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算计
噗的一声，风中一箭射进了同样是举箭对射过来北齐将士的胸口。
便在这时，胸口中箭的将士不甘心地看了小黑一眼。
便是这不甘心，不情愿的一眼也救不了他，一道金色的火焰只是瞬间便在他胸口熊熊燃烧起来。
只是眨眼之眼便将刚刚从马儿身下爬出来的北齐将士吞没。
小黑没有停下来，因为已经他已经看到了往自己胸口飞来的铁箭。
于是他只好再次嗖嗖将手里的铁箭不要命地射了出去，不是跟敌人的铁箭在空中撞上，便是飞进敌人的身体。
当符铁射在对手的身上，便会有熊熊的火焰燃烧起来，看上去极为凄惨。
看着不远处的青玉目瞪口呆，心道自己究竟遇到了怎样的一个妖孽。
但凡那天夜里你对北齐的国师射出这样的符箭，也不会把自己玩成残废啊？
只是青玉不知道的是，小黑那天夜里是真的不敢亮出自己的符箭，因为他没有把握一箭将对方杀死。
倘若让北齐的国师逃掉，那么他和青玉这一路而来所做的努力就白费了。
为了帮大周退敌，为了解丹州城之处的危难一刻，他不惜藏起了自己的符箭，只是为了在某个时候给北齐大军一个惊喜。
既然小黑选择了射出符箭，那么眼前的北齐将士将无人可以逃走一劫。
因为之前那转身逃命而去的三个家伙也没有从他的箭下逃命。
青玉望着草地上静静燃烧的火焰，轻轻地拍着马儿走上前来，看着小黑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因为她深深地迷惑了，为何小黑会留一手？
不知多了多长时间，熊熊燃烧中的神火渐渐熄灭，而青玉也骑着马儿去官道上打扫了战场。
刀剑不能要，她找了一个地方埋进了土里。
马儿和敌人的尸体已经烧成了灰烬，一阵风过便能化作尘埃，再等一夜春雨过，怕是连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
她看着草地上那些显得变淡的灰烬，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而此时小黑的脸色苍白，差一些就晕倒，掉下马来。
腿上的伤口未愈，又跟敌人一番厮杀的他，今天怕是再也没有办法跟敌人拼命了。
为了青玉，他已经做了所有他能做的事情。
“走吧，我们离开这里，找个地方歇息。”
青玉翻身上马，看了小黑一眼，默默地牵着小黑的马儿，两匹马儿快速地离开了荒原，往着丹州城的方向驰去。
小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青玉喊道：“青玉姐，到前地找一个山洞，我要歇息一会。”
小黑知道离北齐在营越来越近，再遇上麻烦，只怕他已经无力再战了。
青玉看着他点了点头：“别急，我们现在就去找。”
“离官道远一点。”小黑想着之前就是两人太大意了，若是离得远一点，只怕官道上的北齐将士，也发现了不自己两人。
“嗯，我知道了！”青玉回答道。
两人骑着马儿快速离去，不多时便再次消失在茫茫的荒原之中。
北齐军营之中，年轻的将军看着跌坐在蒲团上的中年男子，眉头紧紧地皱着，他不明白究竟是何方高手要刺杀国师大人。
而此时的国师大人已经在死亡边缘转了一回，惊怒之下的他没有因为北齐的将士抓不到凶手而生气。
他是为了自己，雨夜一番生死厮杀，他不仅双眼尽瞎。
而且差一些就熬不过眼前的一劫，于茫茫雨夜之中身死道消。
即便是挣扎着逃离了小庙，天亮后在官道上遇到了北齐大军巡逻的将士，把他带到了丹州前的大营之中。
吃下自己准备的灵药也没能止住伤势的恶化，终于在煎熬一夜之后，一身修为被打落到元婴之境。
叹了一口气，国师高龙苦笑道：“想不到我会在阴沟里翻了船。”
对于自己的一番经历，便是北齐的国师也只能认命，淡淡地问道：“不知派出的大军，有没有那两个家伙的消息。”
青年将军拱手回道：“丹州城外固若铁桶，我们派出数十队人马追寻了两日也没有消失。”
已经过去了两天，身为国师的高龙终于清楚，他怕是无法找到伤他的凶手来自何处了。
毕竟雨夜之中小黑和青玉两人都围着黑色的丝巾，他最多也只是知道伤他的是一个少年，逃掉的还有一个女人。
趺坐蒲团上的高龙脸色有些苍白，喃喃自语道：“难不成，他们只是路过的修士不成？”
倘若对手真的只是路过，那么自己未免也太冤枉了一些。
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要出恶言得罪对方，最后不得不拼个你死我活？
谁也没有占到好处。
青年将军的眉头皱了皱，小心问道：“我们何时开始攻城？国师大人。”
高龙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眼下我还得再歇息几日，才能恢复些许力量，已经围了这么久，也不差这几天。”
青年将军在一旁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国师大人的意见。
毕竟在他看来，眼前的丹州城已经被北齐大军重重围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眼下我们粮草充足，便是在此再跟对方打上几月也不怕！”
青年将军认真地说道：“我估摸着对方的粮草已经不多了，他们怎么跟我们打？”
国师高龙冷冷回道：“哼！他们只能如此死守不出，只怕我们再围上十天半月，不用我们出手，他们也得投降。”
青年将军淡淡笑道：“还是国师计谋高明，我敢打赌他们可以战死，却不会让自己饿死在我们的面前。”
青年将军不知道的是，其实国师大人比他还要着急。
只有拿下丹州城，他才能安心回转皇城，躲进深宫去静养……眼睛瞎了他还有神识，可是他得想办法将一身修为恢复回来。
……
经过五域南疆一战，让小黑明白粮草是战争必不缺少的物资。
北齐大军的粮草不源源不断运往丹州城，这一路而来，小黑终是打听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眼下正是初春，正是粮草补给青黄不交之时。
所以围着丹州的大军才不敢轻易攻城，万一对方粮草充足，到时候反将一军，把他们十万大烟拖死在丹州城前。
便是北齐皇朝也承担不起这样的损失。
十万人所需粮草的数量是极其可怕的，北齐皇朝好不容易筹备了这些粮草，估计就是等着国师大人亲自指挥这场战争。
任谁也想不到，一场意外的相逢，自己竟然把北齐国师大人的双眼给整瞎了。
北齐王朝的兵马已陆陆续续开赴丹州城外，如今城外至少已有十万大军，大周丹州城的大军上回已经战败过了回。
想要消耗北齐围城四倍以上的大军，怕是有心无力了。
这是北齐大军围而不攻的原因，估计就算着活活拖死对方，等着对手耗尽所有的粮草。
小黑不知道北齐国师大人的想法，他要争分夺秒，想着赶紧摸到丹州城外，北齐军营外看看情况。
只要他能给北齐大军的粮草补给制造麻烦，就是给皇后娘娘帮了一个天大的忙了。
如今的大周需要更多的时间解决内忧外患，便是皇帝调动大周天下兵马，同样需要准备很长的时间。
小黑的脑子不太好用，也不懂什么兵法，他打仗的本事要么是跟哥哥学来的，要么是在草原上跟华生二人自己逼出来的。
还好，当年他跟华生在草原上拖死了两大王庭的粮草，最后也拖死了南海大军的海上供给的军粮。
如今故技重施，对小黑来说也算不上什么难事了。
夜幕降临之时，小黑和青玉离丹州城外已经不足十里，两人甚至能从微笑凉的夜风之中，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那是北齐大军的气息，青玉告诉小黑，北齐大军驻扎在丹州城外五里地的荒原之上。
“如此一来，我们离北齐大军岂不是更近了？”
小黑靠在地上，看着青玉在一旁煮粥，冷冷地说道：“等到亥时，我们去军营外面晃悠一下。”
青玉一惊，看着他不可思议地问道：“我们去干嘛？”
“趁着天黑，去射一箭！”
小黑静静地说道：“也趁着北齐的大军还没有开始攻城，先放一把火，乱了他们的军心和阵脚。”
小黑相信只要夜里战火一起，便是不死不休的结果，这场大战估计也打不下去了。
人可以饿上几天不吃，马儿可不行。
就算眼下是春天，青划离离的季节，可是架不住北齐的十万大军，如此多的马儿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这里不是草原，便是当年的南疆草原，兰氏也不敢让马儿在春天挨饿。
青玉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要是能烧了北齐大军的粮草，这场仗估计暂时打不起来了。”
小黑摇摇头，看着她认真地说道：“我担心的不是这事，我在想如果我们烧了他们的粮草，他们肯定会发疯一样来追杀我们。”
“我们肯定不能原路返回，青玉姐你应该有北齐的地图……看看我们完了应该从哪里走，才安全。”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李修元不屑于做，小黑更加不会。
已经是双腿尽残的他，要给自己找一条安全的退路，他可不想变成神龙大陆一样，身后时刻都有不死不休的杀手跟着。
青玉想了想，一边给小黑盛了一碗粥，一边嘀咕道：“往南肯定不行，他们闭着眼睛都能想得到，原路返回更不可取。”
“那就往北吧，青玉姐看看再往上是哪个城池？”
小黑接过青玉递过来的肉粥，吹了一口气，笑道：“吃饱了肚子，我们要准备连夜跑路了。”
青玉叹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碗里的肉粥苦笑道：“只要你能烧了北齐大军的粮草，便是让我陪你逃去突厥，也行。”
“突厥是不是大漠？”
小黑想了想回道：“大漠有哥哥和淑子姐姐在，小黑暂时不会去，我要回皇城看卿卿和嫣儿去。”
他不知道哥哥和淑子何时才会回皇城，万一这时候两人已经从天山往大周的皇城而去。
自己跟青玉去大漠，岂不是跟无头的苍蝇一样？
青玉想了想笑道：“那便去西汾州吧，到在那里我们换乘马车，就不会显眼了。”
小黑眼睛一亮，笑了笑：“就去西汾州。”
第二百零一章 坐困愁城，午夜一箭
夜未央，丹州城内的军营之中，身为丹州守将的宇文明阳已经数天彻夜难眠，找不到一丝应敌的办法。
自他从皇城被调到丹州城后，还是第一次面对北齐大军的围攻，可想而知他身上的压力有多大。
皇后娘娘给他来了密函，让他能多拖北齐大军一天，便是为大周争取一天的时间。
而且告诉他或许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意外的惊喜，让他不到最后一刻，决不能轻言放弃。
看着桌上的地图，宇文明阳皱了皱眉，他实在是找不到一丝胜算的机缘。
“将军，我们的粮草最多只能坚持十天了！”
身后的军师看着他平静地说道：“我们在对方破城之前，还得留下一些粮草用来逃命。”
“没有任何希望吗？”宇文明阳长叹一声，不甘心地问道。
“若是其他人，或许我们还能一拼，只是北齐的国师大人亲至战场，我们必败无疑。”军师静静地回道。
这是实话，大周在丹州城的兵力本来就是劣势，而北齐大军屯兵十万铁骑，他们才不到三万，这样的差距，他们不可能打赢这场大战。
眼下的丹州大军只能竭尽所能尽量拖延北齐大军攻城，拖一天算一天，希望能等到皇后娘娘说的奇迹的到来。
无论如何，这是他们的使命，在最后一刻到来之前，谁也不敢轻言弃城。
“军师，城里的百姓们都撤离了吗？”宁辰想了想，问道。
“已经分批撤离了丹州城，就算欠们弃城而去，他们也只能占据一座空城了。”
军师折腾了这些日子，跟大将军一起疲惫不堪，虽然他也盼着城外能发生奇迹，但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不说别的，大周的战马便不如北齐，这也是皇帝一直下不了决心跟北齐大战的原因。
最好的战马在突厥，而眼下的突厥显然跟北齐的关系还要好上几分，根本不理会大周购买战马的请求。
“如此，我们便再坚持七天！”
宇文明阳深吸了一口气，冷冷地说道：“总不成让将士们饿死在城内，一座城池丢了，我们还能再打回来。”
既然等不到皇城的援军，而粮草也将要耗尽，正如北齐的国师所说，守城的将士可以战死，却不可以饿死在孤城之中。
“那我们就再坚守七天，如果再等不到援军，我们就弃城。”
军师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说道：“相信最后皇上、皇后娘娘也怪不了我们，毕竟将士不能饿着肚子打仗。”
“希望这七天，可以等到一个好消息。”宇文明阳静静地说道：“将士们憋了这么久的气，他们也需要一个奇迹。”
军师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据我们的探子回报，这些天北齐大军到了不少的粮草，看来他们的皇帝是势在必得啊。”
宇文明阳一听，顿时说不出话来。
丹州被围不是一天二天的事情，自己也将加急战报不止一次送往皇城，可最后只等到一军粮草，便再不消息。
这是要让丹州大军活活被对方困死么？
他是丹州城的将军，不是皇城的大臣，他的眼里只有自己的部下我将士，还有就是那些无辜的百姓。
望着桌上的地图，宇文明阳叹了一口气道：“希望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
军师闻言，忍不住望向幽幽的夜空，只见漫天星光照耀着丹州城外的山川大地，一轮明月挂在空中。
怎么看，明天都会是一个好天气。
……
北齐军营，国师大人高龙坐在帐中，清瘦的脸上显出一抹疲惫之色。
沉默许久，才跟身边之人轻声问道：“今天派出的将士有消息了吗？”
“回禀国师大人，所有派出的将士已经回来，没有找到您要的凶手。”一旁的黑衣人恭敬回道：“除了一队人马……”
“难不成他们出了什么意外？”高龙平静地提醒道：“若是按规定的时间未回，要么是去得远了，要么便是遇袭。”
他可不认为仅凭一小队人马，便能将那如狼似虎的少年捉拿回来。
黑衣人叹了一口气道：“他们不回，只能明日再派出人马寻找了。”
“那天夜里没能杀死他，果然给我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高龙长叹一声，他也没指望这些外出的将士能找到那天夜里两人的消息，他只是不放心，害怕军营里再出现什么意外。
攻城之前，多一个意料之外的对手，便多了几分变数。
可惜眼下的他身伤在身，否则以他之前的修为，仅凭自己强大的神识，便能将这一方土地笼罩起来。
想到这里，若他没有猜错的话，此刻的少年跟那女人应该已经来到了丹州城外。
他在等一个攻城的机会，估计对手也在等一个动手的机会。
心里哀叹之下，禁不住伸手抚摸已经残疾的双眼，任他修为高绝，也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来了一趟丹州，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虽然心里苦闷，他还是清醒地认识到眼前的危险。
旋即开口说道：“传令下去，让大军加强巡逻！派出更多的守卫看守我们的粮草。”
他仿佛已经看见了那夜少年的微笑：“杀不死你，我一把火烧光你的粮草！”
大战在即，当前最重要的不是他，也不是城外的十万将士，而是刚刚运抵的粮草。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自己能想到的事情，对手肯定也能想到，他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由得厉声喝道：“马上就去。”
“国师大人放心，在下这就去安排。”黑衣人也被国师大人的神情吓了一跳。
高龙叹了一口气，冷冷地喝道：“告诉大将军，在我们发起进攻之前，军营里的粮草万万不能出现意料，要重点保护好！”
黑衣人瞬间明白了国师大人的意思，凝声说道：“国师莫急，在下这就去找大将军。”
说完也不多说什么，转身往帐外而去，这可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就在黑衣人离开不久，跌坐蒲团之上的高龙心有所思。
禁不住惊呼一声，恍若夜空时划过一颗流星，让他叫苦不已。
……
月黑风高夜，对于今夜的小黑来说，他并不需要。
相反，如这样星光漫天，明月高照的丹州城才是他想要看到的样子，虽然他只能放出神识在丹州城的天空默默地看上一眼。
时近子时，月上中天。
青玉带着小黑两人来到了离北齐大营不远的地方，她甚至能听到北齐大营外巡逻将士路过的说话声。
马儿离他们还有一百丈，安静地拴在树林边上，两人离北齐大营不过五百丈。
这个距离在青玉看来，只能远远地看一眼，根本做不了什么？
她不知道小黑的本事，至少她对于这样的距离无能为力，便是手里的铁箭也射不到北齐巡逻的士兵。
“你想要做些什么？怎么做？”
青玉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小黑才能听得见。
小黑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静静地说道：“哥哥教我练箭的时候，曾说过箭法有三种境界。”
“哪三种？”青玉一时有些迷惑了，心道你不是来搞事的吗？怎么突然间说起箭法了？
难不成，你还能一箭射中坐在军营某处的国师大人不成？
小黑摇摇头，继续说道：“你眼睛能看到的地方，你的箭也能射到，这是第一种；你神识能笼罩的地方，你的箭也能射到，这是第二种。”
“青玉姐你现在还没有神识，只是学了第一种箭法而已。”
说到这里，小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道也只有哥哥这样的人，才能教会自己这样的箭法。
青玉一听皱起了眉头，忍不住问道：“第三种呢，难不成小黑你已经修炼出了神识不成？”
关于神识，她只听皇后娘娘说过，知道自己还要苦修很多年才有可能到达那样的境界，若是小黑已经有了神识……
她突然间不敢往下想了。
小黑淡淡一笑，小声回道：“哥哥说，还有一种便是你心里能看到的地方，你的箭也能身到，说是心无距，则箭无距。”
青玉一听深深地震惊了，看着小黑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小黑摇摇头：“放心，第三种我还没学会呢，不过，第二种境界我想应该可以试试了。”
从神龙大陆跟着师傅龙清风修行，老人便教他和小白两人学习练箭，同样将这三种境界传给了两人。
只是那时的小黑太懒，连神龙剑法也没好好练过，成天就想着去山里野，毕竟那个时候的小黑才刚刚从一团不死龙魂重生。
并且他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跟着哥哥一起离开神龙大陆。
总以为师傅教的功夫，以后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去学，慢慢地修炼，直到他跟李修元离开以后。
坐在大青石上，小黑闭着眼静静在沉思，他放出的神识在寻找之前落下的棋子。
青玉却看着小黑怔怔地说不出话来，不会第三种，那说明小黑已经可以射出第二种境界的箭法了？
那不是说小黑已经修炼出娘娘所说的神识，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小黑哪知道青玉的想法？他一直坐在那里苦思冥想，这一箭太重要了，他不想有任何的差池。
静静地待了一会，小黑才嘿嘿一笑：“没想到北齐大军竟然将他们的粮草分成了三处，以为这样就能难住我了？”
青玉却紧紧地皱起了眉头，苦着脸说：“这可如何是好，难不成你的箭还飞到五百丈外的军营之中？”
小黑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青玉姐，我们在路上遇到那些运送粮草的北齐马车时，我在上面做了手脚。”
说到这里，小黑静静地取出三枝符箭，望着北齐大营的方向说道：“等我射出这三枝箭，麻烦青玉姐带着我离开这里。”
青玉闻言忍不住扭头往身后不远处的马儿望了过去，确定了马儿没事之后，轻轻地笑了起来。
“这么说，你有把握烧了他们的粮草？”
说到这里，青玉咬着嘴唇轻声说道：“若是这样，我便带你逃去突厥大漠之中，又如何？”
只要烧了北齐大营的粮草，这一场大战也将会不了了之。
毕竟要再从其他城池运送粮草过来，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了。
小黑弯弓搭箭，望向天空中的一轮明月，静静地说道：“以前总是看哥哥射箭，没想到今夜轮到我了。”
还没等青玉回话，“嗡！”地一声响起……
PS：这一卷，说的却是小黑和小虎的故事，这也是我喜欢的故事。
第二百零二章 午夜一箭，破军一击
月上中天，整个丹州城都陷入了沉睡之中，连守在城墙上轮值的将士也有不少人闭上的眼睛。
这一场战争煎熬了不少的将士，大家都在连续崩溃之中。
只有城主府里灯光依旧，宇文明阳静静地站在屋檐底下。
望着夜空中的明月，喃喃自语道：“都说天遂人愿。”
身后的军师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一道流星自茫茫夜空中飞来，仿佛下一刻就在射中他的胸口一样。
不由得惊叫道：“将军，皇后娘娘说的惊喜来了。”
……
北齐大营之中，跌坐蒲团上的国师大人高龙眉头已经皱成了一条川字。
喃喃自语道：“试问世间谁能射出这样的一箭，难不成你想用一枝铁箭，破去我的十万大军？！”
就在小黑射出会心一箭之下，身在军营中的国师大人随即感受到了这道危险的一箭。
只是，他不知道这一箭来自何处，更不知道仅凭一枝来自黑夜里的一箭，还能要了自己的性命不成？
“我站在你的面前你且伤不了我，这破空一箭你还能成神？”
想到这里，国师大人禁不住高呼一声：“来人！小心敌人来袭！”
就在他发出一声惊呼声之下，大帐外传来了一阵惊呼，接着更远处传来了夜里巡逻北齐将士们的怒吼声。
刚刚离开不久的黑衣人一头冲了进来，大声喊叫道：“国师大人，不好了！”
……
“黑夜给我了黑色的眼睛，让我用来燃烧你们！”
坐在青石之上的小黑，在青玉目瞪口呆之下射出了第二枝符箭，一枝穿云破雾的符箭。
一枝来自五域天山的神箭。
第一次射出破空一箭，一箭命中北齐大营里靠着北边堆放的粮草。
正在军营外巡逻的北齐将士听见了来自黑夜里的箭鸣，却不知道这一枝刺破黑夜的一箭将要飞向何处？
而守在粮草仓库外的北齐将士也听见这破空一箭，却不相信一枝铁箭能对堆积成山的粮草带来什么样的威胁！
直到小黑射出的一箭引爆了藏在粮草堆里的那些符文，直到一道冲天的火光熊熊点亮了北齐大营的夜空。
“着火了，快来救火啊！”
“不好了，粮草着火了！”
随着惊天动地的吼叫声惊醒了北齐大军的美梦，跌大营帐中的国师大人终于惊叫了起来。
冲进来的黑衣人看着高龙吼叫道：“国师大人，敌人袭击了我们的粮草！”
国师大人怒吼道：“赶紧叫醒将军大人，让将士们不惜一切代价救火！”
黑衣人跟着回道：“将军已经带着人去救火了！”
还没等小黑第二枝符箭射中第二座北齐军营里的粮草，那座靠在南边的粮草仓库。
丹州城主府里的宇文明阳已经仰天狂呼道：“这便是娘娘定下的神计吗？”
军师望着城外那道冲上半空中的火焰，喃喃说道：“这倘若是烧了北齐大军的粮草，我们也不用撤军了。”
还没等他话音落下，第二道冲天大火又在南边熊熊燃烧了起来。
宇文明阳看着快步往外走去，边走边喊：“去牵马，我们去城楼上看个仔细！”
就在丹州城的大将军跟军师两人往城楼飞奔而去的当下，城楼上当值的大周将士们早已经从梦中惊醒。
一个个望着北齐军营所在的荒原，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没有万马奔腾的厮杀声，也没有连天接地的号角声响起，两道冲天而起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夜空。
虽然隔着五里地，丹州城头的将士也能感受到那熊熊大火的可怕之处！
他们甚至在想，倘若这样的大火在丹州城里燃烧，只怕是整座城池都将化为灰烬。
丹州大将军宇文明阳和军师还在奔向城楼的路上。
青石上的小黑已经将第三枝铁箭拉成了满月之状，嘴里冷冷地喝道：“青玉姐，立刻将马儿牵来！”
已经吓得说不出话的青玉惊呼一声，往百丈处的树林里飞掠而去。
便是猪脑子，她也知道接下来两人就得拼了命地逃离此地了。
青石上的小黑学着哥哥的模样，嘴角微动，轻声呢喃道：“一箭射落天边雁，皇后娘娘莫要再念着小黑了。”
“嗡！”地一声响起，第三枝符箭再次刺破夜空，往北齐大营最后一座粮仓飞去。
最后一座粮草位于北齐大营中央部位，离国师大人的帐篷不到二百丈的距离。
“嗖！”的一声，自北齐大军闻声而起，跑出营帐欲要去扑灭粮草大火的将士们头上飞过！
跌坐在蒲团上的国师大人已经冲出了营帐，感受着夜色里熊熊燃烧的大火，感受着最后一枝向他飞来的符箭。
仰天狂呼道：“有种，你来射我啊！”
“轰！”的一声只在符箭刺进最后一座粮仓后，一道火光应声而起，不知有几道符文被小黑的符箭激活。
无数道神符燃烧之下，便是不死不休的结果。
收起弓箭的小黑，在青玉的搀扶下上骑在了马背上。
望着最后一道冲天而起的火光，小黑冷冷地喊道：“青玉姐，我们该走了！”
说完轻轻地催促马儿，往茫茫的夜色之中疾驰而去。
“等等我！”青玉扭着依依不舍地望着不远处的北齐大营，发出一声惊呼，跟在小黑的身后快速离开。
早已经喂了豆饼的马儿，载着两人一路往北。
两人两马沐浴着满天星天，脱离了丹州城外北齐大营的搜索范围，往北边的西汾州狂奔而去。
……
当丹州城安将宇文明阳带着军师来到城楼之时，北齐大营中第三座粮仓也已经燃烧起来。
两人望着照亮夜空的大火，再一次被深深地震撼住了。
虽说北齐大营隔着五里地，平日里便是阳光明媚之时，也只能远远看个影子。
可是在这熊熊大火燃烧之下，却让丹州城的大军感受到一道不可违逆的天威之力，这样的大火绝非人力所为。
北齐大军有十万大军，便是分出十分之一的力量，也能迅速将大火扑灭。
而眼前的大火却燃烧得越来越旺，分明的一种不死不休的气势。
军师望着燃烧中的北齐大营，喃喃自语道：“皇后娘娘这是从哪里找来的神人？便是我们派出大军，也做不到啊？”
宇文明阳摇摇头：“我们派出大军，怕是没到北齐大军的营前，就被消灭在夜色之中了。”
两军交战之下，怎么可能不派出暗哨，以及巡逻的将士？
军师皱着眉头说道：“如此一来，我们也不用想着撤离丹州一事了……将军，明日便发加急的战报给皇上吧。”
宇文明阳点了点头，静静地说道：“麻烦军师一会就拟一份战报，天一亮就派人送出。”
军师看着城楼上欢呼的将士们，哈哈大笑道：“这一仗，我们竟然不战而胜！”
宇文明阳叹了一口气，悠悠回道：“娘娘英明。”
北齐大营之中，国师大人跟闻讯而来的青年将军喃喃说道：“这一回，非你我之罪，这是神符之火。”
感受着不远处熊熊燃烧的大火，仿佛让他想起了那一夜在小庙外的苦战。
同样是藏身于竹枝里的神符，让他的手下一个个死在那恐怖少年的箭下。
就算眼下的他瞎了双眼，也能清楚也记起那天夜里发生的一幕。
不将附着之物燃烧干净，神符所化的火焰绝不会熄灭，又怎么可能是北齐大军人力所能扑灭？
叹息之下的高龙跟青年将军冷冷地下达命令：“立即派出大军往四方追击，目标依旧是那一男一女！”
“这一回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身为国师的高龙怒了，伤了自己的双眼不算，这突如其来的两人竟然用一道神符之火烧了北齐大军的粮草。
眼下他还不知道三座粮仓烧了几座，若是三座尽毁，那么他们还拿什么跟丹州里的大周军队拼命？
别说十万将军，便是那数万的军马，只要饿上一天，怕是连路都跑不动了。
青年将军跟身边的副将下达了追杀的命令。
一时间，北齐军营里响起了呜呜凄厉的号角，无数的兵马于漫天星光照耀之下，杀声震天，往四下里追杀而去。
城楼上的军师听到北齐军营里的号角声，忍不住问道：“大人，要不要我们出城相助？”
宇文明阳摇摇头，沉声说道：“娘娘没有让我们接应……传令下去，全军备战，防止北大军狗急跳墙。”
军师闻言吓了一跳，一掌拍在城墙之上，说道：“没错，我们得防备他们殊死一搏。”
正说话间，有副将从城楼下快速而来。
远远地看着宇文明阳喊道：“大将军好消息，夏州的二万援军带着粮草连夜赶来……”
宇文明阳闻言再惊，仰天大呼道：“真是天助大周，娘娘威武！皇上英明！”
军师更是流下了激动的泪水，长呼一声道：“娘娘这可是神算啊！”
北齐军营之中，国师大人端坐帐内，身边坐着一脸惊恐之色的青年将军，帐外围了一圈的各营将军。
一道黑影快速闪进帐内，却是黑衣人来到国师大人的耳边轻声低语起来。
没等黑衣人话音落下，国师高龙一口气憋不住喷了出来，瞬间染红了一身黑衫，看上却异常恐怖。
得到三座粮仓俱毁于一道大火之下，任无数的将士也无法将之扑灭之时，重伤未愈的国师大人再添新伤。
“无耻小儿，我高龙今生永世定要将你斩于剑下！”
粮草尽失，眼前这一仗如何继续？便是身为国师大人的高龙也唯有拼死一战，跟对方在丹州城前进行鱼死网破的一战了！
还没等他擦去脸上的血渍，又有探子进帐来报。
只见来人跟一脸怒容的青年将军拱手报道：“报大将军，大夏援军和粮草已经连夜开进丹州城……”
“噗！”的一声，国师大人再喷了一口血，痛呼道：“我跟你们不死不休啊！”
午夜梦回，身在未央宫的李氏从梦中惊醒。
望着窗外的点点星光，跟身边的闻声醒来的武帝喃喃说道：“陛下，我梦到青玉一把火烧了北齐大营……”
聪明的女人没有提起小黑，对她来说，眼下的她还不想让小黑走进大周的朝中。
武帝闻言，披衣而起，走到窗前，望着天空中的一轮明月，一直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轻声自语道：“如此，一切都还来得及。”
第二百零三章 意料之外的收场
“小黑，我要让娘娘给你封个大将军！”
“小黑，你是丹州城数万大军的救命恩人！”
“小黑，要不要我陪你去突厥？”
兴奋之下的青玉，便是骑在马上飞奔之下，也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吼叫起来，压抑了不知多少日子的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至少，眼下的丹州城算是保住了。
那三道冲天而起的大火，虽然她没有见证最辉煌的一刻，但是她能想象得到，没有粮草的北齐大军，如何攻城？
从小黑射出第一枝箭，命中对方的粮草之时，青玉便深深地被眼前的少年震撼住了。
她甚至敢打赌，当年在皇城小巷遇袭，于生死之间也是小黑出手救的她。
除了她无人得见今夜神奇的一幕，便是在皇城的皇后娘娘，怕也不会相信一切都是出自于小黑之手。
而且还是在双腿尽断的情形之下，倘若小黑双腿没有受伤，怕是要冲进北齐大营去找国师大人的麻烦了。
只不过，小黑显然没有青玉这般兴奋。
烧了北齐大军的粮草只是第一步，他明白还得防备北齐大军来一个鱼死网破，气急之下攻城。
还有自己两人的安危，失了粮草的国师大人将再无忌惮，将会派出更多的大军追杀自己两人。
望着天空渐渐落下的一轮月儿，小黑沉声说道：“青玉姐我们天亮之后就不要再赶路了，找一个山洞歇息。”
青玉一愣，忍不住问道：“我们不赶路了？你不是说要去西汾州的吗？”
小黑摇摇头，大声喊道：“在到西汾州之前，我们夜里赶路，白天睡觉。”
在小黑看来，唯有昼伏夜出才能躲过北齐大军的追兵以及往四处城池打探消息。
便是到了西汾州，他也得歇息一些日子，再缓缓往皇城而去。
到时，他可以花钱买一个西汾州城的身份，便是遇上北齐大军的检查，也可以光明正大地逃过去。
毕竟，连国师大人也没有见过自己两人的真实面目。
这是他的无心之算，最后却成了他们逃生的依仗。
青玉没想到小黑想得这么细致，当下忍不住嚷嚷道：“不行我们绕远点，去突厥，绕道大漠回皇城。”
小黑没有理会她，只是期盼接下来的这几个夜晚，都能有今夜这般的满天星光。
好让马儿能看清前路，能让自己两人早些赶到西汾州。
……
丹州城中，一夜之间补充了两万援军和粮草，让守城将军宇文明阳有勇气跟城下之敌殊死一战。
毕竟在他看来只要自己一方熬过三天，便是北齐大军溃败之时。
以五万大军对十万攻城之敌，便是北齐的铁骑也拿自己一方没有丝毫的优势。
更不要说眼下正是自己一方军心大振之时，而对方失了粮草，还不知道伤了多少将士，只怕军心一夜之间跌落谷底。
天还没有大亮，北齐军营还陷入了混乱之中。
暴怒的国师大人和青年将军几乎要将附近百里之地掀翻一遍，国师大人下了死命誓要捉拿放火烧了大军粮草的凶手。
而直到眼下，北齐大军连凶手的画像都没有一个，只知道一个伤了双腿的少年跟一个年轻女子。
接着，北齐国师为刺客重伤，以至于双眼尽瞎的消息传进了丹州城里，顿时震惊了大周的将士。
这无疑给他大周将士极大的信心，老虎没了牙齿，他们还需要害怕吗？
谁都没有想到北齐的国师会在这个时候受伤，这是惊天的大事。
北齐大军一旦失去国师大人的助力，战力最少要减半。
丹州城的大军可以暂缓一口气，甚至就此化解破城的危机。
北齐大军心神大乱，国师重伤加上双眼失明，再无人能够面对丹州城的大将军，倘若错失眼前的良机，北齐怕是再没机会拿下这座要塞。
大营之中，国师大人脸色铁青一片，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早上刚刚得到证实，昨夜大周增兵丹州城，不仅来了数万大军，还有不少的粮草，这样一来，敌我形势瞬间倒悬。
如果昨日一战攻城，北齐大军还有拼死一搏拿下丹州的机会。
而眼下北齐大营军心大乱，昨夜粮草被烧之下，还烧了几座军营，到现在还没有将死伤的将士统计出来。
这场大战，还如何打下去？
一番不甘心之下，北齐大军终是对丹州城发起进攻。
一时间大周边关，天下无敌的北齐将士，跟顽强的大周将士终于开战，早有准备的丹州守将连夜在城外布下无数的陷阱。
只是为了坑杀恼羞成怒的北齐将士。
一时间双方隔着一道高高的城墙，打得天崩地裂，日月失色。
所向披靡的北齐铁骑在丹州城前终于停下了脚步，双方谁都没有占到更多的便宜。
激战一日后，北齐大军在付出数千人的死伤之后，不得不偃旗息鼓。
不败的北齐国师大人受了重伤，天下震惊。
要知道北齐国师大人可是北齐第一高手，连丹州城的宇文明阳也难力敌的存在。
攻城失利之下的北齐大军，粮草尽失之下，不得不大军往北，暂时撤离了丹州城前经营了数月的大营。
经此一战，大周守住了边关要塞，北齐大军伤了元气。
不论怎样，双方的战事因为北齐国师大人的重伤暂时得以停战，短时间内，谁都无法奈何得了谁。
即便从丹州城前撤军，北齐国师大人也没有放过对袭营放火凶手的通缉。
一时间，从丹州城外派出无数的追捕人马，只是为了将凶手缉拿归案。
国师大人甚至拿万一万金币向北齐所有境内悬赏伤他的少年，然而，只是他身边之人知道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务。
直到眼前，他们既不知道凶手的长相，也不知道两人姓甚名谁。
而这个时候，逃命中的小黑和青玉正躲在山洞之中，将白天当成黑夜。
虽然青玉不知道丹州城外最后的战况，但她从那三道冲天的大火，便知道北齐大军的粮草完了。
看着眼前躺在睡袋里皱着眉头的小黑，青玉刚刚放下的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因为她不知道娘娘的灵药能不能治好小黑的双腿。
既然小黑是在跟北齐国师大人拼命之下受的重创，那么便是大周皇朝欠了小黑一个天大的人情。
虽然小黑一再强调，从这以后不会再帮大周出手了。
青玉心知肚明，小黑之前在皇城救了自己一命，这回算是救了凡州城里的数万大军，算是娘娘欠了小黑一个天大的人情。
这个人情大到她青玉还不起，恐怕连娘娘和皇帝也不能还上。
一时间惆怅无比的青玉看着小黑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小黑，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才好？”
小黑闭着眼睛没有睁开，他在等着天黑的到来。
想了想，小黑静静地回道：“我们只是晚上赶路应该不怕被北齐追杀的将士遇上，一切到了西汾州再说吧。”
青玉叹了一口气说道：“怕是娘娘打死也想不到，你这小家伙最后救了丹州城的数万守军吧？”
小黑摇摇头，轻声说道：“我只想回家，青玉姐这事只有你知道……”
按小黑的意思，倘若不是他的双腿残了，他连青玉都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底牌。
毕竟，他对大周皇帝可没有多少好感。
当初去皇宫里纯属好奇，想将当年五域没有在皇宫里好好享受过的日子补回来。
若不是看在大齐皇城里两个小家伙的份上，他真想当初就不该离开哥哥。
否则自己也不会变成眼前这模样，再大的麻烦有哥哥在，都不算是什么麻烦。
青玉一愣，看着小黑幽幽抱怨道：“你这话是以后都不理我和娘娘了吗？”
小黑不置可否地回道：“哥哥说可以论个人交情，但是不能扯上皇朝大事，往后我不会跟青玉姐再回皇宫去了。”
跟自己的生活比起来，大周皇宫除了看腻的花园，便只剩下那些美食了。
只不过，跟哥哥做的美食比起来，他宁愿待在四十七号闲来酒肆了。
青玉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回道：“这事以后再说，等天黑我们便出发吧，我先去喂一下马儿。”
……
北齐皇城，十七号闲来后院。
卿卿将手里的毛笔搁在桌上的砚台上，扭着看着一旁的老掌柜问道：“老爷爷，我哥哥何时回来？”
老人闻言皱了一下眉头，想了想回道：“怕是要等到院子里那棵树上的青杏成熟的时候了。”
卿卿想了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像也快了啊？”
趴在一旁的小嫣儿伸过头舔了一下老人的手，老人一笑，剥了花生喂她，一边笑道：“别急，哥哥会回来的。”
嫣儿呜呜地叫了几声，又往姐姐看了一眼，那神情是嫣儿也想哥哥了。
卿卿学着老人的模样，看着嫣儿笑了笑：“妹妹别急，我们先吃完这树上的杏，要是哥哥还不回来，姐姐带你去找他。”
老人一听乐了，看着两个小家伙说：“那行，等到这树上的杏吃完，他还不回来，我就带你们两个小家伙出门逛逛。”
卿卿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老人真的随了她的心意，当下咯咯地笑了起来。
看着嫣儿笑道：“看吧，姐姐说得没错，哥哥快回来了。”
老人叹了一口气，看着客堂外的天色说道：“天色不早了，你们该去歇息了，明天早起还得练剑。”
老人按小黑的要求，给卿卿削了一把竹剑，眼下小姑娘每天早上也有模有样，要老老实实练上半个时辰的拔剑术了。
卿卿也知道自己该回屋歇息了，听了老人的话当下伸手抱起一旁的嫣儿，往门外走去。
想了想又回头跟老人说：“老爷爷，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哦？”
老人挥挥手道：“就这么说定了，爷爷不会骗你的。”
“那我和妹妹就放心了。”卿卿这才心满意足地带着妹妹回屋睡觉去了。
老人望着面前的油灯，正欲出言相询之下，有一道淡淡的金光在他神海中浮现，一个声音问道：“说吧，你想问什么？”
第二百零四章 西汾城外寒山寺
突然间听到来看神海的声音，痴坐桌前的老人一愣，脱口问道：“主人，小黑去了北齐边关，会有危险吗？”
神海里传来了老道士的声音，静静地回道：“人生于世，哪里不会遇到危险？”
想了想，老道士接着说道：“便是我那徒儿也身化地藏，誓要度化深渊之中的怨魂。”
“这都过了四年多的时间，他还没有完成在天山的涅槃吗？”
老人一时震惊无语，这一坐数年，可不是一般修士能做到的事情。
转眼想着跟青玉去了边关的小黑，老人接着问道：“主人，要不要我带着两个小家伙往边关走上一回？”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边关事了，小黑已经跟那丫头去了西汾州，我也没想到，那家伙竟然双腿断了。”
老人闻言吓了一跳，忍不住问道：“这如何是好，都是我没有看好他，早知不让他跟那丫头出门了。”
“那又如何，他多经历一些风雨也好。”
老道士淡淡地说道：“这是他的劫数，也是他的命运，在他回到皇城之前，你都用不着去担心了。”
“他两人如时能回到皇城？”
老人轻声问道：“小主人这一次涅槃花上数年的时候，怕是要连破数境吧？”
老道士笑了起来：“你不是答应那两个小姑娘了吗？差不多就是你说的那时吧，这两个小姑娘你可得替我看好了。”
“你眼里的四年，在深渊之下可不止十年，甚至是数十年，至少他能有什么样的成就，我也不知道。”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道：“他跑得有些太快了。”
老人一惊，脱口问道：“难不成，她们跟小黑一样，还是说她们是小主人的妹妹？”
老道士摇摇头道：“不可说，这事自有明了的一天，入此俗世于你来说也是一场修行，好好享受吧。”
“记住了，看好那两个小家伙，在她们没长大之前莫要受到世人的伤害。”
就在老人想要再出声之际，老道士如往常一样，消失得不影无踪。
望着桌上的油灯，老人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这可如何是好，好不容易出一趟远门，还把腿给弄断了。”
在没有看到小黑伤情之前，便是来自洪荒世界的老龟，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治好小黑的双腿。
毕竟老道士压根就没提过这事，仿佛伤了双腿的小黑，在他眼里压根就算不上什么事。
反倒是眼前这两个小丫头，似乎比小黑还显得重要了几分。
初入人世的老龟，没想到还要重新做一回爷爷。
小黑和青玉还昼伏夜出还没有赶到西汾州，丹州的战报已经八百里加急送到了大周皇城的武帝手中。
下朝之后武帝带着战报来到了未央宫里见皇后。
还没喝上一口李氏亲手煮的热茶，便激动地说道：“姐姐看看这战报，我们的丹州守住了，北齐大军已经撤离……”
李氏接过武帝手递过来的战报，反复仔细地看了三遍，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心道青玉和小黑果然没有去丹州城，如此一来，这丹州城外的夜袭就成了一个谜了。
只要自己不说，估计青玉和小黑都不会说出去。
想想也不错，自己无心在北齐皇城落下的一颗棋子，竟然给了她一个天大的惊喜。
大到她无法奖赏有功之臣，倘若那夜袭是青玉所为还好说，若换成了小黑，怕是只能让武帝封他一个大将军了。
想到这里，李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如此一来，我们倒是有时间去面对更多的事情了。”
武帝哈哈大笑道：“北齐的国师双眼已瞎，他们等于断了一只手臂，这往后数年之间怕是打不起大仗了，这回得封青玉一个女官才行。”
李氏脸上淡淡一笑：“这事不急，等青玉从北齐回来再说。”
青玉跟李氏于姐妹一样，怎么封赏都行，倒是倘若这事因为小黑的原因，李氏倒是要重新考虑一下了。
毕竟突然给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封赏，便是武帝不在乎，朝中在大臣们可不容易说服。
更不要说还有一个难缠的宰相大人了。
想到这里，李氏接着说道：“皇上明日跟宰相大人商议一下如何奖赏边关的将士，安抚好他们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武帝点头应道：“是该奖赏边关的将士，朕明日便让宰相大人拿个主意。”
……
长路有多长？长到小黑每天都不愿意起床。
昼伏夜出的日子两人坚持了整整七天。
靠着小黑强大的神识，靠着青玉灵敏的反应，两人一路上躲过了无数次北齐大军的追杀。
甚至连北齐的国师大人都以为两人已经在夜袭军营的当天，偷偷地躲进了丹州城。
老天这些日子也特别眷顾逃命中的两人，便有春雨也是在日间哗啦啦地持续半日。
到了夜幕降临之时，总有一轮月亮挂在天空，静静地为两人照亮前路。
连青玉也感到不可思议，按说往年这个时节，可是春雨绵绵，便是持续十天半月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百思不得其解的青玉只能将这一切归结于老天的慈悲了。
小黑想了想没吭声，或许在他看来，老道士既然没有降下一道神光医治自己的双腿，总得给自己一条逃生之路吧？
毕竟他不仅挽救丹州城的数万大军，往大里说，也是救了北齐数万将士一命。
一战功成万骨枯，他相信便是北齐大军拿下丹州城，也是以数万将士生命为代价换来的。
毕竟他可是亲身经历了五域南疆大战。
即便是哥哥出谋划策，提前十年布下了大阵，最后南疆大军还是付出了上万将士的生命。
晴朗的夜晚让小黑因为伤腿而郁闷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月色如洗的夜空，显得浩瀚的星空更加高远了一些。
这些夜里一路落荒逃命之下，顶着这样的星空，无论是黑还是青玉都有一种无形的对比，对比之下感觉到自己无比的渺小。
青玉跟小黑不同，面对这样的星空，她唯有低下头来默默地赶路。
因为她知道那里怕是她穷其一世苦苦修行，也去不了的地方。
长路有多长？
就在长黑嚷嚷着不该绕路往西汾州而来的时候，两人已经来到了那座在城不远了。
青玉看了地图，又跟路人打听，两人来到了西汾州外的子夏山脚下。
子夏山上有一座寒山寺，据说是附近香火最旺的寺院。
青玉看着马背上的小黑笑道：“前面山上便是寒山寺，我们要不要去见佛上香？求菩萨保佑我们一路顺利回到皇城？”
小黑闻言摇了摇头，冷冷地说道：“我不去，青玉姐你也不要去，我们还是赶紧进城吧。”
青玉不知小黑从大周皇城一路而来，在梁州城外于白玉寺中的变故，小黑和老掌柜也没有将此事告诉她。
甚至连卿卿和嫣儿怕是都已经忘记了，这是他跟老掌柜的秘密，不会告诉他人。
除了哥哥以外。
再遇佛寺，小黑已经有了戒备之心，打死他也不想入内了。
青玉眼见小黑脸上坚决的神形，自然不好勉强他，虽然她很想去看看。
从大周皇城来的她，自小在娘娘的熏陶之下，养成了逢寺必进的习惯，没想到小黑却直接选择了无视。
只不过，世事如棋，有的时候并不是你不愿意，便可以不去落子。
就像今日的青玉和小黑。
两人骑在马上，脸上围了黑色的丝巾，头上顶着竹笠，遇寺不进，一直往前。
本以为可以避开与此方佛土的因果，却不料听见了一道铃声。
春风拂面铃声急，在两人的前方有一道铜铃发出清脆的声音，铃声清脆听在小黑的耳中却并不悦耳。
而是有一道无形的杀气，迎面而来。
今日无风也无雨，风中只有一道迎面而来的铃声，带着一丝肃杀，带着一道横扫一切的穿透力！
像一把刀，往马背上的小黑斩来！
于刹那之间，小黑身畔的长剑如闪斩出，只听“叮！”的一声响起，剑气被他一剑斩落于，发出的声音比铃声还要刺耳。
小黑抬头往前望去，前方有一座石桥，桥畔守着七个身着僧衣，手持刀剑的僧人。
铃声来自一中年僧人的禅杖之上，铃声所化的剑气已被小黑斩落。
但禅杖上铃声依旧在发出一阵清鸣，如来自地狱的恶魔，来到了世间。
小黑的眉头微微皱起，眼前有些麻烦将要发生。
无独有偶，当年离开梁州白玉寺时，后有僧兵追杀，最后被一道神雷打落滔滔的河水之中。
今日显然是复制了往年的一幕，春雨下了几场，河水依旧滔滔。
而站在路中挡住去路的，依旧是七个他并不认识的僧兵。
小黑策马上前，挡住在欲要开口呵斥的青玉。
手里的长剑指向禅杖在手的中年僧人，冷冷喝道：“和尚何故挡住我的去路，何故出手伤人？我认识你吗？”
青玉眼里只有小黑，只看见到拦路的僧兵，却没有看到小黑在挥剑的一刹那，已经将捏在手里的几截竹枝扔了出去。
这一路上小黑都在准备细细的，比他的手掌还要短上一些的竹枝。
连青玉也不知道小黑为何喜欢玩竹枝，只是按他的要求一路而来给他摘了不少的青竹。
而路上的小黑时不时拿出竹剑，轻抚之下说自己想哥哥了。
拦路的中年僧人手拄禅杖，看着两人说道：“这里是寒山寺，山上山下皆是寺产，我们在此却不是为了跟施主要过路的银两。”
小黑闻言一惊，只是刹那之间，让他想起了当年赶车的车夫告诉他的道理。
梁州城外无论是大户人家还是小小的百姓，都将自己的田地捐给了白玉寺，只是为了少给大周交纳赋税。
没想到，换了一个王朝却依旧是这个道理。
倘若李修元在此，他真的想问一声：“究竟是官府的赋税太重，还是这些靠近寺院的百姓商人太过贪婪？”
望着中年僧人禅杖上依旧旋转的铜铃，小黑冷冷说道：“我大概能猜到你们所为何事，只不过，我不信佛也不修佛。”
中年僧人眉头紧皱，肃容说道：“跟佛门并没有什么关系。”
小黑摇了摇头，说道：“如果跟佛门没有关系，和尚你是白痴，挡住我的去路？这座石桥也是寒山寺的不成？”
中年僧人说道：“跟这座石桥也没有关系。”
小黑神情渐冷，断喝一声道：“那你是故意来找我的麻烦？！”
第二百零五章 寺有武僧欲降魔
看着两人说了一番没有结果，小黑身后的青玉皱起了眉头。
正欲出言相斥之际，中年僧人却冷冷回道：“我们只是协助国师大人，在此捉拿大周的奸细！”
小黑闻言神情一凛，看着他冷冷回道：“凭什么？你断定我们姐弟是国师大人要找的奸细？”
眼见拦路的武僧手里并没有捏着画像，小黑断定当日的国师大人也没看清自己和青玉的脸。
如此，他有一万种理由可以搪塞过去。
开什么玩笑，现在就算北齐的国师大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只要自己不出声，或者将口音换成大周皇城的口音。
打死他，他也看不出来当日的仇敌就在眼前。
中年僧人冷冷地说道：“那不是我们的事情，我只负责怀疑，洗清你的嫌疑那是西汾州官府的事情。”
直到此时，小黑和青玉依旧不知道北齐国师大人已经对两人发出了悬赏。
国师大人的赏金可以让任何一个修士为之疯狂，更不要说寒山寺里的武僧了，这可是一大笔收入。
正如中年僧人所说，他们只负责怀疑和缉拿路过的可疑之人，然后押送到西汾州的城主府，由那里的官府作出判断。
一旦他们成功捉住国师大人要的凶手，那可比山下千亩良田十年的收成还要多。
小黑心里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心道哥哥你应该仔细看清楚了，原来佛门也是江湖，也是弱肉强食的丛林。
想到这里，小黑脸上的神情越来越难看。
看着中年僧人说道：“你们只是出家僧人，哪来的权力拦路？谁给你们的权力？难不成寒山寺里住进了恶魔和土匪？”
只要中年僧人一等人承认自己是恶魔和土匪，小黑便有道理挥剑斩魔。
中年僧人哈哈一笑，冷冷地说道：“你是不是很蠢？你去西汾州城主府问一问，寒山寺连赋税都不用交！”
小黑闻言怒了，出声呵斥道：“所以你们聚众为匪，要为祸一方了？试问佛门清净之地，何时也能私拥僧兵了？”
这是他当日在梁州城外就想问的问题。
想不到事情过去了近五年，最后却落在了北齐西汾州外的寒山寺下。
看着眼前七人眼里那道贪婪的眼神，小黑只觉得一有道怒火在心里燃烧，将出喷发出来。中年僧人平静说道：“若你们不是大周的奸细，自然对你们没有什么影响，官府时候自
会还你一个清白。”
小黑看着他认真说道：“我来自北齐的皇城，难道你听不出我的口音，还是你们眼睛都瞎了？”
中年僧人摇摇头说道：“无论你如何分辨，今日也要跟我走上一回，下马束手就擒吧，别让我出手。”
就在此时，中年僧人身后的一个青年僧人握着长剑，往小黑身后的青玉冲去，欲要将青下拉下马来。
一边伸手一边笑道：“女施主下马来吧，跟我们去城主府走上一回。”
青玉气得一声厉喝道：“狗东西，放开你的脏手！”
轰的一声，随着青玉的一声厉喝，中年僧人身后的五个武僧齐齐拿出了刀剑，纷纷指向小黑和青玉。
小黑回头看了一眼青玉，心道这一路的交代算是白扯了。
这个傻女人只要一张嘴，就能让这些武僧听出她的口音，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中年僧人一顿手中的禅杖，沉声说道：“你们是大周的奸细，休想离开此地！”
青玉正准备反言反击之时，小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我这傻姐姐小的时候去过大周，这口音一直没改过来，有错吗？”
“那就不是我要去分辨的事情了。”
中年僧人将手里的禅杖指向小黑，冷冷说道：“乖乖下马，束手就擒，跟我去西汾州的城主府，他们会找出真相。”
青玉一愣，瞬间知道自己的声音惹祸了，身体不由变得僵硬起来。
马背上的小黑挪动了一下身子，嘴唇微微翕动，说了一句只有青玉才能听到的话：“哪怕我杀光这些和尚，你也不要出手。”
青玉感到一阵寒意，能让小黑如此紧张，那说明眼前的中年僧人肯定不好对付，她瞬间想起了那天夜里。
在小庙之处，雨夜之中，小黑跟北齐国师的一番苦战。
莫非自己两人苦苦地逃了七天之后，还要再跟这些武僧拼死一搏不成？
看着面前的僧人，青玉手里的长剑斩出一道剑气，逼退了欲要来拉她下马的僧人，然后催动马儿往后退出了十丈。
既然要拼死一搏，她就不能影响小黑，她也相信小黑能让自己两人脱离眼前的危险。
中年僧人嘴角微动，显然是喝住了欲要去对付青玉的武僧。
在他看来，眼前这个如如不动的少年，才是他们要对付的主犯，只要将眼前的少年拿下，那女人还能跑去何处？
这里可是寒山寺的脚下，是他们的地盘。
“所以，你们想要跟我动手？想要行土匪和杀手们才会做出的事情？”
小黑望着眼前不过三丈的中年僧人说道：“我哥哥说，世上只有两种人不可原谅，而你们并不是官府之人。”
“哪两种人。”
中年僧人扭动了一个脖子，显然是准备动手了，便在此时，他禅杖之上的铜铃再次轻轻地响了起来。
而小黑的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冷。
手里的长剑指向中年僧人，一字一句地说道：“杀手和土匪！”
中年僧人的眼瞳瞬间一缩，手里的禅杖重重地顿在地上，铜铃发出极一叮铃铃的镇魔之音，刹那间有数道劲气射向小黑。
“小心啊！”远远地，青玉忍不住喊叫了起来。
铜铃声混着数道劲气，让小黑的心神之刹那之间震荡不已，正自痛苦的当下，在他神海之中有三个古经的声音念诵起来。
于是小黑身前眨眼之间有一道金光涌现，替他挡下了中年僧人的佛门真气！
中年僧人明显没想到小黑竟然还在佛门护体罡气。
只因为小黑的身前的金光很淡，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于是在中年僧人眼里的小黑，便是人间的妖孽。
小黑在挡下中年僧人的一招之下，快速拍着马儿扭头而去，他要跟眼前的七个寒山寺的武僧拉开距离，他不想用剑。
他要用箭！
而中年僧人哪会如他所愿，似乎连多说一句话的心思也没有，身形猛然前冲，随着小黑杀了过来。
马儿受惊之下发出一声惊呼，四蹄用力踏下，瞬间溅起无数的石屑往中年僧人飞去。
在中年僧人眼里的小黑是人间妖魔，更是万枚金币。
挥杖打飞碎石，身体化为一道旋风追到小黑的跟前，嘴里大喝道：“休走！”手里的禅杖再次往小黑劈了过去。
势如下山的猛虎，禅杖上的铜铃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化为一道追魂夺命的气势直取马上的小黑。
小黑手里的铁剑快若闪电，在禅杖还未靠近之前便化为风中之剑。
一道闪电在中年僧人面前一闪而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禅杖上的铜铃如风中落叶一般，瞬间被小黑一剑劈成了两瓣。
只是风中一剑，小黑便斩破了中年僧人的佛门真气！
中年僧人一见禅杖上的法器被小黑毁去，气得怒吼一声如雄狮一般，再次将佛门真气凝聚于禅杖之中，往小黑劈来！
只不过，失去了铜铃的禅杖对小黑只是一个普通的铁杖而已，他已经不再恐惧中年僧人再祭出什么佛门法器。
眼见禅杖袭来，避无可避的小黑于刹那之间收回长剑，拿出了挂在马鞍上的弓箭。
你要我的命，我便射你一箭！
不等手握禅杖的中年僧人飞身过来，手持弓箭的小黑于电光石火之间，往他射出了第一枝铁箭。
此时两人的距离已经不足七丈，这个距离足够小黑手里的铁箭加速。
眼见一道闪电往自己迎面飞来，甚至在高速旋转之下带着呼呼的风声，中年僧人不得不停了下来。
在铁箭将要临身的一瞬间，手里的禅杖收回然后护在自己的胸口。
“铛！”的一声响起，凝聚了至真至纯佛门之力的一箭，重重地射在中年僧人手里的禅杖之中。
中年僧人顿时只觉得胸口如被大石撞上，轰的一声往后飞出，瞬间又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远到了十丈不止。
噗的一声，中年僧人喷出一大鲜血，小黑射出的风中一箭虽然没进刺进他的佛门肉身，却因为禅杖反弹，伤了他的胸口。
他本可以以铜铃为武器，本来可以召唤六个武僧一起跟小黑缠斗一番，却因为一时没有防备小黑会射出风中一箭。
气得他左脚用力将身体站成了弓步，看着小黑吼道：“哪来的恶魔，竟然假借佛门之力，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小黑再取了一枝铁箭，看着他说道：“我只要离你再远远一些，就算你们七人齐上，也拿我也没一丝的办法。”
中年僧人怒吼一声道：“如此你证明给我看吧，只要我们还在，你今天休想离开寒山寺半步！”
手握铁弓，小黑找回了一些自信，毕竟单凭自己的力量怕是打不过眼前的中年僧人，更不要说对方有七人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着天空幽幽地说道：“是吗？我倒要看看谁能拦得住我的去路？”
其实他心里在骂，你既然禁锢了我的修为，又何苦让这些家伙来找我的麻烦？
我来到北齐之后，身上惹的麻烦不够多吗？
说完这句话，手里的弓箭瞄准了离开已经有十丈距离的中年僧人，只要对方敢动，他就敢射出手里的铁箭。
或许一箭射不穿中年僧人的身体，但是他有无数枝箭，这些日子在北齐将士的身上捡了不少的箭。
中年僧人似乎猜到他心里在想法，当即冷冷地说道：“我虽然不能破去你手里的铁箭，但是我是佛门弟子！”
说完也不跟身后的六个武僧招呼，而是抬头望着子夏山上的寒山寺，仿佛远归的行脚僧人在仰望天空中的神佛一般。
他甚至没有举起手里的禅杖，也没有再凝聚佛门真气轰出一道降魔之力。
而是望着半山间的寒山寺，喃喃自语道：“我佛慈悲，请赐弟子力量！”
第二百零六章 山上的石佛
小黑并不在乎眼前这座山有多高，是不是高逾千丈，望着隐于半山中的寒山寺，也没有觉得自己像只蝼蚁般弱小。
他在意的是那尊一半隐入云雾之中，看不清面容的佛像。
寒山寺后有一尊巨大的石佛，不知道耗费了多少时日，流了多少佛徒的血汗建成的一尊佛像。
小黑和哥哥不同，他心里并没有靠千万佛徒供养的神佛，那些什么事情都不做，吸食佛徒血汗的佛入不了他的眼。
小黑的眼里只有哥哥，以及般若寺的明惠、明珏等大和尚，还有耶律明珠的师傅，那个让他如沐春风的老和尚。
虽然他的神海里有老和尚留下的古经，哥哥留下的一纸神符。
也只能表示哥哥和老和尚对自己的慈悲，跟眼前的佛像无关。
所以眼前的小黑眼里无佛，只有一尊高入云端的石像。
“咚！咚！咚！”
三声钟响，在子夏山上回响，自寒山寺往山间弥漫，往山下而来，山上的佛像收到了警示，知道山下来了敌人。
于是寒山寺石壁上那尊数十丈高的大佛有了回应，石佛不怒自威，淡淡的佛光汇合着天空的阳光，照耀着往山下的众生。
刺眼的光芒，让小黑感受到一股凝重的压抑。
佛像注视着山下的众人，有一道佛光落在一众武僧的头上，瞬间七个武僧沐浴佛光，顿时力量倍增。
石佛无言，只是周身金光缭绕，如同九天之上的佛陀临世，俯瞰着山脚的不速之客。
石像吸收众生之力，年长日久有了愿力，这是寒山寺的神迹。
小黑仰头望着山上的佛，感受到一股浩瀚的佛力澎湃而来，强大的力量丝毫不输于那个被他斩瞎了双眼的北齐国师大人。
石佛无言，却能给他信徒以力量。
“佛门清净之所，岂是你这人间妖魔所能仰望？”
就在这时，中年僧人冷冷地喝道：“且让我以无边的佛力，将你这魑魅魍魉斩落于佛前，再送去西汾州府。”
小黑冷笑一声，回道：“那是你的佛，与我无关。”
说到这里，他已经默默地将手里的铁箭换了一枝，既然石像欲要将他和青玉镇压在此，那么，他得让他试试哥哥的威力。
中年僧人再言：“佛门有金刚，金刚降魔！”
“嗡！”的一声，毫无征兆地在七个武僧耳边响起。
只见一道黑色的闪电刺破天空中落下的万道金光，刺破佛像落下的佛光万道，穿云破雾，往山上飞去！
“大胆妖魔竟敢渎佛！”
中年僧人厉声呵斥道：“一个蝼蚁般的妖魔，也想撼动我寒山寺的神佛！”
“轰隆！”一声，从天空中传来，接着便是一阵惊天动地，崩山裂石的声音在寒山寺后山的石壁上响起！
小黑放出的神识告诉他，自己射出的一枝佛箭，于刹那之间将那尊数十丈高的石像一只手臂摧毁！
佛像损毁了一只手臂，天空中的佛光顿时黯淡了几分。
小黑静静地取出一枝符箭，望着七个武僧冷冷地说道：“我说过，那是你们的佛，不是我的。”
数十丈外的青玉也看到了山上的神佛被小黑一箭毁去一块。
吓得她不敢惊叫，而是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这事要是放在大周皇城，只怕早就被娘娘一声令下，拖出去砍了。
而眼前的小黑却一箭将山上的佛像一只手臂射烂了。
这是渎佛啊！
在大周是要杀头的！
青玉不敢说话，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她不能影响小黑的任何一个决定，因为两人要从眼前七个僧兵手里逃生。
看着眼前目瞪口呆的中年僧人，以及六个青年僧兵，小黑静静地说道：“我现在放下了屠刀，是不是就可以立地成佛？”
“如果我已成佛，你们还要来抓我、杀我，那你们是不是也在渎佛？那么究竟谁是佛，谁是魔？”
打从跟了李修元以后，小黑不知道学了多少关天佛门的道理。
他甚至比起哥哥来更加无赖，可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说起歪道理，又岂是眼前七个武僧能比？
他不修行佛法，可是他神海中的三个佛门古经却在时时熏陶着他的思想。
便是张嘴说来，却也是至理名言。
莫说眼前的七个僧人，便是他身后的青玉听了以后也是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这便是他认识的那个小黑，那个只知道跟在她身后到处找好吃的，一脸憨笑的小黑？
没想到小黑才离开皇城四年多，便已经成长到需要她去思考和仰望的高度了。
“强词夺理！竟敢渎佛，看我斩下你的人头！”
中年僧人大怒，望向山上的佛像，面露悲苦之意，仰天悲呼道：“请诸佛借我力量，让我一杖降魔！”
山上石像发出“嗡！”的一声回响，其声震天动地，只见自佛像断臂之处再生一道佛光，汇合万道佛光，缓缓往山下落下。
小黑哪里会让这样佛光再次落在这帮武僧的头上？
只见他再次松开手里的弓弦，接着便是“嗡！”地一声响起，一道闪电从七个武僧眼前飞出。
势不可挡之间，刺破漫天的金光，穿透重重佛光，往山上石像飞去！
石像有灵，瞬间一道金光如电往铁箭迎来，欲要以佛门无上的佛光将之融化在虚空之中！
然而这却不是普通的铁箭！
这是一枝凝聚了五域天山之力，穿过了无尽的时间长河，穿过时间的黑洞，来到此方人间的神箭！
神箭无视这道可以融化天地万物的佛光，于刹那之间加速，刺进了那团浓得化不开的金光之中。
“轰隆！”一声，天空再次传来一道爆炸，这一道爆炸之下让寒山寺里响起了“咚！咚！……”一连九声钟声。
寒山寺上响起了无数的佛号，以及惊天的怒吼，显然有更多的僧兵往山下而来！
而小黑放出的神识却看到山上石壁的石像另一只手臂也炸飞了，连着拈花之手往石壁之下跌落。
然后轰得一地摔在山间化为满山的碎石。
缓缓落下的万道神光在半空中凝结，然后在七个武僧目瞪口呆之下，随着山间溅起的烟尘化作飞灰。
做完这一切的小黑，不等中年僧人往自己扑来，再次将手里的弓箭拉成了满月，他要过桥！
在寒山寺更多僧兵杀下山来之前打马过桥，否则他只有带着青玉扭头而去。
在后有追兵的情形之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回头而去。
中年僧人怒了，当他听到再次的爆炸声响起，当他望着缓缓落下的万道佛光化为飞灰的时候，他怒了。
山上的神佛为眼前的恶魔所伤，他要举杖降魔！！！
于是，惊怒之中的中年僧人凝聚佛门无上真气，一道强大的力量汇入手里的禅杖之中，他要镇压渎佛之人。
小黑丝毫不惧，翻手之间，一枝符箭搭在弓弦之上，瞄准了冲上来的中年僧人。
“嗡！”禅杖的风声中发出愤怒的嗡嗡之声，下一刻就在将身上马上的妖孽除去！
“嗡！”小黑手里的铁箭化为一道闪电，往中年僧人的脚下射去！
中年僧人突然改变了方向，他要先将打马而来的青玉斩落马下，柿子拣软的捏。
他要先伤青玉，再斩小黑！
小黑射出的符箭无视扑过来的中年僧人，就在他飞掠到离小黑不到五丈之处，符箭引爆了路边细小的竹枝。
那是小黑扔下的棋子。
就在中年僧人手里的禅杖将要落在青玉的头上之时，地上的竹枝跟符箭发出一道欢呼。
欢呼声中便是“轰隆！”一声爆炸声响起！
于是中年年僧人于刹那之间被爆炸声掀翻，一只手臂飞上了半空，一道血箭飞溅而出！
青玉发出了一声惊呼，险些落下马来！
这只是开始，符箭一旦射出，小黑便不会停下来……就在剩下六个武僧于怒吼声中往小黑冲来的瞬间！
嗖嗖嗖！三枝符箭再次飞出！
轰！轰！轰！三声爆炸声响起，还不止，因为小黑跟着又射出了二枝！
一时间，地上所有细小的竹枝被符箭引爆，塞在里面的神符发出剧烈的爆炸，将冲上来的六个武僧。
连着之前的中年僧人掀翻在地，一时间满天碎肉、血花飞溅，七个武僧不知生死。
“还等何时，走啊！”小黑头也不回，大吼一声打马往石桥上飞奔而去！
“等等我！”青玉发出一声痛呼，跟在小黑的身后往百丈石板对面冲去！
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挡住她冲过石桥的决心，那是生的希望！
倘若她被这些武僧留下，便只有死路一条！
看着青玉追上了来，小黑放缓了速度，随手一路扔下细细的竹枝，回头望着寒山寺上的石像，嘴里呢喃了一句。
身在石桥之上，望着隐于云端，看不清面容的石像说了一句话！
“嗡！”双臂尽失的佛像口吐佛言，只见两道金光自云端斩落，直往石桥上的姐弟两人而来！
“嗡！”的一声，小黑面前有一道佛光涌现，替他挡住了化为金剑的佛言。
“啊！”在他身后的青玉再次发出一声惊呼，却是小黑身后的佛光还不足以将她完全笼罩起来。
于是她被佛言所化金光打落马背，一道鲜血自她手臂上飞溅而出，刹那之间染红了她身上的罗裙！
小黑大怒，打马上前伸出手里的铁弓吼道：“青玉姐上马，赶紧冲过石桥！”
不管青玉眼下受了多重的伤，他知道眼下最要紧的是两人赶紧过桥！
青玉咬紧了牙关，忍住身上的痛楚，唤了一声马儿，然后伸手拉住小黑递过来的铁弓，使出所有的力量，挣扎着跃上马背。
“去吧！”小黑发出一声怒吼，马儿撒腿往石桥对面狂奔而去。
小黑抬头望着云端里的石像，冷冷喝道：“魑魅魍魉你算哪门子神佛？”说完弯弓引箭，再次瞄准了寒山寺上的石像！
隐于云端的佛像再吐佛言：“唵！吗！咪……”
佛言尚未说完，便被“嗡！”的一声打断，一道黑色的闪电，来自人间的神箭刺破春风飞上了云端。
于是，身化旋风已经奔至寒山寺脚下的一行武僧，听到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音在他们头顶响起。
第二百零七章 石桥难渡，青玉破境
云端之上再次发出一阵“轰隆！”的爆炸之声，接着便是乱石崩飞，自天空中往下跌落，一时间不知砸坏了几间佛殿，砸倒了几座佛塔。
原本打算过了桥便离开的小黑，眼见寒山峰寺上石像竟然口吐佛言伤了青玉。
气得再次射出一枝符箭，于佛言再次诵出之下，射塌了佛像的脑袋。
欲以无上真言镇压石桥上少年的寒山寺神佛之像，在一阵爆炸声中，吐出的佛言也消失在半空之中。
一阵春风吹过，抹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寒山寺中的钟声响个不停。
眼看云端的石像没有了脑袋，小黑二话不说，拍着马儿转身就跑，往石桥的另一端飞奔而去。
从寒山寺中飞身而来的武僧看着眼前的一切恨得咬牙切齿，再次发出了惊天的怒吼！
映入眼帘的是一切的血肉碎块，倒在路边的几个武僧生死不知。
中年僧人拄着手里的禅杖，一双眼睛死死地瞪住在石桥上狂奔而去的少年。
地上血还未干，显然是刚刚咽气，却死不瞑目！
他到死也想不明白，自己已经看到了那传说的门槛，却敌不过眼前这个毫不起眼，头顶竹笠围着丝巾的少年。
“冲过桥去，将那两人碎尸万段！”
领头的是一个年约五十的武僧冲着身后冲来的僧众吼道：“杀了他们！”
只不过，刚刚冲到山脚的武僧们哪有小黑和青玉快？两人拍着马儿已经过了石桥，这一方的武僧们还没有靠近桥边。
让一帮僧众没想到的是，已经冲过石桥的少年却停了下来。
望着寒山寺上的石佛，已经完全被他轰得只剩下一个身子，双手和佛头尽化为漫山遍野的碎石。
只怕是寒山寺里历代神僧回山，怕也无法修复了。
望着一帮举着刀剑，发出怒吼之声冲上石桥的武僧们，小黑嘴里喃喃说道：“青玉姐，记住你今天什么都没有看见！”
趴在马背上的青玉发出一声忙惊呼，然后止住了声音。
因为她看见一枝铁箭自小黑跟前飞出，一声弓弦的嗡鸣在她耳边响起。
一阵春风拂过，带起石桥下的滔滔的水汽，在桥而上升起一道水雾，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显得分外迷人。
一枝黑色的闪电穿过濛濛水雾，往石桥上追赶而来的武僧们飞去！
“小心！”“趴下！”
就在石桥另一头领头武僧的一声惊呼声中，已经冲上石桥的武僧们瞬间低下头来，试图躲过这夺命一箭。
谁知穿过的春风水雾的一箭却射在了石桥的青石板上。
高速旋转的符箭瞬间引爆了塞在细细竹枝里的符文。
这一回，小黑没有向天乞求，或许他也知道这一方天道不会理他，所以他将准备好的竹枝洒落石桥之上。
“轰隆！”
“轰隆隆！”一阵接着一阵的爆炸声在武僧的耳边响起，接着便是“咔嚓！咔嚓！的断裂声跟着出现在他们的耳中。”
也出现在青玉面前。
只见长达百丈的石桥在一阵接着一阵的爆炸声中裂开一条条的石缝，这些缝隙越来越大，最后终于轰隆一声，化为无数的碎块砸在滔滔而去的河水之中。
此方天道禁飞，便是分神境的武僧头领地望着眼前这道百丈宽的河流发起呆来。
且不说冲上石桥在爆炸声中跌落滔滔河中的武僧，便是冲到石桥边上的数十个武僧也呆住了。
这不是人间之力，这样的力量他们从未见过。
甚至有武僧在暗暗自问，究竟死去的师兄惹到了怎么样的神魔？
先是将寒山寺的石佛毁去，接着又是凭着一枝风中之箭，将这长达百丈的石桥射爆！
眼下莫说去追杀凶手，光是修复这座石桥，便要花上他们数月的工夫。
就在一众武僧望河发呆，以及掉在河水里挣扎着往岸边流来的武僧们喊叫同伴救命的时候。
山上传来了一声佛号：“都回来吧。”
这一日，寒山寺终于吃了一个哑巴亏，而且亏大了。
死了七个武僧，连山上的佛像也被对手三箭摧毁了，这对于寒山寺来说可是百年不遇的耻辱。
莫说冲下山来的一帮武僧，便是寺里的老和尚，在神识锁定之下也没能看清路过一男一女的面容。
国师大人发出的悬赏注明凶手的双腿被他打断，而今日路过的一男一女分明是英俊神武，哪有一丝残疾的模样？
这一回却是小黑以无心算有心，只要他骑在马上闯关，再加上蒙着面，怕是谁也猜不到他就是伤了北齐国师之人。
而寒山寺山下拦路本就属于违法。
正如小黑说的那样，一个出世修行的僧人竟然不顾王法，于光天化日之下拦路抢劫，跟杀手和土匪便没有一丝的分别。
除非寒山寺里的武僧聪明一点，从西汾州搬来官府衙门里的人一起。
只是，一向都是唯我独尊的寒山寺，又何曾将西汾州的官府放在眼里过。
于是，寺里住持不得不暂时咽下这口气。
一边想着如何跟官府要钱重修断开的石桥，一边想着要去哪里寻找巨石，将山上的佛像补上。
而这个时候，小黑已经跟青玉两人逃出了数十里外……两人也不敢进入西汾州城，而是直接打马离去。
直到小黑放出神识，在荒原上找到一处山洞，青玉扶着小黑进到山洞之后，小黑才发现青玉脸色惨白，一身是血。
显然是受了重创。
一番追问之下才知道青玉先是被山脚的中年武僧手里的禅杖所伤，后来跟着小黑在石桥之上，又为山上的佛像伤了手臂……
慌乱之下的小黑，再也顾不上什么规矩，将身上的药灵给青玉煮了一碗药汁，又将哥哥酿的灵酒给他喝了两杯。
只是他这样一通胡乱操作，可把青玉折腾惨了。
本来就是拼尽了所有的力量跟着小黑一路狂奔了数十里地，好不容易歇息下来，之前的伤势却蔓延开来。
而小黑却为了救命，不惜给她吃了灵药喝了灵酒。
青玉一边发烧，一边还要承受这庞大的药力。
这些完全不属于大周世界的灵药，哪里是她一个筑基境修行所能承受？
还好小黑守在一旁，眼见青玉脸上红一阵青一阵，心道不好，便出手抵在她的后背，静静地帮助她炼化灵药之力。
这一夜，小黑可以明显感觉到青玉的伤势在缓缓恢复，而一身修为却在不断地增强。
青玉残破的身躯，丹田里的那点可怜的力量再难承受小黑喂她的灵药和灵酒，开始渐渐崩裂。
与此同时，小黑出手帮助她炼化的药力正在快速将天地间的灵气重新汇聚于她的身体之中。
“不要！”挣扎在破境边缘的青玉痛苦地喊道。
只不过小黑一身修为被禁，终是难以替她炼化身体中的庞大药力。
正在两人痛苦不知所措之际，一道佛光从小黑的神海中涌出，将青玉笼罩了起来。
这道佛光出现的是如此突然，把整个山洞都笼罩了起来，即便是小黑，也无法分辨出究竟是来自自己的身体，还是来自这片天地。
更准确地说，佛光瞬间给了小黑强大的力量，让他可以替青玉炼化更多的药力。
山洞外不知何时已经星光漫天，点点星光落在山间，从洞口往山洞里弥漫。
佛光里的小黑神情渐渐神情，而青玉的脸上也终于有了一丝红润。
接着，小黑替她炼化的真气，便在她身体里游走开来。
月上中天之时，正是星光灿烂之际。
九死一生的青玉，在小黑灵药灵酒药力的加持之下，在佛光笼罩之中，沐浴着漫天的星光之间。
终于将丹田里的真气凝固起来，最后在小黑的帮助之下凝固成了粒如鸽子蛋大小的金丹。
直到青玉身上涌起一阵金光，小黑才收住了手，然后一头歪倒。
眼下小黑的情况并不比青玉好上多少，甚至更加糟糕。
之前跟国师大人一战之后，身上经脉已经受伤，双腿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恢复之下，又跟北齐的将士打了一架。
再加上一路逃命在西汾州外的寒山寺，跟着武僧一番拼命之后。
终于让他身上的伤势恶化起来，而连破数境之后，成为金丹修士的青玉更是不堪重负，也倒在一旁沉沉地睡去。
这一夜星光灿烂，佛光弥漫，山洞里的两人却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啊！”一声惊叫之后，青玉醒了过来。
醒来的青玉突然发现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自己也不像之前那般弱小得可怜。
默默内视之下发现丹田里多了一颗鸡蛋，在静静地放着淡淡的光彩。
她分明记得来到山洞之中，自己便快不行了……这一夜过去，却不知发生了何事，为何她的力量突然间大了数倍不止？
而一旁倒在地上的小黑却一脸通红，并没有被她一声大吼吓得惊叫起来。
青玉连忙上前伸手往小黑脸上摸去，只见小黑浑身发烫，心道不好，又替他拿起脉来。
只是小黑的脉搏她哪看得明白，正愁得不行之下，看见小黑搁在一旁的酒壶，六神无主的青玉只好往小黑的嘴里喂了几口。
依稀记得自己晕倒之前，小黑就是喂了自己喝的这酒。
跟着又生了火，往剩下的半锅药汁热了一遍，倒了半碗给小黑喂了喝下。
这下想起自己肚子饿了，于是去洞外寻了水，放开马儿去吃草，抱了一些树枝进到洞里接着煮起了肉粥。
直到山洞里弥漫着淡淡的粥香，小黑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着一旁的青玉发呆。
直到青玉看着他发出一声惊叫，小黑才咧开嘴苦笑了一下。
他这才想起来，这家伙已经一夜长大了。
她现在是大周金丹境修士，不再是之前那个需要他时时担心，眼下的青玉已经不再需要自己的保护。
相反，看眼下的情形只怕青玉要反过来开始保护他了。
“你鬼叫什么？”
小黑挣扎着笑了笑，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没等他问话之间又吐了一口血。
青玉吓了一跳，赶紧端着杯子给小黑喂了一口刚刚煮好的温茶。
看着小黑唇角溢出的血渍，青玉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问道：“小黑，你是不是昨天夜里喂我吃了神药？”
“没有。”
喝了半杯温茶，小黑恢复了一些力气，苦笑说道：“有神药我不会治自己的伤吗？”
第二百零八章 小黑病了，山有道观
吃了一碗肉粥，小黑脸上的血色终于好看了一些。
他的心情不错，青玉的心情也不错。
青玉终于在一夜之间连破数境，她非但不惧，反而很是期待，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此刻的心思而已。
若是皇后娘娘在此，她只怕是早就叫翻天了。
然而接下来的变化，有些出乎二人的意料。
只因小黑喝了一碗粥，青玉煮了二道茶之后，没过一个时辰小黑又发起了烧来，这下终于把青玉吓坏了。
连着小黑也吓了一跳，赶紧拎起一旁的酒壶又喝了两口灵酒。
只是这回好像效果不如之前了，小黑苦笑道：“青玉姐，看来接下来我很久都不能出手保护你了。”
青玉眼睛一红，看着他幽幽地问道：“小黑你告诉姐姐实话，我现在算是什么修为？”
小黑咧嘴苦笑：“自然是传说中的金丹修士了，估计北齐皇城也没几个像你这样的高手了。”
说完伸手捏着青玉的手默默地探寻了一番。
少顷之后，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没想到青玉姐已经是金丹二重境界了，如此一来，你倒是省去数年苦修行功夫。”
对于北齐和大周的修士而言，金丹之后便是一境一重天。
小黑没想到青玉竟然在自己误打误撞之下，一路连破数境，直冲金丹二重的境界。
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小黑喃喃自语道：“哥哥，你不会怪我啊？”
李修元扯着小黑的耳朵不许他干预这方世界的修士，他也一直很听话，最多只是替卿卿和嫣儿淬了体。
因为在他看来，卿卿和嫣儿应该不属于这方世界，自己出手也不会影响到北齐和大周的国运。
两人不敢在此多待，不到午时便匆匆离去。
南风吹啊吹，两人悄悄地离开了西汾州，绕过了数十里地，一路自北往南。
不到酉时，便来到了一座镇子的外面。
青玉跟路人打探一番，才知道这里是青牛镇，小黑让她不要到镇上去，而是绕到镇子的后山脚下，找了一户人家借宿。
此地偏僻，远离在官道，便是寒山寺的僧人去找了西汾州的官府，也一时追查不到此处来。
小黑自己眼下没了多少力气，只能尽量多绕些路了。
而青玉选的这户人家只有两个老人，据说儿子带着媳妇去西汾城里挣钱去了，留下两个老人在此看着老屋。
好不容易来了两个客人，老两口自是欢喜得不行。
小黑让青玉把两匹马儿送给了老人，让老人卖了一匹，留下一匹自用。
以后再离开，要么买一辆马车，要么租一辆马车，不能再骑着马儿招摇了。
天遂人愿这话可不敢乱说，眼下的小黑在没有恢复之前，他要一万个小心。
看着一脸风霜的老人要拉着马儿出门，小黑想了想，又递给一袋子钱币。
嘿嘿笑道：“大爷我这身体不好，怕是要在你家打扰一些日子了，这往后卖菜的事情，还得麻烦您。”
青玉只要一出声就会露馅，眼下小黑不敢让他出门去镇上逛，这也是他不敢住客栈的原因。
老人一哆嗦，赶紧说道：“你这马儿就值不少钱了，我哪能再收你的钱？孩子你可不兴乱花钱。”
小黑将钱袋塞在老人的手里，看着青玉说：“青玉姐扶我回屋吧，我想歇会。”
青玉叹了一口气，看着老人说：“大爷您别跟我弟弟客气，他给你就拿着吧。”
老婆婆看着小黑苍白的面容，赶紧说道：“这孩子怕是生病了，老头子晚上买几斤肉回来煮汤。”
青玉扶着小黑进屋躺在床上，看着他发起愁来。
想了想问道：“小黑你这身子，这可如何是好？”
小黑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模样，不行就在这里住上一些日子吧，等我好些再回皇城。”
回到北齐的皇城，有老掌柜在，小黑相信能治好自己的身体。
至于双腿的毛病，估计得等到哥哥回来了，眼下他是债多不能愁，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想了想，小黑取了一株灵药递给青玉，苦笑道：“青玉姐，死马当成活马医，你替我再煮一碗药汁试试。”
青玉接过灵药，摇摇头道：“你先睡一会儿，我去煮药。”
……
青玉守在厨房里煮药，才婆婆看着她心疼地问道：“姑娘你这弟弟的身子骨可弱得很啊。”
“他这病来得古怪，突然间就这样了。”
青玉搞了半天也没明白小黑为何会就成这副模样，刚刚替他检查了两腿，虽然磨出了些血渍，但是她也替小黑敷上了自己的金创药。
更不要说，小灵自己就有灵药，而小黑的灵药比她的更好。
这能让自己一夜破境到金丹之境的灵药，怎么就对小黑的身体没有多大的帮助呢？
只是青玉不知道的是，小黑当年在神龙大陆跟小白两人，可是把灵药当成零食来吃的。
后来是离开了没得吃，这才改成了时不时吞几个妖兽的内丹。
眼下哪里是一株灵药能解决的事情？
这事，只怕马大哈一样的小黑自己都忘得干干净净了，毕竟之前出了事情都有哥哥在，这回倒好了，啥事都得自己面对。
老婆婆眼看青玉着急上火的模样，忍不住一拍脑门说道：“我想起来了，后山便是青牛山，山上有一座道观。”
“道观？”青玉轻轻地皱起了眉头，因为她知道小黑很讨厌佛寺。
老婆婆继续说道：“我听镇里的人说，后山上的道观有神仙，他们的灵丹吃了能长生不老哩。”
青玉一听笑了起来：“有这样的灵药，婆婆你有没有求来试试啊？”
老婆婆摇摇头道：“那道长神仙一般的人物，哪里是我们凡夫俗子想见就能见的？我也只是听人说说，但是谁也没求到过那仙丹。”
青玉一听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若是真的有这样的灵丹，她倒是可以试试替小黑求来。
毕竟小黑于她于娘娘都是莫大的恩情。
便是花再多的钱，她也不会心疼，更不要说现在她已经是金丹境的修士了。
想到这里，青玉看着老婆婆笑了笑：“我明天就去山上试试，希望能替弟弟求来灵丹，让他身体好起来。”
老婆婆微笑着说道：“有些事情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我是老了，不想动了，要不然婆婆陪你一起上山。”
青玉淡淡一笑：“婆婆你可别乱动，待在家里好生享福吧。”
“该吃药了。”
小黑浅浅地睡了一会，青玉一直温着的药汤盛了一碗，端到了他的面前，先前他听到了小黑咳了几声，心里心疼不已。
小黑端着灵药喝了一口，勉强地牵动了一下唇角，似乎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终究叹了一口气，悠悠说道：“没想到我也会有生病的一天。”
“你又不是神仙。”
青玉将厚厚的枕头垫在他身后，扶着小黑在床头坐好，将老婆婆煮的肉汤递给老黑喝了几口。
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静静地说道：“婆婆说后山上面的道观，我明天上山去看看，能不能替你求一颗灵丹回来。”
小黑摇摇头，咳了两声后说道：“活着就好，这世上哪有什么仙丹？青玉姐你不要去自找麻烦了。”
青玉叹了一口气，怔怔地看着他苍白的脸，苦笑道：“本以为你腿断之后，又大病一场应该长大一些，没想到你还是跟从前一样。”
小黑嘿嘿一笑，无可奈何地回道：“我的事情只有老天知道，还有我哥哥，等我回到大周的皇城，我哥哥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青玉一直听小黑说起自己的哥哥，却从来没有见过，心道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家伙，能让小黑如此佩服？
沉默片刻后问道：“喝了灵药，你感觉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小黑摇摇头，不甘心地回道：“小黑从来没生过病，没想到这回离开哥哥不仅把腿玩断了，还整出一场大病。”
青玉一怔，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
山上有雾，山下有雨。
当青玉举着油纸伞一路拾级而上，花了一个时辰爬到半山的道观时，只见满山的春雨已经化为了浓浓的云雾。
弥漫在青牛山间，便是三尺之外也看不清楚前面的石阶。
一路往上，却见一个青年道士背着双手站在道观的山门外，神情从容地望着自山下而来的青玉。
青年僧人很是奇怪，像这样的天气是不会有人愿意上山的。
毕竟这里不是佛寺，香火清淡，往日只有天气晴朗才会有山下的百姓上山来上香祈福。
看着山门处的青年道士，青玉握着伞柄的手则微微颤抖，她没想到这山上还真的一座道观。
青年道士的身后，便是青石灰瓦的道观大殿。
大殿飞檐上的小钟在风中自行摆荡，钟声轻轻地在山间回响，声音虽然不大，却在不停反复，听上去令人沉醉。
殿前的石阶上干净得纤尘不染，并没有山下的村民。
青年道士看着迎面走来的青玉，出声问道：“不知姑娘因何上山？今日观里并没有法事，你看连山下的村民也没有影子。”
青玉想了想，看着面前的道人神情有些紧张。
嘴角动了动说道：“我想见见观里的仙长，听山下人说，山上道观有神仙。”
虽然不相信世间有神仙，青玉也不是虔诚的信徒，但是为了小黑她依旧来了，只要能替小黑求回灵药，哪怕受一些委屈她也愿意。
青年道士闻言一怔，脱口回道：“师傅去山间采药已经离开了数日，不知何时才回来，姑娘你来的不是时候啊？”
说完闪开身子，转身往广场上走去，边走边说：“姑娘既然上得山来，不妨进来给三清祖师上一炷清香。”
青玉一愣，心道我这爬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来到这里，你告诉我师傅不在？
虽然如此，她还是跟在青年道人的身后踩着青石板，穿过空旷的广场，踏上数十级石阶，进到了大殿之中。
安安静静地磕了三个头，上了三炷清香，给三清祖师供养了一桶香油。
青年道士面露微笑，看着青玉问道：“请问姑娘找我师傅何事？”
青玉叹了一口气，静静地回道：“我来替弟弟求一粒灵丹。”
第二百零九章 山道漫漫，灵丹难求
时近午时，山上的浓雾渐渐散去，天空中落下一道金色的阳光，照耀着云雾中的道观。
金光照在道观的飞檐上，落进大殿三尺之地，也照在青年道人和青玉的身上。
连原本有些幽暗的大殿被这些一抹光照耀得十分明亮。
青玉抬头静静望着大殿上显得明亮起来的三清祖师，只不过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一道身影显得有些孤单。
看着供台上的三清师祖，青玉眉头微挑。
供桌上的香烛在缓缓地燃烧，随着天空落下的金光大殿照得明暗不定，只有她身上的那一道阳光显得更加明亮。
阳光里的道人叹了一口气，幽幽回道：“姑娘从何得知我师傅有灵丹妙药？”
他并没有回绝青玉的要求，也没明说道观有没有灵药，而是轻轻地反问了一声。
青玉看着面前的青年道人有些紧张，她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求来灵丹，但是听了道士的口气，却分明没有一口回绝的意思。
于是她抬头看着身前的三清祖师，看了很长时间。
不知过去了多久，才轻声说道：“我听山下老婆婆说的，说吧，求一粒灵丹需要多少银两？”
青年道人更是一愣，他没想到青玉竟然直接跟他问起了价钱，心道我这里是道观不是山下镇里的药店啊？
想了想，青年道士傲然地回道：“我们这里是道观不是药店，姑娘买药应去山下的药铺啊。”
青玉显然不满意道人的回答，青年道士露出了笑容，其中夹杂着一丝狡黠，就像你拿我没有办法一样。
想了想，沉声问道：“请问，你师傅姓甚名谁，他何时回来？”
青玉心里十分失望，却也隐藏得很好，并没有将自己的失落之意在道人面前流露出来。
青年道士摇摇头，揖手回道：“师傅离开的时候没说，我也不敢问，估计就在这几天也该回来了吧？”
会不会送出灵丹那是师傅的事，师傅何时回来他这个做弟子的还真没办法替青玉回答。
青玉装作不在意地问道：“还要等几天？”
青年道士再摇摇头：“这就要看师傅想不想再淋上几场春雨了。”
其实他也有些不解，往年师傅都是秋天去山上采药，为何今年换成了春天，这满山都是春雾，不到片刻就将一身道袍打湿。
这可不是他要的结果。
青玉点了点头，看着面前的青年道士展颜一笑：“说吧，你身上有没有灵丹，我可以跟你买下。”
只是一颗灵丹，在青玉看来见不到老道士，跟眼前这家伙买也不错，省得她再爬一回了。
谁知道青年道士摇摇头，苦笑道：“师傅说要明年才开始教我分辨山间的药草，眼下我哪来的灵丹？”
其实他想说的是，我也想要银子啊！
世上谁不知道银子比灵丹好，下山买些吃的穿的油盐酱米哪样不要花上银子？
青玉看着眼前这家伙的神情也不像是撒谎，只好撇了撇嘴嚷嚷道：“算了，我过二天再上来吧。”
说完，往大殿进门处的木台上轻轻地搁下五枚银币，转眼便往山下而去。
正在青年道士发呆之际，远远地传来了青玉的声音：“小道士，那银币算是姐姐请你的，记得替我求取灵丹啊。”
无论如何，青玉知道要求取灵丹怕是绕不过眼前这家伙，不就是花钱嘛，小黑给她的金币还没花呢。
青年道士看着桌上的银币，心里喃喃自语道：“你早点说嘛，不就是灵丹嘛，回头我跟师傅要一粒。”
……
回到山下老人的院子里，青玉跟两个老人说了道观的情况。
老头望向山间的方向，摇摇头说道：“老道士神龙见首不见尾，便是我们平日里上山，也很难见上他一面。”
老婆婆也跟着说道：“那可不是，否则镇上的人也不会管他叫才神仙了。”
青玉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我后天再去看看。”
进到屋里，小黑靠在床头，看着她有气无力地笑了笑：“青玉姐，你这又是何苦呢？”
青玉看着他的模样，上前捏着小黑的手静静地探寻了一番。
想了想问道：“为何我看不懂你的脉象？”
小黑闻言忍不住苦笑起来：“等我们回到大周皇城，等你见到我哥哥，让他解释给你听。”
小黑也知道，这世上怕是除了哥哥，谁也不知道自己身体是怎么回事。
按说他跟李修元去了一趟万里冥河，哪会染上世间的病痛？
只是小黑自己也是一个马大哈，怕是早将当年的一幕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一夜，青玉将老人从镇上买的药草给小黑煮了一碗，小黑吃过饭后早早就躺下歇息。
第二天青玉没有上山，却请两个老人去镇上找了一遍，最后从一家杂货店里买了一张木质的轮椅回来。
如此一来，她不在的时候，小黑也可以坐在上面出来晒一晒太阳。
小黑一见之下，忍不住苦笑起来：“要是给哥哥看到小黑的模样，估计得笑死我了。”
青玉淡淡笑道：“在你双腿没好之前，你怕是离不开它了。”
老婆婆看着小黑苍白的脸色，一脸慈爱地说道：“这还是之前镇上一家有钱人家的孩子腿摔断了，他们从西汾城找人定做的两个哟。”
青玉一听，更是拍着小黑的手，认真地说道：“这可是天意，怕是你去了其他地方也找不到这样的宝贝。”
小黑也不说话，心道在见到哥哥之前，恐怕只好如此了。
一夜无话，青玉早早就回屋歇息了，只因她想着明日还要上山求药。
老人从镇上买回来的药草，只管得一个时辰，过一会小黑又会发烧。
第二天是清明，山间依旧笼罩着濛濛有春雾，浓得化不开一般。
只不过，今日上山的村民却多了一些，有些是去祈福，有些是要给过世的亲人上香。
一把油纸伞撑开了一方天地，青玉再次站在三清殿前已是午时。
“小道士，我又来了！”
远远地，青玉跟从大殿后面走出来的青年道士问道：“请问，你师傅回来了吗？”
青年道士看着她摇摇头，苦笑道：“我也想他早些回来啊，你没见这两日人多，师傅写的平安符都快被山下的村民请光了。”
青玉闻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看着他说：“我说你师傅不会是故意躲着我不见吧，我这都来两回了，你不知道爬这山很累吗？”
青年道士摇摇头，指着在大殿里上香的男男女女说：“你要是不相信可以问问他们，看看他们上山几回，能遇到我师傅？”
青玉拿他没办法，只好嚷嚷道：“那算了，我下回带一瓮好酒上来，我就不相信他连美酒也要拒绝。”
青年道士一听禁不住笑了，看着青玉回道：“师傅确实喜欢喝酒，你下回不妨去镇上买两瓮好酒上山试试。”
……
又过了一天，这是第三次了，青玉没有等到采药归来的老道士，于是她留下了一瓮烧酒给道观的青年道士。
第四次，青玉没有等到老道士。
第五次……
一直爬了七天青牛山，这回青玉出门早了一些，来到山门外还不到巳时。
远远地看着一个清瘦的老人站在大殿前的广场上打拳，青玉看着老人的模样不由得暗自笑道：“我看你这一回还往哪里跑。”
静静地坐在广场边上的石凳上等了半个时辰，直到老人收了功之后，撑着下巴的青玉才喊了一声：“好拳法！”
其实她也不会拳法，只是想着要跟老人求药，难免低声下气，放低了自己的身价。
老道士扭过头来，看着青玉笑了笑：“你天天拎着一瓮酒来道观，莫非想要拜我为师不成？”
青玉指着石桌上面的酒瓮，撇着嘴道：“那倒不是，老神仙你这道观有女道士吗？”
老道士坐在她的面前淡淡一笑：“这道观本来没有女道士，不过，你若肯来做我的弟子，不就有了嘛？”
“我好像好不了你的弟子。”
青玉摇摇头，看着老道士苦笑道：“我家离这远着呢，我姐姐估计打死我，也不会让我做道士的。”
开什么玩笑，倘若皇后娘娘知道她在此出家，非得有一天派上大军将这座道观拆了不可，她可不敢一直待在这里。
莫说眼前的道观，她连北齐的皇城也不想多待。
只想着赶紧将小黑的病治好，然后两人回到北齐的皇城，接上两个小家伙一起回大周的皇城去。
在她看来，外面的金窝银窝哪有自己的小窝舒服？
想了想，青玉掏出五枚金币搁在老道士的面前。
撒娇道：“我的来意，那小道士肯定早跟你说过了，我弟弟在山下天天发烧呢。”
老道士哈哈一笑：“他发烧就爬不了这座山嘛？”
青玉脸色一变，幽幽地回道：“他双腿不便，这个道理够不够？”
老道士面不改色，而是换了一句话问道：“你家很远，有多远？说说看，看你能不能说服我。”
青玉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回道：“要是从山下坐上马车，怕是要花上一月的功夫才能回到我家，我姐姐很凶的。”
青玉只是太年轻，要是小黑在此肯定他让她拜老道士不师。
时值乱世之际，能找到一个出师的师傅可比青玉待在大周皇城好多了，只不过，命运往往就是如此。
当真相摆在你的面前，人们却往往不肯相信这便是真相。
老道士淡淡一笑：“难不成，你的家乡在大周的皇城？”
“嗡！”的一声，青玉如被老人敲了一棍子，吓得她惊叫起来，抬头往四下望去，直到确认四下无人之时，才抚着胸口嚷嚷了起来。
“镇里的村民都说你是老神仙，难道老神仙也要分北齐和大周吗？”
青玉没有承认自己的身份，却拐了一个弯问老道士，说完这句话，又从钱袋里掏出五枚金币搁在老道士的面前。
咬了咬牙说道：“这是我所有的钱了，你是老神仙，说句话吧，肯不肯赠我一粒灵丹救救我那苦命的弟弟？”
眼看老道士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青玉干脆将钱袋里剩下的几枚银币、铜币统统倒在桌上。
嘀咕道：“你看看，我身无分文了。”
第二百一十章 老道士要收徒弟
老道士将桌上的金币、银币，连着铜币捡起来塞进青玉的钱袋里，然后推到了她的面前。
淡淡地说道：“我一个出世之人，平日里采些药草卖去山下的药铺，挣的钱够我吃喝就够了。”
青玉看着面前的钱袋怔了怔，脱口问道：“那么？老神仙要给我灵丹不成？”
在她看来，倘若老和尚一文不取，倒是让她大吃一惊了。
要知道眼下的青玉可不缺钱，光是小黑分给她的那些钱袋便是花上十年，怕也花不完，更不要说她还有一个大大的靠山。
眼前这些钱只是那些钱袋中的其中一个，剩下的她都放在小黑身上呢。
在她看来，这世上只有小黑不贪钱，得到那么多钱看都不看就扔给了自己。
老道士摇摇头，轻声说道：“道可不轻传，凝聚了天地之力的灵丹更不可外泄，除非你留在山上，做我的关门徒儿。”
青玉一听顿时傻眼了，她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自己爬了七回道观，好不容易才见一面的老道士，竟然跟自己杠上了。
想想自己哪能在此出家做方外的女道士？
山下的小黑更不可能啊，北齐皇城还有两个小家伙在等着哥哥回家，小黑的哥哥没准现在已经回到了大周的皇城。
两人都不可能做眼前这老道士的徒儿啊？
摇摇头，青玉回道：“不可能！”
老道士微微笑着说道：“这座道观，这座山，这片天空，只要你肯做我的徒儿，以后统统都归你了。”
也就老道士能说出这样的话，将这片天空纳为己有，若是小黑在此肯定在要骂人了，这天也能归你所有？
你以为自己是老和尚还是老道士？
青玉想了想，脸上不禁带着嘲讽以及愤怒，干脆地说道：“我要这座山有何用？要这片天空拿来干嘛？”
无知者无畏，同样也只有青玉才会不管不顾地说出这番话来。
老道士一愣，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看着青玉说道：“这山有数不清的灵药，这片天空能让你感悟大道的契机啊。”
青玉心里气火之下，忍不住拍开桌上的酒瓮，抱起来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口。
她没想到老道士竟然取笑自己的，心想若不是看在打不过你，实在是有些忍不住要上前踢他两脚。
“不要，除灵丹我什么都不要！”
冲着老道士狠狠地说着，青玉干脆闭上了眼睛，努力压抑着自己心底熊熊燃烧的怒火。
老道士也不强迫她，而上挥手之间抱起桌上的酒瓮，留下青玉的钱袋和一脸懵懂的青玉起身离去。
远远地，传来老道士不痛不痒的声音：“你回去好好想想，要不要做我的徒儿，话说你那弟弟是命不是病，烧不死他的。”
强扭的瓜不甜，老道士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他既没有给青玉灵丹，也没把话说死，相反倒是给了青玉一个暗示。
或许在老道士看来，拿自己辛苦炼出来灵丹给山下的少年，纯粹就是浪费。
青玉没想到老道士说走就走，竟然不管自己一片诚心，也不管山下小黑的死活，竟然转身走人了。
心道还好自己的脾气不错，不跟你计较。
若是换成小黑在此，说不定拿起弓箭射你一箭，将你那大殿轰倒一半也不一定。
气得说不出话来的青玉正欲起身去找小道士的麻烦，转眼想着老道士最后说的那句话，顿时又拿不定主意了。想想，还是先下山问问小黑这是什么意思？
大不了，明天跟小黑要一枝神箭，偷偷摸来射你一箭，哼！
……
回到山下老人的小院，青玉看着坐在轮椅上在屋檐下晒太阳的小黑，心里顿时心疼得不行。
上前挨着他坐在桌边，抓起一把花生剥开递给小黑。
然后恨恨地说道：“山上那老头不讲道理，不肯给我灵丹，气死我了。”
听着青玉的话，小黑心里却沉默了起来，他突然想到既然自己的灵药和哥哥的灵酒都治不好自己的病。
难不成这些天的发烧，是这贼老天在捉弄自己不成？
青玉这些天上下山七趟，自觉累得不行，一边给小黑剥花生，一边抱怨这山路太长，自己跑得脚都快断了。
小黑靠在轮椅上，像是个老人一样，懒洋洋地嚼着花生，时不时地，眯起眼睛眼望着山上那座看不清楚的道观。
他跟青玉想的不同，他突然想起了神龙谷的师傅龙清风。
当初刚到神龙谷，从化龙池里出来，他和小白都化形成有了自己的模样后，师傅可没少折磨自己两人。不是让自己两人拼了命地练剑，就是让自己和小黑去后山打猎，还说打不到野兽回来就自己挨饿。
小黑现在细细地回想品味，觉得好像那时的他和小白才是最快乐的。
虽然那时两人每天都累得要死，回到屋里倒下就睡，可也是自己成长最快的日子。
青玉眼见小黑不说话，还以为他在用沉默来压制心中的怒火。
这才伸了伸懒腰，倒了一杯茶端在手里说道：“就来你不相信，那老道士想让我拜他为师，想让我去做女道士。”
想了想又将钱袋拿出来扔在桌上，气得骂道：“我把这一袋子钱给他，他都不要，你信不信？”
在青玉看来，老道士便是在山上采药辛苦一年，也卖不了两枚金币啊？
看着桌上的钱袋，小黑淡淡地笑了起来，静静地说道：“这只能说明他是真的看上了你的资质了。”
青玉不在意地笑了起来，看着小黑说道：“放屁，你知道我要回皇城的，娘娘还在等着我回宫呢。”
想了想，青玉伸手再次捏住了小黑的手，过了半晌才说道：“那老头最后说了一句奇怪的话，说你这是命不是病！”
这话青玉一路下山也没琢磨出来个所以然，只好跟小黑说了一嘴。
一听这话，小黑自然是想起来自己和哥哥的事情。
好像什么事情都给被老道士安排好了，即便是对两人有利的安排，有时候想起来也十分不爽。
自己不就是出了几次手，这贼老天就将自己一身修为给禁锢了起来。
搞得自己跟哥哥一样，关键是自己也没哥哥那一身本事啊？
若不是自己身上还有几张底牌，没准就死在那北齐国师的手里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青玉的这番话这些勾起了他的回忆。不得不说，不论是老和尚还是老道士对自己还是很不错的。
想到这里，小黑忽然说道：“青玉姐，难道你想一辈子都待在皇宫里面吗？”
比起皇宫短短数十年的风光，在小黑看来还不如给青玉指明一条阳关大道。
他正愁以后自己跟哥哥离开后，已经破境到了金丹境的青玉要如何修行，没想到这正犯愁呢，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他决定见见这老道士，就算眼前得不到什么结果。
只那这山上的老人喜欢上青玉，真的想收她为徒，就算晚上几年，又算得了什么？
何行这道长路漫漫，又何必急于一时？
青玉却没想到小黑会突然想起问她这事，毕竟这连她自己都没想过，以后自己要如何继续修行。
毕竟，皇后娘娘的修为好像也没有多高？虽然娘娘从来没跟她说起过最后修行的路在哪里。
只是青玉一直以为，只要娘娘在哪里，她肯定会在哪里。
“我不知道，这事没想过。”
青玉摇摇头，看着小黑回道：“等我回了皇城再问娘娘吧，我之前的本事可都是娘娘教的。”
小黑摇摇头，轻声说道：“皇宫里的荣华富贵只是昙花一现，便是先皇才风光了多久？青玉姐你可不要把自己的一生都放在皇城。”
想着已经跟着哥哥去了大漠深处的明帝。
小黑忍不住说道：“青玉姐既然已经是金丹境的修行，以后自然要以修行为重了。”
青玉一听有些慌了，伸手拉着小黑的手说：“不是还有娘娘吗？不是还有你吗？到时候让你哥哥教我啊？”小黑没有回她的话，只是端正杯子喝了一口茶，懒懒地回道：“我累了，麻烦青玉姐扶我回屋吧。”
对于青玉的未来，小黑实在想不到一个妥善解决的办法。
自己在北齐的皇城还有两个甩不掉的小尾巴，哪能再顾得上大周皇城的青玉？
便是哥哥回来，也怕是爱莫能助。
估计一个淑子姐姐就够哥哥头大了，更不要说哥哥去大漠深处还有一个目的，那便是那个消失在时间长河中的弟弟小虎。
既然淑子活了下来，那么说明小虎肯定还在。
想来想去，闭着眼睛靠在床上的小黑忍不住说了一句：“青玉姐，明天再去见那老道士，让他下山来。”
这一夜，小黑又发烧了。
只是青玉也不知道，她只是在小黑睡前又喂他喝了一碗药，自己还有一堆心事要去想呢？
靠在床头，青玉心里七上八下没个谱。
虽然小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但却给她指出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娘娘是娘娘，只要有皇上在，娘娘便不会有麻烦。
可是万一哪天皇上跟先皇一样呢？到那个时候，她要如何面对自己的处境？难不成让娘娘给他指个婚，嫁给朝中某个大臣的儿子不成？
倘若是之前的她，或许还真的就认命了。
可是眼下的她可是小黑嘴里的金丹境修士，而且听小黑说要不了两年就能突破到第三重，若是她真的做老道士的弟子？
天啦，难不成，老道士真的看上了自己的资质不成？
山上那个跟她差不了多少的小道士，好像才刚刚筑基呢？
想到这里，迷迷糊糊的小青嘴里呢喃道：“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哦？”
梦里的小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就跟身在火炉一样，一脚踢翻了盖在身上的被子，哇哇说道：“热死我了，救命啊？”
突然间眼前一道金光闪烁，却是久不曾见的老和尚坐在了他的面前。
桌上一壶灵茶，树上有几颗青梨。
一阵山风吹来，小黑忍不住一激灵问道：“前辈，这是哪里？小黑要死了吗？”
老和尚看着他淡淡一笑，伸给倒了一杯灵茶说道：“别心急，先喝杯热茶。”
PS：祝各位除夕快乐。
第二百一十一章 梦里问道，灵茶求丹
小黑心里烧得慌，哪里喝得下面前这杯热茶。
忍不住嚷嚷道：“小黑要死了，前辈摘颗梨给我吃吧，老道士前辈呢？他是不是去找我哥哥了？”
小黑没有来过这座山，在他看来眼前的这山跟青牛镇后山那山差不了多少。
然而这座山上因为有了眼前这方透着古朴之意的石桌，有了眼前的老和尚，以及老和尚身后的那棵青梨树。
这便意味着，这方世界与他到过的任何一方山峰都不尽相同。
因为这座山峰，住着两个轻易不愿现世的前辈高人。
老和尚闻言一笑，伸手间便有一颗青梨落在他的手掌里面，看着小黑淡淡地笑了笑：“你可真是一个贪吃的家伙。”
小黑望着梨树上剩下的几颗青梨，一把抓起老和尚掌心里的青梨，就像下一瞬间老尚就会将这梨收回。
下一刹那就梦就会醒来一样。
于是赶紧咬了一口，瞬间一道清凉甘甜的汁水直往心里而去，让高烧数日的身体终于淌过一道淙淙的清泉。
轻轻地，发出一舒服的喊叫：“前辈你才是真正的救命菩萨。”
这一刻的小黑仿佛已经忘记他在白玉寺前受的委屈，在寒山寺下跟武僧拼命地情形。
这些曾经吃过的苦，统统算不了什么！
只要老和尚和哥哥不嫌弃自己就行了。
老和尚伸手在他脑袋上重重地敲了一下，一脸怒容地呵斥道：“你既然叫我一声前辈，为何要在那寺中杀人？”
小黑吓了一跳，拼命地摇摇头道：“他们不是佛，是躲在庙里的魔，哥哥说过，有些魔就是披着僧衣躲进了佛堂。”
小黑不会讲什么大道理，但是他却记住了哥哥说过的很多话。
特别是在他看来，对自己以后有用的话。
老和尚被他气笑了，气得指着他骂道：“那你说说，他们哪里做错了？”
小黑一口将青梨吞下，然后想了想回道：“哥哥说，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圣人要顺天应道，说人间的皇帝也是应了天道……”
“小黑看到的寺院，夺了世间百姓的田地，让皇帝收不到税，大周的皇帝这才没有粮草给丹州的将士们……”
“哥哥还说，菩萨低眉慈悲六道，可是小黑看到的却是凶神恶煞的僧兵，哎呀，老和尚，小黑不会说话了……”
憋了半天，小黑把自己能想到的道理都说了一遍，生怕眼前的老和尚再动手打人。
这要真给老和尚揍一顿，怕是哥哥来了也不会帮自己说话。
直到小黑嚷嚷了一通之后，老和尚这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看着他笑道：“还好，看来你哥哥平日里没少教你做人的道理。”
小黑眼见老和尚不发火了，当下忍不住问道：“前辈我哥哥去了大漠何时才回？那青牛山上的老道士是不是哥哥的师父？”
“你哥哥在深渊学佛渡化无尽的怨魂，他估计还得两年吧，青牛山上的并不是你想的老道士，你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
老和尚想了想皱起眉头，看着他说道：“我本不该这时就给你这颗青梨的，如此一来，你要尽快回到北齐的皇城去。”
小黑吓了一跳，忍不住问道：“难不成有大事要发生？我还想让青玉姐姐拜老道士为师呢？”
在他看来，倘若自己身体的事情解决了，接下来就得解决青玉的麻烦。
毕竟他想来想去，想破脑子也想不到一个妥善的办法，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喜欢她的老道士，这可不能错过了。
老和尚摇摇头：“你跟那家伙一样喜欢多管闲事，就办好你眼前的事，然后赶紧回到北齐皇城……那老人会帮助你……”
花了一会的工夫，老和尚将小黑自己身体的情况跟他简直说了一遍。
吓得小黑惊叫了起来，怔怔地说道：“这么说，小黑要长大了？”
老和尚淡淡一笑：“我哪知道，这事只有你涅槃之后才会知道，要不你问问老道士去，你归他管。”
小黑想了想嘿嘿地笑了起来：“长不长大没关系，只要把我这双腿治好就成，你可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的一身修为被禁锢，又不能飞，遇到危险只能跟人拼命，差一些就把小命交代在那里了。”
小黑端起面前的杯子喝光了里面的灵茶，端起桌上的壶先替老和尚添上，然后自己又倒了一杯，一口喝光。
这才感觉到回过魂来，哈哈笑道：“还好，小黑命大。”
老和尚看着他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这是对你的惩罚，你若不去招惹那么麻烦事，哪来的这些磨难？”
小黑脸一苦，嚷嚷道：“哥哥同意小黑留在皇宫里的。”
这时他突然想了起来，倘若自己留在哥哥身边，跟着淑子一起去到大漠，怕是这些事情也不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想到这里，小黑突然想到了北齐皇城的卿卿和嫣儿两人。
眼珠子快速地转了几圈之后，伸着脑袋往前问道：“前辈，我那嫣儿妹妹何时才能变成跟卿卿妹妹一样？”
老和尚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微笑着说道：“你不是很厉害吗？你猜啊？记住：那两个小家伙对你也很重要，不然不会让你遇上……”
小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会心一笑道：“前辈放心，他们都是小黑的妹妹！”
“前辈，我话还没说完呢！”
梦里的小黑睁开眼睛，却是南柯一梦，窗外的太阳已经照进了屋里。
小黑伸手摸了一下自己有脑袋，心道莫不是真的见到老和尚了？嘴里还有淡淡的灵茶香气。
手一张开，却是一个小小的梨核。
当下不由得嘿嘿一笑，喃喃自语道：“这下小命算是保住了。”
心道果然如山上的老道士所说，自己这是命不是病，若不是老和尚看不过去，提前给自己吃了那颗青梨。
自己怕是要回到北齐的皇城才有机会恢复了。
试着动了一下双腿，虽然还动弹不得，却也不再如往常那样只要一动，就会有血水渗出。
看来，自己的一切怕是要等回到北齐的皇城，才能解决了。
试着喊了一声道：“青玉姐，你在哪里？”
吱呀一声，却是老爷爷推门进来。
看着小黑笑道：“小家伙今日说话可显得精神多了，你姐姐一大早就去山上看老神仙了。”
小黑叹了一口气，看着老人笑了笑：“说不定，我那姐姐把老神仙请下山来。”
……
山道弯弯，挡不住青玉激动的脚步。
山风中带来几朵白花往她迎面而来，也无法让她停留下来，只是伸手抓住一机花儿继续往前。
她的心依旧在老道士的身上。
因为早早出门的，她还不知道小黑已经一准夜春风化雨，不再需要老道士的灵药。
她对着天空挥挥衣袖，便有山风呼啸而过，卷起山道上、石阶上跌落风中的花瓣，跟她一起化为一道芬芳的气流。
往山上的道观卷去。
她决定今天要试着让老道士下山，让小黑去跟老道士讲一番歪道理。
或许只有小黑这样的家伙，才能说服山上那个难说话的老人。
身化清风飘过山门来到三清殿前的广场上，大殿飞檐上的小钟轻摇，钟声清脆。
广场柳絮乱飞，花瓣满天，老道士闭着双眼，无视柳絮飞花，依旧一拳如旋风，在广场上如龙如虎般游走。
青玉也不吵闹，而是安静坐在一旁素手烧水，煮了一道从小黑那里要来的灵茶。
随着一道幽幽的清茶赛过风中花香的时候。
青玉懒懒地喊了一声：“老前辈，这茶凉了，可就没有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韵味了哦。”
“哦！”
老道士轻呓一声，身化游龙从广场之中收了拳势，于刹那之间飞掠到青玉面前，伸手端起桌上的灵茶。
时间刚刚好，一道氤氲的灵气缓缓直入他的鼻腔。
轻轻地吸了一口茶香，老道士如饮琼浆。
轻叹一声道：“此茶只应天上有，世间难得尝一回。”
青玉嘻嘻一笑道：“您要是再晩上一会，这灵气可都散去风中了哦。”
老道士浅浅地尝了一口杯中灵茶，细细地感受口腔里的变化，只觉得一道灵泉自舌尖直入胸腹之中，忍不住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也不说话，任青玉缓缓往他杯里添上灵茶。
直到二道灵茶下肚，直到青玉无聊去三清殿前烧了一炷清香，直到青年道士远远地望着师傅发呆。
走下石阶的青玉远远地看到老道士身上有一道淡淡的金光升起，心里禁不住激动，心道这回鱼儿该上钩了吧？
老道士看着远远走过来的青玉也不说话，而是往小火炉里添上木炭继续煮水。
这灵茶不能浪费，还能再煮二道。
青玉挨着桌前坐下，凑上前嘻嘻笑道：“这味道如何？”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悠悠地回道：“不错，你可以做我的徒儿了吗？”
青玉想了想，伸手问道：“这一道灵茶，可以换那灵丹吗？”
老道士摇摇头道：“都跟你说的，他是命不是病，何苦经浪费我的灵丹，以后留着给你吃不好吗？”
青玉一听气得直嚷嚷：“早知我带着弟弟的灵弓上山，一箭将你这三清观轰塌，看你还如何在此修行！”
老道士闻言一怔，随后莞尔一笑道：“原来西汾城外寒山寺的大佛，是被你们姐弟两人毁去？！”
青玉一愣，知道说错话了，赶紧纠正道：“我只是开个玩笑，您可不许乱说话。”
她一边暗自骂自己猪脑子，这灵丹还没求到手，倒是先把自己卖了。
叹了一口气，老道士认真地说道：“你是我徒儿怕什么？给我说说那寒山寺下的故事吧，看看能不能打动为师。”
青玉一听如炸了毛的猫，一下子跳了起来：“我还没同意呢，您倒是认真了啊？”
老道士淡淡地笑了笑，一边拎起火炉上的沸水浇入壶中。
一边回道：“你那弟弟已经替你答应了。”
青玉摇摇头，皱着眉头回道：“怎么可能，我出门的时候，他还在做梦呢？”
老道士却不以为然，一边往杯里注入热气腾腾的灵茶，笑道：“若不是这样，你今日也不会接着爬上来见我。”
青玉一气，伸手道：“给我灵丹。”
第二百一十二章 老道士下山
一老一小，守着一壶灵茶，青玉不甘心地将寒山寺前发生的一幕，跟老道士轻声说了一遍。
也不管隔着远远，站在大殿前发呆的青年道士。
老道士听着听着，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最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是为小黑感到可恨，还是替那山上的石佛感到惋惜。
青玉隐去了自己和身份和跟小黑之前在丹州城外的故事，即便这样，老道士依旧十分生气。
轻轻地放下茶杯，老道士说道：“一个寺院私拥僧兵，他们要保护谁，又要镇压谁？”
青玉一撇嘴，幽幽地说道：“我弟弟说，那些和尚要保护山下的良田千亩，不被西汾城的官府打劫。”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道：“好好一座佛寺啊，好好的一座大佛啊……”
青玉没有看到山上石佛最后的模样，当下忍不住问道：“不就是射了几箭嘛，还能将那么大的石像毁了不成？”
当阳光落下的瞬间，青玉看见了寒山寺高入云端佛像的一抹影子，因为她还没有神识。
老道士一愣，随后想起了什么，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一边为了山下那少年一身修为而惊叹，一边为了眼前这个即将成为他徒儿青玉的率直而感慨。
心道究竟要怎么样的师傅才能教出一个能三箭毁去寒山寺大佛的弟子。
青玉眼见求丹没戏，只好将小黑昨夜交代她的事摆了出来。
看着老道士说：“既然我说服不了前辈，便麻烦前辈跟我下山一趟吧，到了山下我请你喝酒。”
老道士一听笑了：“你想让我去见你那弟弟不成？”
青玉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他倒不是贪前辈的灵丹，是想说服我做你的徒弟，只是我有些事情还没了结。”
在她看来，就算要做老道士的徒儿，也得先把小黑送回皇城，自己回宫去见娘娘。
等到这些麻烦事都解决之后，才会再去认真考虑，要不要做老道士的徒儿。
老道士闻言大惊，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心道这世人谁不是为了自己身上的病痛而担心，哪里会反过来替别人考虑。
便是至亲的亲人，在修行面前也是先考虑自己。
想到这里，他更是生起了去见见山下少年的心思。
想了想，总得给自己一个理由，哪能由这丫头摆布？
于是，微笑着说道：“你要我下山见你弟弟可以，但你得给我一个足够说服我的理由。”
青玉一听急了，当下指着大殿前的青年道士说道：“我给那小道士一个机会，让他少修五年，可以直入金丹的机会如何？”
青玉的声音很大，莫说是坐在她面前的老道士，便是远在大殿前的青年道士也吓了一跳。
对于青年道士来说，他修行的目标就是金丹之境，而眼前的青玉说夸下海口，说能让他直入金丹。
这，可是跟师傅一样，让他感到不可思议了。
老道士凝眉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你若有这样的本事，又何必上山求我？”
青玉眼见瞒不过去了，只好撇着小嘴说：“我自然没有，不过我弟弟有啊，我坐在前辈的面前，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最多，我拼了撕下面子，跟我那弟弟求一回，让他帮小道士一个忙，如何？”
思来想去，青玉觉得自己能用的招数全用完了。
心里暗自思量，你要是再不如我心愿，我便是打死也不做你徒儿，大不了死皮赖脸跟着小黑了。老道士想了想问道：“我想知道，你山下的弟弟现在是什么修为？”
十岁的分神？老道士被自己吓了一跳，这于此方世界的天道不合，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在下山之前，他要弄清楚其中的原因。
青玉叹了一口气，苦笑道：“他啊，我左看右看他都是没有修为的模样，哎呀，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我要下山了。”
折腾了这么久，青玉在心里暗暗这誓，这是最后一回了。
大殿中的青年道士眼见青玉生气，也顾不上什么矜持，一路下了石阶，往两人而来。
直到站在老道士身后，才轻轻地喊了一声：“师傅。”
老道士眉头一展，淡淡地笑了笑：“怎么？你动心了？”
青玉一撇小嘴，不管不顾地说道：“他自然动心了，我那回只是受了重伤……一夜醒来已是金丹……到现在还在梦里一样。”
“信不信由你，反正你也不肯给我灵丹。”
青玉生气了，嘟着嘴说道：“还好，我弟弟说他也不需要前辈的灵丹了，你就当我白跑一回得了。”
青年道士一听更急了，打从青玉第一回上山，到眼下已经是第八趟了。
她相信眼前的少女绝不可以欺骗他们师徒两人。
心急之下，不由得说道：“师傅，这……”
老道士眼见自己徒儿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你恐怕不知道吧，为师倘若下山，说不得这家伙以后就是你的师妹了。”
这师兄的修为不如师妹，他以后不是妥妥的一副被欺负的模样，这下连老道士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当下也不管青年道士的惊讶，更不管青玉的唠叨，起身拍了拍衣袖，背着手往山下而去。
直到出了山门，才远远地传来一句：“怎么，你要留在山上吃饭吗？”
青玉一见吓了一跳，站起来惊叫一声道：“前辈等等我，那个小道士，我下回再来看你哦。”
望着如一首旋风往山下而去的两人，青年道士忍不住问道：“说好了我的机缘呢？”
风中传来老道士的声音：“你急个屁！”
山道漫漫，青玉望着如一道清风的老道士，心里暗自问道：“难不成，那小道士真的真了我的师兄不成？”
山上没有云雾，山下自然无雨。
心情大好的小黑，让老人推着他来到院子里的屋檐底下晒太阳，老人煮了水，等着小黑落入灵茶。
小黑心里却想着昨夜见老和尚的一幕，忍不住喃喃自语道：“想不到这山灵水秀，果然是一处世外桃源。”
老头闻言怔了怔，哈哈笑道：“老头在此生活了一辈子，也是这么认为的，这西汾州城虽然大，哪有这青牛山下自在？”
还没等小黑回话，院子外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谁说不是呢，这青牛山就是一块风水宝地。”
小黑摇摇头，心想我说的世外桃源可不是这里。
自待他抬起头来往外望去，却看到了一身道袍的老人跟一脸惊喜的青玉。
心里轻叹一声道：“这果然是前世修来的机缘啊，这从大周到北齐，竟然让你们两人遇上了，这不做师徒都说不过去了。”
看着哈哈大笑的老人，小黑拱手道：“都说山上的神仙，不想今日神仙来了人间。”
正捧着一杯灵茶的老人闻言大惊，看着青玉问道：“丫头，这前辈就是山上的老神仙？”
青玉小嘴一撇，拉着老道士挨着小黑坐下，摇摇头道：“我把人给你请来了，他说你用不上灵丹，这事可不能怪我。”
老人这才终于相信，眼前就是传说中的老神仙了。
于是赶紧起身行礼道：“山下粗人，见过青牛山上的老神仙。”
老道士看着眼前的一老一少，淡淡一笑：“我只是个糟老头子，算不上神仙。”说完拉着老人的手坐下。
接着一手捏住小黑的手，静静地探寻起来。
直到青玉给他倒上一杯刚刚煮好的灵茶，老道士才轻呓一句道：“不对啊，你身体没有毛病，并不需要我的灵药。”
“而你这双腿，我暂时也没有办法，便是我那灵丹也治不了你的断腿，这可如何是好？”
老道士心在青玉，一心想收她为徒，眼见帮不了小黑的忙，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青玉一见老道士下了定论，当下也伸手摸向小黑的额头，跟着也惊叫了起来：“不对啊，你昨天还烧得很呢？”
小黑静静地说道：“前辈请喝茶。”
完了看着青玉笑道：“昨天夜里我烧得不行……后来在梦里见到我那老和尚前辈，他给我吃了一颗青梨……”
说完张开左手，将手里的梨核递给身边的老人。</p>
想了想说道：“我本以为是做梦，没想到这梨核在手……老丈可以试试种在院里，趁着春未尽，能否发芽？”
老人捏着手里的梨核，脸上一哆嗦道：“想不到你真的梦到了老神仙，难怪这一大早起来精神便好了许多。”
老道士闻言也是惊叹不已，他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真的高烧不止，更没想到竟然在梦里吃了一颗青梨……
嘴里忍不住喃喃说道：“传说青梨源于西方世界，是佛祖所种的神树……想不到，你竟然有如此深厚的机缘……”
小黑摇摇头，嘿嘿笑道：“那只是一颗梨树，生长的山峰小黑没有去过，前辈太小气，明明树上还有几颗……”
在小黑看来，老尚应该大气一些，让他再摘二颗回来，就算青玉不需要，家里还有卿卿和嫣儿啊？
起到嫣儿上黑不禁有些生气，心道老和尚也不靠谱，自己问他嫣儿何时化形，他却让自己猜。
难怪哥哥一直说老道士不靠谱了，原来两个老人的脾气一样。
青玉叹了一口气，看着小黑说：“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这些日子可是吓死我了，你就跟一个火人似的。”
小黑却默默地没有说话，因为他突然间想起老和尚说那番话。
解决了青玉的麻烦，他要赶紧回北齐的皇城去，只有老掌柜可以帮自己解决接下来的麻烦了。
想到这里，小黑看着面前的三人苦笑道：“我这是命，不是病，让青玉姐替我担心了。”
眼前小黑没什么大事，老道士不由得想着青玉的事情。
于是忍不住问道：“接下来你意欲如何？我要收你这姐姐为徒，你有意见吗？”
小黑看着青玉笑了起来，静静地说道：“这事，只怕有些曲折啊，前辈若是不急，晚上留下我们先喝几杯。”
青玉拜师一事，不能让眼前的老人听到，他也不想让青玉知道更多关于自己的事情。
想来想去，只能跟老道士夜谈一番了。
若是老道士不怕麻烦，他倒是愿意说服青玉拜老道士为师，毕竟在这方世界，眼前的老道士确实算得上是神仙一样的存在了。
老道士淡淡一笑：“这酒肯定不能少，我下山来见你，我这徒儿可是答应了我一个条件。”
小黑一怔，脱口问道：“什么条件？”
第二百一十三章 青玉拜师
小黑呆住了，没想到青玉为了让老道士下山，还许下了一个貌似她自己不可能完成的许诺。
看样子，最后这事还得落在自己的身上。
于是，忍不住轻轻地皱起了眉头，他跟哥哥一样，最讨厌跟人讲条件了。
凡事哥哥只会跟自己招呼，却从来不会提什么条件。
想到这里，小黑看着一旁的青玉静静地问道：“表玉姐，你答应了前辈什么条件？”
大不了，他替青玉应下老道士的条件，只是这拜师一事，也不用考虑了。
他可不想将青玉往火坑里推，虽然两人并不是亲姐弟。
青玉一看小黑的神情不对，只好如实回道：“山上还有一个小道士，比我之前的修为还要差一些，我一激动，就许了他那啥……”
小黑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心道你真是一个直性子，想都不想便把自己卖了出去。
好在这事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麻烦，想想一个小道士跟青玉一样，也不会影响这一方世界的平衡。
曾几何时，小黑变得跟李修元一样，凡事都要小心翼翼了。
转眼一想，眼前的老道士确实不错，为了自己的徒儿的修为甘愿陪青玉下山来见自己，见一个双腿不便，没有修为的凡人，也算不易了。
心里释然之下，小黑淡淡地笑道：“最后一回，下不为例。”
老道士闻言却是心里一凛，他没想到小黑跟青玉说话的口气，却跟自己一个模样，那分明便是道不可轻传的意思。
想到这里，心里更是对小黑好奇了几分。
忍不住问道：“我看你一身修为全无，这确是所为何事？”
小黑一听笑了，指着天空说：“我本来还行，跟着哥哥学了一些本事，后来惹了他，就变成这模样了。”
他也知道，莫说自己，便是哥哥一身修为，还不是被老天禁锢了？
生怕老道士责怪青玉，小黑跟着说道：“既然青玉姐替我答应了，我便帮那小道士一回吧。”
说完看着青玉皱眉说道：“记住，缘份用尽的时候，便是娘娘我也无能为力了。”
害怕青玉接下去会无休无止，得不得不提前把话说明。
再往后，只要回到大周皇城，一切的责任他都要推到哥哥身上去了。
青玉也知道这回是自己大意了，不应该乱替小黑做主，这下好了，连娘娘的机缘也没了。
闻言之下不禁有些郁郁，看着小黑嚷嚷道：“你真小气。”
小黑没有理会一旁已经在心里掀起惊天波澜的老道士。
而是看着青玉认真地说道：“做人要知足，要感恩，这是哥哥教我的道理。”
老道点了点头，静静地说道：“知足，感恩，这是一个修士最基本的准则，徒儿啊，看来你得好好跟你这弟弟学学。”
青玉嘴一撇，轻声嚷嚷道：“他这么小气……”
老道士一听急了，禁不住苦笑道：“你这是在骂为师么？”
小黑一看两人的模样，跟一旁的老人问道：“老丈，你说我这傻姐姐拜老神仙为师如何？”
童言无忌，老人的话也一样，小黑相信老人的眼睛。
捧着一杯灵茶的老人没想到小黑会问他的意见。
当下抚须笑道：“这可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小姑娘你可不能错过了哦。”
小黑轻轻地拍了拍手，笑道：“那今天晚上便借着三杯灵酒，将这拜师大礼给办了吧。”
择日不如撞日，小黑打算替青玉将以后的修行决定下来。
自己跟哥哥终有离开的一日，能让青玉跟着老道士修行，想想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青玉一听慌了，赶紧说道：“我还要送你回皇城，我还要回家……”
小黑嘿嘿一笑道：“你急什么？先拜师，修行路漫漫，以后你们师徒两人慢慢商量着解决，我也不用替你再操心了。”
老道士一听大喜，哈哈笑道：“说得也是，这修行路漫漫，不着急。”
在他看来，只要山上的小道士突破到金丹之境，大不了他离开青牛镇，跟着姐弟两人，往皇城里去逛逛。
谁说修行一定要在山间？
青玉看着两人的模样，又看了一眼满脸笑容的老人，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幽幽地说道：“我怎么有一种，你把我卖掉的感觉？”
小黑闻言之下，脸上神情一变，认真地说道：“你自己决定吧，我没准明天就会离开这里。”
青玉一听之下心里更加慌乱，忍不住皱眉问道：“你要去哪里？”
小黑双手一摊，无可奈何地回道：“哥哥去哪，自然是我去哪了。”
……
在青牛镇一对老人的见证之下，青玉给老道士敬过灵酒之后，又磕了三个头，算是完成了拜师大礼。
小黑也没想到，原本只是帮皇后娘娘一个忙，去丹州城外看看。
最后却阴差阳错之下，帮青玉破了金丹之境，还顺便给她找到一个厉害的老道士做师傅。
而入了金丹之后的青玉在小黑这些日子的劝说之下，知道以自己的本事远远不够。
尝到甜头的她，自然想要突破到更高的境界。
而皇后娘娘一门心思全在皇上身上，连自己修为也落了下来。
想来想去，最后她只好选择相信小黑，拜眼前的老道士为师。
虽然这家伙很是小气，到最后也没把灵丹拿出来，她甚至怀疑老道士究竟有没有灵丹？
小黑拿出一瓮灵酒，两个老人喝了三杯下肚便喊着不行，要回屋睡觉。
青玉多喝了两杯，也嚷嚷着这些日子爬山太累，一头钻进自己的屋里去歇息了。
小院的客堂里只剩下小黑跟道士两人。
一盏油灯，一壶清茶，守着两个闲人。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看着小黑说道：“今日，只怕是我师徒两人都要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了。”
青玉的一杯灵茶，已经让老道士看到了破境的希望。
夜里几杯灵酒，终于将老道士推到了破境的边缘，不是今夜，便是明天，他便决定要回山上的道观去破境了。
小黑看着他淡淡一笑，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这是前辈跟青玉的缘份，我只是助你们两人完成这一世的师徒机缘，只要她好，我才能安心。”
小黑看着眼前的老人苦笑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没指望她能从你这里求来灵丹，我也不需要世间的灵药。”
说不好听，小黑自己就是一颗活着的灵药，这世间的灵药对他早就没有效果。
而老和尚一番话之后，他才明白自己为何会发烧，原来自己的修为将要更进一步，便是这一方天道也阻挡不了他的脚步。
就算老道士用这方世界的灵药炼了灵丹，还不成比老和尚的青梨还管用？
以自己跟老和尚的交情，他断不会睁着眼睛不救自己。
老道士闻言也叹了一口气，想了想问道：“你是谁？你从何处来？又要去到哪里？”
小黑一听乐了，摇摇头：“哥哥说过，不可说。”
“你哥哥又是谁，他人在哪里，我想见见他。”
老道士认真地说道：“我自问这一方世界，已经无人能让我一朝破境了，除非你们不属于这方世界……”
小黑想着老和尚说的那些话，想了想回道：“哥哥去了大漠，怕是要过几年才能回到在周皇城了。”
“那么你呢？”老道士继续问道。
小黑想了想，看着拿出认真地回道：“按道理我明天就想离开，前往北齐皇城，只是青玉姐既然拜你为师，我想等着前辈一起出发。”
老道士心里权衡再三，心道若是自己再破一境，山上的小道士至少也可以连破几境。
虽然不能一夜直入金凡，但确实省去了怕上不直十年的苦修。
自己倒是可以去外面的世界周游一番了，他也想去大周的皇城看看不一样的世界。
想到这里，老道士淡淡一笑道：“那就麻烦你等我几日，待我安顿好道观的事情，我们一起出发。”
小黑想着自己不便之处，忍不住提醒道：“我的身份比较特殊，前辈跟我同行不怕吗？”
老道士闻言一凛，看着他不可思议地问道：“难不成，你是大周的皇子不成？”
摇摇头，小黑轻笑道：“好像比那还要严重一些，我可是北齐国师大人通缉之人，前辈你怕不怕？”
轰的一声，天空落下一道春雷，重重地劈在两人头上，接着便是哗啦啦的春雨浇了下来。
听着雨打青瓦的声音，老道士不可思议地问道：“难不成那传说是真的，你便是那蒙面之人，伤了高龙那家伙的眼睛？”
小黑嘿嘿一笑，指着自己的双腿苦笑道：“我的双腿便是拜他所赐了，我们算是一报还一报，平手吧？”
老道士从他嘴里得到证实之后，终于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两人看着火炉上的水壶往出呜呜的声音，老道士心里一样在发出一阵阵的吼叫。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然而小黑的神情太过于平静，平静到他不敢相信，眼前的少年竟然将北齐国师高龙一双眼睛整瞎了！
要知道，那可是分神境的强者啊，一个跟自己相差不了多少的强者！
竟然伤在了眼前这个看上去不过十岁少年的手里。
老道士看着拎起水壶落入茶水的小黑，凝声说道：“据说，高龙伤在你手之后，一身修为跌落，现在不过是元婴境的修士了。”
小黑淡淡一笑：“言归正传，那天夜里我跟青玉姐在小庙里躲雨，是他们进来找我们的麻烦……还想要我两人的性命。”
“我怕死啊，我家里还有两个妹妹呢，所以，不得已跟他拼命打了一回，最后就是你眼中看到的我了……”
说到这里，小黑也没将自己跟寒山寺的过节说出来，若是他知道青玉已经忍不住说了出来，估计他得去敲青玉的门了。
老道士看着他严肃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的人头值万金啊？你不怕我卖了你？”
老道士的声音宁静而威严，仔细品味，仿佛下一刻老头就会一掌劈下他的人头，然后拿去北齐的皇城打国师大人去领赏。
听到这话，小黑却乐地笑出声来：“我说过自己很怕死的，前辈若不信可以试试啊？”
其实他想说的是，没准那道不归我指挥的神火突然冲出，让你也变成瞎子。
第二百一十四章 偶遇
“若有人知春归处，唤取归来同住。”
小黑跟着哥哥多年，也学了几句扰人心绪的诗句，望着马车外渐去的春风轻声嘀咕了起来。
于小镇外老人的院子里歇息了不过二十日，小黑用灵药和灵酒替两个老人梳理了行将就木的身体，让他们得以安享天年。
便如当年李修元在长城脚下的太子村一样，替两个老来丧子的老人用灵药温养。
看在老道士的眼里，却没有吭声。
心道唯有如此，才彰显还不是佛门弟子的少年，身居佛门的慈悲之心。
青牛山上道观的青年道士名叫王道一，在小黑灵药和灵酒的帮助下，虽然没有能冲上金丹之境，却也站在了筑基九重之上。
在老道士看来，有这样的修为，守住一道道观却是足够了。
老道士自己也借着小黑的帮助，将一身修为站在了分神八重之境，原本以为能破一境便是奇迹的老人，没想到竟然连破两重天险。
让他看到了那道传说中的门槛。
对此，他不得不服了小黑的胆色，明知北齐国师高龙满世界来通缉他，竟然偏向虎山行。
春雨绵绵却离不住归心似箭的小黑，他要赶紧回到北齐的皇城，完成自己的修行。
踏着最后一抹春雨，小黑在镇上租了两辆马车，给老人留下一袋金币，跟老道士分乘两辆马车，上了官道钻进了雾之中。
老婆婆给青玉煮了十几个鸡蛋，抹着眼泪说：“丫头一路好走，你给我的钱，怕是花不完了。”
青玉心里一软，看着两个老人笑了笑：“既然不缺钱花，便让你的孩子从西汾城里回家吧。”
说完上了马车，跟老人挥手告别。
听了小黑嘴里的唠叨，靠在车窗边的青玉浅浅地笑了笑：“想不到，你还会写诗啊？”
小黑嘿嘿一笑道：“我哪会这些玩意，这都是哥哥教我的。”
青玉淡淡一笑：“看来，我得见见你那传说中的哥哥了。”
小黑叹了一口气，想了想回道：“那你得看运气了。”莫说青玉，小黑也有些想哥哥了。
北齐的马车普遍显小，三人坐在一起太挤，为此小黑不得不找了两辆马车。
青玉倒是无所谓，一会陪小黑聊上一个时辰，不一会又钻进老道士的马车，跟师傅请教以后修行的法门。
眼见三人已经动身启程，小黑的一门心思都放在家里两个小家伙的身上。
不知道在自己离开的这些日子，会不会有人去十七号找麻烦，更不知道老掌柜能不能一个照顾好两个好家伙的起居。
毕竟，卿卿已经跟着老人修炼剑法了。
他打算秋天，就找一个离得近一些的书院，让卿卿去学堂里读书。
原来他是打算自己教的，可是一起到当年跟着夫子的那些日子，觉得还是给她打一个先生比较合适。
马车在官道上跑了二天，正当小黑想着今日夜宿何处的时候，赶车的车夫却告诉他说，已经到了建州。
看过地图的小黑知道，再往前不到五天，便是北齐的皇城邺城了。
想不到出门的时候春花未开，回来已是初夏时节。
入城之后天色尚早，找了客栈之后青玉嚷嚷困得不行，一头钻进了客房要做梦去了。
老道士眼见徒儿不想出门，自是安静地待在客栈里。
没办法，小黑只好麻烦车夫推着自己出门，他要逛逛市集，给两个小家伙带些当地的特产零食回家。
这是他出门前跟卿卿和嫣儿说好的事情。
离开客栈，车夫推着小黑一路东行，走在建州城的大道上，看着熙熙攘攘地的人来人往，心里感叹不已。
不知不觉中，他离开哥哥将近五年了。
糖葫芦不好带，于是小黑买了一大包驴打滚，又逛了几个铺子买了各色糕点，直到车夫提醒他这些糕点不能放太久，才停了下来。
接着又给卿卿买了几件新裙子，连绣了花的小蛮靴也买了两双。
最后在街边买了两个拨浪鼓，一个给卿卿，一个给嫣儿玩。
车夫推着小黑笑道：“想不到，你家里还有更小的妹妹啊？”
小黑淡淡笑了笑：“还有两个小家伙，这出门一趟，总得带些什么回去，不然她们非跟我吵个不停。”
卿卿还好打发，倘若不给嫣儿买好吃的，估计他半夜都会被吵醒。
街上小贩的叫卖声四处响起，小黑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感慨不已。
换成从前自己一个来就行了，哪里用得着麻烦找人推着他出来。
车夫原本想赶着马车过来，小黑想看看建州最后一抹春色，也想好好瞧瞧这一方风土人情。
坐在马车上，哪能看得仔细？
五年不长，却也不短，除了自己没有什么变化，估计哥哥和淑子姐姐有了很大的变化，更不要说他期待的小虎了。
要是把哥哥把小虎找回来，非得让那家伙推着自己去皇城的街头逛上两天，买几串糖葫芦回味当年的情形。
“哥哥，我想吃糖葫芦！”
一道稚嫩的声音传来，却是不远处一身红裙，五岁左右的女孩拉着比她大小两岁的哥哥，大大的眼睛里是小黑最熟悉不过的神情。
那是一种非常渴望的眼神。
小黑嘴角动了动，却没有吭声音，因为他看到了女孩哥哥为难的神情。
男孩小手轻轻地伸向口袋里，摸了半晌摸出两个铜板，这是母亲给他去学堂里三天的午饭钱。
看到妹妹眼里渴望的神情，做哥哥的他还是一咬牙拿出了铜板。
小黑心里轻叹一声，恍若那男孩就是哥哥，女孩就是当年贪吃的自己，好像自己两人身无分文的时候，哥哥也会想办法不让自己挨饿。
哥哥拿出一个铜板，跟街边的小贩买了一串糖葫芦，递给身后的妹妹。
女孩没有伸手去接，而是轻声说道：“哥哥先吃一口。”
直到男孩咬了一口，女孩这才心满足意足地接过了糖葫芦，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还是哥哥最好了。”
男孩咬着嘴里的糖葫芦，含糊不清了跟着笑了起来。
女孩自然不会去想哥哥明天有没有钱吃饭，会不会在学堂里挨饿。
在她的世界里糖葫芦就是美味、最好吃的东西了。
小黑嘴角流露出淡淡一抹笑容，人世有爱，爱莫过于一串糖葫芦中里的亲情，就像当年他在将死之际，在客栈外遇到了哥哥一样。
那些是属于他的回忆，而眼前这温馨的一幕，是属于眼前兄妹两人的。
就在这时，长街上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马儿踏在青石板上，发出如夏日暴雨的声音，让小黑非常不喜。
这里是热闹的大街，不应该出现这样的声音。
一阵马蹄声起，大街顿时乱成一团，一时间鸡飞狗跳，连卖糖葫芦的小贩都不得不往街边靠了过来。“皇城急件，闲杂人等闪开！”
马未至，一道怒吼已经传来，一时间行人惊恐，显然这不是第一次。
小黑心里暗叹一声，心道便是天塌下来，也不能扰民，何况眼下并不战事！
眼光所至，却是两匹马儿卷起一阵旋风，将沿街叫卖的小贩刮倒了两人，将女孩手里的糖葫芦刮到马蹄之下。
马儿如风急驰而去，女孩望着地上被马儿踏成泥的糖葫芦，一时间止不住嘤嘤地哭出声来。
小女孩望着地上被踩烂的糖葫芦，伤心地哭了起来，他知道哥哥的钱能买一串已经十分不易。
男孩眼神一片暗淡，因为他明天的饭钱都不够了。
小黑神情瞬间如冬日寒冰，望着奔驰而去的马儿，以及马儿背上的主人，他甚至记住了两人的模样。
“伙计，来几串糖葫芦！”
正待小黑将要掏钱替兄妹俩出钱买时，却听到一道好听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却是一个跟青玉差不多大的少年，跟街边的小贩买了几串糖葫芦。
付了钱后，蹲在女孩身前，轻声说道：“别哭了，哥哥请你吃粮葫芦。”
小女孩两眼红通通地看着少年手里的糖葫芦，想接却又不敢，回头静静地看着哥哥。
少年嘻嘻一笑，又递给了男孩一串，温柔地说道：“给哥哥一个面子，好不好？”
男孩先是呆了呆，随后看着前面注视着他的小黑。
在他眼里，小黑比他更可怜，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哥哥，却坐在轮椅上让人推着走。
而他自己只是眼前没钱，以后肯定能挣钱给妹妹花。
想了想，男孩抬头看着少年问道：“哥哥，我可不可以多要一串？”
小年一愣，随后多给了男孩一串。
男孩先是少年道谢，然后给了妹妹一串，接着捏着两口两串糖葫芦来到小黑面前，伸手一串递了过来。
轻声说道：“哥哥，这是那个哥哥请你吃的，我妹妹最喜欢的味道。”
小黑鼻子一酸，伸手接过糖葫芦然后一把抱住了男孩，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是这世上最好的哥哥，记住好好学习。”
说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捏着糖葫芦咬了一口，跟小女孩笑道：“来，让哥哥抱你一下。”
小女孩一见小黑也咬了一口自己喜欢的糖葫芦，不由得眯着眼睛扑进了小黑的怀里，也不嫌他是陌生之人。
咯咯地笑道：“哥哥你的腿很痛吗？你吃过糖葫芦就不会痛了……”
小黑抱着她差一些便落下眼泪，抱着她轻声说道：“长大后，跟你哥哥一起去学堂读书，你是最美丽的女孩。”
完了松开女孩，又咬了一口糖葫芦，哈哈笑道：“果然不怎么痛了，谢谢小妹妹啊！”
女孩听了小黑的话，心里很是开心。
拉着哥哥的手，跟小黑挥挥手道：“哥哥，我们要回家了哦！”
小黑忍住眼里的那一滴泪水，挥手笑道：“快回家吧，你们爹娘在想你们了。”
男孩也跟小黑挥了挥手，在他看来小黑也感受到了他们兄妹两人的快乐。
转身跟送他糖葫芦的少年弯腰行了一个礼，然后拉着妹妹快速往长街的另一个方向跑去。
如小黑所说，他们的爹娘想着他们了。
直到兄妹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之中，小黑眼里的那一滴泪珠才止不住地往下掉落，打湿了他胸口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