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千劫测度,不能得知
于是,当身化人间佛踏出的一步之下,在他身边有金光喷溅,佛光如霞。
不远处的白灵被震得东倒西歪,却依然保持着跌坐的姿势,嘴里不停诵读着她唯一知道的那句经文。
阴霾的天空有中万道金光穿过层云,落在老树的树冠之上,落在白灵、高月、车夫以及两匹马儿。
以及这方世界天地万物的身上,这一刹那,老树再次疯长。
而疯长的老树恰恰将天空落下的万道金光遮住,没有一丝落在人间佛的头上。
老道士曾说李修元经常是身在佛堂不见佛,这一刻的人间佛也是同样的道理。
行走了佛魔之间的胖僧人,哪里看见他头上落下的金光,哪里见到这九天之上的真佛?
小黑双手伸向天空,用力地吸吮着来自天地的恩赐,笑着说道:“谢谢啦!”
人间佛眉头紧皱,冲着他怒吼一声:“杀你只是除魔卫道,不用谢!”
小黑摇摇头,望着虚空笑了笑:“你是不是白痴啊?”
深渊之下的李修元大怒,呵斥一声道:“你也是一个白痴吗?跟白痴讲什么道理,一剑斩去就是!”
想想小黑不是自己,旋即又补充道:“要是一剑不成,就多斩几剑!剑不成,你不是还有符箭吗?”
人间佛怒了,手里的禅杖重重地砸在身后的青石板上,厚厚的青石板咔嚓一声,从中裂成了两块。
往前一步,怒吼道:“今日不斩你,我誓不成佛!”
小黑收回望向虚空的目光,喃喃自语道:“知道了,下回不再啰唆!”
“你没有下回了,今日便让我送你入轮回!”人间佛再往前踏出一步。
轰的一声响起,人间佛的金光跟小黑跟前的金光终于轰在一起,两人的距离已经不过四尺的距离。
一道凛冽的真气,从小黑的身边呼啸而过,往远处的高月三人而去。
惊得高月惊叫了一声道:“恶和尚,休要吓我姐姐!”
白灵紧闭着眼睛,丝毫没有被人间佛的气势吓倒,她已经处于破境的边缘,哪里顾得上害怕?
车夫伸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用身体拦在马儿的跟前,生怕这一道气流惊到身后的马儿。
“降龙伏虎!”
人间佛挥动手里的禅杖在头上转了两圈,挟着破山之势,往小黑而来。
这一回他没有选择往头上砸下,而是静静地看着小黑,如猛龙一般,往他直冲而来。
在他看来,便是凭着禅杖无边的法力,也要将小黑撞出一个窟窿!
然而小黑的神情依旧平静坚毅,禅杖带出的罡风已经在他身上刮出了无数道血口,鲜血直流。
身上、脸上被刮破血流不止的小黑冷冷地看着如龙似虎一般往自己而来的禅杖。
眼神依旧,死死地盯向在人间佛的脚下。
这一刻的小黑,恍若回到了大秦书院的后山,那个风雪漫天的冬日。
淑子站在他的身边问他:“小黑,这拔剑术真的有用吗?”
小黑望着天空的落下的雪花笑道:“哥可说有用,就肯定有用!”
淑子点了点头,笑了笑:“那我也要一起练。”
想到这里,小黑嘿嘿一笑,看着人间佛说:“吃我一剑!”
人间佛这一次终于看清楚,看得仔细明白,这一道蕴含着金光的一剑,竟然不是斩向自己的轰出的禅杖,也不是斩向自己的头颅。
这两样都是他炼得更坚硬的地方,如金刚一样,根本不怕世间的刀枪,更不要说是小黑手里的竹剑了。只不过,竹剑的速度太快,这一次小黑同时激活了两道符文!
一道堪比神火的剑气迎面斩向人间佛,使得他轰出的禅杖不得不在空中顿了一下。
而快如电的拔剑术,便是人间佛看见小黑斩向的方向,却也无法躲过比闪电还快的一剑。
“轰隆!”一声在人间佛的脚下响起,于刹那之间将他轰上了半空!
禅杖挟着天地之力,在人间佛飞出的瞬间重重地撞在小黑的胸口,哇的一声,小黑胸口顿时被撕开了一道裂口。
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一切都只是电光石火之间发生的一切,小黑一把抓住禅杖,用力往天空扔去!
在扔出禅杖的刹那还有一节细细的竹枝!
还没等高月回过神来,天空中又是“轰隆!”一声响起。
寒山寺里最坚固的法器,在一道爆炸声中四分五裂,往四下炸裂而去。
正好从空中还没落地的人间佛的胸口、手臂为自己的禅杖碎片所伤。
跟小黑的情形差不了多少,胸口上刺进了一截,手臂里也刺进了一截断裂开的禅杖!
哇的一声,人间佛跟着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身体如一片风中落叶往老树下跌落,重重地摔在那块断裂开的青石板中。
只是青石板已断,这回再也没有东西可以承受他的身体。
于是,重伤之下的人间佛伤上加上伤,一时间生死不知。
而身被禅杖撞伤的小黑,在斩出一剑之后,也如一片树叶般往高月三人的身边飞去。
哗啦一声音响起,老树下的铁木椅子终于烂成了一地的碎块。
不等高月伸手去拉小黑,树冠上的千百只乌鸦化为一道黑云,往树下的人间佛袭去!
呱呱呱呱!
一时间黑雾弥漫,将人间佛身后最后一道佛光彻底吞没。
高月和车夫,以及两匹马儿望着眼前的一幕,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我要死了!”
倒在地上的小黑仰天喊了一唏:“那谁,还不过来帮忙,你要看着我死在你眼前么?”
高月惊叫一声,飞身上前扶着小黑从地上坐起,看着小黑胸口惊心动魄的伤口,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想了想,还是掏出自己的一方丝巾,准备给小黑包扎伤口。
小黑苦笑着拿出金创药敷上,然后任由高月帮自己将胸口的伤口包扎起来。
高月看着他脸上,手上,脖子上细细的伤口,苦着脸问道:“这些伤口,如何是好?”
在她看来,便是将小黑裹成粽子,怕也不能完全将他身上的伤口包好。
小黑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别管我,回皇城之后再说,扶我去白灵身边看看。”此时的小黑,已经看出白灵的情形不对。
心道我在这里拼死拼活,你却在这里准备破境渡劫了啊?
这还有没有天理?
高月扶着他来到白灵跟关坐下之后,小黑伸手捏住了白灵的一只手,只是感应在片刻,便摇摇头。
取出一小壶灵酒,自己咕嘟嘟喝了一半,然后将酒壶放在她的嘴边,静静地说:“不想死,就把这酒全喝了。”
这算什么事嘛,这家伙眼见就要这路边破境、渡劫了。
白灵此时也回过神来,感受着身体里庞大的真气,心里也暗暗叫苦,好死不死,怎么在这路边破境了。
听了小黑的话,乖乖地抱着酒壶喝了起来,直到喝光了小半壶灵酒,才看着小黑问道:“我要怎么办?”
小黑摸站一张符纸塞在她的手里,觉声说道:“别怕,你这又不是化形劫,只是元婴到分神,好事。”
“最后一道雷,把这东西搁在你头顶!我在这里等你。”
说完看着高月说:“赶紧地,带着她去那里,到了你也……”
还没等他说完,高月一把抱起白灵往荒原里冲去……轰隆隆,天空中黑云滚滚,一阵劫雷在酝酿起来。
看着飞掠而去的一人一狐,车夫从马车上取了一个蒲团,让小黑坐在上面。
指着往荒里去的高月问道:“这是要干嘛了?”
“你在这里等着,别出声,没你的事!”
小黑叹了一口气,苦笑道:“这都是什么事嘛,一个和尚也跟我拼命。”
树下的人间佛颤抖了一下,最后一战让他从人间佛变回了寒山寺的胖僧人。
最后一道爆炸虽然没有炸死他,却将他的右臂重伤,加上胸口的重创,捡回一条命的胖和尚,不知道境界跌落了几重。
看着跌坐在马车前的小黑,声音里有一丝颤抖:“我不信邪,你竟然再三地伤了我。”
“你已经出了三招了!”
趺坐蒲团上的小黑显得有些虚弱,眼神却明亮清澈。<p>看着他说道:“如你所愿,你要战,那便战。”
胖僧人抬起头来,静静看着小黑,摇了摇头。
脸色苍白的小黑收起了竹剑和最后一根竹枝,手指微微颤抖取出了弓箭,伸手之下弓弦随之发出一声轻颤。
在他和胖和尚之间,隔着将近三十丈的距离。
这样的距离,足够他弯弓如月,符箭上弦破敌了,他在等着对手最后的决定。
“唉!”
胖和尚发出了一声叹息。
在他看来,眼前这个毫不起眼的少年,竟然将自己逼到这种境地。
逼得自己法身受损,境界跌落,怕是说出去任何人都不会相信的事情。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今天这场战斗,最终证明他就算再出几招,怕也拿眼前的少年没有办法。
便是他死,这少年也不会跟他回转山门了。
但如果结局无法改变,那么他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嘴角动了动,胖和尚抬头望向天空渐渐酝酿的劫雷,忍不住问道:“这是那只狐狸在破境渡动吗?”
小黑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哥哥说众生平等,便是山间妖兽也能修道,她是我的朋友。”
他的态度非常明确,你若不放过白灵,我也不会放过你。
胖僧人摇摇头,打量着自己身上的伤口,感受着残破的身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便是回到寺里,从此不再问世间诸事。
“我累了!”
摆了摆手,来自寒山寺发誓要将小黑带回山门的胖僧人,拖着残破的躯体,一步一步往小黑一行人来时的方向而去。
那里有一条河,可以洗涤他身上的诸多伤口。
那里还有一座桥,可以让他一步一步去踏过去。
去想想何为已度、当度、未度。已成就、当成就、未成就……
小黑看着胖僧人的背影,想了想说道:“你要报仇可以来大周的皇城找我,我在哪里有一家酒肆。”
哥哥说过,不能怕别人找你报仇,做人要光明磊落!
渐渐远去的胖和尚闻言身体一震,他没想到这少年竟然不怕自己去找他报仇。
旋即想到自己的一番修行,不由得喃喃念道:“若以我神力,千劫测度,不能得知。”
轰隆隆,天空响起了一阵劫雷。
第二百三十一章 渡劫之后遇黄雀
望着胖僧人渐渐远去的身影,车夫忍不住看着小黑问道:“这就不打了,算了?”
小黑叹了一口气,望着天空中将要落下的劫雷说道:“白灵让高月离你远一些,别让她傻傻地闯进你的劫下,找死不成?”
完了又看着面前的车夫苦笑道:“不然呢?再打下去,不是我死就是他死了。”
车夫回想着之前的那三道爆炸声,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场面,终其一生,怕也遇不上一回吧?
想着被高月带走的白灵,车夫又忍不住问道:“那狐狸也能修行,最后她会不会变成跟你们一样,变成人类?”
小黑淡淡一笑:“就算变成人类,也只是她修行的另一个起点,这是一条不归路,一旦踏上了就不能回头。”
叹了一口气,车夫苦笑道:“我若早些遇上小先生,怕也能混上一丝机缘了。”
小黑闻言怔了怔,随后捡起白灵魂搁在地上的酒壶,在耳边摇了摇摇,然后嘿嘿地笑了起来。
将手里的酒壶递给车夫,笑了笑:“算你命好,这家伙渡劫心急,这酒都没喝完呢?”
车夫吓了一跳,接过酒壶问道:“我喝了这酒,不会变得跟那白狐一样吧?”
“大叔你想多了。”
小黑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虽然不能让你踏上修行之道,但是却能让你多活几十年,想想也不错了。”
想想这赶车的家伙也算跟着自己一路走来,经历了几回生死,小黑眼见家门在望,也没有再小气了。
正如他所说,这些灵酒换成年少之人定能一朝聚气踏入修行一道。
而对车夫这样的年龄来说,只延年益寿了。
车夫一听先是有些失望,随后哈哈大笑道:“想想我还是太贪心了,这一趟除了挣钱,还能多活几十年,怎么看也值了。”
仔细想想,他甚至为先过河的同伴感到可惜,因为自己没能过河,反倒跟着小黑经历了不少的奇遇。
这多活数十年的灵酒,怕是卖了他的田地,也换不回来。
小黑没有再理会车夫,而是放出神识,往天劫下的白灵望了过去。
高月所他所言,果然远远地躲开,生怕被天空落下的劫雷伤到。
毕竟这样的场面,于她来说,怕是终生也难得遇上一回,更不要说她自己还是一个聚气境的小小修士了。
白灵找到了处草坪跌坐在地,手里紧紧地捏着小黑给她的救命神符。
正在犯愁之间,一道黑色的劫雷直接自九天之上往她袭来,其中蕴含的强大力量比之前小黑的惊艳一剑可要恐怖多了。
这个世界能从妖兽渡劫到分神,可以说是万中无一的存在了。
突如其来的劫雷在她头爆裂开来,一瞬间一道闪电落下,有一种强大的毁灭之力,足以直接镇杀一名元婴后期的修士。
还好,她在渡劫之前遇上的小黑,否则最后也会落得跟她母亲一样的结果。
“轰隆!”一声,差一点将走神的白灵轰得魂飞魄散,只是一道劫雷,便将她轰得鲜血直流。
吓得高月哇哇地惊叫了起来,这可是她头一回目睹天劫之威,更不要说是一只妖兽渡劫了。
小黑两眼平静,望着天空中酝酿的劫雷,淡淡地说道:“别怕,你这只是破境之劫,要么三道,最多九道劫雷。”
生怕这家伙想着太多,小黑又赶紧说道:“什么都不要想,凝聚心神,对付剩下的几道劫雷,不要分心。”
白灵默默地掏出一株灵药,放在嘴里嚼了起来。小黑提醒了她,这可是生死一线之间的事情,哪里容得上自己分心?
行走在官道上的胖僧人听着天空落下的一道劫雷,想着自己当日渡劫的情形。
忍不住喃喃自语道:“难不成?我错了?”
正如小黑所说,便是妖兽也有修行的权利,也是自己存在的理由,更不要说是世间的凡人了。
这一刻在他看来,自己心里的迷惑怕是无法跟住持师兄讨教,唯有去打扰那两个还在闭关中的老僧了。
寒山寺的胖僧人默默地行走在天劫之下,渐行渐远,往自己的彼岸而去。
邺城附近的大修士却听到了天空中的一声雷响。
再加上这漫天席卷而来的劫云,让他们如荒原上嗅到血腥的野狼,忍不住纷纷往劫雷落下的方向赶来。
此地离皇城已经不到过七八里地,对于这些元婴期后期的修士来说,也只是几个眨眼之间的工夫,就能赶到。
对于这些家伙来说,能亲眼目睹旁人的渡劫,是一种千载难逢的机遇。
说不定过上几年,这一道劫雷就要落在自己的头上。
还有一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只盼着劫下的修士被天劫劈死,他们就可以像荒原上的野狼一样,去瓜分眼前的机缘。
渡劫境的修士,身上可有不少的宝贝!
……
且说十七号后院里,青玉听到了天空突然响起的雷声,眼见皇城外黑云滚滚,不知发生了何事。
当下忍不住看着老道士问道:“师傅,这城外发生了何事?”
老道士看着面前的老掌柜笑道:“前辈以为如何?”
嫣儿急得在一旁嗷嗷地叫了起来,心道哥哥为何还不回家?
卿卿摸着她的脑袋笑了起来:“老爷爷说哥哥今天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别急。”
老掌柜看着两人小家伙笑道:“别急,这可是劫雷,难不成你们哥哥在回城的路上等不及破境渡劫了?”
对于小黑的修行,老人心里没谱。
老和尚和老道士压根也就没让他去理会小黑的修行,只要他看好两个小家伙,教两人慢慢修行。
眼前小黑就要回城,他实在想不出来皇城里还有谁会在城外不远的地方渡劫?
便是要渡劫,也是选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远离皇城,甚至远离尘世才行。
否则被仇家惦记上,这不是找死的行径吗?
老道士点了点头,看着青玉笑道:“皇城应该没有急着破境渡劫的修士,如果没错,就是小黑那家伙了。”
青玉摇摇头,不可思议地回道:“那家伙,明明没有一点灵力,怎么可能突然就破境?然后接着渡劫?”
卿卿看着青玉捏着小拳头说:“哥哥是最厉害的。”
老掌柜想了想说道:“任他外面风大雨大,跟你们都没什么关系,知道知道结果就安静地待在这里。”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没错,一切等他回来,就能弄清楚了。”
嫣儿呜呜叫了两声,拉着姐姐往客堂处跑去。
卿卿望着树上将要成熟的杏儿喊道:“青玉姐姐,嫣儿要吃杏哩,你快来帮我摘两个尝一尝。”
……
天劫下的白灵迎来了第二道劫雷。
轰隆声中,劫雷不仅伤了她的身体,吐了一口气之后,依旧觉得胸口一阵烦闷心悸。
于是只好清啸一声,借此稍抒心中的苦闷之意。
直到她伸出双手连斩十二道剑气,终于将身体内堵在筋脉里的那些如洪水一样的真气打通。
如瞬间呼吸到一道新鲜的空气一样,跟着欢呼了起来。
不远处一直咬着嘴唇沉默不语盯着她的高月,面色惨白,震惊无语。
她眼中的白灵一身不知受了多少道伤痕,一身是血,仿佛就在先前那一道劫雷落下的时候,自己已经死了!
死在天劫之下!
不远处一直注视着天劫之下的小黑,看着她一身是血的模样,心道这家伙怕是支持不住了。
只需要再来一道劫雷,便能让她身死道消。
于是不得不出声提醒道:“还留着那道符文干嘛,赶紧地贴在你的头上,莫要松手了,接下来应该是最后一道劫雷了。”
白灵叹了一口气,眼泪花花地回道:“我要死在这里了。”
话虽如此,她还是乖乖地将手里的符文牢牢地贴在头上。
嘴里喃喃自语道:“菩萨保佑我熬过最后一道劫雷,完了我一定去庙里给你烧高香啊,千万保佑啊!”
小黑一声轻笑:“你应该说哥哥保佑你还差不多。”
正在这里,坐在一旁的车夫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小先生,我怎么感觉突然间有好多人往这里奔来了?”
两杯灵酒下肚,虽然没能一朝聚气,却让他力量大了不少,耳朵也变得灵敏了许多。
便是坐在路边,也能听到很远地方的动静。
小黑闻言,一张小脸顿时冷若冰霜。
冷冷地说道:“都说世人贪婪,眼见这里有人渡天劫……不是过来旁观,就是想趁着渡劫之人无力之时,打劫一番!”
说到这里,小黑静静地取了一堆铁箭堆在自己的面前,试了试弓弦的硬度。
看着车夫笑道:“你跟我了一路,眼见要进城了,我便多送你几袋钱,回家不要再跑车了。”
车夫闻言吓了一跳,他已经看到那些打白灵主意的家伙,是如何倒在小黑的铁箭之下。
心道你们好死不死,竟然跑来惹这个小杀神,这可是连寒山寺的高僧都敢斩杀的家伙啊!
小黑神识锁定了白灵渡劫之下百丈内的草地。
看着那些探出一个脑袋,等着最后一道劫雷落下,便要扑上来打劫的元婴境修士。
小黑笑了,冷冷地说道:“谢谢了啊!”
“轰隆隆!”
最后一道劫雷却是三道一起落下,毫不留情地往白灵头上斩落。
天劫之下不允许世间的修士轻易渡劫,更不允许这一方世界的妖兽有成神的可能!
高月感应到天劫之威,吓得她哇哇大叫了起来,这可如何是好啊!
自己以后还要不要接着修行,轮到自己渡劫的时候小黑还会不会陪在自己的身边?
劫雷根本不给两女更多思考的时间,三道劫雷化作三把长剑,往白灵的头顶斩落!
就在高月一阵惊叫声中,就在白灵魂飞魄散之下。
一道巨大的金光自她头顶升起,化为一把巨剑迎向来自九天之上的劫雷化剑!
只听“咔嚓!咔嚓!!!”惊天动地的声音响起。
斩天灭地的三道劫雷消失在白灵头顶的三尺之地,还没等高月惊叫声停下,一道金光缓缓落下。
将劫后的白灵紧紧地笼罩了起来。
九死一生之下的白灵,默默地沐浴着天降恩泽,感受着身上的创伤在快速修复之中。
想着死在天劫之下的母亲,忍不住泪如雨下,喃喃地说道:“谢谢菩萨!”
而不远处的高月,看着远远扑上来的几个黑衣人,再次惊叫了起来。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一箭灭黄雀,打马回皇城
先前就在躲在不远处的黑衣修士,眼见天劫已过,禁不住纷纷从小树林里钻了出来,直冲金光下的白灵扑去。
只要有一个人冲出,便会有更多贪婪的家伙冲出来。
“不要理会这些家伙,安心,我会解决他们!”
小黑跟白灵静静地说道:“正好我要回城,欢迎他们来送钱啊!”
“嗖!”的一声在车夫的耳边响起。
一枝黑色的铁箭刺破他眼前的落叶飞花,刺破这夏日炎炎的空气,往荒原中的黑衣人飞去!
荒原中的高月,眼里飞来一枝黑色的铁箭,带着一道淡淡的湍流,须臾之间便从她的眼前飞过。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小黑射箭,这样刺破空气的一箭,她自问做不到。
但她能感觉到这些突然冲出来家伙都很强大。
还好她听到了小黑的警告,让她不要出手,让早有警惕的高月,再次目睹了恐怖的一幕。
一声凄厉至极的喊叫在风中响起。
就在她默默注视之下,已经冲到白灵身前三尺之处的一个黑衣人,猛然间如风中的落叶,往后倒飞而去!
接着便是一朵红花在荒原上绽放开来,她知道,这家伙怕是完了!
天空的金光依旧没有散去,依旧在抚慰着劫后白灵受伤的肉体还有心灵。
本以为还要苦修数年的白灵,万万没想到只是因为小黑几句无心之语,竟然让她朝闻道,然后跟着破境!
算上北齐国师大人和王一剑的话,眼下的白灵可是北齐出世之下,第四个分神境的高手了。
如果她也使剑的话,没准小黑就会笑她是北齐第四剑了。
白灵虽然在静静地沐浴着天恩,却也看到这些从荒原里突然冒出来,要她性命的修士。
正如老掌柜说的那样,若是正常的破境,她肯定要去深山之中,选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静静地破境、渡劫。
没曾想到自己这不得已的破境之下,竟然招来了如此多的贪婪之人。
心道老娘就算重伤之身,也能一人一巴掌呼死你们!
感受到小黑射来的风中一箭,便是已经是分神境高手的她,也吓了一跳。
心道若是这样一箭射在自己的身上,到底能不能扛得过去?
还好,自己在那小庙里遇到了小黑!
还好,自己死皮赖脸一路跟来,在桥上替他解决了那些土匪。
现在她才知道,就算他在桥上不出手,那些土匪只怕死得更惨!
这家伙才是真正的杀神!
一个连寒山寺神僧都敢斩杀的杀神,哪里会将这些家伙放在眼里?
这一箭太快,毫无征兆地将冲在最前面的黑衣修士射杀当场,以至于冲上来的一帮修士们都判断失误了!
他们都以为是劫下的白狐垂死挣扎,出手之间伤了冲在前面的人。
于是,荒原里响起了一遍欢呼之声:“杀了它,这可是渡劫境妖兽,吃了大家一起破境渡劫!”
“没错,这家伙身上的宝贝我分文不要,只要分一块肉就行了!”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煮了这妖狐,给我喝一口汤就行了!”
“兄弟们,冲啊!机缘就要你们的面前!”
高月望着往白灵扑过去的一帮黑衣人,气得直哆嗦,喃喃自语道:“把这些家伙统统给我斩了,一个都不要留下。”
没等她的话音落下,“嗖嗖嗖!”三声箭鸣在她耳边响起。
三枝铁箭出现在阴霾的天空中,刺破荒原上炎热的夏日清风,往如狼似虎一样的修士们飞去。
于是,风中有无数声极为尖锐的撞击声响起。
不知多少刀剑裂开,不知道有几人刹那间被铁箭而飞。
荒原上,响起了凄厉的哭喊声。
眼见前面有危险,后面扑上来的黑衣人吓得惨然倒掠而飞,重重地撞在后面冲来的同伴身上。
只是,风中的铁箭却不会因为他们的倒飞而停下。
小黑听到了高月的呼喊声,原本,在他眼里这里趁机打劫的修士跟杀手和土匪便没有任何分别。
既然你们化身为荒原上的野狼,我便是那杀狼之人!
车夫看着小黑竟然闭上了双眼,只是将地上的铁箭一枝接着一枝地射出。
不禁摇头苦笑,这样的射箭怕是一辈子也见不上一回。
天空中的金光越来越淡,弥漫在荒原上的阴云也渐渐散开。
落下一道夏日金阳,万道金辉照耀在劫后白灵的身上。
看在高月的眼里,白灵那一身染血的毛发竟然透着淡淡的金光,再无一丝血渍。
听着风中的箭鸣,一个身着青衫的中年修士仰天狂呼。
大吼道:“那躲藏在暗处的恶人,你竟然为了一只妖兽跟邺城的修士为敌,皇城将再无你们的容身之地!”
噗的一声,一枝铁箭没入他的胸口,一朵红花在他眼前绽放开来。
低下头来,看着这枝射穿自己胸口的铁箭。
中年男人苦笑一声:“大哥,替我报仇!”
如中箭的修士一样,便是已经看到的破境希望的中年男人也化作荒原野狼,重重地扑倒在身下的野草丛中。
化为来年春天的花肥。
看着眼前的一幕,剩下的几个黑衣修士脸上终于出现了惊惧的神情,扭过头转身狂奔而去。
“来了,就别走了!”
“嗖嗖嗖!”小黑再次射出了手中的铁箭,只是一枝寻常不过的铁箭,来自北齐大军的铁箭,便要了这些家伙的性命。
一道突如其来的天劫,招来的皇城无数的修士,一个个都要去瓜分劫下的机缘。
甚至想杀了白灵煮成一锅大补的肉汤,供他们一朝破境渡劫。
这里是北齐皇城的郊外,这里也是江湖丛林。
收了铁弓,花光了力气的小黑仰天倒在地上,喃喃地说道:“打扫战场,不要去埋他们,我们回家……”
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车夫吓了一跳,连人带着蒲团,将小黑抱起来往马车里而去。
既然已经完事,他们便要在皇城更多人赶来之前,赶紧地离开这里。
白灵听到了小黑有气无力的声音也吓了一跳。
伸手跟高月招手道:“妹妹赶紧过来帮忙,打扫完战场我们离开这里。”
还在发呆的高月一听,惊呼着往白灵奔来,两人惊叫着在荒草丛中穿梭。
不到一刻钟的工夫,车夫已经赶着马车,疾速往皇城的方向而去。
天空中的乌鸦如一道黑云,在小黑离开的瞬间也发出呱呱的喊叫之声,往远处飞去。
任白灵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因为小黑跟寒山寺的和尚一声殊死拼搏,而破境渡劫。
想着小黑之前的吩咐,白灵拿出三个钱袋,将里面的事物全都倒了出来。
然后用一块布包好,递给正在挥手鞭子的车夫。
凝声说道:“送我们进城之后,把这马车扔了,骑着马儿连夜离开吧!”
她和小黑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她要替这个无辜的家伙考虑。
车夫小心地收起白灵递给他的一包钱币,心道以后真的不用出来拼命了。
当下点头应道:“今日我就离开皇城。”
白灵拍着高月的小手说道:“等到了地头,安顿好了之后,我们再分钱。”说完小手一挥,面前的钱袋统统消失不见。
高月想了想,忍不住问道:“难不成,这钱袋上还有气息不成,姐姐怕给人追踪?”
“谁知道呢?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家伙眼下怕是没力气跟人拼命了。”
指着紧闭双眼的小黑,白灵心里也很难受。
小黑为了她,不得不强行拉弓灭了要来打自己主意的修士,这便是伤上加伤了。
在她看来,怕是要静养上十天半月才能恢复。
好在皇城在望,剩下来的事情等到了小黑的家再说。
马车如一道旋风,踏着迎面而来的一缕略显炎热的清风,往着北齐皇城快速而去。
未时一刻,当马车停在高高的城门处排队的时候。
头一次进到皇城的白灵,掀开车帘的一角,深深地震撼了。
想着往后就在这里生活几年,估摸着得等小黑的双腿恢复才能去探险,不由得有些激动。
看着高月笑道:“你记得要请我吃大餐哦!”
高月淡淡一笑:“只要你不怕变成肥婆,吃死你。”
白灵看着眉头紧皱,沉睡中的小黑叹了一口气:“你记住他说的地方了吗?”
还没等高月回话,几个守城的护卫围了过来,用手里的刀鞘梆梆地敲打着马车说:“车里人统统下来接受检查!”
高月掀开帘子,望着前面几个等着进城人商贩嚷嚷些什么,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
而几个护卫更是口出污言秽语,什么蛮子之类的,语气非常难听。
高月一气之下,看着马车边的护卫呵斥道:“哪来的混蛋,敢拉我的马车!”
捏着刀鞘敲打马车的护卫一听大吼,指着露出头来的高月吼道:“我是你大……”
“爷”字还没有说出来,便被高月一耳光扇飞了出去。
厉声呵斥道:“找死!”
完了看着车夫说道:“大叔,我们走吧!”
车夫正想催动马儿之下……
“打了人就想走吗!”有护卫怒喝道:“敢打我们守卫,真是吃了豹子胆了,给我拉去先打一顿,再送去大牢!”
呼啦啦,前面围住几个商贩找麻烦的皇城护卫顿时散开,一下子往高月这辆马车扑了过来,心想你想进皇城,这未免也太嚣张了。
更有护卫大声吼道:“跟他啰唆什么,先打往死里打一顿,再扔去城里的府衙,让他家人带上罚金来取人!”
话还没说话,只见眼前一阵白光闪耀。
数十个皇城护卫脸上吃了一耳光,化为风中落叶纷纷往高高的城门下飞了过去。
收了手的白灵看着高月笑道:“妹妹跟他们吵什么,一耳光过去就是了,这进城还得要好处,跟土匪有什么分别?”
初入皇城的白灵,哪里知道什么规矩,只知道但凡向自己伸手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而这些家伙还没看清出手的人是谁,便一个个纷纷飞了出去。
一时间高高的城楼下面尽是呼天唤地的喊叫声,这白灵出手哪里知道轻重,在她看来只要没找死就成。
正在车夫左右为难的时候,从城门里跑出来一个身着盔甲的统领。
高月眉头一挑,看来跑来的护卫统领喝道:“魏统领,你们家的高将军呢,让他来见我,几天不见我看他皮痒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回城遇阻,嫣儿的喜讯
一身盔甲的魏统领正想破口大骂,突然间觉得声音不对,跑近马车前仔细一看,吓得立马单腿跪在地上。
结结巴巴地说道:“将……将军今日轮休,估计是回府上了……郡……”
“行了!”高月不等他把话说完,冷冷地呵斥道:“为何为难这进城商贩和行人?”
魏统领苦着脸,小声回道:“这不是上回国师大人在丹州城外遇袭……便下令但凡进城都得搜查。”
“回头告诉你们将军,就说从今日起,我取消这道命令了!”
高月想想还不解气,沉声说道:“我会去见国师大人的……大叔,我们走吧,我饿了!”
车夫一听之下,哪里不知道其中的道理,也不等统领大人放行,一挥鞭子,赶着马车往前而去。
白灵怔了怔,扭头往沉睡中的小黑看了一眼。
随后抱着高月嘻嘻地笑了起来:“看来我得多宰你几顿,才解恨。”
从地上爬起来的几个护卫,凑上前来,看着自家的统领大人问道:“大人,那小子打哪来的,为何你也怕他?”
“啪!”的一耳光重重地扇在来人的脸上!
魏统领气得大骂道:“那是你家姑奶奶,连将军都得喊她那啥,你们没事找死么?连老虎屁股也敢摸。”
想着高月说的那番话,魏统领挥手道:“打今天起,不用再如往常那般搜查了,有事找姑奶奶去,关我屁事。”
一帮护卫一听,顿时噤若寒蝉,纷纷往四下散去。
……
“这午时都过去了这么久,为何哥哥还不回来?”
捏着手里的杏核,卿卿一手抱着妹妹,抬着头望着老掌柜嚷嚷道:“不是说,哥哥午时就要回家的么?”
老掌柜苦笑道:“别急,不是还有一天么,明天不回来,再说。”
嫣儿呜呜地叫了两声,嗖的一声从卿卿的怀里跳下,跑出店外。
望着缓缓驰来的马车嗷嗷地叫了起来。
坐在一旁的青玉一惊,发出一声欢呼:“小黑你回来了!”
说完呼的一声冲出店门,往停在路边的马车而去。
掀开帘子喊道:“你再不回来,两个小家伙就要拆家……”
话没说完,却看着眼前紧皱眉头的高月发起呆来,又看着瞪着一双大眼睛的白灵问道:“你是谁?”
“为何这家伙会这副模样?发生何事了?”
闻声而来的老掌柜似乎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也不说话,只是钻进马车一把抱起小黑,往店里走了进去。
远远地传来一句话:“都进来吧,青玉把店门给关了,今天不做生意。”
高月抱着白灵踏下马车,跟车夫挥了挥手道:“记住,找个地方把马车扔了。”
车夫点了点头,回道:“保重。”
说完也不多言,挥动鞭子,赶着马车缓缓离去。
时辰还早,他还能逛上一会,然后立刻离开这座繁华的皇城。
白灵看着嫣儿惊叫道:“小妹妹,快来姐姐这里。”
正往店里走的卿卿扭头一看,身后的白狐竟然会说话,当下忍不住问道:“我哥哥为何会受伤,是不是你打了他?”
……
直到老掌柜将小黑安顿好,一帮人坐在客堂里捧着一杯茶,高月将断桥之后发生的一些事说了一遍之后。
老道士才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叹道:“莫非,这就是天意?”
老掌柜笑了笑:“小黑只是皮肉之伤,安心静养一些日子就没事了,诸位不要替他担心。”
卿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着白灵问道:“所以,是哥哥救了你,你也是我的姐姐吗?”
白灵小嘴一撇,苦笑道:“给你俩买了好吃的,都在小黑的身上,等他醒来你们就可以大吃一顿了,我自然是你们的姐姐了。”
嫣儿最开心,她终于找到一个可以玩耍的同伴了。
看着白灵呜呜地叫了起来,一副急不可待的模样。
白灵摸着她的脑袋笑道:“乖乖的,等你哥哥脚恢复如初,姐姐就跟他去寻灵药,让你也可以跟卿儿妹妹一起。”
高月喝了两杯茶,看着白灵、卿卿说道:“我先回家看看,明天再过来带你们去吃大餐。”
白灵挥了挥手,笑道:“明天再见。”
青玉叹了一口气道:“走吧,我送你。”
直到两女走出了客堂,老道士才看着白灵问道:“小黑这是被那寒山寺的和尚所伤?那家伙什么修为?”
白灵摇摇头:“小黑说,那家伙可比王一剑厉害得多了……他这是用力过度,我渡劫的时候,有些坏人想来打我的主意……”
断断续续,白灵将自己跟小黑的事情说了一些,这些都是高月所不知道的。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看着一旁的卿卿说道:“你哥哥的双腿,怕是要等他说的哥哥才能治好了,我是无能为力啊。”
老掌柜摇摇头:“这事不用你操心,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恢复如初了。”
同样,关于小黑的事情,老掌柜也不会告诉老道士和青玉两人。
他心里知道,要不了十天半月,小黑就要在十七号涅槃了,这可是他生命的进化。
如此大的事情,他如何敢让这师徒两人得知?
青玉送走高月,走进来看着白灵笑道:“你回来倒是简单,要么跟嫣儿睡一屋,要么跟我睡一屋。”
白灵摇摇头,指着嫣儿道:“我跟妹妹一起。”
说完看着青玉笑道:“麻烦给我烧一桶水,我这一身是血,得去好好洗洗。”
青玉点了点头,转身往门外走去:“明天等这家伙醒来,我们得大吃一顿。”
白灵想了想,看着嫣儿说道:“带我去看看你的屋子!”嫣儿一听,嗖的一声从卿卿的怀里跳下,往门外跑去。
“妹妹等等我!”卿卿哪里放心她一人,跟着一起往门外跑去。
白灵跟两个老人挥挥手道:“等小黑醒来,再跟你们细聊吧……”小黑不醒,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老道士抚须感慨地说道:“想不到那桥突然间断了,竟然生出这许多事来。”
老掌柜叹了一口气,悠悠说道:“老天就是想多给他一些磨难,如此也好。”
三个小家伙趴在屋里的桌上,白灵摸着嫣儿笑道:“姐姐给你一个宝贝,卿卿也有。”
说完掏出一个小铃铛递给嫣儿,小心地替她挂在脖子上,然后轻轻在她耳边嘀咕起来。
说完又掏出一个手镯给卿卿,也跟她唠叨了几句。
直到两人都明白并且震惊不已的时候,白灵才取出两个钱袋,将里面的铜币、银币、金币倒在桌上。
仔细地分成了两份,然后拍拍手道:“这是姐姐和哥哥给你们的礼物,以后逛街的时候,你们就不会犯难了。”
卿卿咯咯地笑了起来,看着嫣儿一枚一枚地数着金币,然后小心地收进了铃铛里面,自己也数了起来。
然后唠叨道:“这下好了,我们吃不完的零食有地方藏着,也不会被青玉姐姐偷吃了。”
白灵叹了一口气,摸着嫣儿的脑袋说:“最多五天,嫣儿你就能学说话了。”
嫣儿一听浑身的发毛瞬间竖了起来,看着白灵嗷嗷地叫了起来。
卿卿也吓了一跳,看着她问道:“姐姐还有宝贝,给我妹妹?”
白灵摇摇头:“宝贝在你哥哥手里,等他醒来,你去找他拿,炼化了那个宝贝,你就可以跟我一样说话了。”
这下卿卿终于放下心来,摸着嫣儿的脑袋笑道:“看看,还是哥哥对你好,我都没落下什么好处哦!”
白灵轻笑一声:“那也不是哦,我听小黑说给妹妹在建州城买了新裙子和鞋子,还有不少的零食。”
嗷嗷,嫣儿一听,忍不住又叫了起来。
这一天,是两个小家伙最开心的一天。
不仅仅是白灵给了她们空间宝贝,卿卿这玩意哥哥早晚都会给她,但是提前拥有之下,依旧忍不住欢呼。
更重要的是,卿卿知道妹妹要不了几天就能开口叫姐姐了。
这对姐妹两人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而白灵还告诉两人,只要小黑腿上的伤口愈合,她就会跟小黑为嫣儿去寻找化形的灵丹。p>
这对于嫣儿来说,才是最大的惊喜。
让老道士感到震惊的是,眼前这只还没有化形的白狐,在渡劫之后便是分神二重境界,这在北齐来说是一件大事。
大到怕是连寒山寺的住持和尚也会吓倒的事情。
什么时候,连妖狐也能破境到分神了?
他跟老掌柜一番合计之下,只能将白灵的机缘归于小黑身上。
虽然白灵没有明说,但是老掌柜也知道这事跟小黑脱不了关系。只是,那又如何?天地万物有灵,谁都有闻道的机会。
只有青玉一直为小黑的伤势担心,盼着小黑早些醒来。
她要问问小黑到底是留在北齐的皇城,还是跟自己一起回大周的皇城。
……
昏睡了整整一夜,天没亮,醒来的小黑便传音给老掌柜,让他替自己烤了一大锅热水。
老掌柜往锅里放了灵药,看着坐在木桶里的小黑叹了一口气。
只是出了一趟门,再回来的小黑便双腿尽断,搞得一身满是伤痕,胸口还有一个恐怖的伤口。
看着小黑惨白的小脸,小掌柜问道:“青玉那丫头着急回皇城,我们要不要一起?”
“不用,让她跟老道士先走吧。”
小黑静静地回道:“大家以后的路不尽相同,没有必要挤在一起,我要在这里完成涅槃,到时候麻烦前辈替我守着。”
小黑记住了老和尚的话,这个时候可不敢乱动。
就算要回大周的皇城,怕也是一年以后的事情了,到那个时候,哥哥也差不多要回到皇城。
如此,他带着卿卿的嫣儿回去,才会安心。
在小黑的眼里,皇后娘娘可不是一个比北齐国师还要省心的主,到时候再让青玉来找自己的麻烦……
想都不用想,他是绝对不会再为大周出力了。
而自己倘若不出力,肯定要得罪皇后娘娘,如此一来,他在大周还不如北齐自在。
老掌柜淡淡一笑:“白灵说你给嫣儿带了宝贝,是什么好东西,小丫头已经激动得一夜难眠。”
小黑闻言怔了怔,随后嘿嘿笑道:“桥断之后,我们在荒原中的小庙过夜,没想到那佛像肚子里藏着一条快要化蛟的黑蛇。”
老掌柜闻言一惊,脱口说道:“如此,小嫣儿能叫哥哥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皇权富贵,过眼烟云
用一桶灵药淬体之后的小黑,小脸依旧惨白,胸口敷上的老掌柜的灵药,仔细裹好了胸口的道恐怖的伤口。
穿上衣服,端坐客堂的小黑喊了一嗓子。
惊得两个小家伙嗖地一声钻出了房门,欢呼着哥哥醒来了。
指着桌上青玉煮好的粥,小黑笑道:“先去洗脸吃饭,完了再说话。”
“哦!”眼见哥哥醒来,卿卿和小嫣儿也不再着急,老老实实去洗脸吃饭。
便是小嫣儿也知道,没吃饭之前,哥哥怕是不会给她零食了。
吃完饭,小黑也没有拿出零食,而是将仔细包好的内丹拿了出来,递给一旁的老掌柜。
看着嫣儿笑了笑:“能不能说话,就看妹妹的运气了。”
老掌柜接着内丹,看着小嫣儿笑了笑:“回屋去,爷爷帮你炼了它。”
卿卿一手抱起嫣儿往客堂外走去,回头望着坐在桌前的哥哥笑道:“哥哥等着我。”
老掌柜花了半个时辰,帮小嫣儿炼化了黑蛇的内丹,直到小家伙趴在床上打起了呼噜,卿卿才放心地回客堂找哥哥要零食吃。
“情况如何?”
炼化内丹这事小黑是真的不会,他之前都是直接一口吞了。
莫说一只将要化蛟的黑蛇,便是分神境,炼虚境的内丹,同样是一口便吞了,哪里想着什么炼化的事情。
老掌柜叹了一口气道:“等她睡一觉醒了再说吧。”
巳时过半,高月拍响了铺子的大门。
待得青玉去开口之后,才发现门外站着一个清秀的少女,街边的马车上搁着一张轮椅,车夫正往下搬。
高月看着青玉笑道:“我真名叫高月儿,这轮椅是我赔给小黑的。”
“你是女子?”青玉一听惊叫了起来:“小黑,你的腿回来了!”
坐在客堂里的小黑看着青玉推进来的轮椅,看着她身后的少女,淡淡地笑了笑:“合着你这一路都是行骗啊?”
高月儿撇着嘴笑道:“那是你瞎啊,白灵当时就看出来了啊?”
正说话时,白灵打着哈欠进了进来。
看着面前的高月儿问道:“妹妹,你是来请我吃大餐的吗?”
青玉扶着小黑坐进轮椅里试了试,小黑笑道:“还行,比之前的那个灵活多了。”
高月儿看着白灵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想着小黑的腿脚不方便,我从酒楼里叫了二桌酒席,午时就会送来。”
小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着她笑了笑:“推我去院子里,看看那树上的杏儿熟了没有,我答应要摘给妹妹的。”
高月儿看了老道士等人一眼,推着小黑往客堂外而去。
卿卿正要跟着一起往外跑,被青玉一把拦住了:“让你哥哥跟姐姐说会话,别去打扰他们。”
白灵坐一桌前,看着老道士问道:“前辈,你们要离开这里了吗?”
老道士指着青玉说:“这要问我这徒儿了。”
坐在杏树下,高月儿摘了两个杏,递给小黑一个,自己捏着一个咬了一口,感受到那酸酸甜甜的滋味,叹了一口气。
幽幽地说道:“哥哥和母后想让我去突厥和亲,打死我也不想去……你能不能给姐姐出个主意?”
小黑一愣,望着头上将要成熟的一树杏儿,跟着叹了一口气。
笑道:“你若能放弃北齐的荣华富贵,便拜老道士为师,跟着青玉姐姐去大周皇城吧,有老道士保护你,我也放心。”
任小黑想到了高月的出处,也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是北齐皇帝的妹妹。只不过一想到便有如此的身份,可最后的终身大事还不是要成为皇朝和亲的工具?
要是哥哥在此,肯定会大骂三声。
想到这里,小黑也忍不住骂了起来:“便是皇帝又如何,当年曾有人双手将皇帝的宝座送上,哥哥连看都没看一眼。”
高月儿一听忍不住笑道:“那你哥哥在哪里,我去嫁给他。”
小黑摇摇头:“哥哥不会在这个世界娶妻,你若去了大周皇城,便会有机会见到他,或许哥哥还给你一点机缘。”
开什么玩笑,沐沐和南宫玉儿还在盼着哥哥回家呢,他哪会在外面找老婆?
听到这里,高月儿忍不住皱着眉头问道:“大周的皇帝会不会把我抓住,用来威胁我的哥哥?”
两国已经打了几仗,估计以后还会一直打下去,她可不想变成对方的俘虏。
小黑叹了一口气,认真地说道:“你若拜了老道士为师,便将你那皇家的身份忘了吧,皇帝能活多少年?你若跟了老道士能活多少年?”
“老道士厉害还是你厉害?”
高月儿不放心,她怕小黑忽悠她,忍不住问道:“我怎么觉得白灵姐姐想拜你为师呢?”p>
小黑一听苦笑了起来:“她也是暂时留在这里,我要她陪我那妹妹两年,以后她估计也会跟你们一起……”
“相信我,在这个世界,至少在我认识的修士里,老道士是最厉害的。”
在小黑看来,老道士怕总有一天,会超脱这一方世界,若是高月儿和青玉跟着他,倒不失为一件美事。
再加上青牛山上还有一个师弟,到时候再加上白灵,这可热闹了。
都可以再开一个宗门了。
“那你呢?”白灵不甘心,因为她亲眼目睹了小黑跟寒山寺高僧的一番打斗,这才是她眼里的英雄。
“我一不会教人,连两个妹妹最后也要送去学堂给先生教。”
“第二,我只是一个路人,说不定哪会就会离开这个世界,你跟着我什么都得不到,连白灵,我最后都会让她去找老道士。”
小黑想来想去,看着她认真地说道:“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你便拜师吧,我送你一件礼物,明日你便男扮女装,离开北齐。”
高月儿抬头望着天空思之再三,想来想去,自己无论如何不可以嫁去突厥做某个汗王的女人。
正如小黑所言,老道士怕是她最后的机缘了。
“好吧,一切就如你所言,我也豁出去了……管他什么皇权富贵,我要做这方世界的大修士,有一天跟你一样厉害。”
想来想去,小黑捏着手里杏儿咬了一口。
哈哈大笑道:“说来说去,你得感谢在建州城遇到的那兄妹两人了。”
若不是高月儿给那兄妹买了几串糖葫芦,便是打死小黑,也不会跟一个陌生的男子发生什么交集了。
高月儿推着小黑进了客堂。
小黑拍了拍手,看着老道士笑道:“我又替你找了一个好徒弟,你可得好生待她,今天晚上我煮一锅灵肉,让你们再破一境!”
老道士闻言大喜,哈哈笑道:“你这么厉害,要不你来做她们的师傅,我给你们做护法如何?”
小黑摇摇头道:“我连妹妹都不会教,你想得美!”
于是,高月儿恭恭敬敬地给老道士奉了茶水,成了老道士的第三个徒儿,变成了青玉的师妹。
小黑看着三人说道:“我不会插手北齐皇朝的事,也不会再管大周皇城的纠纷,青玉姐你要照顾好自己的师妹,莫要让她在大周受委屈。”拉着青玉和高月儿的手,小黑认真地说道:“告诉皇后娘娘,我能让北齐的大军撤走,也同样会把大周的皇朝掀翻。”
说到这里,小黑放开两人。
拉着卿卿的手笑了起来:“只要你们好好的,我就不会乱来,就算天塌下来,我肯定不会动手。”
老掌柜一愣,随后看着老道士笑道:“莫要让你的徒儿受到伤害,是你这个做师傅的责任啊,我们都是出世之人,不应该向皇权低头。”
老道士没想到小黑把拜师一事说得如此严重,不由得皱眉问道:“有那么严重吗?”
小黑嘿嘿一笑:“大周皇城外的雪山不错,前辈可以在那里修行几年,等我哥哥回来,再让他给你指一条明路。”
老道士闻言怔了怔,再问:“我那青牛山在你眼里算不上明路?”
小黑摇摇头:“算不上,最多再过两年,我也会回皇城,那时候哥哥也应该从大漠回来了……”
他说的话不言而喻,只要你们待在大周的皇城,便有机会跟我再见。
说完,当着白灵和表玉的机,小黑拿出一个锦袋递给高月儿。
拉着她靠在自己的耳边嘀咕几句,然后笑道:“这玩意你若继续待在皇宫之中,我是断不会给你的,相信前辈也有。”
“里面有一些金币,应该能够你往后数十年的花费了。”
眼见高月儿就要离开北齐,从此告别皇家的荣华富贵,终是不忍心。
跟哥哥一样,他希望眼前的女子,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白灵一听,也咯咯笑了起来,往高月儿手里塞了几个钱袋。
嘻嘻笑道:“这也是妹妹应该分的那一份。”
高月儿眼睛一红,忍不住抱着小黑呜呜地说道:“今天中午,我们可得好好地喝一杯。”
……
当星光升上天空,忙碌了一下午的众人终于坐在客堂着守着一锅肉汤发呆时,青玉忍不住叫了起来。
问道:“师妹是不是已经吃过了肉,所以她才早早就走了?”
卿卿喝了一口汤,看着小黑问道:“哥哥,姐姐是不是看到你捉这妖怪了?”
小黑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她那会睡得跟猪一样,只是你白灵姐姐跟我一起……好像她也快吓死了。”
白灵一听,顿时不干了:“我天生怕蛇。”
众人花了整整一个下午,才将黑蛇肉处理完,切成片放在屋檐底下晾晒。
小黑想了想,看着老道士说:“蛇肉前辈可以拿走一点,剩下的我要留给哥哥姐姐,还有嫣儿。”
老掌柜帮小嫣儿炼化的这颗内丹,可比当初那个药力更猛,直到眼下小嫣儿还在沉睡之中。
青玉叹了一口气,嘻嘻笑道:“我今天晚上会不会再破境啊?”
小黑摇摇头,指着老道士说:“问你师傅……记住,明天一早就带着你师妹离开北齐,回大周去。”
“哥哥,你几时才送我上学啊?”卿卿惦记着去学堂跟先生读书的事情。
坐在一旁的掌柜微笑着说说道:“等秋天吧,这书院已经联系好了。”
小黑看着兴致不高的青玉笑道:“跟着前辈好好修行,我会给娘娘写一封信,你到时候带给她。”
老掌柜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跟长生大道比起来,什么富贵都是过眼烟云啊。”
卿卿“哦!”的一声,又跟着问道:“那是不是,卿卿和妹妹也要去找青玉姐姐啊?”
白灵一听乐了,摸着她的脑袋笑道:“你猜啊!”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三人离去,小黑涅槃
早上的第一抹阳光还没有照进小黑的窗台。
感觉脸上的毛茸茸的东西在移动,耳边传来“哥哥!”的叫声,小黑缓缓睁开了眼睛。
却是嫣儿钻进了他的屋里,跳上床来叫他。
小黑嘿嘿一笑,摸着嫣儿的脑袋说:“妹妹终于会说话了?这回你吃苦了。”
嫣儿摇摇头,咬着他的袖子说:“嫣儿要吃杏!”
好不容易等到哥哥回来,虽然吃了一回苦头,可是一夜过去醒来,小家伙发现自己竟然能开口说话了。
她万万没料到,睁开眼睛第一句话喊的不是姐姐,而是哥哥。
当小黑坐在轮椅上,跟嫣儿站在杏树下的时候,依旧够不着树上的杏儿,急得嫣儿又嗷嗷地叫了起来。
小黑摸着她的脑袋说:“以后急了要说话,不许再这样叫了。”
“快快!嫣儿要吃杏!”
嫣儿哪管这么多,跳起来试着往树上爬去,小黑只要又把她抓了下来。
捏着耳朵说:“记住,你是女孩,以后不要随便爬树。”
说完拿出铁弓,试着将眼前的两颗杏儿敲打下来,手里接住落下的杏儿瞬间,嫣儿咯咯地笑了起来。
“哎哟别跑,这得先去厨房里洗了才能吃。”
看着远远往卿卿屋里跑去的嫣儿,小黑只好喊了一嗓子。
不过瞬间的工夫,梦里卿卿惊叫了起来,在厨房里煮粥的老掌柜走出来,看着他笑了笑:“这真是天遂人愿啊!”
小黑收了铁弓,捡起地上的两颗杏,扔给老掌柜一颗。
笑道:“趁着老道士他们还没走,今天就把这一树杏儿摘了吧。”
老掌柜想了想回道:“说得也是,算算日子今日正好。”
走出房门的青玉,看着小黑树下的小黑问道:“小黑,你给娘娘的信写好了吗?”
“不急,等着你师妹来了再给你。”
小黑看着抱着嫣儿走出来的卿卿,将手里的杏儿递给她,说道:“先去洗脸,一会吃饭,你好久没背诗给我听了。”
卿卿点了点头,看着嫣儿说道:“妹妹从今天起,也要学背诗了哦。”
辰时将尽之时,高月儿拍响了前面店铺的大门。
青玉开门之后,一双眼睛红肿的高月儿走了进来,小黑一见之下禁不住轻轻邯皱起了眉头。
问道:“难不成,你舍不得皇城……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高月儿摇摇头:“我只是舍不得母后。”走过来轻轻抱了一下小黑,小黑在她耳边轻声地嘀咕了几句。
最后往她手塞了一样事物,小声说道:“若是用不上,便在你有朝一日,如白灵那般渡劫之时再用吧。”
高月儿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我在大周等着你。”
抬头看着青玉和老道士说:“前辈,门外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老道士看着青玉问道:“徒儿你都准备好了吗?”
青玉点了点头,看着小黑说:“我在皇城等着你。”
小黑将一行人送到店铺的门口,接过老掌柜递过来的一筐杏儿递给高月儿,又取了一封信递给青玉。
静静地说道:“回去给娘娘吧,她会明白你我的苦衷,最多我回去之后,再请她喝二杯酒。”
师徒三人上了路边的马车,在小黑和老掌柜的默默注视之下,缓缓离开。
推着哥哥的卿卿不满意地嚷嚷道:“姐姐还没带我去逛街呢,就跑掉了。”
小黑笑了起来:“我给你买了新衣服和鞋子,还有零食……走走,现在就拿给你们。”
老掌柜随上关上大门,心道小黑竟然一挥手,便将北齐的郡主骗走了。
估计过不了二天,整个皇城又得鸡飞狗跳不可。
只有小嫣儿和卿卿最开心,卿卿试了裙子和靴子正好,嫣儿则将哥哥分给自己的零食统统收了起来,她要慢慢吃。
晚起的白灵找了一个哈欠,看着小黑问道:“那三个家伙都走了吗?一大早就吵得我没睡好。”
小黑点了点头,看着她说:“接下来,你要负责带着嫣儿修行了,卿卿交给老掌柜。”
白灵没听明白,不解地问道:“那你呢?”
小黑吸了一口气,望着院子杏树顶上那几颗仅剩的杏儿苦笑道:“过几天,我可能就要沉睡了。”
白灵若有所思地笑了起来:“这么说来,你也破境渡劫了?”
“不知道!”
小黑抬头望向天空,喃喃自语道:“一切,都要看他的心意了。”
春来春去,没想到跟着青玉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竟然多了三人,这要是给哥哥知道,怕是要臭骂自己一顿了。
“我若沉睡,你有事就找老掌柜,千万不要自己拿主意,也不要一个人溜出去。”
生怕白灵惹下事端,小黑看着她认真地说道:“我在我没醒来之前,你们三姐妹,都不要离天这座院子。”
白灵神情凝重地说道:“放心,我会替你看好妹妹的。”
小黑叹了一口气道:“你若跟我在这里安心地呆上两年,等我哥哥回来,不会少了你的机缘。”
小黑害怕自己沉睡的时候两个妹妹发生意外,为此不得不提醒白灵,千万不要溜出门去。
正说话间,卿卿已经开始在教嫣儿读书了。
院子里传来一声音稚嫩的声音:“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跟着一句更为稚嫩,略显生涩的声音响起:“人之初,性本善……”
“人之初,人之初。”
小黑抬头望着天空,咧嘴笑了笑:“前辈,这下你不会再骂小黑读书少了吧?”
……
直到郡主跟着老道士离天皇城的第三天,皇太后才发现自己女儿留下的信函,当即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扶在桌边喃喃自语道:“早知如此,娘又何苦逼你去突厥和亲,我的儿啊。”
皇帝高纬得知妹妹离家出走的消息之后,气得差一些就撕碎了高月下留下的信函。
看着面前的国师说道:“国师你看看,她好好的王妃不去做,竟然想着去拜师入山了。”
国师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她能看穿这世间的荣华富贵倒是难的,就算她嫁去了突厥,做了王妃,又能有几年的青春?”
便是当下的国师大人,也后悔当初贪图这国师之位。
否则以他的修为和机缘,怕是早就跨过了那道门槛,如此一来,何愁不能得闻大道?
细细想来,想是年纪轻轻的郡主想得明白,早早就抛弃了皇城的富贵。
心里暗叹之下,也在心里骂皇帝是猪脑子。
就算和亲,也不用逼自己的亲妹妹啊,随便指一个亲王的女儿,封个公主不一样可以和亲吗?
想来想去,自己竟然是双眼瞎了之后,看这世间的一切竟然更清楚了几分。
皇帝看着身边的大太监怒道:“伟令封了四道城门,在皇城搜查,看看究竟谁敢私收郡主!”
国师闻言一怔,心道我若是她,只怕这会已经离开皇城几百里了。
只是一天之间,整个皇城都传来了,郡主离家出走去修仙了。
整个皇城都陷入了惶恐之中,禁军挨家挨户搜查,连十七号也没放过。
祭起一道法阵,十七号里顿时只剩下老掌柜一人,连白灵都被小黑笼罩在隐匿阵中。
卿卿捂住妹妹的嘴不让她乱喊,静静地看着禁军进门出门,前后不过几个呼吸的工夫,老掌柜便随手关上了大门。
看着匆匆离开的禁军,小黑想了想看着老掌柜说道:“眼下我们也不缺这些钱,我若没有醒来之前,就不要开门做生意了。”
说完又拿了两个钱袋放在桌上。
老掌柜点了点头:“这买菜做饭都有人,开不开门做生意倒是无所谓了。”
小摸摸站嫣儿的脑袋说:“过几天哥哥可能要睡到秋天,甚至冬天,我不在的时候,你就跟两个姐姐玩,千万不许跑出门去。”
嫣儿想了想,抬头看着他问道:“哥哥刚刚回来,又要睡觉吗?”
小黑一听忍不住苦笑道:“你看我这双腿断了,也不能带你们出去玩,等我醒来就带着你们去逛街。”
嫣儿这才想起哥哥的难处。</p>
笑了笑:“还好青玉姐姐带我们去玩了两回。”
小黑想了想,看着一旁捏着一枝笔写字的卿卿说道:“妹妹,要是哥哥没醒来,你就乖乖去学堂里读书,知道么?”
卿卿抬起头来,看着一旁煮茶的老掌柜问道:“哥哥不在,老爷爷送卿卿去学堂吗?”
老掌柜笑了笑:“那必须的啊!”
这一夜,小黑躺在床上,望着窗前的一抹月光,心里感慨万千。
他觉得自己离开哥哥后发生的这些事情,这些事情对自己的影响,比他从神龙大陆跟哥哥重逢之后,遇到的事情还要多。
自己好像一夜长大,从那个什么都不用动脑子的弟弟。
变成了要替眼前两个妹妹时时操心的哥哥了。
一夜长大的小黑,忍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难道唯有这样的折腾小黑,小黑才能长大吗?”
春花夏花还有秋花,梦里花落知多少?
这一夜沉睡中的小黑没有再醒来,早起的嫣儿去找哥哥玩,才发现哥哥的床上竟然多了一个金色的蚕茧。
没在见过蚕茧的嫣儿发出了一声惊叫,叫来在姐姐,两姐妹怔怔地看着床上的蚕茧发呆。
叫醒了老掌柜和白灵,两人却隔着一道门,无论如何也进不来。
情急之下的嫣儿跑出门外,看着老掌柜问道:“老爷爷,哥哥变成了一个金色的鸡蛋了,怎么办呢?”
老掌柜放出神识,默默地注视着屋里的一切,想着主人的安排,不由得会心一笑。
跟屋里发呆的卿卿说:“卿卿出来,你哥哥这一觉不是半年,就得一年了。”
白灵指着从屋里钻出来的卿卿问道:“这两个小家伙能进去,为何我跟前辈都进不去?”
老掌柜哈哈一笑,指着天空说:“我也不知道,你问他吧。”
九天之上的老和尚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当年那个野小子长大了,懂得替他人着想了。”
老道士摇摇头,认真地说:“你别忘了,他只是胡言乱语之下,就让那白狐朝闻道而破境了。”
老和尚想了想,拍着面前的石桌说:“这应该是他哥哥言传身教的结果,话说你那在深渊之中修佛的徒儿呢?”
老道士随口回道:“那你得去问地藏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路遇佳人,黄沙漫漫
且不说正在深渊之下修佛的李修元。
打从他涅槃之后,一坐便是将近五年的时间,小虎的淑子两人的修为越来越高。
因为小虎带着淑子在天山上乱转,不知道摘了多少雪莲拿来煮水喝。
后来两人想着山洞里的法阵的保护也不怕有人来捣乱,于是越跑越远,甚至跑到突厥的都城里转了几圈。
用小虎的话说给先生留了言,先生如果醒来要么在山上等他,要么下山来找他和淑子。
总不成一直待在山上傻傻地守着吧。
这一日两人离开了都城,回天山的路上路过土堡镇。
小虎牵着马儿,看着淑子笑道:“姐姐你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我在差一点就死在那洞里了,我要好好玩玩。”
淑子一想到在山洞中找到小虎的那一幕,顿时心中一软。
伸手摸着他脑袋说:“你是猪啊。”
“既然你师傅已经飞升了,为何不来大秦皇城找我,四十七号你又不是进不去,你就是一个小白痴。”
淑子幽幽地说道:“害得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待在酒肆,还以为你已经死在大漠深处了呢。”
小虎嘿嘿一笑,摸着自己的脑袋笑道:“那不能,我一直盼着先生回来找我呢!”
淑子气得又骂了一句:“你就是个白痴。”
小虎指着前方不远处的饭店笑道:“我饿了。”
于是两人牵着马儿来到饭店前,伙计一看赶紧过来牵着马儿去喂草。
“哎哟,有客人来了。”
一身红裙的老板娘一溜小跑而来,看着两人喊道:“这大热天的,伙计,先上一盘西瓜给客人解暑。”
伙计立刻端上来一大盘切好的西瓜,搁在两人的桌上。
笑道:“这可是用冰水镇过的,包甜!”
“客官先吃瓜,你们两位想要吃点啥?”老板娘一边扇着扇子,一边笑吟吟地问道。
小虎点头说道:“来三斤五香羊肉,再来二盘青菜!”
想了想,又看着淑子小声问道:“姐姐要不要喝二杯酒?”
淑子摇摇头,静静地回道:“不喝,吃饭。”
小虎对着淑子笑了笑,又扭头跟老板娘说道:“只吃饭,不喝酒……话说,你们这大热天的哪来的冰块?”
只有他明白,这样的天气只有天山之巅才会有万年不化的冰雪,这山下哪来的?
“这位公子你可真会说话!小店最不缺的就是冰块,这是我们的秘密可不能告诉你哦,二剩下稍等,这饭菜马上就来。”
老板娘眼见两人不想喝酒,眼见自家的酒推销不出去,也只好挥动着手里的扇子往街上走来的客人迎了过去。
“姐姐试试这冰镇的西瓜。”
小虎对着淑子说道:“当年我也试过将天山的冰块藏在地窖里,夏天拿来喝酒,冰西瓜那才是人间的美味!”
淑拿起一块咬了一口,一边品尝着西瓜的味道,一边忍不住骂了起来。
“都说了你是一个小白痴,只知道吃,当年在书院,在老师那里不知道冰了多少西瓜给你吃,看来都是喂猪了。”
淑子吃吃地笑道:“这话要是给哥哥听见,说不定会揍你一顿!”
小虎嘿嘿一笑:“先生肯定不会打小虎的。”
淑子摇摇头:“那可不一定哦,他要是知道你不听话,就算不挨打,到时候哥哥也会罚你练剑的。”“好吧,我认了。”小虎苦着脸说:“都听姐姐的。”
“哎哟,客人请来小店坐坐吧,我们这里的羊肉可是一绝!”
正说话间,老板娘又招揽了一个青年公子走了进来,青年公子一见淑子和小虎两人,当即坐在了淑子身边的桌旁。
敲了敲桌子:“先来一盘冰镇西瓜,再来二斤羊肉一壶酒。”
老板娘心里一喜,大声回道:“伙计,赶紧的上西瓜。”
说完又跟青年公子打了招呼之后,屁股一扭,去后面的厨房催菜去了,这难得有两桌客人,今天可算是开张了。
青年公子伸手从伙计端来的盘子里捡了一起西瓜吃了起来。
正吃得起劲,看着一旁小虎发呆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这位弟弟,你们将要往何处而去啊?”
小虎没想那么多,脱口回道:“我们要回天山。”
淑子闻言瞪了他一眼,看着青年公子笑了笑:“这位妹妹,你又要将去向哪里?”
青年公子明显没想到淑子竟然一眼就看破了她的行藏,只好苦笑道:“你才多大,怎么可以管我叫妹妹?”
小虎一听不乐意了,看着她认真地说道:“这是我姐姐,我姐姐肯定比你大,你也应该管我叫哥哥的。”
青年公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摸着小虎的脑袋笑着:“你说话可真可爱,不过我喜欢,就叫你姐姐吧。”
小虎这才满意地笑了笑,又捡了一块西瓜递给淑子:“姐姐这西瓜不能多吃,得留着肚子吃肉呢。”
淑子点了点头,看着青年笑了笑:“我叫淑子,这是我弟弟小虎,不知妹妹叫什么?要去哪里?”
青年捏着一块西瓜皮,看着两人笑道:“我叫阿史娜,我只是出来逛逛,还没想好要去何处。”
想想不对,看着淑子笑道:“要不,我跟姐姐一起去天山玩玩,如何?”
“没事,只要你不怕吃苦就跟我们一起吧。”
不等淑子回绝,小虎已经抢先答应了。
一个人在天山上寂寞了几百年,眼下的他喜欢上了热闹,人多的事情。
淑子只好苦笑道:“山上清苦,我们只是住在山洞之中,你若要一同前往,怕是要去买些皮袄和睡袋了。”
阿史娜一听乐了,看着小虎认真地问道:“你会不会帮我?”
小虎小手一挥,满不在乎地回道:“小事,吃饱饭了就去。”
于是,阿史娜干脆将自己的酒菜也端到了小虎的边上,看着两人笑了笑:“这顿饭,我请客。”
淑子浅浅一笑:“你随意。”
她和小虎不知活了几百年,又哪里会在意多花一点钱?
在她看来,倘若真的李修元要带着两人一起飞升,只怕这些金币最后也没什么用处了。
她只是没有想到,面前这个一脸英气,女扮男装,年约不过十七的女子竟然是一个豪爽之人。
想想,这也算是难得了。
她不知道哥哥今年会不会从梦中醒来,多一个人在天山上说说话,想必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一顿饭吃完已是午时过半,买了单,小虎捏着一块西瓜走了出饭店,指着前面说道:“我们去市集逛逛。”
淑子想想也是,哥哥沉睡几年,怕得多买些吃食回去了。
阿史娜跟在淑子的后面,小声问道:“天山上面有没有土匪?”
淑子闻言怔了怔,随后哈哈笑道:“我倒是想他有啊,越多越好。”
走在前面的小虎一听乐了,回过头来嘿嘿笑道:“我也喜欢土匪和杀手,越多越好,都是给小虎来送钱的。”
三人牵着马儿一路闲逛,买了二睡袋之后又各自买了二件皮袄,连靴子也买多了几双。
小虎一边买一边叹气:“可惜先生不喜欢穿袄子,否则我倒是想给他买几件。”
淑子想了想,轻声说道:“哥哥的衣服不用你操心,他自己有,你只要多买些吃食带回去就好。”
“灯油快没得,得多买一些。”小虎唠叨个不停。
让阿史娜感到奇怪的是,三人一路逛来,不知道买了多少东西,也没见小虎背后多一个包袱。
想了想,最后还是忍住了没问出口。
或许在她看来,有些事情最好是装作不知道,毕竟她自己就是偷偷跑出来玩的。
想着要去传说中的天山上逛逛,说不定回来的时候已经下雪了。
想一想,就有些激动。
三人各想心思,不知不觉已经逛完了整个市集,淑子皱了皱眉头,看着小虎说:“不逛了,我们该出发了。”
小虎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静静地回道:“那就走吧,今天夜里看来得在山间过夜了。”
阿史娜一听点了点头,浅浅一笑:“无所谓啊?”
或许在她看来,这出门游玩不在山间过夜,那才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淑子却轻轻地皱起了眉头,因为她从阿史娜的口气中听出,这家伙一来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
二来,简直比当年的小虎还要白痴,纯粹就是一个离家出走的少女。
这要是在外面有个三长两短,家里的爹娘不得哭死才怪,还好遇上自己和小虎两人。
看来,得找个机会跟她好好说说这事,江湖险恶,哪能随便遇上一个人就相信了,就跟敢跟人一起上天山?
出了小镇,三人刚刚骑上马背……
嗖嗖嗖!三枝冷箭自后方往三人而来。
而当下的阿史娜还在跟小虎打笑,哪里听到身后飞来的冷箭?
淑子叹了一口气,一挥手卷走三枝冷箭,就是小虎吃吃的笑声之中,一挥手三枝冷箭往身后数十丈的地方飞了回去。
远远地传来三声闷哼,然后是有人中箭倒地。
小虎看也不看身后,指着前方笑道:“我们比一比,看谁的马快!”
而阿史娜依旧是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兴奋地拍着马儿喊道:“比就比,我还怕了你不成?”
说完挥起鞭子,拍着马儿往前飞奔而去!
“哎哟,等等我啊!”小虎惊呼一声,拍着马儿追了上去。
嗖嗖嗖!就在二人打马飞出的瞬间,身后又传来了三声箭鸣,气得淑子怒喝一声:“找死也不看地方!”
如法炮制,卷起三枝飞来的铁箭,于电光石火之间挥手往身后再次回敬回去!
就这样牵着马儿,静静地站在漫漫黄沙之间,注视着空旷的长街,看看谁敢出来收尸。
一直站了一刻钟,眼见再无人敢来犯,这才跳上马背,往小虎二人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一阵风过卷起风沙,没有人清楚之前空间发生了一些什么,空旷的街边静静地躺着六具尸体。
远远地,传来饭店老板娘的喊叫声:“新鲜的羊肉,冰镇的西瓜啊,快来尝尝。”
第二百三十七章 黄沙漫漫,月亮里的夫子
“大哥,我们的六个兄弟全都死了!”土堡镇上的某处宅院里,一个黑衣人拱手跟面前的中年男子说道。
一身青衫的中年男子脸上有一块刀疤,正在仔细地修剪着自己的指甲。
“派人跟上了没有?真着月夜风高,统统杀了!”
中年男子不为所动,只是望着自己一双修长的双手。
冷冷地说道:“把那公子带回来,估计是都城的某个大户人家的孩子。”
土匪们的天性便是杀人越货,外加绑架。
在他看来,只要抓住男扮女装的阿史娜,说不定能在都城发一笔横财。
都城里的大户的公子,那可是值大价钱的啊!
“那个青年公子倒是没什么,只是他竟然半路找了两个同伴,我们要不要小心一些?那两个家伙会不会是修士?”
黑衣人小心问道。
“你们不会说,害怕两个还没长大的少年男女吧?”中年男子冷冷地说道:“他们才多大?这样的家伙也算得上修士?”
“说得也是,这样的修士,我一刀就砍了!”黑衣人点头应道。
“去吧!”中年男子伸出修长的手指说道。“今天夜里追上他们,明天就可以送信给都城去要钱了!”
黑衣人笑道:“大哥放心。”
中年男子继续说道:“至少那两个来路不明的家伙,就杀了吧,相信他们身上带着的宝贝不少!”
黑衣人一愣,随后笑了起来:“修士身上的钱可不少哦!”
“抢回来的金币,你们几个分了,不用告诉我。”中年男子静静地说道:“我要的是都城里的那一大笔钱。”
……
夏日的大漠最是难熬,好在入夜之后又吹起了一道凉风。
让被暴晒了一整天的三人松弛下来,围一堆火煮水煮粥,打发漫漫的长夜。
阿史娜显然很少像今夜这般,跟着二个陌生的少年男女在荒野中露宿。
捧着一杯茶,眼里有点点的星光。
“小虎,你在想哥哥吗?”淑子笑着问道。
“先生都睡了快五年,应该醒来了吧。”小虎望着天空的星星,喃喃说道:“等先生醒来,估计就要带着我们回皇城了。”
“不一定啊,哥哥说要在天山上多走走,说不定还想去都城逛一逛呢。”
淑子经历过诸多事情,读过许多书,眼看哥哥将要醒来,她对未来的事情有了新的想法,或许哥哥真的想去看看都城。
之前哥哥告诉她,读万卷书不如走万里路。
这一趟长路走来,让她有了更深的感悟,怕是醒来的李修元并不会着急回皇城。
便是想回,也只是因为小黑还在皇宫里。
“那没事,最多小虎再陪哥哥去都城玩玩。”
小虎又看着面前的阿史娜问道:“你真的要跟我们上天山啊?说不定哥哥要冬天才会醒来,那我们明年春天才会下山了。”
小虎想到了天山冬日飞雪连天的情景,那个时候连他都不愿意钻出山洞,宁愿躲起来睡大觉。
这家伙要是上了天山,一旦下起大雪,怕也是回不了都城了。
“妹妹,你家里人会不担心你啊?”淑子打了一碗粥,放在阿史娜的面前。
“不管他们,我难得出来一回,一定要玩个尽兴!”
阿史娜端起面前的粥,微笑着回道:“就算明年春天回来,也无所谓。”
淑子一时间怔怔无语,因为她自从遇到张良后,两人便很少分开过,像阿史娜这样的情况,她根本无法想象。
好在这家伙也能陪自己说说话,她倒是无所谓了,最多哥哥醒来,到时候再送她回都城。
就当是陪哥哥去看看这里的世界了。
吃了半碗粥,小虎很开心,抬头望着天空说道:“要不了几天,我们就能回到天山脚下了啊!”
阿史娜看着同说道:“小虎,天山很高吗?”
说起天山,小虎突然开心了起来,眼睛都弯成了月亮,那里可是他生活了无数年的地盘,有他跟师傅两人的记忆。
更不要说老人飞升之后,便只剩下他一人独自在天山上修行了。
想到这里,小虎笑着说道:“天高自然很高了,我们在的地方还有一个天湖,到时候可以钓鱼烤来吃哦。”
淑子在一旁淡淡地笑了笑,在她看来天山的冬天可真不是一个好呆的地方。
今夜星光灿烂,原本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然而姐弟两人却在同一时刻,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杀气。
小虎甚至比淑子对这股杀气更敏感,他当年在大漠上搅动一方风云的时候,对这样的杀气再熟悉不过了。
而淑子只是凭着大修士的本能,因为当年张良一直宠着她,没有让她去接触世间的风雨,而是一个独自承担
看着两人的举动,阿史娜忍不住环视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人。
而小虎放出的神识却看到了两个黑衣人正往火堆边靠了过来。
淑子跟他摇摇头,表示不用担心。
那沉默的眼神告诉小虎,只要别人不对自己动手,便不用去理会这黑夜里遇到的陌生人。
姐弟俩哪里会害怕大漠里遇到的土匪,或是杀手?
就在阿史娜惊慌失措之下,从远处缓缓走来了两个黑衣人,看着小虎三人围在火堆边烧水煮茶,显然是早有意料。
也不惊心,也不上来打招呼,而是离着数十丈的石堆边上,坐了下来。
不一会,一堆火苗燃烧起来。
这两个家伙竟然也架上了水壶,跟小虎三人一样煮了一壶水,并小声聊起了天来。
给阿史娜的感觉,这也是两个路过的行人。
小虎一见之下,跟淑子笑了笑:“真是二个有趣的家伙,也许,这只是二个来探路的小角色!”
淑子叹了一口气,静静地说道:“关你屁事,把你碗里的粥吃完,一会再说。”
在淑子看来,这些家伙敢对自己动手,那就是来送钱的。
阿史娜眼见两人压根没将这两个黑衣人放在眼里,当下也松了一口气,心道自己果然遇到了两个胆大的家伙。
小虎望着天空中的一轮月儿,轻声地嚷嚷道:“小虎已经很多年没听过先生弹琴了,姐姐你呢?”
淑子瞪了他一眼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哥哥弹琴是要看心情的,哪能是你想听,就弹给你听?”
小虎嘿嘿一笑:“这回醒了,我非得让先生弹上一曲。”
阿史娜一直听两人说着先生和哥哥的事情,当下忍不住看着小虎问道:“小虎,你哥哥在哪里睡觉,这一觉能睡五年吗?”
小虎摇摇头,笑道:“换成别人肯定不成,只不过先生是神仙,自然没问题。”
淑子叹了一口气,看着她笑道:“哥哥在天山上的山洞里面,若是我们回去他还没醒来,你就会知道什么是沉睡了。”
淑子看出来,眼前的阿史娜并没有修为,心道就算为她解释,怕也是几句话无法说个明白。
等到了天山,让闲得无聊的小虎慢慢解释去。
“这个世界真的有神仙啊?”
阿史娜大吃一惊,看着小虎问道:“小虎你也是吗?”
小虎看了淑子一眼,随后摇摇头,嘿嘿笑道:“我哪里会是神仙,神仙早就飞进月亮里面去了,哪里会坐在这里跟你说话?”
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阿史娜吃光了碗里的粥,又倒了些温水将碗洗干净搁在一旁。
眼见小虎拎着吃锅和碗去一边打水洗锅洗碗,看着淑子发起呆了。
过了一会才轻声说道:“我娘说,这世间有修行者……所以我才跑出来看看,希望能遇上一个老神仙,教我如何修行。”
淑子心里一痛,她突然想起当年离开家乡去大秦皇城时的模样。
那个时候的淑子边什么是修士都不知道,只是想去书院里读书,然后谋一个好的出路。
没想到半路被土匪打劫,为张良所救。
再后来遇到了哥哥和小黑,还有眼前的小虎,以及已经飞升了的老师夫子。
想想自己的一切,何不跟一场梦一样?眼前的阿史娜,不就是曾经的自己?
想到这里,淑子浅浅地笑了笑:“等到了天山,等哥哥醒来,让他替你想想办法,说不定会帮你实现心里的愿望哦。”
“没错,哥哥可以帮你。”
洗了锅碗的小虎已经将一干事物收了起来,走过来看了阿史娜一眼,认真地说道。
当年先生曾教了他一些道理,更不要说后面师傅又陪了他很长的时间,让他明白了更多关天这方天地之间的一些道理。
在他看来,该不该让阿史娜跟当年的自己一样,或许只是哥哥才清楚。
既然姐姐没有回绝,他也会将这个机会给她,只是最后的决定却要在哥哥身上了。
阿史娜一听差点惊叫了起来,捂住嘴巴感叹了好一会,才看着小虎怔怔地说道:“我好期盼哦。”
小虎将洗干净的二方手巾递给淑子和阿史娜擦脸,自己却望着天空的月亮发起了呆。
过了半晌才说道:“姐姐,你说夫子是不是变成神仙了。”
淑子一边仔细地擦着脸上的风沙,一边淡淡地笑道:“你问哥哥啊,夫子又没给我托梦,从老师离开后,我都好久没梦见他了。”
“好吧,等我见到先生再说。”
小虎捡起几树枯枝,扔进了火堆里面,嘴角轻轻地动了一下、
淑子眉头一皱,往相反的方向望了过去,那也是她们将要回天山的方向。
只见茫茫夜色之中,竟然又来了一队人马,而且还有几辆马车,看上去像是一个路过的商队。
这样的夜晚,也未免太热闹了。
小虎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取了一包瓜子打开,抓起一把递给面前的阿史娜。
自己也抓了一把,将剩下的递给淑子,笑道:“人生苦短,多吃瓜子!”
淑子瞪了他一眼:“你不是刚吃饱饭吗?这么贪吃。”
“姐姐你不懂啊。”小虎不屑地说道:“有些家伙永远不知道,吃了眼前这一顿饭,却不知道下一顿的饭在哪里。”
淑子没想到小虎竟然说出了这么有哲理的话,不由得轻叹一声道:“看来当年哥哥带你去书院,还是学了一些本事啊。”
“叮铃铃!”
马儿脖子上的铃声响起,路过的商队看到这避风处的石堆里有人过夜,当下停了下来。
纷纷将马儿拴在不远处的黄杨树上,往石堆里而来。
第二百三十八章 隔壁火烧山,坐看
“掌柜的,我们今夜就在此歇息吧,这里正好避风。”商队里的一个男子大声说道:“兄弟们去捡些枯枝回来生火。”
“兄弟们,那里有水,过去打点过来!”
“都动起来啊,你们肚子不饿吗?”
“我要饿死了,快点生火,我要煮肉!”
不过片刻的工夫,原来冷冷清清的夜晚就变得热闹起来,连着那两个略显孤单的黑衣人也傻眼了。
估计连他们也没想到,突然间会一下子钻出这么多的人来,看样子,这商队才是一只大肥羊啊!
而商队显然不止二十,怕是三十来人,这样的队伍,怕是他们有心,也吃不下来。
小虎嘿嘿一笑:“先生喜欢说对面火烧山……”
淑子听懂了他说的这句话,瞪了他一眼。
笑道:“你也是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只是这热闹怕是在你自己的头上。”
“必须的。”小虎很坦诚地回道。
阿史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任她如何聪明也想不到淑子跟小黑在说些什么,而营地里突然来了三十几人,一下子热闹起来。
倒是让她多了几分安全感,好像那两个孤单的黑衣人,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怎么,你不怕吗?”淑子笑着问道。
“不怕。”小虎摇摇脑袋,心道我千军万马里闯过,便是再让我厮杀一回,只会更凶。
“你们在说什么?”想了想,阿史娜还是忍不住问了起来。
小虎十分诚实地说道:“说夜里未知的危险,你怕不怕?”
阿史娜一听生气了,却又忍了下来。
看着他恨恨地说道:“有你们两人在,我怕什么?就算有土匪来袭,你们也保护我的吧?”
“这个。”小虎这下彻底笑了起来。
看着淑子说:“姐姐,你说他们怕不怕这些商队?会不会打这商队的主意?”
淑子摇摇头:“关我屁事。”
姐弟两人都看出来这商队里可有不少的高手,若是这些黑衣人好死不死地去惹事,只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就像小虎说的一样,对面火烧山,与我何相干?
只要不惹到自己的身上,淑子不介意来一场坐山观虎斗,天一亮,便打马离开此地。
“小虎,你说这商队里会有坏人吗?”阿史娜皱着眉头,认真地说道。
小虎淡淡地笑了起来,轻声说道:“你怕什么?这里还有我跟姐姐呢。”
小虎这话说出来倒没有任何毛病,毕竟当年这一片可是他的地盘,只不过后来他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还带着母亲从世间消失了。
眼下的小虎跟淑子在一起,凡事都由姐姐安排,他干脆跟当年的小黑一样,不想费事费神了。
想想做一只小猪,其实也挺不错了,只要吃饱就成。
关于修行的事情,有先生呢。
阿史娜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低声咕哝道:“一会你们可别吓我,我胆子小得很死。”
小虎摇摇头,丝毫不客气地说道:“你胆子小?胆小还敢离家出走!”
……
不远处的商队燃起了二堆熊熊大火,显然是因为人多的原因,一时间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哪里有一点大漠荒凉的感觉?
正在小虎想问淑子,这两个黑衣人的同伴会不会袭来的时候。
就在这时,黑夜里又响起了一阵马蹄声。
蹄声如雨,踏破黑夜,往石堆处火光燃烧的地方而来,这回连阿史娜也禁不住轻轻皱起了眉头。
淑子抬眼望去,只见八匹马儿踩在漫漫黄沙之中,从黑夜里冲了出来。
小虎看到的首先是两个凶神恶煞的黑衣男人,三十左右一脸凶相,就像自己欠了他五十年的银子没还似的。
一行八人跳下马背,牵着马儿往两个守在火堆边的黑衣人走来。
八个黑衣人骑着马儿从黑夜里杀来,丝毫不掩饰身上的杀气,这样的情形实在是太醒目,也太令人疑惑。
便是不远处围在火堆边的商队,也有几个家伙瞬间站了起来,静静地盯着突然冲出来的八个黑衣人。
或许在他们看来,只要这八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敢打他们的主意,下一刻躺在他们面前的就是八个死人。
而一行黑衣人显然没想过去打商队的麻烦,而是以同伴面前坐了下来。
商队的人一看之下,这才安静了下来。
心道只要不找自己的麻烦,一切便不是什么麻烦。
就在小虎想着要不要动手的时候,一个黑衣人看到依旧是公子模样的阿史娜,一下子从火堆边站了起来。
一脸杀气,大踏步向小虎三人走来。
扯着嗓子喊道:“小子,上次让你侥幸逃了,这次,你再逃一个我看看?!”
“无耻恶徒,你怕你们是活腻了!”
阿史娜并没有起身,只是看着往三人走来的一个黑衣人冷冷地说道:“便是杀光了你们这些恶贼,也不解恨。”
听了阿史娜的呵斥,黑衣人也不生气,而是仰天大笑了起来。
大声说道:“就你这副身板?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岁数……快点乖乖地束手就擒,让我带着你去都城,找你的家人去!”
就在他冲上来,伸手欲要去拉阿史娜手的时候。
小虎站起来挡在阿史娜的身前,冷冷地说道:“滚出去,再上前一步,我砍了你的双手双腿。”
说完做了一个恶狠狠的手势,仿佛下一瞬间他就要提刀砍人一样。
看得淑子直想笑,最后却没有笑出声来。
而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在等着这些家伙动手。
一脸杀气的黑衣人看着眼前这个十来岁的少年,不屑地说道:“小子你从哪来的,小心我一巴掌呼死你。”
“你试试啊!”
小虎回头看着阿史娜笑道:“要不是你今天遇上我们,今天在镇上的饭店外就给这些王八蛋们绑架了。”
好似想起了什么,小虎又指着不远处的几个黑衣人说道:“你们几个,没看到土堡镇外的那六个死人吗?!”
在他看来,淑子姐姐已经出手杀了六人,这些家伙应该警醒了。
没曾料到,这些家伙好死不死,竟然又追了上来。
看来,这是着急给自己送钱了啊,只是才十个家伙,这人也太少了吧?
显然是小看了,或是看不上他和淑子的本事。
商队火堆边的几个修士眉头皱了起来,正想站起来,却看到自己的掌柜身子未曾动一下,脸上的表情都未曾变化。
只好轻声问道:“掌柜,我们要不要出手救人?”
其中一个青年修士看着淑子三人明显就是出来游玩的少年男女,却不曾料到会在这样的夜里遇到打劫的土匪。
便是他们此行目的非常重要,却也容不下眼看着土匪伤人。
一身青衫的中年男人摇摇头,看着青年修士说道:“我们的任务非常重要,可没有功夫理会这世间的风雨。”
青年修士叹了一口气,望着小虎三人,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在为掌柜的冷漠,还是为了将要倒在土匪刀三的三人。
身边的同伴拉着他坐下,冷冷地说道:“听掌柜的话,莫要多管闲事!”
“好一个莫要多管闲事!”
火堆边的淑子喃喃自语,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曾经何时,世间已经看不到仗义出剑,替他人打抱不平的英雄了。
想到这里,她又想起了当年自己被土匪打劫时,如天神一般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张良。
或许,她这一生中,张良是她遇到的唯一的英雄!
想到这里,她的脸上禁不住带着淡淡的笑容,还有两行泪花。
天意难违,便是金玉良缘又如何,张良给了她最美好的时光,跟她生了儿女,给了她荣华富贵……
有了跟张良的一世情缘,哪怕她眼看着自己的孩子一个个进入了轮回。
曾经有过,就够了。
黑衣人怒了,锃的一声将腰畔的长刀抽了出来,指着小虎说道:“且看我先砍了你的脑袋,再带着他回都城!”p>
小虎冷笑一声,轻轻地拍了拍双手,看着淑子挑摇摇头。
看在淑子的眼里,眼前的小虎就跟李修元一模一样。
眼里容不下沙子,眼见土匪出手就想动手,就想砍人。
然而,就在两人将要动手的时候,又有一个黑衣人从火堆边站了起来,快步往小虎三人走来。
一路走来,看着自己的同位说道:“老六,先让这两人把身上的金币交出来,莫要等你一刀下去,让那金币染上血。”
手持长刀的黑衣人吐了一口唾沫,骂了一声“也是,那样就晦气了!”
于是看着小虎,又看了一眼淑子,伸手说道:“没听到我兄弟说的话吗?赶紧地把你们身上的钱统统并出来,大爷我留你们一个全尸!”
走过来的黑衣一听哈哈大笑道:“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先把他们的钱袋子搜过来。”
商队边上,被自己同伴拉着坐下的青年修行咬着牙齿,欲要再站起来。
却被身边的同伴一把拉住:“别冲动,这不是你的责任。”
然而谁都没注意的阿史娜却突然说道“你们手脚健全,不在家里陪着你们的家人,而是跑到荒野里做土匪,不觉得无耻吗?”
两个黑衣人一愣,明显没想到这待宰的羔羊在这个时候,说出了让他们憋不住想要笑出来的话语。
这年头,谁会笑土匪啊?
从来只有穷死饿死的百姓,哪有穷死饿死的土匪?
想到这里,握着长刀的土匪看着阿史娜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是在教我做人吗?”
阿史娜盯着眼前的两个黑衣人,冷冷地说道:“我母亲曾经教我说:有些人,只有遇到某些难事才会改变;还有些人,只有死才能让他们学乖!”
“说得好!”
小虎笑着大声说道:“我哥哥也是这么说的,他说世上只有两种人不用考虑,可以砍了。”
阿史娜一愣,看着他问道:“哪两种人?”
“杀手和土匪!”小虎看着眼前的两个黑衣人说道。
握着长刀的黑衣人突然大笑起来,手里的长刀指着小虎说道:“你想教我做人?还是说,你想杀了我?”
小虎摇摇头,看着两人静静地说道:“我只是嫌你们来的人太少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坐看长夜,你们死了
轰的一声,如在火堆里浇了一瓢火油,一帮土匪们纷纷被点燃了。
坐在火堆边捧着一杯热茶的黑衣人指着小虎吼道:“跟他讲什么道理啊,一刀砍了就是,你肚子不饿吗?”
回头望着显得愤怒的同伴,小虎面前握着长刀的黑衣人笑了起来。
保持着优雅的姿势,手里的长刀指着小虎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只好砍了你。”
阿史娜突然看着握刀的黑衣人说道:“我想问问……你会不会因为今天夜里后悔?”
这个时候的阿史娜想想了小虎跟他说沉睡了五年的哥哥,如果有一个如神仙一般的哥哥,又怎么可能会是草包弟弟?
说不过去啊?
黑衣人闻方怔了怔,随后被阿史娜的一番话深深地激怒了。
跟她怒吼道:“放心,我会砍下你的一只手臂,再拿你去都城换金币!”
淑子直到现在依旧没有吭声,她在等着火堆边的那八个黑衣人冲过来。
黑衣人吼退了阿史娜之后,觉得心情稍稍平复了些之后。
看着小虎说道:“小子,记住下辈子莫要招惹大漠里的土匪。”
小虎冷笑道:“你倒是杀一个试试看。”
好似一阵阴风刮来,两个手握长刀的黑衣人一左一右往小虎砍来。
或许在他们看来,只要杀了小虎这个多事多嘴的家伙,剩下的一男一女就得乖乖跟着他们离开此地。
一刹那太久,因为两个挥手砍来的黑衣人用不了一刹那!
所以,连阿史娜还没惊叫出来的一刹那间……
“蓬!”的一声响起,左边握刀砍来的黑衣人已经化为流星般,往数十丈往的火堆边飞了过去。
还没等飞在空中的黑衣人发出凄惨的嚎叫,小虎侧身错过右边砍过来的一刀!
跟着又是一拳轰了黑衣人的胸口,然后趁其还没回过神来,一脚重重地踢在他的胸口,往着一帮看热闹的商队飞了过去!
两拳,身子还没有阿史娜高的小虎只是两拳,便将两个黑衣人轰飞!
前一刻还是凶神恶煞的大漠土匪,于电光石火之间不知道胸口的肋骨断了几根,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有,便结束了战斗。
直到这时,阿史娜才啊啊地尖叫起来,从火堆边上跳了起来,像小鸟一样往淑子的身后飞掠而去。
淑子能感觉到这家伙浑身都在发抖,只好伸手抓住了她,挨着自己坐下。
轻声安慰道:“别怕,我这弟弟脾气不太好。”
轰的一声,火堆前的八个黑衣人齐齐站了起来,有一人飞身而去,一把抱起摔倒地上闷不哼声的同伴探寻了一番之后。
高声怒吼道:“大哥,老六没气了!”
另一个飞身掠于商队的边上,一把抱住地上的同伴,跟着惊吼了起来:“老七也没了!杀了那小子!”
看着一帮惊怒中的黑衣人,小虎怪笑道:“刚才不是问了你们吗?如果出手会不会悔?我现在还是一样,你们试试看。”
场面一时静了下来,围在火堆边之前不肯出手的家伙,都默默地看着躺在地上两个黑衣人。
或许在他们看来,便是自己出手,怕也做不到一招就让两个黑衣人丧命。
这是绝杀,只是毫不起眼的两拳,一瞬间就将两个土匪的生命摧残得什么都不剩。
甚至连一声呼喊的声音都没有。
这样的死亡,无疑是最让人震撼的。
尽管这些商队里的修行往常杀人如砍瓜切菜,可是毕竟是战场之上。
现在这样明明前一刻还是强者的姿势,下一瞬间便如荒原上的野狼一样死在眼前,心中不免有些触动。
这世间,最残忍的事莫过于,将你认为最不可能的事情当场摧毁。
稍稍之后,商队中的一个修士喃喃说道:“那小子,你太残忍了。”
火堆边上的中年男人,土匪们口中的老大看着小虎冷冷地说道:“你杀了我的两个兄弟。”
淑子想了想说道:“你们先出手的!”
中年男人透过茫茫的夜幕看着淑子和小黑,说道:“小子我会杀了你,然后把你姐姐卖去都城里的青楼,让她慢慢替我挣钱。”
他说得平淡无奇,好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一个如花玉的少女入了青楼,将要那烟花之地葬送自己的青春,然后等着变老,然后无人理会之后黯然死去。
如一只野狗一样,被人扔到都城外去喂狼。
商队里的一个修士冷笑了一声,说道:“难怪这小子要杀人,原来土匪真的不值得原谅的!”
土匪堆里的黑衣人不干了,望着商队的一帮家伙冷冷地呵斥道:“怎么着,你们想试试我们兄弟的刀吗?”
商队的修士哪肯服这个输,当下吼了一声:“你可以过来试试。”
“坐下,别多事!”商队的掌柜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
看着身边的几个家伙说:“这里是大漠,别以为只有眼前这几个家伙。”
被自己的掌柜一说,几个修士顿时安静下来,也不再跟一帮身着黑衣的土匪置气了。
他们想起来,此行的任务。
小虎看着面前的淑子笑了起来,说道:“哥哥说得对,对于杀手和土匪,能动手尽量不要说话,让他们做荒原上的肥料。”
淑子看着他笑了起来。
静静地说道:“说的也是,跟这些家伙说话,多一句都是浪费生命。”
说到底,一帮商队的家伙虽然也讨厌眼前的土匪。
可是他们颇为忌惮掌柜说的话,怕在大漠深处再遇到这些家伙的同伴,也就没有再说话。
他们谨记自己的使命,何必现在去得罪一帮杀人不眨眼的土匪?这样的家伙,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
一帮土匪不约而同将手放刀鞘上,只要他们老大一声令下,就算手段尽出,也要将火堆前的姐弟二人解决。
因为他们是大漠里的土匪,除了可汗大军,他们就是这一方天地的霸主,他们是目空一切的存在。
小虎直到这时依旧没有拿出自己的长剑,因为他看见淑子也没有拿出武器,所以他在等敌人动手。
在他的面前,有两把长刀,是刚刚两个土匪扔下的。
只是短暂凝固的气氛被几个一身黑衣的土匪们打破。
当七个土匪手握刀剑离开火堆往小黑三人围过来的时候,七道强大的杀气一瞬间释放,让再次经历杀人现场的阿史娜,尖叫了起来。
淑子拍着她的肩膀说道:“别怕,他们是土匪,怕的应该是他们。”
“我说,你们要是再出手,可真的就回不到你们的都城了。”
小虎在脚将地上的长刀踢到淑子的身边,看着七个围上来的土匪们,淡淡地说道。
七个怒气冲天,要替同伴报仇的土匪哪里相信小虎说的话,并没有将握在手里的刀放下,而是继续围了过来。
“你们呢?”
小虎招着看着不远处的商队,看着一帮低头不语的家伙笑道:“你们不是行走江湖的英雄么?见了土匪就怂了?”
淑子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道你这一句话可是杀人诛心啊!
这些自命为正义之士的江湖之士,哪个不是明哲保身?
又有谁敢,又有谁愿意在面对土匪的时候出来做英雄?
几个坐在火堆前的伙计一听之下忍不住了。
纷纷站起来,指着小虎骂道:“那小子,这事是你惹出来,关我们屁事!”
别一个家伙也跟着说道:“说的就是这个道理,那小子你可不要把战火往我们身上引!”
小虎摇摇头,看着几个家伙呵斥道:“你们记住,等狼吃完羊,接下来就轮到你们了。”
正说话间,只听“嗖!”的一声响起。
却是七个黑衣人为了谨慎,竟然燃放了一只用来跟同伴求救的烟花……轰的一声,一朵绚丽的烟火在夜空中爆开。
看呆了阿史娜,也看得淑子叹了一口气。
看着小虎说:“弟弟,我们这回好像忘记买烟花了,你说怎么办?”
小虎歪着脑袋想了想,摇摇头回道:“去前面的镇上,买他一箱,过年的时候慢慢放。”
商队的一帮伙计顿时傻眼了。
心道人家这明明是放了信号跟不远处的同伴求救,你们竟然说起了过年要放在烟花。
这才是夏天好不好?真的两个疯子。
连阿史娜也忍不住看着夜空里缓缓消失的烟花,喃喃说道:“好美哦!”
几个土匪的老大很不耐烦,冷冷地吼道:“你们是要陪这小子玩到过年么?你们手里捏着的是刀还是竹枝?”
七个黑衣人没想到老大会发火,于是再往火堆前逼近了一些,正要斩出手里的刀剑。
好死不死的,阿史娜又说话了:“你们看,那两人都已经死了。”
她的意思也很简单,之前两个不听我劝告的土匪已经被凶恶的小虎一拳打死了,你们还要上来拼命啊?
小虎一见之下乐了,看着七人说道:“我觉得你们应该不会后悔的,不好意思,打听一个事,你们身上带钱了吗?”
“你有命花吗?”其中一个人冷冷地说道,完了掏出自己的钱袋晃了晃。
那意思也很明显,钱在这,你来拿啊!
小虎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看着淑子说道:“姐姐你看,他说他有钱哩。”
拉着淑子一只手的阿史娜不解地问道:“那不是你的钱。”
“会是我的,一会我分一点给你。”
小虎说完这句话,看着离他不过五尺的黑衣人说道:“为什么还不动手?”
听到小虎的这句话,一帮商队的伙计觉得自己要疯了!
这小子一边问人家身上有没有带钱,一边还不忘了催促眼前的土匪们,你们为何还不动手?
这是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一幕,眼前的少年在他们眼里比疯子还要可怕!
眼里只有钱,没有危险,不知道死亡的恐怖。
其中一个黑衣土匪跟同伴递了一个眼神,那意思是一起动手,别让这个小子吓坏了。
阿史娜没想到小虎会这样做,脸色不禁变了又变,一双手紧紧地拉住了淑子的手,仿佛下一刻,这里就要血流成河了。
靠得小虎最近一个三十左右的土匪,看着他吼道:“你还是死了的好,你姐姐比你值钱,我可以不杀她。”
听到这里,小虎弯下腰来,捡起了地上的长刀。
看着一帮土匪们说道:“你们死了!”
第二百四十章 战罢有人不放手
商队中有几个正直的伙计心中不忿,他要是掌柜,肯定出手将这些土匪们杀得片四不留,一个活口都不要!
八个身为修士的土匪,欺负二个没有一丝灵力的少年男女,这事他们也做得出来?
只是,眼下的情形却由不得他们做主,他们面前坐着的掌柜可不是普通之人。
他们身上还负有更重要的使命。
他们仿佛已经看见少年的下场,即便打赢了眼前一仗,怕是也很难面对接着将要杀来的土匪大队人马。
也直到这时他们才想起来,这里是大漠,是江湖,是狼群肆虐的丛林。
“谁怕谁,来吧”小虎面前的土匪猛吼了一嗓子,给自己打气道。
话音未落之间,一脚踢在出一道黄沙往小虎而去,身子冲出一刀砍出,拉出了必胜之战。
就在同伴出招的瞬间,又有三个一起冲了上来,四把长刀砍向小虎。
三把长剑斩向了坐在火堆前默不出声的淑子。
在土匪们看来,不出手则已,但凡出手就要一击解决所有的问题。
“年轻人,太急躁了……何苦呢!”
商队的掌柜背对着小虎等人,却也听到了来自风中的刀剑之声,不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似在为小虎和淑子两人担心。
这一回的阿史娜安静了下来,在放开了淑子的手之后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或许,这一刻的她知道自己不能影响姐弟两人出手斩敌。
刹那之间,火堆边的淑子伸手捡起小虎踢过来的长刀,长身而起,身体一侧,只是电光石火之间便换了一副模样!
她将手里的长刀化剑,剑锋在空中如闪电般斩出,夺命而来。
这是她练了几百年的拔剑术,剑招早就已非当年可比!
虽然这些年来她很少动手,可并不代表她就会害怕眼前的这些土匪!
“当!当!当!”
三声响起,还没等四把长刀砍在小虎的身上,三个黑衣土匪手里的长剑已经跟淑子手里的长刀对上!
刀剑相接,淑子手上一用力,三把长顿时寸断。
便是刀剑本为相同的材质,可是在淑子手中使出,依旧斩断了对手的武器!
这还没完,快若闪电的长刀化剑,在夜空中划了一圈,画了一个完美的圆。
接着便是三声惨叫起响起,然后便没有了下文。
而这个时候,四把长刀已经不分左右前后,往小虎砍了过来,如切菜砍瓜一样!
这个时候,四人眼里只有一脸冷漠的小虎,根本没有听到同伴的三声惨呼!
谁知道小虎压根没打算跟他们拼命,虚晃一招,手里的长刀一挥,化为一身流光往身后射出。
大叫一声道:“不好,风紧!”
四个土匪气得嗷嗷直叫,四招齐齐砍空,不得不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往黑夜里追杀而去!
吼道:“小子别跑,看爷爷不杀你!”
眼见自己三个手下竟然连哼都没哼一声,又倒在了淑子的脚下,中年男子气得怒吼一声,往淑子飞掠而来。
淑子伸手将阿史娜推开,喝道:“站远一点!”
身为一帮土匪们口中老大的中年男子眉头一皱,身子在空中变换一个诡异的角度,一道剑气斩向淑子的胸口。
“魑魅魍魉!”
淑子呵斥一声,身子往后退了一步,一脸冷漠看着扑过来的中年男人,眼神之中的寒意骇人。
中年男子哪里会理会她的一声呵斥,身在空中化为力劈重山,直接斩了下来!
淑子将手里的长刀化剑,随手斩出一剑斩雪。
两道剑气化为两道漩涡在空中相遇。
身在半空中的中年男子遇上淑子斩出的一道剑气,身体犹如雷击,差一点就崩溃了。
轰的一声,两人身前的周围的空间一点点地龟裂,旋即破碎。
淑子手里的长刀化剑,生生的撕碎了中年男子周围的空间,只是斩出一剑,身形顿时消失在对手的面前。
饶是中年男子想要放弃攻击,这一刻也是没有办法,除非他到分神境,可以在空中变幻身体,然后刹那退出。
只是当下的中年男子却身不由己,如被雷击中的石块,重重地往地上跌落。
便是一帮商队的伙计、修士也没有看清淑子是如何出招的。
包括背对着淑子的掌柜,就在一帮人目瞪口呆之下,从空中重重跌落的中年男子,土匪们口子的老大……
已经跌落黄沙之中,双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脖子,死死地瞪住淑子,说不出一句话来。
然后直挺挺地往地上扑倒。
一道浓浓的血腥合着之前的气息,随着夜风弥漫开来。
而此时身一黑夜的小虎却停了下来。
四个扑上来黑衣人虽然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是眼看猎物停了下来,他们自然是愤怒无比,立刻呼啸而来。
这可是他们杀死小虎的机会,只要杀死小虎,就能带走剩下的两个猎物,他们疯狂之下已经忘记了同伴是怎么死的了。
看着扑上来的四个黑衣土匪,小虎冷冷地笑了一声。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顿时往四个土匪袭来,让他们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想着土匪们之前对淑子姐姐说的那些污秽之言,小虎双眼冒火,看到已经扑到了眼前三尺的四个土匪。
身体下意识地便做出了反应,骤然斩出长刀化剑。
拔刀术!
一剑斩雪!
长河落日,飞花拂柳!(这两招却是张良曾经的师傅,那个神秘老人后来教给小虎的剑式。)
四招磅礴的剑气找到了宣泄口,将小虎全部的力量全部涌进了那把长刀之中。
刀光所化剑气还未完全落下,其中一个黑衣土匪的虎口已经崩裂,甚至整只手臂都已经开始崩裂。
因为他们眼中的小虎只是新生后的小虎,在天山上修行了数百年,小虎的力量早就不能用恐怖这两个字来形容!
所以,小虎使出的拔剑术剑气还未斩到黑衣人的长刀,庞大的剑气已经将黑衣土匪的手臂撕碎!
然而,这只是开始!
一连四招于刹那之间斩出,小虎忽然变得疯狂了起来,骨子里的那股疯狂随着剑招的变幻,整个人瞬间变成了下山的疯虎!
“你们竟敢侮辱我的淑子姐姐,就得做好去死的准备!”
“一剑斩雪!”
磅礴的力量尽数凝聚到了长刀之上!
四招绝杀的剑式太强,强到令人窒息,甚至远远超出了四个土匪的理解和认知,小虎几乎是一气呵成,将四式剑招斩出!
四个黑衣人眼里只看到暴怒中的小虎,如闪电般斩出手里的长刀!
四道堪比闪电的剑光在他们眼前闪过,这是他们生命中最后见到的一幕!
然而闪电仅仅出现了一刹那,之后便消失不见,好似从未在黑夜里出现过一样。
四个扑上来的土匪们瞳孔骤然紧缩,想要躲开,却已经没了机会。咔嚓!咔嚓!!!
如山间的石壁骤然崩塌,无数的碎片落下!
同样都是一样的长刀,四个土匪手里的长刀化为了无数的碎片,往四下散开。
四道几不可见的剑痕出现在四个黑衣人的身上,然后渐渐爆裂开来,如山间突然间出现在四道深沟一样。
四个黑衣人的瞳孔逐渐放大,身子无力瘫软,随即如同山巅坠落的石块,身体在坠落的过程中变成了两截!
黑夜之中,硝烟弥漫,却再无四个黑衣土匪的身影。
小虎手一挥,手里的长刀化为一道流光不知扔去了何处,空气里只剩下浓浓的血腥之味在弥漫开来。
“竟然侮辱淑子姐姐,该死的!”
弯下腰来仔细地打扫完战场,收起四身上的钱袋,小虎化为一道旋风往淑子所在的地方飞奔而去。
人在风中嘴里却依旧骂个不停,仿佛剑斩四人不足以平息他心里的怒气。
回到火堆面前,淑子已经打完收工。
小虎走到离商队不远的地方,从倒在黄沙中的黑衣人身上摸出钱袋。
看着一帮目瞪口呆的伙计们笑了起来:“这里太臭了,我们要走了。”
一个伙计看着小虎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忍不住怒斥道:“你这是想要嫁祸给我们吗?你明明知道那些土匪的同伴就要杀来!”
小虎闻言怔了怔,随后冷冷笑道:“这里大路朝天,我又没请你们过来,土匪们要杀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拔刀相助?”
说到耍横,这些家伙哪里是小虎的对手?
毕竟当年他可是连自己的老子都不理睬,硬是活生生地从无数次暗杀手逃生,直到他遇到了李修元之后。
之前这些家伙一个比一个冷漠,小虎也不在乎。
现在他收拾了土匪,哪里会再跟这些家伙套交情,讲道理。
“姐姐,这里太臭了,我们换个地方吧!”
眼见小虎回来打扫战场,阿史娜不愿继续待在这里了,说什么面前还有六个死去的土匪呢。
眼下的她片刻也不愿在此停留。
唰唰唰!小虎脸起土匪的长剑,在黄沙上写一行大字:“杀人者天山小虎!”
完了看着沉默不言的商队掌柜咧着嘴笑道:“你可以告诉杀来的土匪们,杀他们同伴的是天山的小虎,欢迎他们来找我的麻烦。”
说完扔下手里的长剑,走到淑子的面前笑道:“姐姐我们离开这里吧,这里没有人情味。”
淑子点了点头,现在的小虎不再是当年跟在她身后那个小男孩。
已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光明磊落,不怕让敌人知道自己的来处。
就像小虎说的那样,你要战,便来战,我等着!
看着身边的阿史娜,淑子静静地说道:“我们走,这里确实只有杀气,没有人间的温情。”
小虎也看着阿史娜笑了起来:“算你运气好,遇到我姐姐,要不你在前面的镇子上,就成了土匪手中的肥羊了。”
就在三人收拾完火堆前的一应事物,准备离开的时候。
商队的掌柜出声了,看着三人静静地说道:“你们好像忘记给我们一个说法了,怎么说,我们还在这里。”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自己一行人不可能说走就走,毕竟数十人还带着三辆马车。
淑子一听来了火气,看着他问道:“请问掌柜来自何处?”
中年掌柜想了想,静静回道:“我们来自北齐皇城!”
第二百四十一章 打马离去,一条毒计
淑子若有所思地“哦!”的一声。
然后冷冷地回道:“北齐跟我有关系吗?小虎,这里不是你的地盘吗?”
小虎发出一声怪笑:“我不在江湖很多年,这里的土匪早就忘记这一方世界的主人是谁了。”
淑子听到这里笑了起来,看着一脸怒气的中年掌柜说:“我这弟弟才是这一方的霸主,他都没说什么,我凭什么受你们北齐的管辖?”
中年掌柜皱了一下眉头,看着淑子问道:“难不成你们三人来自突厥的都城,源自可汗的手下不成?”
“可汗?”
淑子乐了,看着一旁的小虎问道:“突厥的可汗是你的王吗?”
小虎摇摇头,冷冷地说道:“莫说突厥的可汗,便是前朝的皇帝,惹火了我,也照样一剑斩去!”
听到三人并不是突厥可汗的手下,掌柜明显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神情也突然变得更为冷漠了一些。
冷冷地说道:“这里是大漠深处,尽归突厥可汗的天下吧?”
小虎一听怒了,指着地上的尸体说道:“你是白痴么?这些家伙活着的时候,你怎么不问问他们怕不怕突厥的可汗?”
“大爷我把他们一个个都劈死了,你跟我面前装爷了?!”
小虎最恨这种欺软怕硬的角色,看着面前的掌柜冷冷地回敬道:“我现在就要离开,你可以试试拦下我的脚步!”
就在此时,淑子已经牵着三匹马儿走了过来。
看着小黑摇摇头,轻声说道:“既然已经留言,便无需废话,我们走。”
爬上马背的阿只娜深深地看了一眼一脸不忿的掌柜,凝声问道:“你们是去都城见可汗的?”
中年掌柜望着一身白袍,公子打扮的阿史娜冷冷地回道:“是又如何?”
“呵呵!”
阿史娜也不多言,轻轻地拍了拍马儿的脖子,缓缓往营地外走去。
淑子也跃上马背,看着小虎叹了一口气道:“走吧!”
那意思也很明显,你跟他们一帮没有侠义之心的冷血之士讲什么道理?
小虎点了点头,看着一帮商队的伙计、修士们笑了笑:“我在地上留了话,我们的火堆还没灭,你们怕什么?”
说完牵着马儿缓缓跟着淑子的身后,往黑夜里走去。
路过掌柜身边的时候,小虎想了想说道:“不是英雄,就不要装英雄!”
然后大笑三声,在一帮人的目瞪口呆之中转身离去。
“太过分了!”一个修士冲了出来,欲要飞身而去拦住小虎的去路,却被身边的一个同伴一把拉住了。
或许在他看来,自己一行人确实太冷血了。
在屠杀将要发生的时候不愿出手,等到人家如切菜砍瓜一样的灭了土匪,又想跳出来讲道理。
这实在有些丢人。
中年掌柜看着消失在黑夜里的三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倒不是怕小虎和淑子。
其实严格来说,便是中年掌柜也是无知者无畏。
因为他的修为太低了,连北齐三剑都不是,还想跟小虎动手?
或许在他眼里的淑子和小虎只是运气好,才杀了这些土匪,便是两人在他眼里也是如蝼蚁一般。
岂不知,他在淑子眼里,连蝼蚁都算不上。
倘若之前他敢对淑子动手,只怕他已经跟地上的土匪一样,倒在地上死不瞑目了。
长夜漫漫,他们只能在这里待天亮了。
为了证明死去的土匪们跟自己无关,他们甚至没有去挪动地上土匪的尸体,而是围在火堆前继续聊起天来。
亥时。
一阵如雨的马蹄声打破了黑夜的宁静,往商队一行人包围而来。
“掌柜,土匪们来了,我们要不要动手?”就在这时,一位伙计从黑夜里钻了出来,看着中年掌柜禀告道。
中年掌柜神色微变,静静地说道:“先不出手,看看再说。”
轰隆隆,黄沙卷起之下,一队黑衣人往营地里冲了进来,只是瞬间便有人发现地上的尸体。
有人惊叫道:“我们的兄弟死了!”
还有人喊道:“老大,这里有字,过来看看!”
“我去,这家伙竟然来自天山,找死啊!”看清楚小虎留在地上的一行字,土匪们怒了。
看着毫无动静,围坐在火堆边的商队,锃锃锃,土匪们纷纷围了过来。
一脸阴冷,年约四十的黑衣修士,腰间挂着一把长剑,往火堆边的中年掌柜走了过去。
静静地问道:“是你们杀了我们的人?”
就在一帮伙计将要暴走的当下,掌柜抬手制止。
旋即看了一眼周围的土匪,冷声回道:“地上有留言,他们的火堆未灭,你凭什么说人是我们杀的?”
土匪老大身后有一个黑衣人走了过来,看着他说道:“我们的人曾在这里生火,还有三个家伙已经离开了。”
“他们离开不到一刻钟,如果你们够快,还能追得上。”
商队的掌柜指着黑夜里小虎三人离去的方向,静静地说道:“你以为,我们会杀你们的人么?”
其实他很想说,我早就想一刀砍了你们这些土匪。
若不是因为这里是大漠,哪里容你们在此撒野?!
“老大,这里有马蹄印痕,三人刚刚离开不久!”又有一道声音在黑夜里响起。
“老四,你带一半的人马,一定要将那三人捉拿回来!”
本来就是一脸阴凉,现在更是扭曲了几分的土匪首领,冷冷地说道:“我就在这里等你们!”
“是!”被他称作是老四的黑衣人恭敬领命。
转身吼了一嗓子道:“兄弟们,跟我一起出发,去追那三个家伙!”
一时间马蹄如雨,黄沙飞扬,数十个土匪们纷纷跨上马背,往小虎三人消失的方向疾驰而去。
既然猎物已经逃掉,他们不能再有任何的犹豫。
必须将之捉拿到手,更不要说一天之内死了十六个土匪。
看着同伴渐渐往黑夜里追赶而去,剩下的土匪们纷纷往商队围了上来,一眼望去,比商队的人还人多。
至少也得有五十余人了,看来今夜的土匪们是倾巢而出了。
只不过,商队的掌柜却毫不惧意,看着脸色阴沉,一脸杀气的土匪首领说道:“怎么,你们想跟我动手?”
“不可以吗?”还没等自己的老大发话,在他身后的一个家伙便冷冷地说道:“这里是我们的地盘。”
“是吗?好像要问问突厥的可汗吧!”
掌柜一挥手,只听呼呼之声在黑夜里响起。
只见两个火堆边的伙计、修士们纷纷举起了手里的驽箭,瞄准了面前的黑压压的土匪。
一人两把手驽,同时射出便是六十多枝驽箭!
而此时的土匪们显然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早有准备,边手驽的铁箭都已经上弦!
“你们这是想要挑战我们吗?”
土匪的首领脸上更加冷酷,仿佛下一瞬间,他就要一刀砍了出去。
“你说呢?”
商队的掌柜同样以冰冷的声音回道:“之前我们没有动手,并不是代表我们害怕你们这些土匪,而是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里是大漠深处,你们想要做什么?”
土匪首领怒了,狠狠地说道:“这里除了可汗,便是我们的天下,你见谁也绕不过我们一帮兄弟!”
在他看来,面前的商队一行人不过三十几人,就算当下不动手,等去追杀那三人的同伴归来。
以一百人对三十人,怎么说,眼前有三辆马车,说不定比那都城的公子还要肥上几分。
如此的夜里,他们发财了。
掌柜看着他冷冷地笑了笑:“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这些礼品都是送给木杆可汗的,有种你们尽管抢走!”
“我相信要不了半个月,整个大漠将再无你们的安身之地!”
商队的掌柜上前一步说道:“因为我们是可汗的客人,你敢动手吗?”
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只差一个呼吸之间就要擦枪走火,双方都没有一丝退让的意思。
直到土匪的首领回过神来,想到大漠里最大的王,顿时,他害怕了。
即使如此,他依旧嘴硬回道:“我只要杀光了你们,谁知道此事是我们所为?”“除非你们把之前那三人也杀了灭口!”
商队的掌柜静静地说道:“那三人中有一人是都城的世家弟子,他已经知道我们一行人来自北齐皇城!”
“我可以连他也杀了!”土匪首领锃的一声抽出刀来,准备动手。
“呵呵!”
商队的掌柜笑了,冷冷地笑道:“你可以坐在这里等到天亮,看看他们能不能回到这里?”
杀人诛心,商队掌柜的这句话真的把土匪首领吓了一跳,若是自己派出的人马不能带回之前逃走的三人……
他不敢想了。
只不过,当下的情形他也不敢再派人马去追赶之前的那家伙,万一面前的这些从北齐来的军队出手,自己岂不是一夜之间倾巢灭之?
从对手拿出手驽的一刹那,他就看出了不对劲!
如此清一色的装备,动作如此整齐只有训练有素的军队,才能有这样的速度和胆色。
真的眼前动起手来,谁死谁活,他还真的没有多少把握。
莫说是他,便是商队的掌柜也不敢乱动,倘若自己的队形一乱,倘若自己敢带着人离开,只怕最终变成这些家伙的猎物。
毕竟他们对大漠的地形不熟悉,哪里是这些土匪的对手?
想来想去,唯有这刀枪相对之下,才是最安全的。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商队中的一个伙计好死不死地说了一句话道:“我劝你们还是赶紧去追自己的同伴吧。”
“再晚,我们你们的同伴一个都回不来了,那小子就是疯子。”
想着小虎的模样,伙计冷冷地说道:“他谁都不怕,说自己才是大漠里最大的王,信不信由你!”
商队的掌柜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心道这话也只能由自己的手下说出来。
否则面前这家伙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眼见这个僵持的局面也无法打破,土匪不敢分兵,自己不敢上路,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土匪首领脸上的神情变了再变,心里终于有了决定,冷冷地吼道:“全体上马,追上去,不能让他们坏了我们的大事!”
只上眨眼之间,黑衣里的土匪们纷纷跃上马背,如潮水一般往小虎三人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直到这时,商队的掌柜才伸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
喃喃自语道:“好险!”
第二百四十二章 月黑风高夜
正当来自北齐的将军为自己的毒计暗自惊叹,为土匪的离去暗自高兴的时候。
小虎三人已经远远地离开了之前过夜的地方。
眼下三人靠近一处光秃秃的石山之下。
大漠风沙烈日,连这座不过数十丈高的小小石山之上,也是寸草不生。
三人没有生火,只是选了一处背风的石壁之下歇息,想着黑夜里可能会追杀而来的土匪,小虎制止住了将要拿出睡袋的淑子。
看着她摇摇头:“姐姐,那些土匪们会追上来的,我们不能在此歇息。”
淑子一愣,看着拿出问道:“难不成,他们还会追上来不成?”
对于大漠里的一切,淑子哪里有小虎清楚?便是一旁的阿史娜也揉着眼睛说道:“我想睡觉了。”
小虎收拾了两块干净的石板,看着两人苦笑道:“靠在这里吧,我在外面守着,等到明天找个镇子再好好睡一觉。”
土匪们燃放了烟花,跟同伴们求救,小虎哪敢让两人在这里打开睡袋歇息?
他还不知道土匪们究竟会来多少人。
淑子一听怒了:“他们这是没完没了啊?”
小虎抬着望着夜空渐渐消失的星空,连月亮也钻进了厚厚的云层之中,不远的地方响起了呜呜的声音。
心里一凛,这样可不是一个好天气。
大漠里的无论是修士还是土匪都不喜欢这样的夜晚。
这是夏日夜晚,谁都想星光漫天,这样遇到麻烦也能跑得快一些。
想到即将到来的麻烦,小虎连歇息的心思都没有了。
摸出酒壶喝了一口,然后跟两人说:“我出去走走,一会听到动静别乱跑,就待在这里等我回来。”
“会有麻烦吗?要不要我帮忙?”
淑子也想起了一些什么,看着小虎问道:“你不要一个人去冒险!”
小虎摇摇头,指着一旁的阿史娜说:“姐姐看好这家伙就行了,这些土匪还入不了我的眼睛,最好多来一些。”
说完一头往茫茫的黑夜里钻了进去。
阿史娜一听傻了,看着淑子问道:“姐姐,这家伙能行吗?”在她看来,大漠里的土匪就跟野狼一样,是杀不绝的。
淑子莞尔一笑:“由他去吧,话说我已经穷了很久、很久了,这难得有土匪们眼巴巴地跑来送钱啊。”
虽说眼下的淑子并不缺钱,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也变得跟当年的小虎和小黑一样,喜欢数钱的感觉了。
在她看来,我不去找你们的麻烦便不错了,好死不死你们要追上来,那便让小虎这头大漠里的王去收拾你们吧。
拉着阿史娜靠在石壁边上,淑子叹了一口气:“这样的夜晚,我都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经历过了。”
阿史娜嘻嘻一笑:“我也是。”
小虎试着放出神识往来时的方向望去,看着奔跑在黑夜里的身影,眼神越来越冷。
心道这星光暗淡,月亮都躲进了云层,你们还敢来送死啊!
远来的土匪越来越多,小虎一言不发,静静地拿出了自己的弓箭。
人多正好,我一箭一个收拾你们。
想到这里,他干脆离开淑子两人又远了一些,离开这座不大的石山也有二百丈了。
站在茫茫的黄沙之中,将手里的铁弓锁定了狂奔而来的土匪们。
天空的星光暗淡无比,连小虎手里的铁弓都看不清。
搭上一枝铁箭,小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突然想起了当初在书院的雪山之上,教他练剑的小黑哥哥,那个时候的小虎才是真正快乐的男孩。
远离了大漠,再没有王城的杀手来害他。
家里有娘,有先生,学堂里有教书的先生,雪山上有关爱自己的老师。
握着的铁弓的小虎跟黑夜融为了一体,看着数十个手举火把,狂叫不已渐渐扑了过来的黑衣土匪们说了一句:“欢迎!”
“嗡!”的一声弦响,接着一枝黑色的闪电刺破黑夜,往前飞去。
“前面有埋伏,小心!”冲在最前面的土匪听到了刺破黑夜的箭鸣,禁不住大声地嘶吼道。
“小心敌袭!”
身后的土匪们同样愤怒地吼道:“兄弟们小心,冲上去抓住那女人!”
“杀了那小子,抓住那女子带回都城去!”
“杀啊!”
本是黄沙漫漫的大漠之夜,顿时响起了土匪们抑制不住的吼叫声。
数十人的声音,在这暗淡的夜空中如同滚滚惊雷,震耳欲聋,在荒原上回荡。
小虎冷冷望着瞬间疯狂起来的土匪们,脸上没有一丝神情,更没有怜悯,这一刻他恍若回到了当年的某一天。
身在月支城外,他才是这方天地最大的王。p>
他射出的第一枝铁箭并没有去往土匪身上招呼,而是一箭射中了跑在最前面土匪的马儿。
马儿中箭,瞬间发出一声悲鸣往黄沙中扑倒,跟着便引发了后面马儿的踩踏,顿时有无数的马儿扑倒在黑夜之中。
小黑只是射出一枝铁箭,便打破了土匪们的队形。
后面冲上来的马儿撞上前面倒在黄沙之中的马儿,一时间马儿的嘶吼声,土匪们的惊叫声,以及呼呼的风声,在茫茫的荒原上响起。
看在小黑的眼里,心道眼前这一幕应该让小黑看看,让淑子姐姐看看。
任你人多纪强,我只要一箭过去!
这些可恶的家伙,不值得他去可怜,比起当年跟他一起血战的将士们,这些土匪简直一文不值。
直到这时,倒在地上,以及冲上来的土匪们依旧没有发现离他们不过五十丈的小虎。
“嗖!”的一枝铁箭飞出,瞬间便有一个冲上来的土匪倒地。
站在风中的小虎,面带讥讽地吼道:“我就在这里,欢迎你们来送死!”
听到前方不远处的声音,土匪们一下子炸开了,怒火瞬间被点燃,扔下战马蜂着往前冲来。
还有后面的战马绕过倒在地上的马儿,往小虎冲来的土匪!
大战瞬间点燃,小虎手里的弓箭划过一道接着一道恐怖的箭芒,如闪电一般往前飞去。一时间,冲在最前面的土匪们纷纷中箭。
浓浓的血腥瞬间在黑夜里蔓延开来。
“我让你们有来无回!”小虎冷冷地说道。
“冲上去,杀了他!”
“谁能杀了那小子,赏一千金币!”这回却是土匪四当家喊出来的声音。
然而小虎手里的铁箭却是三枝齐射,这是李修元教了小黑,小黑再教他小虎之后的结果!
三枝铁箭飞出,便有三个土匪倒在漫漫的黄沙之中。
刹那之间,黑夜之中,恐惧嘶吼声音此起彼伏,却挡不住来自黑夜里无情的铁箭。
……
黄沙漫漫,跟北齐皇城禁军对峙的土匪们还在黑夜里奔驰。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让他们根本无法在黑夜里狂奔。
而此时的连最后的几个星星也消失在茫茫的夜空之中,天地一片漆黑,便是土匪们点燃了火把,依旧无法加快速度。
北齐禁军所化的商队,依旧守着熊熊燃烧的火堆。
在这里的夜里,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静静地守在此地等着天亮。
身经沙场的禁军哪里会在意眼前这几具尸体?
训练有素的禁军只听将军的命令,掌柜的没有用,他们便不会动。
在他们眼里,便是之前的一百人队伍的土匪,若是真的动起手来,怕是用不了半个时辰便能解决战斗。
即便如此,掌柜没有下达命令,便不会有人动手。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伙计,看着掌柜问道:“掌柜的,你说这些土匪们全部加起来,能活着回来吗?”
掌柜的摇摇头,沉声问道:“你们应该问问自己,若是刚才我们跟那些土匪动手,你们有信心战胜他们吗?”
轰的一声,身化伙计的禁军们瞬间被点燃了激情,纷纷拍着胸口吼道:“我们一人二箭,只需要一个回合就能放倒他们!”
还有伙计笑道:“就算一个回合不成,最后一刻钟就能解决战斗!”
掌柜点了点头,表示对自己的手下满意。
毕竟禁军在北齐皇城的时候,每天都要进行艰苦的训练,为的就是有一天遇到危险能快速杀敌。
大漠里的土匪看似凶残,但是对面对的作战,却不是这些禁军的对手。
掌柜看着一个个兴奋的模样,忍不住摇摇头道:“可惜,我们的任务不是来大漠里消灭土匪,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坐在他对前的一个伙计笑了笑:“掌柜别急,前方不远就是土堡镇,我们明日便在那里歇息一日,再继续往前。”
掌柜想了想说道:“说得也是,明日便不赶路了,到了前面的镇子里,大家好好睡上一觉,都放松一下。”
已经入了大漠深处,他们要的是安全到达都城,而不是像土匪一样在黑夜里逃命。
……
黑夜里的厮杀依旧在继续。
便是五十人的队伍,跟小虎的差距依然难以想象,黑夜之中,唯有杀戮,不停地杀戮。
在射出数轮铁箭之后,小虎收起了手里的弓箭,拿出了长剑!
土匪跟他的距离越来越近,已经不合适再用弓箭杀敌了。
拿出长剑的小虎如一头从天山上冲下来的猛虎,往冲过来的土匪们扑了过去。
这一刹那,他已经顾不得使出什么样的剑法和招式。
手里的长剑一次一次地将拔剑术斩出,最后便是以最纯粹的力量挥舞手里的长剑,往扑过来的土匪们斩去。
同样的,土匪们也顾不上什么章法,纷纷挥动着手里的刀剑,往疯狂中的小虎扑了过来。
而小虎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有磅礴的力量,更是因为他已经将一招一式融入了血肉之中!
可以说每一剑斩出,他根本不需要去考虑出剑的速度和招式,只是下意识地挥动着手臂。
师傅教他的霸道剑法,本来就无可抵挡!
先生教他的拔剑术,更是快事闪电!
再加上小黑和淑子教他的一剑斩雪……几种不同的剑式早就融会贯通,眼下的小虎就是一只疯虎,让敌人胆战心惊!
黑夜里,再次冲上来的土匪们嘶吼声渐渐消失不见!
一切好像是忽然间就结束了!
没有了对手,小虎也粗重地喘息着,毕竟这数百年来,他就没有战斗过。
望着茫茫的黑夜,小虎却不敢停下,而是捡起地上的火把,他要快速打扫战场。
强大的神识告诉他,不远处又响起了阵阵的马蹄声……
第二百四十三章 人算不如天算,沙暴来了
“姐姐不好了,赶紧把马儿拉过来……”
靠着石壁上歇息的阿史娜突然间睁开了眼睛,捅了一下身边淑子的手,无比惊慌地说道:“快点,我们一起!”
淑子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是她从阿史娜的声音里听出了恐怖之意。
正好开口询问的他,突然间想起了阿史娜跟小黑一样,生活在这遍大漠之中,而自己只是一个过客。
吓了一跳的淑子,赶紧从石板上爬起来,拉着阿史娜的手,往不远处的马儿跑去。
直到三人拉着马儿来到石壁之下,阿只娜又用力地拉着马儿挨着石壁趴下,嘴里还不停止地吆喝着淑子听不懂的声音。
马儿仿佛感知到了黑夜里的危险,乖乖地挨着主人趴在了石壁下面。
就在这时,阿史娜快速掏出两条宽大的丝巾,也不管淑子愿意不愿意,一下子从头将她罩了起来。
自己也罩了一条紧紧地围住了自己的脸庞。
想了想问道:“你那有多的衣服吗,赶紧地拿两件出来……”
淑子也不多问,将买给小黑的长衫两出来两件,一件蒙在自己的头上,一件盖在阿史娜的头上。想了想问道:“我弟弟呢?”
阿史娜摇摇头,紧紧地拉着她的手说:“别出去,他会回来的。”
淑子一惊,嘴角动了动,跟黑夜里的小虎传音道:“有危险吗?赶紧找一条丝巾围上你的脸……”
正如淑子说的那样,还没等她传单,此时的小虎的头上已经围了一方厚厚的围巾。
长剑在手,一双明亮的眼睛盯住了自黑夜也冲出来的一队人马。
只是,这一回他没有拿出弓箭去射对方,他想跟土匪们聊聊。
如洪流一般的马蹄声踏破黑夜,如旋风一样将小虎团团地围了起来。
更有人惊叫起来:“老大,我们的兄弟全死了!”
“杀了那家伙,替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这家伙是恶魔,快杀了他!”
黑夜里除了马儿的嘶吼,更是响起了土匪们惊天动地的喊叫声。
缓缓地,一身黑衫脸色无比阴沉的土匪大当家骑在马上,往一手握剑的小虎靠了过来,手里同样握着一把未出鞘的长剑。
看着小贡冷冷地问道:“是你杀了我的手下?”
小虎嘿嘿一笑:“这里除了我,好像没有别人了……话说他们要杀我啊!”
锃的一声响起,长剑出鞘指向了离他不过三丈之处的小虎,厉声喝道:“你是谁?哪来的胆子,敢杀我数十个兄弟?”
小虎摇摇头:“说起我啊,怕是你爷爷的爷爷都不知道了,算了,你就是一个大漠里的蚂蚁,不配问我是谁!”
说到这里,小黑望着夜空中滚滚面来的黑云,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而此时的土匪们因为同伴的死去而愤怒,压根没有留意身后滚滚而来的黑云卷起漫天黄沙,往他们而来。
黑夜漫漫,此时小虎已经离淑子所在那座小小的石山有数百丈远。
这么远的距离,若是星光漫天之时,土匪们还能看得见……当下,只有他心里有数了。
他甚至不想跟这些家伙动手了。
看着怒火冲天的,脸上已经变形了的土匪头头,小虎笑了起来:“话说你也是混大漠的,怎么出门不会看黄历?”
说完,指着滚滚而来的黄沙说道:“祝你们好运!”
土匪们闻言,纷纷扭过头来。
于是他到了让他们心惊胆战的一幕,就在他们寻找同位尸体的时候,茫茫大漠突然卷起了漫天的黄沙。
没有真正见过大漠黄沙的人,绝对不会想象到它的恐怖之处。
而今夜还是滚滚黑云卷起旋风刮起了漫天的黄沙!
就在小虎喊出这句话之下,土匪们看到了身后滚滚而来的黄沙,被一阵龙卷风疯狂地卷上了天空。
此时,已经分不清那是天,那是地,天地一片都是黄沙滚滚。
一帮土匪们哪里还顾得上去跟小虎拼命,纷纷跳下马背,拉着马儿去寻找避风之处,以图从这突如其来的风暴之中活下来。
“兄弟们四下散开,赶紧的!”
前一刻还要跟小虎拼命的土匪大当家,这一刻却跳下马背,拉着马儿往黑夜里而去。
如果找不到一处安身之地,怕是要被这滚滚黄沙永远埋在此地了。
在大漠里行走的商贩最怕遇到这样的风暴,若找不到一处避风之处,那是必死无疑。
便是小虎这样的修行者,要么憋气把自己埋在黄沙之中,等待着风暴平息之后,再想办法从黄沙之下钻时候。
只不过,便是小虎也不敢这样做,因为风暴过后,鬼知道自己头上的黄沙已经堆了多高,还能不能钻出去。
就在土匪大当家怒吼声中,在他眼前的小虎却消失在他的面前。
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身为大漠之王的小虎哪里不清楚眼前风暴的厉害,裹着黑布的他身化一道黑色的旋风往淑子两人藏身的地方而去。
就在淑子欲要出声的刹那,小虎一把按着她的头,趴向石壁。
大声吼道:“憋着气,别出声!”
一旁的阿史娜紧紧地拉着淑子的手不放,另一只手拉住了小虎的手。
三人紧紧地贴在石壁下面,连身后的马儿也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主不敢出声,聪明的马儿也知道这风暴的可怕。
生怕自己的主人放弃了自己。
滚滚黄沙合着天空的龙卷风,发出恐怖的声音在三人头上呜呜着响,漫漫黄从三个头上飞过,沙敲打在干枯的胡杨树上。
发出阵阵刺耳的声音,立刻被呜呜的风声掩盖。
风沙中,已经听不到土匪们的呼喊,铺天盖地而来的沙暴已经盖过了一切,眼下便是小虎跟淑子说话,怕也听不见了。
这就是人定不可胜天的原则。
在沙暴到来之前,这里还是一条大漠里的道路,到了风沙过去,有可能便是堆起如小山一样的沙丘。
就算小虎这样的修士,怕都很难从下面钻出来。
紧紧抱在一起的三人,如同紧紧挨在一起的三匹马儿,一起面对着狂暴的沙暴。
别的不说,淑子知道,那些后来追赶而来的土匪,怕是要被这黄沙淹没了。
同一时刻。
北齐来的一帮禁军化成的商队,此刻已经被漫漫黄沙淹没。
这些家伙更没有经验,哪里见过如此恐怖的风暴?
不同的是,他们身处乱石堆里,算是一处不错的避风之处,能让三十几人找到藏身之处。
连马儿也被牵了进来,挨着自己的主人趴在石堆的后面。
只有三辆马车已被掀翻在地,显然是用不成了。
便是风暴过后,只能派出伙计前往土堡再买回三辆马车回来……然而风暴过后,不知道他们装在里面的货物,还能剩下多少?
便是身为掌柜的将军也不得不趴石堆后面,胡乱找了一件袍子将自己的脑袋紧紧地裹了起来。
心道,如此恐怖的风暴,只怕那些土匪们真的是有去无回了。
呜呜呜呜!
天空的黄沙漫卷,明天天亮,这里的道路怕是又得重新改道了。
……
天边露出一抹淡淡的光亮之时。
躲过葬身沙暴之中的三人,已经钻出漫漫黄沙,在大漠里一路疾行了两个时辰。
淑子要小虎赶紧到一处村庄或是小镇,什么都不做,好好地洗漱一番之后,往死里睡上一觉。
小虎摇摇着,望着天边的一抹鱼肚白叹息道:“可惜了那些土匪,那可是一大笔的银币和金币啊。”
淑子看着他嘻嘻笑道:“你可以一个人回去,从黄沙之下将他们挖出来啊?”
想想不对,她看着小虎问道:“你说昨夜那些商队的家伙,会不会被风暴淹没?”
阿史娜闻言摇头说道:“不可能,那些是一个乱石堆,最多将他们埋起来,却不会致命。”
小虎看着淑子露出嫌弃的眼神,笑道:“要在大漠里生存,你还得跟她学学,这家伙的鼻子比我还灵。”
“那里本来就是一处避风之处,黄沙卷过也不会堆成山,要不了他们的命,不过那些马儿可得吃苦了,那马车嘛……呵呵。”
小虎摇摇头,正说话间阿史娜叫了起来:“看那前面,有人!”
三人一路疾行,终于来到一处大漠里的小镇,因为有高高的围墙,这里没有被黄沙覆盖,或许昨夜的风暴绕了路,躲开了眼前这座小镇。
阿史娜笑道:“这样的地方都会有客栈,我们先去找个地方埋饱肚子,再去找地方洗漱。”
便是矜持的阿史娜,也禁不住肚子咕咕地叫个不停。
淑子叹了一口气,看着小虎说:“那就先找地方吃东西吧,这一回我真的吓坏了,以后再不来这鬼地方。”
等三人找到一家早早出摊的面铺时,天边的太阳已经露出了半个脑袋。风暴过后,果然是一个好天气。
看着牵着马儿走过来的三人,伙计远远就喊道:“早起的客人,来吃碗牛肉面啊。”
阿史娜一听,忍不住看着淑子说:“姐姐,就吃这牛肉面吧。”
听到阿史娜的话,伙计的嘴角扬起了笑:“放心,这附近二百里,我们家的牛肉面是棒的,你吃了绝不会后悔。”
小虎接过两人手里的缰绳,往一旁的拴马桩走过。
一边喊道:“来四碗面,再切三斤牛肉,一壶酒。”
从风暴中死里逃生的小虎,要喝一杯酒压压惊。
任他如何聪明,也没想到打从遇到眼前这家伙之后,麻烦就没断过,先是土匪要绑架,跟着连土匪的大当家都亲自出马了。
还没等他跟土匪们拼命,好嘛,半夜里竟然刮起了龙卷风,卷起漫天的黄沙,差一点就葬身于沙暴之中。
想来想去,小虎一边惊叹一边感叹,心里还有一丝悚然。
看着面前这个毫不在乎的家伙,小虎忍不住问道:“你是谁?为何那些土匪不惜倾巢出动也要绑架你?”
阿史娜怔了怔,看着他淡淡地笑了起来。
回道:“我叫阿史娜啊,他们以为我是都城大户人家的公子,想绑架我去发财!”
小虎一听,嘴角上带着笑,眼睛眯了眯,看着淑子问道:“姐姐,你信不信?”
淑子打了一个哈欠,摇摇头道:“我什么都不想,只想好好睡一觉!”
第二百四十四章 茶肆之中话心机
直到小虎吃了一大碗牛肉面,淑子才把从商队伙计们私下议论时听到的话说了出来,只听得小虎直皱起了眉头。
想了想看着淑子说:“这北齐的皇帝也太不像话了,竟然想出这样一个损招,这是要想拉架打大周了?”
淑子淡淡一笑:“那又如何,当年某人不是一样心念念,惦记别人的老婆?”
淑子虽然没有点明,小虎也是小脸一红。
想起了当年那些年的荒唐之事,不由得摇摇头道:“那些年啊……后来我娘身体不好,我不是去天山了嘛……”
对他来说,过去的事情太远,已经烟消云散,不想回忆了。
话题一转,小虎看着一旁低头吃面的阿史娜笑了笑:“你在都城生活,话说你们大汗会把自己的宝贝女儿远嫁北齐吗?”
“听说北齐那个小皇帝荒淫无度,尽做一些荒唐事。”
这些年小虎时不时跟淑子下山转转,在茶酒酒肆听到了不少关于北齐皇帝的传闻。
早已经放下的他,哪里看得上这样的皇帝?
阿史娜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不知道,或许他会为了金银财宝把自己的女儿卖了,也不一定。”p>
小虎端起酒茶喝了一大口,淡淡地笑道:“我要是他的女儿,肯定会离家出走!”
淑子瞪了他一眼:“想什么呢,有肉吃还堵不住你的嘴,赶紧的,我要找个客栈去歇息了。”
阿史娜也打了一个哈欠,昨夜一惊一吓,还没睡够一个时辰。
三人匆匆吃完,又打包了几斤牛肉,小虎说晚上也不用出来了,往死里睡上一觉。
牵着马儿,一路往镇里去找客栈。
而这个时候,荒漠中的商队才堪堪从风沙里钻了出来。
虽然人和马儿没大碍,但是三辆马车却毁在了风沙之中,连货物也有一半不知道被卷去了何方。
掌柜的派了伙计去前面的土堡买马车,伙计们收拾好自己和马儿开始做饭。
大难不死之下,让他们头一回感受到了大漠的可怕。
甚至有伙计说,这次回北齐,打死也不愿意再来此地了。
掌柜看着从黄沙里钻出来的手下,无比感慨地说道:“看来我的决定是正确的,如果我们昨天夜里离天此处石堆,只怕就要跟那些土匪一样了。”
正抱着一个箱子走过来的伙计忍不住问道:“掌柜的,你说那些土匪们回不来了?”
掌柜点了点头,凝声说道:“如果他们找不到避风之处,怕是凶多吉少了。”
数十里外,茫茫的黄沙已经堆成了小山丘。
坐在山丘下,一脸阴沉的土匪大当家望着身边的同伴,数来数去不过二十来人。
所有的马儿已经不知去向。
不是随着风暴跑掉,就是被埋在漫漫黄沙之中,永远都不可能出来了。
这回出门,还没动手,一百多人的手下,只剩下眼前这点了。
他甚至后悔当初不应该一直追着都城的青年公子不放,因为自己的贪心,这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队伍就这样没了。
望着天空中的烈日。
想着还得从这里慢慢步行去土堡,才能找到马儿回家,心里禁不住想了骂人。
看着身边黑衣人,无力地挥挥手:“找不到,就不要找了,往回走吧。”
这个时候,活着回到土堡,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土匪们也知道遇到这样的风暴,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谁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收拾好自己,然后往来日的方向望去。死里逃生,该回家了。
……
跟淑子二人不同,小虎并没有那么贪睡。
或许是因为他在天山之上沉睡了百年,让他现在不怎么喜欢躺在床上享受了,眼下的他更喜欢出来逛街。
洗了一个澡,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在床上躺了两个时辰。
小虎便满满地回血了。
一个人游荡在小镇的街头,替先生买了两双兽皮靴子,又买了两箱烟花。
连大漠里的肉干也买了一大包,沙枣更是不要钱地买买买。
他只想在先生醒过来的那一刻,给他一个惊喜。
至于黄沙中的土匪,他才懒得去理会。
只要来找自己,那就是来送钱的。
逛了一圈,抬头一看,早已过了午时,差不多未时了,早上吃得太多没有感觉到饿,于是找到一个楼摊子坐下。
要了一碟瓜子一壶粗茶,耳朵张开听一帮大老爷们说闲话。
数百年过去,大漠里早就没了当年的王,更不要说眼下的小虎也算是重活一回了。
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就像是一个离家出走的少年,躲在一旁听大人拉扯天南地北的八卦。
这是小虎喜欢做的事情。
什么魑魅魍魉都有,什么离家出走逃婚的,什么两大皇朝派出使者来突厥和亲的,还有昨天晚上一场风暴不知道埋葬了多少行人……
打了一个哈欠,这不都是自己亲身经历的事情吗?
想不到自己跟着淑子姐姐从都城回来,就已经经历了如此多的破事,若是阿史娜是大汗的宝贝女儿。
那真的就所有的八卦都在自己身上演了一回,自己倒是成了八卦中的主角了。
正自寻思着,茶摊里又有客人走了进来。
只见伙计领着一个商人一样的胖子走了进来,跟小虎之前看到的商人不同,眼下这家伙是个独行客。
只是一眼,他便断定这家伙不是大漠里的商人。
不是来自大周,便是北齐。
别人不知道,小虎只是看了一眼,便下了结论。因为这家伙长得太白净了,一个白白净净的修士,打扮成商人模样。
不是高人,就是杀手。
脸上没有一丝被大漠风沙吹拂出来的沧桑,显然这家伙跟自己一样,喜欢出门就围上头巾。
即便围上头巾,其实也挡不住风沙的侵袭,所以,这胖子有鬼。
这家伙明明是一个修为不低的修士,却给人一种和善喜庆的感觉,像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一样,跟在伙计身后,一副笑哈哈的形态。
在江湖中,但凡修士对这样体形的家伙,对一个喜欢笑的修士,都会放松警惕。
觉得长着这样体形的通常都是一个安全的家伙,一个会笑的商人能坏到哪里去呢?
小虎淡淡一笑,安静地嗑起了瓜子,准备看戏。
胖商人离小虎不远处的桌子坐下,看着伙计笑道:“伙计,来一壶好茶,一碟肉干。”
大漠里不像北齐和大周,零食不多,但是风干肉却管够。
“客官稍坐一会,马上就来!”
伙计欢快地应了一声,还未等胖子打量眼前都有一些什么家伙,伙计的茶和肉干已经送来了。
“这碟大枣送你,不要钱!”
眼见胖子点了肉干,伙计只盼着他一碟不够吃,干脆钓鱼了。
胖子一听顿时眼睛眯了起来,看着伙计笑道:“你这伙计可真会做生意啊,要是我在这里开店,肯定把你请去。”伙计有些纠结的回道:“谢谢客官,我可离不开这里呦,我的老婆孩子都在。”说完哈哈一笑,去招呼其他的人了。
小虎听到伙计的话,差点将含在口里茶水吐了出来。
这大漠里的男人,活着不就是图个老婆孩子热被窝,哪里会离乡别井?
想到这里,他不禁又想起了当年跟先生去大秦皇城的情形,那个时候的小虎,眼里只有娘和先生。
想着已经做了神仙的阏氏,小虎喃喃自语道:“娘啊,你也喝口茶吧。”
说完伸手又倒了一杯茶搁在自己的边上,接着将剥好的一堆瓜子推了过去。
这一刻在小虎的眼里,娘就坐在自己的身边。
就像他在天山上修行一样,娘就躺在山洞外向阳的山坡上,身边开着一片雪莲。
春花夏雨秋风冬雪,从来没有寂寞的时候。
不知不觉中,小虎的眼里已经没有眼前的胖商人,也没有什么八卦,什么伙计,眼前只有天下唯一的娘。
“唉!”呆呆地不知过了多久,小虎才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
那神情看着商人的眼里,眼前的少年不像是在喝茶,倒像是在喝酒一样。
喝过一杯茶之后,离着不远的胖子商人忍不住了,看着小虎说道:“我说,你这是在喝茶?还是喝酒?”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同抬起头来看着脸上堆满了肉的商人回道:“看心情啊?”
“这也要看心情?”
胖子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在我看来喝茶只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睡着,喝酒的时候告诉自己今天是不是少杀了一个人。”
在胖商人看来,自己若不是今日有事,这会肯定会叫一壶最烈的烧刀子,再砍一盘羊肉,喝处够。
活着的时候不尽兴,难不成被人砍下脑袋以后再后悔?
想起先生酿的酒,小虎觉得烧刀子太辣,没有一点意境,纯粹就想把喝酒的人整死,倒在桌下。
就像春天开茶的时候,可以没有酒,却不能没有诗一样。
先生酿的酒,就是那春开里的诗。
想到这里,小虎淡淡地说道:“喝酒自然要看心情了,遇到喜欢的人,恰好有一瓮喜欢的酒,那就是喝酒如喝茶。”
“不错!”
胖商人重重地拍了拍双手为小虎喝彩。
哈哈大笑道:“就为小兄弟你这句话,便是醉倒在这桌边趴上一夜,也值得。”
小虎摇摇头,继续说道:“若是我心情郁郁,就算是端着一杯灵茶,也如一杯茶酒一样,难以下喉。”
商人想了想,看着小虎说道:“不应该啊,你小小的年纪怎么会有如此高深的见解?还是说你家大人故意说给你听了?”
小虎闻言禁不住苦笑了起来,摇摇头。
看着他说道:“在江湖上行走,不要相信你的眼睛,否则下一刻,可能你身后就会被人捅一刀。”
这是当年先生费了好大的心思,教他的道理。
眼下,看着眼前这个貌似忠良和善的胖商人,小虎难得吐出了一丝的心情。
酒逢知己千杯少,有时候知己不一定是朋友,敌人也可以做知己。
这是先生告诉他的,先生说这世间从来就没有永远的敌人。
胖商人刚刚嚼完一块肉干,又端起面前的壶茶倒了一杯茶,顺嘟嘟喝下之后,才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看着小虎说道:“就算你是我的敌人,为了你这一番话,我可以请你喝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