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二十章 请你记得我
唐稣听见婆子的话，拿着裙子的手顿了顿。
“姑娘，您去见吗？”婆子站在门外，没得到回应，又问了一句。
“哦，请他在前院偏厅稍坐，我这就过去。”
唐稣把裙子递给梨花，“梨花，就这一套吧，我去一趟前院。”
梨花应下，拿着裙子去熨烫。
唐稣顺手拿了团扇，一路扇着风，来到前院。
果真是赵谌。
他一身紫色华服，立在窗边，不知在看什么。
听见脚步声，他回过头，看见衣袂飘飘，愈发清丽如仙的少女，不由得一阵恍惚。
“见过殿下。”唐稣微微屈膝，行礼。
“起吧。许久没见，你倒是懂规矩了。”赵谌坐到椅子上，“你也坐。”
唐稣坐下，举扇轻摇。
屋里安静下来，轻柔晚风习习。
赵谌打量她：“你清减了许多。”
“病了。”唐稣笑道。
宣平侯府发生的事情，全京城无人不晓，相信赵谌这么个人精，也一定清楚无比。
赵谌端起茶杯，抿了口，道：“真没想到，你的母亲还活着。”
“我也没想到。”唐稣浅笑。
她不想讨论陈安珺，至少不想跟一个外人讨论。
又是沉默。
赵谌静了片刻，从袖口取出一张帖子，放到桌上，轻声说：“明天，我便大婚了。”
“恭喜殿下。孟二姑娘天姿国色，与您般配。”
“是么。”赵谌笑了笑，笑容晦暗。
唐稣拿起帖子，展开看着，“殿下一手好字，不过，恐怕我明天不能亲自到场祝贺。”
“我知道，你要去四皇子那里。”赵谌语气平和，“我只是……忽然想亲自把帖子送给你。无论你去与不去，都无所谓。”
“大哥会替我奉上贺礼。”
“本皇子亲自来送帖子给你，难道只为了贪你那点贺礼？”赵谌淡道。
唐稣怔了怔，不知该说什么，于是便沉默下来。
赵谌低声说：“小野猫，你还记得你对我的承诺吗？”
“……记得。”唐稣点头。
赵谌在宫里护着唐蓝，将来赵谌要做什么，她愿意帮忙。
这么要紧的事情，她便是想忘，也忘不掉。
赵谌却又不再说话，垂下眼帘，盯着茶杯，似乎在想着什么。
唐稣觉得他今天似乎有点不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
也许，明日就要大婚，所以紧张？
赵谌看她一眼，忽然道：“小野猫，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记得，我心里有你。而且只有你，无论我娶谁，我自始至终，只喜欢你一个。”
唐稣蹙眉，“殿下，您到底要说什么？”
“如果，将来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你会不会恨我？”
“殿下要做什么？”唐稣盯着他的眼睛。
她确定，赵谌话里有话。
赵谌却忽而笑起来，语气也变得轻快：“没良心的小野猫，我要娶孟紫君了，你就一点都不觉得失落吗？”
唐稣站起身，正色道：“殿下，既然你我已经立下盟约，我是殿下的谋士。殿下若要做什么，不妨与唐稣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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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谢谢さま和勾魂居主的打赏，么么。
第一千四百二十一章 非嫡，非长
赵谌没有说话，只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唐稣等了片刻，没等到他说话，只好又说道：“殿下，我有件事想问您。”
“问。”
“上回沈哲那件事，一直有人说，是圣上为了给未来太子准备的帮手，专门用来制衡阿越的。后来您查的如何了？”
“皇上确实是准备立二皇子为储君。”
赵谌说到这件事的时候，眸中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色彩。
唐稣仔细观察他的神态，轻声说：“殿下，你要做什么？”
“祖宗的规矩向来是立嫡立长，赵玞既非嫡，也非长。父皇不顾群臣上谏，力排众议，一定要立赵玞，我心里自然是不服的。”赵谌淡淡的说道。
“我虽然对朝堂不太了解，但也听说过，几位皇子中，大皇子擅武，二皇子性情有些阴鸷，至于殿下……不仅身份尊贵，才能也在他们二人之上，本应是理所应当的太子人选。我实在不明白皇上的心思，依我与皇上接触几次来看，他也不像是个昏君啊。”
唐稣与赵谌说起这些，也没什么忌讳。
她知道赵谌不在意。
赵谌说道：“原因倒也简单，只要稍作打听便可以知道。赵玞的生母，是父皇此生最心爱的女子，爱屋及乌，他自然也喜欢赵玞。至于我的母后……从来不曾得到过父皇欢宠。”
唐稣犹豫了下，小心翼翼问道：“我听说，皇后娘娘曾经害过几个嫔妃，真的假的？”
赵谌倒也不生气，道：“道听途说之语，就别信了。”
唐稣就不说了。
她确实没有证据，只听谣传，加上赵侍的事情，就有些先入为主，对于宫里那位雍容华贵的宋皇后，从来避之不及。
赵谌对立储之事，心存不甘，他必定不会坐以待毙。
偏他又不说，唐稣就有些急。
她对谁当皇帝不感兴趣，但朝廷若是发生变动，必定会牵连到臣子们。
这个时候站队就是一件十分要命的事情了。
将军府向来中立，不与任何一方皇子势力接触。
这很好。
但有时候形势造人，就算不想站队，形势也逼迫着人站队。
譬如此时的唐稣。
赵谌在这个时候公然登门造访，便是要告诉暗地里的所有人，他与将军府有来往，甚至来往甚密。
这便给将军府贴上了三皇子的标签。
万一……
赵谌造反失败，将军府也就会被牵连。
唐稣看了眼赵谌。
她也没法怪赵谌什么。
人处于不同的位置，看待事情的眼界也便不同。
在他一个皇子看来，他赏脸到臣子家中做客，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你在想什么？”
赵谌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唐稣抬头，才发觉自己竟然走神了。
她笑道：“殿下，在你面前，我也不必遮遮掩掩，有什么话便直言不讳。”
“当然。”赵谌就是喜欢她这种坦白的态度。
“明天，若皇上当真立储，殿下准备怎么做？”她直截了当问道。
赵谌笑：“小野猫，你傻了不成，明天是我大婚的日子，我能做什么？”
第一千四百二十二章 放纵自己一次
他还是不肯说。
唐稣也无法逼他开口，心里隐隐不快。
“殿下，何必对我遮遮掩掩？你今天来，难道就只为了送这张帖子给我？”唐稣皱眉道。
“你说的对，我来，就是为了亲自送帖子来。能获此殊荣的，你可是唯一一个。”赵谌半开玩笑的说道。
“既如此，我已收到帖子，殿下请回。”
唐稣拿起帖子，转身向外走。
赵谌安静的注视着她的背影。
走到门口，唐稣终忍不住回头：“殿下，您要知道，您今天来将军府，有很多双眼睛看着你。若您要做什么，将军府是否也有权利知晓？”
赵谌温柔笑着，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轻声说：“小野猫，你想多了。我来，只因为我想你，想见你一面。”
唐稣皱眉。
“我知道，你已经与淳于越定婚，我现在没资格肖想什么。所以这些天，我一直忍耐着自己，没有找你，也没有来见你。”赵谌轻声说，“我曾经一度幻想过，我大婚那天，披上红嫁衣的是你。”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
唐稣不知该说什么。
“明天要大婚，今晚我便放纵自己一次，来见你一面。”赵谌抬起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
唐稣后退一步，避开他的动作。
赵谌的手停在空中，寂静的如同一道剪影。
他眸中流露出几分受伤，“为什么，你不喜欢我？我这辈子，从来也没有如此刻这般，嫉妒淳于越。若能得你一丝青睐，我愿用半生来换。”
唐稣不予回应，沉默片刻，说道：“殿下，天色已晚，您请回吧。”
赵谌定定注视她一会儿，一言不发，大步走出偏厅离开。
唐稣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融在夜色中。
她想了想，问奉茶的婢女：“老太爷回来了吗？”
“才刚听见那边的动静，似乎回来了，许是正用饭。”婢女恭敬回答，“姑娘，奴婢再倒杯茶给您吗？”
“不用了。”
唐稣摆摆手，把帖子折好收起来，握着团扇，来到陈崧的院子。
陈崧与老夫人年纪大了，加上老夫人喜静礼佛，老两口已经分开居住许多年。
陈老将军的住处在前院，院子里开阔，种了一些瓜果，此刻老头正坐在葡萄架子下头，点着油灯，一边吃饭，一边乘凉。
陈丹青也在，立在一边，似乎正汇报什么事情。
见到她来，陈崧严肃的脸上立即露出笑容：“乖孙女来啦，不是让你养伤的吗，怎么还到处跑？快到爷爷这里来坐。”
唐稣坐到他身边，看见桌上摆着两只大碗，一碗红烧肉，一碗煮青菜。
老爷子手里端着一大碗米饭，手边还搁着一小杯米酒。
虽然身份贵重，但老人家早已经养成了生活简朴的习惯，饭食只要有肉有菜即可，从不要七八盘子一桌子。
“稣儿，吃过没？爷爷让人再去烧几个菜来。”陈崧见她朝桌子上瞅，便笑道。
“我吃过了，爷爷。”唐稣看向陈丹青，笑道，“我是不是打扰大哥和爷爷谈正事了？”
第一千四百二十三章 谁不喜欢我们稣儿
陈丹青温和的摇摇头：“不妨事，事情已经说完了。阿稣，你与爷爷说话吧，我这便回去了。”
唐稣忙叫住他：“大哥且别走，我有话跟爷爷说，大哥也坐下一起听听。”
陈丹青有些纳闷，看向陈崧。
陈崧道：“既如此，你就坐下听听我们稣儿有什么要紧事说。”
陈丹青笑着坐下，拿一块西瓜给唐稣，“从井水里捞上来的，清脆鲜甜，边吃边说。”
“谢谢大哥！”
唐稣正口渴，接过来咬了一口，说道，“刚才三皇子来过。”
此言一出，陈崧依旧捧着大碗吃饭，陈丹青倒有些疑惑：“明日便是两位皇子大婚之日，三皇子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送这个给我。”唐稣取出折起来的帖子，放到桌上。
陈崧瞟了眼，道：“送帖子这种小事，还要他亲自跑一趟？”
陈丹青却隐约猜到什么，微微笑道：“三皇子来送帖子，恐怕另有目的。”
“什么目的？”陈崧皱眉。
事关小孙女，由不得他不紧张。
陈丹青扫了眼表妹。
小丫头低头认真啃西瓜，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样子。
陈丹青便放心说道：“三殿下似乎对阿稣有意思。”
“嗯？”陈崧停下咀嚼的动作，翻眼想了想，又继续吃，“三皇子喜欢稣儿，这倒是寻常。谁不喜欢我们稣儿？”
陈丹青就笑道：“爷爷说的是，谁不喜欢我们稣儿，谁便是没眼光。”
唐稣笑道：“大哥，你可不是这么浮夸的人。”
陈丹青笑了一会，问她：“你要说的事情，与三皇子有关？”
“是。”唐稣放下西瓜，抽出手帕擦擦嘴，神情认真起来，“爷爷，大哥，你们可知道立储之事？”
陈崧摆摆手：“这种事，我不在意。”
他是武将，朝廷有需要便去领兵打仗，对于那些阴谋争斗，不擅长，也不感兴趣。
陈丹青却露出几分沉思。
他胸有沟壑，走的是文官路线，且政治嗅觉灵敏，与祖父截然不同。
唐稣说的话，立即让他有了警觉。
“这件事，我倒是隐约有一些消息，似乎，皇上属意二皇子。”陈丹青说道。
都是自家人，说起来也不必顾忌。
陈崧瞅他：“丹青，你可不许搞结党营这种事。”
陈丹青笑道：“祖父多虑。阿稣，你继续说。”
唐稣点点头，继续说道：“三皇子说的清楚，储君基本已经确定便是二皇子。”
“唉。”陈崧叹了口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皇上年轻时，也是一代明君，如今却越发的任性。三皇子是皇后嫡出，大皇子建功立业，怎么也轮不上二皇子啊。”
虽然他不在意朝廷之事，但毕竟身居高位，有些事情，还是知晓。
唐稣说道：“正是如此，我刚才看三皇子的神态，对于立储这件事，明显心有不甘。而且，他说话也有些不寻常，我担心他会有什么动作。”
这下连陈崧也严肃起来：“他还说什么了？”
唐稣听了脸色有点不自然。
赵谌说的话，大部分都不太适宜说给老头听……
第一千四百二十四章 见招拆招
她想了想，捡能说的说。
“三皇子说，如果他做了什么错事，请我不要记恨他。”唐稣忧心忡忡，“我觉得他这话，有许多深意。”
陈丹青沉吟片刻，说道：“无论他做什么，我们此刻都只能静观其变。阿稣，你不要太担心。”
“问题是，他偏偏要在这个时候登门，我担心，他这是把将军府绑上他的船，如果他失败……将军府也会受到牵连。”唐稣说出心中忧虑。
她对赵谌能否当太子不感兴趣，但如果牵连到将军府安危，便是她绝对不能允许的事情。
陈崧放下碗筷，看见小孙女的眉头都要拧成了绳子，就爽朗笑道：“我们小丫头是担心将军府安危呢。”
“阿稣，将军府没那么容易被牵连的。”陈丹青温声宽慰她，“就算三皇子今晚来了一趟，也并不能说明什么。皇上虽然偏宠二皇子，还不至于糊涂。”
“可是……”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除非你确切知道他的动作，否则，咱们只能静观其变，以静制动。”陈丹青说道，“祖父教导过我们，在朝堂，咱们只要站在皇上身后，不偏向任何一方势力，自然便能屹立不倒。”
陈丹青说的很明白。
将军府虽然不站队，但也并不惧怕任何威胁。
将军府风风雨雨这么多年，大风大浪见过不少，凭借的便是这绝不结党营私的原则。
“既然爷爷和大哥已经心中有数，稣儿便放心了。”
唐稣笑道，“不过，三皇子想拉咱们下水，咱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让他称心如意。”
陈丹青见她脸上流露出表情，忍不住想笑：“你又打什么鬼主意？咱们家从上到下，从来都是行事端正，唯有你一肚子坏水儿。”
唐稣抿唇笑道：“这次不是坏水，只是见招拆招。”
她想了想，问陈丹青：“大哥，你明天去二皇子和三皇子那里送礼，是不是？”
“没错。”
“礼单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陈丹青问，“你要去吗？”
“我不去，我去蓝蓝那里。”唐稣说道，“想来舅母给两位皇子准备的贺礼，都是一样的？”
“下午我看了眼，论贵重程度是差不多的。”陈丹青答。
“这得改。”唐稣说道，“三皇子的礼物不动，给二皇子的礼单多添几样贵重的，叫人一看便能分出高低亲疏那种。”
陈丹青恍然：“你的意思是，给二皇子的礼物贵重些，让人觉得我们与三皇子并没有那么亲近？”
“知我者，大哥也。”
“就你坏心眼多。”陈丹青笑骂了一句，“这么一来，二皇子倒是高兴了，三皇子非气死不可。”
“他算计咱们，咱们虽然不能收拾他，起码能让他不舒坦啊。”
唐稣笑道，“爷爷，您觉得呢？”
“爷爷觉得，你们兄妹俩都坏透了。”陈崧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要商量什么坏事，别在这里商量，出去出去！”
唐稣便拉着陈丹青出来，兄妹俩一路商量着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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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
第一千四百二十五章 不要撩拨我
当天晚上，唐稣早早便沐浴躺下了。
精神虽然疲倦，但想着第二天可以见到唐蓝，加上赵谌说的似是而非的话，始终令她觉得有些不安。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迷迷糊糊正要闭眼时，却听见窗户响动。
她懒懒的睁开眼，果然瞧见淳于越笑盈盈跳进来。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淳于越近前来，接着灯笼光线，仔细看她脸色，“精神倒不错。”
“以为我睡了你还来？”唐稣把头枕在脸颊下，浅笑着与他对视。
“才忙完，想着，来瞧你一眼也好。”淳于越声线温柔下来，“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许是，白天睡多了。”唐稣捉住他一只手，放在手心摆弄，娇娇的问，“你怎么忙到现在呢？”
“明日两位皇子大婚，三位皇子一起封王开府，皇家许久没有这样的大事，我这个顺天府难免要忙一些。”淳于越细细解释给她听，“侍书也要封王开府了，以后你和唐蓝见面更方便。”
“你才告诉我。”
“晚了？”
“我白天已经知道啦。”唐稣白他一眼，“蓝蓝在京城也没什么朋友，交际不多，大多数贵胄必定都去二皇子三皇子那里，到时候四皇子那边冷冷清清的，连我这个亲姐姐也不出现，蓝蓝心里该多失落？”
淳于越笑道：“我这不是来告诉你了吗。明天，我接你一起去。”
“我已经和二哥约好一起去了……”
“所以呢？”淳于越眼神不善，“你和你二哥去，我便不能去了？”
“当然不是。”唐稣忙揉揉他的指头，讨好笑道，“阿越你真多心，我是想着，你应该还有别的要紧事忙，你不送我也没关系。”
淳于越手心被她蹭的痒痒的，便把她的手整个握在掌心里，放到嘴边亲了亲，目光落到她轻薄的衣衫上。
她睡觉穿的衣裳，样式有些特别，点缀着蝴蝶结和蕾丝刺绣，明明是精致的做工，却又松松垮垮的，露出一大截白皙的脖子和锁骨肌肤。
每次看见她睡觉穿的衣裳，像是个娇美天真的小孩子，淳于越都很有几分伸手揉捏她一番的想法。
偏生唐稣自己没有这种自觉，还趴着与他说话，简直走光走的有点彻底。
淳于越顾念她的伤，不舍得动她，正好强忍着移开视线，轻咳说道：“为了明天陪你去四皇子那里，所以我今天才忙到现在，把明天的事情也做了。”
唐稣感动的抱着他的手：“阿越，你真好啊。”
她穿着轻薄，淳于越就觉得手臂在她胸口软绵的地方，蹭啊蹭的。
“唐唐，你好像胖了一点。”他视线下滑，说道。
唐稣摸摸自己的脸：“真的，我胖了？”
“是，胖了，不过，不是脸。”
“那是哪里？”唐稣觉得他视线不太对，低头一看，顿时好笑，“阿越，你是读圣贤书的人，没听说一句话，叫做非礼勿视吗？”
她笑容嫣然，神情俏皮。
淳于越俯身在她脖子上，轻轻咬住一层肌肤，低声说：“坏东西，不要撩拨我。”
第一千四百二十六章 封王
唐稣抿唇笑，脸蛋红红的，眼睛亮亮的。
并不抗拒他的亲昵，也没有故作娇羞。
两个人说说笑笑，耳鬓厮磨，直到唐稣开始打哈欠，眼皮子沉重，淳于越才顺着来路返回。
翌日。
唐稣睡得晚，直到梨花来叫她，还睡眼朦胧的。
显然是没睡饱。
梨花帮她穿衣梳头，端来水给她洗脸洗手，还要帮她涂脂抹粉。
前面丫鬟来报，陈丹锦已经准备好等着她了，唐稣哪里还乐意磨磨蹭蹭的化妆，匆忙洗把脸，抓了个包子便去前院。
到了前院，看见陈丹锦，她眼前发亮。
往常陈丹锦并不在意自己的穿着打扮，今天他穿了身隆重的天青色锦袍，碧玉冠束发，剩下的墨发披在肩上，显出一张俊美摄人的脸庞。
唐稣忍不住赞叹：“二哥，你真英俊！”
陈丹锦淡淡一笑：“马车备好了，上去坐着。”
“大哥呢？”
“大哥已经提前出发了，今天大哥去二皇子那里，老四去三皇子那里。”陈丹锦解释道，“我与你去四皇子那里。”
唐稣点点头，表示明白。
原本陈丹青要去两户，不过昨晚她和陈丹青商量过后，决定为了显示对二皇子更加重视一些，干脆让陈丹溪去给三皇子送礼。
陈丹溪毕竟年纪还小，且在家念书，还没有出仕，分量也就比不上将军府的长子长孙陈丹青。
陈丹青带的礼也跟贵重。
孰轻孰重，明眼人一看便知。
陈丹锦也已经知道这件事，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其实在他看来，做的太过分，然而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
不过，既然连祖父也默认他们的做法，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唐稣刚爬上马车，淳于越也骑马来了。
他看了看将军府的贺礼，笑道：“这下侍书可有面子了。”
这时将军府的管家陈贵从远处匆匆骑马奔来，远远的，便翻身下马，对陈丹锦说道：“二公子，朝廷传来消息，皇上发了圣旨，册封三位皇子了。”
唐稣心中一喜，忙探出头来问：“四皇子呢，先说他！”
管家忙转向她，喘了口气，说道：“四皇子被册封为晋南亲王，四皇子妃为晋王妃。”
“晋南王？”唐稣看向淳于越。
淳于越解释道：“册封亲王的封号，一般以封地命名，看来侍书的封地在晋南那里。”
唐稣点头，看向管家：“贵叔，您继续说！”
陈贵道：“二皇子封淮南王，三皇子封燕王。”
三道圣旨下去，皇室的皇子们从此都升级为王爷了。
唐稣问：“现在四皇子他们都搬进晋王府了吗？”
“阿稣，他们昨儿就搬进去了。”陈丹锦微微笑着解释，“这是惯例，哪儿有册封当天再急急忙忙搬进去的？”
唐稣心情大好，笑道：“原来如此。那咱们现在就赶紧过去吧。”
她催促着，一行人朝晋王府去。
本想着，今天二皇子和三皇子大婚，大部分贵族都去那两处道贺，四皇子这里不会有什么人来。
谁知晋王府门口，却有不少马车轿子停着。
第一千四百二十七章 又胖了许多
唐稣有些纳闷。
赵侍明显不是善交际的类型。
唐蓝整天窝在宫里不出门，也不可能有什么交往。
二皇子和三皇子那两处正如日中天，唐稣想不出来，除了他们，谁会那么没眼力见的来这里。
不过，等她下了马车，看清楚其中一张轿子的标记时，就明白了。
陈丹锦下马，看见她脸色阴沉，也扫了眼，皱眉道：“宣平侯府的人来了？”
“不知道是哪一个。”唐稣道。
宣平侯里头，除了陈安珺和陆明雪母女俩，谁都可以。
若是陆明休就更好了。
唐稣还是挺喜欢那小子的。
“进去看看便知。”淳于越也下了马。
他往门口一站，立即吸引无数目光。
尤其是两个刚下轿子的贵女，眼睛都直了。
晋王府门口伺候的门子，看见他们，连忙过来迎着，道：“可是淳于大人和将军府的公子小姐？”
唐稣笑道：“你怎么知道是我们？”
“昨儿王爷王妃便细细叮嘱过奴才，今儿又说了好几次，奴才可记得一清二楚呢。”门子笑道。
“不错。”唐稣从钱袋拿出一块银子给他，“就冲你这份机灵，赏你的。”
门子双手接住银子，连忙躬身道谢，“谢姑娘的赏。请贵人们与奴才来，王爷王妃正候着呢。”
唐稣被引着到后院去见唐蓝。
至于淳于越和陈丹锦，作为男人也不好随便朝人家后宅跑，被另一个门子引着去见赵侍。
唐稣一路看着府中景致，心想这皇帝对四儿子还是挺好的，王府修的虽然不算奢华，但很是精致舒适。
穿过一条水榭，门子便停下来，把她交给二门的婢女。
婢女脸蛋圆圆的，一片福相，唐稣认出她在宫里便是服侍唐蓝的，叫做锦兰。
“姑娘，您终于来了。从昨天开始，王妃便一直念叨着您呢。”锦兰笑着说道。
“这段时间我没进宫，你家王妃身子可好？”
“好，可好了。”
锦兰笑眯眯的，“又胖了许多呢，个个都说，小世子必定养得好。”
“又胖了？”唐稣皱眉。
“是呀，王妃胃口好。”
锦兰没注意到她的神情，笑着领她到一处院落前，笑道，“里头已经来了几位夫人小姐，正与王妃说话，姑娘请进。”
唐稣走进去，帘子后头花红柳绿，隐约有笑声传来。
立秋走出来挑起帘子，一脸惊喜，对里头说：“大小姐来了！”
里头静了下来。
立秋拉着唐稣走进去。
里头坐着的七八个人，一起转头朝她看来。
随意一扫，唐稣便看见了几个眼熟的。
最最眼熟的，当要数陈安珺。
陈安珺看见她，目色微沉，微微垂下眼帘，似并不想看见她。
在她身边，坐着的不是陆明雪，却是一个容长脸，长相柔和的姑娘，看着也有十六七了。
“姐！”唐蓝惊喜的站起身。
婢女忙扶住她。
唐稣道：“你坐着别动。”
她来之前满满的好心情，在看见陈安珺的一瞬间，已经荡然无存。
第一千四百二十八章 到娘这里来
唐蓝到底还是扶着肚子挪过来，拉着唐稣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今天她穿着一身王妃规制的礼服，头上还带着沉重的冠。
“在家里，穿的舒服些便是，还带这么重的东西。”唐稣扫了眼，说道。
唐蓝一向听她的话，闻言便有些怯怯的看了眼陈安珺，轻声说：“侯夫人说，今天是册封的正日子，不能穿着太随便，叫人看了不好……”
“哪里来的侯夫人，也敢到这里来指手画脚？”唐稣冷冷说道。
“唐稣，这里也没有你指手画脚的余地。”陈安珺抬眸，声音也冷，还带着显而易见的深深的厌恶。
侯府上上下下拉三天，到现在还没有恢复元气。
简直成了京城的笑料。
陈安珺这么爱面子的人，岂能吞的下这口气。
屋里其余几个贵女见此情景，默默的退出去了。
立秋忙出去伺候着。
屋里剩下她们三人。
气氛有些凝固。
“你来干什么？”唐稣冷道。
“这里并不是将军府，你撺掇着将军府与侯府断了来往，难道今天还想让蓝蓝与我也断绝关系？”陈安珺声音里隐含怒气。
“咦，这个时候，你倒是想起唐蓝是你的女儿了？”唐稣讥讽笑道，“她出身不足月，你就抛下她跑了，到她嫁人生子的时候，你出现了。你倒是会捡现成的便宜。她这些年的人生，你参与过吗？她生病发烧的时候，你在哪里？她学走路时，你又见证过吗？陈安珺，生恩算什么？”
唐蓝抿着唇，神色黯然。
“唐稣，你说够了没有？”陈安珺脸色阴沉，“我不过是来见一见我的女儿，你便说出这么多话来。你生什么气？难道因为我没去见你，却主动来见蓝蓝，你现在不但嫉妒雪儿，连蓝蓝也嫉妒上了？”
“夫人！”唐蓝抬起头，叫了一声，眼眶含泪，“您别说了好吗。夫人，您来这里，我很高兴，但您怎么能这么说姐姐？”
陈安珺与唐稣之间的事情，唐蓝还不清楚。
忽然听见陈安珺这么说唐稣，她除了震惊，便是震惊。
陈安珺缓了缓语气，“蓝蓝，你是我的女儿，但唐稣不是，我这辈子也不会认她。”
唐蓝惊呆了，说话也有些结结巴巴：“为，为什么啊？夫人，姐姐也是您的女儿啊。”
陈安珺冷笑道：“她是将军府的掌上明珠，我怎么可能有这么厉害的女儿。”
唐稣拉着唐蓝坐下，“那真是巧了，我也没有侯夫人这样的好母亲。我倒是有些奇怪，侯夫人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在唐蓝册封王妃这一天，跑来认亲呢？您进京不是一天两天了，也早就知道唐蓝在京城，为什么却在她册封王妃这天跑来认她？”
“深宫内苑，我如何能去。”陈安珺说完，不再理会她，转而看向唐蓝，柔声说，“蓝蓝，到娘这里来，娘有许多话与你说呢。”
唐蓝抿抿唇，坐着没动。
她轻声说：“夫人，我想知道，您为什么不认姐姐，却要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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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第一千四百二十九章 我都听我姐的
唐稣道：“夫人真以为，凭您这三两句话，就能让蓝蓝倒戈吗？”
她看向唐蓝，说道：“蓝蓝，我告诉你，为什么她忽然要认你。”
唐蓝安静的听着。
“原本，她一个也不肯认我们，因为她觉得，我们的存在是在提醒她，她曾经做过农家媳。”唐稣毫不避讳的看着陈安珺，语调平和，“说白了，她现在是侯夫人，身份尊贵，不想让人知道过去的事情。”
唐蓝的眼神有些受伤：“真的吗，夫人？”
虽说她对母亲一点印象也没有。
但这些年，看着别人都有母亲疼爱，她心里也是羡慕的，也无数次的在心里幻想过，若母亲还活着，会多么慈爱。
然而——
心心念念的娘亲，尽管华贵美貌，却是一副冰冷的心。
这让她心里难受无比。
陈安珺道：“蓝蓝，你别听你姐姐胡说。你是我生的，我当年离开，也是情非得已。你也是快当娘的人了，扪心自问，换做是你，舍得抛下孩子吗？”
“哪怕要我的命，我也不舍得。”唐蓝立即说道。
唐稣冷笑：“只可惜，人与人并不一样。就是有人爱权势富贵，超过对子女的爱。陆夫人，您今天来这里找存在感，无非是为了恶心我。”
“唐稣，你满嘴里说的是什么混账话？”陈安珺忍无可忍，怒道，“就凭你这般品性恶劣，我也不愿意认你这个女儿！唐蓝，过来！”
她看向唐蓝，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唐蓝却握住了唐稣的手。
她低声说：“夫人，我出生后便没了娘亲，与姐姐相依为命长大。对我来说，姐姐是比娘亲还要亲的人。若夫人不肯认姐姐，也不必认我。夫人请回吧。”
陈安珺愣住。
她有些不敢相信：“蓝蓝，你不是很希望有娘亲的吗？之前你还说，很想与我一起生活的？”
唐蓝握住姐姐的手，紧了紧，鼓起勇气，抬起头，与陈安珺对视：“夫人，我之前确实那么说过。但前提是，姐姐同意。我都听我姐的。”
陈安珺脸色一阵青白，冷笑连连：“好，你们果然都是唐儒风的女儿。一个比一个有主意。唐稣，你也真是好手段，自己霸占着将军府的宠爱，不许雪儿靠近。现在又撺掇着蓝蓝不认我。你很好，你实在是太好了。”
她站起身，冷冷盯着唐稣：“唐稣，我本想着蓝蓝可怜，一出生就没得到过我的照顾，想着认下她，常走动。不曾想，你连这点疼爱也不肯给她。”
“夫人，你不能这么说姐姐。”唐蓝有些生气，“我确实出生就没了娘亲照顾，但姐姐又何尝不是？我听石妈说过，夫人刚离开的那段时间，姐姐天天哭着想你，从早到晚的坐在门口等着你回来。睡觉说梦话都喊着娘亲回来……”
她鼻头微酸，红了眼眶：“为什么您只想着我没得到您的照顾？说句难听的，我对您没有一点印象，您走了，起码我还有姐姐和爹爹。可姐姐呢？她那时已经两岁多，记事的年纪了，您就从未想过，您就这么抛下她，对她会有多大的影响？”
第一千四百三十章 不稀罕
陈安珺微怔。
她恍惚记起，当年那个粉团儿一般的小小女童，总是趴在她的膝头，听她念诗，用温软甜糯的声音，叫着“娘亲”。
画面一转，变成了女童坐在门口，眼巴巴看着路头的孤单身影。
这些年……
她到底是怎么哭着过来，慢慢的习惯了没有娘亲的生活呢。
陈安珺的心底深处，掠过一抹愧疚。
唐蓝已经流出眼泪。
她拉着姐姐的手，更咽着说：“娘现在嫌弃姐姐性子不好，可对我来说，姐姐是世上最温柔，最好的姐姐。夫人觉得姐姐性格强势？爹爹去世后，家里穷了，连饭都吃不饱，姐姐一个小姑娘，要去挣钱，与那么多人打交道。她都是为了我和苗苗。我听说了，侯府的那位妹妹，她温柔大方。那是自然，她一直活在蜜罐中，有父母呵护着。可姐姐并没有啊。夫人如今这么说，对姐姐公平吗？”
唐稣始终安静的听着，没有阻止唐蓝。
那是原主的经历，她没有资格阻拦。
陈安珺欠原主的，她应该听到唐蓝的控诉。
唐蓝说完，拉着姐姐的手，哭着说：“姐，以前我不懂事，很多事情不听你的。我很后悔，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什么娘亲，我不稀罕。以前她不要我们，我们现在也并不需要她出现。”
唐稣脸上浮现一缕笑容：“凡事遵从内心，问心无愧便好。”
“嗯！”唐蓝用力点头。
姐妹俩并肩而立，看着陈安珺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陈安珺沉默了许久，扫了眼唐稣，转身，向外走去。
直到她走出门口，唐蓝才撑不住，扶着把手，坐了下去。
“我这腿，没法站得太久，浮肿的厉害。”她说话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唐稣扶着她坐下，掀开她的裙子看了看，果真浮肿的厉害，原本纤细的脚踝，肿的像是猪蹄……
“快把这身衣服换了。”
唐稣动手把她头上沉重的冠除掉，繁复的礼服外衣也都脱掉，只穿着一层轻薄的纱裙。
唐蓝擦着汗，脸上的神情舒服了许多，舒了口气，说道：“穿着那身衣服，时刻要端着，实在累煞个人。”
“你也真是傻，穿一会做个样子便是，还真一直套着。”唐稣嗔着，让她把腿垫着，舒服一点。
“还不是夫人说……”
唐蓝说着，觑了眼唐稣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姐，你跟她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跟我说，你别什么都瞒着我，我现在身体已经好了，没那么娇弱。”
“好，我跟你说。”唐稣便她与陈安珺，以及陆明雪之间发生的事情，从头至尾，仔仔细细讲给她听。
唐蓝听的又是生气，又是愤怒。
最后听到唐稣进了侯府，给全府人下了泻药，搅弄的侯府鸡犬不宁，还被陈丹溪砸了侯府的时候，她已经惊呆了。
“难怪她看着你的时候，一副怨恨的眼神。”唐蓝想了想，又有些不解，“姐，您闹得侯府这般，四表哥还去砸了侯府，似乎有些没道理呀？”
第一千四百三十一章 齐人之福
唐稣隐去了自己被陈安珺打伤的事情没说，架不住唐蓝软磨硬泡，她只好稍微透露了一点。
唐蓝听说她被陈安珺打伤，大惊失色，执意要看她的伤处。
唐稣不肯：“已经好了。没什么好看的。”
“姐，给我看看！”她有些生气，“你现在什么都瞒着我，连这也的大事也不告诉我，全当我是傻子。王爷是这样，你也是！”
唐稣看她气的脸色发红，担心影响她肚子里的孩子，只好道：“给你看便是，这也值得生气。”
她转过身去。
唐蓝小心翼翼撩起她的衣衫，赫然看清，一道常常的浅褐色疤痕，贯穿肩膀到后背。
她倒吸一口凉气，手有些抖。
“她，她竟然对姐姐下这般毒手？虎毒尚且不食子！”唐蓝气的发狠拍着桌子，“早知如此，我都不会让她进这个门！”
“都已经过去了，看你气的。大夫不是说过，你不能生气的？”唐稣安抚她的情绪，“我这也是苦肉计，否则她哪里能有机会打我？”
“什么计，你也不能用自己去冒险。”唐蓝紧张兮兮的说，“姐，以后再也别这样了。”
“我答应你！”唐稣笑着，拉着她的手，仔细端详她，“从今儿起，你就是晋王妃了，有自己的府邸，可以自己当家做主了。高兴吗？”
唐蓝小脸微红：“高兴。”
顿了顿，她又耷拉下眉毛：“虽然高兴，也有不高兴的事情。”
“怎么？”
“今天皇上发了圣旨之后，皇后娘娘还赏了四个侍妾给王爷。”唐蓝瘪瘪嘴，神情明显不爽快。
“宋皇后这是做什么？”
“倒也不是针对王爷，我听说，二皇子和三皇子那里也要赏的，不过今天是他们的正妃大婚，暂时就没送出去。倒是给大皇子府里也送了四个。”
唐蓝低声抱怨，“皇后娘娘也不知从哪里挑来这么多人送。”
唐稣失笑：“恐怕又是什么惯例规制之类的。说起来，晋王好歹是皇子，确实不可能只有你一个正妃。你只别叫晋王收她们便是，把她们供着，好吃好喝别委屈着。晋王不收她们，皇后也没办法。”
“真麻烦。”唐蓝哼了声，“就看他自不自觉，如果他要享齐人之福，我自然没办法。只是以后，我也不可能对他一心一意。”
“晋王才不是那样的人。你首先得信他，他才能与你一条心。不过，你也得注意一些，瞧你现在胖的，都没个人样了，以后减不下来，晋王变心了，你可别怪人。”
“姐，我生完一定使劲减肥，恢复到以前样子。”唐蓝只笑嘻嘻的。
唐稣又与她说了一会子话，又叫她少吃点油盐重的食物，尽量减轻浮肿。
听说陈丹锦也来了，唐蓝便想去见他。
“我还没有见过外祖家的人呢，”她高兴的说。
“今天就罢了，你这里到处都是人，他一个外男也不好到后院来。你既然搬出来了，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得是。”唐稣把她劝住。
第一千四百三十二章 立秋离开
唐蓝也只得作罢。
唐稣又坐了一会子，看她有些困倦，便说道：“你也劳神半日了，回屋里躺躺，歇一歇。我这就回去了。”
“姐，这里是咱们自己的地方，你急着走做什么。”唐蓝连忙拉住她，“我还特意在府里给你挑了个院落呢，里头种满了海棠，又清雅又干净，你一定喜欢的。对了，我还留了一处给苗苗，等她大了便可以住。”
唐稣笑道：“你才搬来，急什么。二哥还在前头等着我，我总不能叫他干等着。等你哪天身子舒坦了，也可以去将军府走走，不过，得晋王护送才成。”
唐蓝眼睛一亮：“我明天就去。”
“随你，只要晋王愿意送你就行。”唐稣站起身，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先前我说过，等你们搬出来，我是要把立秋带走的。你还记着吧？”
唐蓝道：“姐，我明白你的心思，为的是你应承过立春的话。虽然我舍不得立秋，但我知道，立秋跟着姐姐，比跟着我有前途。姐姐把她带走吧。”
她对门口说：“锦兰，你去请立秋过来。”
“是，王妃。”
锦兰应了，出去寻立秋。
立秋进来，脸上挂着笑容，道：“侯夫人离开后，那些夫人贵女也跟着离开了。府里总算清静许多。”
“原来立秋也喜静。”唐稣笑道，“立秋，你回去收拾收拾，这便与我走吧。”
立秋一愣，随即想起之前的承诺，不由得红了眼圈，“大小姐，我舍不得王妃。”
唐蓝忍着失落，勉强笑道：“说什么傻话，难道你要留在这里，一直空顶着晋王侍妾的身份过一辈子？”
“可是王妃还有身孕，我怕我走了，没人照顾好您。”
“傻子，王府里头佣人不知多少，主子又少，你还怕没人照顾？”唐蓝笑道，“如今也不是在宫里了，什么都由我自己做主。你就放心吧。”
立秋知道她说的都是实情。
但，自从进京后，她便与唐蓝两个相依为命，感情依旧十分深厚。
她心里也清楚，越是如此，她越是不能留下。
“王妃，奴婢走后，您好好好保重身子。”她跪到地上，给唐蓝恭恭敬敬磕三个头，算是了了这段主仆情分。
唐蓝一下子红了眼圈，背过身去，摆手：“去吧。”
立秋红着眼睛，去自己房里把一点衣物钗环收拾好，用小包袱提着，跟着唐稣，离开了晋王府。
陈丹锦在等着她们。
看见唐稣带出来个婢女，他竟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
“二哥，阿越怎么不见？”唐稣左右打量，没看见淳于越，便问道。
“淳于大人与晋王还有事情，暂时没法离开，让我先送你回将军府。”陈丹锦说着，微微蹙眉，“似乎是什么要紧事。”
“什么事？”
“我不知道。”陈丹锦摇头，“阿稣，你今天还有什么事吗？”
“今天啊，没事了。二哥有事？”
“我也想给自己休沐一天。”陈丹锦微微笑道，“我听说，你有一处庄子，里头种满了瓜果，很是凉爽舒适，已经有不少贵族过去避暑。趁着今天，请二哥去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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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
第一千四百三十三章 燕王妃
这段时间，唐稣一直待在屋里养伤，门都不出。
钱庄的所有事物，都是陈丹锦在一手打理。
也确实太忙太累。
唐稣早就想着等拍完戏后，好好补偿他。
现在他主动提出要去庄子逛逛，她自己满口答应。
“今天高兴，天气也很好，咱们便去逛逛，我早就想去了。听管事说，有说才下来的小香瓜，又脆又甜，李子也熟了，哦，还有葡萄和荔枝。我特意让人移来的。”唐稣越说越高兴，禁不住满嘴流口水，“立秋，带你一起去，就在庄子里，想吃什么直接摘。”
立秋还沉浸在与唐蓝分别的惆怅中，闻言只抿唇笑道：“奴婢听大小姐的。”
“别一口一个奴婢，以后你也是我妹妹。”唐稣笑着，拉她上马车，对阿大说，“去红香山那里的庄子。”
“哎，好嘞，大小姐，您坐稳！”
阿大出身农户，也喜欢庄子农田那种地方，闻言高高兴兴的响亮应下，一甩鞭子，赶着马车，悠悠然朝庄子去。
……
燕王府。
吹吹打打，一片热闹繁华场景。
新晋的燕王赵谌，身穿一袭亲王规制的紫色礼服，在一群人簇拥下，行过礼后，与遮着盖头一身凤冠霞帔的燕王妃，步入新房。
周遭尽是不住口的吉祥话与道喜声。
赵谌心内却浮动不起一丝波澜。
他坐在床边，身边是一袭喜服的他的燕王妃。
燕王妃手里抱着一柄玉如意。
喜婆婢女依照规矩行礼过后，撒了满床的花生红枣桂圆，意寓早生贵子。
“都出去。”赵谌觉得有些有些刺耳，冷冷的说道。
下人们都知道这位爷的性子，平常看着和善，但素来是说一不二的，即便是大婚的日子，也没人敢多逗留。她们闻言连忙行礼退出去。
新房里安静下来。
崭新的家具，散发着淡淡的木香味。
满目都是红色，桌上摆着龙凤红烛，一只酒壶，两只酒杯。
这是合卺酒，新人进屋后便要喝的。
赵谌却一点喝的心情都没有。
他安静的看着红烛。
身侧的新娘子也很安静，但她穿着一身沉重的礼服，天没亮就起来梳妆，从孟家到皇宫，又从皇宫到燕王府，行了一天的礼，累的连脖子都有些抬不起来。
好不容易回到房间，她并不想一直穿戴者这身礼服。
“王爷。”她开口，声音依旧稳重自持，“您该用这玉如意，帮妾身挑开盖头了。”
赵谌转头，扫了眼她手中的玉如意，唇角掠过一抹讥笑，随意抬起手，扯下她的盖头，道：“本王用不着这么多虚礼。”
盖头落下，露出一张娇美的脸庞。
孟紫君本就是极美的。
在凤冠霞帔的衬托下，更是美艳不可方物。
换作一般的男人，早已经把持不住。
赵谌看着她，也有些出神。
孟紫君穿着嫁衣，尚且如此美艳，若换做是容貌天生明艳的小野猫，又该是一副什么样的光景呢？
他痴痴盯着孟紫君，仿佛看见身边坐着的，是那只小野猫的娇俏笑脸。
第一千四百三十四章 合卺酒
孟紫君被他看的有些脸颊发热。
她垂下脸颊，放下玉如意，轻声说：“殿下能不能帮妾身除去凤冠？”
赵谌听见她的声音，立即回过神，待看清眼前之人并非那只小野猫时，神色间弥漫上一股极度的失落。
“……王爷？”孟紫君等不到他说话，诧异的抬眸看向他。
她一下子看清楚他脸上的失落之意。
孟紫君从来都知道他的心思。
她双颊的热度慢慢冷却下来，轻声说：“王爷，请您帮妾身除冠。”
“叫你的婢女伺候吧。”赵谌神色冷淡，站起身，说道，“今天余相和太师他们都会来，我要去作陪。”
孟紫君说道：“王爷，你要出去，妾身不拦着，但并不急于这一时。”
她也跟着起身，轻移莲步，走到桌边，执起酒壶，把两只酒杯倒满，端起一杯递给赵谌，平静的说：“起码，王爷陪妾身饮下这杯合卺酒。”
赵谌双手负后，完全没有接酒杯的意思。
“王妃还是早些歇着吧。”他神色冷淡，“这酒，喝与不喝，也没什么意思。”
“王爷，妾身知道您的心思，但不管如何，如今妾身是爷的王妃，爷起码要给妾身最基本的尊重。”孟紫君神色平稳。
赵谌微微笑了：“你知道我的心思？呵，我倒不知，原来王妃这般聪慧。”
“王爷心悦唐大姑娘，谁人不知？”孟紫君淡道，“妾身虽然不明世事，但也不愚钝。如今看不出。”
“既然知道，你还嫁给我。”
“儿女因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妾自然要服从家族安排。妾直抖，男人一生，不可能只喜欢一个女人，尤其王爷身份贵重，后宅也不可能只有妾身一人。爷喜欢别的女人，妾身没有任何意见。但妾身是正妃，王爷既然与妾身成亲，便要给妾身王妃的尊严。”孟紫君说着这些话，神情雍容大气，并非作伪。
这却让赵谌更加厌烦：“孟二姑娘不愧是孟家教出来的姑娘，温柔贤淑识大体。不过，你说这些话，无非是因为你不喜欢本王。若换做是淳于越，你还能这么心平气和的看着吗？”
孟紫君神色微变，垂下眼帘，盯着酒杯，道：“妾身不明白王爷说什么，还请王爷与妾身喝下这杯合卺酒。”
“本王就是讨厌装模作样的女人。”赵谌冷冷说道，“喜欢便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装给谁看？你喜欢淳于越，以为你忍着不说，装着不动声色，端着高门贵女的矜持，便没人知道？”
孟紫君的脸色，慢慢浮上一层羞恼之色。
她咬住红唇，使劲忍着，才忍住没有掉下眼泪。
“王爷，何苦要说这些，伤妾身的心？”她忍着更咽之意，低声说道，“那些不过是京城谣言，都是妾身年少无知时的傻事罢了。王爷何必当真？如今我既然已经嫁给王爷，成了燕王妃，便会谨遵本分，不会做出任何令王爷和孟家蒙羞的事情来。也请王爷，以后再不要提起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