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好想再去默默围观啊
四少年:“……”他们几乎要哭了,直接跪倒:“主上!属下等知道错了!”
帝拂衣一抬衣袖,有四个精致小马扎在湖岸上一字排开,他声音愈发和顺:“来,你们四个一人一个。坐下用本座教给你们的祛毒术排毒。三天后,每位写一篇中毒感受出来交给本座。”一转身也原地消失了。
四少年:“……”他们简直是内牛满面,看看小马扎再看看四周。
湖风那个吹,湖水那个哗,这个地方风景不错,蚊子也不少,他们四个堂堂左天师身边的大护法却要在这里排排坐喂三天蚊子……
这如果让人瞧见……他们简直不要再混了!
“四位,不要担心,此地我们姐妹已经清场,不会有人再来,你们安心排毒便可。”四位美少女从不远处飘飘走来,正是当时在船上抛洒彩绸的女子。
四位少女笑吟吟的,水眸中却是不加掩饰的幸灾乐祸,并不走近。
为首的女子悠然道:“沐风沐云沐雷沐电四位师兄,还能站起来吗?要不要我们姐妹扶你们在马扎上坐下运功?主上交代过,这三天你们不可妄动,要不然你们太监了可就太不妙了。“
四少年:“……”他们咬牙切齿,却无话反驳,也不敢耽搁,忙各自在小马扎上坐好。
沐风还不放心:“我们八个都在这里,那主上怎么办?你们一人在此护卫,其他三位还是赶往主上身边吧,万一主上呼唤……”
为首少女一笑:“不劳你费心,我们姐妹自有安排。你们就安心祛毒罢。”又眸光闪闪地一叹:“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让主上吃这样的亏……好想认真看看那个女孩子。”
四少年:“……”其实他们也好想再去默默围观啊,呜呜呜!
他们主上可是难得对一个人这么感兴趣——
不过这不怕死的女孩子让主上吃这么大亏,不知道主上会怎么泡制她?
……
顾惜玖在瞬移离开的时候就在心里盘算好了。
她一句天授像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直接捅了马蜂窝!
宣帝在找她,左天师也在找她,龙司夜也不会放弃……
这天星国是待不下去了,她不如去其他两国转转,看看那两国的风土人情,也顺便避避风头。
在紧追她不放的这些人中,顾惜玖最忌惮的还是那位左天师。
这人太变态,她暂时还惹不起他,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找个地方猫上两年,顺便好好修炼修炼功夫再说。
以她现在的修炼速度,两年的时光足可以让她成为高手,就算没有灵力,但她会有很高深的内力,只要能赶上前世的水平,再加上她的瞬移术,就足可以笑傲江湖,活得恣意风流了。
而且两年以后,她和这位左天师的婚约就会自动消失,到那时她是真正的自由人士一枚。
她的婚事她自己做主,才不要任人宰割!
再说她也不想再嫁人了,做个单身贵族更逍遥。
当然,她也会采摘一些药草治脸上的红斑,这小身体其实五官极为清秀,只要好好调养调养,身材皮肤都会很好,一旦去掉红斑她必然是绝色倾城大美人。
她可轻易不弹琴!
最重要的是她去掉红斑再易容就更得心应手了,最起码不用每次易容都是红黑脸……
为保险起见,她接连瞬移了一夜,足足跑出三百里外去,来到了青木城。
……
青木城是飞星国第二大城,这里繁华程度虽然稍逊于飞星国的国都,但也是一个极有名的所在。
街道宽阔,楼宇鳞次栉比。
风景优美,建筑古香古色。
青木城有一个极有名的去处——销魂殿!
销魂殿它不是什么王公贵族的家,而是一幢极有名的青楼。之所以称为殿,乃是因为它前身是前朝一位皇族的私宅。
改朝换代后,前朝皇族不知所踪,这所私宅也被拍卖,成了现在的青楼……
所以销魂殿这座青楼和其他任何青楼都不一样,它最高大上,在这里的姑娘也是最顶尖的,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诗词歌舞无所不晓。
在这里一位最普通的姑娘,出场费也要百两银子,还只是陪个小酒,如想过夜,得付出千两……
至于这里的头牌,那可是有钱也未必能请到的,不但要狠狠砸钱,还得姑娘的首肯……
销魂殿现任头牌名为柳千黛,容貌之美像她的名字,为千黛之首。
柳千黛是位冷美人,据说她轻易不笑,但一笑便能倾国,可以让人为她掏心掏钱……
据说这位冷美人身上有一种奇香,幽幽淡淡的,让人一闻就心跳加速。
柳千黛性子高傲,并不轻易接客,就算是皇子们来了,她如果不想见也照样不见,不是一般的有个性。
在销魂殿,一般有身份有地位的姑娘都拥有自己的院落,当有客人要招待的时候,院落的门口就会亮起一盏宫灯。
柳千黛是头牌,她的院落自然是最大最好的。
她的院落名为暗香居,此刻她的院落门口也挑起了一盏七彩宫灯,预示着她今日也招待了客人,而且还是隆重招待的……
在这里路过的客人看到这盏灯笼人人好奇,好奇能让这位柳头牌如此招待的人会是何方神圣。
暗香居庭院深深,路过的客人运足目力也看不清里面的景致,只听得里面有琴声袅袅,如同天籁。
千黛姑娘弹琴了呢!她可轻易不弹琴!
当日容楚四殿下想请这千黛姑娘弹一曲都被她拒绝了呢!
她这房中客人到底是什么来派啊?!居然有这个面子!
众客人的好奇心足可以害死猫了!
由千黛姑娘亲自抚琴,她房中这客人得多销魂啊?
……
此刻在暗香居内柳千黛的香闺内,幽香细细,大到床,小到桌上的小摆件,无一不是极为精致极为雅致之物。
月光白的床幔,黑白搭配的家具,无一不是极为协调之色。
唯一让这屋内充满不协调气息的是屋子正中那个特大号浴桶。
浴桶内白雾蒸腾,香气浓郁。
顾惜玖坐在浴桶内,身周花瓣荡漾,水的温度也正好,不冷不热,最舒服的温度。
她闭着眼睛泡在里面,只觉舒服的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奔波了一夜的疲惫也消失无踪。
背后大人物
豪掷万金也未必能请到的头牌柳千黛正在不远处的案旁抚琴,她琴技自然是极好的,叮叮咚咚的很高山很流水。
顾惜玖闭着眼睛听,真的感觉如同置身于青山碧水之中,不是一般的惬意。
“主人,其实你在这里面泡一刻钟就能把香蔓罗的香气完全泡掉,再不留一丝残渣,但你却在这里泡了足足半个时辰了!”苍穹玉终于开始出言提醒。
“泡这个能消除疲乏,我多泡会。”顾惜玖顺手撩了一把头发。
昨夜她为了去掉左天师丢在她身上的定位符,跑到那满香湖里用那里特产的香蔓罗擦洗。
虽然成功将那定位符去掉了,但她身上也不可避免地沾染了香蔓罗的香气。
香蔓罗香气三日后会味变,香气变臭气,顾惜玖如果不想三日后顶风臭八里,就要设法再把这香蔓罗的香气彻底洗掉。
苍穹玉告诉顾惜玖,唯一能祛除香蔓罗香气的一种冷香就是这位柳千黛姑娘调制出来的。
于是,顾惜玖就来找这位柳千黛姑娘了——
柳千黛姑娘其实特别难见,一般人压根闯不到她香闺里去。
但对顾惜玖来说,要见她也就测好距离然后一个瞬移的事。
当然,她猛不丁从柳千黛房里冒出来还是让这位头牌极吃惊,在她将要冷声喊人的时候,顾惜玖及时开口,一句话就让这位头牌姑娘亮了眼睛!
顾惜玖说的是:“你想不想医好你的隐疾?我可以为你根治。”
于是柳千黛不喊人了。
经过和顾惜玖一番交谈,她确信这位脸色黑红却眼睛晶亮的小姑娘能治好她的隐疾……
柳千黛长的千娇百媚,身段好,容貌好,嗓音好,堪称完美。
但她有一项无人知道的隐疾——狐臭。
当然,她的狐臭并不严重,只是稍稍有那么一点,只要勤洗澡压根不会有人闻出来。
但对她这样对自身要求完美的姑娘,这个隐疾成了她的心病,暗中多方求医,苦药不知道吃了多少副都无济于事,于是她学会了调香,还成了著名的调香师……
她的身上常年幽香淡淡的,自然不会有人知道她会有狐臭……
顾惜玖的到来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及时雨!自然待顾惜玖如上宾。
两个人都是干脆之人,很快谈妥了条件。
柳千黛调制一种特制香让顾惜玖泡澡,顾惜玖泡好澡之后就为她治疗隐疾……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主人,你真幸福,居然能让千黛姑娘为了抚琴,当日容楚也没做到的,还碰了一鼻子灰去!也没敢把千黛姑娘怎么样。”苍穹玉在旁边碎碎念。
顾惜玖睁开眼睛,略沉了一沉:“看来这销魂殿的老板不简单啊,居然能摆平容楚那傲娇的货,你可知是谁?”
“惜妈妈。”苍穹玉答了三个字。
顾惜玖挑眉,一个妈妈桑能有这么大的手腕?
“那你知道她背后撑腰是谁?”
苍穹玉得意:“那你算问到点子上了!据说这销魂殿背后真正的老板和帝都拍卖行的幕后老板是同一位,是个极有身份又极低调的人物。”
揪人幕后老板
“那这极有身份极低调的人名字是?”
“这就不知道了。”苍穹玉遗憾回答:“这位幕后老板从不露面,却能暗中出手摆平一切事,也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或许只有这两家店的极高层才知道他吧?”
顾惜玖暗暗点头,那拍卖行也是任何人的账都不买的,其幕后的老板自然大的不得了。
会是谁呢?
算了!无论是谁和她都没多少关系,她没必要费这个脑子去揪人幕后老板……
顾惜玖这个澡洗的很痛快,一身的疲乏都消失无踪。
穿上新的衣裙,将头发挽了一挽,正要再梳成一个利落的马尾辫,那抚琴的柳千黛已经开口:“姑娘,这发型不配你,不如我来为你梳一个?”
顾惜玖心中一动,答应了。
这位柳千黛姑娘十分手巧,片刻的功夫便为顾惜玖梳妥当,递给她一面镜子:“看看如何?”
镜中小姑娘梳着粉可爱的花苞髻,墨发齐额,一双眼睛扑闪扑闪,虽然肤色黑了一些,但看上去还是挺美的,还很齐整,水灵灵的像是是刚刚切好的豆腐块。
顾惜玖满意了。
女人之间的友谊其实很好建立,一个时辰后,顾惜玖和这位柳千黛姑娘已经混成了朋友。
顾惜玖不但出手治好了柳千黛的隐疾,还附赠了美容养颜的秘方以及可以化腐朽为神奇的化妆术。
柳千黛姑娘听说顾惜玖要急着赶路,便很大方地将自己的一辆座驾送给她……
柳千黛亲自将顾惜玖送上了车,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刚进门就怔了怔,她的屋子里等着一个人。
窈窕的身姿,鹅黄的衣裙,如雾的云鬓,脸上笼着一段轻纱,遮住了绝美的姿容,只露出一双仿佛藏着魅惑的狭长凤眸,轻轻一眨,似乎就能将人的魂儿勾走。
这人极美,美的让人看不出她的年龄。
这个人正坐在桌位前,手里把玩着一个茶盏,茶盏在她掌心滴溜溜旋转,显然她有些无聊。
“惜妈妈!”柳千黛飘飘拜下去。
这个人正是销魂殿摆在明面上的主人——惜妈妈。
惜妈妈并不常露面,平时销魂殿中的事务打理都有专门的妈妈桑,偶尔她才会在姑娘们房间里冒一次头,叮嘱一些事情。
任何人也不会想到,销魂殿的当家人惜妈妈会是如此一位千娇百媚的美人儿。
惜妈妈多才多艺,销魂殿中花魁的技艺基本都是她传授的。
这位惜妈妈也怪,柳千黛才进入这销魂殿时才八岁,当时就被惜妈妈亲手教导,那时的惜妈妈就是这个模样,如今十年过去,惜妈妈依旧如此,仿佛岁月在她这里永远停驻,她永远不会老似的。
柳千黛很傲,唯独对惜妈妈很尊敬。
销魂殿中的姑娘们对惜妈妈都很尊敬,又敬又怕又爱……
惜妈妈已经有将近一年没露面了,现在忽然出现在她的房中,柳千黛很诧异。
“千黛,你刚才接的那客人是不是一位小姑娘?脸蛋黑红的,医术挺高的?”惜妈妈说话单刀直入。
上面在找她
柳千黛更诧异,不过没否认:“是,惜妈妈,她……有什么问题吗?”
惜妈妈眼眸微微闪动,轻轻一叹:“她大概就是上面正在找的人,顾惜玖顾小姐!”
柳千黛:“……”她自然是听说过顾惜玖的。
毕竟最近这位顾六小姐弄出来的事儿挺多,她的事迹已经传出了帝都,传到了这座城市……
“她……她不是在去启天台的路上忽然失踪了吗?有人甚至传言她是被天问宗的龙宗主给弄走的,那她怎么会单枪匹马来这里了?”柳千黛纳闷。
惜妈妈摇了摇头站起身,没回答她这个疑问,而是直接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将你那辆朱鹮座驾送她了?”
“是,那姑娘急着赶路,想要个速度快一些的,所以我就……”
惜妈妈点头,没说什么就走了出去。
“惜妈妈,您是要通知上面?”柳千黛追了两步。
惜妈妈淡淡地道:“上面在找她,我们发现她的行踪自然是要向上禀报的。”
“那……上面会不会对她不利?”
惜妈妈叹了口气:“千黛,你担忧的事太多了。这些不该是我们操心的事情。”她身形一闪,走了出去。
……
朱鹮座驾其实是一辆马车,马车很精致,上面绘有一只昂首挺立的朱鹮,看上去又雅致又有气势。
拉车的马也是名驹——火云驹。
皮毛如火,奔行如风,据说可以追云逐电,速度快的惊人,千里的路程它一天就可以跑出去。
正是下午,去往边塞小城的官道上朱鹮马车奔行如飞,赶车之人也是柳千黛送的熟手车把式,将车赶的又快又稳,
车行正急之时,迎面忽然出现了一辆座驾,那座驾看上去很低调,很普通的原木车厢,车厢上绘有翠竹,那翠竹画的极为传神,仿佛吹一阵风,那竹林就会在车厢上摇动。
拉车的是一匹高头大马,雪白的皮毛,极为神骏。
这辆车像是从地底冒出来的,直接就出现在朱鹮车的不远处。
如不是朱鹮车的车把式技术熟练,及时拉住坐骑,只怕就要直接撞上去了!
车停稳,朱鹮车的车把式惊魂未定,抬头正要斥责,对面马车上人影一晃,直接到了他这辆车上。
尚没等他做出反应,那人已经一把推开车厢门,一矮身进去了。
车把式:“……什么……什么人?!”
那人行动太快,闪电一般,那车把式压根没看清对方长的是团是扁,甚至也没看清男女……
谁这么大胆?连柳姑娘的座驾也敢劫?!
车把式也是位会武功的,他武功还不低,他发觉不妙后立即跳起来,正要冲进车厢将那闯入之人揪出来,不料眼前人影又是一闪,那闯入之人自己出来了,一出来就直接站在他面前:“里面的姑娘呢?!”
也直到此刻车把式才瞧清楚眼前这人,心脏猛地一跳,想要斥责的话不敢骂出口。
那人一身天青袍子,身材挺拔,清俊飘逸,头上戴着帷帽,遮住了脸,虽然看不见面目如何,但整个人却给人一种空山新雨后的清灵气息。
惜玖!你是在逃避我么?
这人明明收敛了身上的气势,但那种骨子里带出的威势却让人不敢小瞧,更不敢招惹。
车把式倒也是个识人的,一看这人气势就知道此人绝对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
对方帷帽下一双眼睛盯得他发毛,一颗心跳的像擂鼓似的!
吃吃地道:“那姑娘……那姑娘不是在里面休息么?她上车时说她很困倦,需要好好休息休息,让小的不要打扰她……怎么?她没在里面?”
那人:“……”
他手里拎着一件衣服,一件女孩子穿的外衣。
此刻他把那衣服握紧,握的指尖都有些发白。
里面被褥沁凉,整齐,很显然车厢内的女孩子已经离开很久了。
他在里面只找到这件衣衫,这件属于她的衣衫,上面还残存着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却仿佛能刺痛他的心脏!
我终究不会害你,我只想将你带回天问山,让你看看那里,让你看看我为你做的一切。
惜玖,上一世我们错过,这一世我必然不再放手,你得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抬手放出一只七彩斑斓的寻踪鸟:“继续找!”
他正要转身回自己的车,空中又是一声鸟鸣,一只翠色的鸟飞来,围绕着他盘旋,叽叽喳喳叫了一通,便吐出一枚透明的符咒来,落在他的掌心。
他点开符咒,一道娇脆的声音从符咒里传出来:“师父,惜惜有事向师父禀报,那个顾惜玖前几日用狡计侥幸赢了徒儿,徒儿这些日子一直在查她的底细,她只怕是邪魔外道附体的……”声音正是古惜惜的。
后面似乎还有许多话,但他却没心思听了,随手一震,那符咒声音中断,直接化为飞灰消失。
那帷帽人自然就是龙司夜,他另外拿出一颗符咒,冷冷说了一句:“她的事你无须再过问!不可再打她主意!你学艺不精反怪他人,回山面壁三年罢。”那符咒是留声咒,可以将声音传给对方。
他将那符咒弹给那翠鸟,那翠鸟一口叼住,拍拍翅膀飞走了。
他一俯身,上了刚才那辆马车,那匹雪白的马一声长鸣,拉着马车飞奔而去,眨眼不见了影子。
朱鹮座驾上的车把式:“……”
他像做梦似的回到自己的车上,忍不住自言自语:“天啊,我看到天问宗宗主了,还和我说话了……那位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啊?竟然劳动这位宗主亲自出马寻找……”
他忍不住又跑到车厢里瞧了一瞧,将车厢的犄角旮旯都搜了个遍,也没找到半点线索。
看来那位乘他车的小姑娘除了那件衣衫外什么也没留下,而那件衣衫也不像是她落在车上的,倒像是故意丢在车上吸引人注意的……
话说那个小姑娘到底是怎么离开的?
这是车把式最纳闷的地方。
她上了车后,这马车一直在飞速行驶中,而且这车厢只有一个前门,这小姑娘如果离开不可能瞒过他的眼睛,可人就是这么失踪了,简直就像是凭空消失的!
奈何这人是自己找死……
“这小姑娘不会是鬼吧?!”车把式摇了摇头,嘟囔着从车厢内走出来,刚出来就愣了一愣!
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的树顶上,飘飘站着一人,一身紫袍飞舞,一张鬼脸面具遮住了他的姿容。
这个人也不知道在这树上站了多久了,看上去翩翩如仙。
这个人正俯首看着他。
这个人明明什么也没做,这车把式却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销魂殿的第八条规矩是什么?”那紫袍人忽然懒洋洋开口,声音流水般动听。
车把式脸色微微一变,吃惊地看着那个人:“您……您问这个做什么?”
那紫袍人不答,只瞧着他。
在他这样的目光洗礼下,车把式感觉整个人像是被浸入冰水里,心脏跳得像是要蹦出来,但他依旧不想回答,梗着脖子不说话。
那紫袍人似乎笑了笑,然后慢条斯理地将销魂殿第八条规则背出来:“未经客人允许,任何时候都不能泄露客人秘密,不得非议客人,违者割舌罚三年薪酬……”
车把式脸色变了!
他似乎没想到眼前这人居然知道销魂殿的规矩,吓得后退两步,险些栽下车去:“你……您怎知……”
那紫袍人打断他:“你是自己执行?还是由人代劳?”
车把式哆嗦了一下,忽然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
那马一声长鸣,拉着马车飞奔而去。
那紫袍人并没有追赶,足下也没动地方。
片刻后,前面传来哐地一声巨响,伴随着一声凄厉惨叫,仿佛是什么车辆直接撞在山壁上……
那惨叫声只发出半声就没动静了,显然已经真正的车毁人亡。
紫袍人站在那里笑了一笑。
他本来想给人留一条活路的,奈何这人是自己找死……
他弹了一下手指,一道光芒自他指尖摇曳而起,直飞空中。
片刻后,一位少女飞速出现,恭敬行礼:“主上。”
那紫袍人淡淡开口:“把那车和车夫送回销魂殿,顺便告诉阿惜,销魂殿该重新整理了,再出纰漏,让她直接提着脑袋来见本座罢!”
那少女答应一声去了。
那紫袍人在那里站了片刻,他抬手看了看手指上戴着的墨黑色的戒指,漫不经心一吹。
宝贝儿,你的瞬移术现在不适合被太多人知道,要不然你会有大麻烦。本座为了你,亲自出手处置小人物,似乎有些掉价呢……
……
一身团花的绸布衣袍,头上一顶员外帽,身体胖成一个球,脸上两撇小胡子,看上去神气活现的。
这就是顾惜玖现在的装扮。
她此刻正窝在一辆绘有老鹰的马车中,舒舒服服地躺在里面睡大头觉。
这车是驿站最好最快的车,虽然比不过王公贵族的那样华丽霸气,但速度却丝毫不逊色,一天跑上两千里路还是不成问题的。
当然,这车的价码也很贵,雇佣一天要千两银子,还要包车夫吃喝。
车厢内传来小呼噜声,外面赶车的车夫忍不住摇了摇头。
今天他们都接到了上面传下来的谕令,说要注意一位个头不高的人。
左……左天师大人!
今天他们都接到了上面传下来的谕令,说要注意一位个头不高的人。
这人擅易容,懂化妆,喜画重色皮肤,原身是个女孩子,一旦看到这类人不要打草惊蛇,要立即暗中向上面禀报即可。
如能捉到上面想捉之人,报信者可得黄金万两……
这样的重金悬赏让整个驿站的车夫个个眼睛瞪的溜圆,纷纷不动声色地审视自己车上的客人。
感觉可疑的立即就用密信向上禀报。
这位车夫虽然也很想赚那万两黄金,却压根没怀疑自己车上这位胖员外。
一般被通缉之人在外行走十分低调,不惹事不生非,恨不得让人无视他的存在。
但这位小胖员外一来就十分嚣张,不但穿的金光闪闪像个暴发户,其行为也十足暴发户,谁多看他一眼他也能火冒三丈横加指责。
不过倒也是真有钱的,给钱也痛快。
一般雇车的都是先付一半定金,到地头以后再付余款。
但这位小胖员外直接就付了全款,还多给了车夫一百两的小费。
吩咐他好好赶车,只要侍候的爷高兴了,到地头后他再给二百两做奖赏。
这样的暴发户凯子自然人人都喜欢,所以这车夫虽然从心里瞧不起他,但赶车还是赶的很尽心的。
此刻听到车厢内传出来的呼噜声,他摇头。
这个人如果是上面要抓的人,那他马字倒过来写!
这条驿路上车辆不少,时不时有官家子弟的车路过,凡是官家子弟基本都是前呼后拥的,所以当前方出现整整齐齐的数辆华贵豪车时,他还是没怎么放在心上。
前方的数辆车忽然一字排开,阻住了这辆车的去路。
马车夫:“……”
他拉住马,诧异地看着前方拦路的车驾,待看清对方车驾车棚上的标记时,他脑袋里轰地一响!
对方的车驾一水儿的蓝色,仿佛是大海波涛,在每辆车的车顶上都盘着一条玉石云蛟,栩栩如生,仿佛风一吹,它们就能活过来直接从车顶飞下来。
拉车的也不是常见的马,而是雪白的狮子!
而赶车的则是一水儿的俊美少年,同样的高矮,同样的水色衣袍,个个精明精干,又像画儿般赏心悦目。
这样的车队全大陆只有一个人使用——左天师!
马车夫几乎要吓尿了!
一滚下地,跪在尘埃:“左……左天师大人!”
没有人理他,那些少年依旧腰杆挺直地坐在车上,沉默地看着他的马车,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
顾惜玖累坏了,她接连使用瞬移术,又接连用计策换车,上了这辆车之后她才有时间真正睡一觉。
当然,出于长期做杀手的本能,她就算睡觉也是很警醒的,打呼噜也是打给那车夫听的。
正睡的迷迷糊糊的,身下的车辆一停,她立即睁开眼睛,一骨碌坐起,向外一看,正看到左天师的车队刚刚现身……
她虽然不认得左天师的车队,但也看出这车队的主人必定极为不凡,忽然拦路就绝不会是好事!
抓住你了!
几乎是不假思索,顾惜玖立即就想瞬移,不料她刚刚做了半个动作,肩头就搭上来一只手,一道声音悠悠自她身后响起:“抓住你了!”
那声音如清泉般磁性动听,顾惜玖身子却直接僵住了!
她缓缓回身,见自己身后站着一个人,一身飘飘紫衣,一头披垂长发,额间狐狸眼抹额微微闪亮。
他的手还搭在她的肩上,力道不大,却让她无法使出瞬移之术。
左天师!
他莫非也会瞬移之术?
居然出现的如此突兀!
顾惜玖手指在袖中握紧!
本身的气息改变过,定位符洗掉了,她又化妆成这种模样,这个左天师到底是根据什么找来的?!
“真丑!你真是越来越不成话了。”帝拂衣瞧着她的圆胖脸开口,又不忍直视看了看她的两撇小胡子。指尖有白光闪烁而出,直接将顾惜玖脸笼罩……
片刻后,白光散去,顾惜玖依旧是圆润的小胖子员外,只有两撇小胡子没有了。
帝拂衣:“……”他倒真纳闷了,手指拂向她的脸:“你这是用的什么易容之物?”
他刚才使出来的白光正是清洗各种易容之物的,还从来没有失灵过,没想到这次在她这里失灵了!
顾惜玖脸一偏,粗声粗气地道:“爷我这是天生的!你是谁啊?怎么跑到我车里来了?滚……”
后面气势汹汹的两个字尚没出口,就被他一根手指按住了唇……
顾惜玖又僵住了!
她抬手想劈开对方的手指,不料手刚刚一动,便被对方点了穴道,她直挺挺立在那里,像一截木头。
他的手指还在她的唇上,带着淡淡的香气,那香有蛊惑人心的力量,仿佛能随着呼吸进入心脏,让心微漾。
好在他制住她时手指就离开了她的唇,要不然顾惜玖就要控制不住张口咬他了!
他手指开始在她脸上摩挲。
顾惜玖脸上的易容之物是和皮肤同等的,也有感觉,也会脸红,几乎和真实皮肤一模一样。
他的指腹摩挲在她的脸上,似乎带着抹说不出的旖旎暧昧。
顾惜玖平生第一次被人这么摸,只觉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拿开你的手!”她咬牙低喝,用的是本音,而不是粗糙的男音。
帝拂衣垂眸瞧着她:“唔,舍得用本音了?”
知道他已经认出自己,顾惜玖也就没必要掩饰了,她瞧着他凉凉开口:“这还不到一天,阁下妄动灵力追我,就不怕毒发变成天阉?”
他真以为她是忽悠他?
她下的蛊真有那种效果的!
帝拂衣笑了,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不怕!宝贝儿,本座如果变成天阉,倒霉的是你。当然,前提是你有命从暗黑森林闯出来。”
他将她拦腰抱起:“现在先和本座回去。”
抱着她大步出了那马车车厢。
于是,那位马车夫又看到了终生难忘的一幕。
那位倾绝天下的左天师怀里抱着一位圆滚滚的员外郎走出来——
不但马车夫目瞪口呆,就连对面左天师的那些手下也有些傻眼。
全身微微绷紧!
不过这些人到底是训练有素的,努力控制着不让脸上露出惊讶表情,潮水般向两边一闪,露出了路中央那辆大车……
帝拂衣动作很快,顾惜玖尚没瞧清那大车真正的模样,人已经被他抱着进了车厢内。
然后她就被抛在了一块软垫子上,还滚了一滚,差点滚到他的脚下。
“走罢。”帝拂衣吩咐一声。
外面有属下询问:“主上,是否需要清场?”
顾惜玖心中一跳,她明白清场的意思,就是把所有围观的非己方人全部处理干净,免得泄露什么消息。
“不必,洗场罢。”帝拂衣说了五个字。
马车夫眼睁睁看着对面左天师的车队一辆接一辆地腾空而起,簇拥着正中那辆银白色的大车远去。
他还有些傻,跪在那里一时忘了起身。
眼前水色长袍闪动,他下意识抬头,面前站着的是一位少年,正是左天师其中一位手下。
马车夫脸色变了,唯恐被灭口,忙磕头:“小人什么也不会说的……”
他一句话没说完,身子就僵住,嘴巴也自动张开,一粒药丸滑入他的喉咙……
片刻后,那水色长袍少年驾车追赶大队伍去了。
那马车夫愣愣地跪在那里,看看这里,又看看那里。
奇怪,他怎么跪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老马,你跪在那里做什么?”身后赶来一辆马车,赶车的车夫正是老马的同行。
马车夫挠挠头皮站起来,只觉头脑中一片昏然,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
美轮美奂的车厢壁,壁上镶嵌有夜明珠,车厢内光线柔和,甚至还有徐徐的风。
顾惜玖躺在软垫子上,戒备地看着坐在面前的左天师,全身微微绷紧!
这位左天师手托着腮正瞧着她,眸底有着探究,将她从头打量到脚,再从脚打量到头,片刻后,他随手打开旁边一个箱子,从里面摸出一堆家什……
刀,剪,镊,叉,甚至还有小锤,一个个看上去又小巧又锋利,颇有些像现代的手术器械。
“你做什么?”顾惜玖身子不动声色地向后微缩了缩。
帝拂衣掌心一把剪刀滴溜溜一转,剪刀尖对准了她,面上神情似乎在琢磨要在哪里下剪子:“你这次的易容尤其高妙,本座想剪开瞧瞧。”说着就要俯身过来。
“别!我自己来!”顾惜玖可不敢让他给自己动剪子,要不然说不定能将她的脸皮剪烂!
“放心,本座手很轻的,最多就是划破你一点皮,本座有灵药涂抹就可痊愈……”帝拂衣伸出左手,似乎要去捏她的脸皮。
顾惜玖如果不是被点了穴道无法动武,早一脚踹过去了。
这时候她只能咬牙向车厢壁上贴:“我这易容之物不能剪!”
“呃?”帝拂衣挑眉,耐心看着她:“那用洗的?应该不是吧?在满香湖你泡了那么久,也没泡掉啊。”
顾惜玖微微闭了闭眼睛,为了保住自己的小脸,她只能暴露自己的易容秘密:“让你的下属弄点醋,白酒……热水等物进来,我自己洗!”
我不热!无须脱
她接连说了好几种物事,帝拂衣听了片刻,再打量她几眼:“你这是要把自己腌了还是炖了?”
顾惜玖闭了眼睛:“要想祛除我脸上之物只能用这个,你可以不信!”
“本座信。”帝拂衣轻笑:“不过,你的身上这些呢?”
他瞥了一眼她圆滚滚的身子:“你里面到底穿了几层棉衣?捂这么厚不怕起痱子么?要不要本座帮你脱下来?别热惊了风……”
顾惜玖:“……我不热!无须脱。”
为了讲究逼真效果,她身体上也是贴的易容之物,和真正的皮肤一样,摸上去一把肥肉。
而且去除身上的这些‘肥肉’更麻烦,她需要用一些特殊材料泡澡。
现在她在帝拂衣的车厢内,虽然这车厢够大,可以容得下浴桶,但当着这左天师的面她可不想脱光了泡!
帝拂衣一面吩咐人去置办顾惜玖所说之物,一面向她确定:“真的不热?”
“真的,我挺凉快的,你看我脸上一点汗也没有。”顾惜玖只能如此说。
帝拂衣倒是好说话:“好罢,随你。”
顾惜玖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左天师变态的还不算太彻底。
“你要带我去哪里?”这车厢上虽然有窗,但她是躺在那里的,只能看到窗外不时闪过的缕缕白云,很显然这车是行驶在天上……
“启天台。”帝拂衣说了三个字。
顾惜玖一僵:“你说给我三天缓冲时间的!”
“额,那是你不跑的情况下,事实上你不但跑了,还向本座下毒。”帝拂衣声音凉凉的。
“我……这不是下毒没成功嘛。你也一点事没有,你是天师,何必和我这样一个孩子计较?”
“不,你成功了。”帝拂衣声音慢悠悠的:“本座确实中了你的毒,至于有没有事,还得等你我成亲以后才能知晓。”
顾惜玖:“……”
她暗吸了一口气:“宫主,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帝拂衣瞧着她:“宫主不是随便人叫的,一是本座的属下,二是本座的朋友,三,本座的枕边人,你是哪一种?”
顾惜玖:“……”她既不是他的属下,也不是他的朋友,自然更不是他枕边人……
“那……天师大人——”
“本朝有两位天师,你这样称呼,本座怎么知道你称呼的谁?”
顾惜玖不想在这些枝节末叶上争论:“好吧,左天师大人,我……”
“世人皆如此唤本座,你和他们一样?”
顾惜玖:“……”这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那惜玖该如何称呼阁下?”
帝拂衣伸长了腿:“宝贝儿,这问题该你自己想。”
顾惜玖沉思片刻:“对了,阁下为何称呼我为‘宝贝儿’?”
他称呼她这个好几次了,当时她急着跑路,急着应付他,所以压根没在意,现在忍不住问了出来。
帝拂衣又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片刻,这才道:“当年本座出游,第一次看到你时,你才这么一点大。”他抬手比量了一下大小:“那时本座便称呼了你一声宝贝儿。”
面子值多少钱一斤?命最重要!
他似乎有些感叹:“岁月如梭,一转眼当初的小娃娃长这么大了。”
顾惜玖:“……”
她终于想起自己该称呼他什么了:“原来天师大人是看着惜玖长大的,那惜玖就称呼您为帝叔叔罢。”
帝拂衣一僵,似笑非笑望着她:“什么?”
还不够尊重?
顾惜玖试探着道:“帝爷爷?”
帝拂衣:“……”
顾惜玖为她这一声极尊敬的称呼付出了很严重的代价,帝拂衣当时笑了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这个称呼好!”
他笑得凉飕飕的,顾惜玖直觉不妙。
事实证明她的直觉很准,因为帝拂衣对外吩咐一句:“去启天台!速度快些!”
“是,主上!”外面的车夫弟子应了一声,直接调转了车头,车驾再次风驰电掣奔行而去。
车驾速度一快,自然就不稳,顾惜玖被点了穴道,身体不能自主,她现在身材又圆的像个球,被晃的在车厢内咕噜噜滚动……
好在这车厢里够软,她无论滚到哪里都不至于撞伤,只是滚得有些头晕眼花而已。
而且不知道是滚动的原因还是车厢本身的原因,她越滚越热,先是额头沁出了汗,接着全身都开始冒汗。
整个人像是穿着棉衣空降在流火的七月,窒热的让人想要跳起来!
她有一种将要中暑的感觉,偏偏她身上这一层‘棉衣’她还脱不下去,心浮气躁的厉害。
全身血液急速流动,脸蛋热的像要爆开,她感觉自己就快要烧起来了!
而这位左天师一直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悠闲自得地看书。
顾惜玖数次滚到他的腿下,他都置之不理,没有帮一把手的意思。
太热的人对凉爽会有一种本能的感应,顾惜玖滚到他腿边的时候能感觉到他双腿附近十分沁凉,如果说其他地方是炎炎夏日的话,那么他的身周一尺之内则是凉爽深秋。
她如果想要解除这闷热之感,最好的法子就是抱住他的腿,一为固定身子,二为取凉。
或许是太热血流增快的原因,她被点的穴道居然在滚动中解开了一个,虽然没有完全恢复自由,但双臂居然能稍稍活动了,她如果想要抱对方的腿还是能做到的。
虽然知道自己如果抱了对方有些掉价,但这个时候她也顾不得了!
不要说抱他的腿,就算现在他牵过一头猪来让她抱,只要能解开这窒热感她也抱!
于是,等到她再滚到他脚下时,她猛然伸出手臂抱住了他一条腿!
帝拂衣微微一僵,垂眸看了看她,顾惜玖微扬着脸也在盯着他。
她那张大胖脸上汗珠密布,她这次易容十分下血本,一张脸上设计了许多麻子和痘坑,让人瞧了第一眼就不想瞧第二眼。此刻汗水一出,那张脸就更加不能看了!
帝拂衣别开眼,衣袖一动似乎要做什么,却又终于忍住,只淡淡地道:“顾惜玖,本座是你的长辈,又男女有别,你这样抱着本座不怕被治个行为不检之罪浸猪笼?”
我就只当抱了一截冰木头
“不怕——”顾惜玖热的头脑有些发懵,下意识回了一句:“我就只当抱了一截冰木头。”
帝拂衣:“……”
他直接衣袖一挥,顾惜玖就被挥开了……
而从这次被挥开后,顾惜玖再无法靠近他的身前。
他身周似乎笼罩了什么透明的罩子,让她尚没接近他三尺之内便被弹开
而且这车厢内似乎更热了,简直可以媲美蒸笼,而她就是被放进蒸笼中的烤乳猪……
顾惜玖终于热晕了过去。
车厢中的温度降下来了,一条雪白的手帕拂上了她的脸,将她脸上的汗全部拭去。
她的员外帽已经掉落,露出满头的青丝。
她全身上下只有头发还是原样,不过此刻也全被汗水湿透了,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帝拂衣垂眸看了她片刻,衣袖向她身上一拂,她汗湿的滚得凌乱的衣袍变得干爽整齐,唯一不整齐的就是她的衣襟。她大概刚才是太热了,迷迷糊糊的扯开了衣襟,此刻衣襟大敞着,半隐半露白花花一片——
帝拂衣本来已经避嫌似的移开眼,却又像意识到什么又把眸光移回来,盯了她胸口那一片白片刻,然后伸出手去。
不但不替她掩上衣襟,反而又将衣襟扯的更大些,他终于看清了里面的景致,眉峰跳了一跳!
小丫头好本事!
这里面也像真实皮肤一样,而且是正常肥胖男子的那种苍白肥腻的皮肤,让他很想给她硬生生扯下来!免得这么辣眼睛!
他想了一想,再次伸出手去,似乎想伸入她的衣襟内摸摸看,到底又忍住。
干脆将她抱起来,让她倚靠着一个软垫半躺着,然后撩起了她的衣袖,看了看她的手臂,她手臂也肥白大胖的,上面还有正常的汗毛呢!
他眸底现出好奇,在她手臂上捏了再捏,揉了再揉,似乎是在测手感——
好高明的易容术!
就连他也未必能做到如此逼真!
他如果不是拥有特殊的探查方式,只怕真被她瞒过去了!
这本事她究竟是和谁学的?
更难得她如此敬业!
居然易容了全身,他甚至怀疑她的私密部位也易容过了,说不定真有男性的东西……
他眸光情不自禁瞥向她的身下,那里袍子重重叠叠遮着,看不出来什么。
他顿了一顿,手迅速在那里一掠而过。
然后他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
看来她还是有点节操的。
他手指又抚向她的脸,轻轻一叹:“宝贝儿,你真是个另类!你究竟是谁?”
她手腕上的苍穹玉光芒一闪,帝拂衣手指直接在镯身上一敲!
苍穹玉身上的光芒立即不见了!
像一团死玉般盘在顾惜玖的手腕上。
帝拂衣这才满意,继续研究她身上的假皮肤……
因为车行迅速,车厢内有些颠簸,他抬手敲了敲车厢壁:“打鸡血了?跑这么快?!”
外面赶车的少年:“……”龟毛的主上,不是他让快一些么?
主上的话就是圣旨,不,比圣旨还灵。
于是赶车少年将车速放慢,又恢复了匀速前行。
还是暴殄天物啊!
左天师这次起动的是一个车队,他这辆慢下来,其他随从车自然也跟着慢下来。
刚才一阵急跑,大家都有些气喘吁吁的,现在总算松了一口气,大家迅速整理被风吹乱的衣服头发,免得被喜整洁的主上看到又要被恶整……
“主上,又抓到一只寻踪鸟!”有人向车内的帝拂衣禀报。
“老规矩,烤了罢。”帝拂衣懒懒吩咐。
外面的随从少年:“……是!”
他颇为肉疼地看了看手中极力挣扎的鸟。
寻踪鸟极为罕见,一只价值万金,更何况是天问宗用秘法培育出来的鸟,其价值更是不可估量,可现在短短半天的功夫,已经被左天师吩咐烤了三只了!
虽然这鸟味道极不错,但……但还是暴殄天物啊!
“主上,是否按原计划行走?后面有人跟踪!”又有人来车前禀报。
“多远?”
“大概有一里路,那人隐身了。”
“让人近身一里才发现,你们鹰隼的眼睛失灵了?”帝拂衣声音微冷。
外面禀报的少年不敢说话,他肩头一只圆眼金毛鹰隼缩了缩脖子,戒备地竖起头顶的翎子,唯恐也被烤掉。
“唰!”从车厢内扔出来一条阔边的腰带:“将此腰带剪断,分放十二辆车上,奔向十二个方向。”
那少年接住腰带,认出这个正是刚才主上怀里抱着的那位胖员外身上的,一时神色有些微妙,却不敢多问,立即照做了。
左天师做事并不喜向属下解释,这次他们也是接到命令赶过来的,事前并不知道左天师要捉拿什么人。
后来看到左天师大人从人家车里抱出那个圆球状的胖员外,每个人都像是被雷劈了一下,只是不敢问而已。
左天师不喜人靠近,平时就算是天仙美人也难以靠近他三尺之内。
他的属下觉得他们的主上是天神,不和任何凡人共语,自然和任何人也不亲近,也不会牵连感情之事,他就应该是孤独地,高高在上的。
后来听说他在皇宫中将顾惜玖带出来,还牵了手,虽然中间还垫了一层布,他的下属们就已经足够吃惊了,觉得他们的主上原来也能和人这么接近的。
再后来顾惜玖无故失踪,这些人从心里还遗憾了一回,觉得他们主上好不容易有了略略亲近的人,却就这么不见了,未免让人扼腕。
不过大家也没放在心上。
他们自然也听说了顾惜玖的名声的,知道她最近挺能出风头的,但容颜毕竟丑陋,再说还是十二皇子的未婚妻,这样的人其实连他们主上的一根脚趾头也比不上的。
主上就算对女人动心,也不会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心动。
左天师牵小丑丫头的手这个天雷他们还没消化干净,就又看到了他们光风霁月般的左天师抱着一个丑陋的球状员外出来——
那一刻大家心里简直就是天雷滚滚!轰隆隆响彻脑门。
众人面上保持淡定,心里已经各种猜测出炉。
众随从原本就在嘀咕左天师大人是不是断袖了,所以才抱人家,才让人家和他同乘一车。
天师大人真断袖了!
众随从原本就在嘀咕左天师大人是不是断袖了,所以才抱人家,才让人家和他同乘一车。
现在看到扔出来的腰带更是人人菊花一紧!
真断了?!
可是就算是断袖吧,但这审美太诡异了点。
难道天师大人本身太美,所以审美发生变异了?
这次左天师共出动了十六辆车随从,他们做事效率不是一般的高,片刻后,十二辆车在空中散开,分头奔向十二个方向……
其中一辆车的随从正赶路间,忽觉车上微微一沉,车厢内似乎多了一个人。
他吃了一惊,尚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左天师的声音已经传入他的耳中:“不必回头,继续按所安排的路线走!保护车厢之人,驾车要稳,免她受伤。”
那随从心中微微一跳,看来左天师大人将人转移到他的车中了……
天师大人的吩咐他自然彻底执行,他也是训练有素的,一甩鞭子,车继续前行,他奔向的方向是扶苍宫方向。
他刚刚奔出七八里路,眼前光影一闪,一人骑着白鹤拦住了他的去路。
那随从心中一跳!
天问宗宗主龙司夜!
几乎和他们天师齐名的人物,据说功夫也在仲伯之间,这位大神拦路的目的是?
“车内是谁?”龙司夜开口,说话单刀直入。
那随从心中一沉!
这位龙宗主居然是为了车内人而来!
左天师大人嘱咐他要好好保护车内人的……
奇怪,主上明明分出去那么多辆车奔向不同方向,这位龙宗主怎么就锁定这一辆了?
他握紧了手中的皮鞭:“龙宗主,这是左天师大人的随从车驾,车内并没有其他人……”
“你车中有人。”龙司夜声音淡淡的,说出的话却犀利:“你车中人身材不高,近五尺许,重约七十二……”他报出一连串的数字。
那随从:“……”这位龙宗主说出来的数字正符合那位圆润的胖员外!
除了肥胖之外,其他他都说对了!
这位龙宗主到底是猜出来的,还是亲眼见到了?
“不必想着撒谎,你们这十二辆车虽然奔赴不同的方向,但载重一人还是载重两人本座还是能瞧得出来的。”龙司夜冷冷开口。
这么细微的差别这位龙宗主居然也能看出来!
果然不愧是大师级别的人物啊!
那随从只觉头皮发麻,知道否认也否认不了,暗吸了一口气道:“就算在下车内有人又如何?他是我们天师大人的客人,天师大人有吩咐,让在下将他载回扶苍宫做客……在下任务在身,告辞!”
他一挥马鞭,飞天狮子一声长啸,向上飞升而起——
飞天狮子的速度快,龙司夜的动作更快!
也不见他怎么作势,身形一闪,那随从眼前一花,车厢前面已经多了一个人。
“抱歉!今日本座必须带她离开!”龙司夜声音清冷中透着势在必得,鬼影一般绕开那随从的阻拦,一掌将车厢门拍开!然后冲了进去——
“喂,您不能——”那随从吓了一跳,下意识也冲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