
连殷博斓也忍不住的摇摇头,说了一句:“裴世子,你糊涂啊……”
虽然说裴忱似并不会因此断送了自己的前程,他毕竟还是镇北侯的世子,有镇北侯在那,他的未来依旧一片光明,高位在朝他招手。
可这样,他今后就再也与太初学院无缘了。
“噗嗤——”
一直沉默的姜妯,实在有些忍不住的低嗤笑了出来,她的笑有几分冷漠和玩味。
听到姜妯的笑声,那些老师们都眼神幽怨责怪的看着姜妯。
毕竟在他们看来,就是姜妯带坏了裴忱似,不然裴忱似不会这样。
姜溥开口了,“既然裴世子坚持如此,那就退学了吧。止于阿妯,你也一样,和裴世子退学了。反正你在这也什么都学不下,留在这也是浪费时间。阿妯,跟我回去。”
他起身,神情有些冷,看不出喜怒。
姜妯神色懒散,“求之不得。这破学我早就一天也不想上了!谁爱上谁上吧。”
她牵着裴忱似跟着姜溥离开了殿阁内。
少年的话狂妄又自大,言语之中尽是对太初学院的藐视,这样几个老师们都感到愤怒无比。
他们看着姜妯离开的背影,愤恨道:“目中无人!”
姜妯这灾星,走了也好。
就可惜了裴世子。
——
三人从太初学院内出来,一路上都安静无比,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沉默的有些诡异。
他们站在学院门口,姜溥的视线从两人还紧牵着的手上掠过,姜溥淡淡道:“裴世子就在此处别过了。我已经派人过去通知镇北侯了,想必镇北侯府的马车不一会就会到此。我和阿妯还有事,就不陪裴世子了。”
说罢,姜溥的视线扫过神色散漫的姜妯,“阿妯,跟我走。”
闻言,姜妯懒洋洋的打着哈欠,她手揉了揉眼睛,“嗯,知道了。”
姜妯想要松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被裴忱似还紧紧牵着,看上去好像没有想要松开的意思。
姜妯有些疑惑的抬头看着裴忱似,却见裴忱似漆黑的眸子紧盯着自己,她从裴忱似的眼中好似看到了一丝不舍和紧张。
不管是学院内学子,还是老师知道了他们的事情,亦或者从学院退学,这些事情不是什么大事,其实最重要的是他们两家父母的态度。
方才姜首辅一路上的神情似乎并不晴朗,他好像不喜欢他和姜妯在一起。裴忱似担心如果现在就放开了姜妯的手,以后再想要见到姜妯就困难了。
到时候,不管是姜首辅,还是他的父亲,一定会想方设法的阻拦他们见面。
……虽然这些都是裴忱似从话本子中看到的。
第1630章 从此不敢看观音(106)
姜妯好似明白了裴忱似心中的不安和担忧一般,她轻勾着唇瓣,尽管很费劲,却还是装作很淡定的垫脚摸了摸裴忱似的头,带着安抚的意味。
姜妯语气轻哄,“乖,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裴忱似紧握着姜妯的手,眸子有些湿润,清冷的眉眼看着变得十分的不安和可怜。
姜溥站在马车上,一转身便看到传闻中不许旁人靠近半步,冷漠疏离的长安第一公子,裴世子竟然低头让他的女儿抚摸他的头,那模样看上去竟然给姜溥一种裴世子无比乖顺的错觉。
特别是当姜溥听到自家女儿对裴忱似异常有耐心轻哄的话,姜溥彻底的沉默了下来。
这信手拈来的哄人动作,姜溥根本想都不想,就完全能够猜到两人中,肯定是他这个女儿主动勾搭的人家。
瞧瞧,瞧瞧这哄人的行为,就像已经做了上百次一般,无比熟练。
姜溥无奈捂脸,现在看着裴忱似本是霁月不染尘埃的人,如今却被他的女儿调教的如此乖巧的模样,他的心里负罪感就越来越深了。
总有种自家孩子带坏了别人家的小孩子,不仅误入歧途,还顺便将人给玷污了的感觉。
这要是让裴宵知道了,指不定会给气死。
姜溥握拳轻咳一声,略有些不适宜的出声催促道:“阿妯。”
姜妯听到姜溥的声音,连头都没有回,反而还在继续安抚自己面前不安可怜的少年。
姜妯伸手摸摸他的脸,感受着少年肌肤的温热和柔软,姜妯浅笑戏谑道:“怎么跟个小媳妇似的,就这么舍不得我?”
裴忱似低垂着眉眼,他牵住姜妯另一只手,然后脸颊蹭了蹭姜妯抚摸他脸颊的掌心,乖软清润的少年鼻息间发生一声软软的哼声,听着有几分软绵的粘人,像是小奶猫一般。
“妯妯,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能丢下我。”
“好不好?”他迫切渴求的再度询问。
他指尖紧紧攥着姜妯的手,那双潋滟的狭长凤眸清凌凌又不安委屈的看着她,似乎姜妯不回答,他就不放开她似的。
此时的太初学院前围观着许多的学子,估计是听到了什么风声,特意来看热闹的。
姜妯视线随意一扫,和趴在门口紧巴巴看着她和裴忱似两人的秋孟,视线对上。
秋孟趴在那里撅着屁股,眼巴巴地看着他们。
那眼神,有几分委屈,也有几分复杂。
他估计也知道了她和裴忱似的事情,此刻心里正五味杂陈着呢。
姜妯和秋孟对视上,随后慢悠悠的眉梢轻挑,没有丝毫的慌乱和被自己的好兄弟发现后的窘迫,她淡淡的移开了视线。
姜妯轻捏着裴忱似的指尖,唇角微勾,不紧不慢的:“好,我答应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丢下你。”
听到姜妯承诺的话,裴忱似才放心下来,缓缓松开了姜妯的手。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太初学院那些学子们正看好戏的看着他们,而此刻的街上也有来往的行人,姜溥也站在马车上无声的催促着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