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0章 投降没那么容易
第二天上午，周不器去见到了石家岳父……嗬！这办公室是新装修过的，可真是气派啊，瓷瓶、摆件、绿植，墙上还挂着一幅“上善若水”的书法，落款是石婧琳。
石婧琳是个才女，精通书画，乐器也会好几种，钢琴、琵琶都会，还会吹笛子吹箫。都是她自己说的，也没当众表演过，只是私下里给周不器表演过吹箫，的确很有才华。
见面之后，岳父和女婿相互恭喜。
岳父恭喜女婿，是石婧琳怀孕了。女婿对岳父的恭喜，是他新娶的那位年轻太太，也怀孕了，现在刚刚3个月，怀上的时间点跟石婧琳差不多。
这让周不器不得不感慨，这老岳父还真是身强力壮。
估计也是“老来得子”的得意，让他在事业上也有了更大的企图心，想要通过足球提升太尊地产的商誉，从而获得更多的贷款。
周不器看好这个思路，却不太情愿，“真要全力搞足球？”
老岳父石国泰精神抖擞，“现在中超联赛的形势很好，球迷很热情，影响面很大，有利于提升企业的良好形象和公众好感。”
所谓的商誉，就是一部分无形资产的溢价。
比如价值100块钱的东西，别人花200块钱去买，多出来的这100块钱，就是无形的商誉的价值。
增加了商誉，就相当于增长了企业的资产。
资产多了，当然就可以贷到更多的款子了。
周不器沉吟许久，缓缓地道：“老岳父，你觉得你是房地产领域的专家吗？”
石国泰笑哈哈，“算是吧。”
周不器问：“跟万科、万达相比呢？”
石国泰这就没法骄傲了，“那还是要差一些。不过恒大这几年的势头很猛，走的就是足球路线，去年夺得了中超冠军，品牌知名度大增。前段时间我就听说了，恒大从港商那边又拿到了超过120亿港币。接下来的发展，只会越来越快。”
周不器接着问：“那你跟李超人相比呢？”
石国泰摇摇头，“那就更没法比了。”
周不器道：“万科正在转型，正朝着租房市场发力。万达就更不用说了，上周我跟王总还在洛杉矶见过呢，他要去收购好莱坞的AMC院线。他要朝文化、娱乐产业转型了。”
石国泰听出了他的意思，皱起眉头，“你不看好房地产？”
周不器道：“再强势的宏观调控，也挡不住市场的力量。全世界的央行联手，也阻止不了次贷危机的爆发。”
石国泰问：“你不是说房地产还能再轰轰烈烈好几年吗？”
周不器笑着说：“对，你没忘就行。很多人在成功的时候，总会被胜利冲昏头脑，脑袋一热就不管不顾了。李超人的生意经，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赚最后一颗铜板。”
石国泰道：“现在的地产形势不错。”
周不器点了点头，就不多说什么了，“想搞好足球，得花钱才行。”
石国泰很豪气地说：“去年，投了3000万，联赛第六。今年的目标是联赛前三，进入亚冠。三年之内，拿下中超冠军；五年之内，拿下亚冠冠军。”
周不器见他态度这么坚决，就不好多说什么了，太尊地产又不是他的公司，他最多就是在旁给一些建议。
尤其石家岳父新婚之后，精气神和斗志明显不一样了。加上太尊地产的成功，几百亿港币的市值，多少有点飘。
周不器笑着说：“你要借势足球来促进房地产生意的发展，这个方向很好。现在是上升期，怕就怕在能不能果断地退出。反正我是想好了，等明年太尊地产的股票解禁，就会慢慢地套现。”
他持有太尊地产25%的股份，3亿多股。
要是从二级市场上全部套现，几乎不可能，反正就是能卖多少就卖多少，有机会就卖。尤其是三年后的一波大牛市，就是很多公司的套现良机，包括华易在内。
石国泰摆了摆手，对此不以为意，“那就说定了？从足球下手？”
周不器道：“行，魔都太尊队归你来管。想要有好成绩，还是得有几个实力足够强的外援才行。”
石国泰一拍大腿，“说的就是这事！你懂足球，你说应该怎么搞？”
周不器对此其实一点兴趣都没有，在他看来，魔都太尊队能维持正常的运营，联赛中游的差不多了。
石家岳父非得玩大的。
那就少不了很多糟心事。
周不器就简单地跟他说了点思路，“无非就是砸钱，然后从国外引进高水平的外教和外援。在这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语言关。要我看，就认准葡萄牙语就行了。以巴西和葡萄牙两个国家为主。都说葡萄牙语，至少教练团队和外援可以流畅沟通。”
石国泰点了点头，“嗯，有道理。”
周不器道：“不是只能有三个外援嘛，都去巴西去找，价格还能便宜点。一个能进球的中锋，一个能突破的边锋，一个坐镇中场的球队大脑，这就够了。教练团队从葡萄牙去选，教练团队要有对足球的权力，葡萄牙人比巴西人做事规矩一点。”
石国泰试探着说：“你帮着挑？”
周不器道：“那就让朗尼克来运作吧，他是足球顾问。”
……
下午，周不器就打算返京了。
在飞机上，他听到了两个消息。
第一，雅虎正式官宣，杨志远从董事会里离开，并辞去了一切在雅虎的职务。当天，市场给出了非常积极的反馈，雅虎的股价大涨5%。
第二，就是美国的监管机构作出了批准，通过了谷歌、摩托罗拉和爱斯达的三方交易。这个批准通过，就意味着摩托罗拉手机业务将会100%地属于爱斯达了，接下来欧盟和国内的审批就是走一道程序。
对爱斯达来说，很残酷的一点就要来了。
要大规模裁员！
根据周绍宁此前提交的报告，摩托罗拉手机业务的全球员工达到了1万2000人，在全世界有94个办事处。
实在是过于臃肿了。
周绍宁也挺狠，预计裁员4000人！
其中，国内是摩托罗拉的核心区，员工数量很多，初步设计要裁1000人。好在摩托罗拉的资源比较好，爱斯达看不上，国内还有很多手机同行都很眼红。
接下来半卖半送地转给国内同行就行了。
国内的裁员规模可以缩减到150人左右。
国外要裁员3000人，光是裁员的预算就达到了2亿美元，各种箩筐破事一大堆。搞不好还会有地方的工会闹事。
周不器就有些烦躁。
干嘛要关注这些破事？
让周绍宁自己搞去！
想怎么搞怎么搞，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周不器打算进一步地放权，以后要降低对爱斯达的关注。连摩托罗拉都买下来了，师傅领进门，接下来的修行就看周绍宁自己了。
宁露在旁边看邮件，忽然眼睛一亮，“还有一件事，是好消息。”
周不器问：“什么好消息？”
宁露道：“EA已经撤回对Codemasters工作室的报价了，畅游已经跟对方达成了交易。EA这是退缩认怂了，咱们赢了！”
“赢了？”周不器不为所动，“多少钱啊？”
宁露轻声道：“2.83亿英镑。”
“哼！”
周不器一点都没有胜利的喜悦。
Codemasters的市值才1.55亿英镑，本来畅游谈好了，以1.85亿英镑的价格就能完成对这家游戏工作室的整体性收购。
结果EA伸了一脚，从中捣乱。
让畅游不得不抬价竞标，最终以2.83亿英镑的价格才完成交易。
EA这波操作，简直就是损人不利己！
严重损害了畅游的利益。
退缩？
认怂？
哼！
想投降，没那么容易！
商业市场里，可没有什么不杀俘虏的人道主义。
第2141章 少装！
再有一周时间就春节了。
一大家子都从美国回来了，妻妾相融、儿女满堂，就是首都的家有点小，住着有点挤，一间卧室要睡好几个人。
作为一家之主，周不器肯定要做表率，委屈自己也不能委屈了别人，尤其家里还有石婧琳、甄妤、薛宝珊这样的孕妇呢。
昨晚，他就跟宁雅娴、宁雅梦，还有孙莞然、宁露挤在了一张床上，把多余的房间让给了别人。
这就有点休息不好了。
早上起来后，周不器就出现了黑眼圈，还有点腰酸背痛。
好在吃早餐的时候，薛姨妈就说了，今天会有一部分人离开首都，返回东北老家。收拾一下房子，为春节准备。
爷爷，还有老爸老妈，刘姨、妹妹她们，都已经回东北老家了。
周不器道：“别买那么多东西，每年都备那么多年货，吃不了都浪费了。对了，我一会儿就去东京，可能明天回来，需要带什么吗？”
薛姨妈轻声道：“什么也不用带，去年的那些生鱼片，鲸鱼肉什么的，后来都扔了，没人吃。做也不会做。”
现在才早上7点多，还很早。
其他人都没醒呢。
周不器因为今天要去日本出差，所以就早起了，孙莞然和宁露要同行，也都在一起吃早餐。除了她们三人，饭桌上另一个人就是薛姨妈了。
薛姨妈轻轻地坐在一边，什么也不吃，忽然小声道：“琳琳昨天说了，她那两个妹妹，要跟着咱们一起去东北过年。”
周不器点了点头，“应该的，她那两个妹妹还没成年呢，她这个当姐姐的不照顾，谁去照顾？那俩妹妹的妈妈叫啥来着？陈嬿和王……”
薛姨妈抿抿嘴，“王亚楠和陈嬿。”
周不器叹了口气，“对，也都是可怜人，我这边没时间，也很少能关照到。”
“她们已经很感激了。”
薛姨妈跟王亚楠和陈嬿的往来很多，关系挺好。
主要是感同身受。
王亚楠和陈嬿身上的遭遇，几乎跟薛姨妈一模一样，都是年轻时候没名没分地跟了一个大老板，生了一个女儿。
结果大老板重男轻女，一点都不负责任。
还好，宝珊在读大学的时候认识了周不器，然后，她们娘俩的命运就发生改变了。所以从这一点上来说，别看周不器平时不着调总爱开玩笑，薛姨妈是发自内心地感激他。
只有身处到了那样的境遇中，才知道那有多难。
这就让薛姨妈很能理解王亚楠带着女儿王意欢、陈嬿带着女儿陈雨桐从魔都来到人生地不熟的首都，内心中会经历怎么样的痛苦和挣扎。
好在日子挺过来了。
在薛姨妈的帮助下，她俩每人都开了一家美容院，都当上了老板娘，又有着周家的帮衬和石婧琳的关心，也算是迎来了人生中新的春天。
周不器问：“美容院的收入怎么样啊？”
薛姨妈笑着说：“还可以，一年怎么也能赚两三百万。现在的女孩子都爱美，也喜欢像男人那样做一些按摩、spa什么的。”
周不器抬起头，正色道：“我可不一样，我从来就没出入过那种不健康的场所！”
“没说你，说的是别的男人。”
这一点，不用他说，薛姨妈也会相信他。不是相信他的人品，而是相信他的眼光，才不会看上那种场所里的庸脂俗粉。
周不器有意地询问：“一年两三百万，能在首都维持体面的生活不？”
“啊？”薛姨妈微微一怔，“能……能吧？主要就是孩子的私立学校，一年几十万的学费，其他应该没什么大花销。”
周不器点了点头，“回头你跟琳琳说一下，看看找个什么办法，直接给她们拿钱也好，要么把她们的花销划在咱家里的账上。多的也给不了太多，至少别在钱上让她们为难。”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琳琳平时可没少给。每次回国，都给她那两个妹妹带很多东西。”薛姨妈就白他一眼，“每次还都以你的名义去给，没少给你攒好名声。”
周不器天经地义地说：“我老婆送东西，本来就代表夫妻双方。”
薛姨妈轻笑着说：“昨天我还跟王亚楠和陈嬿见面了呢，她俩都说要感谢你。”
周不器吃完了早餐，放下了勺筷，不以为意地说：“都是应该做的。”
薛姨妈瞟他一眼，似笑非笑，“想不想去按摩？”
“没啥意思。”周不器一挥手，却见薛姨妈表情古怪，就一头雾水，“怎么了？你啥时候见我去外面按摩过？偶尔有过几次，也都是很正规的那种按摩。”
“莞式按摩呢？”
“嗯？”
“你不是老说呢，对传说中的莞式服务心心念念。”
“名气多大啊，你没听说？”周不器一点都不含糊，坦言道，“但凡是个男人，就没人不想。不过，想是一回事，做是一回事。那种场合，我是绝对不会去的。”
薛姨妈道：“我跟王亚楠和陈嬿说了，她俩就上心了。”
“啊？”周不器皱起眉头，“啥意思？她俩在美容院里招了几个会莞式按摩的技师？”
薛姨妈道：“那种女技师招了你也看不上。”
周不器振振有词地说道：“就是，首都这边也有不少类似的按摩呢，很多场合都不是公开的，只接待内部。我们公司那个孟厚坤就总去，还邀请我，我才不去呢，我不是那种人。”
薛姨妈道：“不是外人，是王亚楠和陈嬿，她俩找了一个老师，拿到了一些内部的培训视频，在自学。”
“自学啥？”
“莞式按摩啊。”
“学这个干啥？”
周不器惊了个呆。
薛姨妈哼道：“你说干啥？少装傻！不就是看你对莞式按摩心心念念，又不愿去外面那种会所，就想在自家的美容院里帮你做个spa什么的，你工作累了可以过去放松放松。”
周不器就有几分莫名其妙，“哪有这样的？不行！不行！这谁的馊主意？”
“我的。”
薛姨妈神色淡定，却很坦然。
周不器眉头紧锁，“姨妈，你这是干啥？哪有这样欺负人的？不行，绝对不行。”
薛姨妈平静地说：“我是女人，我最懂女人。怎么叫欺负人了？人家不愿意，你强迫人家做，那才叫欺负人。再说了，你怎么想的，我会不知道？莞莞、露露，你俩说是不是？”
宁露含笑不语。
孙莞然就比较泼辣，直爽地说：“对，我早就看出来了。上次去美容院的时候，他就跟那个王亚楠说过spa和莞式服务的事，就可心动了。”
周不器尴尬不已，“哪有的事？别瞎说。”
孙莞然轻哼一声，“是不是你自己知道，走了，换衣服去了！”
等孙莞然和宁露起身去换衣服了，餐厅里只剩下了薛姨妈和周不器，薛姨妈就翻了个大白眼，“行了，你快别装了！”
周不器哭笑不得，委屈至极，“我装什么了？”
薛姨妈凑过去，低声道：“你不就好这一口嘛，王亚楠和陈嬿都三十多岁了，成熟风韵、身材保养得那么好，还有着琳琳那层关系，不是更刺激？”
“哪有？”周不器一脸正色，“薛姨妈，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我从来就不是那种人。”
薛姨妈眯眯眼，“真的？那你总馋我身子，算什么意思？”
“咳咳……”
“没事，我就问问你的意思。昨天亚楠跟我说，想要在她办公室的浴室里摆一张水床呢，说是莞式服务都有。你要是同意，我就让她去买了，去安排好。你要是没兴趣，那正好，也不用麻烦她们了。”
“这个……”
周不器沉吟着，犹犹豫豫，眼睛咕噜噜地转。
薛姨妈瞪起凤眼，嗔道：“我早就看出来了，你那点喜好、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行了，快去换衣服吧。等你从东京出差回来，她那边的水床就布置好了，到时候我带你过去。”
……
上了飞机，周不器就很是感慨。
薛姨妈果然是薛姨妈，宝珊的深明大义，完全是继承了薛姨妈的良好品质，真是贤惠温婉、可心可人。
不过，也容不得他多想，飞机上还有一个7人团队。
任羽辛带人，要正式启动对日本的游戏公司的收购了。这可是大事，为了赶时间，甚至排在了年底。
日本的农历春节气氛还不如美国浓厚呢，任羽辛这伙人春节期间恐怕是没法放假了。
周不器这次来日本。
主要是三件事。
第一，见陈东，看看京淘的路演了。3月份京淘上市，这个春节他也别想过长假，能休个两三天就算不错了。
第二，见孙正义，关于畅游的融资，争取借着他的影响力促进畅游在日本的收购。
第三，就是最新发生的一件事。
要针对EA！
EA旗下的四大王牌游戏，别的都好说，最应该拿捏的就是《FIFA足球》系列。让畅游单独开发一款成熟的足球游戏，难度太大。
最好的选择，就是瞄准《实况足球》。
任羽辛对此则不是太看好，“《实况足球》其实从08年开始就走下坡路了，到了去年，算是全方位地被《FIFA足球》超过了，不管是销量还是收益。不过，《实况足球》每年仍然能创造上千万美元的利润，想买下可不容易。”
第2142章 落后的日企
《实况足球》有一个比《FIFA足球》更大的优势，那就是有着更丰富的销售渠道，最主要的就是掌上游戏机。
因为这个领域主要就是索尼和任天堂的天下，是两家日本的科技公司，有着天然的优势，可以独家支持《实况足球》。
这几乎是垄断性的资源。
有了这个渠道，《实况足球》的销量就可以常年地碾压《FIFA足球》了。可是，即便手握有这样得天独厚的优势，《实况足球》还是被《FIFA足球》给超越了。
可见现在的形势对《实况足球》有多么不利。
而一旦让《FIFA足球》拿到了优势，接下来《实况足球》想反超，那就几乎不太可能了。
别看周不器对EA的水平有点看不上，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可EA那毕竟是美国公司，在商业策略方面可比日本的公司强多了。
有了优势，就可以牢牢地掌控住了，依靠着美国人最擅长的方式，就是玩钱、玩资本游戏。
《FIFA足球》业内第一了，销量有了、收入有了，赚钱多了，接下来就要朝着“垄断”的方向去靠拢。越是垄断，就越赚钱。
怎么垄断？
靠知识产权！
足球的各种杯赛、球队、球员，都有各自的品牌和商标权。
比如想使用世界杯元素，就要跟国际足联谈拿到FIFA的授权。
比如想要有英超联赛，就要拿到英超联赛的授权。
这还不够，欧洲俱乐部的相关版权大多在自己手里，所以EA要跟英超谈，先拿到“英超”的版权，然后跟英超旗下的20支球队去谈，从而拿下这20支球队的队名、商标、俱乐部相关信息以及大部分的球员授权。
之所以是大部分，是因为有些球员的肖像权在自己手里，俱乐部管不到。所以EA还要专门去跟球员谈。
不过，足坛里黑幕重重，对球员权益的保护跟美国职业体育根本没法比。所谓的球员工会，名义上是保护球员利益，实际上就是压榨球员利益的帮凶，是罪魁祸首。
很多时候就可以硬着头皮上。
比如世界足联旗下有一个职业足球运动员联合会的组织，就是这样的球员工会，拥有全世界绝大多数球员的肖像权。
所以，EA只要跟国际足联达成协议，就可以拿到大部分的球员肖像权了。
很多球员发现之后，就都震惊了。
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相关版权竟然在一个国际足联的狗屁的什么组织手里。想要起诉，却根本没有门道。
起诉国际足联？
还想不想混了？
不管是国际足联还是欧足联，名义上是公益组织，实际上都是绝对垄断的集所有足球权益为一身的组织。
而且这不仅涉及国际足联，跟各个国家足协的为非作歹也有关。
球员势单力孤，就更没法反抗了。
完全成了大人物们的赚钱工具。
这背后的逻辑，就是足球运动员几乎没什么选择权，要同时为两个体系去踢球——俱乐部和国家队。
为俱乐部踢球，主要是职业性，是一种赚钱的工作；为国家队踢球，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义务和荣誉上的追求。
问题就出在国家队背后的各国足协身上。
球员为俱乐部踢球，是市场行为，可以安心地维护自身权益，和俱乐部谈好个人的相关版权以及收益分红。
国家队就不行了，这可不是市场行为。
各国足协跟球员们都有一系列的霸王条款，可以免费地拿到所有国家队球员的版权，强如马拉多纳、罗纳尔多、齐达内也不能幸免。
而各国足协都属于国际足联下属的足球组织，这些球员的版权就按照规定自然而然地流入到了国际足联旗下的职业足球运动员联合协会里“保护”起来。
说是保护，其实就是为了赚钱在滥用。
根本不在乎球员的自身权益。
这种世界足坛里的各种体系上的乱象和内部的种种强权性的暗箱操作，对球员是一种欺压，对资本家来说就打开了方便之门。
只要跟国际足联谈妥了条款，就几乎可以拿到全世界所有球员的相关版权了。如果为了保险，还可以跟梅西、C罗、鲁尼、亨利这种级别的球员单独签下一份协议，确保他们不闹事，这事就搞定了。
至于其他的那些普通球员，他们想反抗也没那个胆子和实力。
说白了，其实就是顶级球员有一定的特权，算是特权人物。
绝大多数普通球员，就得乖乖地听话任由各方伤害自身的权益。表面上看，是资本家在利用他们的形象赚钱，在欺负他们，其实真正压迫他们的是世界足坛里腐败的权力结构。
是足坛中的权力机构的授权，才导致很多球员的肖像，都用来推广垃圾食品、假冒伪劣产品，甚至黄、赌、毒类的产品。
自从周不器收购了曼联，真正进入了世界足球的圈子里了之后，就算是认清了这是一个怎样的小社会。
他当然不喜欢这种情况。
足坛里的规则越清晰、越透明，曼联的收益就越大，至少曼联球员在踢国家队比赛的时候，可以拿到足够可以保护俱乐部利益的资金上的补贴。
俱乐部花钱养着球员，让球员去国家队踢球……球员在国家队踢球受伤了，还要由俱乐部来承担后果，继续为球员发工资。
哪有这样的道理？
不过，周不器人微言轻，越是足坛了解得深入，越是觉得想改变这个根深蒂固的体系过于困难。
如果去做足球游戏，就可以把这样的劣势变成优势了。
因为足坛里乱象频频，足坛权力高度集中化，只要跟国际足联达成了协议，很多基于球员的知识产权上的分歧就可以压下去了。
就可以花最少的钱把这件事办成。
周不器基于对足坛的理解，对足球游戏未来的运营策略也有了比较清晰的思路。
这是他的一大优势。
比科乐美和EA都强多了！
国内的权力和资本的关系，跟世界足坛里的情况几乎一模一样，他就是在这种大环境中成长起来的企业家。
他再熟悉不过了。
他最知道怎么在这种夹缝中实现自身利益的最大化，同时还不会连累到自身的名声。
这也是他认为自己如果去搞一款足球游戏，会比EA更优秀的原因。
术业有专攻。
这是周大老板的“专攻”。
不过，首先得能说服Konami科乐美才行，最好是畅游能够从科乐美手里，把《实况足球》这款游戏给买过来。
这就可以省去很多麻烦了。
任羽辛对此没什么信心。
现在的科乐美实力挺强，市值22亿美元，是日本第二游戏公司，仅次于市值58亿美元的思嘉。目前没有遇到经营危机，恐怕很难会选择出售核心资产。
任羽辛道：“我此前做过一些简单的了解。去年，思嘉的收入是40亿美元，净利润是4.5亿美元……”
“多少？”
周不器惊了个呆。
任羽辛知道他震惊的点，笑着说：“真是这样，这是日企的通病，销售额挺高，利润率太低。”
周不器道：“那天我在网易那边，听说网易游戏的毛利率，可以达到90%。这思嘉的数据也太难看了，净利润才10%出头。”
任羽辛道：“跟游戏的品类有关，网易做的是PC端的网游，是毛利率最高的一类。畅游的《天龙八部》都差不多。但日本的游戏公司，在收益结构方面还是过于传统了，不管是思嘉、科乐美还是卡普空，几乎50%的营收都是来自家庭游戏。”
“呃……”
周不器算是见识到了这些日本老牌游戏公司的落后与陈旧，完全与时代脱节了。
所谓的家庭游戏，就是买一个游戏机，插上游戏光盘，然后连接到电视上，拿着手柄通过电视屏幕来玩游戏。
基本上还是80年代的游戏模式。
竟然有50%的营收还来自这种最传统的方向，可见这些传统的知名日企是多么地落后，曾经引领全世界的游戏风潮，后来被欧美超越，被韩国超越。
现在，畅游该带头。
国内的游戏产业也要全面地碾压日本了。
任羽辛笑着说：“思嘉的净利润4.5亿美元，现在的市值才58亿美元，只有13倍的PE。比EA还不如，EA还有18倍的PE呢。畅游现在是26倍。”
周不器问：“科乐美呢？查过吗？”
任羽辛点了点头，“科乐美比思嘉还差，去年的销售额是25.6亿美元，净利润只有2.2亿美元。现在的市值22亿美元，只有10倍的PE。”
“家庭游戏呢？”周不器隐约找到了一个可以对《实况足球》下手的好办法，“有多少？”
任羽辛的功课做得很好，很多数据脱口而出，“去年，科乐美的家庭游戏销售额有所下滑，不过仍有13.1亿美元的销售额。”
“有手游呢？”
“没有。”
“一个都没有？”
周不器有些难以置信。
任羽辛道：“思嘉、SE、科乐美、卡普空这些老牌的游戏公司，旗下就没有任何一款手游。不仅没有手机，PC端的游戏也会被限制发展。他们主要做的是电视游戏，以及掌上游戏。基本上80%-90%的收入都是来自这两个方向。”
周不器目光灼灼，“好啊！太好了！”
第2143章 新书的实践效果
周不器先是见了陈东，简单沟通了对3月份京淘上市的憧憬，陈东表示很心安，一切进行得都很顺利。
市值很可能会冲上150亿美元。
“哦？不是100亿美元吗？”
周不器倒也谈不上有多么惊喜，就是有些惊讶，预期的市值从100亿美元增长到150亿美元，涨幅高达50%。
陈东笑着说：“跟你有关。”
“我？”
“嗯，你的内容电商理论。”（详见1715章）
“有效果？”
这一下，周不器就比较惊喜了。
实践有了效果，他的新书才会更有影响力。
他一共出过两本书。
第一本是从《流量到流量池思维》，目前已经公开出版了，在全球翻译成了17种语言，在全球47个国家进行了销售。
前段时间还听甄妤师姐说过呢，这本书在08年出现了第1版，到现在已经出到了第4版，全球销量超过30万本，已经总共获得了70多万美元的版税。
跟顶流的畅销书没法比，但在商业类的丛书里，绝对算是畅销了。
不过，这本书周不器只是提供了一个大概思路，是由紫微星大讲堂的院长韩乐水教授执笔，版税收入给他分去了一半。
除了这本书之外，还有一本新书，就是《内容电商》。
也是周不器提供的理论。
韩教授执笔。
不过这本书目前还没有公开出版，还处于内部的斧正和修改之中，预计今年10月份会在大陆地区上线第一版。
别看这本书还没上线，却已经跟全球13个国家的出版商达成了合作，只要翻译完成，也会第一时间出版。
这就是名人效应了。
90年代的时候，比尔·盖茨也是以这种代笔的方式写过两本书《未来之路》和《未来时速》，靠着世界首富和微软创始人的身份，这两本书一下就成了全球畅销书，版税收入超过400万美元。
市场的反馈最公平。
从版税收入上就能看出来，别看周不器现在是全球的顶流大富豪，是新一代引流全球潮流的互联网创业家，可从名气和影响力上来看，他跟当年的比尔·盖茨还有着不小的差距。
陈东道：“去年的第四季度，京淘正式跟nn合作，开启了内容电商的直接链接的尝试。”
“怎么做的？”
这是周不器提出的一个新的电商思路，很是重视。
陈东笑着说：“其实以前也有类似的合作，有nn中的up主在展示一些产品，比如漫画、手办、DVD。然后在视频的简介里，标上相关产品电商链接，可以直接指向京淘。不过这次的合作更直接了……”
他就简单地进行了说明。
此前的模式，并没有利益上的往来。
up主在视频简介里标注产品的链接，并没有经济上的收益，只是粉丝看过视频后觉得他的产品很好，就留言想要up主留个链接，他们也想买。
很多up主为了照顾粉丝，就主动地留下了链接。
可是，nn又有相关的条款，禁止为第三方平台打广告……除非是京淘。所以类似的产品链接，都指向了京淘，就形成了引流。
这里没有利益关系。
不管粉丝通过up主提供的链接买了多少产品，up主都赚不到一分钱，完全是一种义务的行为。
去年第四季度，nn和京淘的合作升级了，主要就是京淘佣金规则的修改，以及nn视频技术的升级，还有双方在线账户的打通，加深了合作。
up主可以在视频里直接挂链接了！
比如up主在视频里玩潮玩公社的盲盒开箱，在网站的右下角，就可以挂上同款盲盒的链接，直接指向京淘。
如果粉丝通过视频里的链接进入京淘并进行了消费，up主可以根据不同类型的产品推介拿到1%到20%的销售佣金。
有了经济收入，up主的动力一下就提升上来了。
很多up主都是宅男，都是生活在二次元世界里闷在家里的啃老族，没什么经济收入。现在，nn给他们找到了在二次元世界里赚钱机会，一下就引爆了这个圈子。
陈东道：“日本这边的二次元领域覆盖面很广，群体规模也很大，很多四五十岁的大叔甚至也会沉迷在这种动漫、游戏、视频里，甚至还会参加各种女团的应援会。所以这一类的视频网站有不少，连YouTube日本都专门开通了类似的频道跟nn竞争。不过，去年第四季度nn改版后，别的平台就没什么机会了。”
周不器笑着说：“很多其他平台的二次元领域的up主，都跑到nn上来了？”
“对！”陈东心悦诚服地看向周老大，“内容电商的这个思路太正确了，我甚至敢保证，这很可能会成为未来三十年里最主要的电商方式！而且联动效应非常明显，不仅给京淘创造了收益，还提高了nn在竞品中的竞争力。”
周不器问：“赚了多少？统计出来了吗？”
陈东笑道：“刚上线没多久，就去年的第四季度。通过nn的渠道，京淘总共拿到了360亿日元的销售额……嗯，大约3亿美元吧。要知道，去年京淘第四季度的总收入，也才8.6亿美元。”
“佣金呢？支付了多少？”
“将近200万美元。”
“有多少up主？”
“目前一共有7200个up主开通了这项服务。”陈东对此还挺骄傲的，毕竟作为日本境内排名第三的电商平台，做出来了一些行业领导者才有的创举，“7200个up主，平均来看每个人还不到300美元。可是，有几个up主赚得可不少。最多的一个，三个月内拿到了29万美元的佣金。”
周不器并没有太过惊讶，这在他的预料之内，笑着说：“粉丝数量都几十万吧？”
“102万。”陈东觉得这件事很值得重视，“她在YikYak上的粉丝也超过60万，影响力不小，京淘已经跟他正式签约了。”
“哪个领域的？”
“嗯……是个漂亮女孩儿，以前当过练习生，出道失败了，就转来发视频当up主了。视频的内容比较多，主要是分享一些个人生活，衣服、美食、跳舞，有时候也会分享一些玩游戏的视频。对了，你知道这次京淘和nn的合作，哪个领域的总收入最多吗？”
“哪个？”周不器简单地顺着他的思路回答，“游戏？”
陈东哈哈一笑，“对，就是游戏！”
第2144章 层层扒皮的渠道商
提到了游戏，周不器这下就感兴趣了，他这次来日本出差，最主要的一个任务就是瞄准了日本的游戏产业。
周不器问：“真是游戏啊？”
陈东笑着说：“真是游戏，不过收入的模式不太一样。一种是京淘的自营商品，产品的销售额都算京淘的收入；一种是代理的第三方产品，产品的佣金算是京淘的收入。”
周不器对此并不陌生。
京东就是这样。
京东的收入远超淘宝，因为京东有自营产品，一件产品卖了100块钱，对京东来说就是100块钱的收入。
如果是第三方的产品，就像淘宝上那样，赚的就是佣金了。一件产品卖了100块钱，佣金可能只有10块钱，对淘宝来说就是10块钱的收入。
由此可见，自营产品的收入高，但利润率低；第三方产品的收入低，但利润率高。
京淘现在既有自营产品，也有第三方的商品通过京淘代售。京淘通过第三方产品获得的收入，其实就是平台的佣金收入。
虚拟产品因为边际成本更低，更适合薄利多销，尤其是游戏，这就导致游戏往往是佣金比例最高的商品。
京淘通过帮助游戏厂商卖游戏，从游戏厂商那里赚来佣金；然后，把赚到手的佣金，再按照比例支付给帮忙通过niconico视频推销出去的up主们。
周不器问：“佣金比例有多少？”
陈东笑呵呵地说：“最低50%。”
“啥？”
周不器微微一惊。
陈东笑道：“对，就是50%，这是最低标准，还有一些冷门游戏或者新品游戏，佣金比例更高。比如科乐美新推出了一款射击类的游戏《不死人》，因为是刚推出的新游戏，需要尽快地打开市场，佣金比例就达到了75%。”
周不器虽然早有准备，听到这话，也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这也太高了吧？美国那边，比如紫微星国际收购来的游戏平台steam，这里出售的游戏，比例才30%。跟苹果税、Facebook税一样，普遍都是30%。”
要知道，后世的国内市场，因为30%的苹果税让很多手机厂商眼红，酷派、金立、联想、华为、OPPO、魅族、vivo等手机厂商就合作，搞了一个基于安卓系统的“硬核联盟”。
所有通过“硬核联盟”手机的游戏消费，手机方一律抽税50%，比苹果税还高20个点。
企鹅一度还想闹事挣扎，不想支付。
后来发现根本搞不过他们，被一顿狂喷不爱国，也就默认了50%的抽成。
可是陈东说的这也太邪乎了。
最低50%，有的游戏佣金竟然还达到了75%！
陈东道：“国情不一样，日本这边的渠道成本太高。过去的游戏销售，都是卖游戏卡、卖游戏光盘，游戏厂商要找厂家把游戏卡、游戏光盘给生产出来，然后卖给一级供应商。一级供应商卖给百货商场或者二级供应商，二级供应商卖给一些小型的店铺……到了一些小镇，那都是三级、四级的供应商了。每一个渠道都要维持就业不能裁，还要有利润产生。其实这些都是从游戏厂商身上吸血。”
“现在也没变化？”
周不器对这一套其实不奇怪，因为欧美的游戏产业早些年也是这种模式。
不过，这种模式的渠道成本实在太高了，每一个环节赚到的钱，其实都是属于游戏的产出。所以欧美那边就逐渐进行了产业链的缩短，以及垂直化运营。
游戏厂商通过一系列的产业调整，去掉了很多没必要的中间渠道，把原本属于中间渠道的那部分利润逐渐地收了回来。
这是全产业的大形势。
不仅是游戏行业，所有行业都一样。
比如曼联商店，以前是授权店，是找第三方店铺合作，现在更多的是开直营店了；包括迪士尼商店、苹果零售店，都是取缔中间的渠道商，由厂家直营。
陈东摇摇头，“没什么变化，日本的社会结构比较僵化。他们更追求的是稳定，除非万不得已了，要不就不要变。游戏产业下游这么复杂的渠道体系，虽然吃掉了游戏厂商太多的利润，一张游戏盘5000日元，可能3000日元都落在了各级中间商那里，游戏厂商只能拿到2000日元。可是这套体系已经运转30年了，很多都是父辈间的合作，维系到了儿子这一代。哪能说断就断？只要能维系，能苦苦支撑住，就不会改。”
“这社会体系真是一潭死水，毫无生命力。”
周不器就有点头疼。
这还真是个麻烦事。
要是畅游来日本收购了几家游戏大公司，是不是也要应对这种局面？那可就糟心了。
陈东笑道：“嗯，不过这对京淘来说是好事。”
周不器点了点头，“嗯，传统的巨头公司都有着这种几十年的关系户，已经形成了尾大不掉的吞金兽。难怪那些巨头公司销售额高得吓人，利润率低得吓人。都被层层瓜分了。来之前，任羽辛还跟我说呢，思嘉、科乐美这些游戏巨头，利润率才10%。”
陈东问：“畅游多少？”
“畅游？”周不器哼了一声，“跟畅游完全没法比，过去这个财年，畅游的业务收入是22亿美元，业务利润超过14亿美元，业务利润率达到了64%。”
陈东惊了个呆，“这么多？”
“是业务利润。”周不器笑了笑，“去年，畅游不是并购了紫微星国际的游戏事业部嘛，业务重组和裁员花了太多钱，又在全球快速扩张以及增加的研发投入，净利润好像也就7亿多美元。可即便这样，净利润率也就是32%。”
游戏行业的利润率可太高了，新时代下的端游毛利率可以达到90%，手游的毛利率也可以达到70%。
所谓的新时代，就是指数字时代。
游戏是完完全全的虚拟产品。
不像日本这边，还要生产出游戏卡、游戏光盘，然后通过渠道商发往各个百货大楼和便利店，通过实物交易的模式卖给玩家。
这种模式，都是几十年前的那一套了。
成本太高，全都浪费在渠道上了。
虚拟产品就是一套代码。
玩家在网上下载了游戏安装包，安装在电脑上，然后输入正版的序列号，就算完成交易了，几乎不需要什么额外的成本。
周不器道很感慨地说：“在美国，奈飞模式流媒体会越来越火，硅谷能够去好莱坞的领地里分一杯羹了。之所以会出现这种现象，就是因为流媒体视频是数字产品、虚拟产品，而传统的好莱坞那一套，还是要生产光盘、游戏卡，然后通过供应商发往各个零售点去卖给消费者。”
陈东笑道：“对，这是数字经济对传统经济的降维打击。”
周不器瞥他一眼，“日本游戏的数字化推广不太行？”
“不行，很差，还是传统势力太强。”说到这里，陈东就非常高兴了，“这就成了京淘的机会。正常一款游戏的销售，60%-70%可能都被中间商给抽走了。京淘给出的报价比较划算，只抽50%。对游戏厂商来说，反而很划算。他们还很高兴，刚才我还接到了一个游戏公司老总的电话呢，说是很感谢我，本月才过去3周，就帮他们创造了2亿日元的收入。其实，他们收入了2亿日元，京淘收入了2.2亿日元。”
周不器就有点哭笑不得。
在美国，像steam、苹果商店、Facebook开放平台、微软商店这些游戏的销售渠道，都是抽佣30%。
即便是30%的抽佣，仍旧引起了游戏行业的强烈不满。
日本这边还真是奇葩。
陈东去抽佣50%，人家还高高兴兴地很感激。
不过，京淘抽来的佣金，还有大部分要支付出去。
陈东接着说：“一般的up主，推荐游戏的佣金比例也很高，普遍都在10%-20%。还有，京淘还要向niconico支付一笔佣金。”
niconico是紫微星国际日本分公司旗下的视频网站，周不器当然也要支持，说道：“给niconico支付佣金是对的，有了利益的引导，才会刺激niconico的主观能动性，让他们进一步的技术开发，去完成这种内容电商的引流。”
陈东道：“对，就跟淘宝客一样。”
周不器笑道：“没错，就是淘宝客。niconico跟京淘合作的这一套内容电商的模式，我还真是从阿里身上学来的道理。”
“跟阿里身上学的？”
陈东多少有些惊讶。
他还以为这是无所不能的周老大自创的一种电商思路呢。
内容电商的概念，本来就是周老大提出来的，现在全世界的主流都是搜索电商，以搜索平台的流量导入为主。
周不器点了点头，“是得了一点灵感，所以你有空了还是应该好好地研究一下阿里妈妈的商业模式，还有一些经营理念。最好专门去一趟阿里，去考察一下，跟他们的中高层面对面地沟通。反正阿里也是京淘的重要股东，他们没有理由拒绝。阿里接下来肯定也要发展国际战略，他们对京淘的海外运营经验也很看重，你们可以多进行一些业务上交流。”
第2145章 京淘的试验田
这还真不是周不器谦虚。
内容电商的确是当今世界里一种全新的电商模式。可从细节上来说，他之所以会有这样的一种商业设计，除了先知先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向马老板的近距离学习。
在电商模式的探索上，毫无疑问阿里才是当今这个时代的翘楚。
马老板带领着阿里，在国内复杂的互联网形势之下，被逼无奈之下走出了令人匪夷所思、叹为观止的电商之路。
最成功的模式设计，当然就是围绕着阿里妈妈的“淘宝客”。
国外的电商，比如亚马逊，一般都是靠着搜索平台来获得流量，即传统的“搜索电商”。
消费者一般是在谷歌里搜索，通过谷歌的推荐进入到亚马逊的商品链接里，进行下单、消费。在这个过程里，谷歌完成了对亚马逊的导流，亚马逊要向谷歌支付两笔费用。
一笔是固定的推广费，一笔是商品成交后给谷歌的佣金返点。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淘宝也是这种“搜索电商”。
淘宝的流量，一度70%都要靠着百度。
说句不客气的话，前些年里，百度就是淘宝的爹。淘宝能打败美国巨头易贝，百度的功劳也很大。
不过，后来互联网形势就发生了变化。
易贝退出了，谷歌退出了，电商潮流起来了，阿里收购了雅虎中国开始搞搜索了，而百度逐渐成为国内最大的互联网公司……
百度的李总就开始搞事情了。
百度的流量这么宝贵，甚至可以在电商领域起到决定性作用，为什么要帮别人做电商？为什么不自己做？
然后，百度就凶相毕露了。
他们要自己做电商！
甚至李总还扬言，三年之内就可以把淘宝打趴下。
马老板听后大怒，当即就跟百度断绝了关系，屏蔽了爬虫。可是，淘宝不能玩搜索电商了，今后怎么办？
要知道，国内的互联网环境比国外复杂多了，艰难多了。
亚马逊的商品链接，可以发到任何一个平台上进行宣传、推广。
淘宝就不行了。
QQ系的产品也有自家的拍拍网，是淘宝的竞争对手，淘宝不仅失去了百度的流量，也没法通过QQ系的产品来推广。
几乎是死胡同。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在这个时候，马老板别出心裁，搞出来了一套全球首创的商业模式，推出了“阿里妈妈”。
绝处逢生！
阿里妈妈的模式，其实就是基于佣金的推广机制，可以面向广大的第三方商品。因为淘宝的流量很少很宝贵，店铺就可以把自家的商品挂在阿里妈妈的平台上，就可以拿到推荐的流量了。
通过获得流量，去卖更多的商品。
卖出商品后，要交出一笔佣金给阿里妈妈。
就跟过去的搜索电商时代，淘宝的商品卖出之后要给百度佣金一样。只不过阿里不是跟百度合作了，开始自己搞了。
可是，还有一个棘手的问题。
阿里妈妈这样一个广告平台开发出来了，成功了，淘宝的流量问题还是没能解决，怎么办？百度和企鹅那边，都是死对头。
这时候，“淘宝客”就出现了。
第三方的无数小网站、个人网站，都可以加入到阿里妈妈，通过他们的流量去帮助淘宝的店铺卖货。
卖货后的佣金，淘宝客可以拿到95%，阿里只留下5%作为运营经费。
通过这一招，流量的问题也解决了。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堪称商业奇迹。在失去百度、企鹅两大流量池之后，淘宝靠着无数的小网站的支持活得更好了。
虽然阿里在国内受到了百度、企鹅这种有着垄断嫌疑的恶性竞争的链接屏蔽，但马老板没有退缩，硬生生地从黑暗之中开辟出了一条光明大道。
甚至这条光明大道，比国外的那些电商巨头原本的搜索电商要更好。竞争力更强，收入更多，可以把命脉掌握在自己手里。
亚马逊要是被谷歌屏蔽了，股价搞不好要暴跌50%。可是淘宝不怕，阿里妈妈是他们自家的平台。
周不器道：“内容电商，不仅可以是视频内容，文字内容也行。国内今日头条上现在就有不少，很多人为了卖货甚至都在编故事。”
陈东笑着说：“我知道，上次回国，郭鹏飞还跟我说呢。说有头条上有人发文章，本来是情感类的文章。说是惹恼了女朋友，想要分手。后来他买了一个音乐盒送给女友，对方就原谅了。结果这篇文章大热，音乐盒也成了网红产品，圣诞节的时候卖了10万多个。”
周不器道：“国内有淘宝客，做起来还是比较容易的。在日本市场，一切都要靠京淘自己来运作。一方面可以朝着淘宝客学习，一方面可以打开思维。比如还可以跟YikYak合作，网红穿着一件衣服拍几张漂亮照片放上去，就会有人想要买同款，也可以加一个类似的链接。”
陈东点了点头，“嗯，接下来会重点朝着社交媒体上布局。我看了，主要是签人。就像你说的，内容电商很大的一个分支就是网红经济，靠着一些网红的影响力，号召那些追捧他的粉丝去购物。”
周不器道：“先从nn和YikYak上把模式找准，积累好经验。等成熟了之后，可以进一步地向着更多其他的第三方网站去发展，去争取获得类似的合作。阿里也正在扩大淘宝客的范围，为淘宝带来了巨大的流量。这会是京淘的巨大优势。以日本社会的迟缓和僵化，竞争对手没个五六年时间根本反应不过来。”
陈东笑着说：“行，等京淘上市后，我就着手做这件事。到时候多带些人，去阿里那边走一圈。本来我还想着，等上市融资过后，拿出5000万美元，看看能不能把开箱盲盒的行业给做起来呢。”
“哪种盲盒？”
“就你以前说的那种，从国内买一堆小物件过来，七八个或者十来个打包成一个盲盒。用户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开箱之后就会有惊喜。”
“行啊，早就应该做！”
周不器对这个思路都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
这个市场一定要做起来。
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可以帮助国内的很多小商品打开在日本的销售市场。那些国产小商品，单拿出一个，其实都平平无奇，恐怕很难卖出销量来。
要是封装成盲盒，把购物的实用性转化为赌性，那就厉害了。
盲盒这种生意模式，本就诞生在日本。
二次元的世界里最吃这一套。
周不器道：“最赚钱的生意，不是抢银行，抢银行才能赚几个钱？而是黄、赌、毒。直接搞黄赌毒，这肯定行，这玩意犯法。不管是什么生意，跟这个越擦边，就越容易赚大钱。盲盒是赌性，里面加一些成人漫画或者成人用品之类的，就更有刺激感了。”
陈东笑着说：“那得先把用户信息给收集好，掌握好他的个人喜好和购物需求。万一是个未成年或者个性高雅不喜欢一些低俗的产品，有些东西还是应该慎重。”
周不器道：“对，盲盒可以分门别类，有男款和女款之分，有成年和未成年之分。这思路可行性，5000万美元有点少，多投入一些，可以直接上手！通过nn的视频内容或者YikYak上的分享，来把内容电商给做起来！nn和YikYaK就是京淘的试验田，要是真把这个方向做起来了，京淘的市值完全可以朝着500亿美元的目标前进。”
第2146章 后知后觉
晚上，周不器接到了孙正义的邀请要去吃饭，身边带着任羽辛。白天，他在东京这边走了一大圈。
日本的游戏大公司，基本上都在东京。
周不器就说了从陈东那里得到的情况，很多游戏大公司都有几十年的历史了，各个层面都已经僵化了。
不仅员工岁数大，跟不上时代，公司的商业模式也是几十年前那一套，甚至连公司的合作伙伴也都有着几十年的关系。
要知道，八十年代日本科技冠绝全世界的时候，那当然没问题，科技公司们完全可以养一大批渠道商。
可随着经济的衰落，那些老关系户们就逐渐地尾大不掉了。
一家游戏公司，利润率竟然只有10%，简直令人震惊。
这通常是没什么核心技术的制造业公司才有的数据。
任羽辛点了点头，“对大公司出手，的确很复杂。这大概也是欧美的游戏巨头，迟迟没有对日本的游戏行业下手的原因。”
“卡普空算大公司吗？”
“算。”
“操蛋！”
周不器揉了揉脑门，有些头疼。
这次畅游来日本收购，最主要的一个目标就是收购卡普空，拿下旗下《街头霸王》《怪物猎人》《生化危机》《鬼泣》等知名游戏的知识产权。
尤其是《怪物猎人》，在同类型的游戏中碾压所有竞争对手。
这家公司目前的市值才8亿美元，真是太便宜了。
这么多经典游戏加在一起，也就跟《会说话的汤姆猫》一个价。唯一的麻烦，就是一旦接手了卡普空，这公司背后的那些老关系的破落户，处理起来真是费劲。
任羽辛道：“大公司的确不太行，不管是卡普空还是科乐美，就算对方同意卖了，也会签署一系列的先决条件，不准裁员，不准解除旧有的合作伙伴。”
周不器“嗯”了一声。
任羽辛笑道：“不过，其他几家小公司就没什么问题了。这种大公司，就算卡普空的市值现在才8亿美元，已经算是非常成功了。尤其还是有着几十年历史的游戏公司，在追求成功的时候，还追求公司的体面。”
“对，体面。”周不器很认可这样的说法，“日本的商业社会，是一种有着文化压制的市场经济。还没成功的小公司，以追求成功为首要目的，还真不是什么体面，反而容易操作。”
任羽辛瞥他一眼，“要不就先把这些小公司拿下，卡普空和科乐美……真是太难了。别说人家不会卖，就算卖，后续的一系列问题咱们也很难处理，得找到一个更妥善的处理方案才行。”
周不器正坐在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里，要去孙正义的家里赴家宴，点了点头，“行，一会儿去问问孙正义，看看他有什么想法。总不能让他白拿畅游的股份不干活。”
任羽辛扯了扯嘴角。
人家是真金白银花钱去买畅游的股票，怎么就白拿了？周大老板似乎吃定孙正义了，可真是一点都不带客气的。
不过，任羽辛对此可不敢多说什么，笑着说：“我今天走了一圈，又了解了一些情况，真是……真是深深感受到了日本游戏行业的脱离时代。”
周不器问：“什么情况？”
任羽辛道：“他们惊讶地发现了社交游戏的前景，在积极地布局。”
“啥？”
周不器以为自己听错了。
任羽辛笑着说：“真的，是社交游戏。日本此前的SNS网站上的社交游戏，一般都是一些小公司在做，那些大公司根本就看不上。不过，到了去年的第四季度，他们好像终于反应过来了，个别公司开始朝着社交游戏的方向转型。”
“我去！”
周不器真是有几分不知该说什么好的莫名其妙。
社交游戏最热的时间段已经过去了！
最火热的时期，是2010年左右。
到了现在，已经处于下坡路了。
国内，朋友网的社交游戏在2010年的总收入超过了44亿元，去年已经降到了36亿元。美国就更不用说了，社交游戏巨头Zynga上市后的表现远不如预期，股价迅速破发，给社交游戏行业泼了一盆冷水。
连EA的那些老家伙们都嗅出味道来了，都恍然发现过去几年EA朝着社交游戏的战略转型，失败了！
这才有了EA一系列后续的调整，董事会的改组和管理层的权力更迭。
日本这边简直太荒诞了。
在社交游戏如日中天的时候，那些游戏大公司视而不见，根本看不上这种不入流的小玩意。现在日薄西山眼看着就不行了，大公司终于反应过来了，后知后觉地要积极地向社交游戏进行战略转型了……
跟日本的这些游戏公司相比起来，EA简直就是神。
任羽辛道：“现在，有两家大公司在朝着社交游戏转型，你猜是谁？”
周不器看他表情，微微一愣，“不会是科乐美和卡普空吧？”
任羽辛沉声道：“就是这俩。”
周不器一拍脑门。
服气了！
这下还收购个屁啊！
这俩公司这是走上了一条作死的道路，这要是收购过来了，不是自讨苦吃？要是能果断地关闭冷门业务线以及大批量地裁员还行，可这两点根本就做不到。
任羽辛道：“卡普空其实还可以，只是尝试着在做社交游戏，推出了几款试水的产品，比如《蓝精灵村庄》。目前来看，还算是比较成功，去年第四季度收入通过Facebook的开放平台，获得了300多万美元的收入。”
周不器似乎一下就想明白了，恍然道：“是利润率吧！社交游戏是真正可以完全数字化运营的游戏，不需要被那些旧体系去分账。《蓝精灵村庄》这300万美元的收入，毛利润至少250万美元。”
任羽辛点了点头，“应该就是这样的原因。卡普空只是在进行一些尝试，真正迈开步子战略性地朝着社交游戏转型的是科乐美。嗯，也不能说是转型，是业务的扩增。”
转型，一般是指放弃旧业务，投向新业务。
可是日本的公司有着体制性的弊病，没法放弃旧业务。科乐美如果看上了社交游戏的领域，就只能去扩招组建新的部门。
只能增加不能减少，就必然会越来越臃肿，越来越冗余。
周不器眯起眼睛，慢慢思索着道：“这么说来，科乐美要提高社交游戏的权重了……”
任羽辛道：“对，接下来科乐美最主要的发展方向，就是科乐美。他们刚刚公布了消息，说是会上调今年的预期销售额，达到34.8亿美元。同时把预期利润上调至2.89亿美元，上调幅度高达20%。在这个游戏产业低迷的时期，科乐美不仅是全日本甚至也是全世界唯一的一家宣布上调预期的游戏大公司。”
“因为社交游戏？”
“对，所有预期的增长都是来自社交游戏。”
“机会啊！”
周不器对科乐美这家公司的兴趣远不如卡普空那么大，除了《实况足球》这款游戏。
如果科乐美的核心战略要朝着社交游戏转移，那必然就会降低《实况足球》的权重。
嗯，这大概也是前世《实况足球》几乎没有什么挣扎，就远远被EA的《FIFA足球》甩开的原因。
《FIFA足球》自始至终都是EA的核心王牌游戏。
第2147章 高位出货，低位抄底
科乐美要朝着社交游戏战略转型，着实引来了周不器的一种时空错乱的荒诞感。这都2012年了，感觉又回到了2010年。
不过，嘲笑归嘲笑，日本游戏厂商的底蕴是真的强。
科乐美今年的预期收益高达34.8亿美元。
可真够吓人了！
比畅游高多了！
畅游今年还没有开董事会，高管们正在数据分析，从而确定出一个今年的预期增长目标。
定得过高了，一旦年末不达标，就会受到股东和市场的质疑；如果定得过低了，则不利于股价的增长，也很难调动起员工的积极性。
目前，内部给出了三个方案。
方案1：收入增长20%，从22亿美元增长到26.5亿美元；净利润增长35%，从7.4亿美元增长到10亿美元。
方案2：收入增长35%，从22亿美元增长到30亿美元；净利润增长50%，从7.4亿美元增长到11亿美元；
方案3：收入增长50%，从22亿美元增长到33亿美元；净利润增长60%，从7.4亿美元增长到12亿美元。
周不器信心十足，觉得完全可以在董事会上给出最大胆的第3种方案。
唐·马特里克提出的是方案1，他最是保守。
他认为，未来的一年，将会是周不器成为董事长后第一个完整财年，畅游在财报上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要以稳为主。
绝对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一旦预期过高，年底了完不成任务，高管们会受到批评不说，最被市场质疑的是他这个董事长。
甚至会出现一些阴谋论。
比如，年初时候制定今年增长50%的目标。
股价反映的是公司未来的价值，也就是说按照正常逻辑，公司的股价就可以短时间暴涨50%。一旦年底业绩没达标，股价就会大跌。
很多高位买进的小股东们，就会受到“预期”的欺骗，从而亏了钱。
这就有了资本操作的嫌疑。
会不会是畅游有内部操作，提前安排人买进了畅游的股票，然后故意放出一个夸张的预期目标，引导股价暴涨。
等股价暴涨之后，才慢慢出货，高位套现。
等真实的财报公开后，未达预期，股价大跌……就会有人欢喜有人愁了。
大A股里，类似的操作比比皆是。
大股东总是能够在时机最佳的时候高位套现。所以在大A股玩股票，就有一个万年不变的定律，凡是大股东频繁套现的公司的股票，都一定不能买，这玩意比炒币风险还大。
另一个执行董事、联合CEO任羽辛要比马特里克更有信心，他提出的是方案2，认为这个目标完全可以达到。
董事长周不器最激进，他倾向于方案3。
可是，即便是最激进的方案3，今年的营收目标也只有33亿美元。科乐美的预期营收，是34.8亿美元。
可见这种老牌游戏巨头创造财富的能力有多强。
缺点就是利润率太低了。
创造的财富是很多，可挥霍的财富也太多，预期净利润比畅游几乎少了10亿美元。科乐美，以及其他的日本游戏巨头市值低迷，也就不奇怪了。
想要解决问题，可以从两个方面下手。
周不器见到了孙正义，就说了自己的想法，“解决科乐美或者卡普空市值长期低迷的困境，就两个方法。一，创造出更多的价值；二，减少挥霍的价值。”
孙正义叹了口气，“创造更多的价值，才是解决方案。日企的很多问题和弊病，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谁都解决不了。除非，你有稻盛和夫的本事。”
周不器笑笑，“我可没那水平，我只会裁员。”
稻盛和夫解决了日航困境，其实就一招，减少了挥霍的价值，通过他的那一套“敬天爱人”、“自我牺牲”的管理哲学，给员工们打鸡血。
员工们热血沸腾，就努力工作了。
这不仅可以提高创造的价值，更可以减少挥霍的价值，尤其是减少沟通成本。
大公司里，部门林立，每一个小组、每一个单元多如牛毛，每一次不同小组间的沟通，其实都是一次成本的付出。
效率高的公司，5分钟沟通完了，几乎零成本。
效率差的公司，可能要走各种各样的程序、层层汇报，还要准备会议室，准备好会后餐饮……甚至为了说服对方合作，要拿出自己部门的经费去请对方吃饭、按摩的一条龙服务。
可能搞了半个月，才终于达成意向的统一。
稻盛和夫的“阿米巴”管理模式搞定了这件事，日航就解救了。
这玩意可没法效仿。
周不器自知没那个水平，还是靠着杀一儆百地裁员最有效。
谁搞事情，开除；谁长期躺平，开除；谁不团结员工给别人制造困难，开除；谁自私自利不听管教，开除；分管几个部门的领导解决不了部门间的协调问题，一样开除。
这招最简单、最有效，管理起来最容易，通行全世界。
日企基本都是终身雇佣制，没法开除，就成了最棘手的问题。
孙正义很为难地说：“如果没这本事，想要买下科乐美、卡普空这种级别的游戏公司，几乎不可能。”
“卡普空也不行？”周不器微微皱眉，“卡普空的市值只有8亿美元，只有畅游的4%！你看过卡普空去年的财报不？”
现在各大公司的财报都还没公开，还在统计之中，正式版最早也要等到3月末。不过，有关系的人拿到一些内部的粗略财报，还是可以的。
孙正义点了点头，“看过了，都降了。”
周不器道：“嗯，7.5亿美元，同比降低5%，零利润6000%万美元，同比降低14%。2个月后，等卡普空正式公布了去年的财报，股价保准大跌。”
孙正义叹息着说：“日本的公司理念，跟欧美的不太一样。准确地说，日本这边是株式会社，不是公司。会社就是社会。一家日本公司，就是一个小社会。任何一个国家、一个社会，都不可能说一个国民太慵懒太无能，就把他开除国籍吧？”
“靠！”
周不器就很无语，你妹的，你可真能忽悠。
孙正义道：“想要整体性地收购卡普空，几乎不可能，科乐美就更不可能了。这一点我非常坚定，如果这是你们的策略，就一定要修改。”
坐在一旁的任羽辛就笑着说：“现阶段卡普空选择跟畅游谈合作，会最符合他们的利益。因为他们的股价还挺高，市值达到了8亿美元。等到了3月底、4月初财报公开了，卡普空的股价大跌。到时候卡普空再跟畅游合作，条件就不会那么好了。越早跟畅游谈，他们就越能占便宜。”
孙正义道：“对，据我所知，这也是他们内部的想法。否则，就算畅游是全世界市值最高的游戏公司，也很难跟卡普空对接上，连谈意向的可能都没有。”
周不器沉声道：“过去两三年，日本游戏公司的业绩持续下滑，看现在这形势，可能还要持续下滑好几年。”
孙正义摆了摆手，叹气道：“你跟我说没用，我只是把我这边了解到的结果告诉你们。科乐美不会就收购意向跟你们谈判，连谈都不会谈。卡普空会跟你们谈，但谈的方向一定不是整体性收购。”
小公司可以买，大公司几乎不可能买到。
除非这家大公司破产了，救不了了，外国的大公司才有接盘去收拾烂摊子的机会。日本的大公司，还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公司。
好在畅游这边早有预案。
整体性收购不成，那就战略入股，以合作的方式拿到他们的游戏知识产权。连合作方案，任羽辛这边都准备了五六种。
这时，孙正义家里来客人了，他要出门迎接。
周不器和任羽辛都是客人，就在会客室里等待，低声私语。
任羽辛道：“跟我们之前的判断差不多。”
周不器点了点头，低声道：“抓住机会，现在是游戏行业的低谷期。科乐美在积极地向社交游戏转型，这说明什么？说明整个日本游戏行业，都严重地落后时代，跟世界潮流脱节了。连EA那种传统公司，都知道社交游戏不太行了。据我判断，游戏行业今年就会有所起色，游戏行业本就属于IT行业，会受到IT行业大市场大形势的影响。6月份以后吧，全球的游戏股都会大涨。”
任羽辛笑着说：“卡普空在公开财报之前的股价高位期跟畅游合作，表面上看他们是占便宜了。实际上，他们眼里的“高位”，其实是实实在在的低位。”
周不器颔首道：“听孙正义的口气，咱们大手笔地入股卡普空，机会很大。”
“嗯，那就战略入股吧，最低也要拿到30%的股份。”任羽辛越想越觉得有趣，这就是周大老板一贯的生意之道吧，完全是靠着认知碾压，“他们以为是高位出货，其实是咱们的低位抄底。”
周不器道：“日本游戏产业一定要持续性地重点关注，那些经典的游戏IP都很有价值。可以先瞄准卡普空。只要畅游跟卡普空的合作，创造出了巨大的价值，就会为畅游今后和更多的日本游戏厂商的合作开绿灯。”
第2148章 最前沿的游戏
孙正义的客人有两位。
两个白发老头。
年纪看样子都要七八十了。
一个看起来精神状态很好，穿着深蓝色的西装、里面是白衬衫，向后梳着背头，看样子很有气派。
周不器当然不认识。
任羽辛一眼就看出来了，赶紧在他身边提示，这老头就是今年已经72岁高龄，仍然在领导、管理着卡普空游戏公司的创始人、CEO辻本宪三。
周不器多少有些不以为然。
靠！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古董！
难怪卡普空的战略决策这么死板呢，估计其他的游戏公司也都是类似的这种情况，老头当家，跟不上时代真是一点都不奇怪。
日本的这些游戏巨头，可不仅是没跟上手游时代这么简单。
他们甚至连PC时代都没跟上，更注重的是开发家庭游戏和掌上游戏，对PC端的游戏开发非常克制。
就比如卡普空旗下大名鼎鼎的《怪物猎人》，就没有电脑版，很多人要通过模拟器，在电脑上通过虚拟机模拟出掌上游戏机的运行环境，才能在电脑端玩《怪物猎人》。
至于另外一个老头，就不知道是谁了。
他也是一头白发，精气神却不太好，瘦瘦高高的，脸上都是皮包骨，眼神凹陷，戴着一个眼镜，身形有些佝偻，脚步微颤。
好像大病初愈的样子。
孙正义却没有介绍这人是干什么的，只说他叫“三井君”。从这个姓氏里，就能判断出这人的背景不一般。
周不器没当回事。
三井财团早就是过眼云烟了，就跟美国的洛克菲勒、欧洲的罗斯柴尔德差不多，除了八卦小报、猎奇上还在不断地讲诉着他们过去的传奇，当今世界里已经很难进入一线的商业视野里了。
周不器更感兴趣的还是那个叫辻本宪三的老家伙，这人口齿清晰，英语很流畅。还说他是在45岁才开始学习英语，当时，卡普空的游戏卖到了欧美，英语就成了必备的一关。
八十年代的时候，日本企业开始国际化发展，有一大批功成名就的企业家都在从零开始学英文。
此前周不器在洛杉矶见到万达的王总时，就笑着跟他建议过，说是万达既然想推动国际化战略，最好还是学一学英语。
王老板听后就惊呆了。
他都快60岁了，还学个屁的英语啊？
而且，他是军人出身，民族情结比较强，很豪迈地表示应该让那些外国高管们都来学中文，而不是让国内的高管们去学习英文。
只这一件事，周不器就觉得王大老板即便未来没有祸从口出地对外媒暴露了一些公司隐藏股东的信息从而遇到了经营危机，万达的海外战略也很难获得成功。大沙文主义太强，是“以我为主”，而不是以“人才为主”。
见到了辻本宪三，双方没有急着先讨论卡普空的事，比较友好地先说了一些当下游戏行业的现状。
周不器当然不能说实话，只是说行业低谷，大家都很惨。公司的使命，就是为股东创造价值。现在游戏公司的股价长期低迷，这没有尽到对股东们的责任。
在这个关键时期，还是应该抱团取暖。
把优质的资源整合起来，应对这个不知道还要持续多少年的行业低谷。
辻本宪三坐相很好，很有几分“正襟危坐”的样子，一把年纪了还保持这样的姿态，可见这人自我要求很高。
然后，就说到了手机游戏。
“周先生，畅游在做手游？”
“对，刚刚花了将近8亿美元，收购了塞浦路斯的一家手游公司。”
“《会说话的猫》。”
辻本宪三点了点头，显然他也听说过这个震惊的消息。
一个刚成立三年的手游公司，价值8亿美元……成立44年的卡普空，当前的市值也只有8亿美元。
周不器其实就是故意的。
去刺激刺激这老头。
没想到，这老家伙寸步不让，辻本宪三摇摇头，淡淡地道：“2010年左右，日本也开始流行手机游戏……嗯，不是那种传统的手机游戏，我说的是智能手机游戏。”
日本的3g时代都出现很多年了，手机也都很先进，所以手***业早就出现了，卡普空、科乐美旗下都有手游部门。
不过，那针对的都是功能机的手游，是手机按键游戏。
现在的智能机虽然性能不怎么好，可那也要比过去的功能机强多了，尤其是触屏的出现，可以给手游开辟出新的操作视角。
辻本宪三接着说：“手游流行起来之后，很多游戏公司都通过开发、制作这一类的游戏，提升了业绩。在卡普空，也有人向我提议，可以尝试着做手游，被我拒绝了。”
周不器看着他这是一丝不苟、一本正经的样子，忽然想笑。
明明老糊涂了，眼光落后了，还表现出一副你们年轻人什么都不懂既没经验也没阅历的样子，一家大公司还是应该有长辈来指导年轻人们做事。
辻本宪三振振有词，平淡又有几分教导的意味，缓缓地说：“这类游戏在收费道具获取概率不透明的情况下，从玩家这里获取了过多的费用，这种方式只会破坏游戏市场。因此卡普空没有专注这类游戏的开发，而是把目光放在开发最前沿的游戏中。”
周不器定睛看着他，发现他不是在开玩笑。
一时间就有些发懵。
这哥们真是个企业家？
责任心是杠杠的，很有情怀，说出去了很能得到大多数人的共鸣。
可是，这也太理想化了。
连最基本的经济常识都没有。
没错，那种氪金手游的确套路多多，商家很赚钱，玩家很心碎，会在一定程度上破坏游戏。可问题是，卡普空不做，这个市场就不坏了？
劣币驱逐良币啊！
卡普空不做，别人也去做。
到头来，别的那些没什么责任心的小公司迅速发展起来了，卡普空因为自身坚守的责任心却落败下去了。
从长期主义的角度来看，持续生产优质产品的公司，生命力会更强。
但有一个前提。
你得生产出产品才行。
别人生产手游了，卡普空觉得这些手游都是劣质产品，所以他们就不进入手游市场……这明显是逻辑混乱了。
卡普空应该是生产出几款优质的良心手游，把破坏市场的劣质手游给打压下去，这才是更有责任心的体现，才更能保护好游戏市场，而不是什么都不做地保持清高。
当然还有更关键的一点，就是卡普空已经连续好几年业绩下滑了，股价连续阴跌，公司市值只有8亿美元了。
公司都处于这样窘迫的境地了，还在坚守心中的那份道德感？
公司经营的最大意义，难道不是给股东创造财富？难道不是创造更多的就业？难道不是提供更多的税收？
周不器看向了坐在沙发对面的辻本宪三老先生，他的神态，他的动作……
恍惚间就明白了。
这是孔乙己的长衫啊！
不管卡普空的市值是8亿美元还是80亿美元，对辻本宪三先生个人的生活来说，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他已经是功成名就的知名企业家了。
是游戏行业里的传奇人物。
而且到了他这种古来稀的年龄，已经不怎么在乎身外之物的追求了，更在乎的是生前身后名。过去几十年的成功，为他创造了巨大的个人名声和道德声望，他的脸面就成了他的长衫。
有些事情，别人可以做，他不能做。
比如裁员。
比如结束过去几十年的老关系户的合作，去寻找成本更低、效率更高的渠道商。
对新生公司或者年轻的企业家来说，这都很正常。
可对这些老头子们却不行。
他们成功了一辈子，享受了一辈子的美名和赞誉，他们接受不了在老了之后被员工谩骂或者被过去的合作伙伴们羞辱。
就只能像孔乙己那样死撑着，无论如何都穿着长衫，保持着自身读书人的体面。
周不器沉思不语。
还真是应该引以为戒。
要尽量活得真实一些，所有公开的展现，所有的鲜花和掌声，都会是一种自我束缚的牢笼。
低调才是最好的生活方式。
任羽辛见大老板不说话了，就主动笑着请教，“辻本先生，你说的最前沿的游戏，指的是什么？”
辻本宪三微笑，似乎很欣赏这个年轻人的虚心，对后辈指点着说：“电脑游戏会是游戏的一个新方向，要重点布局。卡普空在这个领域加大了投资，未来几年会重点发展。”
任羽辛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电脑游戏？”
辻本宪三笑着说：“对，电脑游戏。《生化危机6》已经基本开发完毕，很快就会进入测试阶段。预计今年10月份，就会全球开售。接下来，还会有新一代的《僵尸围城》和《街头霸王》。都会着重开发电脑版。接下来，卡普空会重点向电脑游戏转型。”
任羽辛惊呆了。
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这个辻本宪三，他眼中的最前沿的游戏方向，竟然是电脑游戏！
就跟开玩笑似的。
目前全球游戏行业最前沿的方向，当然是手机游戏，其次是社交游戏，然后才是电脑软件游戏。
那种电脑游戏，已经被业内统称为传统游戏了。
EA在电脑游戏的领域天下无敌，结果都被冷嘲热讽好几年都被批评落后于时代了……
这个辻本宪三可好，真是后知后觉。他好像在电脑软件游戏已经处于时代边缘的时候才终于反应过来，觉得电脑游戏的前景非常好，卡普空未来应该重点发展电脑游戏……
错乱！
真错乱！
第2149章 传统文化
周不器觉得他跟辻本宪三完全没法交流，根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孙正义似乎也看出来了，就邀请他，还有另一个姓三井的老头，去了另外一个房间。
这才介绍起这个三井先生的来历。
果然是大姓。
来头不凡，好几个本地帮派都要听他调遣，是真正的幕后大佬。
手底下的资产也不计其数。
其中最著名的，就是3家内援酒店了，就是那种会员制的，只为小圈子提供服务，不对外开放。
周不器这才明白这是干啥的。
就像美国的那种会员制的俱乐部，只有会员才能进去。又比如国内的一些私人会所，只对一些有身份有级别的人服务，外人就算有钱也不能进去消费。
这种地方，无外乎就是男女之间的那么点事，这种模式可以避开公众的视线，保护好客人的隐私。
论这一类的服务，日本显然是最好的，有着千年没断的传统文化，比如艺伎。
三井先生就简单介绍了一下。
艺伎文化形成于江户时代，到了21世纪，很多艺伎文化已经不再受主流的关注，已经不适合当下新时代的价值观了。
不过，传统文化哪能说抛弃就抛弃？
三井这个大姓，就是起源于江户时代，就有着某种家族传承、文化传承的意义，就延续了很多传统意义上的艺伎风俗。
最重要一个习俗，就是竞拍“水扬”，又叫“拍红”。
就是拍卖女孩子的第一次。
这种事情不能公开进行，却可以在封闭的没有外人的内援酒店里进行。
这是他的几家酒店里最隆重的活动。
这种事情，周不器见怪不怪。
国内的传统青楼文化里，也有这样的风流雅事，日本这边的艺伎风俗大概率也是从国内传过去的。
哪怕是当下，周不器在身边也多次听说过类似的事情，不管是国外的私人俱乐部，还是国内的那种私人会所。
孟厚坤就跟他说过一次，他有一次也参与竞标了，一度开价达到了66万，结果却失败了，据说最后的成交价超过了300万。
作为一个互联网的创业者，周不器对暗网也不陌生，类似的事情在暗网上比比皆是。甚至有的人更大胆，比如男女交易合法化的德国，就有人创办了一家拍卖网站。
拍卖的内容，就是那些贫穷又美丽的“灰姑娘”。
那些家庭不好或者急切地需要资金的女孩子，就可以把自己的相关信息传到网站上，然后等待客户去竞拍。
交易额里，平台抽佣20%，女孩子可以拿到80%。
其中就有一个往往能拍出天价的“Virgins”专栏。
其中罗马尼亚的一个18岁嫩模，就在这个网站上完成了交易，一位港商以230万欧元的价格竞拍成功。
周不器心动过，却一次都不敢参与。
不是怕别人，是怕自己。
渣也不能太没底线。
这种拍卖的方式，实在太考验人性了。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世人若学我，如同进魔道。”周不器觉得自己的境界不够，搞不好就要进魔道。
不过，话说到这里，周不器已经猜到孙正义把这个三井先生邀请到家里的目的了。他此前跟孙正义就说过，想把家里的女佣都换成贴心可人、乖巧听话的日本女仆。
孙正义家里的这几个年轻貌美的女仆就很养眼。
看样子，这个三井先生就是操办人。
周不器就有点担心，这人靠谱么？
万一搞得太过分，违法被抓起来了，会被他牵连。
没想到，这个三井说他有合法经营牌照。不是那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牌照，就是实实在在的他所真实从事的商业活动的牌照。
这又是一段尘封的历史了。
周不器也算了开了眼界。
其实从法律上看，日本在这方面的要求很严格，某些方面甚至比国内还严。可是，为什么日本社会里这种风俗场所都成为国家标志？
主要是两个方面。
一方面，是法律的空子。
比如新开一家酒吧，客人领着服务员出去开房了，就算有了金钱交易这种事情也很难界定。人家是谈了两个小时的恋爱，恋人之间给点零花钱，不可以吗？
一方面，是法律的延续性。
日本的文化没有断层。
在几百年前的江户时代，类似的交易是合法的，就像国内古代的青楼一样，是可以拿到合法经营牌照的。
可日本的主体政权没有变过，江户时代颁发的牌照，到了2012年仍然有效。
就像大阪那边很著名的风俗一条街，都是公开化的，女孩子都像展品似的坐在窗口里，客人们走一路，看上了就交钱进去。
按照现代的日本法律，这些都是违法的。可是，这都是几百年的老城区老房子了，拿到的是江户时代颁发的正经合法牌照。
法律的一个重要精神，就是新法管不了旧事。
不可能新颁布一个法律，就依照这个法律去倒查几十年、几百年，那就太没有法治精神了，那过去几百年里，所有人都违法。
所以，那些手持江户时代牌照的老店，即便到了2012年，依旧可以顶着最新的法律去合法经营。
像新宿的很多店铺，男女就不能在店里面交易，因为这是新店，没有允许真刀真枪的牌照，只能喝酒唱歌跳舞搂搂抱抱，想要进一步的发展，就得去外面的宾馆。
如果是那些百年老店，那就厉害了。
可以直接在店里合法交易。
不过，只要是这家店搬迁了，或者房屋改建了，店铺就不是以前的店铺了，江户时代的牌照就作废了。
所以类似的拿着合法牌照的店铺已经越来越少了。
三井先生还说，他手里有几家泡泡浴的老店，也是从江户时代延续下来的。
这就意味着有牌照。
服务项目就可以很丰富，不管做什么都是合法，可以真真正正地感受到几百年前古人的那种服务。他想邀请周不器过去体验一下，保准比什么莞式服务好。
“啊？”周不器微微一怔，“莞式服务？”
三井先生就笑着说：“我去年去体验过两次，调研了一下。发现很多莞式服务的项目，都是从日本的泡泡浴里学过去的，很多做法都不正宗。”
周不器一听就不高兴了。
岂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周不器就据理力争地说：“莞式服务其实是扎根于传统文化，又融合了一定的泰国浴风格，才形成的本土特色。”
三井先生摇摇头，“不，是模仿的泡泡浴，你去体验一下就知道了。”
周不器道：“泡泡浴也是从中华传统的青楼文化里学过去的，三井君不要本末倒置。”
三井先生年纪很大了，状态不太好，可说起这种事，就精神百倍起来，略作思考，竟然同意了，“嗯，的确是这样。泡泡浴是本土化的一些改良，莞式服务也是本土化的一些改版。性质差不多。”
孙正义听他俩聊的内容，忍不住一拍脑门。就觉得自己居中牵线搭桥，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
三井老头似乎从年轻的周不器身上找到了几分同道中人的气息，笑着邀请，“周君，我强烈建议你去体验一下我们的泡泡浴，我的店里可以提供最纯粹的传统式服务。很多现代的服务，其实都没有传统的味道了。”
“传统的味道？”周不器不解，“什么味道？”
三井先生问：“人体宴，你吃过吧？”
周不器摇摇头。
他其实一直想尝试，可有点不敢。
这也是一个挑战人性的服务。
一旦突破了这一关，周不器担心自己控制不住心境，然后就一路下滑由此堕落。
三井先生道：“现代的法律没有禁止人体宴，不过，有明确的规定女孩子要超过18周岁。”
周不器点了点头，“应该的。”
三井先生摇摇头，“这可一点都不传统，正宗的传统的人体盛，女孩子的年龄一定是越小越好，年纪越小才越干净……”
周不器就听不下去了，“别别，一定要年满18周岁，让女孩子有自主选择权，这是底线。”
第2150章 渠道抽成
这天晚上，周不器哪也没去，既没去玩泡泡浴，也没去吃人体宴，实在被这老东西恶心坏了。七老八十的人了，看起来衣冠楚楚的，说起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儿来，眉飞色舞的样子让人想冲上去揍他。
连带着他跟另一个比较正经的老头、卡普空的老板辻本宪三都没怎么交流。
好在第二天早上，遇到任羽辛的时候，他说了点喜庆的话，“那个辻本宪三，合作的意向很明确。”
“哦？他说了？”周不器有些奇怪，“他不是看不上手游嘛。”
任羽辛笑着说：“畅游可不只有手游，《天龙八部》《DOTA2》这些都是电脑游戏。而且，他看上的其实是畅游的渠道。”
“渠道？国内的渠道？”
周不器昨天就听辻本宪三说过了。
卡普空旗下的王牌游戏《怪物猎人》已经推出了电脑端的网游版，目前已经在韩日、港台、东南亚地区上线了。
非常受欢迎。
可是，迟迟无法进入国内市场。
这跟大形势有关。
前几年，中日两国是蜜月阶段……或者说，在08奥运会的时候，堪称国内最巅峰的一段时期，是实实在在地万邦来朝，跟所有国家都相处很友好。
不过，现在不太行了。
去年，日本在钓鱼岛那边搞事情，两国关系迅速地冷淡下去了。日本的网游想进入国内市场，就非常难了。
周不器如果想推动这件事，他还是可以做到的，不过他实在没兴趣。
因为《怪物猎人》是掌上游戏领域的王牌IP，可是国内过去几十年比较落后，根本就没经历过掌上游戏机的时代，以至于对《怪物猎人》这款游戏缺乏认知。
就算把这款游戏代理到了国内，也很难有太大的市场。
任羽辛笑着说：“不是国内，是欧美的渠道，主要是欧洲。是这样，09年的时候，卡普空推出了《生化危机5》，一下就卖爆了，成为卡普空史上销量最高的单品，达到了7白金。”
“啥是7白金？”
“他们这边的统计方式，100万销量就是白金作品。7白金，就是700万销量。”
周不器点了点头，“哦，跟港台那边的唱片统计规则差不多。”
任羽辛笑着说：“对，《生化危机5》的销量暴增，主要就是来自一点……”
周不器坐在车里，跟他一起去科乐美公司谈谈《实况足球》的事，听到这话马上就想到了结果，“电脑版。”
任羽辛道：“对，就是电脑版。《生化危机》的前几个版本，都只有索尼的PS和PS2版本，只能进行电视游戏。从《生化危机5》开始，卡普空除了推出PS3的版本之外，还增加了两个版本，一个是微软的Xbox版，一个就是Windows系统的电脑版。之所以会作出这样的改变，我想是来自两方面原因，一是索尼在家庭游戏机领域的失势，被微软的Xbox游戏机抢走了太多市场；第二就是这几年游戏行业不景气，卡普空实在支撑不住了，只能被迫地推出电脑版。”
周不器好笑道：“然后辻本宪三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原来电脑版的《生化危机》销量这么好，就要让整个公司开始向电脑游戏的方向转型。”
任羽辛笑道：“对，《生化危机5》的销量太好了，是7白金。还不止如此，因为09年的《生化危机5》卖得太好，第二年又推出了《生化危机5黄金版》接着卖钱，也卖出去了230多万套。两种加起来，总共加起来，销量超过1000万套。”
周不器冷哼了一声。
昨天，辻本宪三义正辞严地说了很多漂亮话，还大言不惭地说卡普空不去做手游，是因为不想用不透明的手段去收割玩家，从而破坏了游戏市场。
不知道的，还真信了呢！
好在周不器当时脑子里多绕了个弯，一下就发现了他那番话毫无逻辑。
听过任羽辛这么一说，就全明白了。
滚你个蛋吧！
真能忽悠！
09年推出了《生化危机5》大卖了，紧接着又推出了《生化危机5黄金版》，又大卖了一次……这不就是加点新元素再对玩家收割一次？
这比EA可差多了。
EA旗下有几十款电脑游戏，每一代产品只卖一次，如果有新的元素增加，那也是免费给玩家增加一个更新包。
哪像卡普空这样，稍微弄点新元素，就换个皮肤再卖一次。
可即便这样昧着良心收割了，过去几年卡普空的业绩还是连年下滑，可见辻本宪三这老家伙把公司搞得有多糟。
任羽辛笑着说：“《生化危机5》和《生化危机5黄金版》加在一起，一共卖了1000万套，可是《生化危机4》只卖了230万套。销量暴增的主要原因，就是《生化危机5》增加了电脑版。1000万套里，PS3和Xbox的版本只有360万套，剩下的640万套都是电脑版。其中，欧洲市场销量最高，达到了420万套。”
周不器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么在乎欧洲的渠道呢，卡普空这是被欧洲的销售渠道抽成抽吐血了吧？”
“差不多！”任羽辛笑哈哈，“你知道辻本宪三昨天跟我说什么吗？他说希望以后把《生化危机》系列在欧美的运营都交给畅游，收入五五分账。”
“50%？”
周不器真是被逗笑了。
为了被渠道商只抽50%，辻本宪三都以让出公司股份和董事会席位为代价，来求着畅游全权代理这个业务了。
可见《生化危机5》在欧美市场的销售，卡普空被欧美的那些渠道商们给坑惨了，抽成比例远超50%。
这也是日系企业最近这些年来出海做生意的普遍现象了，日企在本国做生意，都是几十年的老关系户了，整个产业很成熟、很稳定，生意做起来就比较简单。
去了欧美市场，要开辟新天地，习惯了在国内市场的安逸享乐，到了欧美市场那种咄咄逼人的谈判桌上，就很难谈出太好的条款。
这一点，日企比国内的民企差远了，跟国内的国企差不多。在国内一个比一个牛，出了国一个比一个闹笑话。
“咦？”周不器马上就想到了一点，“Steam呢？他们没关注？”
紫微星国际通过收购的方式，已经构建了一个游戏平台。
其中就有游戏视频平台twich和游戏交易平台Steam。
尤其是Steam，作为独家运营《DOTA2》的对战平台，靠着这款游戏带来的热度和流量，已然成为了当今世界最大的游戏平台，用户总量超过4000万，游戏数量超过3000款，每月的销售额超过5亿美元。
作为平台方，Steam会从销售额里抽成30%。
这可比卡普空的要求低啊！
卡普空把游戏放在Steam上，不就可以只被抽30%了？这是一个公开透明的游戏平台，也不用找关系托人，游戏厂商可以自行地把正版游戏上传到Steam平台上。
难道辻本宪三已经老糊涂了，连Steam都没听说过？
任羽辛就简单地解释：“Steam只是销售抽成，还有一笔额外的运营支出。卡普空开发的都是日语游戏，需要由欧美的运营商进行语言的调整，然后准备好服务器等基础设施把游戏运营起来。”
周不器点了点头，“嗯，是这个道理。”
任羽辛道：“还有一点，就是《生化危机5》是09年上线的，当时Steam还不火呢。《生化危机》是靠着游戏厂商在不同的平台砸广告，才好不容易推广下去的DL版。这种渠道费开销，可能比Steam的30%的抽佣还高。”
周不器也就不关心这些细节了，“总归是好事！由畅游来全权代理欧美市场……我看也别欧美市场了，除了日本的本土市场，让卡普空自己运营，其他的海外市场，都交给畅游来做。”
任羽辛笑道：“行，我争取，再谈谈。最好能把卡普空旗下的所有游戏的海外代理权都争取过来，就按照辻本宪三的要求，收入对半分。”
周不器道：“嗯，然后直接授权到Steam平台上。”
畅游和紫微星国际毕竟不是同一家公司，任羽辛跟紫微星国际没有分毫的股份上的关系，周不器就多解释了一句，“平台型经济，要做自营和第三方。其意义就是产品可以带动平台的发展，发展起来的平台又可以带动产品的销售。就像京东那样，先是通过优质的自营产品把平台带成功，等平台成功了，就可以吸引更多的第三方产品加盟，而平台则是可以通过排名来推动更多自营产品的销售。畅游的游戏，应该作为Steam平台上的自营产品存在。现在是Steam的成长期，畅游要先帮忙。”
任羽辛笑笑，“当然，除了查尔斯，我们都没意见！”
“老张？”周不器轻描淡写，不以为意，“不用管他，他有意见了让他来找我。”
任羽辛知道周大老板和张大老板之间有些爱恨情仇，他才不去参与，美好地畅想道：“如果真能和卡普空达成这种全面的战略合作，由畅游来全权代理海外市场。到时候，卡普空的收益肯定会有所提高。然后就真的会像你说的那样，其他日本的游戏公司看到卡普空得了好处，也会很主动地跟畅游来合作。以点带面的效应就出现了。”
第2151章 分片分治
在游戏开发和游戏运营两个环节里，运营相对更简单一些，比如第九城市，就是只做代理，去运营别人家的游戏，赚到钱之后至少要分一半给开发商。
一些比较有上进心的游戏运营公司，不愿意把进了自己兜里的钱分给开发商，就会慢慢地转型，开始自己开发游戏、自己运营，所有的收入都属于自己。
盛大就是这么成长起来的。
由畅游来运营卡普空的欧美市场，对畅游来说当然有利可图。就比如《生化危机5》和《生化危机5黄金版》，欧美地区卖了将近500万套，销售额将近3亿美元。
畅游拿到销售额的一半，那也是1.5亿美元了。
就算渠道费的支出很高，要打广告做宣传还要有额外的销售分成，可畅游最主要的渠道资源肯定要集中在“紫微星系”的产业里。
肥水不流外人田。
钱都是在自家公司的账上转来转去。
拿着日本游戏公司的经典游戏为自家创造收益，这是白得的好处。有没有卡普空，畅游也要在欧美市场搭建起庞大、成熟的游戏运营体系，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放。优秀的游戏产品当然是越多越好，游戏越多，边际成本就越低。
这还只是一方面。
因为把游戏运营起来之后，就很容易地朝着游戏开发的方向去发展了。
比如《生化危机》
畅游想运营这款游戏，就要拿到游戏的全部代码，并根据不同国家的风俗习惯和语言体系，对其中的代码进行适当地调整。
相当于对《生化危机》进行了二次创作。
时间长了，畅游的运营团队就对《生化危机》的所有设计、流程、美工、代码、封装、测试等环节了如指掌了。
畅游就可以很轻松地自研出一款跟《生化危机》高度相似的游戏了。
盛大就是这么成长起来的。
一开始实力非常差，什么都不懂，就只能去代理韩国的《传奇》。做了几年，盛大对《传奇》的熟悉程度，已经不比韩国的游戏开发商差了。盛大就有实力切断跟韩国的联系，开发出一款盛大版的《传奇》来赚大钱了。
这也是之前周不器去网易调研，网易游戏的总裁丁友峰说过的话，网易的游戏不会交给第三方代理，会存在着泄露的风险。
当然，畅游作为一家世界级的游戏巨头，不会做这种有失身份的“偷东西”的行为。但是，日本游戏公司存在的弊病，就会成为畅游接下来进一步发展的机会。
周不器笑眯眯地说：“畅游最重视的是手游市场，卡普空的反应太慢了，刚刚才发现已经风靡全球十几年的电脑游戏的市场。等到卡普空去做手游，不知道猴年马月呢！”
任羽辛笑道：“对，他们不做，我们可以帮着他们做！”
周不器道：“嗯，所以畅游要多辛苦，帮卡普空的游戏去做欧美市场的运营。在运营过程中，去学习和深度了解卡普空的游戏机制。学会了，就可以去开发出手游版。”
任羽辛沉吟着说：“嗯，也不是没有机会。卡普空现在要朝着电脑游戏转型，可不仅是《生化危机》，旗下的所有游戏都将会推出电脑版，这意味着他们要扩大业务，招聘更多的员工。畅游这次的战略入股，可以帮他们解决业务扩张所需要的资金问题。同时，畅游去帮助他们运营欧美市场，只拿50%的低佣金，又是帮了一个忙。”
周不器点了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畅游连续帮了卡普空两个忙，只提出一个要求，畅游要去开发卡普空游戏的手游版。”
任羽辛道：“可行性很大，只要回避日本市场就行。”
周不器忍俊不禁，“咱们这也是见缝插针了。”
任羽辛笑道：“对，见缝插针。日本的游戏行业很发达，已经有四十多年的传统了。也有很多上了年纪的玩家。很多游戏公司之所以不做手游、不做电脑游戏，其实就是一种担心，担心一旦推出了手游版，那么面向索尼的PSP、任天堂的3DS这种掌上游戏机的版本就会销售锐减。”
周不器冲他竖起一根大拇指，“说到关键点上了，这就是最核心的体制性问题！”
任羽辛点了点头，“对，这种体制性的弊端，就是日本游戏公司乃至所有日企里保守、僵化跟不上时代的根源。就是终身雇佣制。那些开发PSP、3DS版本的游戏开发者，很多都五六十岁了，知识结构已经固化了。让他们去转型开发电脑版或者手游版，根本不可能。一旦游戏公司真的向手机游戏转型了，手游一旦大卖，就可能会影响PSP、3DS版的销售。”
这是最根本性的原因。
电脑游戏竞争的是电视游戏，手机游戏竞争的是掌上游戏。
一旦电脑游戏火了，电视游戏的销量就会锐减。
那么最尖锐的问题就来了，电视游戏的部门怎么办？
裁掉吗？
不可能，都是终身雇佣的。
让他们转岗去做电视游戏吗？
也不太可能，术业有专攻，技术方向都不太一样。
尤其电视游戏都出现四十多年了，很多电视部门的员工都是五六十岁的老头子了，他们也没法转岗。
这个问题无法通过裁员和业务取缔来解决，就只能把电视游戏部门养起来了。
怎么养？
限制电脑版本的开发，甚至不去开发电脑游戏的版本。玩家如果想玩这款游戏，就只能玩电视游戏的版本，电视游戏的销量就会有保障，电视游戏部就可以活得很滋润了。
卡普空是这几年实在没办法了，日子快过不下去了，这才只能痛定思痛开发了电脑版本的游戏……果然市场大爆了。
全球的电脑游戏玩家，有几个亿；电视游戏玩家，最多几千万。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游戏种类。
这是绝大部分日企都会面临的困境。
比如索尼。
这样的科技巨头，竟然做不出一款优秀的手机，简直令人震惊。国内的小米、OV这种没什么技术沉淀的公司，做出来的手机都比索尼好。
为什么？
因为索尼的相机部门实力太强大，要是用户都去买索尼手机去拍照了，索尼相机的销量不就减少了？
殊不知，你不做，自有别人去做。
周不器道：“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公司内的权力分配，或者说是内斗。比如卡普空，过去几十年里，就是靠着电视游戏和掌上游戏发展起来的。所以卡普空的董事会和高管层里，绝大多数都是出自这两个部门的人。他们当然要维护电视游戏部和掌上游戏部的利益，就会对新兴的游戏品类进行打压。”
任羽辛点了点头，“所以日本的游戏公司就越来越封闭了，越来越重视本土市场。因为所有的游戏公司都这么做，所以日本的电视游戏机和掌上游戏机销量最高，欧洲和亚洲加在一起的总销量，都比不上本土市场。”
周不器道：“对，这是日本整个游戏行业的整体性利益。就算畅游是过江龙，也压不住这么多的地头蛇。”
任羽辛瞥他一眼，“那就绕开日本市场？”
周不器道：“短期来看，只能是这样。跟卡普空谈的时候，可以有这样一个附加条件。畅游开发出的手游版游戏，不会进入日本市场。卡普空可以继续霸占日本市场，去卖他们的掌上版游戏。只可惜，日本的游戏玩家要受苦了，感受不到氪金游戏的快乐。”
任羽辛忍着笑，郑重其事地说：“没关系，畅游接下来会自研几款手游，进入日本市场。当地的玩家还是可以感受到游戏内置消费带来的刺激感和成就感。”
周不器深以为然，“嗯，应该的！日本的游戏市场规模很大，是全世界游戏玩家密度最高的国家。畅游要尽快地开展对一些小公司的收购和大公司的合作，多了解、多学习，才能开发出满足当地玩家需求的游戏。”
大体思路，就这么定下来了。
“《实况足球》呢？有思路了吗？”
任羽辛对这件事，算是一头雾水。这是周大老板临时决定的事，不在他原本日本之行的计划之内。
对畅游来说，先拿下卡普空就够了。
以卡普空这个“点”，来带动日本游戏产业的这个“面”，不能急。
大老板忽然看上了《实况足球》，就有些突兀。
不过，作为CEO，他还是得执行大老板的规划。
这次去科乐美，主要是先去内部了解一下情况，并根据得到的反馈，想出一个跟科乐美合作的办法。
想要整体性收购科乐美，这是不可能的。想要入股科乐美，就当下这个时间段来说，也非常困难。
甚至想要整体性收购《实况足球》这款游戏，也不太可能，除非给出一个远超《实况足球》真实价值的超级报价。
那就太不划算了。
周不器则有了一些思路，“就像刚才说的，可以分片分治。日本的游戏厂商，可能90%的重心都是本土市场。本土市场，让给科乐美，畅游去运作海外市场。还是以这个思路为主，不去侵犯他们的核心利益，同时帮他们创造更多海外渠道的收益，利诱他们来合作。”
第2152章 科乐美
周不器现在已经比较有信心了。
感觉拿下《实况足球》，问题不大，他已经找到了针对日本游戏行业的办法。
经过这一番调研和分析，日本游戏公司的种种弊端已经很清晰。这些弊端对畅游来说都是好事，都是可以利用的点。
当下的日本游戏公司，主要有两个大特点。
一，以主机游戏为主。
主机游戏包括两个部分，即通过家庭游戏机跟电视连接的电视游戏，以及通过掌上游戏机才能玩的掌上游戏。
这是从80年代就开辟出来的游戏品类。
在那些地头蛇的本土游戏巨头公司的运作之下，日本游戏行业里还是以这两种游戏类型为主。
甚至包括那种在欧美和国内市场早就淘汰了的大型游戏机模式。就是开一个娱乐城，里面摆上几百台机子，每台游戏机里有一款游戏，玩家可以买游戏币然后投币去玩。
这种几十年前风格的游戏城在日本真是随处可见。
国内的网吧模式都快走到尽头了。
可见日本这边有多落后。
二，以本土市场为主。
绝大多数的日本游戏公司，本土市场都要占90%以上的份额。之所以会有这种现象，主要还是主机游戏的锅。
欧美的游戏市场早就被电脑游戏给统治了。
接下来就是手游时代了。
就算有些玩家会追求新的玩法，会买家庭游戏机，可微软的Xbox已经杀出来了。日本游戏厂商转型很慢，很多都没有开发Xbox版本的游戏，市场份额就进一步降低了。
总之，就是日本的游戏厂商现在依旧把主机游戏看作业务基本盘。而主机游戏的主要市场就是本土，他们就只能在本土游戏市场里激烈竞争。
海外的广袤市场，开发得很有限。
比韩国差远了。
甚至都比不上当下的国内游戏产业了，国内这几年的游戏出口也大大增加，尤其是社交游戏。Facebook上的社交游戏里，有15.4%都是来自国内的游戏公司。
这就成了周不器可以利用的机会。
他去到了科乐美，见到了科乐美的创始人、董事长、CEO上月景正，他是科乐美的大独裁者。本来当年创业的时候，是三个人一起。
后来上月景正手段强势，把另两个人手里的股票都给买过来了，他就独掌大权了。
在来之前，孙正义就曾说过。
这个上月景正，是日本游戏行业里的传奇人物，却也饱受争议，因为他对权力过分地执着，不允许任何人反驳他的观点。
所以在科乐美内，就出现了一条死亡职场线：游戏天才进入公司——得到扶植——个人天才的觉醒——与上月景正发生理念分歧——矛盾无法解决——辞职离开。
尤其是2010年之后，科乐美大批精英的游戏制作人都纷纷离职了，这让上月景正受到了业内的严厉批判。
因为上月景正最喜欢的就是“忠臣”，对于忠臣，他总是能给予最好的奖励，甚至不惜把女儿嫁给他。
可对待一些跟他有不同想法的人，哪怕这人是天才，也很难容得下。
科乐美的每况日下就不奇怪了。
《实况足球》被《FIFA足球》超越、碾压，也就顺理成章了。
周不器才不在乎上月景正对科乐美的管理方式呢。
只是看过他之后，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人出生于1940年，今年72岁。
这么样的一家游戏公司，还是由他来引领，并且他作风强势，拥有着绝对的话语权……可想而知这家公司会多么地腐朽。
不过，上月景正在会见周不器的时候，还是带了一个年轻的他新培养的金牌游戏制作人，名字叫小岛秀夫。
在科乐美的核心层比较“年轻”，今年还未满50岁。
周不器没急着说正事，就先跟这个金牌制作人小岛秀夫聊了些他对游戏的看法。
一下就惊呆了。
小岛秀夫上来就对当下市场里比较成潮流的社交游戏和手机游戏一通乱喷，说那根本就不叫游戏。
真正的好游戏，一定是电影级的画面，那才是精品。
这样的观点，就跟好莱坞对流媒体的态度差不多。他们认为电影应该在电影院里播放，视觉效果才更好；电视剧应该在电视上播放，清晰度才最佳。
通过电脑屏幕，甚至pad、手机来观看优秀的影视作品，就是一种亵渎。
而这种新时代的潮流，才给了硅谷流媒体产业发展的机会，奈飞、亚马逊、苹果、微软、Facebook等等，都去投资搞电影了，好莱坞的势力范围就被严重侵蚀了。
周不器觉得跟他们没什么共同语言，根本没法交流。
说了一堆车轱辘的场面话后，就直奔主题了。
周不器道：“《实况足球》的市场，似乎被《FIFA足球》给严重侵蚀，你们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上月景正这老头子就很固执，还故作平静，“谈不上侵蚀，《实况足球》在主机游戏领域，销售份额已经大幅度地领先。”
周不器瞥他一眼，“那不是因为《FIFA足球》目前并没有掌上游戏的版本？”
上月景正笑着说：“掌上游戏机主要是索尼的PSP和任天堂的3DS，想针对开发出与其对应的游戏，并不是那么容易。就算开发出来了，也未必能获得很好的游戏销售渠道。”
周不器差点气笑。
觉得这老头简直莫名其妙。
对日企这种半垄断形式的背后联合，还挺骄傲的。
其实就是日本的游戏厂商去支持索尼和任天堂的掌上游戏机，为他们开发独家版本的游戏；同时，索尼和任天堂在游戏机的平台里会着重推荐这些日本游戏厂商的游戏。
产品带动平台，平台带动产品。
这么一联手，这些日企就几乎可以垄断全世界的掌上游戏机市场了，毕竟这个领域主要就是两款游戏机，索尼的PSP和任天堂的3DS。
完整地吃下了这个市场，他们就很满意。
这让周不器实在有点鄙视。
这屁大点的市场，全加起来，可能连手游市场的1%都不到。就算被日企通过一系列策略全垄断了，又有个屁用？
周不器这几年走南闯北，走了很多国家，见过很多让他不以为然的企业家。不过，就算很多企业家身上都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可身上总是不缺乏令人敬佩的闪光点。
日本游戏行业里的这帮人，真是看不到丝毫的优点，固执、迂腐、傲慢、自以为是。
甚至让周不器产生了一种盲目自大的感觉，觉得这些人一个比一个愚昧，简直不相信这是发达国家的一群著名企业家。
任羽辛笑着说：“微软的Xbox游戏机现在的势头很猛，虽然销量上比不过索尼的PS3，但已经形成了竞争的态势。Xbox游戏机搭配的就是EA的《FIFA足球》。”
上月景正沉声道：“没错。”
果然，任羽辛找到了一个最佳的切入点，接着说：“科乐美有什么应对措施吗？在PC端，《FIFA足球》这几年发展得很快，已经把《实况足球》远远甩开了。就算《实况足球》可以持续称霸掌上游戏机的市场，可是电视游戏的领域，微软和EA的联手，也会很有威胁。”
上月景正有一种被抓住七寸的感觉。
《实况足球》在电脑端被《FIFA足球》超越，其实没什么大不了，这本来就不是科乐美的核心部门。
可是，索尼过去几年太不争气，微软的家庭游戏机Xbox上升势头很猛。
玩家们购买了Xbox游戏机后，自然而然就选择了《FIFA足球》。
过去，《实况足球》能称霸天下，是销量最高的足球游戏，其实是靠着电视游戏机和掌上游戏机近乎垄断的平台优势。
微软的Xbox来了，打破了索尼在这个领域的封锁，日本游戏厂商的苦日子就来了。
上月景正神色严肃，“你们有什么办法？我跟孙正义前几天见了一面，他都跟我说过了。他们说畅游对《实况足球》很感兴趣，想要跟科乐美合作，帮助《实况足球》去跟《FIFA足球》竞争。”
周不器笑着说：“确有此事，畅游的确要推出一款足球类的游戏。要么跟《实况足球》合作，如果合作不成，就会自己开发。”
“怎么合作？”
上月景正其实没什么可以回旋的余地。
本来市面上就有一款EA的《FIFA足球》是强敌了，要是畅游也冒出来进入这个市场，哪还有《实况足球》的生存空间？
想开发出这种级别的游戏，其实并不容易。
前期的研发投入，没有1亿美元也要8000万美元，再加上各种足球相关知识产权的授权，那费用就更高了。
一般的游戏公司根本玩不起。
所以现在市面上这个领域的游戏，就只剩下了《FIFA足球》和《实况足球》两款。
可是，上月景正不敢大意。
对方是畅游！
是目前全球市值最高的游戏巨头，根本就不缺钱。
一旦畅游真的下场，以这位周大老板在日本商业市场这几年积攒下的人脉和影响力，他甚至跟索尼、微软都有着不错的关系。
到时候，《实况足球》可能就真的没希望了。
跟孙正义会谈过之后，上月景正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其实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只要对方的条件不是很过分，合作也许真的会是《实况足球》未来的一个出路。
《FIFA足球》这几年的增长太吓人了。
《实况足球》的确需要一个帮手。
第2153章 采购订单的优先权
中午连午饭都没来不及吃，周不器就回国了，在飞机上简单地吃了点日式的海鲜宴，味道还可以。
日式的餐饮吃得不太习惯，还不如法式牛排、西班牙火腿吃得过瘾呢，最符合口味的大概就是海鲜了。
回到了首都，周不器去了畅游总部。
畅游要跟华为谈一笔价值超过10个亿的大合同，主要就是从华为采购一些通讯设备、硬件设备。
这种大生意，得有人镇场才行。
任羽辛还在日本处理游戏业务的后续工作，没法回来。老张已经回老家，准备过年去了。就只能是周不器匆匆回国，来接下这个任务了。
周不器这些年跟华为的关系不错，有很多的业务往来，甚至在行事风格方面，他也在以任老总为榜样，风格极其低调。
就比如央视评选的那个年度经济人物，周不器和任老总完全有资格当选。
过去这一年，华为是国内唯二的排进世界500强的民营企业，周不器就更不用说了，赫赫声名享誉海内外。
不过，他俩都推辞了。
不抛头不露面，不参加这种活动。
这几年的国内，除了业内人士，没人知道任老总是谁，甚至华为这家公司大家都没怎么听说过。
过些年就不一样了，华为的知名度传遍大江南北，这其实不是华为的初衷，不是任老总的本意。
华为是脚踏实地搞研发的科技企业。
研发的过程很辛苦。
尤其是高科技领域的研发工作，保密性都很强。
如果想保密，就一定要低调。
越低调越好，最好不要让人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所以在研发领域就有一个很荒诞的现象，那些口号天天喊得很响亮，找了各种官员、院士、学者、专家们站台，开了各种学术讨论会，引起全民欢呼雀跃的科研项目，一定不怎么样，骗子扎堆、一地鸡毛。
一旦有正经公司脑子一热，被那些庞大阵势给忽悠了，靠着一腔热血真的冲进去了……亏个500亿全身而退，那都是最好的结果了。
如果是有高价值高技术的科研成果，那研发过程都非常寂寥，外界毫不知情，没有鲜花没有掌声，没有竞争对手的觊觎和窥视，自甘寂寞……
过去二十年里华为迅速地成长，从做贸易的代理公司变成了有着一整套完全技术产权的科技巨头，其实就是任老总的这种低调策略的意义。
等过些年，时代变了，就不行了。
新时代之下，华为要配合国家政策上的需要，想低调也低调不了了。新战略之下，要否定联想模式，并推出一个具有新战略标志意义硬件研发领域的民族企业，找来找去……就只有华为一家，就只能站出来了。
一旦不低调，很多混乱的事情就不可避免了。
去到了畅游，周不器见到了华为的轮值董事长徐总，两人此前见过七八次，也算是比较熟悉了，很友好地握手。
就是这位徐总是技术出身，口音很重，沟通能力不强。
不过，双方只是带头人。
是最终的决策人。
具体的谈判，都是手下更专业的团队去做。
简单的会面过后，周不器先去办公室，收到了两位副总的材料，主要是采购一些交换机、路由器和储存设备，总价值超过12亿元。
有一个郑健的负责技术采购的副总的私下建议，说这种产品的利润率很高，尤其华为有着比较完整的知识产权，向外支付的专利费比较少。
这就意味着，这12亿的成交额里，毛利润可能会达到6亿-7亿。
周不器有些惊讶，“这么多？贺阳跟我说过，联想的那些机器，毛利都很难超过20%。”
郑健道：“联想没啥技术含量啊，都是组装机，所有的零配件都是从外面采购的，成本更高。华为的很多零配件都是自家代工生产的，成本较低。从毛利率的角度来看，华为已经是世界第一了，比外国的那些思科、爱立信、戴尔高不少。”
“思科？”
周不器眉梢一挑。
思科才是世界通讯行业的老大，其次是爱立信和诺基亚。
早年华为刚起步的时候，总是被这几家起诉。现在则不太一样了，华为在很多领域已经超越了，比如交换机。华为交换机的质量和技术含量，超过思科不好说，超过爱立信、诺基亚应该可以的，物美价廉。
郑健笑着说：“思科当然很强大，各个方面比华为要强不少。但是，思科是一家美国公司，用工成本太高，毛利率就下去了。”
周不器点了点头，“还有研发经费。”
郑健道：“对，这也是华为迅速崛起的关键。通讯技术领域的研发投入太高，小公司根本玩不起。这方面是华为的巨大优势。同样投入10亿美元的研发经费，思科、爱立信这些公司，可能只能做一个大项目，国内有用工成本的优势，10亿美元也许能开启五个大项目的研究。只要华为按照目前的策略坚持下去，避开所有外界的视线低调做科研，闷声大发财，别说什么爱立信、诺基亚，超越思科也是早晚的事。”
“企业家对企业也未必说得算。”周不器叹了口气，“说的算了就要受到压力，搞不好就声名狼藉。说的不算了，公司发展就要出问题……要么说还是老张高明呢，这才是聪明人。”
“嗯？”
郑健眉梢一挑，微微一怔。
心中惊讶。
老张是谁？
不会是公司里被周大老板屡屡戏弄的张大老板吗？
周不器摆摆手，问道：“如果这批设备是从思科采购，要花多少钱？”
郑健伸出了三根手指，“3亿吧，美元。”
“比华为贵了一倍？”
“对。”
“都这么划算了，还讲什么价？”周不器实在拉不下脸为了2个亿去跟人家讨价还价，“做公司，不就是为了赚钱？不让人家赚钱，以后还怎么长期化合作？”
郑健咳了咳嗓子，“如果努力一下，我觉得可以以10亿元的价格达成交易。”
“没必要！”周不器一挥手，“人家赚得多，是人家水平高。不能因为人家赚得多，就去无限地压价，按市场行情走。畅游的理念跟紫微星一样，对待合作伙伴，我们自己不能吃亏，也不要让对方吃亏。”
郑健算是见识到了大老板的作风，其实不太认同。
觉得回头要跟任羽辛好好聊聊。
以后再有类似的事，就不要请大老板出面了。咱们这边办好了，回头打个报告通知一下就行了。
任羽辛是CEO，这是他的职权范围，应该由他来决策才对。周不器是董事长，本就不应该参与这种具体的事务安排。
“还有一件事，就是畅游的海外市场。”郑健只负责国内市场的采购，对海外业务就鞭长莫及了，“徐总可能想要更大的订单。”
周不器起身，“走，去会会他。”
12亿元的订单，对华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至少轮不到徐总这样一位轮值董事长出面。他过来，其实更关注的是畅游的海外订单。
海外订单，那可就厉害了。
不仅是畅游自家业务，畅游还收购、入股了那么多游戏公司呢，其实都有机会。
周不器见到了徐总，握手后很坦诚地说：“支持国内企业的发展，当然义不容辞。不过，我的一向惯例，就是只有优先权，没有绝对权。徐总知道吧？”
徐总当然知道。
华为和周不器的合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从紫微星到八吉星、京淘、紫微星数媒、畅游，都有过很多次的来往了。
周大老板的原则，他们很清楚。
优先权，就是“紫微星系”的公司，在采购相关设备的时候，国内的公司可以有优先权。
就比如采购办公电脑，全球主流的就三大品牌：惠普、戴尔和联想。
如果某一个部门没有特别要求，那么联想就有优先权，公司就去采购联想的电脑。
可是，如果部门总裁经过内部一番调研，发现大家都不喜欢联想电脑，一致想要使用惠普电脑办公，那公司还是会尊重该部门的选择，会采购惠普电脑。
办公设备是给员工使用的。
公司层面不能独断地要求员工使用某款设备，如果员工有迫切的要求，还是会以员工为主，从而让他们在工作的时候更舒心。
对待华为的产品也是这种原则，有优先权，却没有绝对权。
徐总眉头紧锁，“你说的不算？”
周不器笑着说：“我说的当然算了，可使用那些设备的又不是我，我也不能把我的意志强加给员工吧？怎么？海外订单出问题了？”
徐总点了点头，“材料已经打到我这来了，畅游这次在海外的采购订单总价值达到了5.5亿美元，华为只拿到了1亿美元。”
周不器问：“是什么模式？招标吗？”
徐总叹了口气，“要是招标就好了，华为的产品质量最好，价格最低。如果是公开招标，华为就一定能中最大的单。”
周不器摇摇头，“我还真不太清楚。”
徐总也没太着急，“嗯”了一声，“知道你肯定关注不到这种小事，提醒你一声。回头你问问，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用不用华为的产品，其实都没关系，市场里都是多项选择。可5.5亿美元的订单都没有公开招标，小心内外部的利益关联。畅游的海外业务刚起步不久，一定要慎重。”
周不器沉声道：“一定！”
第2154章第2人手不够
这位徐总是华为的轮值董事长，而且是技术出身，由他出面来跟畅游谈销售订单，本来就有些不伦不类。
这一下，周不器算是明白了。
这是善意的提醒啊！
果然啊，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还特么是自己人靠谱！
徐总虽然说得比较委婉，语气比较随和，但这种级别的人都亲自露面了，可见这就不是什么小事。
说不定华为那边已经得到了一些确切的证据。
畅游在这次的海外设备的采购过程中，应该是有高管跟思科、爱立信或者诺基亚的人勾结在一起，坑害畅游的利益了。
周不器其实有心理准备。
畅游要野蛮生长、快速发展，在这个过程中内部的机制必然会出现一定的混乱，这都是情理之中的事。
可这不代表他们就可以胡作非为了。
至少做得干净一点、高明一点。
连华为的这些外人，都发现了其中的猫腻，足以说明他们这事办得很粗暴、很低端，畅游内部不知道有多少人都知道了。
这就不行了。
造成了恶劣的影响。
同样是在公司内部搞贪污腐败，搞得明目张胆大张旗鼓，性质要远比偷偷地搞悄悄地搞不让人发现严重。
一旦大张旗鼓了，就会搞得所有人都知道。
要是所有人都知道了，就会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就会一条鱼腥了一锅汤，就会让更多的人有学有样地也这么干。
学坏容易学好难，整个公司就乌烟瘴气了。
所以这件事必须要严肃处理。
周不器现在还不清楚到底是谁在负责这次的采购案，可不管是谁，都要一查到底，直接拿下，以正视听。
不过，周不器考虑的不是这一次的个案。
得从管理的角度解决问题。
否则这次抓人了，下次还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这就是跨国经营的两个流派了。
说白了，其实就是联想模式和华为模式的区别。
联想模式，就是用当地人去管理当地的公司，扎根得更快，融合得更好，却有可能被当地人联手起来架空总部。
华为模式，就是派嫡系，所有的外国分公司，都是国内派人去管，不给那些老外从中钻空子的机会。缺点是跟当地格格不入，始终被认为是外人。
周不器就有点为难。
他当然知道派嫡系出去，会更值得信任，可以更好地监督那些老外别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可这会降低外国员工的工作舒适度，还有最关键的一点……
哪有那么多嫡系啊？
周不器就苦恼起来。
靠！
产业太大，也不是好事啊！
或者说，在短时间内把商业版图做得这么大，就会有一种“人手不够”的感觉。所谓的人手，当然就是最值得信任的那批人。
紫微星现在的发展很好，其实从紫微星派人出国，去紫微星数媒、紫微星环球，去京淘、奈飞、Spotify、畅游什么的最好。
可紫微星现在还没上市呢。
眼下这个时候，大家恨不得都锁死在紫微星里。谁都能看见紫微星的潜力以及蕴含的巨大财富，守护好现在的工作，把手里的股票和期权拿好了，哪也不动。
坐等紫微星上市，然后就造梦成功了，就财富自由了。
这种时候，没人愿意离开紫微星换一个工作岗位。
华为的团队离开了，周不器一个人坐在了办公室里想了好久……然后就一拍桌子，“靠”了一声：“畅游又不是我一个人的！”
然后，就笑呵呵地给老张打去了电话：“老张，干啥呢？”
张朝洋一脸的莫名其妙，“在老家啊？中午不是刚打过电话吗？”
周不器叹了口气，“华为的徐总过来了，谈了点事。”
张朝洋不以为意地说：“不就是设备采购嘛，你处理就行了呗，还用跟我汇报啊？没关系，我既然让权了，就真让了，畅游你说的算。”
周不器撇撇嘴。
跟你汇报？
想得美！
不过，周不器的语气还是特别地温柔友好，“采购的事简单，徐总说了点其他的事，我觉得很严重，得跟你合计合计。”
老张问：“啥事啊？”
周不器沉声道：“徐总说了，畅游海外业务的采购案里，总价值是5.5亿美元，华为只拿到了1亿美元的订单。”
张朝洋道：“这不奇怪吧？国外的通讯巨头那么多，竞争很强。”
周不器道：“不是竞争不竞争的事，是畅游在采购的过程里，可能存在着内外勾结的可能！”
“啊？”
张朝洋大惊。
周不器道：“华为的徐总你知道吧？华为的轮值董事长，要是这件事不严重，就这么个小订单，值得他亲自跑一趟吗？他是做技术的，又不懂销售。”
张朝洋果然重视起来，沉声问：“消息准确吗？”
周不器道：“很有可能是真的，华为就是通讯巨头，没人比他们更清楚这一行里的采购内幕。在欧洲市场，华为的主要竞争对手就是爱立信和诺基亚，肯定是一直盯着呢。徐总既然说了，这事基本就没跑了。”
张朝洋很生气地说：“去查清楚！严肃处理！”
周不器道：“没错，一定要严肃处理！这种事情的影响太恶劣了，必须拿下一批人，以儆效尤。得立刻行动起来。”
“嗯？”张朝洋微微一怔，咂摸出了一些古怪的味道，“你什么意思？想怎么安排？”
周不器很为难地说：“畅游发展得太快了，咱们现在缺人手啊。这次采购舞弊案，很可能会涉及采购副总裁，会牵扯到财务总监，甚至包括首席财务官和首席执行官。谁去查？总不能让那些老外自己查自己吧？”
张朝洋差点活活气死。
靠！
老子想安安稳稳地过个年，不行吗？
临到年根了，又给我安排起这种费力不讨好又得罪人的活了。
周不器笑着说：“老张，你是畅游的大老板嘛，你不出面，谁出面？”
张朝洋道：“要不你去处理？”
周不器道：“不行啊，我这边还有一堆事呢。再说了，论起查案的本事，我哪能跟你比啊？这种艰巨的任务，还是你出面更合适。”
“要不让那个小唐，唐斌辰……”
“别派了，大过年的，他还得回家过年呢？”
“你还知道是大过年的？”
张朝洋恨不得把这混蛋小子劈头盖脸地臭骂一顿。
周不器不以为然地道：“哎呀，咱们企业家哪还有什么休息时间？老张，我跟你说真的呢。唐斌辰不合适，他那一摊都忙得不可开交，今年春节都够呛能回来。他也不是畅游的董事，让他去成立调查组搞这件事，名不正言不顺。其他人也不太合适，还是你的外语好，身份也高，有足够高的话语权。万一牵扯到了唐·马克里克怎么办？除了你，没人能摆平这件事。”
张朝洋就沉默不语。
周不器好心地建议道：“这样，你可以带着家人去欧洲度假过春节啊？这多有意义，不比总在家里过春节好？”
张朝洋气道：“你可真会安排。”
周不器笑道：“就当出国旅游了……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老张，你赶紧准备！这次的采购案，5.5亿的交易额里搞不好有1亿美元的非正规的资金流转，得尽快查清楚！我真是很忙，要不我去一趟欧洲也不是不行，真的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