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府城拍卖会
一夜无话,转眼天明。
随着一阵烦人的蝉鸣将他从梦中吵醒,李修元懒懒地坐了起来。自从来到府城,他便没象今天这般睡过好觉,一门心思都在书山之中。
靠一床边呆滞了一会,静静地行了一会气,将久不运转的太玄经运转了二个周天,这才穿衣起床,推门而出。
他今天穿的是皇甫青梅之前给他买的真丝青衫,若不是因为脸上戴着面具,更象是一个翩翩公子。
“不知道今天会有什么收获。”想起昨天皇甫青梅跟自己说的那番话,李修元轻轻地自言自语道。
千年的灵药?那是皇甫青梅应该关心的事情!绝世神兵,自己买不起,也没必要。绝世武学,好像自己眼下也用不上,能让他感兴趣的只有铸造的材料和仙灵石了。
“听天由命吧。”洗漱的番的李修元正欲推门而出,房门却是被西门孤星一掌拍开了,看着一脸迷茫的李修元笑了起来。
“我说你一点也不着急啊?赶紧的,拍卖要开始了。”
李修元应了一声,随着他走了出去。
等到两人走出门外,才发现皇甫青梅和西门小雨也等在外面,两个女人看着李修元嚷嚷道:“你这比女人还哆嗦,半天也不见出门。”
西门小雨看着他嘀咕道。
“不就是一场拍卖会么?有必要这隆重吗?”李修元说着,跟在西门孤星的身后往前走去。
“今天去的人可不少,晩去怕找不到好地方。”皇甫青梅看着他说道:“赶紧走吧,要不了多久就得开始了。”
李修元本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三人的模样也就收住了声音。
西门孤星看着他干咳了一声,说道:“你放心吧吧!灵石我这有呢!”
说完拉着李修元的手往大帅府处走去。
“哥哥等等我们。”西门小雨在后面嚷嚷道,一只手还拉着皇甫青梅的手。
西门孤星回头看着她笑道:“你跟公主在一起,怕什么?好象这府城里的人应该怕你才是,难道你这些年在这里白混了?”
“跟着你才安全嘛。”小姑娘在后面嚷嚷道。
今天拍卖的地方是出云楼,一个集拍卖、收购、出售于一体的商会。
在府城里接近大帅府,一座毫不起眼,却又最有名的二层阁楼。因此四人也不用坐马车,只是走几步就来到了这里。
这是一个藏龙卧虎的地方,乃是府城历年举办大型拍卖的地方。
此刻,出云楼外四方修士和客商纷纷汇聚而来,有高声大喊也有低调行事之人,一时商热闹非凡。
等到一行四人来到楼外时,出云楼门前,早就已经挤满了人群。
正在人们议论纷纷的时候,出云楼的大门缓缓地打开,发出一阵沉重的轰鸣。
随着缓缓打开的大门,有一个身穿黑衫的老人走了进去,在他身后也几个同样身着黑衫的年青人,想是老人的手下。
随着老人之后,接着又有几个老者跟着走了进去,
一时间众修士、众客商纷纷涌来,争先恐后的走进了出云楼之中。
“我们也进去吧。”待人走得差不多了,西门孤星才看着李修元说道,仿佛一点也不耽心找不到好的坐位。
李修元让皇甫青梅三人走在前面,自己跟在后面慢慢地里走去,既然来了,便不会着急于一时。
直到四人走进大厅,李修元才发现这不起眼的出云阁内竟然自成一界,就是容纳数万人也不成问题。
一楼是大厅,二楼有包厢,就连摆放在四下的花花草草,也都透着灵气。
“真是一个好地方啊!难怪这么多人来。”
摇摇头,李修元唏嘘道。
进来的修士和商人们,很快就在大厅里找到了各有自的位置。不论是第一次来参加拍卖的修士,还是之前来过的修士和商人们,都安静地坐着等待。
“公主请跟我来,二楼给您留好的雅座。”有接待的侍女认出了皇甫青梅,领着一行四人往二楼的包房而去。
“怎么样?我跟你说了不用着急吧!”西门孤星跟在自己的老婆身后,扭头过来跟李修元唠叨道。
“赶紧上去吧,你话真多,我也是服了你。”李修元淡淡地笑道。
侍女领着皇甫青梅来到了三号雅座的外面,轻轻地推开房门,看着她问道:“公主里面为您备好了茶水、点心,若还有其他的需要请告诉我。”
皇甫青梅挥挥手道:“行了,有事我再找你。”说完拉着西门小雨的手往里走去。
西门孤星跟在后面走进,选的一个靠窗的地方坐下,看着李修元道:“过来这里从,看得清楚呢。”
“黄竹城的修士到了。”
“那是不是望天城修士吗?竟然也来了。”
“想不到东红城的上官家来也来了。”
大厅里的修士和客商在低声私语,一时间有些吵闹声起。
“你们大帅府没有来人吗?”瞅了一眼门口不断走入的修士,李修元忍不住不由回头看了一眼皇甫青梅。
“来了啊!”在捏着一块糕点吃的皇甫青梅看着李修元笑道:“喏,我们四人不就是吗?这里又不是打仗,要那么多的人做什么?”
“文昌城的将军也来了。”又有人喊出了声。
闻言西门孤星和李修元低着头望了过去,只见一个身着盔甲的中年,带着身后几个修士迈步走进了大门。龙行虎步之间,尽显军人雷厉风行之势。
......
随着楼下议论声不断,李修元已经麻木了,干脆回头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又伸手往桌上捡了一块糕点,今天他还没吃早饭呢。
待到一众人等接连上了二楼,出云阁的大门又缓缓地关了起来,为了保证拍卖的公平和防止出现意外,在结束之前不会再放人进入。
“看来今天的拍卖,恐怕没那么简单了。”楼下有修士纷纷议论,因为来的人实在太多了,还不少的世家和将军。
大厅中一座高台之上,一个人影缓缓走了上去,这里的人都称他为神算子。
“这里的规矩大家都知道,在给你们的请帖上面也有注明。”神算子说完拍了拍手,静静地说道:“现在拍卖开始。”
话音未落,便有一侍女捧着一把长剑走上上来,安静地站在他的身后。
只见长剑有灵,剑身有淡淡的蓝光萦绕,剑锋慑人,静静地躺在托盘上面,如一道欲要飞路跃而去的清灵。
“蓝光剑,底价一万灵石,价高者得,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百。”神算子沉声说道。
“我出一万一千。”神算子话音未落,大厅里便有人高举了牌子。
“我出一万三。”有修士不甘落后。
“三万!看你拉小气的样子......”有修士突然加价。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一把灵剑的价格爆涨了几倍,随着价格的不断提高,拍卖台上一时变得热火朝天起来。
“这简直就是抢钱啊,我还是看看好了。”李修元看着皇甫青梅摇摇头,第一件拍卖品就价格都这么高,让他身上的灵石连别人的零头都不够。
西门孤星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别怕,大气一些!不行我和公主借给你,回头定安城卖了酒再还我。”
西门小雨也跟着说道:“第一件拍的贵正常,
后面应该全有便宜物品,等着啊。”
“那啥,我出五万灵石,看你们小气的模样。”有修士加价了。
“六万五,有比我更高的吗。”一个客商叫价了。
“九万。”就在此时,一道声音从二楼传来,出价的乃是最后一个进入出云阁的文昌城将军。
九万?大厅里的一帮修士不再加价了,他们还没到疯狂的时候。
“若无人加价,这蓝光剑便是文昌城的了。”神算往台下众人望去,见无人加价,便吩嘱坐女将蓝光剑送去二楼交付。
西门孤星看着台下一帮人,嘀咕道:“真没出息。”
正以众人嚷嚷之时,台下又有侍女托着一个小药炉,药炉上刻满了符纹,看不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即让台下的众人眼中放出了精光。
神算子看着台下一帮人淡淡地说道:“朱雀炼药炉,底价二万,现在起拍。”
“我出三万!”下方瞬间有修士出价,而且一口气就加了一万灵石。
“五万。这是我的!”又有人加价。
“六万五,说什么呢,我药炉我要了。”一个客商哈哈笔道。
“我出八万,你们这些乡巴佬,别跑我抢了。”
大厅里的修士们加价的声音此起彼伏,谁也不服谁,个个都想拿到这个小药炉。
李修元看了西门孤星一眼,笑道:“这小炉不错,是个好东西。”
西门孤星瞪了他一眼,笑道:“我不会炼药,拿它干嘛?”
“拿着玩啊?”李修元笑道。
西门孤星摇摇头道:“去一边站着,我还不如拿着几万石数着玩。”
“十五万,我黄竹城主府收了。”二楼上,传来了黄竹城将军的声音。
下方一帮修士齐齐哑巴了,且不说这十五万灵石值多少钱,仅仅这黄竹城城主府,就不是一般修士敢招惹的。
“各位还有人加价吗?如果无人加价,这药炉便归黄竹城所有了。”神算子往下方之人望去,微笑着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威严。
挥挥手,侍女托着药炉往二楼黄竹城的雅座走去。
接下来有侍女端着一块灵器,那是一块镜子的碎片。随着侍女一步步走上拍卖台,有恐怖的气息往四下漫延开来,这是一件宝贝的残片。
神算子看着下面冷冷地说道:“这是乾坤镜的一块碎片,属于其中的三分之一,底价八万开拍,大家请出价吧。”
“我愿意出价十万。”下方一个青衣修士出价。
“我说,这可是乾坤镜的碎片,你可不会这么小气吧?。”一个白发老者冷笑道:“我出十二万。”
青衣修士一怔,冷冷喊道:“比钱多啊,我出十三万。”
白发老者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说道:“在下出十五万。”
出云阁的大厅里,一时间只听见两人竞拍的喊叫声音。
就象两只要一决高下的公鸡,谁也不服谁。两人似的言语间尽是冷意,就算倾家荡产,也要压对方一头才甘心。
只不过,二人忘了这里是出云阁,永远不缺大买家。
“二十万。”有新的叫价者加入了。
“我出二十二万。”第四个修士也喊出价来。
乾坤镜的一块碎片也竞争得如此激烈,一帮修士谁也不服谁,纷纷出价压倒对方,不就是灵石嘛,谁怕谁?
“都别吵了,老头愿意出二十八万灵石。”说话间,一个坐人角落里毫不起眼的老头喊了一句,将大厅里的争吵声尽数压了下去。
一帮人争了半天,最后这块乾坤镜的碎片被老人买走。
第一百五十八章 难道自己是仙灵一族
拍了一个时辰,皇甫青梅买了一把短剑,西门小雨买了一件带空间贮藏功能的手镯,西门孤星和李修元什么也没买。
西门孤星看着李修元叹了一口气道:“感觉我二人是跟过来看戏的,看一帮猴子们打闹抢宝,比谁的钱多。”
李修元看着他笑道:“你可以出手啊,反正你家不缺钱。”
不料身边的西门小雨咯咯地笑了起来,看着李修元说道:“哥哥是有钱,但是管钱的人可是嫂子。”
西门孤星一听,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正说话间,楼下拍卖台上的侍女端着一座黑色的塔走了上来。只见铁塔泛着幽幽的光泽,想必也不是一件凡物。
“玄铁镇魂塔,神魂受伤修士必备的宝物!底价八万,开拍!”神算子在台上轻声地喊了一句。
眼前这件玄铁镇魂塔一经拿出,出云阁里的气氛瞬间火热起来,超过了之前所有的拍卖之物,可见有不少修士动心了。
“我出十万,这玄铁镇魂塔我要了!”有修士一下子加了二万。
“说什么呢,我出十三万,我也想要啊!”有修士嚷嚷起来。
“我出十五万,你们谁也别跟我争了。”
“我出十八万!”李修元鬼使神差也喊了一句。
西门孤星一愣,看着他发起呆来,心道你有这么多的灵石吗?
特别是楼下的修士听到楼上喊出十八万的报价,终于找到了泄气的出口,一道道嚎声在大厅里喊叫起来。
大厅里的修士为了眼前这件宝物一时间争红了眼睛,若非出云阁里禁止打斗,恐怕这些修士早就动手厮杀了。
“二十五万。”文昌城的雅座里,终究还是有人喊出了价格。
“怎么才这点吗?我们出二十八万!”望天城的雅座里,传来一声阴笑,仔细一听,话语极具威胁恐吓。
“三十万,我也想看看这宝贝啊。”此时的李修元象入魔了一般,盯着拍卖台上的玄铁镇魂塔怔怔地喊了一句!
“疯了疯了!那出价的可是大帅府的人啊。”下方有修士在轻轻耳语。
西门孤星吓了一跳,伸手拍了一下李修元的肩膀,问道:“兄弟你不会是真的想要吧?”
就边皇甫青梅也禁不住皱起了眉头,静静地看着李修元。
李修元回头看着他怔怔地回道:“谁知道呢?”
“想要跟我比钱比吗?我出三十一万!”望天城的雅座里,再次响起了阴阴的报价声。
而这时文昌城的雅座里已经停了下来,不再参与二人的竞价。
李修元看着皇甫青梅,古怪也笑了一下,淡淡地说了一句:“我的钱不多了,就出三十一万一千吧,再高我让给你。”
望天城里的老者顿时一愣,过了半晌才传出一声怒吼:“你没钱来拍什么?我出三十三万,有种你再跟啊!”
这时就算是皇甫青梅也捏紧了衣角,便是她也没带这么多的灵石出门啊?若是李修元非要拍下,她只好厚着脸皮跟出云阁打欠条了。
正在众人以为李修元还要加价的时候,不料他去说了一句:“哎呀,你就是欺负我穷啊,我的钱不够拍啊,让给你吧。”
望天城里的老者如同吃了一只苍蝇,发出一声惊呼,一副要冲过来收拾李修元的架式,只是不知怎么的,只是过了片刻,渐渐地没有声音。
一轮拍卖下来,高潮迭起,最后这件玄铁镇魂塔,被望天城以三十三万灵石买去,惊得下方人声鼎沸。
直到这时,皇甫青梅也松了一口气,瞪着李修元问道:“好玩么?”
李修元却是有苦说不出,他当然想要这件东西奈何自己身上的灵石不够啊,他更不想麻烦皇甫青梅替他拿下这件宝贝。
况且他也只是脑中闪过一道灵光,至于为何要这件宝贝,他也不知道。
话说命运之神就是喜欢玩弄李修元,他本来可以借着眼前这座玄铁镇魂塔恢复记忆,却因为他不愿意跟皇甫青梅开口,而错失时机。
真到许多年以后,他还念念不忘有一天当面错失了这件宝贝。
西门孤星也给李修元吓得半死,就算他也没有这么多的灵石,但如果李修元真的拍下,他也只好跟皇甫青梅一起想办法了。
看着两人古怪的模样,李修无轻声说道:“我也想要啊,可是谁让我穷呢?身上的灵石头还没别人的零头多。”
说完这句话,李修元扭头看着大厅里端上来的木盒发起呆来。
这是......这样的东西也拿出来拍卖?疯了,疯了!他一定要拿下!
神算子望着侍女端上来的木盒,找了一个哈欠,像是倦怠了。
淡淡地介绍起来:“这一盒石头,看起来象是灵石,却没有一点灵气,是我们一个长老在某处秘境所得。”
看着没有反应的人群,神算子继续说道:“但它总算是来自秘境,我们今天就将它当做最后一件捡漏之作拍卖,底价一千,大家随意!”
“这是我要的宝贝!”李修元的眼睛变得雪亮,心里暗暗地说道。
心里想着,他不由得睁开破妄之眼望向木盒中的石头。只见这一盒石头长得跟灵石差不多,却没有一丝的灵气往处冒出,看不出半点出奇之处。
和李修元一样,下方的修士,也一个个瞪着大眼打量着这盒石头。
“这是啥呀!”有人狐疑的看着神算子。
“不是说了吗?这是来自秘境的石头。”神算子瞥了那人一眼:“当然,你也可以当它是灵石。”
闻言之下,所有人的嘴角都不由得抽搐了一下,灵石也你也拿出来卖?
神算子说的这么随意,让下方修士都撇了撇嘴。
“这么随意地用一个破木盒放着,肯定不是宝贝!”
“这也没卖相啊,长得确实难看,也不是铸剑用的矿石材料。”
“我有钱也不买。”
“难道这里都没人要吗?那么我就收起来了。”瞥了一眼下方,见无人报价,神算子打算宣布拍卖结束。
“且慢,我石头我买了”就在此时,一道声音自二楼雅座里传了出来,“我出一千五百灵石,买回来研究一下。”
突然间冒出的一句话,让全场修士们纷纷抬头看来。
说话的自然是李修元,难得遇到他日夜惦记的宝贝,他如何也不会放过的。只不过,他也不敢随意加价,生怕激起一帮修士的好奇心。
“你有病吧!一盒破石头你也买?”一旁的西门孤星忍不住骂了一句。
“买来玩玩,这个我买得起,总不成白来一趟嘛!”
“我靠,只是买来玩玩!”
俩人对话的声音很大,连坐下大厅里的一帮修士也听见了,一时间惹得哄堂大笑,老家伙们都被李修元和西门孤星逗乐了。
“若无人加价,那这盒石头便归这位小友所了!”神算子淡淡地说道。
“且慢!”神算子话语未落,就被一道声音打断:“三千灵石,这盒石头,我望天城要了。”
“我去!这是要报仇啊?”
全场尽是嘘声,都向声音的出处看去,叫价的正是二楼望天城的雅座,这是要
报李修元之前跟他们抬价铁塔之仇啊。
李修元的眼睛眨了一下,大声喊叫道:“你们欺负没钱么?我出三千零五十。”
闻言下方修士忍不住哄笑了起来,这是不怕望天城的将军大人们,要跟他扛上了啊。
“这家伙谁啊!”
“我喜欢这家伙,有骨气!”
“敢跟望天城抢东西,而且抢的还是一盒毫不起眼有石头。”
“他们脑子都进水了,二个傻瓜。”
望天城的雅座里传来一声怒吼:“小子,你知道你在跟谁抢东西吗?”
“长老,你是在吓唬我吗?我胆子小。”李修元瞥了一眼隔壁的雅间。
“我看好你,我跟你玩。”望天城的长老说道:“很久都没人敢跟我望天城抢东西了,既然如此,我出五千灵石。”
“如此说来,也很久没敢跟我大帅府抢东西了,我出五千零一块灵石!”
没等李修元开口,坐在一旁的皇甫青梅冷冷地说了一句。
按道理说,她本不想来掺和李修元的事,奈何这望天城的长老竟然以势压人,她倒想看看自己说话以后,谁还敢来跟她争夺。
轰的一声,楼下大厅里炸开了。
从声音中很多修士都听出了这是府城第一大魔女皇甫青梅的声,论不讲道理,在府城和蛮荒有谁比得过她?
连大帅皇甫惊云也拿自己的女儿没办法,更别说一个望天城的长老了。
拍卖台上的神算子笑了起来,有皇甫青梅的插手,这盒石头怕是没人敢抢了。
“大厅里的一帮修士偷偷议论以,公主生气了,才加了一块灵石,这晨警告望天城的长老啊,就看他识不识趣了。”
“嘘!这是老鬼遇上女魔头,有好戏看了。”
便是李修元也看着皇甫青梅笑了起来,脸上露出了如春天一般温暖的笑容。这才是他认识的皇甫青梅,不愧自己将仅有的药酒给他喝下。
“很好,我望开城退出竞价,还请公主息怒。”望天城的长老本来就是为了恶心李修元,眼看公主生气,他们哪里还敢继续竞价?
这不是吃饱饭没事做,找死么?
要问蛮荒魔女哪家强,当数大帅府的皇甫青梅啊。
皇甫青梅没有搭理他,而是冷冷地回道,“望天城的长老,这样玩儿,你可还尽兴?”
“我等无礼,还请公主殿下不要见怪。”望天城的长城回道:“作为赔罪,这些灵石就由我们替公主出了,如何?”
“笑话,你是说我大帅府出不起这些灵石吗?神算子,麻烦让人把拍品送上来吧!”
一句话,皇甫青梅将这场拍卖给定音,完成了今天最后一件物品的拍卖。
“这一次拍卖到此结束,下的次拍卖会我们会提前两月发出通告,还请各位多多支持我们出云阁的拍卖。”
站了高台上的神算子,宣布拍卖会结束,让人将木盒给皇甫青梅送去。
“我真是服了你,来参加拍卖会,只是为了买一盒没用的石头,还不如给我一瓮美酒!”西门孤星摊了摊手。
“多谢公主出手。”李修元看着皇甫青梅感激一笑。
他已经做了了准备,就是倾家荡产,也得将这盒仙灵石拍下,这可是从天而降的奇迹吧啊,想不到在府城拍卖会上,竟然见到这宝贝。
他终于明白宋无心老人说的那句话,这灵石不属于这个世界,不是仙灵族的修士,是无法感应到其中的仙灵气了。
难道自己是仙灵一族?
第一百五十九章 说英雄
李修无忍住心底地狂喜,静静地跟出云阁的侍女交割了灵石,还特意给了侍女五十灵石的打赏,害得侍女红着脸跟他道谢。
能在大帅府拿到打赏,可真不容易。
更何况来的人可是人见人怕的皇甫青梅。
皇甫青梅伸手从木盒里拿起一颗仙灵石,捏在手里静静地感悟了起来,直到过去半刻钟后,才讪讪地看着李修元说道:“你有病!”
西门小雨也试着拿了一颗在手里把玩,过了一会嫌弃地丢给他李修元:“你真的疯了!”
西门孤星看着本人说道:“既然结束了,我们就回去啊,出了好几个时辰,到吃饭的时辰了。”
李修元看着他笑道:“今天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买到千年的灵药,看来还得你跟公主想办法了,我是没戏了。”
自己在定安城好不容易卖酒挣的一些灵石,这一下子全都花了出去,他又成了一个彻头彻脑的穷人了。
皇甫青梅一边起身往外走,一边说道:“这事我来想办法,我父母应该收藏的有灵药,让她给我一二株应该不是问题。”
“有药就有酒!”李修元跟在她的身后往楼下走去,伸手拍了一下西门孤星的肩膀笑道:“不要心急。”
木盒里的灵石大约五十来块,加上自己剩下的四十几块,想来可以将自己的境界突破到破虚境的后期,说不定一路破境到洞天也说不定。
至少往后的十年,他不用再为这仙灵石发愁了。
毕竟破境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就算他有仙灵石,还得按步就班地修行,一点偷不得懒,哪里象皇甫青梅等人,喝几杯酒就能破境。
一行四人边走边聊,不一会就回到了大帅府。
李修元匆匆吃过一顿无味的午饭,便辞了皇甫青梅和西门孤星,说是这些日子用神过度,要回屋歇息。
王怜花和庄婉儿倒是同情他,让他早些回屋。
只有西门孤星不相信,还有西门小雨也狐疑地看着他。
皇甫青梅瞪了二人一眼,笑道:“你们还怕他飞上天不成,他的酒坊还在定安城呢。”
这明明就是一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意思。
李修元摇摇头,没有理会三人,跟庄婉儿和王怜花揖手道别后,抬脚往花厅处走去,他着急回去研究这刚刚到手的仙灵石。
至少也得炼化一块才行,否则心里总是不安生。
装成一副不风清云淡的模样,哼着小曲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一进门便反手将大门紧锁,还在房门上贴了一张符文,以防止突如其来的打扰。
将拍到的木盒取出放在桌上细细地数了一遍,共五十七块,加上之前的剩余的灵石头一共有一百零三块仙灵石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道莫说是五千灵石,便是五万、五十万他也得把这些玩艺买回来啊。
取出一块灵石在手里,将木盒收了起来,李修元坐在床上摆了一个结跏跌坐的姿式。
打从离开书院后山的望月涧,他已经忘记这仙灵石的气息了,连太玄经也没怎么修行,生怕自己青色的真气让人产生误会。
把自己当成异类来研究,那可就麻烦得很。
升降相关,大贞乃通。
经则有南有北,纬则有西有东。
巡乘六甲,舆斗相逢。历以记岁,而百谷时雍。
......
一边运转太玄经,一边静静地将手里仙灵石所化的青色仙灵气往丹田里汇聚而去。
此时的丹田象久旱逢雨的田野,拼命地将他手里青色的仙灵气往身体里蚕食,一时间有丝丝的气流在他手心里流转。
跌坐了一个时辰,在强大仙灵气的冲击之下,丹田里的真气往四肢的经脉里冲刷过去。
李修元身体里如山洪一样的仙灵气,一遍一遍地洗刷着他全身的筋脉。
而双眼里的黑白灵气也不甘寂寞,自他双眼之中一头钻进了他的丹田里面不停地翻滚起来。
仿佛眼下的仙灵真气也是他们喜欢的食物,毕竟李修元从长城离开后,他们再无法从天空塔吸取天地间的阴阳之气。
而眼下好不容易钻进来一道灵气气正好变成它们的食物。
还有一丝清醒的李修元叹了一口气,心想我倒是把你们俩个小东西给忘记了。
不得已,又取了一块仙灵石捏在左手,一手一块仙灵石,静静地炼化起来。
不到半刻钟的光景,李修元便陷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再不管身边发生的一切。
稳住心神的他,静静地感悟着身体里那一道强大仙灵气与蛟龙所化的黑白灵气。
一遍又一遍,阴阳相伴,灵气翻滚。
李修元的丹田在这一刻三分之二是青色的仙灵气,三分之一是黑白真气所化的天地阴阳之力。
这些真气化为一种不同于世间任何一种气息,以澎湃之势往他全身十二大经脉冲去。
从任脉经过,再一路穿行到督脉之中。
静静感悟着经脉中不同真气给身体带来的变化,发现任督二肪中的黑白灵气起也在瞬间奔腾得更快了一些,呼的一声,一头钻回了自己的双眼之中。
头顶有一道青色夹着黑色之力的真气旋窝发出耀眼的光芒,化做一道气流汇入了他的头顶。
“不好!”
入定中的李修元睁开了双眼,心想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里破境,谁知道换一个地方会不会引来雷劫?
若是让皇甫青梅知道自己突破一重境界也要引来雷劫......还有庄婉儿和王怜花这样的洞天高手呢。
李修元不敢想下去了。
轻叹一声的他,生生地停住了身体里真气的运转。走到桌前,提笔给西门孤星等人留言,他要一个人先行离开,去蛮荒中找一处无人的所在。
破境、渡劫!
“还是大意了,早知道应该再忍几天的。”李修元想着自己看见这仙灵石,竟然象孩子看见糖果一样忍不住就想咬一口,结果惹出事来了。
匆匆留言数句,告诉二人自己有事先回定安城,让两人找到灵药之后再回来相聚。毕竟要等到明年春开才能酿酒,还有不少的时间。
......
一路离开大元帅府的李修元,来到城里买了一匹角马和吃食,趁着天色尚好,一路往南奔去,他要在天黑之前找到个处无人的山脉。
一路疾行,这回匆匆前来,又匆匆而去,边府城的风景也没仔细逛过,让李修元感觉有一些遗憾。
只不过,让他没有料到的事情发生了。
明明中秋只过去了数日,靠近极北的府城却有雪花飘飘洒洒的蛮荒的大地上飞舞起来,一下子将角马奔驰的速度降了下来。
便是角马这样有着超凡耐力的家伙也需要歇息,奔跑一二个时辰就得停下来喝水歇息半个时辰,然后才有力气继续往前。
身处荒原的李修没,此刻却没有观雪赏景的心思,他明显感觉到经脉里的真气流动得越来越快,眼见就要控制不住了
但他的信心却是越来越坚定,既然不小心炼化仙灵石,那么他就作好了无论是找到一处隐秘的山脉,还是在这荒原之上,他都在完成破境。
如今荒原之上想必已经是强者云集,因为刚刚开了一场拍卖会,眼下提前离开的各地修行者们,估计都在这广褒的荒原上行走。
现在的修元是踏着秋草入荒原,针对遇到不同的情形,再想出不同的应对手段。
如此奔走了一日,夜间找了一处荒废的空木棚里将就过了一夜,天刚放亮便爬起来给角马喂食,自己也将就吃过干粮。
荒原上已经有积雪,大地显得非常干净。伸手到空中感应了一下,想着这靠近府城的北风也如此猛烈,也不知道在那里生活的人是如何习惯的。
相比之下,还是定安城温暖了许多,虽然他还没曾在定安城过冬。
正自沉思着,风中忽然传来一声角马的嘶鸣,似乎有不不少的角马往他这个方向奔来。
身在荒原心道好妙,难道是有人惦记上了自己?看来昨天夜里真不该在这里歇息,应该真着夜色继续往前再走上几百里才是。
跨上角马,李修元视线开阔许多,把身后的动静看的清清楚楚。
只见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一名僧人骑在马上,在他身后还有三十几个黑夜修士也骑在角马之上,往李修元这里拍马而来。
李修元吃惊之下,自然不会留下来等死,重重地拍了一下角马,只听马儿嘶叫一声迈开了蹄子,一人一马往前方奔去。
早知自己会给人惦记,不如留在元帅府上破境,最后给皇甫青梅等人知道自己一些小秘密,跟眼前这生死之间的事情比起来,实在算不了什么。
聪明的角马仿佛也感觉到了身后的危险,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只是花了不到半个时辰,李修元的眼前已经出现了一处绵延的山脉。
真是天助我也!
跟后面的一帮人比起来,李修元可不敢一直在荒原上逃命,那是自找死路,因为他只有一匹角马。
打马入山,是他眼下唯一的生机。
一路狂奔,一人一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进了眼前的这处荒山之中。
只见眼前这座绵延的山脉只是呈丘陵状,没有高大的山峰,倒是方便李修元骑在马上在山间又奔驰了一会。
眼前前面路尽,李修元跳下马来,放开手里缰绳,李修元轻轻地拍了拍马儿说道:“往前面去玩会,我来对付他们。”
聪明的马儿似乎听懂了李修元的话,长啸一声撒开蹄子往前面奔去,不一会就消失在他的眼前。
放走马儿,李修元把铁剑取了出来,反手握着放在背后,然后静静地望着渐渐追来的一帮黑衣修士。
只见在他身前不远处,有一名苦修僧人骑在马上,领着三十几个黑衣修士缓缓往李修元跟前而来。
只见马上僧人光着双脚,左手捏着缰绳,右手握着一根铁杖,脖子上挂着一串佛珠。
马上的苦修僧人看着站在山路中间的李修元,缓缓下马,整理了一下身上满是风霜的僧袍,一张挂满岁月风霜的脸冷漠没有任何情绪。
“佛云出家人慈悲为怀,和尚你不在寺中修行,苦苦地追赶我一个路人做甚?”
李修元看着放开缰绳,走过来的苦修僧人冷冷地说道。
苦修僧人看了李修元一眼,静静地回道:“和尚受了某人的施舍,要来这里取你的性命。”
第一百六十章 谁是英雄
苦修僧人看了李修元一眼,静静地回道:“和尚受了某人的施舍,要来这里取你的性命。”
李修元一愣,身后握着铁剑的手不由得紧了一些:“这里是蛮荒,据我所知没有寺院,和尚你来自哪里?”
苦修僧人笑道:“我已经用了几天追你,你应该感到自豪了,至于我从哪里来,要去哪里去,有必要跟一个死人说么?”
“大师跟他讲什么道理,进赶紧动手吧,早些完事好去交差领赏。”
苦修僧人身后的黑衣人,骑在马上纷纷嚷嚷起来。
这个不知来自何方的苦修僧人,说出的理由非常简单,很明显他只在乎取了李修元的性命,然后去跟某个幕后黑手交差了事。
“凡事总得讲个道理吧?我不记得在蛮荒中得罪了谁?”
李修元目光微垂,看着他静静地说道,心里却在盘算如果在这三十几个黑衣人的刀下活命。
苦修僧人冷冷回道:“我乃出家人,哪管你要的什么道理不道理。”
李修元心里暗叹一声,心想莫不是今天拍卖会上的望天城长老不成?自己也想要那玄铁镇魂塔啊?
“看来不分一个生死胜负,和尚你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了。”
一边说话,李修元一边取了三张符纸捏在了手里。
然而苦修僧人并不买帐,看着李修元一副不喜不悲的模样,一张脸显得更加阴沉。
“这位施主,你是自己了结,还是我出手替你了结?”
右手握着的铁杖发出了叮铃铃的声音,好似来自地狱的勾魂之音。
李修元冷哼一声,看着面前的苦修僧沉声说道:“我的命很硬,想要我的命,恐怕得留下你们所有人的性命。”
“笑话,你一个人想要留下我们三十几个兄弟和大师的性命,你白痴么?”
苦修僧人身扣的黑衣人纷纷下马,握着手里的刀剑,围在了李修元的跟前。
左手握着铁剑,李修元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天地间只剩下宁静肃杀,天空的雪花轻轻地飘过,不知道在为谁吟唱哀歌。
苦修僧人上前一步,右手向前伸出,手里的铁杖缓缓转动起来。
“借你的命一用!”
如山倒,如江河将倾,苦修僧人的铁杖只是刹那之间就攻到了李修元的胸前,只要再进一寸,就能将他的胸口轰成肉泥!
他是志在一击必胜,誓要将李修元斩杀当场。
一声清吟从李修元的左手的铁剑中迸将而出,只见漫天的风雪中闪过一道淡青色的剑气,铁剑瞬间从他身后斩出。
以一种惊鸿掠过之势,带动李修元的身躯,瞬间掠过苦修僧人的身边,只见一道青色的剑气如闪电一般斩向僧人的胸前!
苦修僧人促不及防,没想到李修元竟然使出了左手剑,闷哼一声连连退后,一双光脚在雪地里拖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胸口有一道血痕出现,仔细看去,深可见肉。
淡青色剑气一现即敛,李修元也往后退了一丈。
苦修行僧探手抓回铁杖,只见坚硬的杖竟然被李修元的剑气斩去了一角,铁杖的表面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剑痕。
苦修僧人低头看着自己棉布僧衣,被李修元的剑锋划开了一道极深的口子,鲜红的血花在往外涌出。
如果这时候李修元已经破境,那么仅凭这一剑就能当场斩了苦修僧人。
已经收起了铁剑的李修元冷冷地看着苦修僧人,他可没指望一剑就能
解决眼前的战斗,只不过他也不想再纠缠下去。
苦修僧人低头看了一眼胸口上的剑痕,伸手点了自己胸口的几处穴位,又取了金创药仔细地敷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冷冷看着李修元说道:“一个还没有跨过破虚的小修士,居然有如此狠厉的剑法!”
李修元斩出的一剑是他自悟的若水剑意,这道剑意已经由虚化实,修炼到了圆满的境界,下一步将会由剑意化为剑势。
这冷不防的一剑,哪里是苦修僧人所能抵挡的。
苦修僧人口宣佛号,真气涌出,身边尤如刮起了一道风暴,漫天的雪花围着他在快速度旋转、飞舞,胸前的那黑色念珠突然散开,呈包围之势往李修元袭来。
李修元感受着这道突如其来的旋风,看着逼近自己的黑色念珠,瞬间往后闪退数丈。
只不过在他往后闪退的同时,他做了二件事。
在这关键时刻,李修元将手里的火符与爆炸符纸扔向了眼前的苦修僧人,在这之前更是以纸化剑,将手里的符纸斩向了苦修僧人身后的黑衣人。
呼啸旋转的念珠,仿佛有灵性一般,往李修元包围过来。
只不过还未靠近,已经被李修元扔出的火符击中,“轰!”的一声,一道火光在虚空中燃烧起来,刹那间包裹住这一百零八粒念珠。
还没等苦修僧人收回,又是一声“轰隆!”之声,爆炸符发挥了威力,一道冲天而起的火光在苦修僧人和李修元面前炸开。
只是一瞬间,这一百零八粒念珠尽数化成了尘埃。
苦修僧人大吼一声,正欲提杖上面跟李修元拼命,却被身后一道爆炸气浪掀翻在身,一时间爆炸之声不断,三十几个黑衣人有大半中招。
“点子太硬,赶紧叫帮手过来!”
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大吼了一声!他没料到看似弱不经风的李修元如此难缠,只是一出手就伤了他们数人。
“哗!”的一声!
有一道烟花冲上了半空,在漫天风雪的荒原上绽放出一朵绝美的花朵。
“看紧了,别让那小子跑掉,我们的人要不了多久就会赶到这里。”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大声吼道。
苦修僧人一回头,已经失去了李修元的身影。
“看啊,那家伙在往山上跑!留下二人在这里等,其他兄弟们追上去。”有眼尖的黑衣人发现在李修元的身影。
苦修僧人看着李修元的背影,淡淡地说道:“他跑不了的!”
一时间,李修元在前面奔跑,苦修僧人带着数十个黑衣人在后面紧紧地追赶,风雪如故,杀意依旧。
奔跑中的李修元已经收起了铁剑,他发现自己身体的情况已经不允许他再疯狂地逃命了,他现在需要休息,需要喘气。
没有回头往身后之追兵望去,因为他知道苦修僧人不会放过自己。
又奔跑了不到一刻钟,李修元终于奔跑到一处宽阔的缓坡上面。已经行走在边缘的他停了下了,找了一外背靠石壁的地方跌坐下来。
他决定在这里迎敌,也在这里破境。
此时的经脉已经是江河泛滥,河水倒灌,容不得他再作其他的打算了。
这一刻的李修元没有运转太玄经,而是不由自主地念颂起他经常抄写的佛经。
“文殊师利白佛言:世尊,若以我神力,千劫测度,不能得知。”
“佛告文殊师利:吾以佛眼观故,犹不尽数。此皆是地藏菩萨久远劫来,已度、
当度、未度,已成就、当成就、未成就。”
......
“我佛慈悲!”
顶着一山风雪赶过来的苦修僧人,看着跌坐在地的李修元颂起了佛经,不由一怔,厉声喝道。
呼啦啦,还没等他再说第二句话,在他的身后围上了数十个黑衣人。
苦修僧人没有回头,也能感应到山下还有数十个黑衣人在往山上赶来,这是那道烟花引来的帮手。
不论是他,还是身后的黑衣人,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结束李修元的性命。
念了一段佛经,李修元感受到身体里的仙灵气已经安静下来,不再如之前那前四外乱窜,吸了一口气,又拿出一块仙灵石捏在手里炼化起来。
看着眼前一脸怒意的苦修僧人,李修元淡淡地说道:“大师好像不懂慈悲为何物。”
苦修僧人哪里会理会他,望着天空一片片往下飘落的雪花,静静地说道:“在我的眼里,你就如这一片片的雪花,生命正在流逝,还有什么要说的?”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看着他问道:“和尚行走于蛮荒,到底是誓要成佛,还是想如你身后的修士一般做一个英雄?”
苦佛僧人一怔,看着他问道:“成佛如何?”
李修元回道:“佛云地狱未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而和尚你贪嗔痴一样不少,以身犯戒,何以成佛?”
见苦修僧人不语,李修元继续说道:“佛有向死而生的慈悲,不惜身在地狱也要度尽众生,发无量宏愿......而和尚你活着只为了区区几千几万灵石。”
苦修僧人眼见说不过李修元,忍不住出言打断,大声音呵斥道:“住嘴,给你多半柱香的活命机会,说说英雄。”
风雪渐起,漫山遍里,吹乱了苦修僧人和一帮黑衣人的眼睛。
借着风雪之势,李修元在悄悄炼化手里的仙灵石,然后感悟身体里的仙灵气正以决堤之势,往前方的雄关冲去,然而他却不敢停下跟苦修僧人的理论。
“说英雄?”李修元笑了起来,静静地看着苦修僧人说道:“英雄一怒为红颜,和尚你既已经入世,可有红颜?我又何曾冒犯你的红颜?”
“说英雄,英雄一怒为父母,为家人,和尚既为人子,可有父母?我又何时冒犯过你的父母?”
“说英雄,英雄一怒为君王,和尚既入蛮荒,应该知道君王在府城,而我是大元帅的座上宾客,你苦苦追杀于我,眼里可有蛮荒的君王?”
说到这里,李修元忍不住嘲笑起来:“你既不是为了红颜,也不是为了父母,更不是为了君王......那么和尚,我来问你,你是英雄吗?”
苦修僧人听了李修元一番话,如头顶响了一道春雷,炸得他目瞪口呆,半晌回不上话来。
看着李修元怔怔地问道:“说英雄......这茫茫蛮荒,谁是英雄?”
就在这时,从山下赶来的数十个黑衣人已经将李修元团团围住,只等这苦修僧人跟李修元说完这番话,便要一涌而上。
李修元望着漫天狂舞的风雪,伸出自己春葱般细长,比雪犹白的手指,仿佛闻到一阵梅花的冷香。
遇雪尤清,经霜更艳。
以手拈花,伸手接住了一片自天空掉落的雪花,看着面前的苦修僧人说道:“若问蛮荒大地何为英雄,谁是英难......”
第一百六十一章 我是大英雄
以手拈花,伸手接住了一片自天空掉落的雪花,看着面前的苦修僧人说道:“若问蛮荒大地何为英雄,谁是英雄......”
苦修僧人的眉间已经皱成了一道川字,看着眼前的李修元冷冷地说道:“时辰将至,你该上路了!”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继续说道:“所谓英雄,只有在黑暗来临时,他才自长空里斩出一道耀眼夺目的光芒。只有在死亡的面前,才激发出一丝生机!”
看着不明白的苦修僧人,李修元笑了起来,凝聚了真气继续说道:“所以在我看来,没有绝境,就没有英雄!没有凡人,英雄也一样不可能存在!”
“你的话太多了,待贪僧送你一程,一路走好!”
苦修僧人往前踏出一步,手里的铁杖发出一嗡嗡之声,一道寒气往李修元冲来。
跌坐在地的李修元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看着苦修行僧人说道:“你若刚追上山时,便一杖打来,我自不是你的对手......可惜你的好奇心太重了!”
电光火石之间,李修元的脑海里闪过一句佛偈,大惊之下的他,禁不住凝声念颂道:
断疑生信,决相超宗。
如我离开,如我曾来。
......
不等佛谒落地,只见九霄之上的天空飞来一道金光,如同一道耀世而来的金龙,又如天空飞翔的金凤,在苦修僧人和近百黑衣人的注视之下飞进了李修元的身体。
李修元看着苦修僧人静静地说道:“其实我上到这里来,并没真的想跟你打一架,那样你累我也累,......你对自己的修为也太自信了。”
苦修僧人一怔,怒呵道:“不想打架,你跑上山来做什么?”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李修元看着眼前的苦修僧人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一挥手将捏在右手已经化为粉末的仙灵石扔在了地上。
“最后一个问题,和尚你现在是什么境界?破虚还是洞天,要不要我便帮你一把,顺便带上这上百人的修士一起。”
苦修僧人一听,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看着他说道:“你休要吓唬我,这里就是你的埋骨之地。”
感应着身体里的变化,李修元摇摇头,看着他轻声说道:“欢迎来到我的世界,跟我一起来渡劫!”
还未等他声音落下,雪花飘飘的天空突然间乌云滚滚,以电闪雷鸣之势往李修元所在的山头涌来。
九天之上天地元气似一道旋风冲下,在李修元的头顶汇聚成一道旋窝。
李修元用尽全身力气保证颤抖经脉中如山洪一样的力量往任督两脉中冲击,捂着丹田的手指在轻轻地颤动,额头上流下了大滴的汗水。
感受着经脉中涛涛的洪水在咆嘯,仿佛感受到身下的大地也在轻轻地颤抖。
白雪茫茫的山间突然刮起了大风,乌云倾刻间往两人头顶上汇聚......
苦修僧人一楞,欲要起身往山下逃命,奈何天空中的劫雷已经将他锁定。
苦修僧人看着李修元苦笑道:“你这分神境的劫雷,也想轰杀我么?你真是太天真了!”
李修元抬头张望,看着漆黑的天空,那一道又一道即将劈下的劫雷。
“既然如此,想不想陪我一起挨雷劈?”李修元笑着喊了一声。
只听“轰咔!”的一声,一道震天慑地的巨响在李修元的头顶炸开,一道蛇形闪电凶猛劈在了他的身上。
刹那间将李修元劈倒在地,李修元爬起来重新跌坐在地,一头黑发瞬间被烧焦,发出阵阵臭味。
心里暗叹道:“还好,
时间刚刚好!”
嘴里一边念颂佛经,周身涌起了一道青色的真气,瞬间罩住了李修元的全身。
没等他祭起防御,第二道劫雷在“轰隆!”声中接着劈了下来,只觉头顶的罡气一阵动荡,然后一道蛇一样蜿蜒的电光狰狞的劈在了他的身上。
站在远外的苦修僧人皱起了眉头,他也没想到李修元要渡的雷劫如此强大。
抬眼望着自己头顶上的劫云,苦笑道:“这家伙只是一个分神境,为何要我来陪?”
然而劫雷却没有理会他,只听“轰咔!”的一声,一道震天慑地的巨响在他的头顶炸开,一道蛇形闪电凶猛劈在了他的身上。
李修元继续盘腿而坐,嘴里继续念颂道:“世尊,若以我神力,千劫测度,不能得知。”
“佛告文殊师利:吾以佛眼观故,犹不尽数。此皆是地藏菩萨久远劫来,已度、当度、未度,已成就、当成就、未成就......”
就在苦修僧人狐疑之时,第三道劫雷发出“轰轰!”的巨响,毫不留情地从天空中冲击下来。
六道蛇形闪电“哗!”地一声劈在了李修元头顶上面,也轰在苦修僧人的身上。
苦修僧人心想总算过去了,正打算爬起来,没料到天空又降下了第四道劫雷。
轰隆隆!轰隆隆!天空雷声不停,苦修僧人瞬间麻木了下来,这是什么妖孽?要渡多少道雷劫?
而身后将近百名的黑衣人早被劫雷劈成得东倒西歪,有的已经命丧雷劫之下。
还活着的黑衣人纷纷往山下跑去,一时间黑衣人哀叫声不绝于耳,而天空的雷劫早就锁定了这所有的黑衣人,哪里容他们跑掉?
若按正常的分神境渡劫,自是伤不到眼前的苦修僧人。
可是李修元身负仙灵真气,为蛮荒大地的天道所不容。即使是蛮荒的天空,也不允许有神的存在。
所以,即便李修元是寻常不过的分神境破境,蛮荒的天道也要降下雷劫欲要将他灭去!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劫雷,这是灭世的劫雷,天不容人间有神仙,誓要斩灭李修元。
苦修僧人仰天大笑了两声,吼道:“便是这些劫雷么?那也太小看我了吧?”
下一刻,他就准备动手,将眼前的李修元一杖灭之。
只不过让他感觉惊恐的是,还没等他起身,天空中的乌云突然又回卷了过来。更多、更重、更密集的劫雷在两人的头顶上汇聚。
李修元看着苦修僧人笑道:“我忘了告诉你,其实我跟你不一样......这蛮荒的天道不容我活在这世上,因为我......”
悄悄地,李修元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了他,然后静静地笑了起来。
这一次两人头顶上降下的是黑色的劫雷,苦修僧人顿时眯起了眼睛,他要全力应付,这道雷劫比他渡过任何一道雷劫都来得猛烈。
他有一种感觉,只要能抗过这一次的劫雷,说不定真的象李修元说的,能够借此攀上洞天之境。
这个时候,他的眼里已经顾不上李修元的存在了。
而李修元也来不及去查看自己刚刚连破二境的喜悦,他要面对的是灭世神雷。
只是因为他身体内里的仙灵真气,这里的天道欲要将他灭之而后快。
“轰咔!轰隆隆!”
这一回是数千道的黑色劫雷齐齐轰下,便是强如李修元地被轰倒在地上,吐了一口鲜血。
而黑衣男子更惨,只是一道黑雷,便让他血肉模糊,不忍目睹。
而无论是还在山头,或是已经往山下跑去的黑衣人
皆在劫雷的范围,在千道黑色劫雷的轰击之下,再无一人活下来,一时间山间堆满了无数的尸体。
已经跑下到山下的黑衣大骂道:“贼老天,你瞎了眼么?渡劫之人在山之上,你劈我做甚?”
回签他的是更加猛烈的劫雷,这一回是金色加上黑色,齐腰粗的劫雷以灭世这势,从天空往下劈来......
已经跃上角马的黑衣人身中劫雷,刹那间化成了飞灰。
至此,先前来的十几个黑衣人,加上后面赶来增援的几十个黑衣人在灭世神雷之下身死道消。
而数十丈高的山脉也在灭世神雷的轰击之下已经被削去了数个山头,变成一个个的平地。
劫雷一道接一道的落下,仿佛长了眼睛,苦修僧人往哪躲它就往哪劈!
苦修僧人闪躲了四道雷电,却被第五道金色的劫雷重重地轰在了地上!这时候他的一条大腿已经被灭世神雷劈断,成了独脚的修行者。
而李修元则是跌坐在地,一边念颂《地藏经》,一边运转青色的仙气真气修复身上的伤痕。
身中劫雷的他,有不属于凡间的仙灵真气修复,正在快速的痊愈。
只见天空中劫云的中央,有一处光点,越来越大,越来越亮,亮到刺眼。
只见又有数百道黑色金色相间的劫雷隆下,每一道都比水桶要粗上一倍!
这是蛮荒的天道,誓要将身怀仙灵真气的李修元,轰杀在白雪飘落的山间!
只不过在灭世神雷将要劈在李修元身上时,浓浓的仙灵真气将他紧紧地包裹,替他挡住了自天而降的神雷。
只听“轰咔!轰隆隆!”数道声音响起。
灰色的山脉再次被削平了二丈,李修元身前的瞬间被轰出了数个大坑。
而李修元身前的苦修僧人就没这么幸运,他的全身上下已经看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肤,眼见就要身死道消。
突然间,天空中的劫雷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大轰鸣,黑色玩意儿着金色的劫雷,同时的一道白色的亮光......
“轰咔!”只见空中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跟以往的数十道神雷都不尽相同。
这是一道龙形闪电,又似一把斩天斩地的巨剑,以灭世的姿态斩向跌坐在地的李修元。
只见这里李修元头上青色真气的颜色更浓郁了一眼,缓缓地旋转着,仿佛傲视这道毁天灭地的绝世神雷。
我为九天之上的仙灵真气,岂会怕你这一道小小的劫雷?
天空中凝聚的神雷仿佛被青莲惹怒,声音更加猛烈,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往李修元的头顶上斩落!
“轰咔!”一声,灭世之剑斩在李修元仙灵真气化为的护身旋风之上,青色气团随之破碎,然后缓缓没入了李修元的头顶。
天空中的劫去缓缓散开。
最后一道灭世神雷终是结束。
前一刻还是毁天灭世的天空,瞬间恢复了平静。
一道金色的光柱落在了李修元的身上......
而在他跟前的苦修僧人只剩下上半身趴在地上,下半身已经被灭世神雷轰成了尘埃。
以手拈花,李修元伸手接住了一片雪花,看着还有一口气苦修僧人说道:“若问蛮荒大地何为英雄,谁是英雄......”
苦修僧人不甘心地吼道:“谁是英雄?”
李修元取下戴在脸上的面具,睁开黑白双眼,一道绝世的剑气斩出......
“我是大英雄!”看着失去了头颅的苦修僧人,李修元静静地说道。
第一百六十二章 赵客缦胡缨
破境渡劫,剑斩苦苦追杀自己的苦修僧人,十方雷劫灭了上百名黑衣人,李修元跌坐在地,静静地检视起自己身体的情况。
黑白之力越来越浓郁,丹田中的青色仙灵气也越来越凝实,神海中的小人已经睁开了眼睛,似要身化元神,破虚而去。
一场意料之外的破境,憋了整整一年的时间,让他从分神五重突破到了分神八重,难怪边蛮荒的开道也容纳不下他,接连降下了十方雷劫。
只怕他在离开蛮荒之前都不敢再破境了,这里的天道太可怕了。
若以眼下的境界,就算跟皇甫青梅交手,交凭剑招,李修元就可以赢她了,更别说西门孤星那个懒人了。
收起面前苦修僧人的空间戒指,李修元漫山遍野地打扫起战场来。
来到蛮荒才知道他是一个地道的穷人,好不容易挣的一点灵石,全给了出云阁,现在他可是一贫如洗了。
花了整整一个时辰,李修元在山间找到了九十七个空间戒。
剩下的几个不知道被劫雷劈向了何方。
李修元来到山下时,之前放跑的白色角马竟然又跑了回来。
上前摸着它的头,李修元微笑着说道:“等到了前面的城镇,得好好慰劳你,让你吃个饱。”
不敢过多的停留,刚才那一番雷劫,说不定已经将附近的修行者引了过来。
这个时候的他,可不想再惹出是非。
想到这里,干脆将黑色的披风穿上。刚才一番逃命,情急之下,竟然把这个藏身的好东西给忘了。
虽然自己打不过,可是跑路却没问题。
此地定安城还有十日的路程,此间还要经过望天城,不知道还要遇上多少的危险。想到这里,李修元收起了面具,取了一方黑布蒙在脸上。
翻身上马,往那漫天的风雪奔去。
刚刚查看过地图,发现离此二百里,便是新竹镇。他要在风雪中赶路,在天黑之前赶到那里过夜。
这样的气候,他可不想在野外过夜,太危险了。
一路奔波一路提心掉胆的李修元,终于是天黑之前赶到了新竹镇,找到镇上最好的一家客栈落脚,抬头望去只见牌子上面刻着两个字:龙门。
“龙门客栈?”李修元嘀咕了一句。看着迎出来的伙计说道;“给我这马儿我们最好的饼料,让它吃饱,不差钱。
说完扔了几块灵石给伙计,提脚往客栈里走去。
伙计一听喜上眉稍,看着他回道:“客人放心,一定让你的马儿吃得满意。”
走进客栈,李修元要了一个上房,又点了一堆吃食让伙计送到房间,他要关上门清点一下今天的战果。
直到伙计给他端进饭菜,又给他送来二桶烧沸的热水,这才紧紧地关上了房门,顺手在上面贴了一张符文。
自打他跟鬼谷子学习符道之后,在外过夜也睡得安稳了一些。
先就着热彻底清洗了一下身体,伸手拿过铜镜,望着镜子里的光头少年,心道这不管是哪里的天道,似乎都跟自己的这一头黑发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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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了几年就得变回光头少年,若是换上那苦修僧人的袍子,倒是十足的一个出家僧人。
不知下回见到皇甫青梅两人,会如何来取笑自己。
换了一身黑衫穿上,李修元坐回了桌前。
店里的伙计倒是贴心,知道这天冷,特意给他生了一个炉子,将他点的肉食都放在锅里慢慢煨着,就等主人洗漱过后再慢慢享用。
倒了一杯黑
豆酒,李修元端在手里慢慢口尝,一边将九十七个空间戒取出庭在桌上,他要清理一下。
万一这空间戒上面有追踪的信息,以后恐怕走到哪里都躲不过望天城的追杀。
除了灵石灵药,其它的东西都不要。等明天离开新竹镇,就找个地方将这些戒指掩埋起来。
就着一杯黑豆酒,李修元吃光了一锅牛肉,手里的空间戒也清理了将近一半。
想到想不到的,只是清理了四十几个,就往他自己的空间戒里堆进了将近十万的灵石,若这些灵石带回书院,只怕卫青和青鹰闭着眼睛也能修行到洞天之境。
等他将最后一个空间戒清完,他已经麻木了,也懒得再去数有多少灵石。
看来这些黑衣人干的就是杀人的勾当,没想到最后便宜了自己。正如当年书院山下的那些土匪,赶着过来给自己送金币。
最后剩下苦修益人的黑色戒指,李修元没有清理。
他看得出来,这个苦修僧人是一个独行客,跟这帮黑衣人不是一伙的,夜里渐深,他要好好睡上一觉,养足了精神明还得赶路。
长路往南,这突然间刮起的风雪也该渐渐消失,估计等自己回到定安城,那里还是深秋,街道上还是满街的红叶。
......
吃过早饭,从伙计手里接过缰绳,李修元轻轻地抚摸着白马的额头问道:“伙计,这家伙吃得还好吧,有没有挑食?”
伙计赶紧回道:“那怎么可能,我们喂的可是最好的豆饼,保准您的马儿满意。”
角马也似乎很满足,伸过头来轻轻地蹭了李修元一下,意思是可以启程了,今天还得赶路呢。
挥挥手,一人一马离开了新竹镇,往数百里之外的望天城赶去。
离开小镇不到半个时辰,一人一马来到了一条小河的边上,李修元收住了缰绳,骑在马上缓缓地行走了河边。
望着幽黑的河水,想了想,取出昨天清空的九十六个空间戒,一挥手,将这些黑衣人的物件统统扔进了河水之中。
被而包裹着的戒指没有激出水花,便渐渐沉入了幽黑的河水之中,往河底的淤泥里沉入,只怕是神仙也再难将之找回。
只有被这一河的淤泥埋藏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一路往南,不知道过了多久,山路尽头已经雪花渐小,茫茫的荒原里依然刮着寒冷的北风,从李修元不太厚的黑衫里灌进,让他有一些不喜。
李修元的不喜并不是因为这些冷冷的寒风,而是他从这完寒风里闻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只有那些手上不知道染了多少人命的杀手身上,才会有这种杀气和血腥味。
只见长前前方不到五十丈的方向,有黑衣人持剑而立,蒙着黑布的脸上跟李修元一样看不出悲喜。
叹了一口气,心道我不是已经把那些东西全扔了吗?难道这灵石也会被追踪不成?
翻身下马,松开缰绳轻轻地抚摸着白马:“去玩玩,我办完事情喊你再回来!”
角马一听,撒开蹄子往远处跑去,
“我很想知道,我已经将所有的物件扔掉了,你们是如何找到我的?”
李修元看着来人,淡淡地问道。
破妄之眼之下,他看出了眼前来人的境界只是破虚初期,这样的对手对于破境之后的李修元来说,已经算不上是难啃的骨头了。
黑衣人咽了一口唾沫,没有想到只是分神境的少年竟然如此镇定,细想之下,没有冒然出手,而是忍不住招唤自己的
同伴。
又是一道烟花在天空中绽放开来,让李修元感觉有些意外,他没想到眼前这个黑衣人竟然怂了。
静静地取出了自己的铁剑,看了一眼跟前的的敌人,说道:“你这还没动手就喊帮手,是不是心虚没把握把我拿下?”
黑衣人沉默地走近,右手握着一把长刀,看着李修元说道:“从你离开客栈我们就盯上了你,你不该留着那些空间戒......”
李修元心里暗叹了一声,果然还是那些戒指,看来自己还是太大意了。
想了想,看着跟前的黑人问道:“不知这望天城的一帮长老,自己做错了事不敢面对,竟然一再将你们这些杀手派出,真是丢人啊!”
黑衣人一愣,没想到李修元已经猜到了他的出处,当下也不再多言,手腕一错,手中长刀化作一团黑色的光芒,向着李修元的头顶笼罩面来!
李修元沉默面对,却是右手疾出,手中铁剑古怪地迎着长刀刺出,以后发先致之势刺中了黑衣人的手背!
破妄之眼之下,黑衣人的一举一动在李修元的眼里放慢了数倍,只是破虚境初期的修为,如何是他的对手。
“咔嚓之声”响同时响起,黑衣人的手背顿时被李修元的长剑削去一层血肉,只是黑衣人的左手化掌也拍到了李修元的胸口。
李修元面无表情地承受了他的一掌,却在黑衣人不备之下,一拳轰出......伏虎罗汉拳,这是李修元肢体与血肉的记忆,遇到危险不用他特意思考便能使出。
叭的一声,黑衣人的胸口也中了李修元一拳头。两人各自往后退了一丈。
黑衣人手腕一抖,刀芒再现,以不可阻挡之劈向李修元劈了过来,因为他已经听见了马路声,要不了一刻钟,自己的援兵就会赶到。
眼下他的任务是拖住李修元,不让他再次逃掉。
一道刀芒自空中斩向李修元,挟着寒冷的北风,显得恐怖无比。
李修元手中铁剑突然有一道青色的剑气冲出,在刀芒即将斩在自己身上的刹那之间将之破去,然后继续往前,他要收割眼前黑衣人的生命。
便在此时,一道劲风响起,一个人影像青蛇般从斜向方的草地里冲天而起,直接杀向了交战中的李修元。
原来黑衣人不是一人,还是一个同伴藏在暗处。
李修元左手握剑,右手取了一张火符,迎着这道直冲过来的灰影拍了过去,左手剑同时毫不犹豫地斩向了身后的黑衣人。
咔嚓声再响,空气都被这一剑斩得裂开,更何况是黑衣人手里的长刀。
只听“咣铛!”一声!黑衣人的长刀被李修元的铁剑削去三分之一。
“轰!”的一声巨响,身中火符的灰影人身上燃起了冲天的火光,任他如何拍打,也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
眼下的李修元早已经跨入了大符师的境界,由他亲手刻录的火焰又岂是眼前黑衣人所能扑灭的。
随着惨叫声起,身着灰袍的杀手在雪地中拼命地打滚,试图将身上的符火扑灭。
但是李修元想要斩杀的那个黑衣人人,明显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迹象吓坏。竟然不顾自己同伴的死活,像影子一般,竟是生生地往后方狂奔而去!
他要先保住自己的性命,眼前这个蒙面的少年太凶残了,不是他一个人对对付的。
李修元望着渐渐跑远的黑衣人,静静地收起了铁剑,将铁弓握在了手里......
第一百六十三章 千里不留行
欲将弯弓如满月,西北望。
李修元只是取了一枝最寻常不过的火焰符箭,破妄之眼加持之下,锁定了已经奔出了数百丈的黑衣人。
拉弓、搭箭,弦响、箭离。
只听“嗡!”的一声,符箭刺破荒原上的寒风,如一道黑色的闪电毫不留情地刺进了黑衣人的后背,刹那之间,有一道耀眼的火光冲天而起。
寒冷的荒原之中,燃起了一道扑不灭的火焰。
一声惨叫远远地传了过来,然后渐渐变小,直到毫无声息。
一张符,一枝箭,李修元结束了两个杀手的性命。
毫无意外,荒原上传来了一阵阵马蹄声,李修元知道是黑衣人传唤的援兵来了,自己自然不会傻到跟这些人再来一场乱战。
他要射天狼。
在他的空间戒里,可是静静地躺着数百枝的符箭,这些箭连鬼谷子都不知道,是他用书院里的材料加上长城中得到的材料铸造的。
定安城中的漫漫长夜,便是他独自铭刻符箭的修行。
默默地取了数十枝符箭放在地上,李修元深吸了一口气,弯弓搭箭瞄准了狂奔而来的黑衣人。
他要等待,放他们再近了些,再近些,他可不想让这些家伙跑掉。
要知道这些可以移动的宝库,成千上万的灵石啊?
五百丈......三百丈......一百五十丈......
“嗡!嗡!嗡!”
不等黑衣人跑近一百丈,三枝符箭呈品字型往狂奔而来的黑衣人飞了过去。
穿过寒风,飞过一朵朵零星飘落的雪花,如露亦如电,往角马上的黑衣人飞去。
“轰!轰!轰!”
随着三声箭响的是三道冲天而起的火光,三匹失去主人的角马狂奔着往荒野里奔去,它们终于获得了自由。
“兄弟们有埋伏,冲上去杀了他!”
骑在马上的黑衣人有数十人之多,他们在在人数跟李修元拼命。
“嗡嗡嗡!”箭声再响。
这一回李修元没有丝毫的停顿,一百来丈,要不了几息敌人就能冲到他的面前,他要拒敌于十丈之外。
只见他手里的符箭一枝一枝地射出,在破妄之眼天地灵气和仙灵气的加持之下,箭无虚发,每一箭都是一道收割生命的黑色镰刀。
一匹匹的角马身上溅开发血花,然后发出一声又一声的轰鸣之声,一道接着一道的火焰在寒风中燃烧,将这冰冷的荒原带来了一丝夏天般的暖意。
不等黑衣人的战马冲进身身,李修元已经射出了数十枝符箭,在他的面前只有一群失去主人的角马,再无活着的黑衣人。
剩下几个黑衣人已经吓破了胆,纷纷掉转角马的方向,往四下狂奔而去。
“既然来了,就别离开啊!”
李修元大叫了一声,将手里的铁弓拉开,再次搭上了符箭。
“嗡!”的一声,符箭穿云破雾,以严谨的态度去收割一个又一个的生命,直到最后一个骑在角马上的黑衣人扑到在荒原之上,李修元这才收起了铁弓。
跟符箭的价值比起来,眼前这些黑衣人可值钱多了。
高声啸叫了一声,唤回了自己的角马,李修元牵着它打扫起战场,方圆数百丈走了一遍,又花了他一个时辰的时间。
这一回又收回到四十五个空间戒。
学乖了的李修元这里没有把空间戒带在意,而是在荒原上将这些戒指里值钱的东西取出,然后挖了一个深坑将之埋了
进去。
再往前,我就是一个无影人了。
取出黑色的披风罩在身上,跨上角马一路呼啸往南而去。
真到李修元离开了将近二个时辰之后,又来了一批黑衣人,只不过映入他们眼眶的却是一个恐怖的造型。
一个用数十个人头摆成的长城图案,中间写着一行字:杀人者长城李修元也!
“赶紧回去告诉长老,长城的符师来了望天城!”
“我们得先告诉城主,这是大事得他来定夺!”
有眼尖的黑衣人认出了地上的图案,这是长城的标志,意味着消失快一年的长城符师又出现了。
这是他们建功立烽的大好时机。
......
而这个时候李修元已经离开了数百里,他要在天黑之前赶到望天城,边番厮杀下来,想着总得给望天城主和一帮长老们送些贵重的礼物。
灭了追杀自己的黑衣人,又嫁祸给被长城通缉的自己。这也是变相在告诉陈超凡和鬼谷子,自己的蛮荒活着好好的。
自己离开府城后,已经遇上了二拨四批黑衣杀手,让李修元感异常愤慨,心道这望天城的长老为了拍卖会的正常竞价,竟然不惜买凶杀手。
看来在蛮荒之中,果然是一个没有道理可讲的地方,既然如此李修元便决定跟他们好好玩玩。
望天城啊,蛮荒的重镇啊,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此刻的李修元身上灵石堆满,最多的恐怕就是那些符纸了。
离开长城之前,鬼谷子将收藏着了多年的符纸取了一半送给自己的关门弟子,为的就是害怕他在蛮荒遇到危险。
毕竟符师最好自保的手段就是不同的符文,而这些符文鬼谷子早就交给了李修元,那一屋的书册里全是各种不同符文的铭写。
一路疾奔之下,李修元在酉时将尽时刻,跨进了望天城的城门,过了酉时,四道城门将会关上,没有城主的手令谁也不能进出。
这就是蛮荒的规矩。
骑在白色的角马上面,李修元象一个路径望天城的侠客,一遍又一遍审视这座陌生的城市。
并不是因为他想打探望天城的情况,而是望天城的客栈过了酉时不再营业,李修元跑了数家客栈都被伙计请了出来。
他实在想不通,这里的竟然是有灵石也不挣,过了酉时便是城主过来也不做生意。
万般无奈的李修元最后一头钻进了一家叫四季楼的地方,吩嘱店里的伙计好好喂养自己的角马,连晩饭也没吃便钻进了客房。
等他进了客房才发现这间客房是之前住过的数倍大,难怪招呼他的伙计说这样的房间一天要十块灵石。
只不过,眼下李修元最不缺的就是灵石,一挥手就是一百灵石出手,告诉伙计多退少补,先住几天再说。
关门贴符,李修元泡在温暖的浴桶里,辛苦奔波的一天,乍一歇息下来,还没洗完便靠在浴桶边上沉沉睡去。
连日的风雪中的奔波,即便是分神八重的他,也抵不过这沉沉的睡意,还好他有符文,可以防止别人半夜来打扰或是暗算他。
已经行至望天城,离定安城也只有二天的路程了,这时他反倒不着急了,打算在这里好好歇息一番再回去。
天没放亮,李修元是被浴桶的水冻醒的,这里虽然不再下雪,但是天气依旧寒冷,再加上他在浴桶里泡了一夜,便是一桶沸水也成了冰水。
感受着身上的寒意,便是不喜欢喝酒的他也忍不住杯酒在手,推窗望去,
只见整座望天城还没有梦中醒来。
虽然已经是卯时过半,整座城市依旧陷在夜色之中。
一杯烧酒入腹,总算有了一丝暖意,这会才想起腹中空空,昨夜回来没来得及叫上吃食便已睡着。心道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看来往后不能如此大意了。
换上一件干净的白衫,推门而去,往客栈的门外走去。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这座豪华的客栈跟这城市一样,还是沉睡之中。穿厅过花园,李修元往客栈外南走去,他要趁着这晨光尚好,仔细了解这座陌生的城市。
漫步街边,没走多久就见着了城主府那雄伟的建筑。心道这客栈果然豪华,竟然座落在望天城最中心,离城主府不到三百丈的距离。
在他的眼里,眼前的这点距离只是自己的一箭之地,若要暗杀某人,只需要站在客栈楼上,便能将走出城主府的某位长老一箭爆头。
背着手继续往前,又转过两条街,终于来了望天城市场的外面,等他走到这里,这座城镇早起的商家才打开了店门。
选了一个靠街的小饭馆走了进去,看着眼睛还没睁开的伙计笑道:“来二碗牛肉面,要大份的。”
伙计怔怔看着他,忽然说道:“客官,你的饭量可真大。”
李修元愣住了,问道:“难道这里不可以吃二碗面吗?”
伙计赶紧回道:“不敢不敢,客官我是说笑的,您别介意。”直到这时,伙计才反应过来,他面对的是刚进店的客人。
李修元看着他,随意说道:“再要大碟油炸的花生米,拿一个杯子过来。”
伙计看着他回道:“客官稍等,这就给你上菜。”
待伙计端上花生米,李修元又倒了一杯酒,就着花生米喝了一口,直到这会,全身上下才有了一丝的暖意。
毕竟在冰冷的浴桶里泡了一夜,可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事情。
没过多久,伙计就端着两大碗牛肉面走了过来,李修元望着如海碗一样的牛肉面,才明白伙计在听到自己在二大碗时的惊讶。
这碗实在是太大了,估计自己真的吃不完。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起人,说的就是现在。
没等李修元将一碗面看浅,小饭馆里就进来了两桌不同的客人,从穿着看去有早起的商家,也是勤快的修行者。
而两桌客人显然也是各不认识,都是聊着各自不同的话题。
将一碗牛肉面看浅的李修元又抱起了另一碗,耳边却听到了一道若隐若现的声音。
“喂,听说城主府严若冰长老派出去的黑衣人都死在荒原上了?”说这话的是做生意的商人,两人正招呼伙计过来。
就在同时,另一座的客人,一副修士找扮的客人微微皱眉,看着边上的商人说道:“听说那杀手来自长城,就是之前全境通缉的那个符师。”
“那你们又知道不知道,那符师听说长城也在通缉他,这家伙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万里蛮荒已经消失了将近一年的光景了。”
做生意的客商回头看着身后的修士,沉声说道。
没料到其中一个修士回道:“那又如何?府城大帅府出了八千灵石通缉他,长城出了一万,这会连望天城的城主府也出一八千。”
“天啦,那个叫李修元的符师已经价值二万六千灵石了......”
“就算是三万又如何,城主府一百多修士,加上一个苦修僧人,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灵石虽然好,得有命拿才行啊。”
第一百六十四章 在小桥楼头桂花树下斜依
李修元没有料到消息竟然传得如此之快,自己只是在四季客栈里睡了一夜,荒原上的厮杀便传回了望天城。
唯一能解释的是,传回这消息的人不是城主府的人,便是那些黑衣杀手的同伴。
兔死狐悲,人之常情也。
吃了二大碗的牛肉面,李修元伙计将桌上的花生米打包,打算带回客栈里消磨时辰。
白天不能动手,他要夜闯城主府。就算不去城主府,也要去那严若冰的府上走上一回。
吃亏不还手,可不是他李修元的性格。
月黑风高天,杀人放火夜,而眼下的天气连一弯新月都没有,正是趁黑打劫的好时机,自然不能错过。
我已经来了望天城,总得留下一些传说吧?
这般想着回到了四季客栈,趁着兴致正高,跟伙计要一酒杯和碟子,来到客栈花园里小桥边的石桌前坐下,一回头身后一有株比定安城中还要大上许多的桂花树。
拿出打包回来花生米,店里的伙计又送二碟糕点过来摆上,一副侍候大爷的架式,让李修元非常感动。
这个时候的他只想说一声,有灵石真好,可以随便享受望天城里的美食。
因为想着晚上去打劫的事情,李修元根本没有注意四周的环境,而是倒了二杯酒放在桌上,喃喃地说道:“这一杯酒给我,这一杯酒倒给谁?”
是大帅府的皇甫青梅?还是定安城的西门孤星?还是未知之地的小胖子?还是已经去了妖域的鹰儿。
想着这个时候青鹰应该在妖域化了形,也不知道在花天宇那家伙的帮助下,青鹰是化成了跟小胖子一样?还是跟桃源的南宫如玉一般模样。
嘴里喝着甜甜的黑豆酒,却不知道他一早起来这已是第四杯了。
往日只有二到三杯的酒量,今天里却无故看涨。
扫视楼内大堂几眼,李修元表情虽然平静如常,心情却有些惊愕,发现这家客栈跟他住过的地方极不一样。
往日住过的客栈都是窗明几净,这里却有丝竹之声响起。
抬头望去,只见楼台之上有腰姿袅婷的女子正在拨琴弄弦,眉眼间有温柔的眼光望向斜依桂树,举酒欲饮的李修元。
捏着桌上的热毛巾擦了一下额头,望着楼间袅袅欲舞的女子,暗叫不好。
夜半入城,一番瞎闯之下,竟一头钻进了望天城的青楼之中。难怪昨夜客栈皆不迎客,唯有这四季楼将自己迎了进来,还因为自己的大方,给自己安排了一间豪华的客户。
只是此时的李具备元酒喝了两杯,花生米吃了半碟,楼台上的丝竹换作了舞蹈,轻衫曼舞的女子随乐声渐渐舞动,让头一回进到青楼的李修元看呆了。
大厅有几桌零星的客人,身旁坐着巧笑倩兮的姑娘,依偎相伴你侬我侬,偶有动手动脚的举动也只是浅尝辄止,便是这样也看花在坐在小桥边上的李修元。
如此一来,一人坐花园小桥边上的李修元,与楼子里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
孤家寡人竟然没有姑娘相陪,在这种地方着实有些尴尬。
楼上栏边望着他的女子再次发出笑声,更有大胆的姑娘挥动手袖,将绣有自己姓名的丝巾纷纷往桂树下的李修元扔来。
似他这般英俊的少年,四季楼里不是没有,却实在是太少了。
再加上李修元此时脸上还戴着一张黑色的面具,更增加了神秘的气息,让楼里的姑娘如痴如醉,一时间眼乐纷纷集中到了他和身上。
此时的李修元已经不胜酒力,便是连移步回房的力气也没有。
只好任由楼上如花痴一样的姑
娘跟自己招手,由花厅里一帮客人投来妒忌的目光。
......
寒风渐去,日头渐高,有暖风吹过。
半醉半醒的李修元一睁眼,却只见对面坐下了一个二八年华的女子。一头青丝配墨裙,浑似天仙跌落人间,让他的醉眼为之一亮。
“不知公子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坐在对面的女子软软糯糯地说了一句,让李修元的心神为之一动。
伸将面前的一杯酒推了过去,李修元笑道:“正好,这杯酒等着你来......我自来的地方来,到要去的地方去......”
说完这话,李修元挥挥手笑了起来。便是酒欲醉,心神却不会失守。
眼前的年轻女子看了一眼李修元,瞧出他已经欲醉,心想你能有什么好酒。
只是看着李修元身上的衣着不似望天城的手工,倒象是从府城来的富家公子,不由来了些兴致,伸手端起了桌上的酒杯。
“唔!这酒......”一身墨裙衫有着欺霜赛雪的肌肤,一口酒入口,女子象是从古董店发现了美玉一般,认真仔细地看着李修元惊叫了起来。
李修元看着她嘿嘿笑道:“这酒如何?”
只见这身着墨裙了女子也不理会他,一口喝下半杯残酒,又抱着桌上的酒瓮倒了一杯,一连喝了三杯,这才满足的呼了一口气道:“好酒!”
不等李修元回话,凑过身子挨着他问道:“我之前没见过公子,不知道这酒从何处来,我要去哪里买?”
只觉香风扑面,眼见欲醉的李修元微微一怔,随着回道:“想来便来了......这酒没有地方买,这是我的酒。”
其实他说的也没错,此酒只的自己会酿,不论是长城还是蛮荒的匠人,只怕不会想到用如此便宜的黑豆来酿酒。
只是眼前的女人显然误会了他,以为李修元矜持不愿意透露这酒的来历。
幽幽叹道:“此酒只应天上有,公子你这人好没道理,一个人守着这小桥流水,却独自偷饮这人间的美酒。”
李修元昏沉沉欲醉,一时没明白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连连摆手笑道:“难道姑娘喜欢,这酒你随意喝......只是在下已经不胜酒力,恐不能相陪了。”
既然知道自己误入青楼,李修元也没急匆匆离去的意思。
毕竟望天城对于他来说,只是匆匆路过,恐怕此生再不会回到这里。能找到一个舒适的住处不易,最多呆上几日,他就会悄悄离去。
“这酒太妙,这下酒的菜也确实......太寒碜了一些”墨裙女子低声笑着,挥手跟花厅里的伙主喝道:“小五子,你是如何招待公子的,这桌上才搁一碟花生米?”
李修元尴尬皱眉,看着她喃喃回道:“我那刚吃过早餐,这花生米是我自己打包带回的。”
墨裙女子一愣,以为李修元囊中羞涩,不由得看着他笑道:“你请我喝酒,我请你享受这四季楼的美味佳肴!”
看着走过来的伙计,墨裙女子笑道:“把我们楼里精致的菜炒几碟送来,我请这位公子享受一下我们四季楼的风味。”
不料李修元看着伙计挥挥手道:“记在我的帐上,不够了再来找我。”话未没完,二块灵石已经扔到了伙计的手中。
伙计眼尖,知道李修元住在四季楼中,笑着收了灵石回道:“公子稍等,保您满意!这望天城可没有比我们四季楼更好的酒菜了。”
年轻墨裙女子脸上终于露出了异样神情,不由微微蹙眉说道:“原来公子还真是我们四季楼的客人,倒是我失敬了。”
李修元却像木头般呆坐桌旁,眼神飘忽笑道:“不然呢?出门在外我喜欢舒适一些,总不成半夜里去钻狗窝吧?”
心道若是昨天晚上找不到地方住,真跟那流浪的野狗没有分别了。
“我说妹妹,你一个人跑到这园子里跟客人讨酒喝,也不叫我姐姐我,这算不算得上一个人偷吃?”
正说话间,李修元的眼前又从下了一个身着白裙,绣了碎花的女子。香风扑面之下,味道却与之前墨裙女子不似。
心道这四季楼的女子都是一个人一个香味不成?
墨裙女子瞪了她一眼,旋即看着李修元笑道:“公子别理她,这是四季楼里最不讲道理的姐姐,专门喜欢恶心我。”
李修元眉头微挑,正准备说这里不欢迎她时,不料这女子用软软声音说道:“这位公子,你可别误会,我的丝巾掉在了你的椅子上,我是下来捡丝巾的。”
李修元又是一怔,心道你可真会找理由啊?
却也不好揭穿她,只得歪着身子站了起来,往身后瞄了一眼,却见自己的屁股下面正好的一方白色的丝巾,上面绣了两朵粉色的杏花。
望着丝巾上杏花,李修元竟然鬼使神差地说了句:“既是来捡丝巾,相见便是有缘,姑娘也请坐下喝上一杯。”
说完抱起酒瓮,捡了一个酒杯往里倒了半杯酒,然后重重坐回了椅子上,却也忘了去捡椅子上的那一方丝巾。
两个女子齐齐一怔,没想到李修元竟然是这般操作,明明见到了别人的丝巾,也不捡起来还给人家。
只是她们哪里知道,这会的李修元已经是一个行走在醉与不醉边缘的家伙。哪里会记得捡起椅子上的丝巾归还主人?
想到这里,面前的白裙女子倒也没有沮丧,却是骤然露出惊喜疑惑之色,伸手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往红唇里送去。
一口酒入喉,白裙女子愣了愣,嫉妒地看着黑裙女子笑道:“妹妹你可真是命好,如此美酒,如此妙人......”
李修元看着一副怨念的白裙女子,又注意到大厅里一帮客人们脸上的神情,微微一怔后不禁说道:“不就是一瓮酒吗?有那么神奇么?”
......
四季楼的厨子动作很快,没让李修元等上多久,伙计就将几楼精致的小菜端了上来。
看着李修元说道:“公子早上起来太早,那会厨子们还没开工......请尝尝我们四季楼的饭菜。”
李修元笑道:“如此多谢了,......早知如此,就该少吃一碗了。”
墨裙女子微微讶异,看着他问道:“少吃一碗,这是何意?”
李修元笑了笑说道:“昨夜匆匆,没吃晚饭就睡下了......今日里一早出门寻吃的......”
“哎哟!公子你可真是一位妙人,我可没听说过,这望天城中有人一大早起来,能连着吃下两大碗牛肉面的,难怪你面前只搁着一碟花生米了......嘻嘻,这也太有意思了。”
白裙女子终是忍不住,看着李修元咯咯地笑了起来。
墨裙女子瞪了她一眼,想着自己之前说的那番话,看来确实误会了对面这个少年。
若是换成她一大早去叫上两大碗牛肉面,只怕早就撑死了,哪里还吃得下这面前这些看似精致的小菜?
李修元微笑注视着两人,淡淡地说道:“相请不如偶遇,我请二位喝酒,只是本人酒力不胜,就不再奉陪了。”
墨裙女子看着他幽幽地说道:“这有酒有肉,公子你可有故事?”
第一百六十五章 持觞劝侯嬴
墨裙女子看着他幽幽地说道:“这有酒有肉,公子你可有故事?”
李修元看着她想都没想就回道:“南墙我撞了,故事我忘了!”
白裙女子的黑发随意披在肩头却不见凌乱,目光平静地望着眼前的李修元,那眼神不象是在欣赏一个将要入世的少年,倒像是在观赏一颗难得一见的珠宝。
醉眼惺松之下的李修元眼里,眼前的两个女子无论眉眼肤色神情,两人像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人儿似的。
唯一不同的是之前的墨裙女子给他的感觉是如沐春风,有一种婉约雅致的感觉。
而后面来的白裙女子,倒象是秋凡扫落叶,大大咧咧,让人一时生不起反抗的心思。
词语匮乏的李具修元静静看着两人想了半天,也只能默默地赞叹一番。此时无声胜有声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两个女子也知道李修元不能再饮,倒是没有劝他喝的意思,而是二人你来我往,丝毫没有四季楼主人的矜持之意,誓要将一瓮酒看浅,看一桌菜扫光。
李修元盯着两人看了很长时间,才把目光两人身上收了回来,然后轻叹了一声道。
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
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墨裙女子端着酒杯的手晃了一下,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个将醉未醉的少年,跟白裙女子说道:“姐姐,这家伙有意思。”
白裙女子发间拴着一条粉色的丝巾,在这天将寒冷的时节凭添了几分娇美,可惜此时的李修元已经沉没浸到自己的意境之中,无力欣赏眼前的美色。
重复了一遍墨裙女子的话:“这家伙有意思?不就是这酒好酒吗?看上去他还是个孩子呢,那里知道人间的疾苦,活脱脱把自己扮成一副成熟的样子......”
墨裙少女看着他,更像是看着李修元身后的那棵桂花树,只是时值深秋雪将起,桂间最后的一朵桂花也离开了枝头。
李修元被她着痴痴的目光看得有些头疼,淡淡地笑道:“在下跟花厅里的客人并没有什么分别,姑娘为何一直盯着我不放?有那么好看么?”
这明显是他酒醉赌气的说话。
墨裙女子却也并未动怒,依旧直直地盯着他,然后回头跟白裙女子笑道:“姐姐,这家伙说此酒世上无处可买呢。你想想如何才能多买几瓮留着,否则这......”
那意思是明显,你可不要让这家伙从眼前溜走了。过了这个村,可没有这个店了。
白裙女子忽然觉得这事的严重性,看着眼前的李修元笑道:“原来少年公子是拿这一瓮酒,来吊我妹妹的胃口啊?”
“我可没这个意思,我这填饱了肚子,只要坐在这花园里消食,是你妹妹自己凑上来的,关我何事?”
李修元心里虽然没有调笑两女的心思,但是却也不愿意默默地背上这莫名的黑锅。
白裙女子看了他半晌,终于幽幽地说道:“你知道不知道?只凭你这一瓮酒,跟你吟的那一着诗,便把我这妹妹的魂给勾走了,你可得赔我妹妹来。”
李修元一怔,看着他哈哈大笑道:“不瞒你说,我还会弹琴......如此说来,岂不是要勾走四季楼里所有女子的魂不成?”
“那试试?要不要我替你搬一张琴桌过来?古琴楼上就有......”
墨裙女子一听,忍不住将身子凑了上来,似要看透李修元的灵魂一般。
李修元看着她沉默了半晌,终是败下阵来,挥挥手道:“弹琴讲究心情,你看我眼下这个模样,手在发抖
,如何抚琴?”
墨裙女子不甘心地问道:“那你为什么要隐瞒身份?”
李修元无奈解释道:“我那有隐瞒身份?没有身份我能进这望天城吗?”
他这话明显是在瞎扯,但墨裙女子显然不相信他的说法,睫毛轻眨了一下,继续问道:“那你把这脸上的面具取下来,证瞧瞧。”
“这是我的个人隐私,无论是城主还是府城的大帅,都不会提出个个要求,这里是蛮荒,我有选择的权利。”
李修元心道大街上载面具的修士随处可见,你怎么不去找他们啊?
墨裙女子缓慢地摇了摇头,说道:“你隐藏自己的面容,行事就不会有忌惮。”
李修元一听笑了起来,看着她的眼睛说道:“难不成说这四季楼里的客人不许戴着面具进来?我昨天过来也没有伙计告诉我啊?”
在住店与面具的面前,李修元自然会选择后者。
以现在的天色,他大可以拍屁股离去,在望天城随便找一家客栈。至所以还留下来,无非是想为这几天的行事找一个合理的掩护。
就算这城主府封城寻查,只怕也不会想到自己藏身于青楼之中。
墨裙女子缓缓移开目光,看着眼前小桥下的淙淙流水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李修元看着她回道:“萍水相逢,我可不敢让姑娘相信我。”
白裙女子转回头来,放下酒杯笑道:“妹妹你这是在审人犯么?别忘了公子可是四季楼的贵客。”
眼尖的她自然看出了李修元的身份跟花厅里的客人不同,四季楼向来是先付灵石后上酒菜,便是姑娘来招待也得先付灵石。
而李修元只是说了一句话,楼里的伙计便张罗了一桌饭菜,而没提过银两的事情。那只说明了一件事情,这个家伙付了很多灵石,多到可以在楼中随便消费。
李修元也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四季楼中一晚的住宿不过一块灵石,他可是预付了一百灵石。
就算他在这楼里住上十天半月,怕也消费不完这一百灵石。
要知道他在离开府城的时候还是一个穷光蛋,而眼下的他,最不缺的就是灵石。
“你可真是一个神秘的人物啊?请问贵姓,相识一场,我总不成边公子的名字都不知道吧?”白裙女子接过了墨裙女子的话题。
“在下修罗,蛮荒大地一散修,来去无牵挂的闲人一个。”李修元没有隐瞒,因为他昨天进店的时候就登记了自己的姓名。
“修罗?好奇怪的名字哦,跟你这人一样......小女子名曰如诗,这是我妹妹如画。”
白裙女子看着李修元笑了起来,指着墨裙女子笑道:”我妹妹跟我都喜欢这酒,请问这酒是从府城带来的吗?在府城哪家店可以买到?“
宁缺心想总不成把我在定安城的事情告诉你们吧?我跟你们又不熟,这不是自找麻烦么?虽然眼前事情还没扯到自己的身上。
“这酒外面没得买。”不知道为什么,李修元还是把这话说了出来:“我刚才已经跟这姑娘说过了,这酒是我闲时无聊之下酿的。”
白裙女子往他身边靠了过来,仔细地盯着他的眼睛,半晌才说道:“你说这话,有人会相信么?”
李修元看着近在咫尺的白裙女子,有一种被调戏的意思,觉得好生尴尬。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信不信关我何事?我又不是卖酒的。”
看着对方最细微的神情,李修元感觉身体里的酒意渐消,突然间站了起来,挥挥手道:“今天算我请客,这瓮酒
也送与二位。”
不待二人出声回话,便推开椅子转身离去。
墨裙女子盯着李修元的背影怔了半晌,才看着李修元坐过的椅子说:“姐姐,你的丝巾如何不见了?”
白裙女子一看,椅子上果然不见了了自己的丝巾,不由得尴尬地笑道:“真看不出来,这小家伙还是一个闷骚。”
墨裙女子瞪了她一眼道:“想是粘在他的长衫上......妹妹你也真是,这等销骨之地,他一个孩子身子骨都还没长好,怎么就敢住进来!”
白裙女子没有理会她,咯咯笑道:“你说我要不要去他屋里瞧瞧,顺便把我那丝巾找回来,说不定还能发生什么趣事......”
墨裙女子一听,看着她笑道:“你去试试啊?看红姨知道会不会拔了你的皮子?我可不会帮你的忙哦?”
......
本想着靠在花园里歇息一会,却遇上二位古灵精怪的女子,还被这位女子一再追问自己的出处,李修元不由得嘀咕起来这里是青楼还是衙门。
好有他的在树下坐了一会酒意渐淡,一路之下回到房里躺下,却没看自己身合还粘着白裙女子的一方丝巾。
时辰渐近午时,李修元打算歇息到酉时出门,去街上打听一下严若冰的住处,再顺便把晩饭解决了。
他决定今天下半夜,先给严若冰一个惊喜,明天晚上再给城主府一个惊喜......呆上几天就离开望天城,回定安城去。
想到这里,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头,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一扭头钻进了被窝里,昨天晚上可把他冻得半死,还好他的肉身坚不可摧,否则泡了一夜的冰水早就倒下了。
更没想到少年居然不辩不怒,就这般乖巧地任自己训斥,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挥手说道:“既然好奇,我就让人带你去看看,看完了就早些回家歇着吧。”
心想着这会不知道西门孤星等人有没有从府城动身回定安城,或是一行已经早就回到了,
之前他倒是听皇甫青梅说过,在下雪的时候离开府城,只为那里的冬季太冷了。
这好不容易嫁给了完在定安城的西门孤星,自然要来享受这里不算太冷的冬季。
......
正如李修元想的这样,西门孤星一行人,甚至连庄婉儿也跟着一起从府城往定安城而来,久不回家的西门小雨也跟着母亲和哥哥往家里赶。
收到李修元的留言,皇甫青梅倒是跟西门孤星发了一通火,说这家伙太不像话了,连个招呼也不打就悄悄离开。
倒是王怜花知书明理,看着她笑道:“人家不走在这里看你两人秀恩爱么?他不是答应了跟你们一起去那禁地吗?你急什么?”
皇甫青梅一听,忍不住皱着眉头回道:“这眼前不是有一个可人么?是他自己不愿找的好不好?关我们何事?”
西门孤星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跟皇甫青梅说道:“这事别拉上小雨,修罗那小子来去匆匆,鬼才知道他的底细,他不找也好,省事。”
从西门孤星看来,他可以跟李修元做朋友和兄弟,但却不希望他跟自己的妹妹纠缠在一起。
倒不是看不上李修元,而是害怕这家伙来去无牵挂,说不定下一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象他突然间在定安城开了一间酒坊一样。
不论是他还是皇甫青梅,都被他弄得措手不及。
而就在此时,一行人已经来到了李修元曾经住过的客栈,新竹镇的龙门。
第一百六十六章 长老府里来了飞贼
亥时将近的时候,关门熄灯的李修元将房门贴了二张符文封死,自己穿上黑色的披风悄悄从窗口离开了四季楼。
从四季楼到严若冰的府上,李修元酉时起床后就去转了一圈,没怎么打听就找到了他的住处。
只因为这家伙就挨在离城主府不完的地方,算是一个极为高调的家伙。
李修元只看了一眼就熟路,夜里过来自然不需要有人带路,身着隐身披风的他也不怕被人发现。
时近子时,街上都就连一条野狗都没有了。
至于安全他更不会担心,望天城的治安向来极好,除了那些站在街边握拳打架的莽夫,望天城极少发生命案。
至于四季楼这座青楼,更没有人敢来惹事。
谁都知道这楼子女主人有府城的背景,那位红姨的后台更是神秘莫测,凡是去四季楼里闹事的修行者最后都莫名其妙地消失。
虽说城主府没有站出来辟谣,但城里的修行都心知肚明,还有谁敢来惹四季楼?
一路沿街而行,眼看越来越近的严若冰的大院,李修元脑子里却在想着如何面对这老狐狸。
事实上若不是他打不过这老家伙,只怕早就已经扑过去了。
而身在府中早已经歇息的严若冰并不知道,就在今日之前,那位被他下令追杀的少年已经悄悄进了望天城。
让他更想不到的是,少年这时候正半跳过高高的院墙,进到了戒备森严的严府之中。
在街上吃过晚餐的李修元,将整件事情做了简单的计划,那就是找到严若冰的宝库,搬光他的收藏。
眼下的李修元还打不过已是洞天修为的严若冰,但是搬光他的收藏,只怕是贵为望天城的大老老,恐怕也得肉痛上几年,甚至数十年。
我留不下你的命,便带走你的财吧。
跳下院墙的李修元,在严府中转了一圈,在破妄之眼的帮助之下,没费什么力气便找以了隐期在地下室中的藏宝库房。
“就让你这个老东西好好肉痛一下吧。”
开锁对于李修元这个铸造大师来说,简直就是小事一件,便是在三重铁门上的符文禁制,也被李修元顺手抹去了。
捏着手中的铭刻刀,顺手在每道沉重的铁门上都雕刻上长城标记。
打不死的长城符师来了,今天先取走你的宝藏啊。
最后一道是一道没有禁制的木门,李修元睁开破妄之眼仔细观察了一番,确计里面没有埋伏之后,这才轻轻推门而入。
取出火折子点亮了火把,光亮照耀之下,李修元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一排拓的木架上,摆着一箱箱的灵石。
有李修元认不出来的珠宝和手饰,还有数不清的刀剑兵器,以及各种灵药。
计算着时间差不多,李修元先是将灵石收了起来,兵器不要,随手抓了一箱,百年的灵药不要,千年的灵药竟然有五株......
真是发财了,春天醉酒的材料找到了。
至于黄金珠宝,李修元已经没力气看了,他要赶紧回到四季楼里,谁知道日间的两个女子会不会在半夜来骚扰自己。
正当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双眼中的黑白灵气发生了异动,凝目望去,只见墙角还放着两个不起眼的木箱。
李修元打开一看,只见其中的一个木箱里装着两块大小不一的黑白石头,另一箱则是让自己众里寻她千成度的
仙灵石。
原来这老家伙要跟自己争,原来他的府上也是这宝贝。
可看着摆放整齐的仙灵石,明显没有动过的痕迹,想来这严若冰还不会炼化。
而眼中的黑白灵气没等李修元反应过来就自他眼中冲出,一下子扑在了黑白石块之上,就跟久饿许久的孩子见到一块烤肉一样。
咝咝之气不断,只见黑白石块只是片刻之间就化志二道黑白灵气,随着两道黑白灵力回到了又眼之中。
这是天地阴阳之力所化的灵石,是自己破妄之眼的粮食。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李修元收起地上的仙灵石,静静地掩上三道铁门,悄悄地离开了严府,如一道深夜清风,往四季楼卷了过去。
且不说仙灵石有多少,光是这阴阳之力的黑白灵气,就给他李修元一个大大的惊喜。
除了长城中的天空塔,他实在想不到哪里还有这阴阳灵气可以吸收。
双眼中的黑白灵力象两个吃饱饭的孩子一样,发出了一声欢呼。
从严府到四季楼前后不过一柱香的功夫,李修元回到楼中的时候丑时刚过......为了加深楼中伙计对自己没有出门的映象,李修元推门而出来到大堂跟伙计找霄夜。
当听到楼里厨子已经回家后,便要了几盒糕点,给了伙计二块灵石头后,才嚷嚷着往楼里走去。
他这一招此地无银的招数,便是望天城的城主过来,只怕也没办法识破。
一边嚷嚷,又随口骂了几句道:“小爷我还没吃晩饭呢,你们的厨子就打烊了。”
啦啦啦!小爷我今天发财了。
推开房门,才发现屋里不知何时已经亮起了一盏灯。
李修元吓了一跳,假装半夜里遇上贼人一样惊叫了一句:“我去......这四季楼也混进了贼人不成?我这刚下楼找东西吃呢......”
“公子你是想将这楼里的人都叫起来么?!”
不出所料,屋里传来了日间遇到的白裙女子如诗的声音。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推开,睁着一双勾人心魂的眼睛,如诗伸手将抱着几盒粒点的李修元拉了进去。
一时间,房间里脚步声凌乱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回过神来的李修元看着坐在桌前捂嘴而笑的如诗问道:“姑娘为何半夜闯进我房中?”
一衣白裙的如诗瞪了他一眼,浅知兮兮地说道:“你日间带走了我的丝巾,我遍寻不到,只好来找你要了......”
李修元摇摇头,看着她苦笑道:“姑娘你是误会在下了吧?我何时拿过你的丝巾......难道它不是留在花园里的椅子上吗?”
如诗一听,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道:“我可是刚刚在公子的床上找到了啊,这你要怎么说呢?”
说完,轻轻地挥动了一下手中绣着两朵杏花的丝巾。
李修元一见,一时无语。呆了半晌才起身点着了桌上的小火炉,又打了一壶水放在上面,然后看着她静静地问道:“你饿不饿?要不要吃几块糕点?我刚从伙计哪里拿来的。”
为了证明自己是刚下楼,李修元将伙计两个字咬得很重。
望着不懂风情的李修元,白裙女子如诗恨不得踢他一脚。直到桌上水沸,李修元泡了一道春茶,浅尝了一口之后......
如诗才轻轻地嗔了一句道:“你真是一个妖孽
,连煮的茶也是与众不同。只怕四季楼里的姑娘,没有一人是你的对手。”
李修元看着她淡淡地说道:“这可是我一个朋友送给我的,据说是今年最好的春茶,我也没多少,喝一回便少一回。”
如诗伸手捡了一块粒点塞进嘴里,看着他口齿不清说道:“我说,一晚上我来敲了好几回门,你是猪么?”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你没见我连晩饭也没吃么,我其实喝不了几杯......这是我的秘密,今日里却喝得多了一些。”
“难怪睡得跟猪一样,呼噜声打得山响,连住下楼下的客人也有意见,要不我也不会来拍门找你理论。”
白裙女子如诗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正如李修元下楼找糕点给自己找一个理由一样。
而从白裙女子的嘴里得知,自己这个理由已经完美实现,而且证人还不止一个。
想到这里不由得心情大好,看着她笑道:“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春茶可是我府城的朋友留给我的,平日里我可舍不得煮来喝。”
李修元加重了语气,虽然有一丝讨好却让如诗如沐春风,找不到一丝讨厌他的理由。
如诗看着他笑着回道:“你这嘴巴可真会说话,难怪楼子里的姑娘一个个象丢了魂似的,都想往你这屋里钻,要不是看得严,你早就连骨头都没了。”
听了如诗这话,李修元的眉头不由微微一皱,说道:“姑娘难道不是这四季楼的人?还是说你是......”
李修元突然间不敢说话了,眼见的女子莫非是城主府的暗探不成?
如诗愣了愣,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笑道:“是也不是,我跟妹妹都是红姨养大的,我们俩人可不是楼子里的姑娘......”
“既不卖艺?”李修元小心地问道。
“也不卖身!”如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听到这里,李修元终于松了一口气,看着她微笑道:“如此就好,明天我请姑娘好好喝上一杯,今天实在失礼了。”
眼下的李修元一怕城主府的护卫来四季楼搜查,二怕这楼里的姑娘缠上自己。
若让外人知道一个不喜欢姑娘的少年居然信进了四季楼最好的房间,只怕要不了半天就能传进严若冰的嘴里,接下来的事情想都不想往下想。
如诗看着着李修元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光请我喝酒可不成,我那妹妹明天一定会缠着你弹琴......她可是四季楼里不卖艺,却又弹得一手好琴的家伙。”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那得看明天的心情如何。”
如诗一怔,笑着问道:“那你眼下的心情如何?”
李修元不知何意,心为她想戏弄自己,赶紧纠正道:“眼下心情很好,若不是长夜漫漫我倒是愿意陪姑娘喝上二杯。”
“弹一曲如何?”如诗顺势缠上过来。
“你疯了,想吵醒这一楼的人吗?”李修元大吃一惊,心道眼下至少已是寅时过半,他便是胆子再大,也不想让整个四季楼的人关注自己。
要不了一个时辰就该天亮了。
想到这里,不由得看着对面的如诗苦着脸道:“你若明天想让我请你喝酒,这会就让我再睡上几个时辰,明日已时不过,不许来吵醒我......”
既然确定了对方的身份,李修元干脆耍起无赖,看着跟前的女子淡淡地笑道。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三杯为红袖
李修元一觉睡到辰时将尽才睁开了眼睛,眼见楼里没有打闹之声,心道这严府还没发现宝库失窃之事。
为了害怕出前之前因为空间戒而泄露行踪的事情,李修元在回来之前特意把严府的一干灵石等物品换了一个空间戒,就藏在四季楼花园的桂花树下。
唯独留下的只有那一箱仙灵石。即便如此,他也将装仙灵石的箱子丢掉,换了一个空间戒,并且在其上还贴了一张符纸......
细数之下,自己身上竟然已经有二百多块仙灵石了,只怕能供自己一路修行到洞天之后,都不用再为仙灵石犯愁了。
至少自己身上的黑白之力,只怕李修元站在严若冰的面前,他也瞧不出来。
否则他也不会将这些黑白石块随意扔在宝库的地上了。
就在此时,在四季楼花里的一个亭子里,有五六个女子坐在里面,有的在吃着果子,还有二个在捂嘴笑着什么。
昨日的墨裙女子如画盯着眼前的几个女子,转过头望着如诗问道:“姐姐,你家那个见不得人的家伙,今儿起床了吗?”
如诗听着这话,不由得愣了一下,看着她淡淡回道:“妹妹,你这张嘴简直比地刀剑还在锋利,谁家见不得人的家伙啊?我可跟他没关系,想她自己上楼去。”
亭间诸女听见这声儿,刷的一下安静了下来。
谁也料不到往日里显得温柔无比的如画、居然也有如此说话的时候,竟然还带着一丝的醋味,这可让他们大吃一惊。
如画却是因为昨日半夜醒来,却不见了姐姐的身影,直到天快放亮才姗姗回到房里。
这大半夜如果不是暗会情人,又是去了哪里?
边上坐着的一红裙女子,听着二女之间的对话,笑道:“我说你们二姐妹往日亲热得不行,怎么今天怎么跟刀枪一般。”
身着墨裙的如画冷哼一声说道:“我姐姐只怕是动了春心吧。”
一身白裙诗微微一笑,长长的睫毛眨了眨,温柔应道:“我说妹妹,你上楼问问那家伙不就知道了?姐姐不过是没吃晚饭,去客堂里找吃食去了......”
她自不会明说去跟李修元相会,却找了一个跟李修元一样的理由来替自己遮掩。
如画一听忍不住笑道:“我才没妹妹那么厚的脸皮哩,谁要去楼子里找谁?我看你是自作多情了吧。”
红裙女子冰雪聪明,终于当然知道如画是为了何事迁怒于姐姐。
淡淡一笑,看着两人回道:“这个时辰,想必楼里的客人也将醒来了吧,你们若是有意,大可以去楼里找他啊?”
身边的向个女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是昨天靠在桂花树下那少年啊......你们姐妹二人可不要去打他的主意哦。”
“我听红姨说了,那家伙还是一个不经人事的少年呢,人家是误入四季楼,你们可不要把人家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下哦。”
“就是就是,你们这些浪蹄子,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也不害羞。”
亭子里一时间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这会的她们终于想起了昨日那个坐在桂花树下的呆子,连如画这样天仙送到面前,也不懂得讨好几句。
如画轻轻地皱了皱鼻尖,看着众人埋怨道:“你们这些家伙,也不知好自为之。但凡见到一个英俊的男人,自己的魂都让人勾了去......”
看着众人的表情,忽然住嘴不言,十分恼火地瞪了如诗一眼。
如诗她神情,心里叹息一声,发现自己妹妹果然如同红姨说的那样,太单纯。
想了想看着她说道:“你声音再大些,那呆子又坐在桂花树下了。你去还是我去?那地方只是一个小破桥,他怎么就喜欢上了呢?哪有茶厅里舒服啊?”
如画咬了一下嘴唇,盯着靠在树下的背景说道:“要不然,姐姐你先过去吧......我看看,一会再说。”
如诗皱眉看了她一眼,发现妹妹有些慌乱。她哪里想到,自己的妹妹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让李修元为她弹奏一曲。
摇摇头,看着一帮女子说道:“我过去了,你们可别过来凑热闹,这渐午时,我得去跟那家伙喝上一杯。”
如画望着她,笑道:“姐姐你什么身份,怎么就惦记上那家伙的酒了?”
已经起身离开的如诗回头笑道:“我有什么身份?那酒可是难得喝到几回,喝一回少一回,为何不喝?”
被她这么一说,一帮女子又叽叽喳喳地吵闹了起来,纷纷怂恿如画去讨一瓮酒过来。
如画一气之下,看着她们骂道:“你们这些家伙,想喝酒自己去。”
......
小桥流水桂花,李修元呆呆地望着,心想这城里严府倒是个马大哈,这都快午时了,没发现宝库失窃么?
背着手走来的如诗,悄悄地坐在他的对面,说道:“你昨夜说要请我喝酒,我来了,你的酒来?”
正想心事的李修元却是微微一怔,脸上却依然是不悲不喜地回应道:“你唤伙计过来,我肚子饿了,总不成空着肚子喝酒吧?”
如诗虽然昨夜跟李修元聊过,此刻却拿不起气势来,只要嚷嚷道:“等着啊,就快送来了,我刚刚已经替你叫过了。”
知道这家伙不差灵石,如诗自然不会替他省钱。表现出一副江湖侠女的味道:“我只是不明白,你这一觉睡到日上三杆,难道腰不痛么?”
李修元想了想,轻声说道:“我的命很苦,一直奔波劳碌,这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闲,自然要好好享受一下。”
这话算是李修元内心真实的表现,便是皇甫青梅和西门孤星也不知道,因为他不想说。
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子,李修元笑道:“至于你说的美酒,在我看来也只是用粮食和水酿成了,值不了许多......你喜欢我请你。”
微笑着,李修元淡淡回应道。
这时候,一身墨裙的如画终于鼓足勇气走了过来,挨着桌前坐下,看见两人说话的模样淡淡地说道:“我饿了!”
李修元突然愣了一下,心道我没来四季楼之前你们怎么过活的啊?这吃饭喝酒的事情倒是赖上自己了,虽然自己眼下刚刚从严府里顺了不少的灵石出来。
想了想看着她柔声说道:“如画姑娘,我的酒量也不过三杯,你觉得跟一个没有酒量的人喝酒有意思吗?”
红着小脸的如画却没有就此罢休,笑道:“若你真的只有三杯的酒量......我姐姐还在这里呢,你又怕些什么?”
“妹妹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哦,看来我得跟你好好喝上一杯。我说,公子你今日可不能喝醉,我妹妹还等着听你弹琴呢。”
如诗咯咯笑了起来,活脱脱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态。
李修元一怔,看着她回道:“弹琴需要心情,你瞧我今日的心情好吗?”
如诗轻噫一声,看着端着饭菜上来的伙计,咯咯笑道:“我看你今天的心情不错。”
说完一番闲话,伙计已经将端上来的小菜摆好,三人围桌坐下。
亭子里的女子们远远望过来,见三人已经停下了对话,也松了一口气,纷纷喊叫楼里的伙计给自己端上酒菜上来。
今日里李修元却是换了一瓮高粱烧酒摆在桌上,看着拍开酒瓮倒入杯中尝了一口的如诗微笑不语。
过了半晌,如诗看着他惊讶问道:“想不到,今天又换了一瓮酒......”
在她看来,李修元昨天拿出来的酒已经是人间极品了,谁知道喝了今日里的高粱,才知道自己的见识还是低了一些。
如画一怔,接过如诗替他倒上的酒端起来浅尝了一下,也怔怔说道:“若将昨天日的比做美酒,今天这便是喝毒药了......”
回过神来的如诗,替李修元倒了一杯,看着舅如画说道:“妹妹这话形容得妙,这家伙就是在拿毒药勾引我们姐妹。”
李修元看着两人闪闪发亮的目光,喃喃地说道:“酒嘛!水嘛!有什么好留恋的?”
伸手从桌上夹了一片酱牛肉,细细一品,频频点头道:“若将这美酒与美食比起来,我宁愿选这一碟酱牛肉了。”
自从吃了定安城的酱牛肉,李修元发现自己竟然喜欢上了这个味道。
“酒嘛!水嘛!有什么好留恋的?”如诗跟如画两人细细地品味着这句话,看着咬着一片牛肉吃得欢的李修元发呆。
如画一气之下,看着他说道:“把你身上的酒都拿出来,我给你买酱牛肉,管够。”
李修元感受着口中的美味,摇头笑道:“我又不是没钱,如何要你来替我买肉?”
如诗瞪了自己的妹妹一眼,看着李修元笑道:“做人大气一些,有如此佳酿,不妨卖给我们几瓮,如何?”
李修元看着她皱眉回道:“好酒需要时间的陈酿,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此一行,我带在身上的酒已经快要喝光了。”
李修元一来不想跟眼前的女人扯上什么关联,二来西门孤星跟皇甫青梅的亲事,他从定安城带来的酒确实没剩下多少。
剩下的酒不是在定安城就是在长城鬼谷子的小院中,而长城他估计是回不去了。等他回到定安城,便老老实实当一年卖酒的掌柜,静待来年的秋日......
三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不觉中李修元已经三杯下肚。
“本人不胜酒力,二位随意,我就不再奉陪了。否则又跟昨天一般,一觉醉到半夜才醒来。”就算皇甫青梅在前,李修元喝酒也不会超过三杯。
而如诗跟如画两人显然意尤未尽,看着李修元的模样,如画站起身来往楼里走去......
不一会,在她身后跟着二个伙计搬着琴台和古琴来到了李修元的跟前,靠着小桥流水,仔细地放好。
如画搬了一张凳子坐下,仔细地调了单调之后,扭头看着李修元笑道:“来一曲?”
李修元怔了怔,心道我还在吃饭呢,你这是让我抚琴伴酒么?
如诗没有埋怨妹妹的鲁莽举动,而是看着李修元笑道:“酒过三杯,请君抚一曲,我们楼子里的姑娘可是盼了一早晨呢......”
说完,随手往身后的不远处的亭子里指了过去。
李修元看着她苦笑了起来:“合着二位是想赶鸭子上架啊,我若不如了二位的意,只怕这顿饭也吃不好了。”
如画一听,咯咯地笑了起来:“你若能让我满意,一会我也为君抚一曲。”
如诗一听,看着李修元笑道:“我这妹妹可是一曲难求哦,这楼里的客人便是出万金,妹妹也是不屑一顾。”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一曲惊天人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可惜我不是那些客人啊。”话虽如此,还是起身来到了琴台之前。
不知道是触动了哪根神经,心神沉思之下,竟然从空间戒里翻出一截沉香燃上,然后随手搁在琴台边上。
一时间如诗和如画只觉一道淡淡的,若的若无的香气扑鼻面来,超越了人间皆香气,便似李修元的烧酒一样,不似人间所有。
轻叹了一口气,李修元双手抚琴,指尖轻轻地拨动琴弦,音符如跳动的精灵,合着眼前的小桥流水,轻轻地往花园四周散去。,
刚开始的时候尤如山间溪水遇到了阻碍,时而叮咚,时而如遇巨石相阻,发出阵阵的低咽之声。。
渐渐地泉水冲破巨石的阻挡,越过重重的障碍,不再有呜咽之声,而是换成了欢快的叮咚之声。
琴声中透着一种淡然,一种萧索,更有一静谧。
仿佛这琴声从遥远的地方而来,穿过无尽的时空,来到花园里众女的面前,恍若春风,浸入了众女的心房。
天空的一轮冬阳透过花园的树林照射下来,少年英俊的面孔是那样的安静祥和,双手像是有着魔力般,指尖随着音符一起跳动。
“真是不可思议!这是哪来的少年?”
四季楼的某间房内,正捧着一杯茗茶的楼主红姨听首李修元的琴声赞叹了一句。
如诗、如画双及坐在花园亭子里的众女陷入琴音其中不可拔,像是入了魔一般,听着这若隐若现的琴曲,众女只觉心境无比的清澈。
此时的李修元也陷入了自己的意境之中,脑海里闪过一幅幅的记忆碎片,有他认识的有,更多的是他记不起来的片断。
心神感慨之下,竟然琴弦一转,换成了幽怨之意,嘴里跟着轻声吟唱起来。
一张机,一梭才去一梭痴。
丝丝缠乱犹不识。
菱窗院外,紫竹凝咽,曲曲是相知。
......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
可怜未老头先白。
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
“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呆坐桂树下的如画眉头轻皱,低声吟道。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好奇怪的词曲,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呆坐楼中的红姨低着看着半杯凉花,轻声呢喃起来。
“紫竹凝咽,曲曲是相知?”如诗没有如画那般痴于琴,可她也被这琴声和意境所打动,看着李修元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这是谁在抚琴吟唱,当为天人啊。”楼里有客人抚掌惊叫了起来。
“天啦,那少年的琴声竟然比如画弹的还要好听哦,这下如画遇上对手了。”
“小点声,别让如画听见,小听她剥你的皮。”
天山有琴兮,人不知。主人欲抚琴兮,人已逝......
不知不觉中一曲终了,李修元却依旧闭着眼睛,神游天际。
端坐琴台之下的李修元浑然不知,就在他最后一道音符收起的时候,一剑凝聚了分神八重仙灵之力的剑气破空而去,将三人头上的桂花树斩去了一枝......
直到他收住琴声之际,被斩断的桂枝才化成数段碎枝,轻轻地掉落下来。
吓得如诗和如画大叫一声:“鬼啊!”
然后怔怔地望着琴台前的李修元发呆,这还是她认识的少年吗?这一曲让她心神失守,即便是她也做不到这样。
不知过了多久,如诗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李修元问道:“公子,这是什么曲子?”
“四张机。”李修元静静地回道,脸上没有一丝的波澜。
“我听了公子的琴声,心境有了一点变化,看来我也要好好学琴了。”
如诗说完这番话,看着沉默不语的如画笑道:“妹妹你怎么也发呆了?难道是公子弹的太好,也让你迷醉了?”
抬头看着李修元,如画幽幽地说道:“听了你的弹奏,我那些三脚猫的功夫都不敢拿出来献丑了。”
“好一个少年修罗,好一曲四张机......”
呆坐楼中的楼主红姨自言自语轻叹了一声,便是她也对眼前的少年起了兴趣。
李修元并不知道四季楼的老板,这时候正在楼里某个窗内看着自己,更不知道这位老板突然间对他来了兴趣。
依然如常回到桂树下坐下,一晃火折子却是点燃了桌上的小火炉。
二女痴于李修元的酒,他却痴于皇甫青梅的茶。
“我喜欢你弹琴时专注的模样,声动四座却能做安坐琴台不动心。”
如画眼波流转,继续说道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你给我和姐姐喝了这么好的酒,又听了如此雅致的琴曲,往后的日子里再也享受不了......你可怎么赔我们?”
“别说我们,我可没有妹妹这么大的幽怨,干我何事?”如诗却在这时拿自己的妹妹打趣起来,虽然她也喜欢李修元的酒和茶。
如诗、如画这番话看似打趣,实际上却是透着一份期待,让李修元心里暗自叹息起来。
笑着应了几句,
心道自己跟你们原是两个世界的人,还有一年的功夫就得从蛮荒世界回到未知之地,然后再从哪里回到书院去。
那个虽然是充满了内斗的世界才是自己往后数十年,甚至上百年要生活的地方。
想到这里,李修元突然间唏嘘不已。
自己从书院来到未知之地,然后又来到这蛮荒大陆,按这里的时间计算已经过去了一年多,实际上按书院的时间来算,只不过才过了二个月。
二个月的功夫,自己竟然从元婴后期一路破境,直到眼下已经突破到分神后期。
如果再过去再过去一年......还有一个神秘的地方等着自己和皇甫青梅等人前去,如果在哪里再发生一些什么?
自己会不会破境到......
李修元迷惑了。想当年从落霞山上下来,自己还是一个被土匪抓住当城肥羊来卖的筑基少年,转眼间就要看到破虚的门槛了。
我已经快要破虚,修罗天域的君无忧,你准备好了吗?
至于天风王国的秦千山,在当下李修元的眼里,瞬间从天骄变成了在地上爬行的蚂蚁。
五年后的修罗战场,才是我李修元要去的地方。
想到这里,李修元看着两女笑道:“在下对于两位来说,只是一个匆匆而过的路人而已,切莫要因为在下乱了两位的心境,须知修行不易。”
破妄之眼扫过,花园亭内的一帮女子最高的也只是元婴初期的修为,而眼前的姐妹两人分明已经到了分神初期。
有这样的修行为,自然不可能是四季楼里出卖色艺为身的女子。
四季楼里,一身红裙长发及肩,年约三十婉若谪仙的四季楼主,看着那端坐树下与自己两个心爱弟子温和交谈的少年,忍不住微笑起来,一双凤眼骤然明亮了几分。
......
“如果这事是长城符师所为,那他便是要与长城和蛮荒为敌,与这个世界所有的修行者为敌,那我更没道理容他。”
严府之中,站在失窃的宝库门前,看着三道铁门上雕刻的长城标志,严若冰看着府里的师爷冷冷地说道。
他也是午间府上护卫来此巡查,发现我铁门上的雕刻才来给他报信......等他打开宝库的大门,才发现值钱收藏了上百年的灵石统统翼而飞。
气急败坏的他没有马上去城主府通报,而是跟师爷商量了半晌后,才决定把这件事情跟城主任秋风禀报。
这事只有往大里说,站在蛮荒的高度把望天城主府拉下水,他才有可能找到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长城符师李修元,从而找回自己失窃的一干宝物。
师爷看着他冷冷地说道:“现在就是封上四道城门,也来不及了,从昨天夜里到现在,那家伙有足够的时间离开望天城......”
“那我们就赌他不会离开,赌他今天晚上还会去光临城主府,只要他去了那里,我们就可以明正言顺跟城主要一些补偿了。”
一身黑袍,头发花白的严若冰冷冷地说道:“更何况,我估计这个符师不会轻易离开这里,因为无论是长城还蛮荒都在通纠他......”
“不会走?”师爷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是啊,他现在就算是跑到哪里,都有人通缉他,倒是在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了。”
严若冰没有接这个话,转身往宝库外面走去。
眼下蛮荒和长城对这个家伙的悬赏已经将近二万灵石,加上自己的悬赏,只怕整个蛮荒大陆无人不想抓住这个家伙。
“师爷,你一会就去城主府,怎么跟城主大人说,你应该知道。”
走到宝库门外,抬头望着渐渐阴沉的天空,心道蛮荒的冬天已经来了,一个小小的符师能躲到哪里?蛮荒还是那个蛮荒,望天城还是自己的天下。
“老爷放心,我会将这些些麻烦事会推到那符师的身上,尽量跟城主争取一些补偿。”
这种事情他严若冰说不出口,但是不妨碍自己的师爷去哭穷。
看着他神情,严若冰话锋一转,说道:“提醒一下城主,让他悄悄派出去城主所有的客栈暗查一番,我就不信那家伙来了不去住客栈......这天快要下雪了。”
师爷一听,暗暗叫好,这才是借刀杀人,不用自己花费一丝的力气,还能借此跟城主大人示好。
望天城主的老奸巨滑之辈,若是自家的主人认了第二,只怕无人敢认第一。
而此时的严若冰却是有苦叫不出来,因为他府上许多收藏都是见不得人,其中有不少还是从府主城里贪没而来。
便是自家的宝库失窃,也只能暗中追查。
望天城虽然没有定安城大,可真要将一个符师从中找出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眼下他只能盼着天将雪,这家伙会选择留下来。只要对方留下,他就有报复的机会。
毕竟望天城中的数万精兵,可不是拿来做摆设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一箭射落天边雁
歌舞升平的四季楼,永远不缺少八卦的话题。
李修元陪着两女喝了三道茶之后,便起身回房了。这个时候可不是抛头露面的好时候,估计街上到处都是城主府的暗探。
若这个时辰还没发现,那望天城的严若冰真的是一头猪了。
李修元走了,楼子里的一帮女人也没有闲着,纷纷过来把手伸向桂花树下的那瓮烧酒。一帮女人便在离着这小桥边还有数十丈的距离,也闻到这酒香了。
墨裙的如画看了自己姐姐一眼,心道让你矜持不早些收起来,这下好了,一米了一群狼,只怕一滴都不会剩下了。
如诗想的跟她不同,她想着如何趁着李修元住在四季楼的这些日子,将他身上的酒榨出来。她已经看出来了,这家伙根本都不在乎。
要知道,四季楼里酒可不便宜,远不如李修元的烧酒,也要卖五块灵石一翁。这家伙倒好,一瓮酒拍开只喝了三杯,剩下的全给姐妹两人。
加上自己姐妹两人喝的,这一瓮酒只怕也能喝了五分之一不到。
一帮女子也不讲究,个个拿了酒杯过来,抱着酒瓮就倒,哪里顾得上自己的形象。
“哎哟,如画妹妹,这小家伙拿来的酒是哪买的,是望天城还是别处带来的?”
“如诗妹妹,你们两人真不够意思,有这么好的酒也不叫我们姐妹过来尝尝。”
如诗瞪了一眼,笑道:“信不信我告诉掌柜,你们一个个跑来偷客人的酒喝,让她来收拾你们如何?”
看着一帮女子,如画皱眉说道:“赶紧的回去收拾干净,戏姨在楼上看着你们出丑呢,真要她下来骂人么?”
话没说话,一帮女子吓得提起裙子往楼子里跑去。虽然红姨平日里很少会管她们,只是真的生起气来,可不是她们能承受的。
“妹妹你脾气太大了,难得让她们高兴一会,你可别吓坏了楼里的一帮姐妹们。”如诗看着如画咯咯地笑了起来。
如画看着她笑道:“你看看她们一个个模样,哪里还懂得楼子里的规矩?”
如诗看着她苦笑道:“若大家都老实守着规矩,那这四季楼也未免太枯燥了一些,还不如去外面晃晃。”
“红姨说了,你这点什么也敢去走江湖?”
“有什么不敢?我早就等不急了。”
......
决定夜探城主府的李修元在房内歇息养神,花园的的姑娘们四下散去经营各自的人生。
如诗拎着剩下的小半瓮酒陪着妹妹回房歇息,想着晩间要不要找这弹得一手好琴的家伙再相聚。
四季楼主红姨却迎来了城主府的副将龙出云。
红姨看着来人皱眉说道:“如此说来,长城那个符师来了望天城?他的胆子也太大了吧?难道他不知道整个蛮荒都在通缉他?”
龙出云看着她摇摇头,轻声说道:“听说他昨天晚上洗劫了严长老家?这事是他府上师爷跟城主说的,我也是刚刚得知。”
红姨看着他微笑着摇摇头,淡淡地说道:“他为何不去你们城主府打劫,为何不来我们四季楼打劫?只怕是严长老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吧......”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论她还是龙出云都心知肚明,若不是严若冰惹了人家,旁人也犯着着以身犯险,来望天城里找他麻烦了。
龙出云猜到她心中所想,哈哈一笑不做解释,只是问道:“四季楼里最近有没有厉害的修士光临?若有还请配合我们。”
“配合个屁,让你们城主自己过来找老娘。”红姨瞪了他一眼,心想我的
客人你们也敢动。
龙出云一愣,看着他笑道:“我只是例行公事过来问问,这城主的客栈我们都在暗查了?”
红姨看着他笑道:“所有的客人都在楼下柜台有登记,没有身份的人能进入我这四季楼么?你是猪脑子啊?”
龙出云一惊,想了想回道:“这倒也是,楼主大人这些年可帮了不少城主府的忙,所以大人也只是让我过来打个招呼,千万别让那符师混了进来。”
“你们怕他,我上官艳红可不怕,老娘可不是吃素长大的。”
红姨看着他笑道,指着桌上笑道:“尝尝从府城带来的茶,据说不错,我还没喝过呢,正好你今天来了......”
龙出云一怔,笑着应道:“那我可有口福了。”
红姨看着他苦笑道:“这望天城不知已经安定了多少年,他们早就忘记这世间还有风风雨,这下好了,风雨来了。”
龙出云一愣,看着她苦笑道:“这蛮荒的风雨也不由我来掌控啊?”
“所以啊?遇上风雨的时候不妨躲一躲,留下性命才看到最后的风景,可别犯傻跟在某人的身边往前冲,你没那个命......”
红姨看着他淡淡地说道,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
蛮荒中修士们之间为了各自主人的打斗死的人可不少,死的都去做了荒原的肥料,能活下来的都成了人精,谁愿意轻易为了一点小利拼命?
龙出云想了想,看着她回道:“我事我自然不会冲在前面,要去也是他严府的人去。”
......
掌灯时节,李修元跟店里的伙计点了一些吃食,招呼送到自己的房内,这个时候能不见人就不见人。
他要给店里的伙计一种自己是不出门的宅男的错觉。
他要给如诗如画,还有那个神秘的楼主红姨一个错觉,自己只是一个贪图享乐的浪子,一个喜欢游荡于青楼之间的浪子。
就算他挥手而去,也决不会有人怀疑上自己。
不仅在长城,便是蛮荒也没有人能看穿自己的境界。否则大帅府的庄婉儿也不会对自己感兴趣了,他要继续装成一只小猪。
望天城是一个灯红酒绿的的城市,不象府城那般严厉,也没有定安城那样肃杀。
这里更象是一个站在定安城之后的避风港,所有的风风雨雨都让定安城扛了过去。
入了十月,天空中难得看见一回太阳了,温度变得越来越低,酷冷的严冬就要来临。
偶有风过也是令人厌憎的寒冷,刮跑了满街青翠的树叶,整个街道两旁边的树木都是秃秃的。
今日的如诗、如画两姐妹也难得矜持了一回,没有来找李修元的麻烦,一时间倒让他有些不习惯。
亥时不到,李修元特意来到楼下柜台前面,让伙计找厨子整了一大碗牛肉面,装成一副饿死鬼的模样。
然后在几个厨子和伙计的注视之下,将一碗面汤看浅,摆出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往楼里走去。
我今天就在四季楼中啊,我亥时还来吃了一碗牛肉面,有厨子和伙计作证。
就算给四季楼里的伙计一种矫情的错觉,李修元也要扮演这个角色,这是他制造不在场的最好证据。
总不成每天都拉着如诗姐妹两人做挡箭牌。
自己房间下了禁制,但凡自己不在房里,无论是伙计还是诗画姐妹两人都无法进得门内,这也是做符师的好处。
子时刚过,李修元悄悄地潜出了四季楼。
此时的望天城有刮起的冷冽的寒风,夜空中已有零星的雪
花飘下,使无人的街道显得异常的冷清静。
跟昨夜不同的是,街中时不时会响起啪啪的清响,原来是城主府派出了巡夜的士兵,为了对付不知何时会出现的长城符师。
“若不是我有这件隐身的披风,倒真不敢出来晃悠!”
暗自嘀咕一声,心想这望天城也让自己搞得风声鹤唳了!早知道,你就别来惹我啊,我好好地从府城回定安城......
悄悄地,只花了不到一刻钟,李修元便进到了城主府中。
等他进到府中,才发现这里的暗哨明哨放出了不知道多少,想来是严若冰已经跟城主通告,让这城主府加强了夜间的巡视。
一路潜行来到了城主府的库房门前,只见这藏身于地下藏定库竟然点着数盏油灯。
有一个身材瘦弱的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身前的桌上煮着一壶茶,在边上还坐着几个分神境的修行士。
只见中年男人脸颊上泛起一丝冷漠的笑容,轻声说道:“城主大人也太高看了那个符师,他若敢来这里打劫,我管教他有来无回。”
破虚之上?应该是洞天的高人。躲在暗处的李修元轻叹了一声,眼前这个中午男人他可不敢惹,
恐怕自己跟他走不到一招,就得命丧当场。
在绝对力量的前面,什么符文符箭都是白扯。
距离太近了,自己没有动手的机会,只能望洋兴叹。
只见中年男人身后和黑衣修士笑道:“只要那长城符师敢来,定会变化柳大人的剑下亡魂!我们跟着还能立些功劳。”
不料中年男人摇摇头,看着他回道:“城主的意思可不是让我杀了他,而是废了他的修为,然后挂在城主府的大门外示众,让整个蛮荒和长城知道望天城不能招惹!”
黑衣人一听,眼着笑道:“仔细想想,也只有这样才解恨。否则这劳师动众,害得兄弟们夜不能眠,还得派出不少的兄弟上街巡视......”
中年男人笑道:“能杀了他可是一件肥差,城主大人有赏,严长老也有重赏,府城大元帅府能领一份功劳,还能去长城里领一万灵石......”
“这可真是一只肥羊啊!”黑衣人哈哈大笑起来。
本已经离开的李修元突然间听到黑衣人最后这句话,心里的怒火被“轰!”的一声点燃,若问他此生最憎恨的事情,首选就是当初下山时被土匪抓去当城肥羊来卖。
前面中年男人想要废掉自己的修为,挂在城主府的墙上示威已经让他起了报复之心。
“想要收拾我啊......我就给你们一个天大的惊喜!”
行走在夜色中的李修元来到了城主府的衙门前,取出了一把符纸,有火焰符、爆炸符,还有......
藏身于夜色之中的李修元将在大门附近的墙上房檐悄悄贴下了数十张,最后连迎风招展的灯笼上也贴了几张。
临走之前,在城主府外在地上雕刻了一个长城的标志,分明就是李修元到此一游。
回到四季楼中,不过丑时过半。
李修元点着桌上的小火炉,煮了一壶水,又将夫子的古琴取出放在桌上,将日间的半载沉香燃上......
做完这一切,撤消了房门的禁制,然后从窗口悄悄地爬了出去,一路来到四季楼的楼顶上面。
望着不到五百丈外的城主府,李修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铁弓取出,搭上一枝铭刻了延时符和爆炸符文的铁箭。
望着庄严雄伟的城主府,轻叹了一声:“一箭射落天边雁,千人万人着眼看。”
第一百七十章 思无邪中见楼主
直到李修元回到房中,取出皇甫青梅的春茶泡上,满屋尽是百年沉香味起,合着一丝淡淡的茶香......
数百丈外的城主府才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若论在符文上的造诣,整个蛮荒恐怕除了自己的老师鬼谷子,无人能出其左右了。
听着远处传来的一阵阵爆炸声,李修元在想像那一道爆炸后的场景,要不了半个时辰的功夫,整座城主府的衙门算是报废了。
这还是李夜元不愿多造杀业,否则的话......
“我若剑起,当斩去这漫天的风雪。”
胸口升起一道豪情,李修元静静地呢喃了两句。只是还要再等上几天,这望天城的飞雪才至,也只有回到定安城的酒坊后院,才能安心练剑。
可不能负了长城符师的一片苦心,让你们把我挂在衙门外示威的苦心。
李修元的眼前又浮现了跟鬼谷子喝酒时的表情,那模样比鬼谷子还要夸张几分。
拎起茶壶倒了一杯春茶,轻轻地尝了一口。然后静静地搁在桌上,双手抚住了桌上的琴弦,为了平复此时激动的心情,他需要静心。
刚刚射落天边雁,此刻静心思无邪。
善为可法,恶为可戒。故使人思无邪也。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思无邪,此诗之言......止僻防邪,大抵归于正,于此一句,可以当之也。
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需要静心的李修元,早将不要吵到楼里宾客的想法忘在了脑后,一边轻声吟颂,一边轻轻地拨动了琴弦......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
夜深人静之时,李修元的琴曲没了昨日的叮咚之声,而是变得若有若无,如春雨滴落在青瓦之间,又似山间清风指面,更若夜半私语,几不可闻。
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因静而思,因思无邪,无邪能静,静而破境......
跟城主府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比起来,李修元的这一曲思无邪更象是穿透黑夜的星光,在无月的黑夜月闪耀出幽幽的光明。
楼中有不少的女子被城主府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惊醒后,纷纷跑到四季楼外看热闹。
望着冲天而起的大火,如同在寒冷的冬夜里生了一盆超大的炭火。
城主府的爆炸声不仅惊动了四季楼里的人,更惊动了望天城所有的修士与百姓,大家都在纷纷猜测,今夜的城主府到底发生了何事。
便是严府的严若冰也从梦中惊醒,走出府外的他望着城主府冲天而起的大火,竟然生起了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这下总算找到了一个替死鬼,以后仇恨可是找着地方发泄了。
守在宝库门外的中年男人也被吓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这家伙竟然来了......竟然将一腔怒火撒在了城主府的衙门上面......
四季楼里的女子、客人们看完热闹,纷纷往楼里走去。
直到这时,他她们才听到楼中突然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琴声。
如情人的低咽,又似春雨绵绵......想要听得再仔细一些,却又了无踪影。待得回到房里想要歇息,幽幽之声竟又在自己的耳边徘徊。
如春雨滋润了大地,心里的种子闻而发芽,浮燥之心渐去,如初生的婴儿盼着母亲的乳汁一般......
手拉着手的如诗和如画正好走到李修元的门前,还不等两人去拍门,便禁不住靠在门外跌坐在地,静静地运转各自修行的心法,感悟身体中那一丝不可捉摸的
契机。
而楼里那些修行为将破未破的客人和姑娘,但凡惊醒过来的一帮修行者,莫不是跌坐屋里,花厅,走廊以及各处。
便是身在某外的楼主红姨也是静静地感悟着这一道若有若无的琴声,心里暗道天亮之后头一件事就得去见见这个不可捉摸的少年修罗。
今夜的望天城,是一个不眠之夜,不知道有多少修士百姓失眠,因为城主府的那一场爆炸。
便是城主任秋风也从梦中醒来,带着一帮长老和将军们望着破碎的衙门发呆。
更有眼尖的将军发现在李修元雕刻在门前的标记,看着城主喃喃地说道:“长城符师真的来了望天城。”
这一夜的四季楼,是一个不眠之夜,不知道有多少修行者闻曲破境。
往日里一个个莫不是心境浮燥,又有几人静得下心来修行?
这一夜闻道,如春风化雨洗去心底的尘埃,因静而破境......便是四季楼主,也差一些因为李修元的一曲思无邪而破境。
要知道她的境界可是洞天八重,已经看见了超凡的门槛。因为这一曲思无邪,让她困顿了数十年的境界得以松动,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再破一境。
而这一刻,她最想感激的自然是住在四季楼贵宾房里的李修元。
跌坐在李修元门口的如诗、如画两女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嗅着百年的沉香,听着如同天籁之音的琴声,自分神二重一路破境,突破到了分神四重。
这可抵得上两人四五年的苦修了,虽然两人这会还在入定之中,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闻天上音......
这是李修元跟望城主府的挑战之夜。
这是专属于四季楼的破境之夜,无论是楼里的姑娘伙计还是过夜的客人。
抚琴三遍,直到寅时才一曲终了。李修元睁开双眸,只觉意犹未尽。
不知今夜的四季楼,有几人听到自己的琴声。
对此刻的李修元来说,是以琴静心,也是以琴明志,让吸到琴声的四季楼的人都做为自己做证,这是铁证。
此时门外的两女还没完成最后的破境,李修元想着要不要一会待二女破境之后请进屋来煮茶二杯。
......
城主府的众生各自惊慌,城中之人莫名惶恐,四季楼破境的众人心中窃喜,李修元靠床边睡了一个好觉。
辰时不到,店里的伙计给李修元送来精致的早餐,笑道:“我们楼主吩咐送给公子的早餐,希望你能喜欢。”
李修元看着端着盘子的伙计,给了他一块灵石:“我这几日消费了许多,不知之前交的灵石够不够开支,若是不够还请告之......”
“够了够了。”伙计笑道。“楼主吩嘱了,公子以后的消费都由四季楼来买单。”
“那可不行,我又不是来白吃白喝的。”李修元一边生火煮水,一边笑道:“你先拿这些给柜台,不够再说?”
说完又取了五十灵石放在伙计的盘子上,看着他微笑说道。
伙计眼见推脱不掉,只好收了灵石道谢离去。
这只是送来早餐就能收到一块灵石的打赏,可不是任何客人都能如此。
当如诗如画两姐妹顶着一双黑眼圈敲响房门的时候,李修元正好吃完早餐打算煮茶。
跟在姐妹两人身后的自然是一身红裙的四季楼主红姨。
李修元看着两女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两位这是为何,难道昨天夜里没有睡好?”
如画深深地看了李修元一眼,幽怨地回道:“还不是因为你......”
李修元没有理会她,而是跟身后的红裙女子一揖,说道:“晚辈见过四季楼主,多谢早餐,请坐、喝茶。”
虽然知道这女人找自己肯定有事,但李修元也不想让她占了上风。
红姨闻着茶香,忍不住笑道:“这是府城的春茶?”
“这是府城的朋友送的,不想前辈也喜欢。”李修元再揖一礼,请三人坐下。
如诗看着李修元一副风清云淡的模样,忍不住问道:“公子昨天没有听见城里的动静?”
“怎么会听不见?就是声音太大吵醒了我,才想着抚上一曲静心,想来是打扰到二位的睡眠吧。”
李修元想着自己一来为了静心,二来为了掩人耳目,你可千万不要揭穿我。毕竟他前天晚上才拒绝弹奏一曲的。
“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
红姨端起李修元递过来的茶水,端着慢慢地品尝了起来。
“公子,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昨夜的曲琴声我跟妹妹齐齐破了二境?!”如诗一边揉着眼睛,一边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真是一杯好茶。”
想到自己昨天晚上在李修元屋外的情景,二女百思不得其解,趁着今天师傅在,赶紧问了一句。
“我这两个徒儿,昨天晚上可是在公子的门外的走廊上坐着破了二境,难道公子不知?”红姨看着李修元笑道:“难道公子了入了定,在破境吗?”
“哪有抚琴之人自己破境的道理,我往日也只是抚曲静心而已。”李修元轻声回道。
“唉!不瞒公子,便是我也差点再破一境,更何况是我这二个徒儿。”红姨脸上露出一丝红晕,让李修元想起了昨天晚上城主府的漫天大火。
“楼主,昨天晚上城主发生了何事?”李修元想了想,明知故问道。
红姨摇摇头,看着他笑道:“城主府的衙门让长城的符师给烧了,跟我们四季楼无关,公子勿须耽心。”
李修元一楞,看着她怔怔地说不出话来。想不到这楼主果然厉害,浑然不在乎城主府的被炸的事情。
看来自己真的很幸运,坐在屋里以一曲思无邪,洗脱了所有的嫌疑。
不仅的四季楼里的姑娘和客人,便是眼前这个四季楼主,也能替自己做证。
“想不到公子年纪虽小,却已经以琴入道......如此一来,我四季楼倒是受了你一个天大的恩惠。”
红姨看着李修元认真地说道:“若不是我拦着,这会公子的屋里恐怕会让楼里的姑娘和客人踏破了......”
李修元一听笑道:“我自己的境界差得一塌糊涂,只是喜欢酿酒抚琴而已,当不得楼主如此重视。”
红姨看着他微笑着问道:“请问公子,昨夜所秦琴曲为何名?可否教教我这不争气的徒儿,她可是仰慕你的琴技哦。”
李修元一愣,看了如画一眼,淡淡地回道:“只是一首思无邪,再平凡不过......如画小姐既然喜欢,一会我整理出来送给你。”
“思无邪?奇怪的名字。如此一来,倒是便宜我这小徒儿了。如画,谢谢公子。”红姨看着自己的徒弟轻声说道。
“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此曲并无玄妙之处,只要多加练习就可。”李修元想了想,看着如画轻声说道。
坐在边上的如诗一听,禁不住抱怨道:“公子你好生偏心,我这什么都没有?”
李修元看着她怔了怔,想着自己有严府找到的那些千年灵药,不禁脱口说道:“待得来年春天,我酿上药酒......到时差人送给姑娘,自可助二位再破二境。”
第一百七十一章 酒已消,夜渐深
这灵药取之望天城,便是送给如诗、如画姐妹二瓮,对李修元来说也是小事一件。
如诗如画一听,禁不住捂住了小嘴,看着李修元喃喃地说道:“公子真是神人也。”
李修元看着二人笑道:“本来这事也没戏,只是我那府城的朋友找到了灵药,如此等到天春我不得不费些功夫酿酒......”
他想告诉两人,千万不要太认真。
红姨想了想,看着李修元笑道:“看来公子府城的朋友,也是一位富家子弟吧?否则何来这千年的灵药?”
李修元心里暗道不好,自己真是嘴欠,这严府可是刚刚失窃了千年的灵药啊。
只不过,他哪里知道四季楼最不卖帐的就是严府,便是严若冰,平日也不会来四季楼,便是有人相请,他也会婉言谢绝。
看着李修元没有吭声,红姨叹了一口气道:“这百年的灵药哪有如此功效,能让这二个丫头连破二境的,至少也得千年灵药了。”
李修元依旧没有吭声,而是默默地替三个添上热茶,想着自己是不是该离天这望天城了。再呆下去,只怕露出马脚,那例是上天无门了。
不料心直口快的如诗却说了起来:“听今天来的城主府将军说,现在望天城的四大城门都封闭了,只能进不能出,说要严查昨夜的凶手哦。”
红姨看了她一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回道:“这是长城与蛮荒的恩怨,却因为严府之人连累了整个望天城,搞得人心惶惶。”
李修元一听叹道:“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竟然卷入了多事之秋。”
如画一听,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公子这一句话,可是骂了整个四季楼的客人哦。”
“我那有这般心思?本想图个清静住进四季楼,看来这望天城最近都无法安静了。”李修元离意已经生,决定明天一早就离天望天城。
只要他想离开,望天城哪里留得下自己?
红姨渐渐收敛了微笑,看着身前的李修元说道:“这多事之秋?只要你呆在四季楼中,便没人敢来找你的麻烦......我今天过来可是想尝尝公子的美酒......”
说了半天的话,红姨终是道明了来意,这世间的风风雨雨与我何干?
“前辈可真会挑日子,知道在下手里还有一瓮薄酒可以待客。”李修元心道,你若是明日再来,恐怕就见不到我了。
“看来我真的有口福了。”红姨回着看着两姐妹笑道:“说说吧,公子的酒是如何美味?”
如诗看着被李修元注入沸水冲的不停浮沉的茶叶,轻声回道:“如公子的琴声一般,此酒只应天上有。”
红姨看了如诗一眼,跟李修元问道:“要怎样的材料,怎样的泉水,才能酿出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美酒?”
“我酿酒都是用的最寻常的食材,二位曾喝过我用黑豆酿的酒。”李修元回道。“我只是比较用心而已,就象弹琴一样啊!”
“用心而已,好一个用心良苦啊。原来这才是修行的秘密......”红姨说完,看着如画一眼,那意思不言而喻。
如画装作听懂的样子,跟红姨点了点头,看着李修元问道:“公子弹琴难道就没有什么技巧吗?”
李修元低头想了想,看着她问道:“弹琴需要技艺吗?好像我的老师没有教过我,他只告诉我唯熟练尔。”
想到书院的夫子,在李修元看来夫子只是教了自己最剩简单的指法,扔了
一堆书给自己,再不再理会了,何时教过自己技巧?
如画的小脸一下耷拉了下来,闷声说道:“你这说了等于没说,我也练了十几年的古琴,为何不如公子的琴技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毕竟我还是学生,不会教人。”一句话,李修元堵死了如画的好奇心。
便是在书院的后山,那个把自己叫做师傅的南宫如玉,李修元也只是教他她一些简单的道理,然后将夫子的琴书给她,便不再理会了。
跟眼前的如画比起来,倒是显得南宫如玉更加灵性一些了。
在李修元看来,琴道与剑意一样,凭的是自己的苦练和一丝的感悟,你感悟到了自然就能修行得更好。
若感悟不到,只怕是破境到破虚之后,也感应不到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剑意。
只是这个道理他却不敢说出来,要是让眼前的三个知道他还会剑道,恐怕对好奇心会更重,说不准就会引来城主府的关注。
“公子说得对,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红姨如何不明白李修元说的道理,修行之人万千,但是最后以得道的又有几人?
谁不是拼了命地在修行,可最后差就差在那一丝机缘上面。
就象自己昨天只了眼前少年的一曲思无邪差一些就破境,这也让她想明白了修行的道理,确实不能依赖别人,更不能信赖什么千年灵药。
就象这家伙的琴声能让闻曲之人破境,却没办法利益到自己,这也是机缘的问题。
想明白这个道理,红姨看着李修元笑道:“今天我来做东,好好跟公子喝上一杯这人世难得的美酒。”
“晩辈乐意相陪,只是我不胜酒力,不过三杯,要让前辈笑话了。”
李修元看着她叹了一口气,心道自己的酒量就没怎么涨过,虽然自己已经酿了无数缸酒了。
“三杯就够了,你随意,我可要尽兴!”
红姨看着一副腼腆模样的李修元,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她可是头一回遇上身怀美酒,却不善饮的少年。
如诗将脸贴近李修元,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公子,你往后长大了不知要祸害蛮荒多少漂亮女子!”
“师姐说得对,公子你就是一个人间妖孽。”如画也笑着说道。其实她在想着要如何留下眼前这个少年。
“虽说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但是相逢是缘,今日里且让我们畅饮一杯。”红姨笑着说道,她是越来越喜欢眼前这个少年了。
甚至跟二个徒弟一样,有一种冲动想要伸手揭下李修元脸上的面具,看清这个人间妖孽的真实面孔。
“有酒心欢悦,欢悦生美德,今日且陪三位畅饮一杯,期待他日江湖重逢之时,大家都修行到更高的境界。”
李修元取出最后一瓮烧酒,看着三人说道。“便是这酒,也只是我用蛮荒的高粱所酿,用的水也只是寻常的泉水。”
如画并没有回答李修元的话,而是站起来推开门,往楼下走去,她要吩嘱伙计将饭菜送来李修元的包房。
“好一道高粱所酿的美酒,我倒是期待公子明年春天酿的药酒了。”红姨看着他静静地说道。
李修元一怔,看着二人纠正道:“便是明年人天酿的酒,也不能当年喝,还得陈酿一年,等到后年的春天......才会有灵效。”
红姨轻叹了一声,看着他回道:“看来心急果然吃不下热豆腐,如此我还得多等一年才行啊。”
李修
元看着她认真地回道:“不论是谁,喝下我酿的药酒,也只有第一次有破境的功效,往后再喝就没那么明显了。”
他觉得有必要把这个道理跟二人说清楚,免得三人到时浪费了自己辛苦酿制的药酒。
“如此说来,这灵酒跟灵药是一个道理了,凡人都只有一次享受的机会。”看着李修元,红姨认真地说道。
“便是有上一次,也够了......人生能有几回搏?修行之人终究不能依靠外力啊。”如一个垂垂的老者,李修元看着二人轻声回道。
这个时候他想起喝了自己酿的药酒已经离开的老道士,那个亲如父亲的老人,还有在天云山上遇到的宋无心老人。
以及书院之中,即将飞升离开自己的老师夫子......他不知道,自己还是修行多少年年头,才有机会去另一个世界找老道士等人。
......
跟四季楼主师徒三人的一番畅饮,从午时不到一直持续到未时已尽,李修元只喝了三杯,师徒三人将欲醉。
一瓮高粱烧酒只剩下小半瓮,最后还是红姨唤来了楼里的姑娘扶着两姐妹回房,自己在姑娘们的搀扶之下离去。
又待楼里的伙计收拾了房里的残局,这才紧紧地关上了房门。
从师徒三人的口中得知城主府的一番决定,他感觉自己不能再留在望天城了,既然城主府有了防备,他也不想再夜挖城主府的宝藏了。
他要尽快回到定安城去,说不定皇甫青梅三人早已回到。他也不好一直做甩手掌柜,将酒坊的事情扔给锦衣坊的李秋水。
他要想一个合理合情的理由离开,即使自己大摇大摆地离开望天城,也不会有人怀疑到自己的身上。
趁着时辰尚早,他要好好想想。
又想着已经答应了四季楼主,要将思无邪的曲谱留给如画,便取了笔墨纸砚铺在桌上,就将瓮里的高粱磨了一汪浓墨。
世间琴曲万般如一,有分别的只是抚琴之人。
花了一刻钟,李修元将这道从书院带来的《思无邪》抄写下来,静静地放在桌上,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捧在手里。
在书院的时候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做出选择,在世间随意结交不同的缘份。
在修罗天域他守住了自己的底线,没想到来了蛮荒却一忍不住一再突破自己的原则。先是结交了皇甫青梅和西门孤星。
后来又来了一个西门小雨,还好自己及时打住,没有深陷其中。
而眼前四季楼的二姐妹,因为自己一时心软,一不小心已经要深陷其中......这害人害己的事情,他要远远的离开。
想到这里,李修元禁不住靠在桌边沉沉睡了过去。
......
丑时刚过,李修元一路避过了街道上巡逻的大队将士,悄悄地来到了望天城的南城门。望着高高的城墙,心里想着自己要从哪里动手才合适。
按他的计划,明天辰时不到,自己就在离开望天城五十里之外了。
卯时过关城门打开,这是蛮荒各大城镇的规矩,虽然眼下望天城已经封城,但李修元却有让这四道城门打开的办法。
酒已消,夜渐深,天空中的片片雪花飘零。不知道自己回到定安城中,会不会跟这望天城一样,也是白雪飘飘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