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事了拂衣与君别
丑时将尽时刻,望天城里又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
无论是严府的严若冰,还是城主大人任秋风,都在听到爆炸声后赶到了发生爆炸的南城门处。
便是已经陷入梦乡的四季楼主,也在睡梦中惊醒,走出门外站在四季楼的最高处往南城门的方向望去。
喃喃地说道:“看你们都招惹了干什么样的妖孽啊!”
话虽如此,却也不敢掉以轻心,放出神识往楼中的房间探去......她要保证自己的楼中之人的安全。
只见如诗和如画两女经过昨天一夜的折腾,这会睡得跟小猪一样,打着呼噜。
楼中的惊醒的姑娘出来串门在轻声私语,也有从梦中惊醒的客人唠叨个不停。
最后她将神识放在了李修元的房内,却只见半夜里惊醒的少年,正披着一件单衣,捧着一杯清茶,靠在窗边如自己一样呆呆地望南城门的方向。
“这家伙,要不要这会敏感,只是一道爆炸声竟然让你无法入睡......”
仔细巡视了一番,终于放下心来,还好自己的楼子无恙,这便够了。
而此刻站在南城门前的任秋风看着严若冰地犯起愁来:“没想到我们封了城门,这家伙竟然会想出炸毁城门这一招。
一眼望去,只见望天城的城墙被炸塌了数十丈,便是沉重的城门也被炸得四分五裂,偌大的城门一下子变成了不设防。
而南城门守夜的将士有不少受伤的正躺在地上,等着军营里的兄弟来救治。
任秋风看着受伤的将士安慰了一番,最后说道:“既然人已经离去,这再封城已无意义,往府城上报吧,让各城都小心一些,这是一个疯子。”
严若冰哪敢说个不字,因为自己的一番私心,连着城主府一再受损,眼前这明显是长城的符师趁着爆炸,连夜出城而去。
有眼尖的将士望着城门处的一行字发呆。
任秋风上前一看,不禁气得大骂了起来。
只见地上写着:“我已走,勿念!”边上雕刻着长城的图案,这分明告诉城主大人,长城的符师已安然离开。
“回去吧,明天再找工匠来修补城墙,这么冷的天......”
任秋风嘀咕了一句,带着一帮手下转身离开,临走还不忘看了严若冰一眼。聪明如城主大人,如何不知这事是严长老惹的。
四季楼中的李修元,静坐窗前,只为了等黎明一刻的到来。
......
天微亮,卯时过半。
李修元在四季楼的花园里转了一圈,取出了藏在桂花树下的戒指,然后趁着早起的厨子开工,吃了四季楼里第一碗牛肉面。
伙计惦记着李修元的打赏,特意让厨子给李修元煎了二个鸡蛋。
饭毕结帐正好卯时将尽,李修元将没有消费完的灵石打赏给柜台前的几个伙计,又让伙计取了一些马料豆饼之类的带给白马。
迎着望天城的第一场正经的冬雪,李修元牵着角马离开了四季楼,往南城门而去。
按他的计划,这会就算自己没有身份铁牌,只怕那南城门的将士也无心检查,毕竟昨天夜里他们可是一夜未眠。
望天城离定安城还有二天的路程,他得在风雪中奔驰,一路往南而去。
待了牵着角马不急不慢来到南城门外的时候,有少在城里憋了几天的客商排队等着出城,也有不少的行人等着入城。
守城的将士似
已经疲惫不堪,只是例行检查了一番,便让一行人匆匆离去。
牵着白马,李修元附在它的耳边轻声说道:“既已歇息了数日,就再辛苦一些,将我送回定安城中,到了那里我就给你自由。”
角马似是听懂了他的话,轻轻地蹭了李修元一下,一副不肯离开的神情。
李修元一愣,心想你还不愿离开呢?
“你既然也怕这漫天的风雪,那么你就在城主府委屈一个冬天,到了春天我再放你离开。”
说完这番话,李修元翻身上马,轻斥了一声,一人一马往荒原里一头冲了进去。
风雪渐起,人已无踪。
......
懒起的如诗如画二姐妹,直到辰时一刻,才下到花厅里找东西吃,却被楼中伙计告之某人已去,给二人在房中留下了物品。
如画一听,连早餐也顾不上吃,便往楼子里跑去,一路来到了李修元的房间。
推门而进,只见床头整洁如新,房间里有淡淡的茶香在飘逸。
跟着进来的如诗望着桌上的一干物品发起呆来。
昨日喝剩下的半瓮烧酒还在,仿佛告诉二女,这里的主人刚刚离去。
如画轻轻地翻开李修元留下的琴谱,纸里行间分明还有酒香入墨的气息。
桌上更有二个锦袋一张纸条,上书:“一点灵石,帮助二位修行。他日有缘,江湖再见。”
如诗将空间代袋里的灵石倒了出来,细细一数,却是二人各有三千。
虽然四季楼不缺灵石,可往日里红姨却也不会拿如此多的灵石给二女,细细算来,这可够她俩修行上五六年的光景了。
如诗看着妹妹泫然欲泣的模样,抱着她轻声叹道:“傻子,那小子才多大?毛都没长齐呢,以后有的是机会......”
如画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琴谱,幽幽叹道:“只怕往后再难相见了......姐姐你见这过他这些日子招惹这楼子里的姑娘了吗?”
如诗收起面前的灵石,抱起酒瓮说:“走吧,我们去见师傅,看看她怎么说。”
如画看着她一眼,只要收起桌上的锦袋,看着如诗说道:“便去师傅那里坐坐,看看她如何说吧。”
楼主上官艳红的屋里,闻着琴谱上淡淡的酒香,看着还未来完全干透的墨迹。
上官艳红沉默片刻后说道:“你们俩人错过一个世间难得一见妖孽。”
“不是说望天城封了四道城门吗,修罗那小子如何出得了望天城?”
如画看着自己的师傅,不甘心地问道。
听着这话,上官艳红缓缓应道:“昨天半夜里南城门发生了爆炸,连城墙都塌下了,估计昨天夜里城主府就撒去了封城令。”
当事人都半夜离开了,这望天城还有封城的必要吗?
上官艳红静静看着两人说道:“琴谱之中有剑意,你们二人以后好好感悟,一边练习这难得一见的琴谱,一边感悟你们各自的剑意。”
“琴谱之中有剑意?”如画看着自己的师傅重复了一遍。
“你们看不见,是因为你们笨啊......这一道剑意已经化虚为实,眼见就要从这字里行间破虚而去,我何须欺骗你们?”
若是上官艳红早知道李修元身怀剑意,只怕无论如何也要将他留在四季楼里。
不为别人,自己两人貌若天仙的徒儿便是嫁给他,也是一件美事啊。
“这琴谱先放我这,
让我好好研究几天再给你们。”上官艳红敛了笑容,静静说道:“只可惜,这望天城里留不下他。”
“师傅,那家伙还给了我们不少灵石,说是助我们修行......”想了想,如诗看着她的双眼把李修元留下灵石的事情说了出来。
上官艳红眼眸宁和,缓声回道:“不管他是什么人,至少他对你姐妹两人没有恶意,否则也不会助你们连破两境之下,还留下灵石助你们修行了。”
这位四季楼主,思绪果然了得,竟是轻描淡之间便猜到了李修元的心思。
看着两女郁郁不乐的模样,上官艳红轻声说道:“那家伙不是说等他酿好药酒要送给你姐妹两人吗?着什么急哩,好好修行吧。”
“正好磨砺一下人二人的剑法跟琴法,这可是一件难得一见的宝贝啊。可惜便是我临摸也无法描字行间的剑意。”
看着两女,上官艳红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
定安城中,醉生梦死酒坊之中。
未时已过,李秋水正守着一壶清茶发愁的时候,皇甫青梅带着西门孤星走了进来。
“李掌柜,这家伙还没回来吗?他可比我们先动身好些天啊。”西门孤星望着空荡荡的酒坊,怔怔地问道。
李秋水看着两人皱着眉头回道:“他若再不回来,这酒坊就无酒可卖了,最多再支撑二天,这酒就没了。”
皇甫青梅在心里轻轻叹息一声,直到桌前坐下,伸手倒了二杯茶水,自己捧了一杯在手,看着她回道:“应该就在这两天吧,这家伙哪象酒坊的掌柜。”
西门孤星也随着她走过来,走到桌旁坐下,轻轻地拂动了一下衣袖,看着两人说道:“等他回来,我得好好收拾一下,这不声不响地离开,也不见回来。”
李秋水看着他好奇问道:“他既然已经离开,如何不回来?难道半路跑去望天城了,我可是知道那里的四季楼很有名哦?”
“四季楼是什么地方?”皇甫青梅摇摇头,轻声说道:“我们路过的时间没进去,边夜赶路往定安城,没想到那家伙竟然跑去享受了。”
李秋水看着她古怪地笑了起来:“大家都知道,这蛮荒最有名的青楼,可不就是望天城中的四季楼吗?楼主红姨可是就要看到超凡的高人。”
皇甫青梅一怔,摇头叹道:“一个好端端的修士,竟然跑去青楼里泡着不回来,我看这家伙是皮痒的很呢。”
西门孤星瞪了她一眼,怯怯地笑道:“我那兄弟是孤家寡人,为何不能去青楼里逛逛,他又不需要对某人负责。”
“哎哟,我倒是把你给忘了!要不我现在就差人将你送去望天城,让你去四季楼中会会他,好让你一天之内就会传遍蛮荒。”
皇甫青梅一气,忍不住伸手拎了一下西门孤星的耳朵,气笑着说道。
“我说的是修罗,老婆你好不讲道理,这说话不要动手。”西门孤星一用力,自她的魔爪下挣脱出来。
李秋水看着两的模样,叹了一口气道:“你两个还是帮我想想,可是两天之后这家伙不回来,这酒坊要不要再开门?”
皇甫青梅想着主人正在望天城快活,自己等人却在替他想办法,忍不住报怨道:“就没见过这么不负责任的掌柜。
“从前你没见过,现在见到了!”
正在三人说话间,酒坊的门口传来了李修元的声音。
第一百七十三章 回到定安城
“小掌柜,你怎么变成小和尚了?”
望着站在店外牵着角马的李修元,李秋水禁不住地惊叫了起来。
李修元将角马拴在店外的树下,看着店里的三人嘿嘿地笑了起来,仿佛在这里才能让他找到一丝的安全感。
“我说,你这是怎么了?这蛮荒也没寺院啊,谁把你剃光了头?”西门孤星睁大眼睛,看着李修元怪笑了起来。
皇甫青梅看着他问道:“你在府城大帅府还是好端端的,怎么回来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李修元淡淡回道:“他嫌我长得太好看,所以降下几道雷来要灭我啊!”
说完这话,伸手往头顶上指了一下。
李修元原来的境界李秋水大约知道一二,却不知道他真实的境界。心想这分神境破境也不会降下雷劫啊,而眼前的修元明显还不是破虚境的修为。
“不用猜了!”李修元看着三人轻声说道:“我的修行一塌糊涂,连老天也不愿看我一眼。”
皇甫青梅看着眼前的李修元,越看越怪异,忍不住说道:“你这模样要是给我母亲看见了,肯定会以为你欠了别人的灵石,让人抓去......”
西门孤星摇摇头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我看挺好的。”
李修元呵呵一笑道:“岂止是好......我饿了,你们不会空着手过来吧,我这店里想来酒也快没了,要不二位请回吧,我去李掌柜店里坐坐,那衣裳还得再做几身。”
这一路上的辛苦自不必说,骑在角马身上,一人马也没个遮掩,这就样没花二天的功夫便赶回了定安城,李修元只想着洗个洗水澡,躺在在床上发呆。
“算你狠。”见李修元出口赶人,西门孤星不甘地问道:“话说你是不是跑去望天城快活去了?让我跟公主替你耽心......”
李修元看着他叹了口气道:“你是有老婆之人,以后不要成天惦记往我这跑了,我接下来的日子得好好经营我这小酒坊,得挣钱过日子。”
听见这话,一直沉默不语的李秋水倒是急了起来,看着他说道:“这酒只够卖二天了,你再不回来这店就要关门了。”
李修元自然是想到了这点,点了点头。
淡淡地说道:“那就关几天门,等我酿了酒之后再说。”
既然自己回来了,开不开门对李修元来说便无所谓了,加上他现在也不再靠着卖酒来过日子了。
只是皇甫青梅和西门孤星面前,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装出一副着急上火的模样,表示自己马上要开始酿酒的大业。
李秋水看着他叹了一口气,仿佛是在替他着急。
皇甫青梅看着李修元皱起了眉头,他是知道李修元所有的灵石都在拍卖会上花光了!
低头想了想,看着他问道:“要不我先给你些灵石周转,等你挣了钱再还我?”
西门孤星也点了点头,心道正该如此,他还等着李修元给他酿药酒呢。
李修元望着两人摇摇头道:“不用了,这些日子想来店里卖酒也会有收入,只要够买回酿酒的食材就成。”
李秋水看着他点头应道:“说的不错,你走的这些日子店里生意不错,确实够你生活的了,我明日给你拿过来......”
李修元看着西门孤星问道:“你找的灵药呢?别怪我不帮你忙哦,没灵药我也爱莫能助,我在府城都跟你说过这事。”
西门孤星赶紧提回道:
“肯定找到了啊,开春的时候保准误不了事。”
望着门外的角马,李修元疲惫地靠椅子上,伸手丢了一个空间锦袋在桌上,嘴唇微微翕动。
看着西门孤星喃喃念道:“我答应过这马儿,开春后就给它自由,这袋子里有上好的草料,麻烦你冬天就让继呆在城主府上,开春后放它自由......”
然后看着皇甫青梅说道:“不管是要喝酒,想是想骂人,明天再说。我这一路奔波有些倦了......”
西门孤星靠在他身旁椅子上,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嘟囔道:“这事我替你办了,明天午时我带着灵药和吃食过来,就不劳烦你煮东西了。”
李修元疲惫一笑,静静看着他笑道:“你先让我缓一夜,有事明日再问。”
西门孤星拿了桌上的锦袋,站起来往门外走去,挥手解开了的缰绳。
看着皇甫青梅说道:“今天先放他一马,明天午时再过来好好收拾他。既然回来了,便没地方可跑了。”
皇甫青梅看了李修元一眼,发现这家伙确实很疲惫。
拍拍手站起来往外走去,边走边说:“剩下的一些酒不要卖了,都留下来给我吧。”
李修元看着她风轻云淡地笑道:“你给我灵石啊?”
皇甫青梅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一身黑衫光头的李修元,很想踢他一脚,心道你跟西门孤星一样犯贱么?
没有回话,只是挥了挥衣袖,转身往外走去。
看着两人牵着角马渐渐远去,李秋水看着李修元笑道:“不就是千年的灵药吗?我也有,待到春开你得帮我也酿了一缸。”
李修元怔了怔,沉默片刻后抬头说道:“你都什么境界了,还需要那玩艺?西门孤星惦记着破境的事,你不会跟他一样吧?”
李秋水看着他,略一沉默后说道:“你怕我不给你灵石么?还是怕我没有灵药?”
“都不是,那东西不是喝多了就有用的,到时候我送你一瓮......其实说到底,最多喝三杯,多了跟普通的酒没分别。”李修元疲惫地回道。
“原来如此啊?”李秋水盯着他的眼睛笑道:“如此一来你倒是替我省下这千年的灵药了,谢谢。”
李修元微微皱眉,想起在四季楼的一幕幕,心里始终觉得有些愧对楼主跟如诗和如画对自己的信任,不由得心烦起来。
微一停顿后说道:“灵石我不要了,麻烦掌柜替我做几身衣裳,尺寸你那已经有了,多的就算是我的一点谢意吧。”
说完沉默下来,心想以后就算是关门,也不能这样欠下人情债了。
李秋水似笑非笑看着他,说道:“你出门一趟,难道说在外面发财了?刚才你在皇甫小妞面前就是装出一副穷样哦?”
李修元笑了笑,抬头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你一个分神境的修为只是破境竟然引来了雷劫,你是什么妖孽?你上回跟我订衣衫的时候还不是很大方......现在你居然放着几千灵石不要?你是哪里来的小神仙?”
李秋水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然后怔怔地看着李修元,也不催他回答。
李修元听完这番话忍不住笑了起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可以为自己保留一点吧?至于灵石在我心里,人情比灵石贵重.....”
经历了望天城四季楼里的事情,李修元决定要淡化跟定安城这些朋友的关系,能用灵石解决的事的决不用人情。
他来的时候干干净净,离开的时候也要干干净净,不要别人惦记着他。
李秋水看着他,皱眉说道:“怎么说来我也是洞天境的修为了,然而我去看不穿你的修为,我始终想不明白的是,你究竟修行到了何种境界?”
李修元疲惫靠在椅子,无力地回道:“问题这是我个人和隐私,我又不是你有敌人,又何必问这些?好吧,我告诉你,我还是分神境里爬行,连西门孤星也不如。”
李秋水眉梢一挑,喃喃地说道:“我可没有逼你的意思,我只是感到好奇,至于你说的修为,鬼才信你呢......你才多大,他多大了?”
摇摇头,李修元笑道:“那家伙不就比我大了一些么?以他现在的境界,要不到二、三年就能破境到破虚境的后期。”
“那也得等你帮他酿完药酒,再陈酿一年之后......我也想看看定安城的奇迹啊!一个不肯吃苦的花花公子,竟然在不到五年的时间里连破数境,说出去谁会相信?”
李秋水唠叨了一会,突然间觉得有些不妥,这又才看着他微笑了起来。
相对无语,只怕也不足以形容二人此时此刻的情绪。
李修元伸展了一下自己胳膊,用力地甩了甩头,叹了一口气:“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别人是盼着破境,我却是害怕破境。”
看着对方没有回话,这才接着说道:“我只是小境界的突破,便会引来毫无理由的雷劫,你也看到我了我的情况,这老天专门跟我这一头黑发过不去。”
李秋水望着他光秃秃的头顶,嘴里微微翕动,似乎想要说几句什么,却没说出口。
李修元倒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挥挥手道:“我之前跟你说过了,我可以教你酿酒啊,以后你的锦衣坊也可以卖酒。”
“老娘没那个力气。”李秋水心道有你在,我还学什么酿酒。
李修元却在想若是自己愿意教四季楼那两个少女酿酒,只怕要跟着自己来定安城。想不到我摆在你面前竟然不想要,等我离开后你去哪里要?
李秋水看着他说道:“你早些关门,好好歇息我明天再来,至于衣衫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在她看来,李修元愿意送他万金难买的灵药,自己又怎么在意那点灵石?
李修元静静看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至少在明年秋天来到之前,我都不会离天定安城,你不用替我担心。”
李秋水一听,自是一喜,心道这家伙愿意一直呆在这定安城中,自己倒不会如此无聊了,且不说喝酒有了着落,便是找人聊天,也多了一个去处。
挥挥手,李秋水离开了酒坊。
这一天,醉生梦死酒坊早早关门。
门边挂上小木牌上书,东家酿酒歇业,五日后正常开门出售。
送走了李秋水,关上店门,顺手贴上二道符文,李修元转身来到了后院。
搬了一张大桌放在屋檐底下,点了二盏油灯,重新煮一了壶春茶,取出在望天城四季楼里买的酱牛肉......
终于放松下来的李修元,决定花上一夜的功夫,清理此行的财富,光是在荒原上遇上的黑衣杀手,就足够他清理二天了。
而此时的他,还不想去清理杀手们的财物,他要先清理从望天城严若冰宝库里打劫回来的收获。
这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大到他放弃去打劫城主府的宝库。
第一百七十四章 修罗战场的秘密 上
一边清理此行的收获,时而夹上一筷子酱牛肉,李修元第一次感觉到蛮荒的美,一种安静而不张扬的美。
有了这些财富,等他回到修罗天域可以帮助卫青和青鹰完成各自的修行,可以仔细地看看这个世界,而不是每天行走在刀锋之上。
没有因为这些财富而惊呼,就象是石沉大海,没有泛起浪花,悄无声息地穿透幽暗的海水,缓缓坠入到深渊之中。
这里面有许多物件不可能在蛮荒拿出来,只有回到书院以后他才会拿出来。在定安城,他至少要在皇甫青梅和西门孤星面前,扮演一个贪财的酒坊掌柜。
左手不停地挥手,将所有的灵石归类,将珠宝归类,将五株千年的灵药放在一旁,最后找了一个空锦袋,专门用来破放仙灵石。
在所在的财富面前,只有仙灵石对他来说是最贵重的,是他修行路上的灵药。
就着屋檐下显得有些黯淡的灯光,想着要不了几年自己也是破境境的修行者,而在这之前他的梦想是修行到分神之后去修罗战场。
一趟蛮荒之行,让他的心境跟在书院之时有了很大的反差,却没有影响他的兴致,依然兴致勃勃地清理这一堆堆不同的财富。
他甚至想偷偷地潜回长城看了眼鬼谷子,只是一想到李肖明和陈超凡两人,只怕自己一旦回去,便难再享受自由。
从定安到府城,再到望天城,让他感觉到蛮荒也是活生生的人,并不是妖魔鬼怪。虽然荒人力大无穷,只是双方的立场不同,非要在战场之上分出一个胜负。
而在李修元的心里,并没有绝对的是非对错,他对这里任何一方都没有归属感,不会为了任何一方去拼命。
对于长城,他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责任。若说有牵挂,也只是自己的老师还在哪里。即便这样,鬼谷子是一个看见了神符师希望的老人,他能放下心来。
他现在要做的是,在明年秋天到来之前,在定安城中低调地经营自己的小酒坊。不外出,不访友,不张扬......直到跟皇甫青梅一起去到哪个地方。
从酉时到亥时将尽,小院的天空已经有雪花飘落,李修元依旧没有一丝寒冷的感觉。
花了三个时辰将望天城的物品归类,打了水洗漱一番,重新换了一道茶,趁着兴致正好,再喝二道茶就去歇息,反正明日不用开门迎客。
等他喝完成茶,收起桌上的一干物品的时候已是子时一刻,天空的一轮雪月高挂,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站起身来,正打算回屋的他却突然听到一地清脆的响声......仔细一看,却是之前刚离开府城时遇上的那个苦修僧人的空间戒,不小掉掉在了地上。
之前一路奔波,他一直没有看过这家伙空间戒里有什么宝贝,不料这会却掉了出来,引得李修元注目。
闲来无事,李修元又重新坐回桌前,将苦修僧人的物品一一倒腾出来放在桌上、地上。
灵石珠宝自不必说,看来这也是一个贪财的和尚,光是各种不同的年份的灵药就堆成了小山。
看着这眼前堆成小山的物品,李修元去感不起兴趣来,因为已经有了之前严若冰的宝藏,再看这苦修和尚的便少了惊艳的感觉。
只有最后看到一块毫不起眼的墨玉,才让他来了兴趣。
触手之下,这块墨玉没有任何花纹,甚至边光泽也不甚明显。只不过,便是这样最寻常不琮的墨玉,却被苦修僧人单独有一个锦袋仔细地放在一旁,交不是跟一堆珠宝放在一起。
拿在手里,李修元感觉到晌也没反应,直到他无奈之下将黑玉贴在额头,才有一段文字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来。
这不是什么功法,甚至不是什么秘境的的地图,可以说是一文不值的消息。
便是这一则毫不起眼的消息,却让静坐雪夜的李修元如被雷击,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原来,这块黑玉里记录的消息竟然是关于修罗战场。
那个数年之后,修罗天域的修士们拼了性命也在去的地方,只是为了换取一个登天之路的希望。
原来修罗战场不是一个他之前和夫子两人一起分析的战场,根本就不是让修罗天域的人一互相残杀,甚至算不上是一个战场。
准备的说应该是一台介于几个天域之间的绞肉机,一个一旦进去就有可以万劫不复的地方。
一个连苦修僧人也想要去的地方,因为哪里有无法破境的修士,或者断了修行之道者新的生机,一个比蛮荒战场怪烈数十倍的地方。
一个需要通过打破界域,一个没有人类的修罗战场。
所有前去的修行者面对的并不是自己往日的对或者敌人。他们将还面对的未知的荒兽与域外天魔......
只有在这里活下来,才能凭借自己的战功积分兑换登天之路的令牌。
正确的说,这不是给活人的希望,而是给那些将死之人,找不到飞升希望的修行者的一线生机。
这不是陷井,而是比陷井更可怕的地方。
按蛮荒的时间计算修罗战场将在四十五年之后开启,按修罗天域的时间还有不到五年的时间。
不到五年,只怕是书院里的一帮学员还没将自己的修行突破到破虚之境,就在被书院里无知的长老们送去那里送死。
还有更多的人......魔域的君不语,妖域的花天宇,桃源的东方玉儿,天风王国的......李修元不敢信下想了。
如果真是这样,等到一帮人从修罗战场回归,只怕是十分剩一,或是五十、百分之一的破活率吧?
怔怔地,李修元放下了手里的墨玉。
他相信苦修僧人一定是看过了里面的消息,所以才会四处征战,不停地收刮财富,争取在修罗战场开启的时候,将自己修行为突破到更高的境界。
他也想在修罗战场上找到自己的机缘,他也想在哪里活下去。
想到这里,李修元决定回去后把这个消息告诉夫子,至少要让书院调整前往修罗战场的人员结构。不到破虚决不能前往。
就算是到了破虚之境,也不一定能在那里活下去。
一切都是未知的,谁也不知道在哪里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但是自己也不一定有战胜那求知的危险的能力。
之前他以为自己的修为很高了,等入了修罗战场可以轻松应对一切危险。
直到此刻,才知道自己还需要苦苦的修行,至少在修罗战场开启的时候要具备破境中期的能力。
想到这里,更加坚定了要跟皇甫青梅去寻找神龙的决心,就算为是为了未知之地的上古苍龙,他也要为了自己而拼搏。
还有几年的时间,他要将自己的境界修炼到更高,将自己的肉身打造得更加坚固。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府城云起阁的一场拍卖会,为了争夺一座玄铁养魂塔,让望天城的严若冰恨上了自己。
然后买通了苦修僧人等一帮黑衣杀手来追杀自己......
若不是这样,只怕自己上了修罗
战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看来自己要好好感谢一下那个死在雷劫之下的苦修僧人了,你连雷劫都熬不过去,还想要来取我的人头,真的是想太多了啊。
望着一轮月明当空,又的雪花落下的夜空,李修元不由得豪情万丈,有一种再抚一曲的冲动。
......
解决了心头的疑惑,李修元的心情大好,一觉睡到已时才醒。
简单地吃过早餐,便开始一边生火,一边洗刷空酒缸,今天开始他要开始认真的生活。每天酿上几缸酒,再看看书,练练剑,仔细地度日。
早起检查库存,才发现心细的李秋水已经采购了不少的黑豆高粱回来,有了这些东西他便可以继续酿酒了,虽然眼前并不是酿酒的好时节。
只是这定安城中的修士和商人百姓们想要喝啊?
蒸了黑豆蒸高粱,在西门孤星拍响店门之前,李修元已经完成二大缸酒的配制。
找开店门,闻着后院伟来浓浓的香味,皇甫青梅笑道:“你不会是穷疯了吧,一回来就开炉酿酒了?”
西门孤星一听,轻咳两声上前打圆场,笑道:“他这样勤劳不是好事么?你没见这门上挂的牌子,这五天后要开门卖酒的。”
李修元没好气瞪了他一眼,说道:“你们夫妻两人闲得很吗,成天都不用修炼的吗?我一个酿酒的家伙有什么好惦记的。”
“你总算说了一句人话,我们就是惦记你这店里的酒。”皇甫青梅看着他笑道:“他母亲,我母亲在喝过你的酒之后,都想再喝。”
没有去接皇甫青梅的话,李修元将早上洗干净的茶壶杯子搬了出来,开始准备烧水煮茶,跟女人讲道理不是他的强项。
“我昨天跟人说了,这里还有剩下多少酒,一会全都我打包带回去,两个母亲在等着喝你的酒呢,别以为我想占你的便宜,不会少你的灵石。”
皇甫青梅看着李修元不声不响的模样,以为这家伙正肉痛呢。
西门孤星取了一枝千年灵药和数十枝百年的灵药放在桌上,看着他静静地说道:“这千年灵药还是公主母亲给的,你到时候酿好酒,记得给她一瓮。”
“放心吧,够你们两家人分的。这又不是灵凡妙药。便是公主法时也只喝了三杯,喝多了纯粹是浪费,你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
李修元觉得有必要把其中的道理告诉他。
“不要问我为什么,记住我的话,明年春天酿的药酒一定要放到后年的春天,否则没效果别来找我的麻烦。”
说完这番话,火炉上的水已经沸,李修元取了茶叶放进壶里,开始洗茶洗杯,煮茶奉客。
闻着渐起的茶香,李修元摇头感慨道:“你们也知道我很穷,便是这府城春茶,也是当时公主留下的一筒,眼眼就要喝光了。”
“那你得好好酿酒,等到明年这个时候还会有茶喝茶。”皇甫青梅看着他笑着说道。
李修元侧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你这是想要以酒换茶么?我还是喝寻常的茶叶吧,毕竟我是属于茶到无味的家伙,不能跟二位比。”
西门孤星看着他自嘲一笑,说道:“你现在已经在定安城培养出一批酒鬼了,你好好酿酒还怕没钱买茶?”
李修元一楞,看着他回道“我酿出酒来,挣钱是为了买更好的东西啊。”
皇甫青梅压抑着不甘之意,看着他说道:“我当初怎么没发现你是一个贪财的人?”
第一百七十五章 修罗战场的秘密 下
望着眼前的女子,李修元淡淡地问道:“如果公主不是出身于大元帅府,西门大哥不是定安城的公子,你们还会笑话我么?”
在李修元看来,眼见的二个家伙,莫不是依仗了家族的势力,享受祖上和父母的福荫,只怕跟那些追杀自己的黑衣人差不多。
而自己,却是凭着一双手一路杀过来的。
不管是修罗天域的土匪和杀手,还是蛮荒的土匪和杀手,自己都没少杀过。甚至在蛮荒杀的更多。
你要留下我的命,就要做好被反杀的准备。
“不错,在外人看来我们是承了父母的恩泽。”皇甫青梅一愣,看着李修元回道:“但是这却不是我们可以选择的事情,在修行上我可没有偷过懒,也没出去坑过人......”
在皇甫青梅的心里,一直将自己跟那些依仗家里的气势,在外作威作福的公子小姐还是有一些区别的。
“那是你自己认为。”李修元不再跟她讨论这个问题。
“我妹妹在府城的时候问了一句话......”这是盘桓在西门孤星脑海里很久的事情:“如果她想来跟你学琴,你会不会收她为徒?”
今天西门小雨本来想要一起来的,但是被王怜叫住留在府里。
于是才有了西门孤星从府城一到憋到现在才说的话,虽然他认为这是天荒夜谈的事情。
让一个比自己妹妹还要小的少年,做她的老师,实在有些太可不思议了。
李修元看着他摇摇头,回道:“我自己只是半桶水如何教人,弹琴跟学剑一样,只要入了那道门槛便是自己苦苦地练习......”
在他看来,就琴道一技自己哪里会教人,便是自己也是莫名其妙就学会了,就跟做了一场梦一样。
“还有。”李修元给两人添上茶水,说道:“我现在每日里还酿酒,还得抽空修行,哪有功夫教人?我还等着明年跟公主去某个地方呢......”
自从他了解了修罗战场的秘密之后,他比谁都渴望修行,但因为种种原因不论是蛮荒还是长城,他都不敢在这里安心地修行和破境。
他把希望放在了寻找神龙的地方,在那里应该可以放心地修行破境。
再说,到了那个时候用不了多久就会离开这个世界,便是让人发现了自己的秘密,他也无所谓了。
我人都走了,你们上哪去找我?
皇甫青梅低着头,心里却在想着李修元说的这番话。
她自然知道这家伙要跟自己去那个地方,在这之前恐怕他也想好好地修行、破境,否则去了哪里只怕是也得不到什么机缘。
而临出门时西门小雨的眼神却又让她无法拒绝,呆了半晌,看着李修元喃喃地说道:“便让小雨跟你来学习上一些日子吧。”
“这大冬天的你一个人在后院酿酒,就让她在店里一边学琴,一边帮你卖酒如何?”
想来想去,皇甫青梅也只想到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西门孤星一听也不错,死死地盯着李修元说道:“这下不许再找借口了,那啥,你懂的。”
在他看来虽然不指望李修元能跟成为自己的妹夫,但是也不想看见妹妹成天跟着嚷嚷,公主烦,他更烦。
心里在想,早知就把妹妹留在府城了。
“我看你们两人都过得太清闲了,是不是应该让你们的父母如意呢?”李修元看着两人怪怪说道:“比如,给他们生个孙子什么来的......”
李修元有一百种办法让两人闭嘴,但他只说了最简单的一种。
皇甫
青梅一怔,反应过来后上来就是一脚,道:“看来你消失了一些日子,皮痒痒了?想要让我帮你松松?”
李修元一听立马怂了,看着她笑道:“我就一说你可以不听啊。”
“公主说的对,小和尚你只是消失了一些日子,回来居然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西门孤星摇晃着脑袋回道。
“说老实话,你是不是跑去望天城的四季楼了?那地方连我都不敢去......”西门孤星难得发问,一说就击中了李修元的要害。
李修元看着他皱眉说道:“那你要不要去调查一下?”
在李修元看来,若是如如画和如诗能找到自己,那么严若冰也有可能找到自己,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无奈之下的他,恐怕就得放弃眼前这座酒坊,找一个地方隐居去了......
皇甫青梅没理会西门孤星,看着李修元说道:“他敢去么?就这么定了,明天让小雨过来跟你学琴,不指望有你这么高的造诣,只要让她开心就成,记住这一点。”
李修元站起身来,跟这位计城的公主躬身行了一礼。
说道:“草民谨遵公主大人的旨意,且一边酿酒,一边享受二位带来的折磨了。”
在他看来只要熬到明年的夏天,那时大不了把这酒坊交给李秋水,自己找一个地方躲起来静静地修行,等到秋天的到来......
一个符师想要藏起来,相信无人可以找到他的一丝痕迹。
西门孤星看着他说道:“我不知道你在外面经历了什么,可是你得把我妹妹照顾好,就算是我西门孤星欠你一个人情。”
李修元瞪了他一眼,说道:“不用欠,我饿了。”
皇甫青梅一听,禁不住笑了起来:“合着你在等我们给你送饭啊,我俩成了你的专用保姆了?”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俩人说道:“伸明一点,你妹妹过来可以,我可没力气做饭侍候大小姐。”
在他看来,每天酿酒就要累得半死,他哪里还有力气去照顾西门小雨这家伙。
皇甫青梅瞪了他一眼,指着西门孤星笑道:“要么让他送饭,要么让城里的饭店送饭,做哥哥的不差钱。”
三人坐在后院的屋檐底下,李修元生了一盆炭火,皇甫青梅把带来的饭菜拿出来又去厨房里热了一遍,李修元拿出仅剩的一瓮精酿。
从午时一直喝到申时将尽,看着两个家伙不胜酒力的模样,李修元收起了桌上的酒瓮,取出二瓮酒放在桌了。
“先拿这些去,想要喝,要再等一些日子了。”
冬天不是酿酒的季节,却不影响酿酒。按照李修元一天酿三到三缸的速度,要不了五天就能满足日常的供应。
皇甫青梅也知道李修元这里酒已经卖得差不多了,也没为难他,而是取了了些灵石放在桌上,静静地说道:“这是酒钱跟小雨的拜师费用。”
李修元昨天本是一说,没想到这女人竟然真的拿出了灵石,想了想也没有拒绝,而是看着两人,换了一个话题。
“你们两人没喝醉吧?下面这些话,除了你们二人,我不想再的第三人知道,便是小雨跟你们的父母都不可以。”
李修元收起玩笑的态度,看着两人认真地说道。
皇甫青梅一愣,看着一本正经的李修元,她突然有些不适应了。
西门孤星看了他一眼,拍着胸口说道:“放心,我没醉呢。你下面跟我说的话,我保证连妹妹也不说。”
叹了一口气,李修元轻声说道:“这事我也是刚知道不久,本想着明年晚些时候再跟
你二人说,但我怕到了那时又给忘记了......”
皇甫青梅看着他皱起了眉头,似乎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看着他说道:“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李修元摇摇头,继续说道道:“在往后的四十五到四十六年之内,无论你们获得多少机缘,得到多少灵药,包括明年秋天我们去了那个地方......”
“都记住一件事情,千万不要突破到洞天之境,切记!你们这一生只有这一次机会,别说我没提前告诉你们......”
“因为那地方也是我要去的地方,无论在蛮荒还是长城,据我所知超凡便是你们这一生修行的尽头......想要改变只有这一次机会......”
花了半个时辰的功夫,李修元将修罗战场的秘密跟二人说了一遍。
皇甫青梅和西门孤星如在冬日里听到一声春雷,看着李修元半晌说不出话来。
摇摇头,李修元继续说道:“你们的父母已经错过了机会,你们的妹妹太弱,没必要跟着一起去,这个机会就是为你们量身定做的。”
西门孤星看着李修元发起呆来,轻声问道:“你是说,就算能破境到洞虚也不要?”
李修元看着他笑了起来,淡淡地回道:“除非你想终生老死在蛮荒大地,那也可以。”
皇甫青梅皱着眉头,看着李修元问道:“这消息你是从何得知,我要如何相信你?”
李修元摇摇头,苦笑道:“消息来源不能告诉你,你也可以选择不相信我,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件事情估计要离开启十年之内,才会在蛮荒和长城传开。”
“而我得到的消息是,那地方只有分神境和破虚境的修士可以进入,具体进入的办法到时候应该会有消息。”
对于李修元来说,若是这个消息他早些知道,说不定会告诉四季楼的姐妹二人。
毕竟对同辈的人来说,这千百年来的机会,只有一次可以进入,过了这一次,谁知道下次在何时开启。
看着两人的迷茫的模样,李修元继续说道:“不要尝试去问你们的爹娘,因为他们也不知道......除非你们的爹娘还卡在破虚境里,否则他们一样进不去那个地方。”
西门孤星望着皇甫青梅发起呆来,过了许久才喃喃地说道:“这可是惊天动地的消息啊,我至少要给妹妹找一份机缘吧?”
皇甫青梅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手,静静地回道:“听修罗把话说完,不要着急。”
其实她比西门孤星更急,毕竟她还有二个哥哥,还有父母双亲......
看着两人发呆的模样,李修元笑道:“你们好好修行,剩下的四十年,把境界卡在那个门槛边上,还可以修行肉身或者其它的法门。”
“总之,为了活下去多修行几种保命的本事吧。甚至你们的父母,若你们能从哪里活着出来,带出来的机缘肯定不至一个二个吧......”
直到这时,皇甫青梅才重重地吸了一口气。
看着西门孤星说道:“你这肉身差得一塌糊涂,为了那千年不遇的机缘,接下来的这几十年你得好好修行了。”
西门孤星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道:“公主你也是一样,我们都要拼了命去修行,为了这千年不遇的机缘。”
话没说完的他,把目光看向了低头喝茶的李修元。
李修元一愣,看着二人回道:“你们别指望我,我是泥菩萨过河......我把这消息告诉你两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酿酒对我来说也是修行
无论是昨天还是今天,李修元都不可能再把自己套在定安城这驾马车上面。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他连青鹰都不想带了,最多回去抓着小胖子一顿时苦练,争取让他在战场开启之前突破到破虚境。
这些日子在上古苍龙的苦训之下,想到那家伙的肉身和境界都能得到提高,再苦修几年,未必没有可能突破到破虚之境。
而自己只有保持一个人独立的立场,才有可能在那样的环境下面生存下来。
就象他跟夫子说的那样,除了青鹰,他是谁也不会带上的。
看着眼前的二人,李修元无可奈何地说道:“我们能做朋友已经不错了,你们可别逼我消失啊。”
皇甫青梅看着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嗔道:“你这是让我们两人在接下来四十几年里都不得安生的日子过啊?!”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道:“你别不知足,只需记住无论如何不能突破到洞天境就是了,该怎么活着,跟之前有何分别?”
“你可以选择晚些时候告诉我,让我过些快活的日子啊!”西门孤星看着他,恨恨地说道。
“万一我那会不在,或是我把这事忘了。或者你一不小心破境了呢?”李修元心道我又不是你的保姆,要不要这么矫情?
西门孤星拭去嘴角的酒渍,埋怨道:“我一直将你当成兄弟,哪知道你竟然如此薄情,真是郁闷死我了。”
李修元脸上闪过一丝黯然,半晌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才轻声说道:“你怪我把事告诉你了,那你也可以选择不去啊,留在这定安城中,再过几十上百年,你就是城主大人了。”
皇甫青梅没有看西门孤星,而是看着李修元认真地说道:“不管我们最后会做出何种选择,总之......谢谢你对我们的信任。”
聪明的她自然知道,若是将这消息传出去,不知要惹出多大的乱子来。
到时候大家为了那一丝机缘在蛮荒大地上拼命抢夺修行的资源,大家拼了命将境界卡在洞天境的边缘,进到哪里齐齐突破......
她已经不敢往下面想了,还好,她能提前几十年得知这个秘密。而眼前这个家伙明显也是要进入那个地方的,虽然现在嘴硬。
但是她有信心,真的进到哪里,自己两人遇上什么危险,这家伙哪里会置身事外?
“那地方我是一定要去的。”李修元看着两人笑了笑,说道:“但是你不要指望我能帮上你们什么?我自己也只是过了河的卒子。”
西门孤星一怔,大声数落道:“你这是要提前跟我们撇清关系了?”
皇甫青梅看着李修元温柔地问道:“你这是何意?”
李修元看着笑了起来,露出清逸脱尘的笑容:“难道要我以身相许不成?修行只是个人的事情好不好?总不能将希望寄托于别人的身上吧?”
李修元心道我将这个消息告诉你们已经不错了,换了旁人我才懒得跟他唠叨。
让李修元一眼便看出自己的想法,皇甫于梅不由有些尴尬,看着他淡淡地笑了笑。
呆了半晌,她才说道:“你也不用避我,真要去了那里,我们也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西门孤星摇摇头,看着两人说道:“我算是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就是管杀不管埋,想要做甩手掌柜。”
李修元略一沉默,拎起茶壶给两上添上茶水,淡然说道:“这个世界我不想欠下任何人的人情,同样的,我也
不会承担任何责任。”
“你真是一个冷酷的人!”西门孤星咧着嘴骂道:“难道你在这个世上没有一个朋友?”
李修元看着他唠叨的模样,竟无由生出一丝厌倦之意:“修行不易,各自珍惜吧。”
皇甫青梅看着自己的男人摇摇头,和声说道:“我们回去吧,他这几天还要酿不少的酒呢?”
西门孤星摇摇头,收起桌上的酒瓮,看着李修元笑道:“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谢谢你,放心,这事我不决不会说出去的。”
“我已经尽到责任了,接下来就要看你们自己的修行了。来日方长,还有几十年来,你们还有很多时间。”
李修元心道你们还有几十年,而我即便加上留在蛮荒的时间,也只有五年多一点了,只是你们十分之的一修行时间啊?
皇甫青梅起身准备离去,临走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小雨这些里子过来,你可不要说漏嘴了,这事不能让她知道。”
李修元点头表示受教,挥挥手说道:“从这一刻开始,此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即便有人来问我,我也不会承认。”
说了半天,心道自己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要离开这个世界,等再见那一会,已经是几十年之后的事情了。
皇甫青梅摇了摇头,轻柔踱步向外走去。
李修元看着她纤丽动人背影,跟西门孤星说道:“没事别来打扰我,我要酿酒,还要做生意,更要抽空修行。”
“你这个薄情的家伙!”
西门孤星骂了一句,跟着往外面走去。
......
这一天,李秋水没有过来。
待皇甫青梅二人离开,李修元又趁着夜色酿了二缸黑豆酒,直到亥时将尽才停下手来。
望着空中飘飘洒洒的雪花,想着这飞雪连天的季节,未必不能酿出想要的美酒。
要交待的事情已经跟皇甫青梅交待,以后的事情任谁也不能掌控。
他能做到的事情也只能管好自己,哪能管旁人的事情?
等到李秋水再见自己,李修元决定去买一套铸造工具回来,闲着无事,他要多铸一些铁箭。
因为他不知道回到修罗天域后,李光明给自己的三昧真火还能不能用。
而李光明以为他已经将三昧真火放在鬼谷子的小院里,无形之中,替长城铸上符箭,却得到了比天火还要厉害一些的三昧真火。
正好从望天城等一干人的空间戒里得到了许多的材料,莫说铸造铁剑,便是再铸两把铁剑也够了。
在书院里替卫青铸了刀,这会再铸二把剑,说不定回去的时候正好送给化形后的青鹰。
不知不觉中,十四岁的少年已经学会在铸造,琴道,酿酒,甚至将老道士教自己的符道也修行到了一个更高的境界。
长城的鬼谷子将当年老道士没来得及教自己的符道,重新修行了一遍,只怕要不了十年说不准自己也能成为修罗天域的神符师。
就算自己闲暇时一天铭刻一枝符箭,一年过去,也有三百多枝了。
经过昨天夜里的一番思考,他决定在踏上修罗战场之前,铭刻出更多的符箭,只有这样,或许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还能凭此逃生。
便是那墨玉之中,也没有记录能克荒兽的域外天魔的法门,便是他在府里大帅府的藏书楼上读书万卷,也没有见过关于修罗战场的描述。
到底是外修罗战场不曾在蛮荒出现过,还是参加过的人
皆已经离开,或者是不屑于将其中的故事记录下来?
冬日有雪,层林尽染染白了定安城的头,雪雾笼罩冰清了世人蒙尘的心。
早起的李修元取出了老道士留给他的铁剑,站在院子里一遍又一遍地挥动着手里的长剑,如何自己的手臂在无限地延伸。
卯时时半起床,刚好辰时结束,洗漱一番之后,一锅白粥已经煮好。
就着一碟咸菜,李修元吃过早餐便开始了一天的酿酒大业。
生火、刷缸,淘米,上蒸笼,放凉之后再配上酒曲......
快接近午时之际,又酿了三缸美酒,总算是存库补充了一些。按每天酿上四缸,加上之前的存货,五天之后他就不再为无酒可卖的局面发愁。
而让他想不明白是,今天说好要过来的西门小雨没有过来,倒时等来了锦衣坊的李秋水。
听着店门外拍得山听见的声音,李修元打开了一道小门,望着一身风雪的李秋水笑了起来。
“这风高雪急,李掌柜何必辛苦自己?”
李修元想着接下来很多日子都应该无事可做,想必李秋水不会来找自己。
李秋水拍落身上的雪花,抬脚往后院走来,闻着满院的香气,总算放下心来,看着他说道:“你以为我想来啊,我不是怕你没钱么?”
李修元一楞,看着她低声回道:“我那只是跟皇甫公主开玩笑,没想到却打扰到了你。我说过那些灵石拿来做衣服,剩下的算是给你的辛苦费。”
李秋水脸上满是不屑之意,笑道:“老娘贪的是美酒,可不会贪你的灵石,衣衫的事情已经吩嘱店里的伙计帮你订做,这剩下你灵石还你。”
“灵石我不要了,麻烦掌柜的帮我打听一样东西。”李修元看着她,说道:“这定安城里应该有铸造坊,能不能和我买一套铸造的工具,若是灵石不够我再给你。”
他自己肯定不方便去购买,他也不想麻烦西门孤星,这是自己的事情。
“你想要自己铸剑还是铸刀,买一把就不成了,何必这么麻烦?”
李秋水看着他不可思议的问道。
李修元摇摇头,笑道:“冬日漫漫,我只是想在闲时尝试一下铸造之术,算是磨砺自己的心性而已,总不成一天到晩都酿酒吧?”
李秋水看着他点了点头,淡淡地笑道:“原来如此,那铸造的材料要不要?我顺便帮你也买一些。”
李修元一听乐了,赶紧回道:“如此更好,我给你一个单子,尽管帮我多买一些,钱我再给你。”
他也不知道要多少符箭,但是从严若冰府上得到的材料,足够他铸造两把长剑了。其他的材料只能用来铸箭。
“哇哦!看来你是来真的了?”李秋水看着他打趣说道:“平日看你沉默平静,想不到你不仅会酿酒,竟然还想学别人铸造,这实在是难得啊。”
李修元点着了桌上的小火炉,打算煮休待客。
“先别煮茶,我带了吃的东西,先吃午饭再煮茶吧。”李秋水看李修元认真的模样,忍不住出声制止道。
“如此给掌柜的添麻烦了。”李修元静静地回道,以他劳累了大半天,可没力气再下厨房做菜待客了。
李秋水看着他摇摇头,心疼地说道:“虽然这存的酒就卖光了,但你也没必要如此拼了命地酿酒,小心伤了身体。
李修元一听,看着她笑道:“没事,酿酒对我来说也是修行。”
第一百七十七章 真是两个大笨蛋
自院墙的细缝以及天空中夹着雪花吹来的北风,吹得小火炉里的炭火哗啦啦响,李修元却没有将它搬进前厅门店里的想法。
而在静静地坐在屋檐底下,守着一盆不曾温暖地自己的炭火,静静地往里面添了几块木炭,笑容里满足且宁静。
身后简朴古旧的木板上已经被他雕刻了几百个字的地藏经文,仿佛也在宁静注视着眼前两人的安祥和自在。
他打算算上十天半个月的功夫,在后院的木板上雕刻完整的地期经文,这样以后自己就算不论是铸剑也好,酿酒也罢,或是雪中练剑,似乎多了一个围观的朋旧友。
今天的茶喝的是李秋水带来的花茶,聪明的女人将府城的春茶,掺了一些定安城里中秋晒干的桂花,在淡淡的春色中,又带了一丝秋天的甜腻。
还没有喝到嘴里,李夜元就醉了。
看着李秋水笑道:“李掌柜你的生活过得太精致了一些,让我突然间有了一些妒忌的心思。”
李秋水看着他咯咯地笑了起来:“话说你酿酒的技术也让我又爱又恨我,我怎么不见抱着你咬上两口?”
看着李修元腼腆的模样,继续笑道:“皇甫青梅那个女人真是笨死了,若换成我是她,肯定追在你的身后不放,哪象西门孤星那个傻瓜,什么都不会。”
李修元看着她叹了一口气道:“还好她没来追我,话说傻人有傻福啊。”
李秋水没料到李修元如此善辨,怔怔地望着他说道:“到我这个年纪,也只剩下一些精致的生活手段了,若是连这些都失去,那活着也就失去了滋味。”
李修元想了想,呆了半晌才回道:“修行的意义总不成完全是这些生活的琐碎事情吧?应该还有更高的追求,例如破境......”
李秋水伸手给两人倒上茶水,目光从他脸上离开,浅浅地尝了一口之后,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神情。
“这春花秋月,果然各有滋味。我生生将这两种味道凑合在一块,竟然又变成了另一种甜而腻,清而不淡的气息,真是神奇。”
李秋水看着李秋元,淡淡地说道。
李修元低头沉思一片刻,然后捧着杯子嗅了一会,又放在嘴边细细地品尝一番之后。
才轻声回道:“象这绝世无双的毒药,我尝过一回就满足了......若论最爱,我还是喜欢茶到无味的感觉。”
软软的声音道出,却如一道长剑斩在李秋水的心头。
端着半杯香茶的她望着李修元怔怔地问道:“这又是何来一说?”
望着院里渐渐堆厚的雪花,李修元想着自荒原遇袭腿断之后的一番际遇,不由得眼帘微垂,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静静地说道:“我因为一些原因,身体曾受过很大的创伤,差一点就缓不过来......那些日子里,我曾三年不曾尝过茶滋味。”
“以是经过那些日子的煎熬,才让我想明白了一些道理......这世间难得一见的灵茶煮到最后也是无味,那跟我一开始就喝那井水、泉水有何分别?”
李秋水仔细琢磨着他的话,沉默片刻后说道:“自然还是有分别的,就算最后变成一杯最为寻常无味的茶水,但至少她从一始就是轰轰烈烈......”
李修元眼中光芒闪耀了一下,然后渐消失。
望着她静静地说道:“即便是轰轰烈烈,也只是茶过三道而已,人生很长......我今日喝了掌柜这算得人世间毒药的花茶,改日我若嘴馋之时,喝不到时怎么办?”
“你来跟我要
呀,你不会如此矜持,连一盒花茶也不愿跟我相求吧?”李秋水笑着说道:“您应该很清楚,我不是一个小气的人。”
“是呀,你不是一个小气的掌柜......”李修元轻声感慨了一句,脸上浮起一丝莫名的失落,不知道是籽李秋水还是为了自己。
“若我情急之时在定安城还好,可是厚着脸皮找你讨上一盒......只是如果我时我在府城,又或者那个我已离开了这个世界呢?我要如何面对自己的心情。”
想到自己不久之后就要离开蛮荒,再相见已是四十年以后的事情,李修元心里难免升起一丝悲凉之意。
自己离开之后,按修罗天域时间流速来计算,只是过去不到五年的时间。
而蛮荒大陆的时间流速则已经过去了将近五十年,虽说李秋水已经是洞天境的修为,有着悠长的生命,青春也可以一直保持在眼前的这样。
但是,五十年在李修元的心里,依旧是一个非常漫长而且遥不可及的数字。
五十年可以发生很多变故,也可能只是弹指一挥间。
不管是李秋水,还是李修元,谁也无法预料五十年后会发生什么?
便是城主府的皇甫青梅和西门孤星,李修元也无法保证五十年过去,三人还能保持象眼前这样的真诚。
李秋水被李修元的一番话说傻了,伸手摸着李修元的额头问道:“你要去哪里?你能去哪里?难道你能比老娘还要妖孽?你才修行了多少年月?”
声音落处,不知道何处吹来了一阵寒风,穿行于空旷的后院之内。
吹得挂在屋檐下的灯笼轻轻摇晃,发出一阵清脆的鸣响,吹得才雕刻不到百分之一的经文有淡淡的佛光涌出。
一时间,梦生梦死的后院中有一道神秘的气息在漫延。这一刻的李秋水恍若即将飞升离开,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
不知过去多久,李秋水的神情明显有些意外,轻声说道:“对于修行一道来说,这生活中的生香味触法,终究只是一些小道,不值得我们执着和选择......”
这也是她在机缘巧合之下,得闻佛法之下拼了命挤出来的一丝领悟。
这会在李修元的面前说出,总算让李修元有了一道耳目一新的感觉。
想到这里,李修元手一晃,有一卷手抄的地藏经出现在手中,轻轻地递到了李秋水的面前。
望着她淡淡的笑道:“我自幼修道,佛法的道理我不懂,这是我无意识之下得到的佛经,平日里心情烦闷的时候会读上几遍......”
李秋水接过经书,闻着淡淡的酒香和墨香,忍不住笑道:“你这家伙,竟然用酒来磨墨?真是不可思议。”
轻轻地翻开经文,读颂着首页的开经谒,李秋水被深深的震惊了。
还没看见佛法,便先看见了字里行间那即将化虚为实的一道剑意,让她再次如被雷击。
李修元望着她震惊的神情,淡淡地说道:“无论你看到什么,都只是你的领悟。不要来问我,我没修过佛法,也不会跟人讲解剑意......”
李修元也只是听了李秋水的一番话,突然间动了心思,将自己抄写的经文送给她。若让自己为她讲解佛法,恐怕他宁愿一天多酿几缸酒了。
“至于剑意嘛,其实到现在我也没有修练过一本完整的剑法,好象我只会最基本的剑招吧,就象这下雪天,我能用手里的铁剑,斩去那些雪花一样。”
其实眼前的李修元,已经可以一剑斩雪七八朵了。要知道他使的可是
一把生锈了的铁剑,一把连三昧真火也无法炼化的铁剑......
听说李修元只会最简单的剑招,而且还能一剑斩雪。李秋水的头上响起了第三道雷,她已经麻木了。
“让我看看你的剑吧!”取出一方丝巾,李秋水仔细将经书包好,放在桌边,跟李修元提了自己的要求。
李修元一听,禁不住摇摇头将放在剑匣里的铁剑取了出来,递给一脸好奇的李秋水。
握着这把沉重且又生满了铁锈的长剑,李秋水呆住了,看着李修元问道:“你往日里用的这就这把生了锈的铁剑?要不要我找一把好的给你?”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轻声说道:“不用,我已经习惯了他,不会再换其他的剑。”
“真是一个怪物!”李秋水轻轻埋怨了一句。
“前辈可以去试试,看看你能一剑斩去几朵雪花,记住,要完整的雪花而不是破碎的雪渣。”李修元指着院中的漫天飞雪,静静地说道。
李秋水一怔,看着他问道:“你让我去试试?”
在她看来,这斩雪是最没有难度的事情,凭她洞天境的修行,还不是举手之间的小事。
“试试吧!”李修元看着她坚持地说道。
“好吧,我去试试!”李秋水握着铁剑,一步一步走进院子中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挽了一朵剑花,往那飘飘洒洒的雪花斩去。
“唰!”的一声剑过,李秋水低头往铁剑上面望去,又看着轻轻摇头的李修元,心里一下子有火气冲了上来。
“老娘我就不信邪了!”没回李修元的话,接着一剑一剑的斩出,然后一遍一遍地查看,一直尝试了半个时辰,才嚷嚷道:“你来试试!”
说完走过来将铁剑还给李修元。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静静地站在了风雪之中,吸了一口气,放空了自己的心神,恍若那初学剑法的修士一般,随手往空中的雪花斩去......
只是轻轻地斩了一剑,李修元就将铁剑递给了李秋水。
凑过身来的李秋水接过铁剑一看,只见生锈有剑身上面,静静地粘着九朵被李修元斩去一半的雪花,由六角棱形变成了三角形。
看到这里,李秋水沉默了。
这就是剑道的差距,不管你修行到了洞天境还是更高的境界,在这看似软弱无力的雪花面前,依旧是有心无力。
“你是如何做到的?”
将铁剑还给李修元,李秋水认真地问道。
李修元想了想,微笑着回道:“你想学?这个我可以教你......如此,你只需要每天练上一万遍,以前辈的境界,只需要一个冬天,当能斩去一朵雪花。”
“才一朵?”李秋水看着他,不可思议地说道。
“能斩去一朵,已经不错了,我可是打小就拿着木剑在修炼的......”便是李修元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修炼了多久的时间。
“好吧,我这个冬天试试。”李秋水被眼前这个少年打倒了,激起了她当年少女的心思,她不相信自己花一个冬天的苦练,才能斩去一朵雪花。
看着一脸兴奋的李秋水,李修元认真地说道:“这事只有你知道,千成不要多嘴告诉皇甫青梅那家伙,我可没力气再教人去练剑,我很忙的。”
说完看着酒棚下面空着的酒缸,意思是我每天最紧要的事情是酿酒,而不是做人的师傅。
畅想中文网
李秋水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真是两个大笨蛋啊!”
第一百七十八章 铸造的欢乐
去年的冬季,李修元在书院的炼器阁里呆了一个冬天,结果给卫青铸造出一把断水刀。
今天的冬季,李秋水给他买了一套铸造的工具回来,放在后院靠墙角的木棚下,还给他买了一千灵石的铸箭材料。
结果就是,李修元非要塞给她两千灵石,惹得李秋水跟他在的身后生气。
然而直到李修元取出三味真火,开始融炼铸剑的材料,她才知道这家伙是认真地想铸剑不是儿戏。
拿出两块说不上名的金属,一块是蓝色,一块是暗红色。虽然不知道金属的材质,但是脑海里有一道声音在告诉他,就选这两样铸剑。
李秋水伸手过来试了一下两块金属,吃惊地看着他说道:“这两块可都是难得一见的宝贝啊,真想看看你宝剑出炉的模样。”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没有半年的功夫,恐怕打制不出来吧。”
“要这么久吗?还是说你......”李秋水看着他问道。
李修元将两块金属放在融炼槽里,回头跟李秋水解释道:“如果不急,一把剑花上几年的功夫来打造才是最好的。”
在他看来,铸剑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在无人的时候主要精力还是铸箭,这可是他以后用来保命的手段。
等他回到书院中要不了多久就会离开,哪有功夫去铸箭?回到落霞山小道观里,估计得让张老头在村里找一个学写符文的青年,将几种符文传授下去。
师傅和自己离开,可是小道观不能荒废,得要找一个传人才行。
哪怕多费些功夫教张老头本人也行。
花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将两块金属融炼成二块蓝色中带着一丝暗红的铁条。
在李秋水惊讶的目光中,李修元加屋换了一件粗布长衫,挽起了袖子,用钳子夹起来放在铸剑台叮叮咛铛铛地敲打了起来。
随着火星四溅,李秋水退回一旁煮茶,一边生火一边笑道:“真是不可思议,你竟然还会铸剑?说出去只怕会吓死人了。”
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少年,会酿酒,还会铸剑,而且剑法连自己也不如,连李秋水也为李修元而迷醉了。
不知道皇甫青梅知道后,会不会后悔当初追了西门孤星,而错过了眼前这个现成的妖孽。
李修元自是不明白李秋水的心思,敲打了一块又夹起另一块来敲打,手里的铁锤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火星四溅的后院,瞬间没了寒冬的严寒,倒是有了一丝夏日的酷热。
因为三昧真火的温度可比地火、天火高得多了。
“修罗你一个人呆以这上院里生活,会不会寂寞?”李秋水淡淡地问道,一面给李修元倒了一杯热茶,端着放在桌上。
他修元想了想,说道:“我自小生活在道观,也只是跟着师傅一起,时间长了......慢慢就习惯了。”
李秋水收回目光,看着他好奇问道:“那你的师傅呢?”
“话说......给你这一问,我师傅已经离开飞升了,我怕是有好些年见不到他了。”想着已经离开的老道士,李修元淡淡地回道。
李秋火有些艰难地吞了一口热茶,看着他声音微哑问道:“你师傅竟然飞升了?难怪能教出你这样的妖孽......”
看着李秋水李修元嘿嘿笑了起来,喃喃地说道:“我师傅在的那会,我还没有开始修行,那会的我经脉寸断......”
在李修元看来,若是自己早些得到那道金签
,说不定老道士能教自己更多的本事,自己也不全在下山的时候让一帮土匪抓了去。
听到这句话,李秋心里一里咯噔了一声,突然间有一丝心痛的感觉,她没想到李修当年竟然经脉寸断,无法修行。
看着他喃喃地说道:“想不到你小时候吃了那么多的苦......”
“说来你应该感到非常自豪了,蛮荒里的修士不少,可没人象你这样的......话说你是几岁才治好经脉开始修行的?”
李秋水微笑着着他,眼睛里带有一滴将要滴落的眼泪
听到这些话,李夜不由得小脸一红,良久才喃喃回道:“师傅飞升的哪一年我九岁,正好他飞升的哪一天,我聚气成功......”
......
忙碌了一个时辰,李修元收住了火势,回来跟李秋水喝茶,又从屋里拿出二碟糕点、瓜子放在桌上待客。
端起花香喝了一口,指着炉边的二块剑胚说:“眼下只要剑胚的模样,便是有上好的火焰,也得千锤百炼......万炼,才能成形。”
李秋水点点头,往小火炉中添炭。
“铸剑最是考验一个人的忍耐力,一锤一锤地敲打,每一锤都要敲打在不同的部位......”李修元仔细为她解释起来。
“一般的武器有凡铁,稍好的是精铁,再好的寒铁,其实我也没有见过什么好的材料......”
“你又不是专门的铸剑师,自然看不到更好的材料了......”
“铸剑火很重要,若是火力不够,便是铸造大师也没办法打出一把好剑......”
两人你来我往,围着一个小火炉,守着一壶清茶聊了起来。
虽然进值严冬,但是忙碌了一个时辰的李修元额头上也有汗水在往下滴落。
李秋水笑了笑,递过来一方丝巾,让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前辈想要什么?我能帮上忙吗?”李夜抬起头,看着她问道。
李秋水一听,笑了起来。挥手回道:“如果我说想要一把小剪刀,你能帮我打造一把么?”
李修元一愣,看着古怪地笑了笑,凝神沉思了片刻,手一晃有一把小剪刀出现在手中。
“我是我前二年闲时打造出来的东西,前辈试试,看喜不喜欢?不行我再打......”
李秋水一怔,接过小剪刀,就着胸口的一络青丝,往末稍上试了一下......
“哎哟,这可是好东西,嘻嘻我喜欢。这蛮荒里缺少这样的小物件,你若是在酒坊里再卖这样的小物件,估计这城里的一帮铸造师会气死......”
“千万别,我可没那功夫和心思。”李修元在一旁说道。
在外人看起来自己很闲,只有他自己知道,一天到晚上真要忙起来,可没有一刻空闲的时辰。
李秋水满意地将手里的小剪刀收了起来,看着他问道:“还有没有,再送我几把,改天我带几个美女过来给你捧场。”
李修元将水壶添上水,拎起来放在炉火上,摇摇头笑道:“我又不是卖剪刀的......那个捧场就不要了,我可没空打这些小东西。”
李秋水看着他笑道:“如果让这城里的姑娘们知道你这酒坊还能有这小东西卖,怕不是要踏破你这小店的门槛,让城里的那些铸造大师急红了眼睛。”
李修元苦笑碰上摇摇头:“我这是酒坊,一会我还得再酿几缸酒,这打铁铸造的事情每天
也只能花上一二个时辰。”
李秋水望着空荡荡的酒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前辈你若是喜欢,等我闲时再给你打一把送人,多的没了。”李夜一边往杯里倒茶水,一边回话。
李秋水点点头,端起桌上的茶杯,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修元每天早起练剑然后花一上午的功夫酿酒。吃过午饭歇息一会,下午关上门铸箭。
有了之前在长城铸箭的基础,他现在铸箭的速度已经很快了。
偶尔得闲的时候,李秋水也会过来坐上一会,喝上一壶茶,看着挥汗如雨乐在其中的李修元,摇摇头后离开。
李修元也会偶尔将两块剑胚拿来煅打,千锤百炼之下,倒也有了几分长剑的模样。
只不过李修元并不着急,想将这两把剑的最后淬火拿到神龙之地,如果拿神龙之火再铸造一番,只怕不是灵剑,也差不多了。
一天......
二天......
五天......
到了第五天,李修元恢复了每天下午开门卖酒,上午酿酒铸剑,只是将酿酒和铸剑的功夫花得少了一些,眼下他已经有几十缸的存货了。
李秋水给他买回来的材料都变成了铁箭,他千锤百炼之下,闪烁着冷冽的寒光。
经过五天五夜的拼命铸造,他打造了数百枝的铁箭,就等着以后闲时慢慢地铭刻上不同的符文了。
还好这些箭没有被李秋水看见,否则以她的聪明,只要转一下脑子就会联想起长城那神秘莫测的符师李修元了。
再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已经不需要再铸造铁箭了,以后就是练剑、酿酒、铸剑,等着明年春开的到来。
然而李夜却没有满足,日夜不停地锤炼之下,修为没有提高,但是自己的筋骨和肉身之力却得到了加强。
饿了就吃,累了就睡,日夜不休,只为了铸造出更加完美的符箭和两把长剑。
他现在每天都在重复做相同的事情,做最简单的练上一万剑,酿上二缸酒,敲打一万次。
做最简单的动作,扬锤、落锤,出剑,收剑。
每天如同重复一个公式,没有半点差别。
脑海里有一道声音隐隐约约跟他说,将一个最简单的招式练习到极至,即使是最简单的剑招也能演化出自己的剑意。
每天不停挥锤的李夜也在想,象自己这般不知道疲倦也修炼,会不会有一日将这剑意修炼成剑势?
这样最简单的生活,最简单的修行方式,绝对会将很多人逼疯,而李修元却浑不在意。
沉浸在铸造的修行之中,不知昼夜。
叮叮铛铛,不知时间的流逝,不知力量的枯歇。
连偶尔过来的李秋水也惊于他力量的浑厚,从早到晩不见他有停下的一刻。
日夜修炼中的李修元晚渐渐悟到铸造中的奥妙,体悟到铸造的欢乐。
他心中已经升起一道意念,手中的铁锤,每一次落下,想要敲打一整块剑胚的面,还是某一个剑身的点。
如同他当初修行练法那样,眼到即可手到。
如同他修炼的箭法那般,眼睛能看到的地方,手里的铁箭也到射到。
手臂、手腕不需要刻意的用力,只需他不经意的一个动作,手里的铁锤就会跟随着他心里的意念而下,刚好落在某一块面中,某一个点上。
第一百七十九章 收了一个大徒弟
用他自己的话来形象,通过这些日子的苦练,他已经能将手中的铁锤,如臂使指。
心中的意念,手里的铁锤,锤击的落点......
三者浑然一体,分不出彼此。
在日夜锤炼手里的铁剑的同时,无意中也在锤炼自己的肉体、心境和灵魂。
路过的李秋水走进酒坊的后院,从铁台上拿起剑胚,拿在手里轻抚了半晌,忍不住赞叹了起来。
看着李修元说道:“果然不错,比定安城里的那些铸造大师可强多了。”
“这剑已经成形,你也不用心急了,慢慢地打磨吧,这接下来的日子好好歇息一下,看你累成狗一样,哪有这样修行的道理?”
李秋水忍不住唠叨起来,一边数落一边赞叹。
回过神来的李修元,看着走进后院的李秋水,咧嘴笑了起来。
说道:“前辈,这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哪里敢偷懒啊......”
李秋水看着他莞尔一笑,坐在桌边说道:“你想做什么?做蛮荒大陆飞升的第一人?”
李修元咧着嘴笑了笑,挥起手中的铁锤。
叮叮铛铛的声音,破开了定安城清晨的宁静。
......
就在一门心思酿酒铸剑修行的李修元,快要把那难缠的皇甫青梅忘记时,这家伙作出一副姗姗来惊的模样,走进了酒坊之内。
这时李修元刚刚打开店门,生了一盆炭火搁在店里,给将要来买酒的客人驱寒。
跟在皇甫青梅身后的西门小雨仔细地打量起来,望着这简陋的小店,看着李修元问道:“你就住在这里啊,这也太简陋了一些吧?”
李修元看着两个让他头痛的女人,淡淡地回道:“我这是卖酒的地方,若是换成金打碧辉煌的场所,只怕这城主没有几人敢进来询价吧?”
“你可真会说话。”皇甫青梅瞪了他一眼转,指着西门小雨说道:“这人我给你带来了,以后学不学得成可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别凡事都把我扯上。”
李修元微微叹了一口气,看着两人说道:“人说一世修习琴道,哪有几天就能见效的道理,要不你来试试?”
皇甫青梅一怔,看着他问道:“你确定要我来来试试。”
李修元看着她苦笑了起来:“你今天过来是特意来找麻烦的吧?”
西门小雨掩唇噗哧一笑,看着两人说道:“想不到名满府城的公主,在这小小的定安城里遇到了对手,这可有意思了。”
李修元看着对西门小西方少女般的憨笑,再想到西门孤星也是一个麻烦的家伙,不由得平静应道:“你想学琴,琴带来了没有?”
“那是自然。”西门小雨皱了皱眉稍,看着他问道:“我说你这屋里不会连一张琴桌都没有吧,要不要我送你一张?”
“首先我是你老师,以后你进门要喊人。再则,你如何知道我没有琴桌?”李修元看着两个女子摇摇头,转身往屋后走去。
心道还好自己曾买了一张,否则岂不是要让你笑话不成?
“以后你就每天过了午时过来吧,正好省了午饭。”李修元看着她淡淡的回道,将端在手里的琴桌放在了店里靠墙的地方。
“这桌子看上去挺不错的,你买的?”皇甫青梅表扬了一句,她没想到李修元还真去买了一张琴桌。
李修元看着她说道:“不然呢?这里可是我的地盘。”
靠着桌边,撑着下颌的西门小雨不知在想什
么出神,听着这话忍不住说道:“这里也是定安城。”
看着不讲道理的两人,李修元缓缓说道:“其实,我不一定非要呆在定安城。”
皇甫青梅听到他的这句话,身体骤然一僵,扭过头来回道:“她是小孩子脾气,你也跟她一般的道理么?”
她可是惦记着明年秋天跟李修元一探那神秘的所在,她相信这家伙肯定留了一手,光凭自己和西门孤星是断不可能在那里讨回好处的。
沉思良久,右手轻敲打桌面,看着西门小雨认真地说道:“你若想要学琴就好好呆在这里,否则就回府上去,这里是酒坊不是耍脾气的地方。”
西门小雨一呆,没想到皇甫青梅会教训自己。
沉默片刻后小心翼翼回道:“人家知道了,嫂子放心,我不再惹事了。”
皇甫青梅没有解释,继续淡漠说道:“这里是定安城没错,可这定安城也是府城的下属,不是你们一家人的天下,以后莫要在外人面前提起,丢人知道么?”
李修元隐约猜到皇甫青梅的用意,思考片刻说道:“算了,我只是一个酿酒卖酒的商人,不值得公主为我说话。”
在他的心里,不知何时跟皇甫青梅越来越疏远,反而愿意跟李秋水说一些心事了。
难道仅仅因为这女子嫁给了西门孤星?还是自己生来就抗拒与年轻的女人相处?
“就算他出了定安城,蛮荒还有黄竹城、望天城,以及数十个我从没去过的城池,象公主说的,他们终究还是府城的下属是。”
一句话,李修元关上了自己的心门,不再与眼前的女人作过多的理论。
冬天已经来了,秋天还会远吗、
过了明天的秋天,自己返回就只是刹那之间的事情了。
皇甫青梅不明白李修元为何永远都是一副风清云淡的模样,就算她想寻找一个机会羞辱面前的少年,又有什么意义。
摇摇头,跟西门小雨交待一通,皇甫青梅转身离开,没有跟李修元道别。
因为她是府城最骄傲的公主。
......
李修元倒是无所谓,这里本来就是酒坊,想来就来,随便你。
西门小雨将自己的古琴取出来摆在琴桌上,看着李修元问道:“你想如何教我?!”
李修元没有理会她的发问,甚至没有起身去抚琴一曲的意思,只是静静地望着天空飘落的那一片片飞雪。
过了许久,才喃喃说道:“今天先不弹琴,我跟你聊聊天。”
西门小雨一听,忍不住咬着下唇问道:“我是过来跟你学琴,不是来听你聊天的。”
李修元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若你边听我聊天都不愿意,那这琴不学也罢。我还得留着心思去酿酒吧,你可知道眼下我的酒可不够卖。”
西门小雨心里气苦,呆了半晌,看着他怔怔地说道:“说吧,我听着呢。”
看着一副委屈模样的少女,李修元轻叹了一声,问道:“你当初学琴的时候,是想变得跟你的老师一样呢?还是想超过她?”
西门小雨一愣,抬头看着李修元说道:“自然是变得跟老师一样厉害了......”
李修元一听,再叹了一口气,轻声回道:“从一开始,你就错了。你若是这番心思,那你在学琴的时候,便想跟我弹得一个模样。”
“例如:我起音稍高,你也想如此。可终究是高一度适合你,还是底一度适合你呢?再说,我是男人,自然是阳刚之力多一些,而你
是女子,多的是阴柔之力......”
“若你想以阴柔之力去弹奏阳刚之力的旋律,若是修为不够,力有不继怎么办?”
“即便是我们同时摆上两副琴,弹奏同一本琴谱,也终究会有轻重缓急的分别,想要弹同调,那么你永远只是行走在别人走过的路上,若是你的老师弹错了某个音符呢?”
当李修元说到这里的时候,西门小西已经完全呆住了。
这些道理看似简单,可是无论是她的母亲,还是庄婉儿以及教她弹琴的皇甫青梅,都不曾跟他说过。
在她心里,只要弹得跟皇甫青梅一样,便是自己的骄傲了。
而李修元却告诉她琴道最根本的道理,只是轻轻的一巴掌,便将她从梦中拍醒。
“我若弹奏出铿锵之声时,自然会想到沙场征战,万军厮杀的场景。我的琴弦若是流出淙淙的流水声时,我会想起自己漫步山间,听到树林边上小溪拍打着岩石的流水声。”
“我若弹出若隐若无,空灵飘渺的琴声,我们想着自己游九天,远离尘世的意境......”
“我若弹出幽怨之音时,或许我们思念着自己亲的亲人跟自己告别,再见无期时的悲苦之意......”
“从来琴技无高下,只有每个人的心境不同而已。此刻你在平地,你看到的只是漫天的飞雪,看到的只是芸芸众生......”
“可若有一天你攀上了大川高山,一览众山小的时候,你会不会胸口生起层云,生起见天见地见众生的豪情......”
李修元一边烧水煮茶,一边婉婉为她道来琴道与修行之道的相似之处,力求用世间最简单的句子,为她解释这世间最繁琐的道理。
这一日的午后时光,醉生梦死酒坊里生着一盆熊熊燃烧的炭火,小火炉上的水壶在发出呜呜的低咽声。
李修元捧着一杯桂花春茶,将漫天的风雪看得越来越厚,街上已经堆起了厚厚的一层积雪。
端坐琴台前的西门小雨却不似这漫天的飞雪,而是心里荡想了层云,又似如春天里的小溪,在发出哗啦啦的欢叫声。
更似那夏至之时母鸡身下的一枚枚鸡蛋,蛋壳上被轻轻地啄了一个小孔,有一个小小的生命钻了出来。
一道金光在西门小雨身上涌现,如梦如幻,看花了李修元的眼睛,看笑了这个只有师傅之名,没有师傅之实的少年。
秋天才在府城大元帅府破境的西门小雨,因为听了李修元如春风一般的私语,如秋夜和月光一般的清幽高洁......
前后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静坐琴台的西门小雨再破一境,从分神五重突破到了分神六重,跟眼前的李修元也只差一重的境界了。
茶桌旁,李修元提着一枝狼毫,就着茶水磨了一汪浓墨。
空白的书卷之下,写着以筋换骨的三个字:思无邪。
望天城的如诗、如画算不得自己的弟子,倒是眼前这个一点就通的空灵少女,让他坚若磐石的心底生出了一些弱软之意。
既然还不能离去,既然躲不过定安城这场风雪。
那么李修元不介意跟这场风雪讲一番道理,来一场风雪之中的修行。不管是为了眼前的西门小雨,还是为了他自己。
谁说做老师的没有做学生的喜悦?
这一刻的李修元,终是体会到那年冬天,自己呆坐竹舍之中抚琴跌坐,一夜入了琴道之后,夫子的那种喜悦。
当下,才是最好的。
第一百八十章 占了一个大便宜
风紧雪大,这一天李修元给西门小雨叫了一辆马车,将她送回了城主府。
自己早早就关了店门,高一脚低一脚,踏着厚厚的积雪,往市场外的湖边饭馆去寻一锅美食,他要自饮一杯庆贺。
尤如锦衣夜行,这一刻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相诉衷肠的知心朋友。
若是还在书院,就算夫子不在,他也可以找小胖子楚风抓来,跟自己喝上几杯。
迎着一城的风雪,李修元来到了湖边小饭馆,伙主赶紧端了一盆炭火过来,放在靠湖边的桌下。
这顶风冒雪来吃饭的客人,对他们来说这可上真爱啊。
“来一盆你们这里炖好的肉吧,要最好的,再来二斤酱牛肉,二碟小菜。”李修元挥挥手,跟伙计招呼了一声。
伙计一听笑了起来,看着他问道:“客官点了这么多,能吃完么?”
李修元想了想,吃不完的酱牛肉自然是拿来打包带走啊?
还没等他回话,在他身后传来了一道温柔的声音:“怎么吃不完?不是还有我在这里么?赶紧都端上来吧,再来一壶热茶。”
李修元一怔,扭过头来怔怔地看着来人,问道:“这风大雪大的,你怎么来了?”
来人一听笑了起来,看着他回道:“这雪风渐紧的天气,也只有你会为享受这里的清静。”
......
今夜的城主府,早就乱成了一团。
今天的西门小雨,就像一个得了新鲜糖果的孩子,乐此不疲的从花园玩到花厅,再从花厅玩到花园,仿佛没有厌倦和疲惫的时刻。
到了掌灯的时节,也不肯老老实实坐下来吃饭,而是端了一碗饭跑到花厅的门口看天空的飘雪。
王怜花看着皇甫青梅问道:“青梅你今日带雨儿去了哪里?回来之后跟个小疯子一样,在屋前屋后忙个不停。”
皇甫青梅望着呆坐在花厅门前的西门小西,轻声回道:“我只是带着她去酒坊,跟修罗那家伙学弹琴啊?她不是吵了好些日子么?”
西门孤星望着她怔了怔,轻声问道:“不会是我那兄弟给她喝了酒,或是吃了迷魂药吧?”
皇甫青梅瞪了他一眼,嗔道:“他敢么?我走的时候,那家伙还在生我的气呢?”
这时西门听雪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着眼前几个女人说:“都吵什么呢,不能好好吃饭么?”
坐在一旁的庄婉儿摇摇头,轻声说道:“怜花你这做母亲的还不如我,要不把雨儿过继给我算了,我是可喜欢多一个女儿。”
王怜花一愣,看着她问道:“这是为何?”
庄婉儿瞪了她一眼,轻声说道:“小雨跟我在府城生活了好些年,也没见象今天这般开心兴奋......你难道没发现小雨又破了一境吗?我记得她午时出门时还是五重......”
皇甫青梅听了自己母亲的这番话,才仔细地往西门小雨看去,过了半晌才喃喃地说道:“这两个妖孽啊!”
王怜花瞪了她一眼,笑道:“好好说话,这小雨破境难道不是一件好事么?”
坐在一旁的西门听雪看着三人说道:“去把小雨叫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西门孤星不等老婆开口,赶紧起身往花厅前走去,拉着一脸发痴的妹妹往里走。
边走边问:“妹妹,今天你在那酒坊里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西门小雨看着他摇摇头,迷茫地回道:“没有啊,只是喝了二杯茶嘛。”
回到桌边,皇甫青梅伸手握住了她的右手,静静地探寻了一会,看着她笑道:“我跟你去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间就破境了?难道那小子给你喝了灵酒不成?”
在她和西门孤星的心里,李修元最后一点药可让她喝光了的。
西门小雨一听,赶紧摇摇头回道:“那有什么酒喝,我只是喝了二杯茶。”
庄婉儿也伸手捏住了西门小雨的右手,半晌才说道:“这脉象平和,真气充足,是自然破境的迹像。”
西门听雪看着自己的女儿问道:“跟老爹说说,下午都发生了一些什么神奇的事情。”
西门小西低头想了想,小声回道:“没有啊,修......我那师傅说在教我弹琴之前要跟我聊聊天,说有些道理,否则没办法学琴。”
“只是聊天么?”王怜花看着自己的女儿发起呆来。
西门小雨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我当时很生气,说我是来学琴的,不是来陪师傅聊天的......”
“师傅也很生气,说我若是不跟他聊天,就让我回来......”
“这家伙,是个楞头青,犯浑呢!”皇甫青梅一听,禁不住火气,有去找李修元的冲动。
庄婉儿伸手拉住了她,静静地说道:“听小雨把话说完。”
西门小雪继续说道:“我没办法啊,只好跟他聊了一会......然后师傅告诉我要去听小溪的流水声,去听雪花掉下的声音......去感觉战场上的千军万马,去体会站在高山之上一览众山小,见天见地见众生时的心情......”
“哦对了,师傅还说不要学他,也不要学任何一个老师的弹琴,因为琴技没有高低之分,有的只是各人的心境不同,想要弹同调......似乎不可能......”
“然后我就在桌前呆坐了不知多久,最后是修......师傅帮我叫的一辆马车,让车夫送我回到府里的......“
花了一会的功夫,西门小雨将发生在小酒坊的故事,跟眼前的众生述说了一遍。
庄婉儿看着自己的女儿,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不知道是为了李修元,还是为了皇甫青梅。
西门听雪听完之后,哈哈大笑起来,看着众人说道:“看看吧,我说这小子不是普通的人,也只有他能告诉小雨这些道理,便是换成我,也说不出来啊?”
庄婉儿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笑道:“看来改天我得去他那店里坐坐......那酒我可好久没喝过了。”
西门孤星看着她怯生生地说道:“那家伙说,要春天酿的酒才能算得上美酒,便是给我酿的药酒,也要等到后年立春。”
“他有那么神奇么?我看他比我还小几岁了,这师傅叫起来总是觉得怪怪的......”西门小雨看着一帮人,脆生生地嚷嚷道。
王怜花一听,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教训道:“不许这样说他,别忘记了,你一粒灵丹没吃,已经因为你这个师傅破了二回境,这机缘连你哥哥也比不上。”
皇甫青梅心里突然间空落落地,看着一桌子的美食突然间没了食欲。
要说缘份,她跟李修元才是最深的。
想当初自己从府城追杀来定安城的时候,可是第一个认识李修元,为此还在他的酒坊里过了一夜,连破二境......
只是,自从自己跟西门孤星成亲以后,自己不知道怎么就喜欢跟地家伙抬杠,而那家伙好象跟傻子一样,也不懂得让着别人。
她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自己成亲的原因,不自觉将这醉生梦死的掌柜拒之于千里之外。还是基于某些莫名的原因,决意把他的名字从此遗忘在心底。
而这一切,都跟李修元都没有一丝的关系。
这一刻的他,是在风雪之夜挥汗如雨。
只因为不期而遇的李秋水喜吃辛辣口味,往一大盆肉里撒了一
把辣椒,让不善此道的李修元吃得汗水连连。
看着她笑道:“你这是让我半夜里回去还得烧一大桶热水啊。”
李秋水那会理他,咯咯笑道:“你不知道蛮荒的女子都喜欢这个味道吗?这大冬天的出一场大汗,排毒养颜啊!”
“我说,你今天晚上怎么舍得出门来这里?”
在李秋水的记忆中,李修元可不是一个喜欢来外面凑热闹的家伙。
“今天收了一个学生,虽然她还有些不乐意......只是这家伙真是一个好苗子,天生就是修行琴道的天才,跟她比起来,当年的我简直就是白痴。”
谈笑之间,李修元将西门小雨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李秋水听完一怔,过了好一会才抚掌叹道:“这城主府可是捡了一个大便宜,能让你这家伙教她,她算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没那么夸张,我们都是一样一样的啊。不论是师傅还是学生,只要能把一件事情做好,那便是值得开心的事情。”
在李修元的心里,可没有那么矫情。
他之前还有些抵触西门小雨,眼见她竟然听了自己一番讲解而入了琴道,心里自是欢喜得不行,哪里会在乎什么师徒的虚名?
我也蛮荒是过客,我也定安城是游子,终有一日将要告别这里,便是一座城池放在自己的眼前,那也只是过烟云烟啊?
“依我看来,今天晚上的城主府这顿晚饭,可没有我们二人吃得开心淋漓尽致了,这样的日子活着才有些意思。”
“要不要再添上一些意思?”看着一握酒杯,嬉笑人生的李秋水,李修元静静地问道:“你找一个信得过的手下,或是伙计过来,春天跟着我一起酿酒......”
“你这是什么意思?算是风雪托孤吗?你这一别数月回来之后,怎么感觉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是不是你在外面遇上什么难事了。”
李秋水看着李修元的一脸认真的模样,突然间有些慌乱。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淡淡地笑道:“之前是因为我们彼此不太熟悉,有些话没有跟掌柜说,如果有一天我要离开这里,掌柜至少不愁酒喝,还多了一份产业。”
李秋水一愣,端着半杯酒,怔怔地望着说道:“为什么是我,你不是跟府城的公主很熟么?连城主的公子也唤你是兄弟......”
在她看来,即便李修元离开,也会首先考虑把这份产业交给那二人。
李修元放下酒杯,望着黑夜里飘飘洒洒的雪花,幽幽地叹了和声音:“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我与他两人的缘份不在些道,我打算过几天就把这坐酒坊盘下来,到时候这座小院我会记在掌柜你的名下......”
想着数十年之后,两人还会重逢,李修元心道总得在蛮荒找一个落脚的地方。而看来看去,唯一能让他放心的只有李秋水。
因为她是生意人,是锦衣坊的掌柜,还喜欢自己的酒。
李秋水大吃一惊,放下手里的酒杯,看着他认真说道:“你是认真的?这可需要不少的灵石,这定安城里的房产可不便宜,要不要我出一半,算是我对酒坊的投资?”
“我不缺灵,我只是不想让皇甫青梅知道......”李修元无奈地说道:“这事若你不愿意,我也得把这院子盘下来,往后我不在的时候,就让它空着了。”
对于眼下的李修无来说,盘下这座院子,恐怕只需要一个黑衣人的空间戒就够了。只是,这毕竟是自己的隐私,他不想说太多。
李秋水低头想了想,半晌才回道:“如此说来,我倒是占了你一个大便宜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小雨闻道而入道
李修元看着她笑了起来:“你占到便宜了吗?开酒坊可是要花费你不少的心力,说穿了是我占了你的便宜,一些灵石不过身外之物而已。”
李秋水一愣,她没料到李修元竟然是这般心思。
想了想,不由得笑了起来,举起酒杯说:“如此说来,我以后也是这醉生梦死的掌柜了,要不了多久,这里可就是蛮荒第一酒坊了。”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那你可得找个放心的人,要不等他跑掉,你去哪里哭啊?”
李秋水看着他语重心长说道:“这到春天不是还有些日子么?着什么急,我回去想想办法。”
“我是怕你往后的日子没酒喝,你可别说我到时候不顾你啊。”李修元笑了起来。
李秋水眉梢渐挑,淡淡地说道:“就你敢这么跟老娘说话,换一个人你试试?”
李修元夹了一片酱牛肉,看着她笑道:“想不到,这大雪天吃酱牛肉,真是别有一番风味,这其中的滋味西门孤星那家伙哪里尝得到?”
听着这话,李秋水微微一怔,看着他问道:“你既然喜欢那家伙,为何不把他叫上一起啊?”
一想到城主府的一大家子和皇甫青梅那副模样,李修元接回道:“我哪敢招惹他,他们可是一大家子人,我不喜欢应酬的。”
按李修元的意思,若不是在这里偶遇,他连李秋水都不想请。
一个人多自在,想喝多喝一杯,喝够了拍屁股走了?那里用得着去看旁人的脸色。
李秋水看着他蹙眉说道:“你不喜欢应酬,你的意思嫌老娘也是多余的人了?我看你真的是皮痒了,难怪皇甫青梅那丫头要跟你作对。”
李修元微笑道:“便是你我,也是只相请不如偶遇,我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何苦要难为我呢?”
“难为你?”李秋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事情,脸上古怪地笑道:“要不老娘替你找个媳妇,让你尝尝西门孤星的滋味,好将你永远留在这定安城里。”
李修元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摇摇头顺道:“我说过,不入超凡不会考虑什么乱七八糟的的男女感情,找不自在么?”
李秋水看着他笑着摇摇头,喃喃说道:“我看你这话能坚持多久,我可给你看着呢。”
“没事,你可以慢慢瞧着,有一天我不在了,别想我......说不准等上几十年才会出现。”李修元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今天吃错了药吧,还是收了一个学生把你高兴坏了,说的话颠三倒四,只怕连鬼都听不懂吧?”
李秋水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不知想了些什么,眼角渐渐湿润起来。
李修元一看不妙,赶紧打住,换了一个话题:“我说掌柜的,我后来追做的那些衣衫呢?若是还没来得及做,不妨加大一码吧,我不知道哪天就突然长高了。”
在他看来,这蛮荒的手工可比书院山下的小镇好多了,他得多做些衣衫回去。
李秋水瞪了他一眼笑道:“早着呢,你又不是光着屁投没衣服,等着明天春开吧,等你长高一些,我再给你定做几十件。”
眼下的她和李修元都不差灵石,她哪会在意给他多做几身衣衫。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道:“你不说我都忘记了,我还有一个大学生,明天要过来学琴,否则我还想得睡上一个懒觉呢?”
忙了这些日子,他就没有睡过一天的懒觉,这会突然间什么都不想做了,就想赖在床上,啥事也不想。
“
这事要怨你自己,没事你跑去有家面前弹什么琴呢?这下是自找麻烦了吧?”
李秋水看着他,咯咯笑了起来。
不料李修元厚着脸皮回道:“我这酿酒不是让你找传人了吧?我还琴道也得找一个传人,你说是不是?”
李秋水一楞,看着他笑道:“你这脸皮可真厚。”
......
即使是冬日的清晨,李修元也没有按昨天的心思地睡懒觉。
早起的他完成了晨间的练剑之后,守着一锅白粥,就将昨夜找包回来的酱牛肉,一口一口地享受起一个人的早餐。
饭过已经是辰时过半,酒坊的木门被锤得山响,正在起炉铸剑的李修元知道自己的学生来练琴了。
望着穿过前厅走到后院的西门小雨,李修元问道:“你既然想明白了那些道理,在家里也可以练琴啊?”
说完随手将抄写好的琴谤谱递给她,自己往铸剑台边走了过去。
看着李修元竟然拎起锤子作出一副打铁的架式,西门小雨吓了一跳,看着他问道:“那个,师傅你不是教我弹琴吗?怎么你这是......”
“不要瞎想什么。”李修元看着她认真地说道:“你练你的琴,我打我的铁......试着不要听我的打铁声,自己往琴谱里想去。”
在他看来,管你屋外风吹雨打,我自是抚琴不受影响。眼下的他,要试试面前这个少女能不能做到这一点。
西门小雨看着他蹙眉说道:“你这是歪门邪道,哪有这样练琴的?”
李修元微微一怔,放下铁锤看着她,认真地说道:“要不我二换换,你来帮我打铁,我来教你如何弹自己的琴,而不受他人的影响?”
在李修元看来,即便此时自己站在长城的城墙之上,下面便是千军万马在冲锋。
只要自己想要弹琴,自然不会受旁人的影响。
“好吧,我试试……看能不能不受你的影响。”西门小雨怯怯地说道。
“将你的心神放在琴弦上,琴谱上,就当我不存在,当这打铁声只是稍大一些的风声、雨声......一个优秀的琴师,自然不会受到风雨声的影响吧?”
在李修元看来,自己为了教会你这个大徒弟,自己可是拼了命的。
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经验和心得教给你,你可得给我争一口气啊?
“只是大一些的风声和雨声?”
西门小雨看着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捧着李修元给他的琴谱坐在了琴台的边上,双手轻轻地抚住了琴弦。
“记住心无外物,这个后院只有你一个人......”
李修元拎起锤毫不犹豫地敲打起来,叮叮铛铛之声不绝于耳,不再管欲要抚琴的西门小雨。
西门小雨就着琴谱弹奏了两个音符,就如山间里的小溪被巨大的远顽石挡住了去路,发出了呜咽之声。
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挥汗如雨的李修元,看着他挥动铁锤的节奏尤似弹琴,自有一种奇妙的节奏。
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西门小西又试了两回,终不能行......一气之下的女孩,转了调,尝试跟着李修元打铁的节奏来弹奏,也不再看琴谱上的曲子。
渐渐的,如流水漫过顽石,又似清风拂过院墙......此时她琴弦上的音符不再如从前那样呜咽,而是渐渐地找到了自己的节奏。
这让她想起了昨天李修元说的那番话,......我现在看见了你在挥动铁锤,
我的琴声自有金戈铁马之声。
渐渐地,她的琴声开始只重复一个简单的节奏,然后慢慢地融合进之前学过的琴谱,合着李修元打铁的声音,构成了一幅奇妙的音符。
而李修元仿佛手里的铁锤仿佛找如山洪找到了倾泄的出口,声音也不再如刚开始那般沉重,而是换成了如雨找芭蕉的声音。
叮叮咚咚一番以点带面的锤声,就象是特别合着西门小雨的琴声,在漫天的风雪中合奏了一曲冰与火之歌的天籁。
而初闻琴道的西门小雨也如痴如醉,抚琴不断,弹了一曲又一曲......最后当李修元停下锤打的时候,小姑娘竟然照着琴谱,半生不熟地弹奏了一遍思无邪。
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停下了煅炼的李修元,点燃了灶台里的干柴,他要开始一天的酿酒工序。
刷缸,淘米,上蒸笼,李修元一番操作如行云流水,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也不去理会抚琴的西门小雨。
一直到午时一刻,李修元煮了饭,炒好菜,直到琴台边上轻轻地敲打了一下,才将梦中人惊醒,然后望着李修元傻傻地说不出话来。
就着李修元端来的一盆热水洗了把脸,迎着院里的寒风,微湿的脸颊感到一丝冰冷之意。
西门小雨满足地叹息了一声,摇头自言自语说道:“那个师傅,好象我已经领悟你教的法门,找到我自己喜欢的旋律了。”
“如此,你应该找到了琴道的真意,我得恭喜你了,想当初我可没有你这般厉害......过来吃饭吧。”
炉火已灭,整个院子都是酿酒后的清香,西门小雨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二人守着一盆炭火,就着漫天的风雪,李修元给西门小雨倒了半杯酒。
看着她微笑着说道:“你已入了琴道,接下来只是熟能生巧的打磨而已,我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
西门小雨怔怔地望着他,说道:“这么快吗?我才来了二日呢......”
说完往他的碗里夹了一块酱牛肉,若有所思地问道。
李修元看着她静静地说道:“你本来就苦练了无数个年头的琴技,又不是刚开始抚琴的新手,你只需要让自己明白一个道理,就够了。”
西门小雨抬起头来,沉默很长时间后说道:“我还想学得更多一些。”
李修元一怔,迟疑地说道:“要不然......你跟我学打铁?这可不是女孩子做的事情。”
“我只想感悟更多的琴道,甚至是修行的道理,就象我昨天坐在这里破境一样。”西门小雨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你不嫌麻烦和枯燥?”李修元问道。
“我不嫌枯燥,若是能在修行的路上时时顿悟,就是再枯燥,我也想试试。”西门小雨笑了起来。
“那是你异想天天哦!做梦呢?”
“试试无妨嘛。”
李修元心里的高兴不亚于昨日,昨天这家伙是闻道,今天是入道。
一日闻道而入道,这样的天才我也是平生所见,超过了书院里所有的天才学员。
只怕自己的老师夫子,当年也没有这般的惊材绝艳。
“你真是痴心妄想。”李修元叹息说道:“有些修行者终其一生不能闻道,你能做一日闻道,次日入道,竟然还想着破境......真是痴心妄想。”
西门小雨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我想着蛮荒这么大,总会有些奇迹发生。”
第一百八十二章 于风雪中听雨
两人吃过饭,收拾了饭桌,李修元走到前面去开门迎客,西门小雨继续呆在后院里练琴。
“这里房间很多,你若睏了,就自去找一处歇息。”
搬了几瓮酒往外走的李修元,跟西门小雨唠叨了二句。
“我嫂子当初就是在你这院子里破境的吗?”看着李修元的背影,西门小雨忍不住问道。
“好象是吧,她可没你这么聪明,笨得很......”已经走到前厅的李修元,忍不住对当初的皇甫青梅点评了一句。
“咯咯!这话要是给她听见,小心她来剥你的皮......”
打小在府城生活长大的西门小雨,可知道皇甫青梅的霸道和不讲道理,心道整个蛮荒也只有自己的师傅能收拾她了。
自己的哥哥在她面前跟一只听话的小猫一样,提不起半点男人的威严。
甚至有些时候,她会暗自为西门孤星感到悲哀!
心道我若是男人,打死也不娶皇甫青梅这样的女子。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潜移默化之中,她早就染上了皇甫青梅的脾气。
也只有李修元这样无所谓的人,才不会计较她的臭脾气。
李修元刚一开门就有不少的客人前来买酒,黑豆酒卖了五瓮,高粱卖了六瓮,这风雪天正是喝酒的好季节。
按说这时候的李修元完全不用再酿酒来维持营生,但是对了对最初的客人负责,他依旧愿意每天花上一些时辰来酿酒,再守上半日的功夫卖酒。
对他来说,这就是人世间的烟火之气,他喜欢这样的烟火气。
坐在店里卖了几瓮酒,闲时无聊的李修元取出了之前抄写关于符文的书卷,随手翻动之下,却是关于成为神符师的的传说。
关于神符师,交不仅仅是要让天地知道这这一道符意,而是要不执于外物。
就象符文本来是写地符纸上,用的材料不过松墨加上朱砂等事物。
而李修元却将它铭刻在了箭枝上面,使其成为了符箭。
就如长城下面的每一块黑石砖头一样,每一块上面都雕刻了不同的符文,然后组成了一道巨大的符阵。
如果我用脚步在这定安城主写下一道巨大和符文呢?
如果我用符意在湖畔的小饭馆同围铭刻一道镣阵呢?
如果在将这小院的每一块砖头,每一块木板都铭刻下符文呢?
如果......
如果是那样,我将于定安城无敌!
想到这里,李修元胸中突然间生起一道雄心壮志,他要试着踏进神符师的那道门槛。至少,他想将这座小院,这一条长街,这座城的某些地方,铭刻下自己想要的符文。
继续往后翻动,映入他眼眶的是一道从未来学过的符文,一道剑气符文。
将剑意融入符文,让天地意听懂自己这道剑意,以剑意化符文,给敌人一个致命的打击。
一道剑意杀不死你,十道呢?百道呢?
这是我的符文世界,这是我的剑意世界,在我的世界里于世间无敌。
想到这里,他只想放声大喊一声,如果这里不是定安城,他早就跑到街上狂呼一通了。
今天是西门小雨闻道而入道的日子。
今天是自己符道即将跨进神符师的日子。
已经铭刻了千道万道的符文和符箭,是时候尝试将心里的符文铭刻了定安城中某些地方了。
至少在这座院子里,他要刻满不同的符文。
便是经历五十年的风风雪雪,也不能让它倒下。
“师傅,你在想什么?你这是铸造的剑吗?”正在李修元暗自思量的时候,西门小雨将李修元放在铸剑台上的脸胚拿了出来。
抬头望去,已经是申时过半,一天的光景转眼又要过去。
李修元看着她手里的剑胚笑道:“这只是半成品,离出炉那一刻还早着呢。”
西门小雨一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指着剑身上的云纹问道:“这纹路我怎么从来没见过,没听过在剑身上煅打出云纹的。”
李修元淡淡地回道:“这是我的法门,自然跟旁人的不同。”
西门小雨皱着眉头问道:“我怎么感觉这纹路倒象是一滴滴的雨滴呢?莫非师傅在煅打的时候,心里想着春天的雨声不成?”
李修元一愣,过过剑胚细看起来。
过了半晌才轻声回道:“好象有一些雨点的意思,想不到我只是走了一会神,连这剑胚也跟着有了微小的变化。”
“这剑出炉后能不能送给我,我想给她起名叫小雨。”
西门小雨看着李修元手里的剑胚爱不释手,她想要得到这把剑。
李修元一怔,抬头看着她问道:“你之前没有配剑吗?”
西门小雨一听,禁不住报怨起来:“府城的那些铸造师,哪能打造出让人满意的长剑嘛,我到现在也用的只是很多年前公主用过的铁剑。”
李修元一听,摇摇头笑道:“你怎么确定我铸造出来的就是宝剑?”
西门小雨接点头笑道:“我喜欢这剑身上的云纹,就叫她小雨剑吧。”
李修元没想到这剑还没出炉,倒是让人惦记上了。好在他自己没打算过使用这两把剑。青鹰是要一把的,卫青已经有刀,小胖子有剑阁的长老,不会缺剑。
想来想去,倒是可以送给这个聪明的学生。
伸手轻弹了一下剑身,李修元看着她笑道:“我闻剑鸣若雨滴,就叫他听雨剑如何?”
“听雨?这剑名实在太好听了,我喜欢!以后就叫你听雨剑了。”
西门小雨看着李修元咯咯地笑了起来,一副小孩子得到一个心爱玩具的模样。
“只是,我现在并没有好的材料做这剑鞘......”便是书院后山得到的妖兽皮革,似乎也不足在容纳眼前的听雨。
李修元看着她皱起了眉头,总不成象自己的铁剑那样,再打造一个用铁木做的剑匣吧?
“这个你放心,我回去在家里找一下,应该可以找到更好的妖兽皮革。”
看着李修元纠结的样子,西门小雨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心想在定安城的宝库里,肯定有自己需要的东西。
李修元看着她喃喃地笑道:“这外面明明是温天的风雪,你听到的却是一滴滴的雨声,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师傅你不是说我想到什么,琴声就会变成什么么?这么我想着春天里的小雨,看到的自然也是小雨......”
眼前的西门小雨,说她是琴痴也不会过份。
李修元一楞,哈哈笑了起来:“于无声外听惊雷,于风雪里闻小雨......你已经修出属于你自己的琴道了。”
“有这么快吗?我才来了两天哦?”
西门小雨张大了小嘴,不可转置信地问道。
“闻道有先后,入道无定时,这个道理你师傅没有教过你吗?”李修元看着她笑了起来。
西门小雨望着他轻轻地摇摇头,心道庄婉儿哪会教自己这些道理。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看着他说道:“没有教过也好!我现在告诉你这些道理,这都是我的老师
和前辈跟我说的,我也希望你能听得进去,不管以后什么如何......”
西门小雨看着他谨慎小心地问道:“我这把听雨剑,什么时候能出炉?”
“大约到春天吧,我还得酿酒,我要做生意养活自己。”
李修元看着她静静地说道,心道自己不会再跟打造断水刀那样日夜不停地铸炼了。
西门小雨一听,禁不住抱怨起来:“还要这么久啊?要不你干脆连剑法一起教我得了,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半天练剑,半天练琴。”
听着这话,李修元微微一惊,沉默半晌后不解问道:“我的剑法一塌糊涂,如何能教你?你不要再给我找麻烦了。”
看着这张清新可人小脸以及心底的那一丝得意,李修元忽然心中生出淡淡悔意。
干嘛要教你弹琴?干嘛要送你听雨剑?干嘛要教你练剑?我这忙得很呢。
缓缓转动着茶杯,李修元渐渐从失神中醒来,看着她微笑说道:“天色不早了,你应该回家了,我这里可没有晚饭吃......当初我跟你哥哥说好的,午饭可是你来做的。”
西门小雨微微一怔,说道:“那个,我不会做饭啊?”
“你连饭都不会做,还跑来跟我学琴?......明天不要再过来的,你现在可以在城主府慢慢地磨炼,等你遇到麻烦了再来找我。”
在李修元看来,他在开始修行符道了,这可是万万不能让西门小雨瞧见的事情。莫说是西门小雨,便是李秋水也不行。
这可是关乎自己生死的大事,任谁也不行。
“你怕什么?大不了我去城主订饭,让他们送过来啊?”
刚刚尝到了一点甜头,她哪里愿意就此罢手?
“问题是你来了我也没东西可以教你了,难道你要帮我站在这里卖酒不成?只怕是你酒没卖掉几瓮,人已经就成小酒鬼了。”
眼下的李修元,只想将西门小雨送回城主府,让自己过几天安静的日子。
“让我想想吧,要么我隔天来一回?这样也不会打扰到你酿酒的大业?”
西门小雨以为自己影响了李修元的酿酒,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算我怕了你,记得我这里没有饭吃,要想过来记得带上饭菜?酒嘛,可以给你免费喝二杯。”
李修元看着她思索的神情,继续说道:“师傅带进门,修行在个人,这个道理你总应该知道吧?我不信皇甫青梅那家伙没教你。”
西门小雨不假思索回道:“你真哆嗦,跟我母亲快有得一比了。”
挥挥手,蹦蹦跳跳地往店外走去,刚走不远又回来说了一句:“刚才你说公主坏话,小心我回家告状哦!”
李修元盯着她的眼睛,笑道:“最好是让她恨死我,从此不要再来烦我,我也好图一个清静自在。”
挥挥手送走了难缠的家伙,眼见天将夜,李修元关上了店门,要去再去湖边的小店吃一锅,他相信不会再遇上李秋水那家伙。
他要好好看看这座定安城,以便来日将这座陌生的城市变成自己符纸上的一道风景。
......
“今天你去了差不多一整天,有什么收获吗?”
坐在花厅里的皇甫青梅,看着姗姗来迟的西门小雨静静地问道。边上的王怜花和庄婉儿也紧张地望着她,生怕再砸出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我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西门小雨稍稍停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师傅说我昨日是闻道,而今天入道......说我已经掌握了自己的琴道。”
第一百八十三章 她是官我是民是匪
西门小雨稍稍停了一下,接着说道:“师傅说我昨日闻道,今日入道......说我已经掌握了自己的琴道。”
刚一开口她便觉得有些不对,不清楚自己今天为什么会合着李修元打铁的节奏弹琴,直到后来能单独弹奏出来属于自己的思无邪之后......
才在心里暗暗说道或许有那么一天,我也能弹同调呢。
庄婉儿大吃一惊,招手让西门小雨挨着自己坐下,轻声问道:“何为入道?只怕你师傅自己还未入道吧?小小的年纪也敢说闻道、而入道的事情?”
不料西门小雨看着她笑道:“那家伙说闻道有先后,但入道无定时!别的不说,在琴道上,我相信他!”
“世间诸事想要成就,首要便是去想。如果想都不敢想,那便永远做不成。想不到这家伙教你的道理竟然是我也没曾听过的......”
坐在一旁的王怜花看着她微笑着说道,对于自己女儿这两天的变化,她可是看在眼里的。
且不说庄婉儿和皇甫青梅信不信,她已经是深信不疑的了。
自己的女儿放在府城十数年的改变,还不如在小酒坊的二天。只是这是她心里的想法,自然不会跟庄婉儿说。
庄婉儿回头看了王怜花一眼,似乎明白了一些道理,看着她笑道:“无论怎么说,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一会得喝一杯。”
王怜花笑了起来,看着她笑道:“这酒可不多了,过些天还得去酒坊拿些回来。”说完看着身旁默不出声的西门孤星。
皇甫青梅的情绪经过一番起伏,总算渐渐平静下来。
看着西门小雨缓声问道:“今天还有什么事情发生?酒坊的生意如何?”
西门小雨摇摇头,想到自己在后弹琴,哪里看见前厅的客人?心里知道,却不知如何她解释。
定定神后回道:“我在后院里学琴呢,哪看能前厅的生意?我又不是卖酒的伙计。”
“然后呢,你总不成坐在后院里呆了一整天吧?”皇甫青梅一想到李修元那不买帐的模样,顿觉得心里有气。问道:“总会有些事情是你知道的吧?”
西门小雨点头回道:“我厚着脸皮要了一把剑,一把只属于我的剑,剑名听雨!”
“剑?!”皇甫青梅一楞,说道:“赶紧拿出来看看,什么样的宝剑值得你如此重视,你现在用的剑不是我当初的那剑么?”
庄婉儿皱着眉头问道:“我也想知道,什么样的剑能让小雨如此在意。”
西门孤星大声问道:“这家伙老是故弄玄虚,小雨拿出来让大家瞧瞧,我这做哥哥的还没有一把好剑呢?”
他的意思再清楚不过,这是我兄弟居然不给我?
“那剑还在炉火里铸造呢。”西门小雨的手轻轻一拍桌案,看着众人嚷嚷道:“你们怎么对我这么感兴趣?有意思吗?”
“那家伙还会铸剑?”皇甫青梅大吃一惊,她不相信李修元除了酿酒还会铸剑。
西门小雨看着她笑道:“剑已经成形,我很喜欢!他说要到春天才能出炉,说是眼下没功夫铸剑,要酿酒卖了灵石讨生活......”
空闲时候的西门小雨,突然间对自己的亲人有了意见。只因为她目睹了李修元酿酒的辛苦,自己的家人却从来不尝付给灵石。
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王怜花看着自己的女儿
笑道:“如此看来,你这个冬天都要在那酒坊里修琴修行了?”
不料西门小雨摇摇头,嘟嚷道:“我倒是想每日里都过去,只是那家伙不乐意,我跟他吵了一架才同意我隔一天去一回,说是让我别打扰他酿酒做生意。”
“这家伙眼里只有钱,成天都掉进灵石里去了,我明天过去用灵石堵住他的嘴巴!”皇甫青梅看着她恨恨地说道。
在她的心里,李修元可是一郑一千金的少年,却不料竟然落得一个斤斤计较的贪财模样,难道自己当初看错了他?
西门孤星看了她一眼,静静地分析道:“他租那房子可不便宜,他往日又是大手大脚的,这灵石不够花了,难道跟我伸手不成?我就是佩服他这个样子!”
王怜花看了众人一眼,淡淡地笑道:“这些都是小事,也算是外人的事情,跟你们何干?准备开饭了。”
庄婉儿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成天跟一个外人计较,有什么意思?还是好好修行才是道理,实在没事做,就赶紧生个宝宝出来,我跟你婆婆帮你们带。”
王怜花一听,哈哈笑道:“好主意!”
......
申时将尽,还不到酉时,李修元高一脚,低一脚地行走在十里长街上,仔细地走了一个来回。
来到湖边的小店里,黑色的长衫已经染白。
运转真气,拌落了一身的积雪,李修元抬脚往里走去。
今天依旧客人不多,但却不会影响小店里热火朝天的热情。
相熟的伙计早就迎了出来,一边往帮他弹掉身上的积雪,一边笑道:“话说这里已经人在候着公子了,您可真是贵人啊!”
李修元望着湖边漫天风雪,禁不住问道:“城主府的人吗?这么大的风雪。”
伙计他将迎到靠湖边的桌前,指着背对他的身影笑道:“城主府的大人怎么会来我们这小店,来这里的自然是您的旧识了。”
挥挥手,李修元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看着眼前笑语盈盈的人道:“您可真是闲得慌啊!这风雪交加的夜里,也不怕喝醉酒走不回去。”
伙计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今天换了一衣白衫的李秋水淡淡地笑道:“不是还有你在这里么?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说完给李修元倒了一杯热茶,然后取了一个方形的木盒放在桌上,轻轻地推到了李修元的跟前。
“这是何物?”以为木盒里放着千年的灵药,李修元拿起来随手打开了盖子。
千年的灵药眼下他可不缺,又怎么会要李秋水的呢。
只不过等他看了木盒里面的事物之后,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这......总共花了多少钱?我得把灵石给你,这可是我们说好的。”
靠在椅子上的李秋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你既然将它落在我的名下,怎么能让你花钱?”
“你若不告诉我,明天我就离开定安城,你信不信我其实并不留恋这里?”
把户名落在李秋水的名下,只是李修元给自己找的一个退路,哪里会让她来花这笔钱?况且眼下的他可不差这些钱。
靠在椅子上的李秋水看着神情坚决的李修元摇摇头,伸出了一根手指:“我真搞不懂你心里想的都是什么事情,算了我怕你了,所有的费用加起来一万灵石。”
李修
元看着她表示不相信,说道:“这么便宜?”
“你也不看看是谁来办这事?”李秋水笑道:“再说那家伙急着要回府城,放在这里他以后如何打理?难不成每年来一回定安城?”
轻轻地盖上木盒的盖子,李修元将它推回到李秋水的面前,轻声说道:“灵石我明日给你,这东西放在你哪......此事只有你一人知道!”
在他看来,不论发生何事,都不能将这其中的秘密说出去。
不管是眼前,还在以后。
“放心,没人知道!连这原来的主人也不知道。”李秋水知道这不是一件小事,在没得到李修元的同意之前,自然不会往外说。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但凡以后有人问起,我就说你是我的房东。你要相信我不会在意这些产业,我只是怕麻烦。”
“你怕麻烦,所以就将这麻烦丢给了我?我可希望你有一天不要做甩手掌柜,让我一个人忙着两个铺子。”
这点灵石对李秋水来说,虽然算不上一笔重大的开友,但是一下子拿出来,确实让她有些难受。
眼见李修元坚持要将灵石的地契都给自己,这着实让她有些感动。
心道你若是当初这样对皇甫青梅那女人,只怕她早就扑到你的怀里,哪会去嫁给城主府的那个呆子。
李修元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看着她认真地说道:“不管我在皇甫青梅心里怎样,就算她在你面前骂我是贪财的小人,掌柜你也不能将这事说出去。”
在李修元看来,他就是要把自己在皇甫青梅面前,将自己打造成一个贪财的家伙。这样万一有一天二人非要走到对立面,也不会落得一个伤人伤己的下场。
李秋水叹了一口气,轻声地说道:“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跟她划清界限啊?那个西门孤星还有他的妹妹呢?”
李修元想了想,看着她回道:“她是官,我是民......说不好下一刻我还可能变成匪。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没必要非得跟对方扯在一起,搞得不清不楚。”
李秋水一愣,看着他问道:“你哪个徒弟西门小雨呢?难道你不怕有一天她会难受么?还是说你根本不在乎?”
李修元看着她苦笑了起来:“人世间的缘份,能好好相处一天便算一天吧,谁也没必要强求那天长地久的缘份......”
在他的眼里,西门小雨能领悟自己的琴道,又看懂了自己的铸造之术,他已经很开心了,又怎么会要求西门小雨跟自己跟在同一战线?
眼下的他,对于整个长城和蛮荒来说,可是一个比土匪还要恐怕的存在。
他还做不到于长城和蛮荒无敌的境界,所以,在没有离开定安城之前,他是能有多低調,便要多低调。
“就算有一天她要跟我刀剑相向,我这个当了几天老师的人,也不会怪她啊!人生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对与错,有的只是各自不同的立场......”
看着眼前这个风韵尤存的女人,还没成年的李修元突然感慨起来。
便是算飞出了望天城一帮洞天境修士的他,也不知道那座城里的风雨,何时会飘到这定安城里来。
看着李修元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李秋水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说道:“拿洒来,别那么小气,我可等了你一个时辰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刻在院墙上的第一道符意
小胖子楚风在做梦,很香很甜的梦,可惜从山洞里传来的一声龙吟将他从梦中唤醒。
端坐洞中的上古苍龙,轻轻地吼叫了二声便将他从梦中惊醒。
“师傅我来这里有多久了?李修元那家伙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小胖子楚风醒来之后第一句话问的就是自己来了多久,还有多久能够离开。
因为他在这里已经受够了,快要受不了啦。
“他去了一个多月,至少还得一个月才能回来,你得等他回来之后才能离开,别想偷懒,信不信我揍你。”
在李修元离开的这一个多月里,楚风感觉每天自己都生不如死,被这头老龙换着花样折磨。
唯一让他感到还能坚持下去的理由是,自己的肉身比在书院的时候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用上古苍龙的话说,便是破虚中期的肉身,也抵不过眼下的小胖子了。
山洞中仅有一有池龙血让他泡了一个月,已经再没了之前的腥臭之味,只剩下淡如湖水的一汪液体。
上古苍龙曾用楚风的铁剑割过他的胳膊,只见一道淡淡的痕迹,而不见皮破血流的情况发生。
“这千万年的龙备让你拿来淬体,你小子要如何来感谢为师才行?”
上古苍龙看着一脸不乐意的楚风,不停地嘀咕道,接着随手一挥......
楚风发出如杀猪一样的惨叫,在空中哀嚎道:“你这是想把我的头拔下就算你是我的师傅,也不能如此虐待我吧!”
“都说了玉不琢磨不成器,你这是想让那小子回来看你我师徒两人的笑话吗?”
坐在湖边的上古苍龙瞪了他一眼,随手又是一挥,空中再次响起了一道哀嚎。
“等等!让我歇息一会,跟您说几句话。”从湖里爬起来的楚风,看着上古苍龙喊道。
上古苍龙看着他的模样笑了起来:“有什么事,说吧!别让我瞧不起你,你这跟女人一样的性子,丢不丢人?”
上古苍龙手里拿着木棍跃跃欲试了,只要楚风回答的不以让他满意,估计就是一棍子抽过去。
“好吧,我好坏也是你的亲传弟子......你看我手里这破铁剑,能不能给我一把宝剑,只在比我这好一些就成。”
现在的比风后悔死了,早知道早初就让李修元帮自己铸剑了。
漫长的等待,没有一丝的动静。
“师傅您怎么了,是不是没有啊?算了,弟子说错话了......”楚风的手心都攥出了汗,生怕这老头一不高兴又是一棍子。
虽说上古苍龙也恶意,也不会下死手。可架不住他的手重啊,只要轻轻一挥,就让他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宝剑没有,我手里有棍子,你要不要试试?!”上古苍龙看着眼前的楚风生气,心想若是换成那小子,那会象你这样没出息。
“打找吧,往死里打,早死早超生。”楚风看着他苦着脸叫了起来。
“那好,我要动手了啊。”上古苍龙高高举起了木棍对准了趴在湖边的小胖子。
“来吧!我跟你拼了!”小胖子闭紧了眼睛,咬着牙说道。
“瞧你这点出息!早知道我就不答应那小子了,等他回来教他多好?!”上古苍龙望着他淡淡地说道。
“谁说我不如他啊?你倒是动手啊!”小胖子不甘心地吼了一声
“嗡!”上古苍龙手里的木棍出手了。
“您要谋杀弟子啊!这么用力......”飞向湖心的小胖子在空中哀
嚎了起来。
上古苍龙看着将要掉在湖水里的楚风,微笑着说道:“我这也是为了你好,这样的日子你可不多了,好好珍惜吧!”
“哗啦!”一声,再次掉进冰冷的湖水里,楚风叫道:“你不如来杀了我吧!”
......
修罗天域,桃源之上,白衣女子的宫殿里。
一身白裙的东方玉儿靠在窗边,望着一山的飞雪发呆,在她边上坐着一身粉裙的南宫如玉。
“师姐,开春后你就了嫁人了。到时候你是继续住在这里,还是跟那家伙去天风王国生活啊?”
南宫如玉的双手捧着一杯热茶,顺着东方玉儿的目光往外望去。
只见窗下的雪地里有一树盛开的梅花,正以顽强的姿态迎接这漫天的风雪。
“我啊,师傅的意思是让二皇子来我们这里生活,放心师姐就算嫁人了也不会离开师妹的。”
她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回头望着靠在大厅里的白衣女子看了一眼。
听着东方玉儿的这番话,南宫如玉禁住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看着东方玉儿说道:“也不知道我师傅发了什么神经,我母亲邀请了他好几回,他就是不肯来桃源做客!”
东方玉儿一怔,瞬间想起了那个坐在书院竹舍之中抚琴的家伙,想起了他那副不悲不喜的模样,突然心里有些厌烦。
看着南宫如玉回道:“可能是他觉得自己身残疾,不好意思来我们桃源作客吧?”
南宫如玉一怔,看着她突然叫道:“不许你这样说我的师傅,他就算眼睛永远看不见,他也是我南宫如玉的师傅。”
躲着闭目养神的白衣女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的女作说道:“玉儿,可不许这样跟师姐说话,李修元那家伙残疾这是事实,又不是你我造成的......”
对于自己女儿的一番疾心,她也毫无办法。唯一只有尽量带着她离开书院远一些。
只不过,一想到明年夏天两人约在落霞山上再见,让她禁不住柔肠百结,靠在躺椅上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谁知南宫如玉依然不依不饶,站起来说道:“山上呆得太闷了,我下山去看爷爷。”话没说完,人已经往大殿外走去。
东方玉儿望着小师妹任性的背影,忍不住幽幽地说了一句:“也不知道师妹跟那家伙在一起,是好事还是坏事。”
白衣女子抬头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回道:“这是我跟她的事情,你不用理会。李修元不愿来桃源也好,眼不见为净!”
听到李修元三字,东方玉儿再次不知不觉将他跟当年在五域皇朝,认识的那个叫李夜的家伙联系了起来。
心道若是那个家伙还在,也不知道修行到了那一重境界?会不会象自己这样,就要看到破虚的门槛?
若放在平日里,即便自己的女儿跟东方玉儿吵架、打架,白衣女子也不会在意。女孩嘛,哪有不吵架的道理。
只不过今日里的他却有些心烦。
不知道是为那既然开启的修罗战场?还是了为东方玉儿即使到来的亲事?还是为了自己女儿夏天要去那毫不起眼的落霞山上的小道观。
只是因为道观里有一个她似曾相识的男孩好要回去?
还是因为她对自己,对自己的女儿没有信心?
凡是起心动念无论好与坏都是一件麻烦的事情,无论结果怎么样,其中的过程可是折磨了无数人......
从躺椅上爬起来,白衣女子来
到窗外,看着窗外一步一步往山下走去的南宫如玉,胸口如被针刺,有一种说不出口的痛楚。
小家伙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和坚持。
......
定安城中的酒坊里,李修元正会在屋檐下发呆。
一切,就在今夜!他已经如此呆坐了三个夜晩,只为了在院墙上铭刻下一道符文。
戌时将尽,李修元放下了手里的书卷。
取出自己的铭刀,站在黑白相间的院墙下。黑的石砖,白的是雪花。他要铭刻一道跟长城城墙上一样的的符文。
一道只属于他李修元的符意,让天地响应的符文。
心血来潮的他左手握着半杯酒,右手的铭刀如切开时间与空间的利刃......
我这一刀要入石三分,让天地共鸣。我这一道符文要化为一道无坚不摧的利剑,斩去世间的风风雨雨。
此刻的他握着一把铭刀,如同扭着那把生锈的铁剑,随时可以斩天斩地斩妖魔。
北风太猛,雪花冰冷。没容他多想,一道如朱砂合着浓墨的符文落在了黑色的石头上。
就着黑石上的这一点落笔,睁开破妄之眼,凝聚天地间的阴阳之力,李修元开始笔走龙蛇。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风雪不能近我身。
亥时过半,李修元收起了桌上的一干物件。烧水给自己煮了一壶茶,喝了二道热茶,回复了一些元气的他的,回屋躺在床上。
默想着院墙上的第一道符文,李修元轻轻地念道:
“有此符意在,我于定安城无敌。”
......
三天,只是三天的功夫,李修元便将自己想要的防御符与剑符写了出来,化成一道符意铭刻在小院的院墙上面。
想着要不了多久的功夫,这整座小院,以及......都在自己的符文包裹之中,心里难免有一丝无法言喻的快乐。
这在院墙上铭刻符文可比在铁箭上难多了,要在一块块黑石上上铭刻符文,对符师的要求太高,最起码要能承受住这年长月长岁月的煎熬。
那些过于繁杂的符文,繁杂到一块黑砖无法容纳的符文,自然不能铭刻在这院墙之上。
他要院墙的符意,而在我一眼望去看不见符文。
他在鬼谷子屋里看过上万本符道方面的书籍,但那些书籍都只是介绍。对于符文本身没有任何仔细地讲解。
他要从繁杂的符文中寻找出真正能起作用的几道符,将它们铭刻出来,然后让这里的天地知道自己的心意。
他不知道自己的老师何时才能踏进神符师的门槛,只是眼下的他想试试,通过自己的努力,修出自己想要的符道。
沉思片刻后缓缓闭上双眼,慢慢地回想适才自己的那一刀一划,以及每一个符文在黑石上铭刻的深度。
往后的日子里,他要保持这样的笔划和深度,就象他每挥出的一剑,都会保持一个相同的速度和角度。
忽然间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自己这是在铭刻符文,也是在练剑。
将最简单剑法,化成院墙上最繁杂的符文。
沉默片刻,放出自己的神识去感知院墙上的那一块黑石上符文,以及符文四周天地元气最细微的变化。
果不其然,那层无形的符意如一道将欲破空斩出的剑意。在他神识的流动之间,有一道防御还有一道攻击!
这一夜,躺在在床上的他沉沉入睡。
第一百八十五章 定安城里的怪人
自打这晚之后,醉生梦死酒坊每天提前一个时辰开门迎客。
只不过,每天酉时不论有客还是无客,都会按时关上店门。
从酉时到戌时,顶着斗笠披风的李修元,花个一个时辰在定安城中漫步,戌时一到便会来到湖边的小店吃上一锅肉,二碟小菜。
吃完之后在湖边漫步稍倾,直到亥时才离开。
这成了李修元来到定安城来最安稳的生活,雷打不动,风雨无阻!
便是连李秋水也为之惊讶,看着他问道:“你还是真是一副吃不腻的模样啊?把这里当成了你家里的厨房?”
李修元看着她笑道:“就当是每天少卖半瓮酒。”
自打李修元将购买小院的灵石如数付给李秋水之后,她不再跟他客气。因为在修行资源缺少的情况下,灵石是蛮荒唯一修炼的资源。
便是城主府也不愿意轻易一下子拿出一万灵石去购买一处房产。
就象看不清李修元的修为一样,李秋水同样看不懂李修元有多少财产。
在她看来,如果自己要跟这家伙借上一二万,恐怕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这些日子只要她愿意过来,每天都能准时看到李修元一个人坐在靠着湖边的角落,不张扬且安静。
小店里的伙计已经见怪不怪,这个他们最尊贵的客人,那一张靠湖边的桌子,无论生意好坏,每天都为李修元留着。
李秋水自然乐得找一个有酒喝、有故事的地方来蹭饭。
倒是李修元永远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不会因为李秋水的缺席而郁闷,更不会因为她如约而来多喝一杯酒。
每天不超过三杯,这是他做人的原则,就算李秋水跟他嚷了几回,依旧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为什么?你还是不是男人?”李秋水有些莫名奇妙,多喝一杯会死人吗?
李修元看着她笑了起来,淡淡地回道:“别人不知道,对于我来说,多喝一杯有可能真的会死人。”
李秋水一惊,看着他问道:“为什么?谁会来杀你一个小酒坊的掌柜?”
李修元摇摇头,轻声跟她解释道:“我若喝醉了,谁来管我?若一直放纵自己,有一天喝醉了,会不会在回家的路人死在对手的剑下?”
“人在江湖飘,谁人没有几个仇人?”李修元想到望天城的严若冰等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李秋水看着他点点头,若有所思地回道:“按你这个说法,还真不能放纵自己。即便你在家里,若是喝得不省人事,也有可能死在你对手的剑下。”
“我很怕死,所以才好小心再小心。”李修元看着她淡淡地笑了起来。
两人望着一湖的风雪,许久之后,才有一道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为何最近皇甫青梅那小妞不再来你的店里?”
李修元想了想,沉默很长时间后认真回道:“他是大元帅府的公主殿下,我只是一个贪财的酒坊掌柜,道不同啊。”
李秋水看他继续同道:“什么样的道?才能相同?”
李修元看着她平静地回道:“像是我跟你这样啊,可以守着这一湖的风雪,坐在这四下没有遮拦地小店里喝酒吃肉。”
李秋水看着他,眉头缓缓蹙起问道:“为什么不试试将就一下?”
李修元一愣,沉默片刻后回道:“因为我不会过将就的人生,从前不会,以后也不会为了某个人而改变自己。”
看着她没有吭声,李修元继续说道:“如果我为了某人作出改变,那么我修行所坚持的道要不要
为之改变,如果边修行之道都可以改变,我何必这么苦地修行?”
李秋水紧蹙着的眉渐渐舒展开来,看着眼前的少年,眼眸里泛起一道冬日里的阳光。
似是在赞许又似是在惊叹,因为李修元给她的感觉,已经远远超出了她最好的想像,这是一个有理想、有坚持的修行者。
不会为了哪怕是贵为府城公主而改变自己,这样的品格是她从未遇到的。
李修元给她倒了一杯酒,淡淡地说道:“修行只是每个修行者个人的事情,便是我为她作出了改变,对我修行一途来说,并不会起到任何改变。”
“我活着行,只是为了自己,不夫为了任何人。”
李秋水端起面前的酒杯温柔地望着他,笑声沙哑而怪异,就像是自己的家中欣赏一块宝玉:“你很干净,比我相像的还要更干净,我很喜欢。”
李修元一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个世界大多数修行者为了一点可怜的修行资源,不停地为了别人而改变,到了最后他们都忘了自己当初为何修行。”
李秋水继续说道:“莫说是你,就是当年的我,又何尝如你今天这坚持过自己的道理?道理很简单,但是没有几个人能坚持下去。”
“我想坚持下去。”看着李秋水,李修元轻声回道
李秋水长袖轻拂,端起酒杯喝光了杯里的酒,淡淡地笑道:“只怕那府城里的大人物,也做不到这个最简单的坚持吧?!”
李修元看着笑着说道:“你肯定是世界上最坚持的那个女人。”
李秋水抱起酒瓮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看着他问道:“你说错了,我只是定安城里一个贪钱的女人,不信你去打听打听?”
沉思片刻后,李修元试探着问道:“跟我一样?”
“哈哈哈哈!”
李秋水看着他笑出声来,连连摇头说道:“你喜欢扮猪吃老虎,所以你把自己扮成一个贪财的家伙......老娘本来就是老虎,需要假扮么?”
“我是扮猪吃老虎?你就是老虎......”
极简单的话,极清楚的说法,李修元听的震惊无语,半晌说不出话来。
按照李秋水的说法,她确实不需要扮猪吃老虎,若是她需要假扮,那得扮成神龙了。只是,这个世界有神龙么?
沉默很长时间后,他怔怔问道:“难道你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了追求不成?”
李秋水微微一愣,看着他好笑说道:“放屁,老娘想着有日破境到超凡,然后飞升离去,追求自己的长生大道。”
几片雪花被北风吹进屋内,轻轻地掉进了火锅中,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便消失在这个世界。
李修元看着这一幕静静地说道:“待我来年开春酿上一缸美酒,或许要不了二年就能助你看见那超凡之境。”
对于旁人来说,李修元已经不愿多费力气了。
眼下的他只想跟西门孤星完成约定,然后从此以后,跟这两个自高自大的家伙彻底划清关系。
李秋水一听,禁不住捂着自己的嘴巴喃喃地说道:“若是那样?我还想追求更多的修行之道,毕竟超凡也不是这个世界终极的修行之道啊......”
“只是修行之道啊?没关系,我可以帮你!”
看着目瞪口呆的李秋水,李修元淡淡地说道。
若干年后的那一场域外之战,若是那时李秋水还在定安城,他不介意送给她一份机缘。
只因为他身边需要这份机缘的老师、夫子、都将飞升
离开各自的天域。
“你在这坐坐,我得出去走二步,这些日子天天坐得我长肉了......”
没待李秋水回许,李修元往湖边走去,踩着厚厚的积雪在湖边散步起来。
上来添水的伙计看着李秋水吃惊的模样,笑着解释道:“掌柜这些没天没过来,这贵客每天吃过饭都要地湖边走一会,说是为了消食。”
李秋水一愣,看着走在雪地里的李修元,轻声嘀咕道:“这家伙有病么?好好的,又不是三岁的孩子,跑去玩雪。”
......
打从在院墙上铭刻下第一道符文后,李修元花了五天的功夫,将整座酒坊都铭刻了符文。眼下的酒坊,只要他愿意,这里就是水沷不进的长城。
自他从望天城回来后,皇甫青梅和西门孤星来过二回,便再无音讯。
只有西门小雨三天二头往这里跑,甚至在不练琴的时候跑到柜台里坐着,一副卖酒小掌柜的模样。
直到寒冬将去,正月的春风吹绿了湖边的荒地,小酒坊的后院空地冒出了新芽,直到关了门的李修元在湖边赏湖习景,直到西门小雨在这里找到他。
“师傅我说,这大白天的你不开门卖酒,跑来这里喝茶......你可真会享受......”
西门小雨瞪了李修元一眼,挨着他对面坐下,跟他唠叨道。
李修元望着渐渐消失的春雾,听着头顶上滴滴嗒嗒雪融化的声音,懒懒地回道:“春眠不觉晓,我正犯睏呢。来这里赏春,不行吗?”
“你不做生意了?若以后有人来买酒找不到你怎么办?”
西门小雨轻声地埋怨起来,一副替李修元着急的模样。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轻笑一声:“以后这酒坊还会有人经营的,我可不会呆在这里一辈子......”
说完手一晃,桌上出现一个黑色的剑匣。
没有等到西门小雨的妖兽皮,李修元也懒得跟她要,自去城里找了铁木,替她做了一个剑匣。
西门小雨一愣,这才想起来答应师傅的话,脸上不禁飞上了两朵红霞。
轻轻地打开剑匣,只见里面有一把泛着蓝色幽光,中间有一道暗红色火焰纹的长剑。
触手之下,她一时未能将这把长剑从剑匣里取出。
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拿在了手里。只见剑身果然如之前一样,有一滴滴如雨滴一样的云纹,这是听雨剑特殊的标志。
“师傅,这剑恐怕有五十斤吧?”西门小雨没有说谢谢,在为她知道一声谢谢不足以表达此刻的心情。
“没那么重,只是四十四斤重......你要重新适应这把剑,只怕得花上一二年的功夫了。往后我可没心思再弄这些事,搬刀弄剑的太费心神。”
李修元的符箭已经铸造完成,他连铸造台都收了起来。
不论是谁来求他,他都不会再动手开炉了。
西门小雨又是一愣,没想到这听雨剑竟然是绝响。只怕是自己的哥哥和皇甫青梅想要,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李修元看着她迷惑的眼神笑了笑,接着说道:“过二天我把你哥哥要的药酒酿上,你帮他带回去。往后就在家好好修行,没事不要来找我了。”
寒冬过去,不知道望天城的一帮人会不会闻风来定安城找自己?李修元不敢确认,在这之前,他只想跟身边所有的人告别。
我是一桶火药啊,你们可别来找我。
第一百八十六章 眼下还不是时候
“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我哥哥和嫂嫂惹师傅生气了?......就算他们惹你生气,关我何事?她们爱来不来,我才懒得理会她们呢。”
一起到皇甫青梅阴阳怪气的模样,一想到自己哥哥跟一只病猫一样,西门小雨就有些生气,连她都不愿呆在家里了。
“情深不寿,过刚易折。”
李修元望着湖面的氤氲之色,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在西门孤星跟皇甫青梅成亲之前,他就提醒过他,皇甫青梅太强,他如何招架得住?
只不过,这些都不是自己要想的事情了。
现在的他只想着将这个春天熬尽,只要夏天来临,秋天也就快了。
西门小雨听完一怔,低下头来仔细地品味着李修元说的这句话,直到过去了良久,才幽幽地叹息道:“也不知道哥哥娶了公主为妻,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李修元看着她笑了起来,淡淡地说道:“如鱼饮水,冷暖自知。说不定这就是你哥哥想要的生活。”
西门小雨瞪了他一眼,嘟着嘴回道:“我要是遇上这样的男人,看都不会看他一眼,也不知道公主当初是怎么想的,不远万里从府城跑来找哥哥......”
李修元心想要不是自己,恐怕你说的公主就要血溅城主府了,就算你老爹都不敢阻拦吧?
要真的那样,那陈姗姗才是最无辜的人了。
想到这里,李修元看着她认真地说道:“不管以后发生任何事情,都要保护好自己......没有任何人值得你付出,便是你父母,生你养你也是他们的责任......”
“若这里呆是不开心,就回府城大帅府去住,那里不也是你的家么?你已经修行到了今天这样的高度,以后就需要自己努力就够了......”
难得遇上一个好的徒弟,李修元可不想她因为自己,因为皇甫青梅而难过。
修行路漫漫,最后能陪伴自己的只怕没有几人,他想把这些道理告诉眼前的西门小雨,又怕吓倒她。
挥挥手,李修元从湖边的小店离开。带着西门小雨一道,缓缓地往小酒坊的方向走去,既然还在这里生活,他总得去撞一撞钟。
不能负了定安城里喜欢喝他酒的客人。
......
当西门小雨一脸郁闷地回到城主府的时候,几个女人正在喝茶,西门孤星跟着自己老爹不知道去了何处。
王怜花望着自己女儿不开心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小雨你不是去找你师傅练琴了吗?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西门小雨走上前,将黑色的剑匣放在桌了上,看着王怜花回道:“师傅没开门,一个人跑去湖边伤春去了。”
王怜花一愣,脱口问道:“这春天刚刚来临,他一个少年伤什么春?他好像比你还要小几岁啊?”
西门小雨摇摇头,看着她回道:“这伤春还要分季节和年纪的大小么?”
在她看来,李修元说的那番话,像是在说自己,又像是在说自己的哥哥和公主,更象是在警告她西门小雨,不要走哥哥的老路。
庄婉儿看着桌上的剑匣,不由得眼睛一亮,伸手打开欲要取出听雨剑......不料她的反应跟西门小雨一样,触手之下竟然没能拿起。
吸了一口气,这才将长剑自剑匣里拿了出来,放在手中细细地观摩起来。
“剑名听雨?”庄婉儿望着剑身上铭刻的二个字,轻声说道:“好一把听雨剑,这可是我见过最好的长剑,怕是府城里的铸剑大师也打造不出这样的宝剑啊!”
说完就势挥出,只见花厅里有一道清吟响起,又似春风拂过,又似秋雨缠绵。
坐在一旁喝茶的皇甫青梅吃了一惊,站起来从庄婉儿手里接过听雨剑,放在自己的胸前,就着一束青丝,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过了半晌,才幽幽地叹息了一声,也不说话将长剑还给了庄婉儿,自己坐下捧着茶杯发起呆来。
她在想,若不是自己任性嫌这家伙贪财,这把听雨剑会不会改个名叫青梅?
王怜花倒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望着西门小雨说道:“既然你师傅这么厉害,改日我再去找些上好的材料,请他给你哥哥和嫂嫂铸造!”
“铸剑的材料府城就有,我只是瞧不上那里的师傅,没给他们浪费......下次回去,我去找找,不就是两把长剑的事情么?”
庄婉儿看着自己女儿郁郁不乐的模样,不觉心疼起来。
西门小雨看着面前的三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我师傅说他以后不再再铸剑了,说是太费心神......我刚才进去才发现,连铸剑台都不见了......”
莫说是皇甫青梅,便是她自己,此刻也有一丝隐隐的心痛。想不到自己师傅只是铸造了一把长剑,便心生厌倦,不愿再开炉铸造了。
皇甫青梅本来跟自己母亲想的一样,心道大不了去找找那家伙,让他替自己再铸一把长剑......听了西门小雨的一番话,心里禁不住咯噔一声。
就象是自己最心爱的玩具不小心摔坏了一样,她没想到李修元只是为西门小雨铸造了一把剑,便不愿再踫铸剑台。
只有王怜花这个局外之人,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道理。
这家伙从教自己女儿弹琴便没收到一块灵石,更是自掏材料铸造了这把绝世利器,也没问西门小雨提过铸剑材料的事情。
若以此说这家伙小气贪财,真是打死她也不相信啊?
要知道,在定安城,一把上好的铁剑就可以卖上千的灵石了。象眼前的这把听雨剑,可以说是无价之宝,怕是出价十万灵石,也会有人抢着出手。
想到这里,她觉得应该跟自己的女儿去看看那家伙了。不管自己的媳妇跟他的关系如何,至少自己的女儿,在那小子眼里可是宝贝得很。
“这家伙,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骄傲啊!”皇甫青梅忍不住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蛮荒中的铸剑大师,哪个不是一旦铸造出一把上好的灵剑,恨不得让全天下知道,然后趁机将自己的身价往上涨。
这家伙倒好,一声不吭,收山了。
庄婉儿也没想到李修元如此决绝,听雨剑出炉之后连铸剑台都收了起来,这是明志啊。
正如西门小雨所说那样,只怕往后这家伙再也不会开炉铸剑了。
若果真如此,这把听雨剑就成了蛮荒中的唯一由一个酒坊的掌柜亲手制作的宝剑了。
西门小雨看着自己的母亲,怯生生地说道:“我师傅今天说了一句话,让我感觉有些怪怪的,听不太明白。”
皇甫青梅一听,赶紧问道:“他说了什么,说来听听!”
王怜花也跟着问道:“小雨,你师傅会不地受了什么打击?”
西门小雨看着自己的母亲笑道:“他哪会受什么打击?我听湖边小店的伙计说,师傅每天傍晩都会过去吃一锅肉,喝二杯酒。”
完了看着皇甫青梅回道:“师傅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情深不寿,过刚易折,我没太听明白,也不好意思问他。毕竟这句话,也不是说给我听的。”
庄婉儿一听,忍不住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心里哀叹了一声,不知道是为了皇甫青梅,还是为了西门孤星。“
......
此刻的李修元正坐在
店里,面前放着同样用铁木制成的剑匣,里面躺着一把跟听雨剑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剑身上铭刻了两个字:清风。
清是青鹰的谐音,他希望化了形之后的青鹰能够一帆风顺,化成一道清风,直上青云九万里。
唯一不同的是,剑身的云纹换成了一圈挨着一圈,看似水波又似旋风的纹路。
这才是两把长剑的不同之处。
听雨剑确实适合西门小雨,这材料本就是来之半路欲要杀他的苦修僧人和严若冰。
想着自己将要离开,却在蛮荒留下了自己的传说,李修元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决定明天就开始酿酒,一来是完成跟西门孤星的约定,这是他答应了的事情。
二来他还要酿更多的酒留下,让李秋水以后慢慢地消化,毕竟自己此一去就是将近四十五年不回。
就算自己带了徒弟,但是这酿酒却是因人而异,同样的配方,经手的师傅不同,酿出来的酒自然就会有分别。
正想着要不要去找李秋水的时候,店外传来了李秋水的拍门声。
收起清风剑,李元打开店门,只见李秋水身后还站着一个年约二十左右的女子。
“这时辰还早着,你怎么把门就关上了?”李秋水看着他问道。
李修元想想回道:“我刚从湖边回来呢,正想着要不要去找你,我明天就要开始酿酒了。”
李秋水看着他点了点头,指着身后的女子说道:“这是小红,打小跟我着一起,往后就由她跟你学酿酒的技术了。”
李修元看着她摇摇头,轻声说道:“你可是太会挑时辰了,知道我明天要开始酿酒么?”
说完看着小红说道:“酿酒没有技巧,就是得吃些苦,费些力气。往后你若受不了,就去找二个伙计来帮忙,象淘米、洗缸,上蒸这些累活,都闪给伙计做。”
李秋水看着他笑道:“这个你放心,小红可是分神中期的修为,这些活难不倒她。”
李修元摇摇头,笑道:“莫说是她,便是我有时候也不想酿下去了,这重复的事情天天会,很烦人的。”
李秋水瞪了他一眼,拉着小红的手笑道:“我家小红说,只要天天有灵石数,再累也愿意。”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得,我在有些人的眼里已经是一个贪财的人,现在又来一个贪财的二掌柜,倒也是挺好的。”
李秋水看着他笑了起来,说道:“我们这是开门做生意,管她呢!爱买不买!”
小红看着李修元忍不住问道:“我说掌柜的,这你里这么小,去哪酿酒?”
李修元一听,看着李秋水古怪地笑了起来。
李秋水瞪了李修元一眼,拉着小红的手往屋后走去,只是片刻之间,就传来了小红的惊叫声:“天啦,这后院也太大了吧?”
李修元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但愿这往后的数十年,你还会喜欢这里。”
跟在李秋水身后走出来的小红,看着李修元怯生生地问道:“我可以在里面选一间屋子么?这闲着的时候好有一个地方歇息。”
李修元一楞,看着她笑了起来:“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你可以在这里成亲、生子,只要不把这院子拆了,想住多久都可以。”
李秋水一听不乐意子,走过来看着他笑道:“看你的意思,现在就想做甩手掌柜了?”
李修元一怔,摇摇头道:“眼下还不是时候。”
......
PS:情深不寿,过刚易折。这一章我很喜欢,三百万字了,愿看过这本书的读者们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