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八十五章 圣旨
唐稣举起匕首，打算一刀结果了沈哲的性命。
沈哲闭上眼，神情变得平静下来，默默等死。
“慢着。”
外头响起一道平稳清朗的声音。
唐稣回头，竟看见文若明举着一道圣旨，疾步走进来。
淳于越也看向他，神情带着几分讶然：“师兄，您怎么会来这里？”
文若明看见他的银色头发，不由愣住：“阿越……你这是，怎么了？”
淳于越没有回答，视线落在他手中圣旨上：“师兄还是先解释一下这是什么吧。”
文若明似乎才回过神似的，道：“哦，这是圣旨。沈哲接旨。”
沈哲浑身是伤，惨不忍睹，哪里还能跪下接旨。
文若明朝他看了眼，又看看唐稣，没说什么，直接展开圣旨读了一遍。
圣旨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要提走沈哲。
具体为什么，要提去哪里，却没有一个字的解释。
淳于越明显有些不悦：“师兄，您是不是有点过分？沈哲是我的犯人，从我这里带走他，连个理由都不给？”
文若明苦笑道：“阿越，这次你就冤枉我了。我真的只是来传道圣旨。我也是刚回来，甚至还不知道他犯了什么罪。”
“师兄这是替谁传圣旨？”
“……师父。”
“师父？”淳于越脸色微沉。
唐稣笑道：“莫非指使沈哲的，竟然是首辅大人？这就有意思了，我一直以为，我和首辅大人是统一战线呢。阿越，不如咱们也一起去见见首辅大人？”
“好。”淳于越对于她的要求向来有求必应。
文若明命令自己带来的人，把沈哲抬着离开府衙大牢。
唐稣和淳于越也坐着马车，随他们一起去余府。
在路上，淳于越问道：“师兄，你现在怎么有空进京？”
文若明骑在马背上，与他并驾而行，闻言道：“哦，对了，我还没告诉你，我现在已经被任命户部尚书一职。”
淳于越闻言，与唐稣对视一眼。
户部尚书，说白了就是财政大臣。
把一个封疆大吏忽然调到京城管财政……
唐稣觉得，这皇帝是真的缺钱了。
但她还是觉得奇怪，这沈哲到底有什么好处，能让余珣去救？
到了余府。
余珣正和女儿余娇娇面对面坐着下棋。
看见淳于越进来，余娇娇又惊又喜。
惊的是他一头墨发竟然变成了银色，喜的是他已经许久不曾登余府大门。今天竟然又来了。
“淳于哥哥，你的头发是怎么了？”她双手捂着樱唇，花容失色，走过去想要伸手去摸淳于越的头发。
唐稣随后走进来，走到她面前，正好隔在她与淳于越之间，毫不客气道：“余姑娘，阿越是我的。别的女人不许乱摸。”
淳于越听了，朝她看了眼，眸中浮现出一抹笑意。
余娇娇却眼圈微红，垂下头，低声道：“父亲，我先出去了。”
余珣温和道：“娇娇，你去吧，晚上爹和师兄陪你吃饭。”
余娇娇有些惊喜：“淳于哥哥也一起吗？”
余珣看向淳于越。
第一千二百八十六章 少年意气
淳于越道：“老师，我晚上还有事。”
余珣点点头，神情温和。
“那，那就算了。淳于哥哥，我先回屋去了。”余娇娇失望的垂下头，无精打采走出去。
文若明看着她的背影，皱眉道：“阿越，一顿饭又有何妨？你明知道娇娇身体柔弱，何苦让她心里难受？”
淳于越淡道：“我家唐唐身子更娇弱。”
文若明一怔，看了眼唐稣一阵风就能吹跑的娇弱模样，抿抿唇，到底没再说什么。
等这对师兄弟夹枪带棒的说完话，余珣才温声说道：“我们师徒三个，也许久没有一起坐下好好说说话了了。坐吧。唐姑娘也坐。”
文若明也淳于越分别坐到两边，唐稣挨着淳于越坐下，朝对面的文若明打量。
文若明很快发觉她的视线，未免有些疑惑。
“子明，你把人带回来了吗？”余珣先问文若明。
文若明行冠礼后，师父赠字，子明。
文若明看了眼淳于越，回答：“沈哲已经带回来了。不过，我也不太明白恩师的用意。那沈哲，只是一介无名小卒，恩师为何要从阿越手里把他要过来。”
“呵呵。”
余珣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
他看向唐稣，说道：“唐姑娘这是来向老夫兴师问罪吗？”
“民女不敢。”唐稣神情沉静，“民女只是来确定一下，如果沈哲是首辅大人的心腹，民女即便与他有再大的仇怨，也只好放过他。”
余珣哈哈的爽朗大笑起来。
“唐姑娘，若论关系，就算一百个沈哲加起来，也比不过老夫与你关系亲近啊。”余珣微微笑道，“不说阿越这层，单说老夫与你外祖父陈老将军，也是极好的至交好友。老夫是段不会为了个沈哲，与唐姑娘隔阂的。”
“老师，沈哲是谁要的？”淳于越开口问道。
余珣看他一眼，笑：“你们几个呀，子明稳重，唐丫头有急智，但还是阿越最聪明。”
淳于越面沉似水。
“我也不至于跟你们卖关子，这个沈哲，确实是皇上亲口要的人。”余珣淡淡的说道，“咱们做臣子的，不过都是皇家的奴才，皇上要人，老夫岂敢不从呢。唐姑娘，老夫知道，你与沈哲有一些恩怨。但皇上亲自开口要的人，谁也不能动。”
唐稣轻巧的站起身，浅笑道：“皇上要的人，民女自然不敢动一下。民女最近身子不适，就先行告退了。”
余珣看她：“唐姑娘去哪里？”
“民女不舒服，要回家躺着。最近也都不能去钱庄了。”唐稣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对了，首辅大人，钱庄的事情，我最近可能没精力顾得上。”
余珣眉头一皱：“唐姑娘，你这是要威胁皇上？”
“民女不敢。”
“唐姑娘，年轻人，要懂得忍让，不要意气用事。”余珣沉声说道。
“首辅大人，年轻人之所以为年轻人，就是因为他们有少年意气。”唐稣笑了笑，说道，“早晚有一天，民女会变成首辅大人这般，而首辅大人，却永远也不能再重返少年。”
第一千二百八十七章 皇储
余珣皱眉：“唐稣，你到底要做什么？”
“民女不做什么。民女心里不高兴，所以也就不想去赚钱。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你这还不是威胁皇上？”
“民女说了，民女不敢。民女只是身子不好，心情也不好。”
唐稣说着，微微屈膝一礼，转身离开。
余珣被她气的，语塞了半天，最终一顿手中茶杯。
茶杯与桌面碰撞，发出砰的脆响。
“这小女子，实在是，实在……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余珣一向稳重如泰山，此时也是被唐稣气的有些语无伦次。
淳于越却一直在笑。
“小子，你笑什么笑？”余珣把箭头转向淳于越。
淳于越把后背靠到椅背上，悠闲说道：“皇上看上了唐稣的赚钱本事，却又不给她出口气的机会。人家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呢。”
文若明道：“阿越，难道你还不明白皇上的用意吗？区区一个沈哲，怎么会值得皇上去重视？皇上分明是重视你啊！”
“呵。”淳于越轻笑，“皇上还真是瞧得起我。”
“阿越！”余珣沉下脸，“跟你们师兄弟两个，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根据我的猜测，皇上已经决定立储了。”
文若明惊了惊，身子不由自主坐直。
而淳于越始终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垂眸看着茶杯中宣传的茶叶。一丝儿表情也没。
余珣看他一眼，缓缓说道：“阿越，你来说，皇上会立哪一位皇子？”
“赵谌。”淳于越轻轻吐出这两个字。
文若明脸色凝重：“老师，果真是他？”
余珣舒了口气，抬手揉着眉心，说道：“如今皇上有四个皇子，大皇子有勇无谋，母族低贱。早就被剔除出去。二皇子为人阴鸷，一向不得皇上喜欢。也就剩下身份高贵的三皇子和四皇子。四皇子……毕竟才回来没多久，根基不稳。”
“老师说的是，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皇储之位，都非三皇子莫属。”文若明说道。
“很快，二皇子和三皇子同时娶亲，三位皇子同时封王。”余珣轻叹，“圣心难测，至于到底是不是三皇子，我也不敢肯定。”
“其实也好确定。”淳于越淡淡的说，“皇上不是要沈哲吗。只看沈哲跟了谁，谁就是未来的太子殿下了。”
余珣和文若明对视一眼，神情缓和许多，也带了笑意：“阿越，你心里到底还是明白的。皇上太欣赏你，也知道你的能力。所以，他需要再培养一个相当之人，与你分庭抗礼。免得将来你一家独大，太子控制不住你。”
淳于越眸色带了一些冷意，声音却散漫：“其实皇上也太多心了。老师正是壮年，王太师也身子康壮，王爷公主们也是个个俱全。为了防范我，何至于大费周章。”
文若明说道：“皇上也是为了将来的太子殿下考虑。”
“所以，唐唐这委屈，就白挨了么？”淳于越站起身，说道，“扶持一个心思恶毒的人渣，皇上也真是老糊涂了。”
“淳于越！”余珣猛地一拍桌子，“你在说什么？简直大逆不道！”
第一千二百八十八章 你愿意娶你师妹吗
淳于越眸中闪过一道暴戾之色，冷冷道：“我倒是很想知道，到底是哪一位皇子，敢收留沈哲。”
说罢，他拂袖离去。
余珣气的直接摔了茶杯。
“这个阿越，简直越来越不像话！”他气的破口大骂，“以前他年纪小，行事桀骜不驯，我不在意。如今他都多大了，还这样！”
文若明忙起身抚慰他：“老师，阿越从小到大一直是这样的性子，咱们不是早就了解了吗。您也说过，阿越就是因为行事不羁，所以才有锐气，才能做大事。不像我，过于平稳，也就难免中庸。”
“我只怕他这样下去，还没做成大事，就丢了性命！”余珣怒道。
一向以沉稳不动如山著称的首辅大人，今天被两个年轻人气的大为失态。
文若明心里有些叹息，同时又奇异的有些羡慕师弟。
他长这么大，还从未令老师这般在意恼火过。
这时婢女在门外说道：“老爷，小姐说，饭菜准备好了。”
文若明应了声，对余珣说道：“老师，还是先吃饭吧。阿越虽说性子桀骜，但还是识大体的，不会过于出格。”
“他做的出格之事还少吗？”
余珣冷哼一声，看见大徒弟的表情，随即又缓和了语气，“行了，先不说这个了。你也舟车劳顿才回来。先与我去吃饭，然后好好休息。”
师徒二人一起去了花厅。
余娇娇已经令人准备了一桌酒菜。
她看见来的只有父亲和大师兄，不禁面露失望之色，原本准备的四副碗筷，只好令人撤下去一副。
一顿饭下来，她几乎一个字也没说，沉默着夹了几筷子菜，就推说不饿，下去了。
文若明看着她的背影，也放下筷子，对余珣说道：“老师，我去看一看师妹。”
“看她做什么。”余珣语气淡淡的，“她的心事，谁不知道。作为父亲，我很想成全她，但偏生阿越对她无意。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文若明沉默。
“子明，你愿意娶你师妹吗？”余珣忽然问。
文若明一愣，垂下眼帘，低声说：“师妹心里只有阿越，别人，她是宁死不嫁的。老师，我看师妹没吃什么东西，我去看看。”
他找到余娇娇的时候，余娇娇正呆呆的坐在一架秋千上，默默掉眼泪。
文若明有些心疼，捧着点心过去，道：“娇娇，吃点东西吧。”
余娇娇连忙用袖子抹掉眼泪，咬着下唇，低声说：“师兄，我不饿。”
文若明看见她通红的双眼，忍不住说道：“阿越已经和唐稣订婚，你和他是不可能的了。为什么不想开一些？你这么折磨自己，别说老师，便是我……”
他没有说下去。
余娇娇也没在意。
她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啜泣道：“淳于哥哥喜欢唐姑娘，要和她成亲，我全都不在意。只要让我陪在淳于哥哥身边，哪怕是侍妾，亦或者服侍的丫鬟，我也愿意的。”
文若明苦笑：“老师不会同意。”
余娇娇跳下秋千，拉着文若明的衣服，眼神带着恳求：“师兄，你很聪明的，你帮我想想办法。我好想，好想和淳于哥哥在一起。”
第一千二百八十九章 做贵妾
余娇娇满脸是泪，眼神悲切。
“从小到大，我唯一的心愿，便是嫁给淳于哥哥，做他妻子，为他生儿育女。如今……我做不成淳于哥哥的妻子，能做他的侍妾，我也乐意。”
她流着眼泪，“师兄，你最疼我，你帮帮我……一天看不见淳于哥哥，我都好难过。只要能天天看着他，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文若明看着她纯净小脸上的红色，沉默了许久，轻声说：“娇娇，你非他不可吗？”
“非他不可！”余娇娇坚定的说道，“如果不能嫁给淳于哥哥，我宁愿出家做姑子去。爱上了淳于哥哥后，我怎么可能还能在意别的男人？”
“如果……老师让你嫁给别人呢？”文若明问。
“若爹爹逼我嫁给别人，我宁肯死。”余娇娇哭道。
“不，不会有人逼你嫁给别人。”文若明醒过神，忙说道，“娇娇，虽说阿越和唐姑娘已经订婚，但以你的身份，想做他的贵妾，也绰绰有余。”
“贵妾？”
“贵妾不同于一般的妾室，不用服侍主母，将来生出的子嗣，身份也不低贱。”文若明解释给她听。
“好，我便做贵妾。”余娇娇的眼睛亮了亮，对文若明说道，“如果阿越不愿意，你帮我说服他。师兄，你会帮我的，对嘛？”
看着她渴求期盼的眼神，文若明静了片刻，点头：“好，若有机会，我帮娇娇。”
“师兄，你真好。”余娇娇高兴极了。
“来，吃点东西，别饿着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好不好？”文若明把点心递过去。
“嗯！”余娇娇使劲点头，捏起点心咬了一口，笑的眼睛弯弯。
……
余府门口。
淳于越走出大门，便看见唐稣盘腿坐在车辕上，与阿大笑眯眯的说话。
看见他出来，她跳下来，似笑非笑道：“师徒三个聊了半天，指不定又合起来算计谁呢。”
“胡说什么。”淳于越捏了捏她的鼻子，“想去宫里看望你妹妹吗？”
唐稣闻言，看着他：“你要我打听什么？”
“唐唐，你才聪明。”淳于越低笑道，“老师说，皇上要立储了。”
“一定是赵谌吧？”唐稣道。
“如果是赵谌，沈哲就会在他那里。”
“什么？”唐稣吃了一惊，“你是说……皇上真的要培养沈哲？就沈哲……他哪有那个本事？”
沈哲这个人，大智慧没多少，小聪明和阴谋诡计倒是不少。
淳于越道：“皇上是上位者，自有他的考虑。不过，我们虽然不能违抗圣旨，但也不能白白的吃了闷亏。”
唐稣消化着这个消息，道：“其实，沈哲双腿已经被我废了。上次他能找到好郎中。这一次，就算请到大罗神仙，他也不可能走路了。皇上真要培养一个废人跟你对抗？”
淳于越道：“皇上看中的，不是他的能力，更不是他会不会走路。而是……他和我们已经是不死不休之仇，不管将来如何，我们两边是绝对不可能和解的。若手下大臣关系好的像是一家人，皇上才要担心。”
唐稣明白了：“所以，皇上打算把你和沈哲变成未来的首辅大人和王太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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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九十章 胖的太快
淳于越看一眼她充满稚气的眉眼，眼神不自觉的温柔下来，“唐唐，如果你想知道沈哲在哪里，问问侍书，他一定知道。”
“侍书……四皇子他不告诉你吗？”
唐稣问。
其实，她一直很好奇，现在是赵侍和淳于越之间，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层关系。
淳于越道：“为为了四皇子安全，我尽量不与他过多接触，免得落下一个结党营私的罪名。”
“你们俩关系不同，满朝上下谁人不知。何必在意这个？若刻意疏远，才叫人怀疑呢。”唐稣不以为然。
“是，你说的也有理。”淳于越笑。
是纵容的，宠溺的笑。
唐稣把他一缕银发在指尖绕着，说道：“阿越，我帮你把头发染黑吧。不然到哪里别人都要盯着你看，都要问。”
“这样不好么？”淳于越垂眸看她。
说实在的，他这样一头银发，反倒更令他增添了贵气和神秀。
“好看，是很好看的。”唐稣低声说，“可是别人一问，我就想到是因为我，你才变成这样，我心里就难受。”
“好，就染回去。”淳于越温顺的说道。
他在外人前有多清冷桀骜，在唐稣面前就有多温柔顺从。
唐稣拉着他坐上马车，道：“等我准备好了，就去府衙找你，帮你染头发。”
“你现在去哪儿？”
“去宫里。”唐稣声音冷下来，“皇上要保沈哲，我不能跟皇上对着干，但起码我可以让皇上心里赌一赌，还得查出是谁指使他。”
与淳于越分开后，她带着令牌进了宫。
进宫之前，她还让淳于越带口信去钱庄，让陈丹锦把钱庄关门歇业三天。
以钱庄现在的势头，歇业一天，都会损失很多钱。
但唐稣不在乎。
反正钱庄赚钱少，最着急的不是她。
进宫后，她先去看望唐蓝。
唐蓝的肚子越来越大，正扶着立秋的手，在屋里走来走去，气色很好，脸庞也圆润许多，看着很有孕相了。
“姐，你来了。”唐蓝还不知道姐姐的事情。
她住在深宫，怀孕一直坎坷，赵侍命人暂时瞒着她，以免她情绪激动，连带着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
看见唐稣，她兴高采烈的说：“姐，我现在能感觉到孩子踢我了呢，力气可大了。”
“力气大，将来一定是个皮实的孩子。”唐稣笑眯眯的，扶着她坐下，看着她隆起的肚子，笑道，“你是不是胖的太快了？”
唐蓝有些懊恼：“也不知怎么的，最近胖的厉害，姐你看，都有双下巴了。”
她捏着下巴的肥肉，给姐姐看。
唐稣乐不可支：“胖起来容易，瘦下去难啊。”
“都是殿下，每天逼着我吃那么多东西。”
“殿下人呢？”唐稣问。
“哦，也快回来了吧。”唐蓝向外看了看天色，“殿下说要回来吃午饭的。”
唐稣便与她坐着说闲话，直到赵侍回来。
赵侍看见她笑靥如花，好端端的坐在唐蓝身边，有些愣神。
“姐姐，你……”
“殿下，出来说话。”唐稣打断他，先走出唐蓝卧房。
第一千二百九十一章 竟是他
赵侍反应过来，忙随她出去。
他的眼神在唐稣脸上看了又看，“姐姐真的完全好了吗？”
“好了。”唐稣不想多提这件事。
将军府对外给的说法是她受了惊吓病倒了，所以看见她，别人顶多也就问候关切一句，并没有别的感觉。
但赵侍却是知道内情的。
所以看见唐稣如一朵幽兰般亭亭玉立，便有些不敢相信。
“这件事，你没跟唐蓝说，做得很对，以后也别提了。”唐稣说道。
“姐姐知道是谁做的吗？”赵侍恢复了一贯的木头表情。
“这是我想问你的事情。你知道沈哲在哪里吗？”唐稣直接问道。
“沈哲……”赵侍蹙眉，“据我所知，在赵玞那里。”
“二皇子？”
唐稣吃了一惊。
怎么会是二皇子？
所有人都以为会是三皇子赵谌的。
不是说，皇上一向不喜二皇子性子阴冷吗。
怎么会这样……
唐稣一时间有些混乱。
“姐姐，怎么了？”赵侍问。
“没，没什么。”唐稣摇摇头，“殿下，我不去陪蓝蓝吃午饭了，我还有点事。”
她去了赵谌那里。
赵谌稳稳坐在书房写字。
“殿下好兴致。”她走过去，带去一阵凉风。
赵谌抬眸看她一眼，轻轻吐出一口气：“你一来，我这写字的心境都没了。”
唐稣凑过去一看：“本来写的也不怎么样。”
“你怎么来了？”赵谌坐回椅子里，端起茶杯喝了口，慢悠悠的说，“小野猫，死而复生的感觉怎么样啊？”
唐稣笑了笑：“还不错。”
“哼。”赵谌从鼻子里低哼了一声，“在这世上，恐怕我最了解你，也只有我相信你不会死。”
“为什么？”
“因为猫有九条命啊。”赵谌咧嘴一笑，“你若是那么容易就死了，还算是野猫吗？”
唐稣不置可否，笑了一会，转而说道：“你知道吗，沈哲在赵玞那里。”
“知道。”赵谌很淡定。
“你这位皇上老爹真有点拎不清。”唐稣与他私下说话也没什么顾忌，“你可是皇后嫡出，居然不让你做太子？”
“皇后嫡出？”赵谌轻笑一声，眼神闪过一片讥讽，“赵玞可是他最爱的女人生的儿子，为了保护这个儿子，这些年，他一直装作讨厌赵玞。如今他终于如愿以偿了，要让心爱女人的儿子做太子。”
唐稣有些同情的看着他：“你爹不喜欢你吗？”
“知道捧杀吗？”赵谌淡道，“他越是表现的喜欢我，我面临的危险就越多。因为他讨厌皇后，所以也讨厌我这个儿子。我早明白。”
“你早知道？”
“小野猫，你放心，我帮你收拾沈哲。”赵谌轻笑，“父皇要捧一个渣滓，我这做儿子的，怎么能不帮一把呢。”
“你不怕激怒他？”
“唔，他怎么就不怕激怒我呢？”赵谌低低的笑了，眉角眼梢都是妖娆风情。
他本就长得极为俊美魅惑的。
唐稣小声问：“赵谌，你要做什么？”
“身为嫡长子，你说，我该不该继承这位置？”赵谌认真的问她。
“……应该。”
“你也这么说，我就放心啦。”赵谌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
第一千二百九十二章 别跟不三不四的人走太近
唐稣干巴巴的咽了口唾沫。
虽然赵谌表现的云淡风轻，但她感受到的，却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你该不是要……”唐稣没说出那两个字。
赵谌竖起一根手指，放到她唇边，轻轻的嘘了一声。
“小野猫，你还记得自己的誓言吗？”他问。
“……记得。”
“你是我这阵营的人，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帮我，支持我，是不是？”赵谌问。
“这是自然。”唐稣道。
“这就好了。”赵谌柔声说道，“走，我带你去出口气。”
“去哪儿？”
“赵玞那里。”
他竟然真的领着唐稣去了赵玞的院子。
“二哥，我来跟你要个人。”他抱着胳膊，站到赵玞跟前。
赵玞看他一眼，笑容有些阴沉：“不给。”
“那就别怪弟弟无礼了哦。”赵谌转身就走。
他走得极快。
唐稣必须要小跑着才能跟得上。
“你去哪里？”她问。
“狡兔三窟，去赵玞的其中一个窟。”赵谌带她离开皇宫，径直扑向一处偏僻院落。
谁知刚走到门口，就传来一片血腥味。
淳于越立在院中，沈哲死在椅子上。
“咦。”赵谌好奇的走过去，“淳于越，你竟然比我还快，不得不说，我真的开始有点佩服你了。”
“人不是我杀的。”淳于越看向唐稣，招招手，“唐唐过来，别跟不三不四的人走太近。”
赵谌微微眯眼，没说话。
唐稣走到淳于越身边，与他并排而立，看着沈哲。
“他……真的死了？”唐稣轻声问。
“我比你们早到没多久，我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淳于越说道。“凶手已经离开了，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可恶！”唐稣一拍身边树干，恨声道，“竟然杀人灭口。这下想要查到幕后之人，就更难了。”
淳于越道：“这倒未必。”
唐稣不解看向他。
淳于越伸出手，掌心有一块碎布屑，他解释道：“这是我从沈哲手里找到的，应该是他死之前，从凶手身上扯下来的。”
赵谌嗤笑：“凭一块破布，也想查到凶手？”
“你自然是不行。”淳于越淡淡道，“但我，破案无数，即便只有一块破布，也能查出凶手是谁。”
赵谌撇撇嘴，不说话了。
因为淳于越说的是事实。
查案最要紧的是经验足。
淳于越从县衙做到府衙，经验丰富。不是赵谌这种深宫中的皇子可以比拟。
“既然你这么厉害，多久能查出来？”他问，“十天还是两个月？或者三五年？”
“恐怕要让三殿下失望了，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淳于越道。
“哦？愿闻其详。”
“很遗憾，本官并不想告诉你，三殿下若是想知道，不如自己查查去。”淳于越随手把布条扔给他，牵着唐稣离开这里。
赵谌恼火道：“不用你告诉，本皇子照样能查出来！”
他看着淳于越和唐稣的背影，面色变幻不停，最后露出一抹笑容：“呵，竟然就这么死了。我的好二哥啊，这下你该怎么向父皇交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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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哲死了，死的悄无声息。他只是一枚被人随手放弃的棋子，还不够资格做阿越的对手。
第一千二百九十三章 京城最英俊的男人
唐稣追问：“阿越，你真的知道是谁杀了沈哲吗？”
“知道。”淳于越忽然停下脚步，侧头看向她，“沈哲死了。”
“嗯。”唐稣应了后，抬头看他，“我看见了。”
“你，难过吗？”他轻声问。
唐稣笑了：“我很高兴。”
沈哲这个人，最开始欺骗了原主，嫌贫爱富，始乱终弃。后来又联合父亲骗走唐家家产，如今给她喂春药，纵容手下侮辱杀害了徐记母女俩，导致老徐自杀。
一步步，他走向无可挽回的深渊。
死，对他来说，已经太便宜了。
“虽然没能亲手结果他，但既然他已经死了，想必，可以告慰老徐一家的在天之灵了。”唐稣抬起头，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呼出胸腔间一股浊气。
淳于越伸出手。
唐稣挽着他的胳膊，“阿越，说吧。”
淳于越道：“我曾经为了查案子，把京城市面上的几百种布料都逐一研究过。刚才那块料子，在京城只有三家布壮出售。”
唐稣道：“卖出去的料子那么多，很难查出来卖给谁。”
“不，这种很特殊。”淳于越说道，“刚好我曾经在一户人家的家丁身上看见过。”
“是谁？”唐稣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的颤抖。
“顾家。”
“顾……莹韵？”唐稣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
上次她指使乞丐围攻，唐稣后来让顾莹韵手里的两个铺子破了产，算是对她的警告和教训。
谁知道顾莹韵竟变本加厉。
“沈哲怎么会跟顾家有关系？”唐稣问。
“沈哲的母亲有个圆房表妹，王太师的小妾，这事你听说过？”
“听说过。”
“这次沈家便是来投奔王太师来着。”淳于越边走边说道，“这王太师小妾生的女儿，就给了顾家做亲事。沈家与顾家的关系，便是这么搭上的。”
“阿越，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之前找你的时候，让人查过沈家在京城的行踪，看了眼就记住了。”淳于越说道。
“这样子……”
唐稣专心走路，不再说话。
淳于越知道，她有打算。
他不会去打扰她要做的事情，除非她开口需要帮助。
两个人默默走了一会儿，唐稣忽然问他：“十三和顾家退婚没有？”
“退了。”
“退了啊。”唐稣点头，“难怪顾莹韵疯了，要置我于死地。也好，这样我对顾家动手的时候，也就不必有什么顾忌了。不然，还要担心对十三有什么影响。”
“谁担心我啊？”晏十三穿着一身盔甲，昂首阔步走过来，笑声爽朗，“小唐稣啊，你不是病了吗，这么快好了？”
他就是那被瞒在鼓里的其中一个。
唐稣以手扶额。
果然，下一刻，耳边就传来晏十三的惊叫声：“阿越，你头发怎么了？”
又来了。
淳于越板着脸：“我觉得这样比较好看。”
晏十三：“……你还给不给我们活路了啊？你已经是京城最英俊的男人了，别再骚包啦！气死人了！”
他说着压低声音，凑过去：“阿越，你这是用什么办法弄的？你觉得，我也弄这样能好看吗？”
－－－－－－题外话－－－－－－
把前天欠的两章补上了，晚安哦。
第一千二百九十四章 家里有只母老虎
淳于越朝他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
唐稣问他：“这么热的天，你穿盔甲不热吗？”
“……热。”
晏十三身后跟着的几个士兵也深以为然的点头。
“你们热就脱了，谁让你们非要穿？”晏十三一个眼刀子飞过去。
“将军您非要穿，说是穿着去淳于府有男子气概……”士兵嗫嚅。
“闭嘴！”晏十三快速扫了眼淳于越和唐稣，有些恼羞成怒，怒视说话的属下。
属下缩了缩脖子。
淳于越眯眼：“十三，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随便走走，巡逻，知道吗？”晏十三义正言辞说道。
“哦？什么时候这种事，也轮得到你来做了？”
“我闲得慌！”晏十三领着手下要走。
唐稣笑道：“十三，你是不是想去见静儿呢？”
“谁，谁说的。”晏十三饶是脸庞厚过城墙，也有些不自在。
“这里……不是淳于府附近吗？”唐稣眨眨眼。
“我只是刚好走到这里而已……”
“想去就去，我家有老虎吃了你？”淳于越低哼，“你跟顾家的亲事退干净没有？就没脸没皮的朝我家跑，小心我打折你的腿。”
晏十三扫了眼手下，道：“你们先去。”
几个属下连忙离开。
晏十三这才叹气：“我说你们两个，当着我的属下，能不能给我点面子啊？”
淳于越眼神不善。
晏十三只好说道：“我跟顾莹韵已经没有任何关系，经过两家长辈同意，亲事已经推掉，以后双方婚嫁自取，相互不再干涉。”
唐稣安静的听着。
“我看你这事做的有点虎头蛇尾。”淳于越说了句。
“什么意思？”晏十三没听明白。
“阿越。”唐稣朝他摇摇头。
如果晏十三和顾莹韵还没有退婚，这事儿就跟他有关系。不过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顾莹韵做的事情，也就没必要特意告诉晏十三。
淳于越便住口不语。
晏十三扫了他们一眼：“你们两个打什么哑谜？”
“走吧，一起去家里吃午饭。”
淳于越牵着唐稣的手，招呼晏十三。
晏十三很高兴：“阿越，你别说呀，你这头发变了之后，人也终于恢复正常了。你自己说说，你都多久没跟我一起喝酒了。哥几个每次找你，都被你拒之门外……我都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了……”
“啰嗦。”淳于越有些嫌弃的说道，“如果你能改掉这个毛病，我会更欢迎你一些。”
“喂，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像冰块似的？”晏十三哼道，“虽说倾慕你的女人有很多，但是……她们都肤浅，只不过喜欢你这张脸罢了。如果真正了解你的性子，恐怕就没人喜欢你了。”
唐稣朝他看了眼。
晏十三摸摸头：“除了你。”
三人一路说笑，到了淳于府。
淳于夫人知道儿子带了未婚妻和好友一同回来吃午饭，也很高兴，立即着人去准备。
没多一会儿，一桌子饭菜就摆到了花厅中。
都是相熟的自己人，淳于夫人和淳于静也没什么避讳，坐到桌上，与他们一起吃饭。
第一千二百九十五章 臭男人和香男人
晏十三穿着盔甲吃饭，唧里咣当的，还很占地方。
唐稣用筷子戳了他的盔甲一下：“十三，跟你商量件事？”
“嗯？说罢。”
“咱能把这盔甲脱了吃饭吗？”
“咋？
“我看着觉得热。”
“……谁管你。”
晏十三说着，不经意的瞅了眼淳于静。
然而，淳于静正一心一意的朝唐稣碗里夹菜，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看着唐稣，与她说这说那，说的大多是钱庄存钱的那些事情。
如今，唐稣是她的偶像。
晏十三忍不住叹气。
他都恨不得变成唐稣了，起码能收获小迷妹一双崇拜的眼神啊。
听见唐稣嫌热，淳于静也附和：“十三哥哥，你还是把这身盔甲脱了吧，稣姐姐说得对，穿着多难受啊。哦不对，是我们看着多难受啊。”
“立即去换！”
晏十三蹭的站起身。
“呸！”唐稣朝他背影白了眼。
淳于夫人笑盈盈的，神情温婉。
她亲手盛了碗汤，放到唐稣面前，柔声说：“稣丫头，上回阿越说你身子不好，如今怎么样了？”
“已经大好了。谢谢夫人关心。”唐稣忙道。
“你是女孩子家，虽说忙，也该多注意身子，别太累着了。”淳于夫人叮嘱。
“是，夫人，稣儿记得了。”
“上回，我本想让人去将军府，谁知你忽然病了，阿越又不让我去打搅你，也就没去的成。”淳于夫人温声笑着说，“如今稣丫头既大安了，下午，我便带人过去拜见老夫人。”
她说的是上门商议大婚日期的事情。
唐稣没想到忽然提到这件事情，不由有些窘迫。
原本也只是顺路走到这里，又到了晌午，只是来吃顿便饭，没想到却……
她看了眼淳于越，怀疑他是有意为之。
淳于越夹一筷鱼肉，放到她的碗里，道：“刺挑过了。”
“哥，我也要。”淳于静道。
“自己弄。”淳于越冷冷说道。
淳于静：“……”
晏十三讷讷道：“静儿，我给你……”
“不要！”淳于静瞪他一眼，“谁要臭男人的筷子夹过的菜……”
晏十三的马屁拍到了马腿上，顿时万分委屈。
他是臭男人没错，难道淳于越就是香男人？
过分，太过分了。
晏十三委屈的喝酒都不香了。
淳于夫人笑道：“静儿别闹。”
淳于静嘿嘿笑：“娘，赶紧把稣姐姐娶过门来吧，你看哥哥成天惦记，头发都惦记白了。”
“静儿，胡说什么。”淳于越知道他的头发，是唐稣心中不能碰触的伤疤。
他沉下脸。
淳于静有些不知所措：“稣姐姐，你别生气，其实哥哥的头发，娘说他是生病了，才会这样。不是因为想你。”
唐稣垂下眼帘，轻声说：“我知道，静儿。”
淳于静看着她和哥哥的神色，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求助的看向淳于夫人。
淳于夫人笑道：“稣丫头，待你回去后，与老夫人说一声，看看需要我们再准备些什么，免得我有遗漏，失了礼数。”
第一千二百九十六章 尊重
唐稣笑道：“一切都凭夫人做主，我怎么样都行的。”
“你这孩子，也别太委屈着自己。”淳于夫人拉了她的手，叹道，“论理，你和越儿是良缘，早就该成亲了。虽说耽搁了些时日，但该有的礼数，我们淳于家是一样都不能少的。女子一辈子最要紧的大事呢，绝不能马虎。”
唐稣脸颊微红：“夫人说的是。”
“母亲，你斟酌着便是。唐唐年纪小，哪里懂得这些事情。”淳于越不忍唐稣过于窘迫，开口说道。
淳于夫人嗔他一眼：“还不是怕委屈着稣丫头？谁要你多嘴了。是你说的，提亲的事情，需要先问过稣丫头，不能不经过她，直接上将军府的门？”
唐稣有些意外。
原来阿越是这个心思。
一般而言，已经订婚的双方，接下来的事情都是双方长辈决定，女子只要听吩咐便是，是没什么决定权的。
淳于越却要先经过唐稣的同意，对她表达了绝对的尊重。
唐稣坐在淳于越身边，放在桌下的手，轻轻捏了捏淳于越的胳膊。
淳于越微微侧头，对她眨了下左眼。
表情甚是俏皮撩人。
唐稣有些心猿意马。
晏十三瞅见他们俩的小动作，不由羡慕嫉妒恨：“辣眼睛。”
唐稣瞪他。
“稣姐姐，你想要什么时候成亲呢？”淳于静觉得女子能自己决定成亲日子，很是稀奇新鲜，忍不住问。
唐稣就笑：“这件事，还是由夫人来决定。”
淳于家给了她足够的重视和尊重，她也不会恃宠而骄，还是要把决定权交给淳于家。
淳于夫人笑眯眯说道：“既如此，我便先让人合一合你们俩的生辰八字，与老夫人商量着办，再告诉你们。哎，家里还有太多事情要准备，也不能太仓促了。咱们淳于家，一向冷清，也许久没办过喜事了……”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圈微红。
唐稣笑道：“明年静儿及笄后，也能嫁人了哦。”
淳于静一听，顿时大羞：“稣姐姐说人家作甚。”
她双颊飞上粉色，多了几分娇媚。
晏十三看着有些走神。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不能说的？”淳于夫人微笑着说道，顺便朝晏十三看了眼。
晏十三与顾家退婚的事情，可是人尽皆知。
但其中真正的原因，知道的人却不多。
淳于夫人虽说不明白其中原委，但这晏十三隔三差五的就朝淳于府送东西，还都是女孩子喜欢的。
再怎么，她也看出晏十三的心思了。
吃过饭后，淳于越送唐稣回去，晏十三回军营去了。
淳于夫人扶着女儿的手回到卧房，状似无意问道：“静儿，你觉得晏十三怎么样呢？”
淳于静一片娇憨，笑道：“我把十三当作哥哥一般，没有其他心思，娘可别乱点鸳鸯谱。”
“你也知道十三的心思了？”
“女儿又不是个傻子。”
淳于静摆弄着桌上的一串葡萄，漫不经心的说道，“十三哥哥挺好的，不过，他是跟别人有过婚约的人。我不喜欢。”
第一千二百九十七章 说清楚
淳于夫人没想到这个女儿平日里天真烂漫，少不更事的样子，心里还挺有主意的。
她说道：“十三退婚这件事，一定是顾家女儿有什么，否则顾家早就闹翻天了，也不会默不作声的忍了。”
“就算是顾莹韵不好，我也不喜欢。”淳于静冷淡的说道，“天下男子多得是，我只要一心一意对我好，从来只有我一个人的。就像哥哥对稣姐姐那样。才不要捡别人的。”
淳于夫人有些愣神：“你这孩子……成天胡思乱想些什么。我看十三这孩子不错，上次，十三的娘亲跟我也提了一句这事儿。你若是不反对……”
“娘，我喜欢斯斯文文的人，十三哥哥是武将，粗鲁，我不要。”淳于静低下头，搅弄着手指头，低声说，“我真的从来没想过要嫁给十三哥哥。”
以免母亲闹不清楚，真的应了人家，她必须要把话说的明白清楚。
淳于夫人摇头：“娘当然不会逼迫你什么，你哥哥也不会。但十三退亲，想来也跟你又几分关系，你若是心意已决，还是要跟十三说清楚，免得耽搁了人家。十三与你哥哥差不多大，也该成亲了。”
“娘。我知道。”
她摆弄着手指头，“下次见到十三哥哥，我跟他说清楚，请他别再朝这里送东西了。”
淳于静回到自己院子，左思右想，立即写了个帖子，让人送去给晏十三。
晏十三收到帖子，先回去换了身清爽的长衫，才去赴约。
淳于静与他约在一处安静的茶楼里。
晏十三到的时候，淳于静正坐着喝茶，眼睛看着窗户外头。
“静儿。”晏十三虽说性子不羁，但面对喜欢的女孩子，还是有些拘谨。
淳于静转头看向他，露出笑容：“十三哥哥来了，热吧，过来喝口凉茶。”
晏十三坐到她对面，端起茶杯，沉默片刻，柔声问道：“静儿约我来，有什么事吗？”
“十三哥哥，你知道稣姐姐为什么会受伤吗？”她看着他，忽然问。
晏十三一愣：“受……伤？唐稣不是病了吗？”
“生病，不过是对外头人说的话罢了。”淳于静笑了笑，“我偷听到哥哥和流云说的话了。其实，稣姐姐是被顾莹韵害的。”
晏十三的眸色慢慢沉下来：“你还知道什么？”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顾莹韵让人去绑稣姐姐，想要害死她，幸亏稣姐姐福大命大。而顾莹韵到底为什么这么恨稣姐姐，我想，十三哥哥你心里应该清楚。”淳于静的表情很沉静，“而哥哥的样子，你也见到了，如果稣姐姐伤的轻，他不至于此。”
晏十三心中涌起一阵怒火，强自压着，缓缓说道：“我已经顾莹韵说的很明白，我跟唐稣没有任何关系。”
“我知道你和稣姐姐只是至交好友。”淳于静说道，“仅仅如此，顾莹韵便如此狠毒害她，可见，若我与你在一起，她会变得多么疯狂。”
第一千二百九十八章 放弃吧
晏十三愣住，怔怔看着她。
淳于静冷静的说道：“十三哥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晏十三没说话。
“我不喜欢拖泥带水，也不喜欢招惹顾莹韵这种女人。”淳于静垂下眼帘，轻声说，“我只想过安静自在的日子，将来嫁人，也想嫁一个简简单单的男人。而不是如十三哥哥这么复杂的人。”
晏十三沉默。
“十三哥哥，我想，我说的很明白了。以后，你也别再送东西来了，送给喜欢你的女孩子吧。”
淳于静站起身，取出一块银子放到桌上，轻轻走出去，把门带上。
晏十三坐在桌前，始终一动不动。
楼下想起马车离开的声音。
他端起茶杯，一口饮尽，站起身离开茶楼，去找唐稣。
唐稣正在钱庄里。
将军府的长辈都不许她去钱庄忙，怕她累着，但下午出淳于夫人要上门提亲，老夫人和舅母们都如临大敌，十分重视，暂时没功夫理会她。
唐稣就乘机出来了。
钱庄暂停营业，不过里面还是要进行盘账的。
至于陈丹锦，被她撵去跟陈丹玖他们一起上学去了。
短期内，她不打算让钱庄恢复营业。
晏十三直接把她堵在了贵宾休息室里。
“十三，你……”
“唐稣！”晏十三阴沉着脸，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唐稣，你把我当什么？只是一个可以一起喝酒的酒肉朋友？”
“……是啊。”
“你！”晏十三瞬间暴怒，一把掀了桌子。
门口的西门听见动静，连忙敲门：“掌柜，有事吗？”
唐稣也被晏十三吓了一跳。
她定定神，说道：“没事。西门，你去忙。”
西门应了声，但还是不放心，便守在门口。
屋里。
唐稣弯下腰，把桌子扶起来，杯盏等物整理好，然后坐下，注视着晏十三，说道：“十三，你怎么这么大火气？我不过与你开个玩笑。”
晏十三沉着脸：“我现在不想与你开玩笑！”
唐稣正色道：“你知道，我这个人朋友不多，与你也算是一起共过生死患难，一起尝过美酒的。如果这还不算知己，那什么才算？”
“既然如此，你被顾莹韵害，为什么不告诉我？”晏十三咬牙，“什么中暑了，忙的累病了？呵，你拿我当外头那些外人糊弄，有意思吗？”
唐稣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的？”
“唐稣，你简直……要气死我！”晏十三狠狠的砸了下桌子，“静儿被这件事吓到了，她说，不愿与我有什么牵扯，她觉得我是个浑身麻烦的人！”
唐稣怔住，沉默片刻，低声说：“对不起。”
晏十三深吸一口气，放松下肩膀，叹了口气：“是我对不起你，唐稣。”
“我应该早些告诉你。”唐稣道。
“我也没想到，我跟顾莹韵说清楚之后，她还是要害你。”晏十三苦笑，“顾莹韵这个女人，简直是个疯子。你是无辜被连累的。”
“与你无关，你不必自责。”唐稣说道，“静儿那里，我会劝劝她。”
“不用了。”晏十三摇摇头，神色有些萎靡，“我已经连累了你，不想再连累静儿。况且静儿本就对我无意，我……还是放弃吧。”
－－－－－－题外话－－－－－－
还有。
第一千二百九十九章 买田，买地，买铺子
晏十三和淳于静二人之间，这么久以来，始终是晏十三的一厢情愿单相思。淳于静的态度一直都很明确。
唐稣虽然与他们是好友，但在这种事情上，始终是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虽然她很欣赏晏十三，但在男女之情上，并不是人好就行的。
淳于静就是对他没有心思，谁也不能强求。
“静儿的事情，我帮不上你什么，只能靠你自己。但顾莹韵我已经决定要出手对付她。如果静儿只是担心这个，倒没什么。”唐稣开口说道，“如果你愿意放手，也就罢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如果你放不下，不妨再努力努力。”
晏十三已经慢慢平静下来了。
他抬手揉了揉脸，说道：“静儿一直就说的很清楚，我想，她提出这件事，也只是要表明自己的决心，想让我彻底死心，别再纠缠于她。”
唐稣倒杯茶，推到他面前。
晏十三接过来，喝了口，觉得很苦，却很符合他现在的心境。
于是他一口喝下去，扯了扯嘴角，露出笑容，道：“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静儿对我无意，我又何苦一直让她为难。算了，算了。”
唐稣看他眼神有些受伤，也不忍再说什么，拍拍他的肩膀，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就别想太多了。”
晏十三抬起眼帘盯着她。
唐稣被他看的有点发毛：“看什么？”
“你伤的很重？”他问。
“有点，不过我师父很厉害，现在已经全好了。”唐稣笑道。
“对不起。”晏十三再次道歉，眼中闪过一道狠戾，“顾莹韵这么做，我不可能饶了她。”
“你又没什么证据，能做什么？冲上门，把顾莹韵掐死？”唐稣说道，“别说你，就连阿越也不可能这么做。”
晏十三冷冷道：“顺天府是阿越的，他想做什么，难道做不到么。区区一个恶毒的蠢妇罢了！”
“阿越本想把顾家连根拔除……”唐稣摇头，“我不提倡株连这种事。一人做事一人当，顾莹韵害我，我就只找顾莹韵。我跟阿越说过了，让他把这事交给我，我要自己收拾顾莹韵。”
“你怎么收拾她？”
“你很快就会看见。”
唐稣说道。
当天傍晚，钱庄盘账结束，唐稣给所有员工放了三天假。
这可把冲虚给乐坏了。
他把总账交给唐稣后，撒着欢儿的就跑了。
唐稣捧着厚厚的账本，留下殷弘谢阳，以及西门和安全守着，大锁落下，取出这段时间的利润，然后锁了保险库。
淳于越下班过来，看见她捧着一大盒子金子，问她：“你带着这么钱做什么？”
“买田，买地，买铺子。”
唐稣把金子塞进马车里，拍拍手，说道，“来京城这么久，卖纸尿裤，卖卫生巾，卖咖啡，开钱庄，我也赚了几万两银子。我总不能一直给你们的皇帝白忙活，也是时候给我们唐氏家族添置一些不动产了。”
淳于越听她说的有趣，问道：“看上哪处田产了？”
唐稣拍拍金子，勾唇：“看上顾家的田产铺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