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九章事情背后的事情
朱慈烺考虑了一下，大明实在无力大规模扩军，所以这个工作只能改为缇骑部来负责了。
把首相赛伯温和缇骑部部长刘通礼叫过来，跟他们说了这个事情，赛伯温倒是没有啥意见。
攫欝攫。但是缇骑部的刘通礼确挠头：“陛下，不是臣推诿责任，现在整个蒙古都在皇明商号的控制之下。
整个蒙古草原就像是皇明牧业的牧场，皇明罐头的生产车间，牧民成为了他们的工人。
臣觉得那里不需要内阁出面，您跟皇明商号说一声，他们自己就能办好了！”
巘戅LOL戅。朱慈烺眯着眼睛看着他：“你的意思是皇明商号现在已经有法外之地了？”
刘通礼面色古怪：“臣不是那个意思，臣只是觉得这责权不明晰的情况，臣不方便插手这件事情。”
朱慈烺感觉他话里有话：“说什么废话！有话就直说！唧唧歪歪的显得你能了是吧！”
刘通礼脸色立马变了：“是，臣觉得，皇明商号对此事牵扯甚深，军部之所以不愿意在监督草原就是因为吃力不讨好。
所以这事交给臣，臣也收拾不了这个烂摊子！”
朱慈烺看向李若琏：“你给朕说说，什么时候蒙古的事情成为一片烂摊子了？”
李若琏拱手：“也不是这么说，陛下这些年蒙古那边一直存在三种势力。
第一就是以额哲为首的察哈尔部，额哲部原本只有一万多人，但是在河套休养生息之后，其吞并了不少南归的蒙古部落，势力逐渐恢复到了四万多人。
大明消灭了建奴和科尔沁之后，他们就开始北迁，占据了呼伦贝尔附近地区。并把那里划为他们的属地。
第二块就是河套那边的迁移卫所，他们控制着河套附近的耕地草场，当初大曹将军虽然给他们划分了耕地，但是草场确没有限定范围。
河套移民们手里也控制着一些蒙古部族还有一部分汉人牧民，他们控制着整个西蒙古和河套附近一直到归化城的一大片草场，视其为私人财产，不允许其他部族放牧。
最后一块就是宣大防线以北一连串新城组成由皇明商号控制的蒙古部落牧区，他们靠近长城水草丰美，又离大明关内近，方便贸易和物资叫唤。同样不允许其他部族放牧。
而牧城本来就是在皇明商号的控制之下，所以他们更是排挤其他势力介入。
所以不少部落就算持证也很难随意迁徙草场，就算他们愿意迁徙到了地方，当地的牧城也不愿意接收。
畜牧证现在变成了一种势力的象征，各方面又不愿意相互配合，所以军部管理起来有难度。
如果把这个交给缇骑司，如果不能明确职权，那么管理起来只会更难，军队都管不住，那缇骑司该怎么管？”
朱慈烺更加奇怪了：“要你们管什么了？你们参与他们的争斗干嘛？你们就是查畜牧证，有证就允许放牧，没有证就处罚，有什么疑问么？”
缇骑部刘通礼拱拱手：“陛下，问题是，现在牧城在皇明商号控制之下，皇明商号不给别人换证，甚至在河套和额哲的势力控制区他都不给别人开证，我们怎么管？”
朱慈烺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事：“桂喜，去把皇明畜牧的管事叫来。”
赛伯温眯着眼一副快睡着的样子，朱慈烺翻翻白眼：“你们都坐吧，今天就专门解决这件事情！”
朱慈烺继续问李若琏：“额哲迁往科尔沁的事情是什么时候的？谁允许的？为什么没有人通知朕知道？”
李若琏拱手：“是崇祯十一年八月份左右，太上皇允许的，当时额哲请求回归察哈尔部祖地，太上皇以为他们是要动迁。
因为以前林丹汗就是在大同以北地区活动，所以太上皇就允许了。
没想到他们一路迁移到了科尔沁，皇上派人去问责，额哲就说这里就是察哈尔部的祖地，也是蒙古人的祖地。
太上皇这才知道是他理解错了，但是皇上金口玉言，也不能朝令夕改，所以这事就成了既成事实。
而皇上您当时对于朝政不闻不问，这种几万人的部落迁移既然已经成为事实，所以当时按照乙类事件上呈的，当时您可能没有注意。”
朱慈烺摸摸鼻子，他看锦衣卫送的朝政简报确实有只看加急和甲类事件的习惯。
没想到错过了这件事情：“额哲部迁移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是乙类，以后草原事务，超过两千人的部族战斗，超过五千人的部落迁移都是甲类事件。”
李若琏拱手：“是，臣知道了！”
自从东厂被废除之后，外东厂的地方也划给了皇明商号使用，这让皇明商号狭小的格局一下子宽敞了不少。
所以皇明牧业的管事来的很快，皇明牧业的管事以前是个御马监兽医马得草，专门给御马看病的。
朱慈烺就琢磨着，对马的了解还有谁能比兽医了解？
所以就选择了他，马得草也没有让朱慈烺失望，无论是蓄养战马，还是选择草场，选择牧岛，培养马匹血统等等做的都很好。
马得草进来之后看到首相赛伯温，缇骑部的刘通礼都在这等着，心里咯噔一下，最近内阁跟疯狗一样撕咬他们皇明商号，不少人要么自杀要么下狱。
莫不是这把火烧到了他的头上？
朱慈烺倒是没有考验他的意思：“这些人说你们皇明畜牧控制这畜牧证，然后不给非自己控制的畜牧户和河套地区和科尔沁地区的牧民发放畜牧证？
有这回事么？”
马得草啊了一声：“是，有！”
朱慈烺原本准备斥责一番的，但是看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突然就改变主意了：“说说是为什么？”
马得草拱拱手：“陛下，臣觉得，首先科尔沁那边额哲部并没有真心归顺大明，其不仅自己设立了丞相六部官员，甚至还自己划分草场，蓄养军队。
所以臣觉得要限制他们的扩张，所以臣不想给他们发畜牧证，臣还觉得要拆分察哈尔部，因为科尔沁草原水草丰沛，如果不加以限制，将来足以再养出一只猛虎。
至于河套地区，因为那边自建了销售渠道，他们模仿我们皇明商号，收购物资销售往陕西和川蜀等地，他们不需要我们皇明商号管辖，所以臣就没有给他们发放畜牧证。”
第六百九十章区别对待
朱慈烺看看刘通礼：“你觉得他说的是事实么？”
刘通礼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赛伯温突然问道：“马得草管事，您觉得察哈尔部多久能休养生息完成，威胁到大明的安全？”
马得草皱眉想了想说道：“现在他们有四万人，战士一万五千余，如果他们想要威胁大明的安全，最起码要修养五十年到一百年吧？
但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臣觉得咱们不应该养虎为患。所以臣有意限制他们的发展。”攫欝攫
赛伯温又问道：“那您觉得大明应该怎么拆分察哈尔部落呢？”
马得草对此早已经胸有成竹：“当初林丹汗死亡的时候额哲继承汗位，但是当时察哈尔部落早已经星散，所以其余王子继承人并不承认他的汗位。
而且额哲已经在京城被监视居住了五年时间，察哈尔部早就对他离心。
大明可以采用分封和推恩的方式，把察哈尔部分封给诸王子，和对大明有功的察哈尔内的掌权者。
然后在用畜牧证制度和限定牧城和牧区，禁止兼并。为了草场恢复还要禁止部落过大，原则上一个部落的总人口不要超过一千人。
让那些大部落的管理者住进牧城或者更大的城市，皇明牧业在根据大明的需要安排他们养殖绵羊、奶牛、黄牛、驴等牲畜，禁止他们大量养殖马匹长此以往，草原必然无力反抗！”
赛伯温又问：“那河套地区呢？”
马得草皱眉：“河套现在还是军官状态，但是我觉得那里已经可以进行改土归流了出来建立城市之外，臣建议把那里的卫所也建成垦殖公司。
让他们更深入草原，草原可是个好地方，咱们要是不占领，那就会有其他动迁的部落去占领。
因为大明把草原上主要的部落都集中在河套，宣大以北和科尔沁这一线，中西蒙那边已经有零星的瓦剌人东迁。”
赛伯温微微一笑对这朱慈烺说道：“陛下，臣觉得可以把这位马得草管事调到内阁专门负责”
朱慈烺哼哼道：“皇明商号的人才多了去了，你还想个个都抢走不成！”
其实严格来说，当初二十四司建立，大部分的司正都是从皇明商号调遣的。
当时大家也没有觉得很快就会有机会当上内阁高官，所以去的都不是什么正职和关键岗位。
所以皇明商号不缺乏人才，赛伯温看着眼馋，那是因为他就看到这一个，要是个个都表现一番，那赛伯温肯定都能看的上。
一句话，以前这些人的水平也许普普通通，但是身居高位这么久，听过见过做过的多了，这水平自然也就培养上来了。
既然这位马得草并没有逾越的地方，而且他的担心也说的头头是道，朱慈烺自然也不会斥责他了。
想想也是，当初正是因为朝廷掌握在崇祯手里，朱慈烺不方便插手朝政，也懒得跟朝臣打交道，所以把这一块交给皇明牧业监管。
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不正是因为责权没有明晰的原因。
现在的问题就变成河套和科尔沁地区的额哲的对待问题了。
当初朱慈烺打算在河套地区，移民是打算跟建奴和蒙古做持久战的打算的。
没想到两方这么不经打，朱慈烺这边才刚用力，对面就完蛋了。
不过河套的战略地位依旧不能忽视，它是大明经略中蒙西蒙的桥头堡和后勤基地。
只不过当初为了加速开发当初一口气迁移了十个卫所，五十万人口在那里。
开发是开发成功了，但是人口有点溢出，加上蒙古部族的投靠，那边有转向半耕半牧的趋势。
目前河套附近往西延伸到阿拉善再往西就是大片的沙漠了没得去了，而且大明的军队并没有对那边进行控制往那边发展安全风险大。
往北因为阴山山脉和大戈壁的阻隔也没得发展。
所以河套地区势力扩展自然选择往东，绕道归化继续北上。
而额哲部就存粹就是打了大明一个措手不及，大明当时正好北面准备跟沙俄战争，东面在跟倭国打仗，南边还在琢磨着收复大琉球。
朱慈烺忙乱之时，根本没空搭理他们的迁徙，后来其他人也没有觉得这是大事，所以也没有上报。
两个问题都发生在河套地区，但是一个是大明自己人，一个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自然不能相同对待。
正如马得草说的，对于河套要划分牧区，整理改造成垦殖公司，特别是整个漠北蒙古，几乎没什么人愿意去，但是大明又不能弃之不顾。
整个漠北其实还是很有开发价值的，北部大部分的河流都注入北海，然后北海经过安加拉河流入叶尼塞河，最终流向北冰洋。
所以如果不开发漠北蒙古就谈不上跟沙俄争夺中西伯利亚。
同样大明只要经营好了贝加尔湖区和漠北蒙古，那么整个中西伯利亚就变得唾手可得。
以前还犹豫从哪里迁移卫所在那边成立垦殖公司，没想到这边正好有这种半耕半牧的卫所，专业那是相当对口啊！
而且河套现在开发已经完善了，已经不需要卫所驻扎了，只要移民一部分百姓，这里就会变成新的城市和汉人居住区。
当然也不白让他们辛苦，河套的土地出售之后将会算成钱用来偿还他们在银行的贷款。
这样一来，河套地区至少能分出八个垦殖公司。
而对于额哲的察哈尔部，朱慈烺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草原现在已经改为三省，既然已经划为省份，里面怎么可能存在藩国？
当初为了笼络他们确实答应过为他们提供牧场，但是这个牧场绝对不是任由他们选择。
马得草的计划虽然听上去很可行，但是朱慈烺确不打算这样慢慢跟他们耗。
这些人不是想要独立自主么，那么你们就成为大明的剑吧。
正好西蒙古那边大明还无力经营，朱慈烺打算把额哲部迁往那里。
科尔沁地区以后只能是汉人的牧场，大明绝对不会允许在那里再成长出一个游离于大明之外的部族。
朱慈烺看着赛伯温：“草原之事，确实是因为职权不清，管理才会混乱。巘戅叮叮戅
今后皇明牧业将不再管理畜牧证事务，畜牧证相关交由内阁派出官员管理，而督查工作交给缇骑部。
而河套地区改卫所垦殖为五原府，河套现有的十个卫所转化为垦殖公司之后将会在三年内陆续迁出。
而科尔沁地区以后作为皇家牧场，任何部落不得在那里放牧，察哈尔部在开春之后西迁，阿尔泰山以东牧场暂时划归其放牧。”
第六百九十一章二月到了
赛伯温有点意外，他觉得马得草的计划已经很好了，没想到皇上并没有采用，很显然皇上是打算用额哲部来做大明和瓦剌人的缓冲。
如果是这样的话确实不适合太过削弱。
赛伯温考虑了一下说道：“陛下，额哲已经在京城住了四年，现在额哲部已经逐渐脱离其控制，是不是把他放回去让他控制一下自己的部族？
要是真的断了这一层关系，那么大明控制额哲岂不是就成了一张废牌？”
朱慈烺敲着桌子，额哲部一直以大元正统自居，休养生息之后，组建恢复了建制，其丞相更是一个狠人。
额哲长期脱离部落，对方肯定会取而代之。
但是把辛辛苦苦捉回来的额哲就这么放了，朱慈烺还是很不甘心的。
正在朱慈烺犹豫的时候，马得草开口说道：“陛下，臣觉得，咱们不必管察哈尔部的内斗，这对于大明是有利的。”
朱慈烺和赛伯温都奇怪的看着他，马得草说道：“臣一直听到对方想要废掉额哲的传闻，既然对方有这个想法，那为什么一直没有实施呢？
臣觉得他们应该是怕大明不满，大明为什么会不满，因为他们是谋逆作乱，大明不仅不会承认他们，还会派兵讨伐。
既然如此，臣就觉得，任由他们叛乱，其内部必然消耗，大明可以到时候在合适的时机放出额哲汗。
那样察哈尔部的内斗必然加剧。
大明现在需要他们为大明开疆拓土，但是有不希望他们太强大，到时候不管事调停让他们分裂，还是扶持额哲从新上位，到时候察哈尔部必然会再度削弱。
而那个时候不少部落跟着大明过上稳定幸福的生活，而跟谁察哈尔部的蒙古人看见内斗，肯定会加速逃离，到时候察哈尔部分崩离析从此消失都有可能。
就算反叛者侥幸得胜，大明一样可以有堂堂正正的名义出兵，到时候一样剿灭叛乱，无论如何对大明都有好处。”
朱慈烺惊讶的看着马得草，这真的只是一个兽医么？这种战略眼光，用在养马上确实有点浪费了。
赛伯温也赞叹的伸出手指：“马管事真乃高人也，赛某人佩服。”
马得草谦虚的拱手：“首相谬赞了，我不过是天天跟这些牧民和部落打交道听得多见得多想得多而已，谈不上高人。”
朱慈烺哈哈一笑：“好，就这么办吧，你们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么？”
大家相互看看都没有在说话。
朱慈烺想了想说道：“从这次的事件可以看出，你们之间因为部门不同的原因缺少沟通协调，然后想当然的处事很容易产生误会。
以后再有这种涉及多部门协调的事情，都到朕这里来，大家一起商量着办，不要只知道自己瞎琢磨。
一个是容易产生误会，第二就是浪费了资源和时间。桂喜一会你去通知一下军部也照此办理。”
这里有内阁的赛伯温，有锦衣卫的李若琏，有皇明商号的桂喜和马得草，唯一没有的就是军部的人。
不过刚刚朱慈烺命令对河套的卫所进行垦殖公司化，这个需要桂喜去传旨的，所以朱慈烺才提醒他把这事也告诉他。
一帮人退出去之后，朱慈烺又来到地图前，现在大明距离京城最近的边界就是河套了，往西为戈壁沙漠的不毛之地，大明就算宣布占领，没有百信垦殖，没有军队驻扎，这种单方面的宣布也没有啥意义。
大汉民族为啥被限制在华夏这一片区域数千年？不是不思进取，而是地缘的隔绝作用实在太强大了。
往南从秦汉的纳入统治到隋唐的逐渐汉人占据主导，再到宋朝的大开发，到了大明占据安南，一直没有停止南进的脚步。
西南的高原，西北的沙漠，北方的草原戈壁寒冷气候，东北的寒冷。
汉人已经开发自己能见到的所有可耕种土地，现在朱慈烺之所以有信心开垦北疆，正是因为有了新的作物和新的人口。
但是西北地区的高山戈壁沙漠有限的承载力和西南的高原地貌始终阻挡着大明西进的脚步。要是有火车就好了。
进入二月之后，大明最重要的事情就变成移民了，因为移民政策的调整，今年虽然依旧是百万移民计划，但是今年的移民相当于是派出了百万军队一样。
以往移民前这些垦殖公司的原卫所兵丁都要进行一些军事训练，以便将来万一垦殖公司和外国冲突的时候，没有自保之力。
不过他们训练的是以火绳枪使用和防御战打法为主，辅学一点战列线战术和了解步炮协同战术。
但是一月下旬以后，这些将要前往新大陆的人的训练就增加了燧发枪的使用，并且主要学习战列线战术和步炮协同战术。
因为参谋部总结了一下锦衣卫送来的情报，那边既然有原住民了，那么大明动手抢当然要比自己再开垦要快速有效的多。
当然大明没有准备对原住民赶尽杀绝，相比于欧罗巴人因为肤色差异的天然敌视，大明对于这边同样的黄皮肤土著有着一种亲近感。
而且汉人的哲学和兵学思想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种思想早就存在。
对于当地土著来说，他们被压迫，被欺凌，被排斥，他们不仅缺乏安全感，更是缺乏尊严和认同。
所以参谋部制定的计划是，愿意被汉化的就保留，如果排斥的就消灭或者驱逐。
以前的垦殖公司名字虽然是垦殖，但是他们的主要工作是开垦，现在新大陆的这些垦殖公司，他们的主要工作是殖民。
以军事武装的形式控制占领区域，把当地纳入大明的统治，然后再进行语言经济文化的同化。
如果内阁肯帮忙，那么就能提前派出更多的官员、儒生和移民，能加快这个过程。
好处就是从军管直接过渡到内阁管辖，至少能让军部少费不少脑细胞。
除了新大陆移民之外，新移民政策的调整，东南和北疆移民也进行了相应的调整。
这两个方向也都有少量的威胁存在，所以移民也分成了两批。
第六百九十二章理念碰撞
二月份葛二蛋从辽东回到京城，葛二蛋夫妻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就去了一趟辽东，皇帝都换了。
不过这次换皇帝好像跟他们这些普通百姓关系不大。
一路上安安稳稳的回来，就是在山海关的时候被严格检查了一遍。攫欝攫
这次前往辽东收获是巨大的，媳妇找到了家人，虽然家里更老的长辈被建奴在劫掠途中杀害，不过一家人相互扶持，都活了下来。
去年大明拿回辽东，他们这些辽东汉人都得到了补偿，除了土地之外，还有农具口粮房舍等等。
总之一家人在东北过的很开心，媳妇终于放心了下来。
葛二蛋觉得找到了家人，媳妇克死亲人的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回到京城第一件事就是去工厂报备，工厂那边也没有为难，最近扩大生产规模正缺这样有经验的工人。
回家收拾了一下东西，约了三五个好友一起吃顿饭。
饭桌上，以前躲在角落不吭声的葛二蛋也能侃侃而谈了，毕竟能外出几千里，在大明就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
把一路上的见闻一说，不用吹牛，就让大家觉得新奇。
等葛二蛋说完刘老实连忙端起碗：“二蛋哥这一趟没有白跑，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以前人家都说辽东苦寒，那是又苦又寒，现在看来也就是冬天冷点，人家那边比咱们这地多，产量还高，家里都要单腾出一间屋子装粮食！
算算比咱们还强点呢！”
一边的高大强不乐意了：“咋会比咱强？你算算，他们是两石粮食换一亩地，咱们要是去辽东，不少垦殖公司都是一两银子换一亩地。
咱们现在一个月少说也能挣二两银子，这干一年就能去辽东买一二十亩地。
不次于他们！在说咱们是在京城，岂是辽东能比的，京城的世面才是大世面，多少人一辈子都没有进过一次京城唻！”巘戅云轩阁戅
刘老实摇摇头：“账头不是你这么算的，你看，人家一亩地收十石粮食，一人二十亩，一年就是一百亩地。
这个还不算啥，明年呢？就是一百亩换五百亩，我哩个乖乖！这个不得了啊！三年大地主啊！
咱们呢？一年买二十亩，两年四十，三年六十。你攒钱再快也没有人家地换地块啊！”
一边的葛二蛋呵呵笑了：“刘哥算的不对，那边可是有规定的，两年必须种一茬，每年必须种自己拥有耕地的百分之四十以上。
否则地会收回的！可不是你想要多少就要多少。
你有本事换地你得有本事耕出来才行嘛！这一个人一年累毁了才能种个二三十亩，一家人齐上阵也种不了一百亩。
这么一算啊，一家人干了两百亩地顶天了。
不过一家人辛苦一年收粮食两千石也是挺喜人的，那边粮食便宜，玉米一两银子两石，这两千石玉米也有一千两银子。
比起咱们做工的确实挣得多。”
高大强不乐意了：“既然那么挣钱，你咋还回来？比干脆留在那边种地得了！
说的那么好，最后还是舍不得京城的生活。”
葛二蛋呵呵笑着：“也不是这么说，就指望俺两口子，也就能看顾一百亩地的样子，这出关还是一家人一起去舒服。
再说了，我这手里也就剩下十几两银子，去到那边农具、耕牛、房子、吃穿用度不都要花钱置办，十几两银子不够。
所以我想着再攒一两年钱，等到手里有个几十两银子，叫上爸妈一起，去了也好伸展的开不是。来吃酒！”
刘老实端起碗思考：“也不对啊，官府不是说，去了发农具，分田分地，还给安家费么？官府骗人的么？”
葛二蛋摇摇头：“那也不是，官府确实给发农具，但是不发牛啊，分的田就是按照每人二十亩来的，安家费给了也只够盖两间房的。省吃俭用一年的。
对那些逃荒或者身无分文的百姓来说确实够用了，但是咱们又不是去逃荒，自然不能这么算。”
葛二蛋一说，刘老实连连点头：“二蛋哥说得对，那个二蛋哥，我有个表兄，他们一家在北面燕山那里种地，一年也剩不下三瓜俩枣的，一直想去闯关东，但是没有什么亲人照应。
你要是方便就带带他们，你说的也对，我去喊他们这两年先进厂挣点钱，过两年你们一起去，你看行不行？”
葛二蛋哈哈一笑：“那有啥不行的，我跟你说，这一路可方便了，官府的驿站五十里一座，听说一直修到北疆省……
那北面土地多得很，种都种不完！刘哥，你要不要也跟我们一起去？咱们也好有个伴？”
刘老实摆摆手：“我倒是想去，但是俺爹娘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等几年吧，到时候我去投奔你，你可要收留我呀！”
葛二蛋拍拍胸脯：“你啥时候想去跟咱言语一声，咱肯定给你安排的好好地！
大强兄弟你去不去？”
高大强喝着酒摇摇头：“不去，好不容易跑进京城，我是不会再往其他地方去，好好干几年再京城买套房子，我就想在这安家落户。
将来咱们也是京城人士了，你们啊！光想着钱，钱再多有啥用，有面子重要！你们就是傻！”
刘老实面色不满，葛二蛋倒是不介意：“行，那以后就指望大强哥在京城给我们守着，以后咱们在关外也好跟人家吹牛，咱们在京城也认识人儿！”
三人各有心思，不过并不影响他们喝酒，又吃了一会刘老实说道：“你们听说了么，咱们厂要在张家口那边开一个分厂，说是谁要是愿意去一个月工钱涨一两！还能当工长！”
葛二蛋刚回来，还没有听说连忙问道：“真的？还有这好事？”
高大强哼哼道：“确实有这个说法，这口外毛皮不是越来越多么，运到京城再处理，不仅麻烦，而且一路上臭气熏天，影响京城的形象。
所以朝廷打算以后皮毛直接在张家口那边处理好了再拉到京城进行纺织，这个叫预处理。
张家口能跟京城比？那穷乡僻壤，吸一口气就半嘴的沙子。
在那干？岂不是要留在那里？那不就是张家口人了？我是不去，我劝你们也不要去，那种地方去了跟你们去辽东有啥区别？”
葛二蛋倒是没有这个担心，只要能多挣钱，去哪不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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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三章文明个鸡儿
京城的移民们还在等着天气继续回暖，两江福建这一片，已经进入最后的准备阶段了。
大明移民计划有一个基本原则，就近原则。
就是说如果迁移一般都是就近迁移，这个就近不仅仅是距离上的就近，生活习惯，种植模式也都是就近。
例如开饭辽东、奴儿干都司和北疆，主要从北直隶，山东和山西这三个地方移民。
第一这里冬天都冷。大家虽然没有一直这么冷，但是总有那么几天十几天跟北面的寒冷是一样的。
迁移过去不至于连冬天是啥都不知道。要是从江南迁移到北疆，那绝对会冻死人的。
第二就是种植，北方人懂得北方的土地怎么种，南方人懂南方什么季节种什么。
没有后世育出的良种，这个季节北方只能种小麦玉米土豆，大米这种东西还不再种植的范围内。
所以这次往大琉球移民，优先选择的是江西、浙江和福建百姓。尤其是福建，那边山地众多，根本不适合耕种，百姓有外迁的需求和传统。
垦殖公司能构成基础人口，但是大琉球的重要城市还是需要百姓自耕农的。
要避免一线城市私有化，这个是垦殖公司开发的基本原则之一。
扶持是扶持，但是也不能扶持的太过，让他们误以为自己很强大，生出了不该有的野心就不好了。
大琉球已经不是蛮荒之地，移民甚至不需要携带多少口粮，紧紧岛上的几十万人开垦的土地，足够新来的百万人食用。
一年三熟四熟就是这么牛批！百信到这边不要半年就能自给自足。
所以这边土地一人分十亩，购买价格也是二石大米或者二两银子。
跟北方不同的是，大明现在对南方的水果和糖有旺盛的需求，还有蚕丝，茶叶，棉花等等。
总之移民往南一亩地的收益比起北方要高得多，而且桑树、茶树和果树之类的还可以山地种植。
而棉花和甘蔗之类的产量又高，一家人开一个几百亩的种植园都打理的过来，收入绝对比起北方一百亩的地要高得多。
二月份除了移民之外大明最大的消息就是放宽了对出海捕鱼的限制，渔船大小也不再规定一桅二桅。
一开始大明律规定“若奸豪势要及军民人等，擅造三桅以上违式大船，将带违禁货物下海，前往番国买卖，潜通海贼，同谋结聚，及为向导劫掠良民者，正犯比照己行律处斩，仍枭首示众，全家发边卫充军。其打造前项海船，卖与夷人图利者，比照将应禁军器下海者，因而走泄军情律，为首者处斩，为从者发边充军。敢有私下诸番互市者，必置之重法，凡番香、番货皆不许贩鬻，其现有者限以三月销尽。”
后来地方上为了禁止这种远洋商船，所以规定渔民百姓只能造平底小船，不得造二桅以上的船舶。
这个限令导致，大明渔业根本算不上海洋渔业，所谓的渔民也只能在陆地附近，或者沿海岛屿江口附近打渔。
不仅渔获少，抵抗风险的能力也差，若是几天没有收获，就有饿肚子的风险。所以渔民生活朝不保夕。
所以取消渔船禁令，让渔民合伙购买大船，大船抗风险能力强，收获多，出海打渔更是能配一些水文星图等专业人才。
至于担心渔船从事走私贸易？偷税漏税在所难免，只能提高查禁，总不能因为担心有人走私就禁止大家下海吧？
那岂不是真的是因噎废食，海洋物产丰富，大明现在的海岸线也长了，从龙牙港一直到新大陆几万里的海岸线。
这样的优势要是都不利用那太可惜了！
而且科学院根据皇上的描述，发明了拖网，极大的提高了捕鱼的效率。
这个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大明百姓的物资生活水平提高了，能吃饱饭的人越来越多了。
于是乎这些人就不光琢磨着吃饱了，还想吃好！想吃肉。
最明显的就是各种肉蛋制品价格一路走高，比起去年同期已经翻了一倍。
为了增加百姓的肉食供应，平抑物价，必须要找到大量的替代肉食。
而能短期获得大量肉食的地方，自然只有海洋了。
随着大明制盐逐渐走上正轨，价格持续稳定回落，以往不怎么赚钱的腌菜，现在也可以挣钱了。
这为腌制海鱼往内陆贩售创造了条件。
这几年造船业取消了限制，在大量订单的刺激下犹如脱缰的野马一样迅速发展。
造渔船，这种村里的船厂都能干的事情，自然没有阻碍。
所有的条件成熟之后，放松政策自然是水到渠成。
大明的目标是成为海洋大国，海洋大国不仅仅是建设一流海军而已。
海洋大国，能从海洋获得极大的利益，能很好的开发海洋利用海洋。这个才是海洋大国。
而且只有渔船和商船不断的培养优秀的水手，然后海军才能源源不断的获得人才。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大明招募海军竟然要先从游泳学起！
其实渔民还有一个进阶职业朱慈烺没有开启，那就是捕鲸业。
工业化捕鲸这个时代还紧紧开始，鲸身上有很多东西都是现阶段工业生产不出来的。
例如鲸油可以用作照明、润滑剂、肥皂和蜡烛等等，其中鲸油灯不仅亮度高而且燃烧无烟稳定，是灯塔用油的优先选择。
所以说那些向往西方向往灯塔的人可以想象一下，指引你们通往光明的竟然是鲸鱼被杀熬煮的油脂在燃烧。
每一片光明都有一只鲸鱼在哀鸣。
然后就是润滑作用，鲸油耐高温，是优质的齿轮油，工业文明的齿轮就是转动在鲸鱼的血泪之中的。
还有鲸鱼的肉可以食用，据说吃起来像牛肉，鲸鱼的骨骼被制成各种烛台等生活用品，后世很多塑料制品其实以前就有，只不过都是用鲸骨木头等制作。
还有鲸须是制作弓弦的好材料。也被用来制作，马车的弹簧，马鞭，也是欧罗巴女人们大沿礼帽，束腰和大套筒圆形裙圈的完美材料。
在石油发现和应用以前，正是鲸油点燃了西方的文明和上流社会的生活。
可以想象，一个欧罗巴小姐，身穿鲸须做成裙圈的裙子，坐上鲸须作为弹簧的高档马车，车上的齿轮里还摸着鲸油。
身上抹着抹香鲸惨死获得的龙涎香制成的香奈儿5号，来到舞会现场，舞会的外围是普通鲸油制成的蜡烛，中心上最尊贵的鲸脑油制作的高级油灯，因为它没有一点异味和烟。
晚上回家再用鲸油香皂洗去别人老公身上的味道。
真的不能理解，这种高贵有什么可羡慕，这种所谓的流行时尚又哪来的骄傲？文明个鸡儿！
第六百九十四章万物复苏
所以说所谓的文明，不过就是谁的拳头大，谁说的就是对的。
西方在近代史上一直是强者，所以他们能颠倒黑白，他说对的就是对的。
可以即当又力，不服的我就打到你服气为止。
当然朱慈烺不是标榜自己就是文明斗士了，之所以没有参与捕鲸业，不是因为怜悯，而是纯粹的大明的渔民还不具备这个实力。
一只鲸最少能带来几百两银子的收益，如果一年捕杀一万头，对于数千万存量的鲸鱼来说，并不是太重大的打击。
那么每年就有几百万两银子的利润。
除了本身的利润之外，他还能带动几十万人就业，为百姓生产日用品，为工业生产肥皂和润滑油。
怎么算都是一个划算的买卖，曾经捕鲸业作为鹰酱一直排名前五以内的支柱产业，全球九百条捕鲸船，鹰酱自己就占据了七百多艘。
大明目前占据的海域不少都有鲸出没，北冰洋，太平洋北部都是。
大明虽然不需要依赖捕鲸业生存，但是他也是一个必不可少的工业门类。
况且几百万的生意，也不是小事情了，大明才多少个能年收入几百万的产业？
当然为地球环境，为了人类文明，要合理开发海洋资源，以后捕鲸业要科学规划管理，方案就是——大明可以捕，其他人不许捕。
二月底的时候，朱慈烺收到了爪哇发来的最新情报，荷兰东印度公司在得知支援舰队被歼灭，大琉球的军队也投降了的消息之后。
经过半个月的争论最后选择了妥协，打算议和。
朱慈烺不得不承认这些欧罗巴人很擅长短尾求生之术，虽然大琉球损失了利益，但是如果他们不快速解决争端，那么整个东方贸易航线都将拱手让人。
这才是他们无法忍受的损失，所以二月底他们的议和使团已经出发。
锦衣卫试图获得他们的议和条件，但是没有成功，对于荷兰人来说，不管是大明人还是当地的土著他们都没有信任过，至于荷兰人，锦衣卫还没有到达渗透到高层的能力。
不过在朱慈烺看来对方手里的牌已经很少了，大明也不需要考虑对方的感受，只需要提出自己的要求即可。
朱慈烺的要求很简单，退出对大琉球的骚扰，保证以后不会再犯，通商可以，但是要赔偿这次大明出动军队的损失。
大明手里还有一手的好牌，无论是第一舰队南下巡航，还是龙牙港堵住对方的航路，这都是王牌。
朱慈烺不怕对方不乖乖低头。
至于惹得荷兰不顾一切的远征？朱慈烺还真的不怕，不管远东怎么闹，荷兰人的核心利益还是欧罗巴。
就像大明，不管新大陆打成什么样有多重要，大明也不可能不顾一切把全部兵力都调到新大陆去跟欧罗巴人死磕的。
打不打得过是一说，这种舍本逐末的行为，本事除非是傻子，不然谁都不会用。
而派一部分舰队，现在大明只有一支第一舰队，等到荷兰人准备好之后派兵到南洋，大明就已经有两支第一舰队的实力了。
等到他们发现不够了再派人过来，那个时候大明就有四个第一舰队的实力了。
你远渡重洋而来还添油战术，大明有足够的实力把你拖垮，然后战而胜之。
二月底内阁那边不少新问题陆续出现，由于这次兵变，大明只是上层动荡，对于底层结构基本没有大动。
这就导致地方上不少地方出现运转不灵的情况，有的有志气的人甚至给朱慈烺来了一个挂冠而去。
所以内阁迫切需要一批新人补充血液，希望朱慈烺能早点开恩科。
而准备了一个月之后，恩科的各项章程也已经制定妥当，朱慈烺当即宣布，大明复兴元年六月一日举行恩科考试。
之所以由推辞了三个月，实在是大明现在疆域太大，不给人家留够时间，人家可能赶不及考试。
方案一定，各大报纸都给予头版报导，原本已经提前出发的庆幸自己机智，那些还没有出发的算算路程，也定好了启程时间。
江南士林一边在文会上痛斥兵匪当道，文臣无出头之日，号召大家一起抵制复兴元年恩科，一边自己在家偷偷打点好行装北上赶考。
相比江南士林的口谦体正，其他地方就正常多了，就像西北河南这些地方是被流寇祸害的，原本的利益集团都被消灭的差不多了。
新兴的利益集团大多又是靠新政得利，所以根本没有抵制的理由。
江淮地区则是盐商被打击之后，这些地方老实的多了，一度文人都不敢集会，现在一听说恩科一个个乖乖赴京，生怕别人说他们对新政有意见。
至于川蜀，他们那边还没有啥子感觉唻，新政还没到，只是觉得有恩科，咋能少得了咱们川娃子！
再加上这一路上就他们最远，哪个还有心情考虑别的事情，赶快赶路要紧！
这两年朱慈烺着重修好出川两天路，一个就是走剑阁的汉中到西安的陆路。
还一个就是从川蜀到江南的水路。
不管哪一个出川都要用一半的时间，剩下的路程都是赶得紧巴巴的！
在偏远的地方，如果川蜀的能到他们也就能到了，就算北疆那些最偏远的地方，三个月也够了。
为了不让学子以后再经历这样的赶考紧急情况，朱慈烺打算恩科结束之后，只要效果不错，立刻就宣布下一次考试的时间。
匆匆忙忙二月过去，三月春风吹过万物复苏，就算辽东地区冰雪也已经开始融化，北方各地的损失情况陆续回报。
总的来说比起去年，大家更有经验，今年冻伤冻死的大大减少，外来的袭击也明显减少了。
不过北疆那边，老毛子一个冬天都没有消停，仗着他们早就适应了冬天的气候，没少袭击大明的哨卡，造成大明死伤士卒三百多人，百姓八百多人。
其中有一个定居点被沙俄人突袭，物资全部被抢掠，人员也不知所踪。
朱慈烺对于这个就非常生气了，你说抢就抢了，杀就杀了，你动不动搞个尸骨无存，这个就非常气人了。
北疆那边还流传着这样的传言，说老毛子吃人肉！
朱慈烺也审讯了一些沙俄俘虏，他们饿急了确实吃人肉，但是一般情况下倒是喜欢拿俘虏和俘虏的尸体制作陷阱捕猎。
第六百九十五章卫所不够用了
大明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试图挑衅大明的敌人。
攫欝攫。为了应对沙俄的挑衅，朱慈烺除了增加军力部署之外，还开出高额悬赏，出动赏金猎人。
而且经过一个冬天的审讯，被抓的沙俄人供出了不少隐蔽的沙俄据点，今年大明也会对这些地方进行重点清缴。
今年移民政策的变更，就算刚刚三月不少地方还没有完全化冻，不少准备好的垦殖公司就已经出发。
反正去的都是身强力壮的小伙，辽东奴儿干都司和北疆省三个地方主要的垦殖范围围绕着两横一竖展开。
两横就是以黑龙江为核心的沿江垦殖公司和以海参崴到吉林再到通辽的第二横线。
一竖就是从营口一直到北疆城的交通线。
黑龙江这一横就不用说了，依托河运海运便利，这些地方开发起来非常方便，物产也足够丰富。
而且从黑龙江往上，还牵涉到北海的开发，黑龙江的最上游距离北海岸边仅有几十里而已。
比起走蒙古用驮马运输，这条线路也方便的多。
而从海参崴分出的这个岔子，就是另一个计划了，朱慈烺意图把海参崴打造成大明北方的中心城市。
至少在交通上，整个吉林黑龙江地区，从这里入海是最方便最快捷的通道。
就算以后运河真的修通，那么海参崴的战略价值也不容忽视。
还有就是军事上，这个港口可以钳制高丽和倭六国。
虽然倭六国现在分裂了，但是高丽现在还完好着呢！对于这些藩国，大明就是要把他卡的死死的让他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心思！
所以开发这里要趁早，朱慈烺两年前就布置这里，在赛伯温来之前就已经安排人建设港口。
又经过赛伯温一年的建设，这里的港口已经初具规模，但是路上交通线还没有铺展，所以朱慈烺这次有意部署几个点，让这条线路逐渐显出他的重要性。
至于这一长竖，这个才是大明战略的核心，除了运河段的移民之外，整个运输路线上，朱慈烺都要在关键位置安置垦殖公司。
即能保护运输线，又能开发运输线的商业价值。
未来三年本来大明计划再迁移六十个左右的垦殖公司陆续到位，把这两横一竖的移民布局填充完整。
现在移民政策改变，军部需要做的就是先把这些点都占领然后逐步深入开发。
六十个卫所一起迁移，这次移民的任务不仅没有增加，反而减少了，六十个卫所这次也不过派遣了四十多万人。
到了四月五月还会有下一批二十多万人到来。
到了八九月份再来二十多万，今年计划把这些垦殖公司的主要劳动力先运到，等到明年看开垦的状况，再把剩余的人分批运来。
而随着卫所的迁移，军部那边又提出了一个新的观点，卫所不够用，以后要省着用？
朱慈烺看来相关的文章，就以北疆地区为例，目前辽东和北疆加上奴儿干都司大明计划迁移八十个卫所成立垦殖公司。
而蒙古地区加上河套的十个一共迁移二十个，这样整个北方就已经用掉一百个卫所了。
南洋那边，紧紧一个大琉球就计划迁移二十个卫所。
南洋那么大，如果个个都按照大琉球这样开发，没有两百个卫所是不够的。
大明还有新大陆那边，如此广袤的土地，安置二百个卫所也不多。
大明还有中亚要争夺，还有中西西伯利亚地区要争夺，还有南边的大洋洲要占领。
目前大明内卫卫所登基在册的有五百多，但是外卫只是徒有虚名，真正存在的内卫只有三百余个。
而现在大明想要南下的范围，就是一千个垦殖公司都不够，所以这个观点认为卫所作为大明的准军事组织。
除了用来拓荒之外，他们更是有稳定地方的作用，如果任何开发都用卫所，那么不出十年，大明所有卫所都将外迁完成。
那么剩下的土地，大明没有卫所可以派遣的时候，大明该如何应对？
朱慈烺看到这个论点也笑了，当初朱慈烺就说过，卫所并不是大明的负担，他只不过是大明用错了地方的资源。
现在这帮人总算知道了吧，现在感觉人不够用了？
卫所人口约占大明人口的六分之一到七分之一，如果把这两千多万人迁移出去，大明土地矛盾就会迅速降低。
更重要的是，有了垦殖公司开路，百姓不再担心未知和不安全至少能再带动两三千万百姓移民。
因为卫所从来都不是独立存在的，谁家还没有几个亲戚？
要是在外面混的不好也就罢了，如果在外面混的好了，谁不会想找带着自己亲戚一起发财一起过好日子？
这样相互拉扯介绍之后，外出的人就更多了。
这样一批批的人出门，大家逐渐适应，百姓不再视移民为洪水猛兽，而是一个挣钱的好途径。大明大明的移民氛围不就形成了。
随着中原百姓越来越少，加上城市化工业化对人才的吸引，以后乡村里的佃户只会越来越少。
地主们再想五成地租六成地租的租地，那就是痴人说梦了。
到时候恐怕三成两成人家都不愿意租了。百信的生活不就变好了么。
至于参谋们的担心，朱慈烺倒是觉得他们想多了，谁说垦殖公司只能是卫所才能编组了？
之所以现在主要用卫所，还不是因为他们作为军事编制，更容易调动管理。
以后随着垦殖越来越挣钱，相信不用朱慈烺说，下面的人自己就会提出，要求他们也能成立垦殖公司。
不用说其他，其实赏金猎人团，其实不正是垦殖公司的雏形么。
朱慈烺给大家留的这个口子相信很快就会有人发现的。
巘戅戅。所以垦殖公司不会不够用，至于军事能力，这个就更不用担心了，老实说卫所有啥军事能力，还不是突击训练的。
既然卫所可以突击训练，这些新的垦殖公司自然也可以训练。
再说了，以后大明可是要施行募兵制加义务兵役制度的，加上士卒不断退伍，到时候怎么会缺少合格的士兵？
大不了到时候规定成立垦殖公司需要有多少退伍军人有多少参加过兵役训练的士卒，这样不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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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六章新的补给
吕宋岛西北部海湾内，吴振奇正在丛林里耐心的等待着，几个月之前他曾经被人这么等待着。
现在变成了他在这等别人，两条大明福船的桅杆远远的出现在海湾外面，这边吴振奇手下的传讯兵手持一面红旗挥舞。
两艘福船调转方向朝着这边驶来，等船只靠近才发现这个小小的码头根本停不下两条福船。
当先一条先停靠，吴振奇从后面迎接出来，当先下船的是四个营长衔的军官。
“山地第三师特遣队向您汇报，我四个营应道两千人实到两千人，其中晕船士兵十七人需要救治，其余人员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吴振奇也回礼：“好，我是吕宋特遣队队长吴振奇，欢迎你们的到来。
你们快下船吧，伤员尽快转移到营地救治。”
聊完之后，四个营长指挥自己的手下下船，这两千人下船之后，后面的一条船主要是物资。
船上后勤部的人递上物资清单：“这里有火绳枪五千支，铅弹火药一百万发，手雷一万枚，火油弹三千枚。
滑轮钢骨弩一百具，弩箭一万支，药品若干，盐一万斤，铁器五万件，砍刀矛头等武器三万把。
这次还有皇仁堂派遣的医疗队一支，他们除了帮你们治病之外，还要研究当地的气候，收集当地的药品，需要你们配合。
除了医疗队之外，还有皇明矿业的探矿队一支，你们要协助他们的探矿活动。
农学院安排了十个有经验的农人和十个农业学生在这边开展种植养殖实验，你要配合。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大儒两名，秀才二十名，将在部落中普及大明官话和汉字。”
其他东西吴振奇都非常满意，就算是二十名秀才吴振奇都忍了，唯独两位大儒让他之咧嘴。
他不禁好奇的问道：“这两位是什么情况？”
后勤部的那个摸摸鼻子：“这两位自号九江二吴，对于新政和新皇登基颇有不满。觉得皇上正是因为没有好好学习四书五经，所以才会做……
上面很钦佩他们这种好为人师的性格，所以特意让他们来教化这些土著。
上面的要求很明白，要让他们教会一千个当地土著四书五经，完成之后就能回国。”
吴振奇都已经可以想象那个画面了，一群用树叶做衣服的土著围坐在教室里，学四书五经。
吴振奇觉得，这两位九江二吴，都不用考虑怎么教怎么回去了，他们可以直接想想埋哪里合适了。
不过后勤部的人特意提醒一下：“这两位大儒你只要看好就行，但是这二十个秀才你可要照顾好了，他们是来教化的，是真教化。
任期五年，五年之后根据他们的教化功劳，回去就充入当地府县给安排职务。
这个是新的支教工程，别出问题了。”
吴振奇挠挠头：“这帮人连话都说不清楚，怎么教？”
后勤部的摊摊手：“那就不用你操心了，他们自己有一套办法，好像要先教他们种植养殖，然后学习官话汉字。
你还是安排好这两千兵吧，这次来的是山地第三师的，他们在武夷山区训练过，又在西南待过一阵子，对于雨林山地战还是比较熟悉的。
你这陆战师的参谋，可能不太了解他们山地部队的战法，你要好好学学。”
吴振奇点点头：“谢谢老哥提醒了，我还以为这次还是第一师或者第二师的兄弟支援呢！没想到来的是山地师的。”
后勤部呵呵笑着：“西南军事行动计划取消，三个山地师就闲下来了，倒是第一师跟第二师现在忙着呢。”
吴振奇哦了一声：“对了，这边获得大明的消息太难了，你有带来最新的报纸么？给我一点。”
后勤部的人一拍手：“这个还真有，在物资里面，回头你自己找吧。
还有以后这边的航线可能要固定了，你争取把这个码头修一修，怎么的也要能停两条船吧，这样多耽误时间。”
吴振奇开心的笑了：“这么好！修一定修！固定之后几个月一趟？”
后勤摸摸头：“好像三个月一趟吧，我来的时候那边还在计划，我这急着跟南巡第一舰队一道出发，所以没有等最终结果，估计八九不离十吧。”
吴振奇算了算：“三个月一趟，还行吧，以后补给方便了，大家心里也就踏实了。”
后勤看看天色：“看来今天估计要卸货到后半夜了，你的人准备好火把。
这北面荷兰鬼子打败之后，航路就通畅了，以后啊，这边不止有我们后勤部的补给船队，商队的商船可能也会过来。
不过你们不要露面，让当地的华人和土著去跟那些商人去交易。”
吴振奇苦笑：“我们这么偷偷摸摸的要到什么时候？朝廷什么时候跟这个西班牙宣战啊？我们都等不急了！”
后勤部的人摇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看物资准备情况，恐怕没有这么快，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吧。
上面的心思岂是我们能揣测的。”
两人就这么闲聊着看着那边卸货，不一会传令兵跑来：“参谋长，那边两位老先生说想要去……学堂？”
后勤部的人抽搐了一下同情的看着吴振奇：“就是那两位老吴了，人我交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安排吧，反正别玩死了就行。”
吴振奇对两位大儒还是很好奇的，长这么大，还真的没有跟这种人接触过。
吴振奇拱拱手：“那你看着卸货，我去安置一下他们，省的闹事。一会咱们一起喝两杯。”
后勤部的摆摆手：“你这能补充点蔬菜水果么？航行了一个多月我们嘴都淡出个鸟来了！”
吴振奇哈哈一笑：“给你们准备了，卸完货就给你们装上！”
后勤部的人一听开心了：“你要是有多的，就都带上，我们还要追上第一舰队，到时候让大家都吃点。”
吴振奇不乐意了：“这个真不多，都是我们最近两个月辛辛苦苦种下的，匀给你们一点尝尝鲜还行，供应几万人，就扯淡了！他们在吕宋不是能补给么，还怕没有补给？”
后勤部的人翻翻白眼：“就怕这帮番鬼不让咱们进港，总要做好两手准备不是。”
“吆喝，他们还敢不让咱们进港？不怕第一舰队拿炮打他们一顿啊？”吴振奇惊讶的问道。
后勤部的人诡异的一笑：“不正是怕咱们进去拿炮打他们，他们才不敢让咱们进呗！”
第六百九十七章一国之师
吴振奇辞别了后勤部的，来到码头集合点，只见两位老先生正一脸嫌弃的在那咆哮：“有辱斯文！有辱斯文，成何体统！”
吴振奇一来士卒们立刻敬礼，吴振奇好奇的问道：“又怎么了？”
士卒有点委屈：“他们俩不配合搜身，还骂我们？”
二吴看到来了管事的，直接咆哮道：“我们是读书人，怎么能被你们这些丘八摸来摸去！
我们是天子派来牧民，圣上请来教书的先生，你们可懂得尊师重道？”
吴振奇一挑眉头：“是什么情况让他们又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谁给的他们勇气？”
一边的农学生不服气的说道：“还不是那些秀才搞鬼！左一个先生，右一个后学末进，一路上嘘寒问暖，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
这才导致这俩老头又找到了当初颐指气使的感觉！哼，一路上还说我们农学生不配称为学生，有什么了不起！
太……皇上都说过，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们农学可以帮助粮食增产，是利天下百姓的大学问！
两个腐儒！”
吴振奇从农学生的抱怨中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这二十个秀才估计也是没见过世面的货色，一听大儒的名声，就想着虚心求教。
再加上根深蒂固的观念，自然是奉两位如师长，视自己如子侄，这一两个月的同行慢慢就让这两位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看着一边唯唯诺诺的二十个秀才吴振奇嘴角上翘：“你们这么尊师重道，可有人愿意帮助两位大儒分担一部分教会四书五经的名额？”
二十个秀才脸色狂变，这不是找死么？这活根本就不是人干的，就他们要求教这些人认识一千个字就有奖励，他们都觉得千难万难了。
更何况背会四书五经了，他们来这可不是为了教书的。
老实说他们仅仅是因为在这待上五年，然后就可以回去之后安排一份体面的工作。
谁愿意一直带着这里，所以吴振奇一说话，一下子这些准备跟两位老师同仇敌忾的秀才们立刻乖巧了。
吴振奇挥挥手：“送这些学生去休息，这边还要再卸货到后半夜，你们不用在这等了，人集齐之后就去后方吧，那些必须的物品，其他物资稍后会有人给你们送去。”
让一大堆都走了之后，吴振奇再看向两个老吴微微一笑：“两位好，我也姓吴。”
两位老头渐渐的也回过味来，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气势比刚才弱了不少。
吴振奇直接了当的说道：“两位来着是教化土著的，按照上面规定，教化够一千人才能回去，看两位这年纪，要是不努力努力，恐怕……嗨，加油吧！”
两人听完吴振奇这么一说，脸色更加难看了：“我们来了就没有……没有打算……回去！欲为圣明除鄙事，肯……”
吴振奇哈哈笑了，瞪着眼睛说道：“你们要是这么想，就不要再瞎折腾了，这里我说的算，想要在这好好活下去，就要给我老实点！”
两位吴先生都是一愣，没想到吴振奇说变脸就变脸：“那又如何，我们有铮铮傲骨……”
吴振奇指了指海面：“你们要是真有那骨气，就从这跳海里去，我还佩服你们的骨气！”
吴振奇倒是不怕他们真的跳海，要是有勇气死，在九江死不好么，还能埋在祖坟里，上万里被发配到这边，一路上有的是机会，哪怕绝食都死几回了，两人都乖乖的来了，没有死。
吴振奇不信他们真的敢死，就算敢又如何，死了就死了，只要不是他搞死的就没有事情。
果然被吴振奇一激，两人颤颤巍巍半晌，最后也没有跳海，海水太凉了！
吴振奇见两人老实了：“你们也是读过书的人，懂得道理，想要回去，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别看土著一个个树叶包身，但是他们里面也有贵族，作为大明曾经的属国，他们国中还是有不少人懂官话，认识汉子的。
大明威加四海，四夷宾服，土著无不仰慕大明文化，其向学之心，不下于大明学子。
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有向学之心，确没人教而已。
把一个稚童教会四书五经，需要几年？快则五六年，慢则十年足够。
如果你们有大无畏之心，勇于尝试，肯花上十年时间教书，到时候一千人并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被吴振奇一说，两个老头的心思有点动摇，好像很真实有这个可能。
吴振奇接着说道：“你们光想着不成功自暴自弃，但是如果成功了呢？
就算不全部成功，成功一部分，两位可以想一想。
整个吕宋都是你们的徒子徒孙，到时候你们就是整个吕宋的一国之师，不比你们在大明还要厉害？
两位，这看似是惩罚，但是何尝不是你们的机会，当年孔圣人教书的时候可有军队护卫，可有国家做后盾？”
两位吴先生果然心动了，教书立言，一直都是读书人的追求，两位已经放弃人生打算苟活的老头被吴振奇从新勾起生活的希望，那爆发出来的激情，一瞬间像是年轻了十岁。
吴振奇伸出手：“两位，还犹豫什么？请吧，只有团结协助我们才能做好，我可不是你们的敌人，我是保护你们安全的人！是你们坚强的后盾！”
两人勉强的拱拱手告辞跟上了离开的队伍。
吴振奇在后面哼哼一笑的摇摇头，他为什么要先吓后安慰，主要还是要激起两人的斗志。
皇上的每一步安排都有用意，看似发配两个大儒过来只是泄愤，其实这些大儒有着为大明传播学问的用意。
吴振奇在讲武堂上学的时候，老师曾经讲过，腐儒误国，但是儒家的一套仁义道德体系，确能约束人的言行，是法律的补充。
而且腐儒误国，如果误的是别人的国家呢？所以儒家思想不再大明禁止出口的目录相仿还是鼓励出口。
如果全世界都信奉儒家那一套，那么大明岂不是完成了意识形态上的一统。
没有无用的废物，只有放错地方的资源，腐儒在国内就是误国，但是放到国外，那就是战略资源。
而如果能让两位战略资源自给发动主观能动性，自给给自己找事情做，这可比消极怠工逼着做事要有效率的多了。
第六百九十八章 不错！懂事！
望着海面上的两条福船，吴振奇还是有点遗憾的，没有能亲眼看看大明第一舰队南巡的英姿。
舰队南巡可是大明的大事件之一，尤其是对沿海和东南商人来说，这可是重来没有享受的过的宠爱。
这次舰队南巡计划，大明的目标很明确，通过宣威的方式，确保大明商人在各国的利益，确保各地汉人的安全。
军队为商人保驾护航，而且派出使节专程告诉各国，对大明商人的不公正待遇就是对大明的挑衅。
所以舰队出港之前，各商队都自觉派出自己最大最豪华的船队，准备好补给和一些自己的特色货物。
他们将跟随舰队一同出发，一个是为第一舰队助威，一个是给舰队提供补给，最后顺便也销售一下自己的货物。
要知道持有许可证的十二个商会并不个个商路都遍布南洋各国，有的甚至外贸活动才刚刚起步。
有什么比跟着军队一起去打通商路更好的机会？
有国家撑腰，有军队护航，你建立的商栈有国家背书，大明舰队到了那里，大使下船跟当地人说要保护我们大明商人的利益。
人家第一个想到的是谁？肯定是跟着来的这些商人了！虽然大明没有这个意思，但是商人本来就善于拉大旗扯虎皮。
十二个商会没有一个愿意错过的，就连皇明商号都专门派人补全自己的商栈缺口。
所以当大明第一舰队到达马尼拉港外的时候，西班牙果然不敢让舰队进港了。
开玩笑你这一来就是三百多条大船，鬼知道你是不是接着南巡的名义来打仗的？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在北方邦搞的那些小动作，我们也就是人手不够，等我们的后援来了，你们就给我等着！
大明舰队刚到第一个港口就碰壁，作为钦差使者的礼部官员郁闷的嗷嗷叫：“放肆！大明只是百年未至，这些藩国竟然已经忘记了大明的威严了！
吴将军，我建议咱们直接炮击港口，给后面的那些国家看看，让他们知道知道大明的威严不可侵犯！”
吴大海嘴角扬起：“钦差大人稍安勿躁，我道是觉得这些人并不是不畏惧大明，反而是因为太害怕，所以才不敢让咱们进港。
还有我让人送给你的情报你都没有看么？控制这里的已经不是大明藩国了，这里是欧罗巴西班牙的殖民地。
他们本来就不是大明属国，所以自然不需要迎接咱们。”
钦差李瑛眼中闪过一丝尴尬，那写情报他自然没有看，甚至内廷给他提供的郑和下西洋札记他都没有看。
太监写的东西看了污染眼睛！他身为礼部官员怎么会看那种脏东西！
至于情报？他也就是忍者恶心简单的翻看了一下，那些乱七八糟的国名他根本没有心情去记。锦衣卫的情报，尽是些蝇营狗苟之事！
他可是钦差大臣，作用就是宣威，到了地方还不是四方跪迎！最重要的是礼，不能失了天朝体统！
所以在船上这段时间，他一直在阅读前人海外宣旨的程序，还有背熟礼记和大明礼部章程，防止突发意外情况他应对失据，失了大明颜面。
吴大海看着港口划过来的小船，也懒得跟这位大使计较：“对面派人来了，钦差大人，上吧！展现你本事的时候到了！”
李瑛正了正衣冠：“那我是不是要回船舱你的人带他们来见我？”
吴大海很想把对方踹下海，但是他忍住了：“不用，你站在船头，……算了……来人给钦差大人搬椅子过来。”
人家至少顶着钦差的名头，不看他的面子还要看皇上的面子。
之所以这么重大的行动找一个这么不靠谱的钦差，完全是因为，参谋部里有人打算用钦差当消耗品。
没错！就是说参谋部有人企图拿这些钦差的人头来换取开战的机会！
而这次南巡活动，参谋部要求礼部准备了三个钦差，也就是说死一个另一个接替，死两个都没有问题。
当然这个计划是年前就制定好的，目标是针对崇祯皇帝的，毕竟崇祯当时已经在疯狂限制大明开战。
所以当时参谋部就制定了这种猥琐流的办法。
而年后因为新皇登基，大事太多，又碰上内阁改革，东宫那点心腹，各处都需要，所以南巡的钦差事物，也就没有改。
再说了，谁会开这个口？万一皇上闻起来怎么解释？这种下克上的行为，没有一个皇上会喜欢。
如果让皇上觉得参谋部有控制不知的危险，他们这些高层都要倒霉。
所以这么不靠谱的钦差，只有吴大海自己忍受了，替参谋部大佬背锅，他吴大海能怎么办？
西班牙使者上船之后，并没有什么骄傲的鼻孔朝天的戏码，大明对荷兰之战的大胜，还有这次的南巡，让这些鬼佬明白：
你爸爸始终就是你爸爸！大明的强大不是你们能揣度的！
再说，李瑛坐在椅子上，西班牙使者躬身行礼，正常的礼仪流程，又不是蛮清动不动就要求下跪，西班牙使节也没啥可纠结的。
李瑛还没有说话西班牙使节开口了，一嘴标准的大明官话让李瑛都有点错愕。
一边随行的会同馆和四夷馆的随员心里就有句麻卖批了！
你们要是都这么搞，那以后我们这些口译和笔译的官员是不是要失业了？
他们可是好不容才混个官身！会同馆是大明的官方翻译机构，按照大明会典宾客篇规定，成化年奏定会同管设立四夷十九处，同事六十员。
而朱慈烺成为太子之后，感觉会同管规模太小，不够使用，就进行了扩编，除了大明藩国语种中人口十万以上的都要设立通事，还补充了西夷语和大食语等等缺口。
这极大的方便了各地使节朝贺和大明理藩院的出使行动。
这次南巡更不例外，会同馆派出了七十三人的庞大翻译队伍，四夷馆是负责笔译的，也派出了三十六人。
但是这些人太不地道了！竟然偷偷学习了官话，还派出的都是说官话的使节，这让会同馆的人都很心慌。
这要是一路都这样，以后他们是不是就没有机会公费出国了？是不是以后可能会失业？
不管会同馆的人怎么想李瑛听着西班牙使者上来一嘴字正腔圆的大明官话，立马就印象分拉满！不错！懂事！
第六百九十九章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西班牙使者躬身行礼：“尊敬的大明使者阁下，我是西班牙吕宋总督的特使戴夫科波菲尔，您可以称呼我为戴夫。
很遗憾的通知您，我们的马尼拉城没有接待这么庞大使团的能力。
不过为了表示我国总督的友好，我们总督阁下特许使者大人的旗舰可以入港，总督大人已经在总督府准备好晚宴，等待您的莅临。
而您的舰队有四分之一的战舰可以今天入港补给。以后每次都可以轮番进入四分之一，直到完成补给。
需要提醒您的是，为了表示友好，请你们战舰进港的时候要盖上炮衣，关闭炮窗，除了必要的礼炮外，其余的大炮不要做出瞄准等危险动作。
马尼拉港，是一个开放包容的港口，在这里我们欢迎大明舰队的到访，传播友谊和带来大明优美的商品。”
李瑛被一连串的外交辞令给整的有点懵了，他这个时候脑子里还在想，要是对方不是大明的藩国，他宣旨该怎么宣来着？
等等这个好像不是宣旨，这个应该是递交国书，表达大明的关切！
李瑛整理了一下坐姿：“这次我奉大明天朝皇上之命，前来南洋巡航，是要告诫南洋诸国，南洋汉人也是大明子民，南洋诸国不可因为其远离大明而生轻慢之心。
还有大明前往南洋之商人，其持有大明颁发的贸易许可证，是大明承认的合法商人，各国有保护之责。
任何欺压迫害大明子民和大明商人的行为，都将是对大明的挑衅，大明为一人不惜一战！
所有因此造成的损失皆是各位鸠由自取！勿谓言之不预也！”
戴夫尴尬的再次行礼：“大明使者大人，我只是西班牙吕宋总督大人派遣来迎接您的使者，我不能代表我们的总督大人接收大明的信息。
还请使者大人登岸，我们总督大人正在总督府静候。”
李瑛傻眼了，他只是宣旨的，舰队不归他管啊？把求助的目光看向吴大海。
吴大海跨横刀而立：“大明的舰队可以关闭炮窗，但是你们的岸防炮也要降低炮口，我们是友好而来的使者。不是被关押的囚犯。”
戴夫考虑了一下：“这个我要回去问问，你们稍微等待一会。”
戴夫刚要走，吴大海喊道：“慢着，你这样一趟一趟的去问，什么时候才能问完？
干脆我们一次性把自己的要求提完，你回去好好的问清楚在过来吧。
第一大明舰队要在马尼拉停留，调查一下当地汉人的生存问题，还有为他们办理户籍等问题。
第二大明舰队要派遣一定的兵力上岸，人数为一千人，保护我们的使团的安全。
第三在大明舰队将对驻泊期间，贵方要确保港口航道畅通，不得修建任何阻碍航道正常使用的设施。
第四大明舰队随行人员有入城娱乐消费的自由，驻泊期间希望贵方不要干涉。
第五大明舰队将会惩戒一部分欺压我们汉人的土著，如果西班牙籍有欺压汉人的西班牙政府必须公正判决。
第六大明舰队如果受到攻击或者感受到攻击意图将会立刻反击，请贵总督约束好自己手下的军队。
第七大明舰队有一部分海员因为生病和水土不服需要在马尼拉治疗，希望你们给予方便。
暂时就这六条，你回去问清楚了，然后再回来说，最好能派一个全权代表！我们的时间非常宝贵，不想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
戴夫把要求记录好之后慌忙下船去了。
李瑛松了一口气朝吴大海拱拱手：“那我的任务是不是就结束了？哈哈出使也没有那么难啊！”
吴大海翻翻白眼：“结束？想得美！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我谈的是舰队驻泊的事情，接下来你要去谈建设使馆、驻扎军队、设立领事裁判所等等事物。”
李瑛惊呆了：“啥？这事咋没有人跟我说？”
吴大海吸了一口气：“给你的资料里都写的清清楚楚，你都不看一下么！”
李瑛尴尬的摸摸鼻子：“领事馆？不是理藩院么？”
吴大海已经不想搭理他了：“来个人给他解释解释！”
一边的参谋硬着头皮上来：“钦差大人，理藩院是针对大明藩属的，而和大明没有藩属关系的国家自然要建领事馆了。
您负责的就是建领事馆的谈判。”
李瑛哦了一声：“懂了，这个事情应该很简单吧？我没问题！”
参谋提醒道：“钦差大人，领事馆可没有那么简单，第一是每一个领事馆都代表大明的领土，任何对大明领事馆的挑衅行为都视为挑衅大明。
第二领事馆是大明的代表，将代表大明行驶缔约，宣战，谈判，外交照会等等权力，并且为大明公民提供安全保护和护照管理，为当地需要前往大明的人发放许可。
第三就驻军权力，您需要尽力为大明谈一个合理的驻军数量，确保在必要时候，领事馆遇到事情有自保和保护大明百姓的能力。
第四就是领事裁判所了，凡是大明百姓犯罪或者涉及大明百姓的案件，领事裁判所都有权参与整个办案过程，提出申诉，认为不合理不公正的时候，裁判所有权中止案件审理，并且收监涉案的大明百姓。
第五个需要注意的就是，到港口之后锦衣卫会调查涉及汉人和大明百姓的案件，到时候有些涉事的土著和西班牙人都要接受审判。
其中不少人都要立即枪决，给大明百姓伸张正义，所以您需要事前尽量谈一个合理的条件。并且在事后你需要安抚西班牙总督，让他认清形式不要做出错误的决定！
第六您也看到了跟着咱们有十二商会的人还有皇明商号的人，他们需要您帮他们谈一片地方，这个地方最好靠近河流港口，方便他们货物中转。
最好您能谈到对方允许大明在这片区域驻军或者派出缇骑司人马驻扎确保大明商人的利益不受侵犯。
第七……”
李瑛震惊的看着参谋和吴大海：“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你们是魔鬼么！这么苛刻的条件，我要是西班牙总督我都不会同意！他怎么会同意！”
参谋笑着看着他：“您看，这正是因为困难才显得您的本事不是，您只管放心大胆的谈就是了！我们都是您坚强的后盾！”
李瑛：“……”
第七百章 学聪明了
李瑛感觉他不是去谈判，他这是去送菜的！但凡一个国家能稍微有点骨气都不会同意这种条件的。
参谋也摸摸鼻子，这些计划都是去年制定的，确实有点强人所难。
吴大海哈哈一笑：“你也不必担心，能谈成什么样是你的本事。谈不成……你不至于连一点都谈不成吧？”
接着李瑛把谈判要求拿过来仔细的研读起来，然后又要来西班牙的资料。
正看着，吕宋总督的使者又来了：“尊敬的大明使者，这次我得到了总督大人的授权，将全权处理跟你们的谈判事宜，以及后面的接待。
首先是第一条要求‘大明舰队要在马尼拉停留，调查一下当地汉人的生存问题，还有为他们办理户籍等问题。’
我方认为，贵方对本国国民的安全关切我们给予理解，但是为了贵方人员的安全，还有调查行动的公平公正，我方要求必须有我们的官员陪同才能展开调查。
至于你们办理户籍的问题，很遗憾，总督大人认为，这些汉人虽然是大明移民，但是他们在我们西班牙治下生活，我们不同意这项请求。
如果贵方坚持，那么我方则希望贵方办理户籍之后，我们将遣返贵国国民，并且只允许他们携带私人物品。
接着是第二条‘大明舰队要派遣一定的兵力上岸，人数为一千人，保护我们的使团的安全。’
这一条我们也存在疑义，马尼拉是一个和平安定的港口，西班牙帝国军队有能力保护任何人的安全，也有能力应对任何侵犯！
不过我们充分考虑贵国的要求之后，我们认为合理的护卫人数应该是一百人左右。
第三‘在大明舰队将对驻泊期间，贵方要确保港口航道畅通，不得修建任何阻碍航道正常使用的设施。’
这一条我们原则上是同意的，为了避免双方因为沟通不畅产生不必要的误会，我方提议，双方军事行动都应该相互通报，以免产生误判。
第四‘大明舰队随行人员有入城娱乐消费的自由，驻泊期间希望贵方不要干涉。’
马尼拉是一个自有的港口，自然欢迎所有商人和船舶的驻扎，原则上我们不干涉对方在城内的活动，但是为了城内的治安考虑，贵方人员入城不要携带武器。
第五‘大明舰队将会惩戒一部分欺压我们汉人的土著，如果西班牙籍有欺压汉人的西班牙政府必须公正判决。’
这一条我们不同意，所有吕宋百姓都是我们西班牙帝国的臣民，我们不会吧自己的国民交给别国审判。
不过考虑到贵国的关切，如果在马尼拉有关于汉人和大明百姓的违法事件发生，我们允许大明派出人员旁听。
但是也请对方尊重我国的法律，不要干涉我们公正的审判。
第六‘大明舰队如果受到攻击或者感受到攻击意图将会立刻反击，请贵总督约束好自己手下的军队。’
我们要强调的是，这里是西班牙的吕宋，如果贵方擅自开火，造成人员或者财产损失，你方要赔偿相应损失。
任何对马尼拉和西班牙军队人员的攻击，都是对西班牙帝国的挑衅。
第七条‘大明舰队有一部分海员因为生病和水土不服需要在马尼拉治疗，希望你们给予方便。’
对于大明海员的遭遇我们深表同情，我们原则上同意你们上岸治病的要求，但是请约束好你们的人员，并且病治好之后，请尽快离港！”
然后吴大海眯着眼，李瑛也皱起眉头看了一眼吴大海，显然对方的还价离第一舰队的要求差距很大啊！
不过李瑛也不是傻子，刚刚看各种文件的时候，他也一直在想着对策。
他想来想去想到一个推卸责任的好办法，这时候不用更待何时！
李瑛不悦的说道：“贵方的回答我们很不满意，这样吧，李参谋你带人跟他们好好谈谈，要满足咱们的需求，不要堕了大明的名声。”
李参谋：“……”
吴大海：“……”
无语之后吴大海突然笑了，欣慰的看了一眼李瑛，点了点头：“那李参谋就麻烦你了！”
至少明面上李瑛这个钦差大臣的身份还是要维护的，不是李瑛的面子，这是大明的面子。
再说了李瑛身为大明的钦差正使，跟吕宋总督谈判是对等的，跟一个总督特使谈判确实有点掉分！
这个李瑛一点准备都没有确实不是谈判的好人选。
吴大海权衡利弊之后发现李瑛这样做竟然是最好的办法。
李瑛挥挥手：“本钦差累了，回船舱吧！”
李瑛走后，吴大海也走了，一个总督特使也不需要他这个舰队司令陪着。
李参谋虽然没想到这谈判的重任会落到自己肩膀上，不过他的准备可比李瑛充分多了。不仅这一路在研究西班牙，在学校，在参谋部推演，他们可没少这么干。
这个时期的西班牙可以称为黄金时代，被西方人称为‘日不落帝国’。
这个时期西方最强大的三个殖民国家，西班牙、葡萄牙和荷兰。
实际上这三个国家名义上都是归西班牙统治，西班牙国王不仅统治着世界上广大的领土，他还是神圣罗马帝国皇帝。
在德意志和意大利奥匈等地有着庞大的领地。
西班牙大方阵依旧是欧洲最强大的军队和不败的神话。
不过西班牙与敌对国家持续斗争，引起领土、贸易和宗教冲突，都使得西班牙国力在17世纪中叶开始下滑。
在地中海与奥斯曼帝国战事频繁从海洋到巴尔干半岛一直在打；在西欧，法兰西殖民帝国逐渐崛起并威胁西班牙的霸权；
在海外的对手还包括大英帝国，而且英、法、荷三国支持海上抢劫，西班牙过度动用军力、政府贪污渐趋严重以及军费导致经济停滞。
所以不得不依赖殖民地的产出来维持帝国的运转，这种对殖民地的剥削又加剧了葡萄牙和荷兰对他的离心离德。这时荷兰已经开始发动独立战争。
而根据情报显示，葡萄牙也准备脱离西班牙的统治。
这种盛极而衰，往往都是不可逆的，就算可逆也无所谓，就算最强大时期的西班牙大明也不会畏惧。更何况对方再走下坡路。
参谋部分析认为，西班牙在欧罗巴到处开战，根本无暇顾忌吕宋这边的殖民地。
而且大明结盟奥斯曼必然不能跟西班牙和平共处。
第七百零一章大明想要什么
所以参谋部分析，吕宋总督不愿意得罪大明，之所以表现强硬也是怕大明抢夺他们的殖民地罢了。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逐条谈判，戴夫几乎在所有条件上让步。
不过护卫数量上最后只谈到六百人。
参谋部计算的没有错，西班牙谈的是一个态度，而不是结果。
他不怕大明谈判，他怕的是大明不谈判，上来就打，要知道这次大明的南巡第一舰队规模足够跟西班牙在吕宋大打一场了。
更不要说大明还在吕宋北部安排了人手。
除了护卫人数之外，总督给戴夫的命令是都可以答应，他也怕大明以谈判不成功为借口发动战争。
最后大明舰队顺利进港，总督在码头举行了隆重的欢迎仪式，李瑛对于李参谋的能力深感满意。
在征得吴大海的同意之后，李瑛把李参谋任命为谈判团的团长，让他组织人手跟吕宋总督谈判。
吴大海其实是怕李瑛太废材扰乱了他们的计划，既然文官们不靠谱，那么军部这边不介意亲自出手。
欢迎晚宴上李瑛跟总督碰杯之后：“汤姆爵士，大明为了维护海外侨民和外贸商人的利益，希望在马尼拉刚建立领事馆。具体的章程还请爵士派出人员和我方谈判代表进行商谈。”
吕宋总督整个人都不好了：“大明钦差阁下，我并未接到国王的授权，吕宋也没有设置过这种领事馆。
如果大明有这方面的要求，我们可以上报我国皇帝陛下，得到授权之后，在跟贵国谈判相关事宜如何？”
李瑛哈哈一笑：“应该的，没事，我们不介意，我们可以等一等，你尽管上报就是，马尼拉是个好地方，我们就当度假了。”
汤姆爵士很想拍桌子骂人，但是看着大明官员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在想想已经进港的大明舰队还有港口外虎视眈眈的军舰。
汤姆爵士露出贤者的微笑：“大明钦差阁下，西班牙帝国幅员辽阔，我们的国王在地球的另一边办公，我们一次传讯最少要一年的时间。
我们无意浪费贵使宝贵的时间，不如钦差阁下先回大明，等我这边获得许可之后我在派出特使赴大明商谈如何？
毕竟，大明这么多军舰在外，补给，人员安置，等等都是不必要的损耗。”
李瑛摇摇头：“汤姆爵士可能不知道，我这个钦差就是为此事而来，皇帝陛下没有强制回归日期，我们不着急。
而且我们刚刚从尼德兰的荷属东印度公司拿回了无故侵占的大琉球，现在那里正在进行军港建设，到时候就近补给，不用担心补给问题。
说来，以后大明和你们也是邻居了，大明来这里就像到邻居家做客一样简单，爵士完全不用担心。”
李瑛话里话外都是要是对方不同意大明就赖着不走了的架势，而且说是邻居，谁都听得出来这是红果果的威胁了！
汤姆眯着眼：“那请贵使者耐心等待，我需要跟马尼拉的各为官员贵族一起讨论这个问题。”
李瑛点点头：“没事，我们有的是时间！”
晚宴结束，李瑛回到港口的船上休息，汤姆爵士把一大帮子殖民地高层召集到总督府连夜讨论大明的要求。
戴夫正坐在下首第三位，作为行政院官员，他还充当着总督智囊的角色。
汤姆把大明官员的要求说完之后，整个会议室立刻群情激奋了，认识到西班牙在走下坡路的还只是少数人，大部分人还沉浸在日不落帝国的光环中无法自拔。
西班牙在跟世界上所有的强国作战，西班牙都不曾畏惧，在他们的认知里，西班牙才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国家。
大明虽然强大，但是……但是西班牙并不会因此而畏惧！
反而戴夫坐在那里沉默了，华莱跳起来：“战争！唯有战争！我们要派出军队驱赶这些野蛮人，驱赶大明的军队驱赶他们的舰队，杀光吕宋的汉人！
当初我们就不应该让他们进港！我说过的，大明没有安什么好心！还有北方的叛军，也是明人支持的！
我们要展现我们的强硬，让他们知道西班牙帝国的强大！”
不少人都赞同华莱的观点，作为吕宋的驻军长官，华莱一直都是鹰派的代表。
据说去年华莱就策划过对吕宋的汉人进行一次清洗，因为大明派出的宣旨使者和明荷战争的结果未知，所以他的计划最终没有被执行。
戴夫抬头看看一个个高昂着头颅的军方将领忍不住问道：“你们真的能打赢我们还用在这纠结个什么？
你们连大琉球都抢不下来，连低地人都打不过更何况打败低敌人的大明？”
华莱不乐意了：“打不过荷兰人的不是我！如果现在让我带着军队去，我一定能拿下大琉球。
大明军队跟那些土著没有区别，他们的人估计一听到枪响就会跑的比兔子还快！”
戴夫看着他：“你真的这么想？
那总督大人，我提议我们应该授予华莱将军战争权限，当然如果失败，华莱将军将要承担所有后果。”
华莱梗着脖子：“我提议我们先把明军驱逐出马尼拉，然后在派出一个纵队扫平北部的叛军！
再上报王国，我只需要二十个纵队就能扫平大明！为陛下的王冠上在增加一颗明珠！”
戴夫哼哼道：“恭喜你，两万人打一百万全火器军队，以四千万人口的国家对大明一点五亿人口，您的勇气连弱智都会发笑。”
华莱拍着桌子：“戴夫，你忘记了我们曾经的荣光，你是个懦夫，曾经我们几百人就能击溃几十万土著，两万人足够灭亡大明！”
戴夫瞪眼：“大明不是土著，他是东方文明大国，当初葡萄牙荷兰都曾试图挑战他，但是最后都没有占到便宜。
你的愚蠢已经让你变成了瞎子，难道你没有看到港口里停泊的大明舰队的炮管？难道你没有看到大明军队使用的火器？
你的大方阵还在使用长矛火绳枪！人家不仅全火器化还是燧发枪！你这不是去打仗，你这是去送死！”
华莱还要继续争吵，总督站起来：”够了！战争是不明智的选择，我们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没有意义的讨论上。
你们现在要讨论的是，大明究竟想要什么？“
第七百零二章开战还是和谈
华莱一脸不信任的看着总督，咋滴？大明想要什么你还就给什么是吧？
总督也发现了这句话里的歧义解释道：“我说的是，咱们要讨论一下，大明到这里来的目的，他们到底只是路过，还是要抢走咱们的地方。”
华莱撇撇嘴：“大明这都威胁谈判了，舰队已经进港了，还能是路过？总督大人我劝您收起心里的侥幸，全力备战，大明不会轻易退走！
只有我们显示出包围吕宋保卫马尼拉的决心，让大明知道他们的贪婪只会得到一片废墟和付出血的代价，他们才会收起那些不该有的想法。”
指望着满脑子都是打仗的华莱看来是不行了，总督看了看一边的戴夫。
戴夫欠身行礼：“首先，从去年大明的告南洋诸国书再到这次南巡，大明始终没有离开一个问题，那就是保护侨民和外出的大明百姓的利益。
大明多次强调，如果触犯这一点大明不惜开战，而在其他要求中，大明就很少提到开战的要求。
所以我觉得大明的核心利益就是他们的百姓，他们把百姓的生命看做第一位和最优先级，这一点毋庸置疑的。”
大家回忆一下之后，不得不承认戴夫的话很有道理，大明确实一直在强调这个。
戴夫看了一眼华莱：“有一点你们没有看到，大明为何出现在吕宋北部？又为何派出舰队南巡？为何第一站就是我们吕宋？”
华莱被看的莫名其妙：“你什么意思？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认为这要么是巧合，要么就是明人蓄谋已久的侵犯！”
戴夫摇摇头：“这当然不是巧合，最近两年随着大明的有限开放，我们更加的了解这个国家。
大明有一支特别的军队，名字叫做锦衣卫，或许你们不相信，他们的数量超过十万人，甚至更多。
他们实际上是一个情报机构，不仅人数众多，而且非常强大！
他们号称能知道宰相当天穿的底裤是什么颜色！
当初华莱计划对吕宋的汉人进行财产掠夺之后，仅仅一个月多一点，大明的告南洋书就发过来了。”
华莱不乐意了：“你说话简直就是搞笑，大明的京城离这里上万海里，就算是最快的快船也要两个半月以上的时间，何况是一个来回！
这两件事完全没有一点关联，你就是自己吓自己。”
戴夫看着总督：“总督阁下，当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直到我最近听一位大明的商人说，大明现在最贵的东西是信鸽，一只好信鸽能值一百两银子。
因为大明无论是商会之间，还是军队锦衣卫传递情报都是使用信鸽。
我问他，如果从吕宋传信息到京城需要多久？
他告诉我最多十几天而已。
这样一来消息一个来回不就足够了！”
华莱不满的说道：“你这都是臆测！就算消息传播有这么快，那信使呢？从京城到吕宋的信使你又怎么解释？”
戴夫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谁说信使一定要从京城出发？根据路程推算，大明的信使应该是从澎湖巡检司抽调的，这样一个多月刚好把信送到。
而咱们的北面出现大明的军队仅仅比信使晚几天，所以我觉得，这次大明先来马尼拉的原因应该就是因为华莱企图对大明百姓的抢劫，引起了大明的不满！”
总督摇摇头：“经管你分析的很有道理，但是我需要证据，我需要证据证明。
华莱将军你也稍安勿躁，就算大明为此而来，我们也不会处罚你，我们不会因为你的思想处罚你，更何况我作为吕宋总督，是西班牙的总督，而不是大明的！
我不会为了讨好大明军队处置自己的将军。”
戴夫摊摊手：“总督大人还有就是，您应该知道，大明现在和那些低地人打仗，虽然他们在大琉球已经打胜了，但是他们和荷兰东印度公司并没有签署完成合约。
如果我是大明舰队司令，我更想去的地方是爪哇岛的巴达维亚，为谈判争取更好的条件。
而不是留在马尼拉，跟我们在这商量建立什么使馆，要知道使馆什么时候都能建立，但是战争中取得的优势如果不利用，那胜利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我觉得，大明停留在这里，一定是他们觉得马尼拉有比巴达维亚更重要的事情！”
总督被戴夫说动了，其实他也很疑惑，大明既然在跟荷兰打仗，那为什么还要得罪西班牙？要知道西班牙现在也正和荷兰人打仗呢！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大明完全没有必要同时得罪荷兰和西班牙帝国两个强敌。
戴夫接着说道：“要知道这里可不是大明下南洋的常用通道，大明以前数次舰队南下都是从安南到占城国，然后一路南下。
那边补给更加方面沿途又都是大明的属国，即安全又顺利。
这次确直接从大琉球直达马尼拉，显然对方上来就是奔着这边来的。”
华莱脸色也阴晴不定，如果大明真的是因为他才南下的，那么这帮人会不会把责任都推到他的头上？
说道抢劫汉人，计划虽然是他提出的，但是准备阶段，这帮人要么默许，要么鼓动，要么参与，又有几个人提出了反对？
现在出事了想拉他背锅？哪有那么容易！
华莱冷笑道：“这真是一个好消息，既然大明如此在乎他的国民，那么咱们手里可是握着十万汉人。
不如咱们以此跟大明谈判，让他们赶快退走！”
其他人显然都不会同意华莱这种白痴的提议，兵临城下的时候，你拿百姓档枪，这不是一个骑士应该做的事情。
总督看了看大家最后提议道：“既然戴夫先生这么了解大明，我提议我们共同推举戴夫先生主持这次谈判怎么样！”
其他人都高兴的鼓掌，戴夫也站起来行了一个绅士礼：“首先谢谢大家的信任，不过我要说明的是，这可不是一次简单的谈判。
我希望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不要推迟！
还有就是，谈判无非就是利益交换和利益争夺，如果需要各位付出一点东西，各位也不要推迟。
再有各位要共同拟定一个章程，我要知道，什么我可以同意，什么我不能同意。这样才不会进退失据。”
第七百零三章外交对等
大明舰队，钦差大人今天多喝了几杯，现在已经睡下了。
旗舰的作战参谋室内，吴大海和一众参谋正坐在那里讨论这吕宋的问题。
锦衣卫正在讲今天的情报：“马尼拉悄悄提高了备战等级，所有哨卡一律双岗，所有士卒被要求取消休假待在军营。
市面上大明前来报仇的传言很多，不少当年参与屠杀华人的土著都开始迁往城外……”
说道这里所有人都沉默了，万历时期那次屠杀虽然已经过去了三十七年，但是这些军官觉得报仇并没有晚。
王道复古，尊王攘夷。十世之仇，犹可报也!
但是大家又不得不遵从皇帝的命令，皇上认为报仇还不到时候，他们即使心里想把马尼拉这些土著杀光，也要忍着！
吴大海看着大家都有点不高兴，开口说道：“行了！参谋部又不是忘记了仇恨，只是需要等待合适的机会，等待积蓄实力。
咱们要有大局观！
还有参谋部要约束好各自的手下，不得出现挑衅行为，轻启战端者，无功有罪！
咱们还是早点拿出章程，结束这边的事情尽快前往龙牙港，控制南洋局势！”
参谋长看着地图：“既然不打仗，咱们就不谈军事，总参的意思很明白，保护大明商人利益，保护当地汉人的生命财产安全。
其余的事情都可以放到以后慢慢跟他们谈！打赢了再谈！”
吴大海摸着下巴：“这个李瑛学聪明了！把问题抛给咱们，本来是他们外交部的事情，非让李参谋去谈！
你说咱们要是不接吧，那家伙就是个废材真怕他把事情搞砸喽！所以我就接下了。
但是这谈判的事情咱们还真不擅长，真的就按照当初的极限施压条件跟对方谈么？”
参谋长微微一笑：“那就谈嘛！谈判这种事情不就是坐地起价，然后讨价还价嘛。
咱们不把价格抬高点，人家也不好还价是不是。”
吴大海看了看李参谋：“你怎么看？”
李参谋苦着脸：“你们都说了，不准备打仗，我这谈判腰杆子也不硬啊！”
吴大海翻翻白眼：“大明海军舰队主力都来给你撑腰了，你腰杆子还不硬？你腰想要多硬？要不硬？我看你是肾不好！”
李参谋嘿嘿一笑：“将军说笑了，我怎么可能肾不好，你们都来了不假，但是到时候谈判不顺利，我要是说舰队随时准备开战，结果您不配和，那我岂不是傻眼？”
吴大海拍拍手：“我明白你的意思，咱们虽然不准备打仗，但是你谈判的时候，完全可以按照准备打仗的架势去谈！
咱们像不像打仗？那肯定像啊！至于咱们想不想打仗咱们不说，对方怎么会知道！
你放心，到时候你需要怎么配合，我们配合你就是。
咱们现在占据主动，开不开打咱们说的算，大不了到时候咱们把他们惹急了再退一步就是了。”
参谋长也跟着说道：“你只管放心，我们虽然不会直接开战，但是拉拉炮衣，调调炮口升升帆还是可以的！
你只管提要求就是，还一个，你要特别注意领事裁判权的问题，大明可以不要领事裁判权，但是大明必须监督一切涉及大明百姓和当地汉人的案件。
要把以前的案件重审，锦衣卫这两年可是没少收集当地土著和西班牙人滥杀汉人抢掠财产的证据，这些人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吴大海没有反对，他也没有想到在大明之外汉人过的是这么凄惨，这里竟然存在着这么耸人听闻的事情。
吴大海再次看向李参谋：“你还有什么问题？”
李参谋想了想问道：“要是李瑛突然插手怎么办？我的意思是如果他被对方忽悠，或者收了贿赂，同意了不利于大明的条款怎么办？”
参谋看了看吴大海，吴大海也挠挠头：“按照道理上来说，谈判事外交部的事情，咱们是帮忙，所以如果李瑛想自己谈，那么你就撤出吧。
咱们不管他谈的什么结果，他不需要对咱们负责，反正条约只是暂时的，咱们还有后手准备。
他翻不出什么浪花来。如果他胡来，那么所有后果他自己承担！”
李参谋拿出制定的极限施压计划制定的条约，开始逐条研究，圈出哪些是必须要死扣不让的，哪些是可有可无的。
吴大海看着大家忙碌，心确早就飞到了龙牙港，按照皇上的命令，第一舰队暂时将会驻扎那里，一直等到第二舰队前来接替为止。
而所谓的第二舰队的大部分舰船还都在船台上，也就是说他至少要在龙牙港驻扎两年，大明第二舰队才能成型前来换防。
皇上新制定的南洋政策是，确保现有藩国领土不再被侵略，支持他们反抗侵略者，但是大明暂时确不会直接参与战争。
第二天双方谈判代表见面，两方都是老熟人，相互先摸摸底，当然主要还是西班牙人先看看大明的要求。
西班牙总督他们讨论了一晚上也没有讨论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还是要见招拆招。总要先知道大明想要什么，然后才能决定他们自己怎么应对。
大明条件一递，西班牙那边就炸锅了。
第一个常驻公使团应当从1455年米兰公爵弗朗塞斯科·斯福扎在热那亚建立使团算起，经过两百年的发展，欧罗巴互派使团成为了惯例。
但是设立大使馆确实欧罗巴人闻所未闻的，更何况大明还要求什么大使馆为大明领土？这和直接开口索要土地有什么区别？
第二个就是关于领事裁判权的争议，西班牙是主权国家，他自然不愿意大明商人在西班牙的土地上犯罪还要大明使馆自己审判！
还有后边所有涉及汉人的案件都要经过领事裁判所的旁听，这岂不是在干涉西班牙的司法？
至于商业上的要求，吕宋这边完全没有意见，他们当然欢迎大明商人来这里做生意。
但是用军队保护，这个她们就不同意，在马尼拉怎么可能有大明的军队驻扎？
至于租界的事情更是不可能！
谈判从一开始就陷入僵局，戴夫翻完整个文件之后，制止了随行人员的争吵：“大明谈判代表，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
西班牙和大明是平等的国家，我们之间的交流自然要对等，我想知道，你对我们提出这样的要求，那么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在大明的京城设立领事馆，要求领事裁判权和驻军甚至租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