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9章 高地战（下）
这时负责该处的2营也开始出现动摇，一些士兵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跟着跑，还有些则慌乱的张望，而之前被击退的异端步兵此时又卷土重来。
年轻的政委阿伊举着手枪声嘶力竭的鼓舞大家。
“战士们！兄弟们！为了神皇！顶住！顶住啊！”
可他的努力并没有太大作用，哪怕他狠心击毙了一个人，也还是无效。
仿佛整个防线的崩溃就在一瞬之间。
此时那些混沌星际战士却反而没有继续原地屠杀，而是追着那些逃兵一路向378高地而来，他们发出蔑视的大笑声，海斯看到一名连长带人转身抵抗，却被一个巨人把头从肩膀上扯下来。
失去了他们的军官，周围的士兵们彻底被混沌星际战士吓破胆，丧失了勇气一哄而散。
如果他们冲到378高地，那么这里也会立刻崩溃！
“你带人守住这里！”
这时，海斯听到了他们连长的声音，他转过头，看到那个平常神经兮兮的人正对着营长大吼，仿佛对方才是下属。
“我带两个连必须把那些异端杂种顶回去！”
“这三连连长没了，你带着他们吧。”
那位营长犹豫片刻，还是决定相信这个男人，其实他也不得不相信，因为不久前对方就用枪顶着他的脑袋，威胁他如果敢下令撤退就崩掉他的脑袋。
这个人是个疯子！
“走走走！别发呆！都跟我走！！！！”
浑身脏兮兮且灰头土脸的欧兰尼奥斯一路跑过去，路过一个人就扇对方一巴掌，连海斯都一样，虽然很疼，但让他清醒不少。
哈谢特却躲开了，然后叫道。
“你要干什么！？”
“带伱们去杀敌！干死那几个小杂种！”
“你tm是让我们去送死！那是混沌星际战士！几万人都搞不定的东西！”
“你以为跑就不会死吗！这里是战场！你能跑得过它们？”
大家都很信任欧兰尼奥斯，哈谢特挣扎片刻，大吼一声。
“怎么都是死！干了！”
很快，三百名士兵从378高地的一侧冲下来，他们首先遇到的就是被击溃的411高地的守军，欧兰尼奥斯只有一句话。
“回去！立刻转身！”
“回去个屁！团长死了——”
一个溃兵刚开口，他的脑袋就被开壳了，欧兰尼奥斯冷漠的举着激光手枪，对准其他人。
“谁敢继续跑，我们就干死谁，打。”
随后，他身边的人也都举起枪，扣动扳机，伴随着十几具尸体跌落，许多溃兵们都停下了。
“就tm五个杂碎，星际战士怎么了？他们也会疼，他们也会流血，不过套了身乌龟壳而已！怕什么！你们连开乌龟壳的力气都没用吗！？怕他们个屁！！！！”
说罢他第一个迈开脚步冲过去，然后连队里的其他人也开始奔跑，几百人嚎叫着朝那些星际战士冲过去，那些溃兵也转身跟着开始奔跑，仿佛他的话语具有某种不可思议的魔力般。
海斯惊讶的看着这一切，或许是过于劳累，他的视线有些模糊，原本那个总是浑身脏兮兮，灰头土脸，玩世不恭的家伙，此刻仿佛变成了一位身穿金色天鹰铠甲，头戴翼盔，身负双翼，面容坚毅，手持长剑和爆弹手枪的英雄。
就如同趋光的昆虫追逐荧光般，海斯下意识的迈开腿，也开始努力想要跟上那耀眼的金色光芒的脚步。
数百米的距离，三百名士兵变成了近一千人，欧兰尼奥斯则是跑在最前面那个。
这时那五名混沌星际战士也发现不对劲了，原本被他们当做羊群驱赶的士兵这时竟然转头杀回来了！
“把机枪架好！”
欧兰尼奥斯没有鲁莽的冲上去近战，而是一边用手枪射击，一边传达简单的指令。
“没胆子就趴在地上射它们脑袋！有胆子就扔手榴弹！火箭！来两个火箭发射器！”
很快，纵横交错的激光就开始扫向那些真正屠杀溃兵的混沌星际战士，虽然只能擦在对方盔甲上，但偶尔也会有幸运儿击中目镜一类的区域，虽然不能伤害对方，却已经可以干扰对方。
“炸死你！”
海斯握着手榴弹，奔跑两步猛地一挥，手榴弹精准落在一名混沌星际战士身边，立刻炸开掀起一团夹杂着泥土的喷泉。
“好——”
海斯刚蹦起来，就被哈谢特扯住腰带拖倒在地，随后一串爆弹扫过半空。
“不要命了！好好待着！一会情况不妙马上跟着我跑！”
哈谢特看起来非常恐惧，紧紧握着枪抓着海斯手臂缩在一块岩石后面。
海斯伸出脑袋，看到那个巨人毫发无损的站在原地，爆弹不停向四周射击。
“这都没事吗！？”
“那tm是混沌星际战士！欧兰尼奥斯真tm该死！拉着我们一起死！”
“也不是你看！”
听到海斯的声音，哈谢特伸出头，看到在重机枪的扫射中，之前被海斯炸到的那名混沌星际战士开始不得不用手挡住破碎的目镜，可随着不断有破甲火箭飞来，他不得不开始躲避。
五名混沌星际战士确实很强大，然而被成百上千全副武装的士兵包围时，依旧被停住了进攻的步伐。
而且事情还不止于此，伴随着履带碾压地面的声音，较为灵活的奇美拉装甲车缓缓驶上坡地，随后重爆弹开始射击，一名正在射击机枪阵地的混沌星际战士立刻被子弹击中，颤抖几下后转身试图向奇美拉开火，但一枚破甲火箭又从后方直接命中其背包，瞬间将它炸成一团火球。
一声咆哮，手持链锯战斧的混沌星际战士以极快的速度冲到奇美拉身边，瞬间秒杀附近几名士兵，随后狠狠劈在装甲车侧面，直接撕开一条履带，但没有撕开装甲车。
无数激光仿佛雨点般落在他身上，将他的动力甲烧的通红，可这个混沌星际战士还是在疯狂的劈砍奇美拉。
“操你妈！”
突然，奇美拉车顶舱门打开，车长骂骂咧咧爬出来，举起手上一个便携式燃料箱试图朝对方砸去，但一枚爆弹瞬间打断了他的腿，车长撑着一旁的炮塔没有跌倒，并嘶吼着用匕首刺破燃料箱朝那混沌星际战士扑去。
虽然车长在半空中就被链锯斧斩成两截，但燃料箱却也在同时被数道激光命中，并点燃了泄露出的钷素。
瞬间的爆炸膨胀成一团巨大的火球，飞溅的钷素泼洒在试图躲闪的混沌星际战士身上，将它变成一个疯狂扭曲的火球。
随后奇美拉启动，仿佛愤怒的公牛将其撞倒，履带反复碾压在对方身上，发出瘆人的咔咔声。
第2010章 夺回阵地
当然，混沌星际战士们知道该如何击溃这些再次组织起反抗的士兵，非常显眼欧兰尼奥斯第一时间就遭到了混沌星际战士的关注，对方穿过枪林弹雨，发疯般试图取他首级。舟
可这位奇怪的连长不仅没有躲，反而迎了上去，并发出最后的指令。
“上刺刀！！冲啊！！！！”
这下混沌星际战士们也有点惊讶了，他们今天是第一次遭遇敢于对他们发起反冲锋的部队。
随后，五六百名士兵山呼海啸般朝他们剩下三个席卷而来，好像他们面前的不再是星际战士只是一般的叛徒。
一件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
一名混沌星际战士直接转身就跑，抛下了他的战友。
它一跑，剩下两个也转身跟着跑。舟
那一刻，出现了数百名灰头土脸，气喘吁吁的帝国士兵追着三个混沌星际战士跑的奇妙情景。
此时411高地刚刚被异端军队占领，他们还没喘口气，就看到自己的主人疯一般的跑回来，并且身后还跟着一大群嗷嗷叫的帝国士兵，这下他们都有些慌了。
更让他们混乱的是，阿布巴卡里第310步兵团的团旗又再一次升起了。
“夺回阵地！”
站在奇美拉指挥车上，同样灰头土脸的阿尔尼的指挥剑指向斜上方，在他身边是一大群集结的精兵以及八名全副武装的牛格林，他们由一个聪明头带领，这是阿尔尼的父亲不久之前为他雇佣的新保镖。
只有那些最顽强的，装备了以他们的身板量身打造的粗糙的武器和装甲的欧格林才会被称作牛格林，他们大都装备了动力棍锤，榴弹拳套和防爆盾，以便在进攻路径上肩并肩组成移动的防卫线，虽然他们看起来略显蠢笨，可是作为欧格林中的精英，其力量已然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甚至可以徒手掀翻一辆装甲车，即便是星际战士不敢正面与其硬撼（指欧格林飞踢）。
然而只有最重要，或者地位极高的军官才有资格享受这些人形坦克的保护，阿尔尼的父亲也是动用了大量的资源和影响力才为自己儿子弄到这一整队牛格林保镖。舟
之前的炮击确实差点要了阿尔尼的命，好在他身上携带着微型防护装置救了他一命，之后他立刻撤下了阵地。
还有一点值得庆幸的是，阿尔尼听从参谋的意见把随身精锐放在高地下，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出现，因此炮击没有对阿尔尼自带的亲兵造成损伤，他立刻组织起部队，满怀怒火的要复仇。
“开炮！”
已经准备就绪的石化蜥蜴朝着411高地猛烈射击，将大量的异端碎片掀起，借助较缓的坡道，奇美拉装甲车一路向上，把浑身护甲的团长亲兵送到前线，并用各型号重武器疯狂压制还未完全准备好火力点的异端军队。
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阿尔尼的部队就再次冲上了411高地，仓惶逃向高地的混沌星际战士很不走运的一头撞上了牛格林们，其中一个直接被大棒将脑袋都打飞了。
然而异端并不打算就这样放弃刚刚占领的高地，即便是混沌星际战士被击溃了，但依旧有新的步兵快速从另一侧冲上来，伴随着炮击的停止，阿尔尼领导的反扑部队和欧兰尼奥斯带领的两三个连的部队冲入战壕之中，双方立刻在高地上爆发了残酷的肉搏战。
“冲啊冲！冲得上拿勋章！”舟
在喊声的刺激下，2营的士兵们加快了速度，匆匆完成被炮火摧残后松软泥土的攀登。
首当其冲的欧兰尼奥斯，手上不知道从哪顺来的链锯剑还没启动，就狠狠砸在一个试图射击的异端士兵脸上，接着又两个冲过来，他们手持着邪恶的弯刀，试图砍死这个冒失的军官。
这位连长避开一个异端的狂野挥砍，随后链锯轰鸣，一剑正中要害，把对方脑袋从中间劈开，并以极快速度转身面对第二个，躲过了另一刀，然后将链锯划过对方腰部，让腥臭的内脏泼洒一地。
与此同时，许多人跳进或者摔进了战壕里，当手上的武器被打掉时，也有人选择徒手搏斗，用拳头和牙齿对抗彼此，或者想方设法把彼此的脑袋摁进泥泞里。、
连海斯的机枪班也不得不跟着部队冲上了一线，因为没有人替他们做掩护了。
突然，地上一只手抓住了海斯的脚，让奔跑中的他哎哟一声摔倒在地。
“啊！”舟
他转头一看，发现是一个半张脸都没了的异端，之前他一直趴在地上装死，看到瘦小的海斯路过，立刻打算拉一个垫背。
在拖倒海斯后，异端士兵喉咙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满是鲜血的双手掐住海斯的脖子，被烧糊的半张脸还吊着一颗染血的眼珠，看起来形如恶鬼。
海斯从未打过肉搏战，这让他恐惧到了极点，双手努力想要撑开对方却一点用都没有，很快脸就涨红了，鼻涕眼泪横流。
突然，一声利刃刺破肉体的声音响起，一把刺刀的尖端穿透敌人的脸颊，将鲜血和部分破碎的组织洒在尖叫的海斯脸上。
当刺刀抽回时，敌人的尸体被一脚踢开，哈谢特伸出手将海斯拖起来。
“让你别乱跑！一会命没了你找神皇哭去！”
惊魂未定的海斯大口气喘息着，然后慌乱的拿起掉落的步枪，因为哈谢特已经开始移动了，他必须跟着对方。舟
他们班最终也没有卷入混战，因为哈谢特选择了一个好地方部署了机枪阵地，一个还没有被完全摧毁的掩体，足以抵消试图从远距离消灭他们的火力。
当伐木枪开始怒吼时，几名正在射击的异端纷纷倒地，从这个位置他们能够压制两条战壕的敌人，这远远比上去近战要高效得多。
然而，也更吸引注意力。
一个手持喷火器的异端士兵在两个战友的护送下，借助战场的混乱绕了一大圈从斜后方悄悄靠近了海斯他们所处位置，但警觉的哈谢特最终还是发现了他们。
“小心喷火！快解决它！”
众人立刻转身射击，但对方已经利用战壕接近到足够的位置，两个异端士兵用激光枪为喷火器做掩护，海斯快速击毙了其中一个，竹节虫的手雷解决了另一个。
但使用喷火器的那人已经站了起来。舟
“呃啊啊啊！”
在对方扣动扳机的瞬间，离得最近的菲兹直接扑上去，将对方撞回战壕并滚做一团。
然而异端的手指已经扣动了扳机，粘稠燃料喷射而出，瞬间席卷战壕，剥掉皮肤，吞噬血肉，蒸发血液。
第2011章 诅咒之家
“快快快！！！”徟
凄厉的惨叫声让海斯毛骨悚然，更是心急如焚，他和竹节虫与大耳怪连忙用手将土推进战壕试图熄灭火焰，卡布里更是不顾高温直接跳进火焰还未彻底熄灭的战壕，把已经浑身焦黑的鱼头哥抱出来。
此时他的惨状已经很难用语言形容，整个脸的皮肤都几乎融化了，嘴唇和眼皮都没了，一只眼已经融化成胶状物，另一只则充血肿胀，牙齿暴露在空气中，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条丑陋的怪鱼。
海斯立刻摸索水壶想要扭开瓶盖，但哈谢特阻止了他。
“先清理伤口。”
慌乱的点点头，海斯连忙照做，可刚试图剥下菲兹身上焦黑的护甲，手指就被烫的起了好几个泡，并且随着护甲剥落，大片的肌肤和组织也跟着被剥落下来，露出深红色的肌体。
“水……”
菲兹呻吟着，鲜血从他略显畸形的嘴里淌下，带着泡沫，残缺牙齿就像猩红的枯木。徟
“在这！在这！鱼头哥你不会有事的，我们马上叫急救兵来！”
大耳怪匹克一边带着哭腔回应，一边迅速扭开瓶盖，将最后一点水滴进对方已经没有嘴唇的口中，菲兹哆嗦了下，肉眼可见的痛苦吞噬着他那残破的身躯。
“我的天鹰…”
菲兹挣扎着用手在身上摸索，海斯随后意识到什么，连忙把已经把绳子被烧断掉但却几乎烙印在他胸口的铜鹰徽吊坠塞到菲兹手里。
握住了吊坠，虽然这导致他两根因为过度烧焦的手指因此折断，但菲兹还是带着安稳喘了一口气。
“我——我以为……我以为我能克服它……那些声音——神皇保护我——我……我以为我能....但是有时候…呃…有时候我可以…”
菲兹说话含糊又语无伦次，哈谢特已经停下了手上动作，摇摇头。徟
眼泪从海斯眼睛吧嗒吧嗒的落下，砸在战友弥漫着恶臭的焦黑的躯体上，菲兹长得很怪，许多人蔑称其为变种人，可他却有一颗真诚又善良的心，即便他从小到大都经受着这样语言和行为上的折磨，可最后他总是会笑呵呵的用肩膀推两下身边的人。
菲兹参军是自愿的，海斯很清楚的记得，菲兹的家族居住在底巢那巨大的污水湖边上，世代以捕猎那些变异的水下生物为生，也许是因为诅咒或者其他什么亵渎的缘由，他们家族的成员开始逐渐产生肉体上的变异，并且越来越严重，使得他们出门时都必须穿着湿漉漉的破斗篷，邻居们宣称他们是变种人，是被神皇遗弃的孽物，连他们辛苦捕获的渔获也卖得比其他人价格更低才有人买。
在听到牧师说，参加远征军可以赎罪，可以净化身体和精神上的罪孽后，菲兹偷偷溜出来前往征兵队，甚至还付出了一点贿赂才得以入伍。
他只是希望通过自己的服役，能够真的解除笼罩在亲人身上的诅咒。
但哈谢特也曾对此嗤之以鼻，他说这仅仅只是因为他们家族离受到污染的水太近了，因为各种污物日积月累才造成的变异，和罪孽无关。
菲兹却始终坚信，他会获得神皇的救赎，他的家人也会。
“神皇啊....我让您....满意了.....”徟
伴随着最后一次喘息，以及匹克嚎啕的哭声，菲兹仅存一只眼睛里的光芒消失了，吊坠从他手里掉了下来，沾满了鲜血，海斯把它捡起来，眼睛里闪着泪水。
这么简单的事情，这么小的祈求。
此时高地上的战斗也以帝国的再次胜利告终，他们将异端赶下了高地，仅剩的两名混沌星际战士其中一个在逃跑过程中被等离子炮带走，剩下那位带着走狗们狼狈而逃，试图回到出发阵地休整再战。
然而一道来自天际的强光终止了他们的美梦。
众人先是看到明黄色的光束刺破苍穹坠下，随后是千万道雷霆齐奏的轰鸣，即便相隔数十里依旧让震耳欲聋，甚至一些人的耳膜都被震破了，随后是皮肤感受到的细微冲击，接着不断扩大，最终变成一股持续不断的强风，夹杂着炙热的尘埃。
这一切持续实际上只有几秒，可带给许多士兵的却是一生的震撼，他们是第一次如今近距离的观察轨道轰炸。
那画面仿佛就是一颗石子坠入了烟灰之中，延绵的山脉先是短暂的膨胀，然后迸发，巨大的蘑菇云裹着厚重的尘埃像是破碎的孢子喷发向四周，接着就是地面的强烈震动。徟
顷刻之间，敌人建立的要塞便灰飞烟灭，而目睹这一幕的红海盗军队直接就崩溃了，迅速消失在尘埃里。
阿布巴卡里第310步兵团的团旗在411高地上重新竖立，而旗帜的底座就是被杀死的几名混沌星际战士，阿尔尼站在尸体上握着旗杆，高举指挥剑，在狂风中发出胜利的呼号，两名随从在一片疯狂的拍照，这些照片将会寄往后方，成为阿尔尼英雄事迹的又一部分。
在遥远的萨甘，他已经成为军宣部门的常客了，逐渐有了知名度，因为他树立了总是冲在最前线的人设，甚至有了萨甘之龙的绰号，尽管他现在还只是一个上校。
拍完照后，阿尔尼还是履行了团长的职责，统计伤亡，清点装备，汇报上级，并重新下令加固防御，敌人的要塞被摧毁了并不意味敌人的炮兵威胁就不存在，现在他们是最前沿，随时可能会有新的敌人发起攻击。
同时在听取战斗报告时，阿尔尼也注意到了那个名叫欧兰尼奥斯的连长，正是他的英勇行为挽救了几乎崩溃的局面。
这样的人，是值得提拔的，虽然团里关于这个连长的风评不太好，说他很迷信，神神叨叨的，甚至有些人认为他精神有问题，但阿尔尼记得马卡里乌斯传里有这么一句话——怪癖与才能从不存在任何冲突。
于是他叫来了欧兰尼奥斯，并做出了他的决定。徟
“一营长死了，你来当吧。”
可这个不修边幅，满脸脏的只能看出眼睛和牙齿的男人只是扭扭捏捏的回了一句。
“我...只想带我的兵。”
“你的兵？你的连？”
“啊。”
“那你当二营长，二营长改一营长，就这么决定了。”
不过就在两人说话时，上面传来的指令和战报却让阿尔尼闭上了嘴，皱起眉头。徟
第2012章 反其道行之
“敌人攻势那么猛吗？”失
战报里的情况让人意外，敌人的第一波反扑又快又猛，并且反扑部队里有大量的混沌星际战士，很多部队都被迫放弃了最初的阵地退到二线防御，但战区划下的红线是40公里，再退敌人就可以直接攻击登陆场导致后续登陆部队出现大量不必要伤亡。
现在阿布巴卡里第310步兵团反而成了附近防区唯一守住了阵地的部队，虽然他们侧后方有其他部队在协助防御，但他们毫无疑问成为了一个突出部的前端，非常容易吸引敌军的注意力。
而上头的指令是让他们原地坚守，很快就会有部队前来替换他们。
但阿尔尼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经历信函事件的构陷后，他意识到战区里恐怕有不少人想要他死，所谓的替换部队未必能准时来。
这时，他的一位近侍家臣提出了意见。
“少爷，这是个好机会啊，一个天造地设的好舞台，现在各处都在后退，就我们顶在前面，只要顶住了，那关于您身上的流言蜚语就不攻自破！到时候整个战区都看得见啊。”
但阿尔尼还是有顾虑的，毕竟这些士兵他也带了很久了。失
“可是士兵们连续苦战，我担心......”
“少爷，兵都是可以招的，要多少有多少，现在还有很多后备新兵待在船上呢，这些兵打久了也无非就是变成兵油子，这次的战术很成功，后面可以就这么干，让那些炮灰们待在阵地上吸引火力，精锐在后方等待，等敌人攻击劲头消退，再上去反击！”
“唔......”
当时阿尔尼说话并没有避着欧兰尼奥斯，这位新营长听着一切，脸上没什么表情，等待对方说完话，忽然开口道：
“还看不出来吗？”
“什么？”
阿尔尼惊讶的转过头。失
欧兰尼奥斯只是粗鄙的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这个举动让阿尔尼鄙夷的皱起眉头。
“这个登陆场从一开始就是个陷阱，那么重要的武器厂，红海盗肯定会把它当命根子一样看着，可你看看登陆的这些部队，不是炮灰团就是一大堆新兵的团，也就寥寥几支星界军主力。”
阿尔尼听完拿起数据板翻阅了一下，发现确实是这样，他之前还真没注意，首批登陆的部队基本都是二线甚至三线的炮灰兵团，难怪这么容易一退再退，不只是混沌星际战士的原因。
“谁的陷阱？”
“谁知道呢，某个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上峰吧，算盘蛮精明的，用一大堆炮灰牵制住红海盗的重兵主力，只要他们还喘着气，站在这，红海盗就不得不调动大量部队保护他们关键的武器厂，这样其他地区的登陆就不会有那么大阻力。”
欧兰尼奥斯神经质的笑了笑。
“所以最好咱们也别指望什么援军，10个小时后估计也来不了什么人。”失
阿尔尼沉默片刻，他不是傻瓜，对方这样说他也马上明白了，犹豫片刻，他低声道：
“难道我应该撤了吗？”
“少爷，如果就这样撤退，就会成为有心人攻击您的把柄，况且我们刚刚把捷报传上去。”
皱着眉，阿尔尼在刚刚重建的指挥部里来回走了几步，最后看向欧兰尼奥斯，不知为何，他感觉这个特别的家伙可能会有办法。
“你有什么意见？”
“这样退，上面肯定会发难，但就这么等下一波敌人来了，咱们这点人不够赔的，现在已经损失了上千号弟兄了吧？”
阿尔尼点点头，全团现在确实伤亡了上千人，这才一个小时不到。失
“红海盗肯定还会派星际战士来的，到时候就是几十甚至上百了，咱们挡不住，现在倒是有条路......”
欧兰尼奥斯走过因为缺了条腿的桌子，捡起地上被泥土淹埋的地图，随后抖了抖，将其摊在桌面上。
“就看团长你敢不敢赌了。”
“什么？哪条路？”
欧兰尼奥斯的手在地图上一划，阿尔尼顿时瞪大眼睛。
对方的意思是——
向前！失
“你的说......”
“之前那里有个要塞，现在没了，而且这地方刚被轨道轰炸过，红海盗的部队肯定不敢赌有没有第二次，所以大概率会绕着走，他们全线反扑，后方留多少部队不好说，未知数，但可以赌一赌，如果红海盗没有留多少部队，那么从我们这里的距离到那个武器铸造厂大概就三百公里到四百公里，咱们团好处就是车多，这中间刚好也没什么河流阻碍，轨道轰炸又恰好在山中炸出了一道缺口，如果极限行军，大概三四个小时能到。”
这个计划很大胆，非常大胆，甚至某种意义称得上是一次自杀行动，一个寂寂无名的炮灰团要孤身突袭一座戒备森严的军械厂，周围可能是几十万，几百万的守军。
但是，阿尔尼看到了自己如太阳领主般创造战争奇迹的闪光时刻，那些历史上的传奇将军们每一个都有过惊天动地的豪赌，也正是那些险死还生的决策最终让他们能够名留史册。
他敢来战场上，他就不怕赌！
阿尔尼拳头用力砸在桌上，手臂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对于他而言这可比睡女人要刺激多了。
“好！就这么干！”失
“还有一个问题。”
欧兰尼奥斯却立刻给对方泼了一盆冷水。
“在此过程中，敌人只需要一架飞行器就能立刻发现我们的动向，所以要保证行军时天空是干净的。”
阿尔尼想了想，说道：
“我在海军航空部队那有个朋友，他大概能帮我一把。”
至于占领军械厂后该怎么办，阿尔尼甚至都没有想过，因为他现在所有思想都集中在了该怎么办成这件用全团人性命做筹码的豪赌上。
很快，命令便被传达，全军准备20分钟后就出发，伤员和死者运往后方，拖拽火炮和其他不便于携带的装备要么运走，要么直接炸毁，所有人上卡车和装甲车，但为了保证士气，阿尔尼下令不许告诉士兵们真正的目的地，他们只是以为有部队来换防了，他们将要前往新的驻地去修整，所有人都被命令待在车里，并不知道他们在经过轰炸区。失
只有少数军官才知道，整个团正在直奔军械厂！
第2013章 一赌到底
工厂巨大设备的隆隆轰鸣消失在头顶，可漆黑的排水管道里却异常安静，虽然来自下水道的可怕气味足以把普通人熏得虚弱不堪，吐到胃都快打起结来，即便是用驱虫剂、腐物、污水与腐烂结束时产生的恶臭调制的鸡尾酒莫过于此，那样浓郁而令人作呕。迿
海斯几乎是最后一个跳下来的，他差点直接摔污水里，即便有人扶住了他，即便戴着防毒面具，他也差点把喉咙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整个突击队所有人都已经滑入了污水那慵懒的怀抱，领头的就是他们的连长，哦，现在该叫营长的欧兰尼奥斯。
这个男人就走在他们前面，小心翼翼在及腰深的污水里行走，发出湿哒哒的动静。
他的计划很成功，整个团几乎是一路毫无阻碍的穿越了轰炸区，接着在无人的荒原在快速奔袭，红海盗的守军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一支“防守”部队突然出击，此时他们还在组织攻击早已人去楼空的三个高地。
可惜在最后一步，攻占军械厂的时候，他们遇到了一点麻烦。
之前他们估计这个工厂也就是一般规模，毕竟这个世界也不是什么著名的工业世界，撑死有点“小作坊”（帝国标准），可当侦查部队发来画面时他们都傻眼了。
虽然那个军械厂规模确实不大，但红海盗早就把工厂半要塞化了，不但部署了虚空盾，还有厚厚的护墙，以及林立的炮塔，并且该工厂还能够生产简易载具和没有什么灵魂的轻型坦克，里面的守军不需要很多，就能够把以轻步兵为主的阿布巴卡里第310步兵团拒之门外。迿
阿尔尼火速召集军官们商议了一下，大家都觉得凭现有的火力和兵力，完全不可能拿下这个小型要塞，而一旦受阻于坚城之下，那么只要敌人派几支部队回援，等待他们的就是全军覆没的结局。
可这个时候要撤，也不是那么容易，很大概率他们应该防守的阵地已经丢了，这时候回头就会一头撞上敌军。
关键时候，还是提出计划的欧兰尼奥斯发挥了作用。
他通过快速的实地侦查发现了这处工厂要塞的弱点，也就是排水系统，由于工厂最初设计的原因，排水管道比较长，恰好还穿过了一个土丘，因此无法覆盖在护墙和哨兵的保护和监视范围内。
当然，红海盗自然也清楚这一点，正常情况下他们一定会选择关闭排水主管道。
可是现在他们还在生产异端守军急需的武器装备，关闭排水就意味着停工，因此他们只能在敌人出现时做出这个决定，而好在阿布巴卡里第310步兵团目前还没有被发现。
欧兰尼奥斯的计划就是带一支突击队从排水管道进入工厂内，一般主排水管道肯定是连接着生产区和能源区，因为那里有大量的废水需要及时排出，他们要携带热熔炸弹冲进去，大肆破坏吸引敌人注意力，随后外面的主力同时发起猛攻，一举突破敌军的防御。迿
这也是一场豪赌，因为工厂内的情况他们一无所知，结构和地形也是，但欧兰尼奥斯愿意亲自领导突击，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带上他信得过的人——
他的连队。
阿尔尼连想都没有多想，反正都赌了，那就一赌到底，因此同意了该方案。
于是海斯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不得不穿上封闭式防护服并戴上防毒面具，进入充斥着致命毒素的排水管道里。
这里不仅有工业废水，也充斥着大量生活废水，按理说没有生物可以存活，但他们走过时，还是有一些细小带壳的生物被惊动后到处乱爬。
总计六十二人，警惕的在直径超过五米的排水管中跋涉。
海斯走在队伍右侧，跟着哈谢特，他努力想要甩掉手上剩余的黏稠秽物，但毫无作用此。迿
“真是糟糕.....”
无奈的海斯啐了口唾沫，再深呼吸，专注片刻后将听觉投射至前方。
在底巢的岁月里，他听说过很多有关于巨大排水系统的恐怖故事，从盘踞在管道里长着四条手臂的食人怪，到如烂泥一般却有着锋利牙齿的污水蠕虫，再到能够一口将人吞下肚的溃烂蟾蜍......
这使得他对那些巨大的黑暗通道有着天然的恐惧，几乎从不靠近它们。
如今他却得主动钻进去。
越过缓缓荡漾污水，在水滴飞落四溅的响声之外，还有别的，海斯好像听到恶臭弥漫的空气对着他的喃喃细语，它们模糊不清，转瞬即逝，却带着恐怖的气息。
少年下意识的握住激光枪，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对他来说，枪可靠的外形与分量既熟悉，又舒服。迿
他不是一个暴力的人，但不知为何，他似乎已经对武器产生了依赖，没有枪在手边就很难安眠入睡。
队伍没有遇到什么意外情况，一路走了数百米，污水在前方泛起阵阵涟漪，洞顶上扎根的有机生物体散出微弱光芒，照亮了水波。
最前面的欧兰尼奥斯一边移动，一边努力捕捉任何东西发出的动静——一些可能暴露位置、引人注意的无规噪音。
似乎他知道这种地方可能会有什么。
又走了百余步后，通道陡然扩大成一座环形泄洪室，十几条隧道汇聚于此，但大部分都被厚重的铁栅栏堵住去路。
在近乎绝对的黑暗中，哪怕是超人视觉也很难看见什么东西，而嗅觉也会被下水道的气息迷惑。
“大家小心，注意队友身上的荧光条，不要轻易开枪。”迿
轻声嘱咐完，这个男人自两米高的出口一跃而下，坠向地面。
落地的冲击令积液四溅开来，耳畔呻吟随之升高八度，接着其他人也纷纷照做。
欧兰尼奥斯启动了夜视仪，他看见一些生锈的笼子则被随意地堆在一起，排在房间中央，好似某种怪诞的展览会，还有散落的白骨。
倏地，一条苍白的剪影从齐膝深潭下暴起，巨大的人形生物掀起一阵腐臭滴雨。
欧兰尼奥斯以无法想象的速度作出反应，立刻将手枪指向目标，枪口闪光如眨眼般疯狂跳动，红色的光束呼啸而出，在怪物胸部找到着点——直接把对方撞进污水里。
第2014章 熔钢之血（上）
解决目标后欧兰尼奥斯定睛一看，水里那东西仿佛是一具被水泡的发白的浮肿行尸，浑身皮肤满是褶皱，蛆虫般的躯干上有着粗壮的双腿和手臂，硕大的脑袋没有眼睛，只有一张鳗鱼似的血盆大口。
与此同时，水里有了更多动静，他立刻判断出盘踞在此的是何物了——
变种人部落，一种在人类世界常见的存在，它们有着各种独特的变异，通常蜷缩在最黑暗的角落里，而其中那些变异程度较深几乎失去人形的，则往往都会退化成野兽的形态，居住在同类创造的垃圾场里，某种意义上算是人类这个种族在黑暗的第四十一千年最悲惨一面的集中体现。
但现在士兵们没有任何同情的心态，他们只想赶紧完事。
一束束激光在黑暗中迸发而出，使得墙壁上的倒影都颤栗着，嘶吼声与惨叫声充满整个空间，许多变种人从水里跳出来尖叫，然后被无情的射杀。
海斯全程都闭着眼，他不敢开枪把伤到同伴，好在这些东西没有制造多少麻烦，死去大多数后剩下的只能狼狈逃离“家园”。
之后队伍顺着一条水里重金属含量较高的管道前进，又行走了二十多分钟，穿越数个分叉口，最终在欧兰尼奥斯那神秘的直觉的引导下，抵达了他们的目标。
然而在离开管道的时候，他们遭遇了一些小麻烦......
负责内部安保的负责人显然不是傻蛋，他们在排水区设置了警卫，只有穿过这里，沿着阶梯向上，才能抵达地面。
黑暗中，欧兰尼奥斯手中的鸟卜扫描仪发出一连串轻微的哔声，瞬间，下水道的所有不适——寒冷、潮湿、隧道墙壁的幽闭恐惧都被遗忘了，所有士兵都准备好他们的武器。
好在众多管道释放污水的声音给他们提供了一些掩护。
“有很多的信号，敌人至少有五十个。”
欧兰尼奥斯一边说着，一边疯狂地挥舞着一只手臂，以吸引跟随他们的士兵的注意力。
前方，下水道的隧道部分马上要结束，排水区是一个很大的空间。
“它们就在前面。我估计距离不会超过两百米。”
随着即将发生的交火，一种严峻的严肃情绪降临在帝国士兵身上，他们不是精锐，但他们信赖他们的连长，这个男人帮助他们摆脱过很多险境，连哈谢特也得承认这一点，尽管他经常和对方拌嘴。
走了几步之后，欧兰尼奥斯发出一系列手势信号后，三支火力小组从主力群中分离，他们将进入只能容纳一人通过的岔道，这些小型通道会让他们前往高处的排气井。
其余的队伍以三人一组的方式半蹲着缓慢前进，他们的激光枪上的选择开关已准备好进行快速射击。
“准备闪光弹.....”
渐渐的，隧道变宽了，似乎随着每一步都在变大。
“一百米……九十米……七十五……五十……”
砰砰砰——
数枚闪光弹直接被射出排水道，在强光爆发的一瞬间，士兵们咆孝着冲了出来。
迷失在战斗的阴霾和混乱中，海斯几乎没有时间思考，他向最近一个站在高台上的敌人发射了一连串激光，那人身上的护具和衣物顿时被点燃，惨叫着坠落。
同时那些潜入通风井的人也踢掉格栅，开始从高处向下射击。
战斗的声音震耳欲聋，海斯听到了尖叫声、激光枪以全自动方式发射的尖锐呜呜声、火焰喷射器的呼呼声和霰弹枪的轰鸣声——所有这些都因封闭的环境而变得更加强烈。
突然，一道声音打断了其余的一切，海斯听到身后一声咆孝。
有人将他推到下水道的水里，这一动作救了他，一枚手榴弹距离他不远爆炸，冲击波掀起大片水花。
海斯在水中扭动身体，蹲起来举起他的枪，发射了一发激光，烧穿了一名异端的左眼并进入了它的大脑，头骨后部则在一股蒸汽和红色血块中爆炸。
即使敌人倒下，海斯也没有站起来，他蹲在未处理的污水中，污水没过胸膛，双眼透过呼吸面罩扫视隧道，寻找另一个要杀死的敌人。
他仔细选择目标，将能量包保留在最能发挥作用的地方，虽然他不是狙击手，但在压力下反而冷静准确。
海斯用他的激光枪开了六次，每一次都是爆头，每一次射死一个敌人。
借助出其不意的优势，突击队在开战前三十秒就消灭了大半敌人，这场小冲突变得对他们有利。
一分钟后，最后的敌人被毫不留情地送走。
如同战斗的突然开始，结束也非常突然。
与以往一样，在战斗结束后，有一个奇怪而诡异的平静时刻——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沉默的安静时刻，让人们努力接受他们仍然生存的事实时。
“海斯哥？”
水花飞溅，匹克蹚水朝他走来，他关切地低下头，刚刚也是他把海斯推到水里。
“你没事儿吧？”
“多谢你，没事。”
海斯用手刷了刷他的防护服，尽最大努力清除他在下水道污水中短暂浸没时无意中收集的最糟糕的淤泥，但这并没有改善他的心情。
突击队失去了三个队友，但他们没有时间处理战友的尸体，因为时间紧迫，只能一路向前。
跟着光，他们沿着巨大的金属阶梯攀登，很快出现在另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并且没有看到没有任何异端守卫的迹象。
相反，所有人都只是看到了一个令人眼花缭乱的金属管道网络，这些金属管道纵横交错，汇聚在一座矮矮丑陋的金属建筑中，并且还能够听到头顶机器的声音，从靴底中察觉到远处有节奏的振动，另外温度也开始上升到让人难以接受的地步。
此时突击队员们都已经意识到他们已经身处工厂的内部，欧兰尼奥斯大致推断他们应该是在装配线下发，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会对工厂结构如此了解，但所有人都信任他。
按照计划，他们将越过装配室，进入到中控室，并用热熔炸弹摧毁那里，这样就能够使得整个区域的电源分配出现问题。
之后，他们就得前往组装区固守待援，或者说听天由命。
第2015章 熔钢之血（中）
突击队很快从装配线下方推进至了装配室，这个巨大的房间处于一号铸造车间的正中心，也是去往铸造大厅和二号铸造车间最近的路径。
其内部和帝国大多数工厂没有区别，机器还在盲目地工作着，所有地方都被机器发出的噪音充斥着，大缸的钢水被升降机带着四处移动，然后一边喷溅一边倒进下面的模具里。
感应器四处游走，被奴役的小天使仍旧根据指示泼洒着香灰，铁板在装配线上运来运去，被捶打成形，淬火变硬，烟雾，蒸汽，和工业的气味从肮脏的水里升腾起来，充满整个大厅。
对于海斯来说，这无疑于穿行在地狱之中，这里的闷热让他感觉自己好像就被扔到了那巨大的熔炉里。
他很想脱下防护服，但装配室里布满了叛军，其中大部分叛徒穿着深红色的甲片和异端的服装，各种人类手骨挂在身上各处，甚至穿透他们的皮肤，鲜红的红海盗符号画在显眼的地方，剩下的则是工人，科技人员，奴隶和机仆。
但无论他们背叛的理由是什么，是否是自愿，迎接他们的命运只有一个。
死亡。
借助大型设备的掩护，小队们分开在各个射击点待命。
“开火！”
一声令下，闪烁的激光从烟雾中窜出，带去尖叫和死亡。
一瞬间整个装配室沸腾起来，工人和士兵们到处乱跑，甚至相互绊倒，机器也在紧急制动的指令下发出巨大的嘎吱声缓慢停下。
紧接着就是手榴弹的爆炸声，一些人被冲击波掀翻，坠入钢水之中，短暂的尖叫声后便只是一缕升起的黑烟。
“敌袭！警报！警报！”
巨大的喇叭开始尖叫，此时突击队们已经从掩体后冲出来，他们一边冲锋一边射击，直奔装配室大门。
“帝国狗！！”
一个叛军从烟雾中显出身形，他面容扭曲，牙齿被镶上了尖刺，异端的标记布满他的盔甲，那把沉重的双手剑似乎要把仅有的光线吞噬殆尽。
欧兰尼奥斯侧身躲过那沉重的一击，要是这一下打中了，肯定会身首异处。
但是对方的剑卡在了柳钉地板上，停滞了一个瞬间。
对于这名战士来说，只需要一个瞬间就够了。
被激活的动力剑干净利落地向上划过，把敌人从腰到脖子全部斩断。
几乎同时，他的手枪从尸体的裂缝处向远处开火，将另一个异端击倒在地，而在死者身后还有更多敌人，至少还有几十个。
哈谢特站在他的身旁，手中的地狱枪连续射击，把一大群人打倒，这次突击他们都可以随意使用心仪的武器，但只有哈谢特使用了地狱枪，以至于有人怀疑他是不是做过暴风兵。
“不能久留。”
哈谢特喘着粗气说道：
“敌人大部队马上来了，他们的装备更好了，而且更有组织性。”
“大家加快脚步！”
但是在接近大门时，一股新的敌人出现，他们的动作整齐有序，还有些拿起了镇暴盾，保护身后的同伴，建立起了一道移动的防御线。
之前，毫无疑问，这样叛徒他们比起步枪更喜欢用近战武器进行杀戮，因为对他们来说鲜血比自己的存亡更重要，也比使用爆炸武器更重要，所以这是一个机会。
狭路相逢只能勇者胜。
“向前推进，击溃他们！”
欧兰尼奥斯举动力剑，火花闪耀在充能剑刃上。
“为了所有的袍泽兄弟！”
海斯忽然发现一件事，似乎他们的连长从未说过‘为了帝皇’这几个字，按理说这是军官们最常用的口号，可在对方口中好像是某种禁忌，这描述起来有点异端，但事实确实如此。
“搞定那些盾牌！”
突击队里有投弹手，他们立刻发射了榴弹发射器，随后那声音就像雷声，一阵快速的榴弹被打到了叛徒的阵线上，落在了那些镇暴盾周围。
下一秒就是一连串爆炸，扬起的烟雾和火焰让人无法看清造成的伤害，但大家都听到了装甲和骨头的碎裂声，以及尖叫声。
“继续向前！”
海斯一边奔跑，一边喘息，即便隔着呼吸面罩他也能够体味到空气里混杂着灰尘和烟雾，还有血的味道，那些没有被榴弹杀死的叛徒开始逃跑，秩序荡然无存。
少年用手上的武器打出两枪，快速地把两个家伙击毙，在他周围，小队的激光枪照亮了四周的墙壁。
忽然一个叫声吸引了海斯的注意力，是连队里一个叫贝尔的赌徒，他因为欠下了某些帮派的赌债，以至于他和他的家人都必须成为奴隶，为了摆脱这种可怕的命运不得不用服役来偿还，但在连里他依旧很爱赌，也很爱出老千。
贝尔的胸口被撕开了，力道大到在护胸板上留下了一个拳头大的凹陷。海斯还是看到了击中他的那个叛徒，那是一个极其瘦高的人，穿着蓝灰色的工作服。
随后那家伙又举起他的短筒散弹枪准备再次开火，但在他扣下扳机之前，欧兰尼奥斯冲到那个家伙面前，把对方的喉咙割开，血溅的到处都是。
可是贝尔倒下后挣扎一下就没了动静，海斯只能蹲下拿走他身上的手榴弹，然后看到对方胸口破损处一张被血染红的照片，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三个男孩和两个女孩，站在一栋铁皮屋前。
海斯犹豫片刻，拿起照片。
至少他的家人应该收到这最后的遗物。
“等战斗结束后再悼念吧。”
海斯站起身来。
“是，营长。”
冲过大门，他们便抵达了中控室。
那栋建筑矗立在中控室的尽头，它十分巨大，是为了让巨型的神之机械运作而建立，机械教的徽记刻印在其上，那神圣的半头骨在火焰和应急灯的照耀下露出冷酷的表情，一条笔直的大道通向了它的大门，两边的巨大的升降机和传送带，仍然在工作着。
突击队刚冲进去，一阵激光扫来，立刻打倒两人。
哈谢特连忙把海斯拉进一个机器的掩体里，随后对欧兰尼奥斯喊道：
“多管激光！架在高处！好像是一架坦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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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6章 熔钢之血（下）
听到哈谢特的话，掩体后的欧兰尼奥斯立刻伸出半个头观察，很快找到了火力点，那是一台未完成的轻型坦克，完全不是帝国的精良作品，只是粗制滥造的垃圾车，但足以抵挡枪械和小型火炮，装甲板上面还有血腥亵渎的标语。
似乎注意到欧兰尼奥斯，那多管激光的枪口亮了起来，雨点般的激光在对方缩回掩体时打在金属表面噼啪作响。
“破甲火箭，在那个路障上开点洞。”
通信器的声音因为干扰而失真。
“遵命。”
片刻之后，三名身背火箭发射筒的士兵从右侧靠近目标。
“反载具小组已就位。”
此时守军似乎稳住了阵脚，他们还打开了中控楼的灯光，探照灯穿透了烟雾，照在突击队躲藏的掩体附近。
“火力掩护！”
一声令下，众人纷纷起身射击，先是探照灯被打碎，然后是倒霉的异端被打倒，同时几枚手榴弹飞出去，落在坦克附近，炸得那些异端纷纷躲避。
混乱之中，火箭发射的声音传来，伴随着阵阵浓烟，那辆轻型坦克爆发出一道亮眼的白光，周围的金属在膨胀破裂时发出卡卡声。
随后是巨大的轰鸣，即便隔着那么远，海斯的耳中都充满了鸣叫声，但他一点都没有退缩。
那辆未完工的坦克被烟雾和火焰吞噬，连同上面的多管激光一起。
在这之后，中控室异常安静。
“冲进去，杀了里面的所有人。”
突击队员们显出身形，从两侧靠近了中控楼，欧兰尼奥斯第一个冲进去，直接将一个试图躲在门后偷袭的家伙打倒，让对方摔到地面上。
再朝第二个开了一枪。
“爆破组，设定引信，倒数三分钟。”
大部分敌人不是跑了就是死了，然而情况依旧紧急，因为还有更多敌人朝这里涌来，两层入口都能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与咒骂声。
“拖住！喷火器班组先拖住！”
至少得倒数一分钟时，热熔炸弹才能够确定不会被拆除。
当竹节虫触发火焰喷射器时，热浪从他前方喷涌而出，许多叛徒燃烧着，尖叫着。
但很快，火焰喷射器就熄火了，曾经有过恐怖的火焰洪流的地方，突然间变成了一些垂死的、断断续续的火花。
“燃料罐子空了！”
放下喷火器，竹节虫拉了拉油箱上的什么东西，然后抓起腰带上的手枪。
“撤！快跑！”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这很简单，先使用火焰喷射器，尽可能长时间地阻止敌人反攻，一旦喷火器空了，他们就会用其他方式给敌人一个惊喜。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他们手上的每一颗手榴弹绑在喷火器的油箱上，油箱虽然空了，但即使没有燃料，它也是一个有用的额外弹片来源。
很快，手榴弹爆炸，发出令人印象深刻的轰鸣声。
“呃啊！”
突然，准备跑回掩体的竹节虫勐地向前扑倒，一滩血从他膝盖处迸发出来。
其他人连忙用火力为其掩护，海斯和匹克冲上去把对方拖回中枢控制楼里，事实上他不仅这一处伤，竹节虫的一只手按在肚子上的一处枪伤上，而另一只手还紧紧握住他的激光枪的握柄。
匹克正手忙脚乱的为他几乎被打断的腿包扎。
“没事的荣格！你会没事的！你一直都很幸运的！”
海斯一边努力把止血凝胶往对方腹部的伤口塞，眼泪一边在呼吸面罩里淤积。
一直被大家叫做竹节虫的荣格伸出手摘下了呼吸面罩，狭长惨白的脸挤出一个标志性的傻笑，但鲜血不停从他嘴里涌出，海斯这时才勐然发现，对方受到的是贯穿伤，后腰上也有一个枪眼，也就是说，荣格的嵴椎很可能已经受损，甚至可能被打断了。
“海斯，我.....数学......不好......”
荣格喘息着，从怀里拿出那本从训练营拿出的远征手册。
“你...帮我填吧...金星...”
“该走了！”
这时欧兰尼奥斯的声音响起。
“最后一分钟了！”
海斯转过头。
“荣格他.......”
欧兰尼奥斯看了一眼荣格，最后轻声道：
“愿帝皇保佑他。”
荣格把远征手册塞海斯手里，并轻轻推一把。
“走吧...你不是说了吗，我运气很好的，你看我这么瘦，被击中的概率起码比...其他人低50%...”
这句话是荣格经常说的玩笑话，有时他也很当真，海斯听完都会笑笑。
可是他现在没办法笑，只能接过远征手册，转身离开。
荣格拿起枪，挣扎着爬上通往上层的梯子，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迹。
他很少和团里的人说起自己的事，事实上大家都当他是被从底巢抓来的傻子，然而荣格只是有一点轻微智力障碍，他甚至是出生在中巢，有着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和一个姐姐，父母都是做小买卖的，虽然确实比同龄人要笨一些，也经常被嘲讽为“弱智”或者“呆瓜”，但也没大家想的那么蠢。
然而他们家的命运在远征军抵达后改变了，由于他们一个远方的表亲似乎卷进了某个贵族的异端罪行之中，导致他们家也受到牵连，要么被罚一笔足以让他们全家都沦落到底巢的罚款，要么提供一个孩子代为“赎罪”，成为一名远征士兵。
荣格知道父母选择自己并非是不爱他，这对于任何父母来说都是一个残酷的选择。
他也知道自己的兄弟姐妹比呆傻的自己更有价值——
他从没有埋怨的意思，此时只是有些遗憾，自己最后一封家书大概是画不成了，也不能再回家看看总是喜欢跑出笼子钻进他被子里的卡米。
此刻，他脑子里所有念头都开始消退，只想起了临行前那一晚，母亲搂着他入睡时的那首儿歌.....
【蛋头先生大蛋头~】
他努力想站起来，但腰部以下没有知觉，只能一手抓着栏杆，腋下夹着枪，一手握住滚烫的管道。
然后他听到了下面的脚步声，接着注意到了什么，松开管道坐在靠栏杆的位置，举起了枪。
【蛋头先生坐墙头~】
很快，一个人影出现在阶梯转角，荣格扣动扳机，对方惨叫着倒下，但敌人并不是一个人，反而他的枪声吸引了更多敌人。
【突然有人吓一跳~】
伴随着手榴弹的轰鸣，敌人的咒骂声响起，荣格继续往上爬，他的一条手臂也被打断了，用不了枪，手榴弹也扔光了。
【蛋头先生摔跟头~】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继续往上爬，可能这样就能够离家人更近一点。
【国王的马儿，国王的兵~】
热熔炸弹的计时器数到了零点，荣格瘫倒在最后一级阶梯上，在爆炸的火光照亮阶梯时，母亲最后一句带着哭腔的歌词伴随着当时滴落在他脸上的泪水的冰冷触感，重复在他的脑中。
【都不能把蛋儿再拼凑~】
【都不能把蛋儿再拼凑~】
第2017章 全金属外壳
在铸造厂因为一连串爆炸而发生大规模停电的同时，阿尔尼立刻指挥部队发起了攻击，已经潜伏了很久的阿布巴卡里第310步兵团立刻冲向了护墙，此时守军还在努力应付内部出现的敌人，对于外面突然杀出的大军毫无准备。??
这使得阿布巴卡里第310步兵团几乎没有什么损失就冲到了护墙下，并用热熔炸弹炸开了合金大门，随后地狱犬装甲车一马当先冲进去，开始喷射致命的烈焰洪流。
而此时突击队员则已经被逼到了组装区最后的一个角落里，这里有一些大型货柜，他们依托这些巨大的金属物体作为掩体，向三个方向包围过来的敌人射击。
海斯听着遥远的爆炸声，感觉脚下的地板震动了。
他脑海里的一部分在一瞬间描绘着竹节虫最后一刻的脸，坐在地上的他打开了对方的远征手册，但里面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些栩栩如生的铅笔绘画，比如笼子里一只毛茸茸的啮齿类，海斯记得荣格说过那叫卡米，是他从小养到大的宠物，还有诸如正在厨房用刀切蔬菜的妇女，指挥人搬东西的中年男人，在玩秋千的女孩......
海斯从来不知道，原来荣格竟然有这般的技艺，他给人的印象似乎永远都是迟钝，呆傻，就像他在新兵营时被教官训的样子。
他翻到了几页，来到记录页的时候，看到一行行文字，荣格真的按照教官的指示仔细记录了每一个牺牲的战友，但是他没有金星，海斯也没有，似乎他们从没有领到这种贴纸。
在封底的列表上，荣格已经打了五个孔，但他再也打不上第六个了。??
一旁的匹克蹲下换弹匣，并安慰道：
“哼哼，海斯哥，哼哼，牧师说，光荣牺牲，哼哼，就可以回到王座，荣格哥肯定也——”
海斯没由来的一阵狂躁，他立刻低吼道：
“荣格不想去什么王座！他只想回家！他只想回到母亲的身边！”
忽然，一次爆炸在海斯躲藏的掩体附近迸发，碎片甚至飞到了他手里的远征手册上。
某个瞬间，他出离的愤怒了，一把扯下呼吸面罩。
到处都是蒸汽，烟雾，灰烬和野火。??
到处都是尸体，有些甚至在爆炸的威力下只剩下了墙上的血影，连金属地板都被掀起。
即便内外交困，这里顽固的异端守军还在顽抗。
海斯握紧枪站起来，掩体前方的阴影里钻出来了二十几个阴影，他们的护具在工厂的灯光下闪闪发光。
年轻的士兵紧咬牙关连发三枪，鲜血与空气里的灰尘混合在一起被热量所蒸发，立刻有两个叛徒倒在地上，他们的枪也安静下来。
但海斯身边一个战友也倒了下去，他临死前的尖叫像枪声一样戛然而止。
忽然，一个眩晕弹越过路障，扔到了附近，哈谢特立刻把它扔回去，又加上了他自己的一枚手雷。
片刻之后，当两个手雷引爆时，叛徒被震瞎然后被炸死。??
就在海斯用射击发泄着心中的愈演愈盛的怒火时，一股旋风般的声音击碎了空气，作为机枪班成员的他立刻认出了它的来源。
一挺重伐木枪。
“卧倒！”
哈谢特大喊出声，海斯立刻附身躲在一片废墟后，重型弹药在他周围留下弹坑，听见了一些惨叫，还有诅咒声。
海斯试着抬头观察，那把伐木枪不是装载在支撑架上的，一个大个子拿着它，走地摇摇晃晃，任凭枪管在扫射突击队时变烫。
那枪声震耳欲聋，却也在突然停止时的寂静异常清晰。
伐木枪从枪管开始崩裂开来，在大个子叛军手中爆开，那人发出尖叫，但在子弹把他的脑袋碎的时候，那声尖叫也瞬间消失了。??
异端生产的武器并不总是可靠的。
然后，他看到了侧面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形，那是一个敌人，不知道偷偷摸摸在做什么。
心跳声在他的耳边轰隆作响，海斯感觉所有声音都响亮清楚，所有色彩变得鲜明明亮，其他的事情都不能影响他了。
他很愤怒，他想杀人。
男孩飞速地穿过路障，他不能停下来，不可以停下来，不仅因为这可能会死，更在于对方可能会逃跑。
此刻尽管周围枪林弹雨，他却仿佛是一名身穿全金属外壳装甲的星际战士，无所畏惧的猛冲猛打。
“你去哪！海斯！海斯！”??
哈谢特紧张的呼唤也被他抛之脑后，海斯一路狂飙跳到了掩体后那个鬼祟家伙的身边，掩体上还留着一些被炸伤的人的血，地板上还有一个大洞，边缘参差不齐，像一个张开的大嘴。
海斯直接一顿扫射，随后用膝盖把拿着激光枪的一个家伙踢进洞里，他清楚地听到了对方落地的声音，以及骨头被折断的尖叫。
随后他转向了另一个家伙，那看起来似乎也只是一个男孩，有着一张又干又瘦的脸，已经扔掉了武器不停摆手，说着海斯不太听得懂的低哥特语，但对方穿着敌人的制服，这就足够了。
海斯用枪托砸向那人的脸，打断了他的鼻子，对方发出带哭腔的惨叫，本能的挥手格挡，但海斯此时脑子里只剩下杀死敌人，他一脚揣在对方身侧，在男孩疼得弓起的瞬间，一脚踩在对方脖子上，在对方张嘴的时候，将发射过后滚烫的枪口塞进对方的嘴里。
白烟立刻从对方的嘴里冒出来，那人痛苦得涕泪横流，浑身乱抖。
不知为何，看着那几乎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人的痛苦模样，海斯竟然有了一种复仇的快感，脸上浮现出怪诞的笑意。
再一会......??
再让这个该死的混蛋痛苦一会......
忽然，一道激光击穿了那人的脑袋，他的动静停止了，海斯转过头，看到是哈谢特。
“你不要命了！”
哈谢特一把将他身体压下来，不过此时形势已经改变了，已经可以听到友军的呼号——
“杀死异端！”
“为了帝皇！”
那些围攻他们的叛徒全跑了，劫后余生的突击队员们纷纷瘫坐在地上，还有些在默默收殓战死者的尸体，还有一些则并不打算停下，他们呼号着同样的口号，朝之前攻击他们的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领导者欧兰尼奥斯没下什么新的命令，他也只是坐在掩体上，一副精疲力尽的模样。
“杀异端！”
海斯重新跳了起来，也准备去追击敌人，但哈谢特抓住他的手臂。
“你发什么神经！？老实待着！”
海斯猛地回过头，瞪着对方。
“为什么拦着我！这不正是神皇要求我们做的吗！杀死异端！杀死敌人！”
说罢，他用力甩开惊愕的哈谢特的手，拿起枪一路追过去。??
第2018章 战士曾是男孩
不顾身后哈谢特的叫声，海斯一路跑出组装厂，此时只有机仆还待在他们的岗位上，用他们萎缩的肢体和重复的动作操作着热能切割机。嬡
在海斯走过时他们没有抬头看，因为他们的程序不允许，他们只是被设计来切割材料的，仅此而已。
周围可以看到一些团里的战士结队跑过，他们看到海斯时都会吹一声口哨致敬，毕竟这支突击队大多数人都认为是自杀队，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干成了，海斯的身份也不知不觉从一个新兵变成了一个战斗英雄。
但海斯没有心思去享受这难得的荣誉，他扣着扳机的手指抽动了一下，让他微微颤抖。
敌人在哪？
要被他杀死的人在哪？
随后他在机器和枪火的喧闹中听到了一阵声音，并确定了声音的方向。那是镶钉的靴子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海斯转了个弯，登上几台台阶，走到了几个巨大的电浆切割机的顶上。嬡
虽然远离了战斗，但四周依旧非常吵闹，壁龛分布在铸造机的两侧，对于那些想躲藏的人，这是许多的掩护，火花从机器中溅出，烟雾像雾一样笼罩在横梁周围。
忽然，前面出现了声音，如果不是保持着高度的警觉，海斯肯定感觉不到的声音。
猛然间，一个叛徒大叫着从左边的壁龛里跳了出来，他没有穿护甲或防弹衣，只有一套工作服，挥舞着一把沉重的长柄大锤，但毫无疑问是叛徒。
海斯躲过那把锤子，同时踢出一脚，正中对方的胸口，又打出了三发激光枪。
更多的敌人出现，一个女人和另一个看起来年轻些的男人，用海斯听不懂的语言大声叫喊着什么。
出于紧张和战斗本能，那个女人在落地之前就胸口中枪，她尽力呼吸的声音甚至还没发出，然后海斯就把他的刺刀插进第三个人的胸膛。
当海斯拔出他的刺刀时，对方还没有死，甚至还能把血咳在他的脸上，并无力的挥舞一把武器。嬡
“就你还想伤我？”
海斯还给了他一刀，故意不刺中要害。
刺刀扎入人体的感觉与沙袋全然不同，他忽然意识到为什么那些人喜欢捉弄俘虏了，掌握他人的生死好像真是有某种独特的乐趣。
海斯发出了过去他可能永远想象不出的那种骇人笑声，愤怒和杀意好像有毒的胡蜂般，蛰刺着他的灵魂。
他脸上的血更多了，心跳声是如此之大，甚至大过激光枪的声音。
“海斯？”
在一瞬间，海斯听见了小安的声音，那个总是在他拾荒无功而返后，用晾衣叉轻轻敲他脑袋的女孩的声音。嬡
“海斯.....”
男孩眨眨眼，摇摇头，那不可能是小安，她应该在很遥远的地方。
这里是战场，应该只有敌人。
随后他低头看向脚边的尸体，其中流出的血在他的靴子旁边蓄成了一个小湖，里面有一些破碎的玻璃，倒映着他满是鲜血带着扭曲表情的脸，那仿佛是另一个人，或者说一只野兽。
海斯恐惧的后退两步，这才发现那些被他杀死的人的衣服是统一的工作服，他们身上唯一的标记就是脖子上的工号，那人手里的“钝刀”是用来撬开机器外壳的起子。
在女人的脖子上，还有一个闪亮的银质物品，一个简陋的压制品。
那是一个双头鹰的挂坠。嬡
某个瞬间，海斯的心脏跳漏了一拍，那些愤怒和杀意如面纱般被揭开了，露出了一张满是兽性的脸。
枪从他手里滑落，海斯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惊呆了——
他变成了什么？
那只刚刚狂笑着杀戮的野兽又是谁？
还是一个凶手？
“海斯？”
轻柔的声音响起，哈谢特？菲兹？荣格？他不知道，海斯能做的只是惊叫一声，转身狂奔，眼睛因恐惧而睁大。嬡
他不知道跑了多久，最后在一个黑暗的仓库里躲了起来，就像是他儿时躲避那些总是殴打的大孩子一样，找到一个安静漆黑的角落，蜷缩成一团。
此刻他前所未有的强烈冲动，他想回家——
即便那里满是饥饿和贫穷，可至少他还是他，他还有伙伴，还有小安。
渐渐地，黑暗里响起低沉的啜泣声。
忽然，仓库大门打开了，透出一丝光亮，海斯抬起头，露出满是泪痕的脸，但很快门就关上了。
缓慢的脚步带着某种独特的节奏，那人一步步走到海斯身边，然后带着一声叹息坐下。
“哈谢特急的像是一个丢了孩子的父亲，你知道吗，我们从没见过他那么紧张的模样。”嬡
听到哈谢特，海斯将头埋入膝盖间，随后带着哭腔低声道：
“连长，我做错事了......”
“唔——”
男人低哼一声，随后黑暗里传出摸索口袋的窸窣声，接着是一声轻微的咔哒，打火机的火光照亮了欧兰尼奥斯那张沧桑的脸和他嘴里叼着的烟。
伴随着火光消失，黑暗里只剩下烟头那昏暗的红点。
“认不认错不要紧，能改就行......海斯，你是一个好孩子，我能理解你心里的痛苦，虽然记不得太多事情，但我已经见过无数好孩子他们的肉体和灵魂被战争吞噬得一干二净，战争会让人变成野兽，所以不要管其他人怎么样，或者怎么看，天真也好，可笑也好，紧紧握住你珍视的一切，包括回忆，你就能维系自己的人性。”
海斯沉默片刻后，轻声道：嬡
“那连长你珍视的是什么啊？”
欧兰尼奥斯轻声笑了笑，引发了一阵咳嗽，随后把手搭在海斯肩上。
“当然是你们啊。”
“那既然这样，为什么你又要我们来执行这个任务？团里不是很多精英吗？”
欧兰尼奥斯沉默了，海斯似乎能够听到对方猛吸了两口烟，十几秒后才缓声道：
“因为我只能信任你们......我不能保证你们都能活着回家，但是我可以保证我会第一个踏上战场，也会最后一个离开战场。”
“我...刚刚好像疯了一样...”嬡
海斯迟疑片刻，最后还是坦白了那件事。
“杀害了...无辜的人，连长，我是凶手...”
第2019章 一将功成
“唔...这事我知道了。”禿
伴随着男人略带遗憾的声音，黑暗中，那点烟头微微闪烁，接着开始移动。
“呃...我不会抽烟，连长。”
“如果你无法平静，就试试吧。”
烟头红点的位置降低了，很快就响起一阵稚嫩的咳嗽声。
“海斯，虽然这样说有点虚伪，但你是士兵，战场上除了友军外，没有任何无辜人，唯一能够限制你的枪口的，只有你自己的良知，现在你知道了放纵的代价，也接受了惩罚，那么就像我说的，认不认错不重要，能改就行。”
海斯捏着烟，想要回答却只能捂着嘴咳嗽。
好一会他才勉强开口。禿
“惩罚...是什么？”
“你会永远记住这件事，就像刚刚那一口烟，它带来的苦涩会一直轻轻鞭笞着你的心灵，提醒着你曾经犯过的错，好了，该走了，你不会想在这守一天吧？”
“咳咳....连长，烟。”
“你留着抽吧。”
海斯最后想了想，把烟头在地上摁灭了，之后揣在兜里，跟着欧兰尼奥斯离开了仓库。
此时战斗已经基本结束，到处可以看到士兵们忙碌的搬运着尸体，走出工厂来到外面的空间时，海斯看到哈谢特走过来，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大叔...对不起。”禿
哈谢特举起手，原本打算给对方后脑勺一巴掌最后还是变成了抚摸海斯脑袋的动作，他看着男孩，轻叹一声。
“没事就好。”
“星际战士来了！”
忽然，不知道谁叫了一声，众人纷纷开始奔跑，海斯看了一眼哈谢特，对方点点头。
“去看看。”
当他们赶到军械厂的停机坪时，那里已经围了一圈人，一排警卫将人群挡在外面，一架雷鹰正缓缓下落，他们的团长阿尔尼和其他军官等在一旁，包括欧兰尼奥斯。
“敬礼！”禿
雷鹰坡道放下时，阿尔尼立刻发出声音，随后不仅仅是军官，包括围观的士兵们也马上立定敬礼。
一身终结者的战区司令阿拉什从雷鹰里走出，事实上在得知这个炮灰团和这个“废物”公子哥居然放弃阵地时，他第一个想法就是下令处决对方，可没多久另一个消息让他十分震惊。
对方竟然一举拿下重要的军械厂！
阿拉什确实是在用一些二三线部队做佯攻，吸引红海盗守军的注意力，但另一个原因是这个军械厂比较重要，轻易攻击他担心会造成无法修复的损坏。
没想到，这么重要的目标，竟然被一个炮灰团夺取了。
等看了对方的行军路线后，阿拉什也不禁拍案叫绝，这毫无疑问是一个大胆又非常机智的计划，稍有不慎便是全军覆没的结局，必须是大胆甚至疯狂的指挥官才能够想出的方案，于是决定亲自下来见见这位之前被他公开贬斥的公子哥。
阿拉什左右看了一眼军械厂，只看到几处损坏，也没有大火和爆炸的痕迹，显然这地方得到了很好的保存，这让他心中颇为喜悦，毕竟在远离后勤线的前沿，有一处完整的工厂实在太重要了。禿
这也让他更好奇，对方是如何在不造成大规模破坏的情况下拿下此处要地的？
“阿尔尼·莫拉莱斯。”
微微低下头，阿拉什的阴影整个覆盖住了阿尔尼的身体。
“到！”
面对巨大的星际战士，阿尔尼紧绷着脸，身体像一杆标枪般挺直。
“你是怎么做到的？”
“报告司令，在神皇的庇护下，我们一路没有被敌人发现，在抵达目标点后，通过侦查发现了该工厂排水系统存在漏洞，于是派出突击队从排水管中潜入其内部，破坏了他们的电路系统，使得异端陷入混乱，从而一举拿下该处！”禿
听完后，阿拉什眨了眨眼，脸上没什么表情。
沉默片刻，他缓声道：
“如此冒险的计划，你为什么会做出如此决策？”
阿尔尼顿了顿，随后回答道：
“报告长官，因为我坚信异端必败！”
阿拉什沉吟片刻，微微颔首。
“阿尔尼·莫拉莱斯，之前我认为你是一个不学无术的饭桶，但现在我必须得承认我看走眼了，你是一个大胆，勇敢且颇有智慧的指挥官，主动出击，穿插敌后，攻其弱点......”禿
说着，他扫了一眼周围那一圈士兵。
“还带的是这样的部队，你干的不错。”
“司令！我还有些话要说.....”
阿尔尼上前一步，随后低声说了两句，接着转身从一旁侍从手上拿过一个加大的数据板，双手递给阿拉什。
星际战士拿过后简单划了两下，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接着就转身交给了身边的护卫。
“知道了，我会派人调查的，你们团就暂且先驻扎在这里，晚些时候就会有机械神甫过来接手，你们任务就是保卫这里，并协助机械修会恢复这里的生产，那些俘虏也不用转移到后方，就地交给机械神甫处置就行了。”
“是！”禿
“鉴于你这次勇敢的突袭以及辉煌的战绩，我会亲自撰写你的嘉奖通告。”
阿尔尼立刻向对方行了一个天鹰礼。
“多谢长官！”
随后阿拉什便转身走向雷鹰，不过走到一半忽然停下，侧身看向阿尔尼。
“阿尔尼·莫拉莱斯，保持你的勇敢和斗志，你的未来将会十分辉煌，你的家族也将以你为荣。”
“是！”
阿尔尼不禁心潮澎湃，甚至脸上露出了微笑，那些荣誉就好像一剂兴奋剂泵入他的身体，或许在某个未来，他也有机会如过去的马卡里乌斯和现在的索什扬一样，成为一场远征的领导者，在帝国的历史上永久刻下自己的名字。禿
随着星际战士的离开，众人也散了，阿尔尼忙着部署防御和等待即将到来的机械神甫，士兵们则继续手头的工作。
不知道为什么，再次看到星际战士，海斯的心情却与过去截然不同了，他不再兴奋，也不再幻想，甚至什么感觉也没有。
在看到自己那位团长脸上的笑容时，他偶尔会在想，那个人是否知道有谁牺牲了？他会为了他们而悲伤吗？
战斗之后，好像一切都变了。
他想去寻找荣格的尸体，但什么也没找到。
这个伙伴和其他成千上万的人一样，只是胜利的一部分，有的人付出了最后的代价，有的人幸存了下来，但可能也只是延缓了死亡的时间。
无论如何，随着第二天的到来，战争仍将继续，这台疯狂的机器还要吞噬更多的血肉和灵魂。禿
也不知道为什么，海斯今天一点都不想向神皇祈祷，反而开始在远征手册上写东西，并祈祷在自己死后，至少有一些什么能够送回到小安和其他人手中，证明他曾经活过——
仅此而已。
第2020章 兵不血刃
标准泰拉历967.M41
大漩涡区，科尔克里亚星系，远征军中心战斗群，旗舰永恒忠诚号
由于塔洛斯之前的“破袭”行动，红海盗在科尔克里亚的力量已经受到极大削弱，因此当远征军在安格斯托姆集结完毕，随后发起攻击时，红海盗在该星系的防御力量很快就崩溃了。
红海盗显然情报工作做得不错，他们已经知道了黑暗天使与不屈真理号的到来，没有选择进行舰队主力决战，只是简单的做了一番抵抗就让出了星系几个关键位置，走之前带走了所有重要的设施和人员，带不走的也基本都破坏掉了。
远征军可以说是兵不血刃的收复了科尔克里亚。
只是星系间的战斗虽然很快结束了，行星上的战斗却没有很快结束。
作为曾经属于帝国，之后又主动叛离帝国的区域，科尔克里亚的大多数人已经知道他们没有回头路可走，帝国的回归意味着很多人必须死，而更多人和他们的后代需要为奴为婢数代甚至数十代。
因此这个星系的人对于远征军非常的抗拒，加上休伦知道索什扬不会在这个已经到手的领地上执行灭绝令，特地安排了大量特工和散碎战帮进入到各个行星巢都之中潜伏和煽动，远征军立刻就面临了治安战的难题。
这种情况下，索什扬当即做出决定。
直接把所有人都杀了并不现实，也很浪费时间，因此他要求把所有的原住民赶出巢都，控制他们前往那些在野外兴建的巨大“临时封闭性营地”中，进行严格的监视和管理，而那些选择留在巢都的将会被视作敌人，格杀勿论。
之后大量星界军进入巢都进行“焦土政策”，并在巢都各个区域架设铁丝网和各种防御设施，阻断巢内敌人的流窜。
在远征军肃清科尔克里亚的同时，黑暗天使至高大导师阿兹瑞尔也带领部队开始攻击玛格星团的红海盗哨站，不过他们主要目标还是搜寻那个恶魔王子的踪迹，但对方自从悲痛星系事件后，就再也没露面后，也没有目击报告，一时间并不好寻找。
而远征军的中央打击群在轻取科尔克里亚后也暂时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一方面休伦这样果断的后退让索什扬有些意外，一时间捏不准虚实，另一方面奥卡姆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发来情报了，他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因此需要派出侦查舰队前往红海盗的占领区去侦查一番，恰好科尔克里亚还需要镇压一段时间，毕竟作为大漩涡区域曾经比较繁华的星系，索什扬也不可能丧心病狂直接下达大规模灭绝令，塔洛斯对星系首府投放病毒炸弹已经让这里元气大伤了，虽然休伦带走和破坏了大部分工业设施，但那么多宜居世界作为一个前沿后方还是有用的，至少能用来安置伤兵和提供后勤港口。
重点还是休伦主动退让的选择让索什扬不得不更谨慎起来，一个知道取舍的对手显然比一个凶猛但不知后退的对手要麻烦得多。
就在这段时间，索什扬还收到了其他一些消息。
“这是过去一周来自三号行星巢都的接触报告。”
踩着黑色高跟鞋来到索什扬身边的的维罗妮卡，将拇指那么厚的一叠文件放在桌上。
索什扬坐在办公室的办公桌前，拿起那些文件，开始阅读。
看完这些只花了他十分钟左右。
“看来那些叛变匪帮的活动已经基本被限制住了。”
说着，他从阅读报告中抬起眼睛看着维罗妮卡，笑道：
“说起来，前几天各个战区都还发来一些有趣的消息。”
“哦？是什么？”
索什扬拿起一块全息数据板，轻轻一点，一些文档图片就倒映在半空中。
“这是我让他们统计的各个战区的优秀的年轻将领，你看这位。”
索什扬伸出手，将一份文档放大，维罗妮卡看着对方名字，有些诧异的说道：
“阿尔尼·莫拉莱斯？是老莫拉莱斯的儿子？”
“嗯，就是那位贵族公子，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花架子，但阿拉什对他评价颇高，你看他带领的团，一个c等团，也就是所谓炮灰团，但你看看他的战绩.啧啧啧，不仅数次打头阵，还有几例消灭敌方混沌星际战士的战果，最近一次更是孤军深入，一举拿下敌人的关键据点，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奇怪，老莫拉莱斯怎么给自己儿子安排了一个c等团？”
“听说是阿尔尼主动要求的，不过也可能是.某些人给老莫拉莱斯使了个绊子，说到这，我有个猜测。”
说着，索什扬又调出另一份文档。
“奇内杜·席尔瓦，一艘驱逐舰舰长，隶属于菲尔编队，执行为第五战区运输舰护航的任务，在三个月前第五战区攻击秃鼻鸦星系时，他们正掩护一支携带了物资和超过三百万军队的运输舰队前往战区，但是在路上遭遇了红海盗一支由巡洋舰领导，总数超过三十艘战舰组成的劫掠舰队的攻击，菲尔编队只有六艘驱逐舰和四艘护卫舰，但是在舰队指挥官柯利弗德少将的领导下决定替运输队争取时间，他们利用小行星带和周围恒星的一次偶然耀斑活动为掩护，采取了自杀性的抵近攻击策略，但指挥官柯利弗德少将的旗舰不幸在第一波交火中沉没，本人也牺牲，之后奇内杜·席尔瓦接过指挥，通过一系列机智的战术以及将临时组建的敢死队和屠杀机仆通过跳帮送到敌人旗舰上扰乱了对方指挥，拖延了敌人整整三个小时，给运输队脱离争取了时间，最终也是在换了两次旗舰后，带着残存的三艘战舰脱离战斗。”
“噢，堪称奇迹一般的战斗，这个奇内杜居然才31岁。”
“哈哈，恐怕有件事伱怎么也想不到，他还是斯登·沃恩伯爵的私生子。”
维罗妮卡惊讶的用手捂住小嘴。
“伊莎啊，居然.”
“沃恩伯爵有不少私生子女，不过他最看重的就是这位，从童年开始就送进贵族学校，并一路升到海军学院。”
“那他怎么舍得让他去那么危险的等等，该不会，这也不是他的安排？”
索什扬带着笑容点了点头。
“大概率不是，我猜应该是某个人被使绊子后的报复行为。”
“呵，相互坑彼此的儿子玩，我还是不能理解你们人类的斗争方式了。”
“王庭里事多着呢，只是我都让多拉尔去处理罢了，不说这个另外还有这些，来自卡迪安的克里德上校，莫迪安的哈龙·坦兹上校，阿提拉的单于之子丹克玆克等等，这次远征中出现了如此多年轻的优秀指挥官，这些人都是帝国未来的支柱和栋梁，我已经下令让国教给名单上每人派去一队十字军作为战场保镖，虽然他们还需要经历残酷战火的淬炼，但多保存下来一个，对于帝国而言都是挽回了一次极大的损失。”
就在两人谈话时，通讯器忽然响起，索什扬随即按下按钮，里面传来了乌斯塔德的声音。
“战团长，我们抓到了一个特别的俘虏，他可能知道一些重要情报。”
第2021章 孽物作祟
“五分钟后降落。”
随着机仆单调的声音响起，雷鹰向左急转，新加入二连的战斗兄弟马卡罗夫仔细凝视着窗外的情景，科尔克里亚三号行星那凌乱发皱的橘色地貌呈现在星际战士面前，这里只有一处庞大的城市群，也就是巢都，至于其他目所能及的土地，有的只是赤红伤疤编织出的无垠密网。
“好多露天矿井。”
他刚开口，一个身影就在身边响起。
“因为这个星球盛产辉钴矿。”
年轻的星际战士转头看到是自己的连长乌斯塔德在说话，眨了眨眼。
“啊，请原谅我，连长，但这里应该没有什么敌人了吧？”
“虽然大部分投靠红海盗的凡人已经被集中管理并送进矿井，但还有不少愚蠢者依旧在对抗帝国，巢都里也有很多匪帮在袭击驻军或者制造破坏。”
“这些事情星界军就可以处理了，我们在其他地方不是更有用吗？”
年轻战士的声音里流露出一丝自尊受伤的意味，乌斯塔德面带微笑的回答道：
“那里面可不一定只有脆弱的凡人叛徒，对于生产电子元件至关重要的辉钴矿就像飞蛾扑火般勾引着贪婪的软弱灵魂，我们不能让凡人为它站岗放哨，更不可能指望他们击退那帮遭亚空间诅咒的叛徒，阻止他们破坏帝国的财富，之前一周已经有过数次混沌星际战士试图破坏矿井的行动，并且他们还成功了两次。”
雷鹰穿过涡流，机身隆隆作响，坐在最末端的罗宾澹澹地说道：
“找到敌人，杀死敌人，其他无需多言。”
马卡罗夫谨慎的闭上了嘴，二连除了连长乌斯塔德外，所有人最敬畏的就是罗宾，因为他是母庸置疑的冠军，新兵之中也有很多崇拜他的人。
当他们抵达巢都的指定区域时，连队里的其他人早已等候在那里，二连作为星界骑士核心的战斗连队，其不仅仅有满编的战斗兄弟，还有大量的载具，包括兰德突袭者，捕食者坦克，西卡然战斗坦克，甚至还有战团目前都比较稀少的标枪速攻艇，另外还有一支装备铁骑终结者的战术小队，基本上兼具了穿插，突击和推进的功能。
随后乌斯塔德召来了负责这片区域的军官，并得知先头部队已经出发去包围“孽物”所处的一个隐秘据点。
孽物是他们对那个目标称呼的代号，带着蔑视和些许畏惧，那东西自从巢都被帝国控制后，就不断发动袭击，它的进攻方式多种多样，时而令一个哨所里的所有人都发狂自相残杀，时而让巢都附近矿井里的赎罪矿工们全部变成扭曲堕落的怪物，时而潜入某些防备松懈的指挥所把里面的军官全部变成肉块......
前线的围剿部队尝试了很多办法，都没有能够解决这个麻烦，甚至因为孽物的活动，它已经聚集起了一支规模不小的匪帮，据说人数上万，正在底巢编织更为邪恶的阴谋。
当报告送到索什扬面前后，他猜测这可能是一个混沌巫师，或者更进一步，一个会巫术的混沌星际战士，或者说.....千子。
现在卡杨不在，索什扬也无法判断到底是不是，但按照最坏的打算，如果真是一个千子，那么它能够制造的麻烦绝对超乎想象，因此他派出了二连前去抓捕或者歼灭这个家伙。
二连是目前战团里除了一连外，灰髓战士比例最高的连队，索什扬相信捉拿一个巫师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重点是不能让对方跑掉。
所以在确定对方位置后，乌斯塔德才会先安排凡人部队先行攻击，这样就能够让对方疏忽大意——当然攻击的凡人部队可能会遭受比较大的损失。
简单说，进攻部队就是诱饵，乌斯塔德就是赌那家伙得手那么多次，多少都会有些骄傲自大，不会如过去那么谨小慎微。
因此他们也得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战场。
就在二连乘坐各种载具风驰电掣的直扑孽物所处的位置时，负责攻击该地区的星界军也遭遇到了大麻烦。
他们在一个月前征服过的土地上战斗，尽管按理说这里早就属于帝国，但是现在这些地方的土地被鲜血浸透，地上到处都是阵亡者的尸体。
担负进攻的是三个步兵团，都是大漩涡本地招募的部队，不算优秀，但也不是很糟，总人数超过两万。
而他们围攻的是底巢的一个小镇，过去被一个变种人部落占据，红海盗也懒得顾及此处，这里的居民甚至不知道变了天，包括帝国占领巢都后，也没有对底巢有太多动作，因为去了那里就等于是被流放，索什扬只是要求清理巢都里的人员，并不包括底巢，因此很多人逃到黑暗绝望的底巢求生。
之后孽物占据此处作为据点，原本的居民被他扭曲成可怖的奴仆，之后更是有大量原巢都居民闻讯前来投奔。
他们如此仇恨帝国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来自远征军最高指挥部的一道命令。
科尔克里亚所有背叛帝国的人都将被剥夺一切身份和财产，这些财产，包括房屋，土地等等，都将在战争结束后分给那些有功的将士。
对于前来围剿的帝国士兵而言，这些人也不仅仅是叛徒和异端，更是他们未来家园的杂草。
军官们因为更早得到消息，早就开始动用各种手段瓜分中巢和下巢的资产和地产，尤其是酒厂，烟厂和酒吧一类立刻就能盈利的场所更是抢手资产，而士兵们也幻想着拥有自己的屋子，或者一间面包坊，亦或者一间商店，但首先他们要先“处理”这些东西原本的主人。
双方不仅仅是立场带来的仇恨，还有利益带来的仇恨。
底巢的黑暗被照明弹不断撕裂，到处是战斗的声音，枪声，垂死的尖叫，还有....怪物的尖叫。
帝国军队在弥漫着硝烟、腐肉和鲜血味道的烟雾中战斗、流血、死亡，并一步步取得胜利，在被烧毁的小镇废墟中，到处是衣衫破旧的叛徒的尸体，男女老少都有，同时他们身上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也会被夺走。
没有仁慈，只有杀戮。
一点一点，一米一米，帝国军队不断前进。
第2022章 巫术陷阱
“大人！求求你——”
面对抱着婴儿跪在地上哭泣的女人，政委米勒德冷漠的抬起手枪，一枪将这个叛徒和她怀里的孽种同时击穿，然后转身走向下一个，在他身后已经留下十几具尸体。
俘虏已经是没有意义的，上级的指令是格杀勿论。
“帝国狗！你们的伪帝也会诅咒你！”
被打断双手的男人靠着墙壁，愤怒的喷吐着血沫，米勒德直接一枪击穿对方脑袋。
异端只有疯狂，他们的归宿就是死亡。
仁慈，就意味着背叛。
处决完最后一个俘虏，政委转身来到一块倒塌的石碑旁，将脚踩上去随后用布擦了擦沾在靴子上的血和污渍，确保它依旧油光锃亮后，才在士兵们畏惧的目光中来到军官身边。
“现在叛徒们已经退到他们那邪恶堕落的教堂和地窖里，让士兵们加把劲，另外把喷火器集中起来，我们需要一场伟大的燃烧来净化这个污秽之地。”
“政委.....士兵们连续作战三个小时了，都很疲惫，反正叛徒们已经无路可逃.....”
面对这个军官托词，政委翻了个白眼，他知道对方打什么主意，士兵们正在挨家挨户寻找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他们流了血，自然不希望白来一趟，即便在这个底巢只有贫穷和堕落。
大漩涡本土招募的军团就是这样，从军官到士兵都缺乏钢铁般的纪律和意志，所以监督者的作用是十分关键的。
政委对此唯一的回答就是将手按在腰间的爆弹手枪枪柄上，并向军官投去一个“给你重新组织一次语言的机会”的眼神，对方立刻慌忙转身对周围人招呼到。
“让弟兄们抓紧进攻！别tm刮了！地皮都刮下来了！给我把喷火器小组调过来，烧！把所有东西都烧了！”
在军官们的呵斥下，士兵们不得不放弃其他“工作”专心进攻，很快街道上就爆发起更激烈的枪战，他们前进的每一步都遭受着异教徒们的顽强抵抗。
一些叛徒们似乎陷入了某种宗教狂热之中以至于完全不顾惜自己的性命，他们口吐白沫，双眼翻白，手指在扳机上痉挛性的抽动，这些曾经是不可侵犯的人类帝国的忠诚公民，现在沦为卑劣叛徒，正在进行最后的负隅顽抗。
街道在燃烧，余尽在夜空中飘荡，激光枪噼啪作响，就像成千上万的干燥树枝折断时发出的声音，尖锐而可怕的叫声在废墟中回荡，一些叛徒躲在他们自认为安全的家中，士兵们随即将大门和窗户锁住，然后用喷火器从外面点燃，看着里面的人如烧红锡罐里的老鼠那样疯狂逃窜和绝望的拍打门窗。
就在烈焰逐渐开始吞噬这个垃圾堆一般的小镇时，某种吟唱声在风中回荡，越来越响，越来越刺耳。
政委米勒德也感觉到空气变得沉重，甚至他右边的一名通讯兵开始呻吟，身后背负的通讯器也发出颤音。
突然，一名士兵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几乎扑到他身上，政委后退一步将对方踹倒，随后拔出手枪。
“干什么！疯了吗！”
可对方只是在地上打滚，眼睛紧紧地眯着，张大了嘴巴，嘴里不断冒出肮脏而陌生的话语。
政委立刻把他的爆弹手枪顶在了对方的太阳穴上。
“给我闭嘴……”
他咆孝着，声音里带着野蛮世界口音。
那但士兵却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笑容在他的脸上蔓延开来，病态而狂躁，他咕哝着，咳嗽着，吐在草地上，他的唾液在落地时像强酸一样嘶嘶作响，甚至脸上笑容越来越大，直到吞没了整个脸颊。
在他开始尖叫之前，他的唇间不断重复着一句话。
“复仇已至。”
政委惊恐地盯着这个人，大汉的皮肤像蟒蛇蜕皮一样脱落，留下一层干燥的褶皱死皮，只有原本皮肤下面的东西在火光下发出邪恶的光晕。
政委觉得他应该做点什么，颤抖着用双手举起他的手枪，他并不知道他们早已踏入了一个巨大的巫术陷阱之中。
伴随着吟诵声远去，病态的黄色和血红色雾气从地上升起，黑云在他的头顶呼啸而过，那士兵漆黑的眼睛映照出风暴，那是一片恐惧，恶意与未知的黑暗。
随后四周的士兵成片倒下，瘫倒在地上，肉体在扭曲，眼中闪过疯狂，有的人向战友们祈求帝皇的仁慈，其他人则在咕噜声和咯咯声中扭曲成新的形状，士兵们开始向自己的战友开枪，枪声此起彼伏，尖叫声从不再像人类的嘴巴和喉咙中爆发出来。
“这是什么巫术诡计？”
政委尖叫道，恐惧从他的声音中夺走了最后一丝纪律性，他前方的士兵已经把牙齿都咳了出来，下巴卡哒一声张到了极限，浓稠的液体从里面涌出，紧接着是一只手。
于是他开始射击，手枪喷出爆弹，他希望这能有效果，直到另一只手跟在第一只手之后伸了出来，爆弹炸开了男人的脑袋。
然后就有什么东西从内部把他撕裂了成两半。
一个奇形怪状的怪物从倒下的尸体里冲出来，黄色如玻璃一样的眼睛盯着政委，它好像一条无皮的猎犬，浑身和士兵的尸体一样冒着热气，沾满鲜血和污物，污秽的内脏组织从这个生物的脸上滑落下来，与对方目光交汇时，鲜血和杀戮的可怕想法侵入了政委的脑海。
这让他都陷入了恐慌，爆弹手枪不断开火。
被爆弹击中，那怪物退缩了一下，然后它笑了，错落的牙齿在肆虐的火光中闪闪发亮。
接着它那该死的舌头嘶嘶作响，一把剑从它脚下散落的骨头中汇聚而成，它向前走了两步，一名士兵因为恐惧慌不择路的试图从它身边逃走，怪物立刻把他砍成两半。
政委趁此机会脱离了它的注视，他不是要逃跑，而是要重新组织起士兵们的反击。
“不要乱！不要乱！收拢阵线！”
可更糟糕的是，叛徒们也再次现身了，它们戴着各种面具，嚎叫着挥舞各类粗糙的武器从邪恶的教堂以及打开的地窖口里冲出，周围毫无掩护的士兵顿时成片的倒下。
随着口哨声和鼓声响起，尽管倒下的士兵们还在发出惨叫，但三个团的士兵们还是从最初的损失中回过神来，开始后撤到更有利的区域对抗层出不穷的怪异敌人，并调动镇外的装甲力量反击。
第2023章 踏破万军
然而尽管帝国军队努力组织抵抗，但噩梦并未结束，士兵们惊恐的发现阴影也在攻击他们，许多扭曲的手从阴影中蜿蜒而出，绝望的人们向黑暗开枪，但阻止不了一个接一个的人被拖入阴影之中，残忍的笑声从死者的惨叫声中迸发出来。
只有那些狂热的叛徒没有受影响，他们有的戴面具，有的穿着袍子，鬼鬼祟祟的从各处冒出来，他们也在吟唱，死亡挽歌迎接了他们。
在连续击毙了十几名逃兵和军官后，政委米勒德强迫所有人在恶魔咆孝中进行最后的抵抗。
当他身后的石化蜥蜴和黎曼鲁斯开火时，地面开始颤抖，炮火在叛徒和怪物的阵列中绽放，大量凡人在齐射中丧生，但对那些怪物几乎没有效果。
很快，疯狂的怪物撕破了防线，相当一部分士兵崩溃了，开始逃跑，但他们很快被阴影吞噬，剩下的战士咆孝着战斗，却又成百地倒下，这远远不足以阻止如潮水般的敌人。
政委激活了动力剑，他已经成功斩杀了一个怪物和几个暴民，但他持剑的手臂也酸痛并颤抖着，更重要的是他现在不确定是否该让士兵们撤退，通讯受到了干扰呼唤不到援军，他们继续逗留很可能会全军覆没。
就在政委陷入进退两难的抉择时，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暴民手持一把生锈的剑悄悄从身后解决，试图刺穿他。
但下一秒，爆弹的轰鸣响起，将那人打成一团肉泥。
政委惊奇地瞪大了眼睛，当他转过身看向远方时，一种可能性将被压在心底的希望释放出来。
它穿过他的耳朵，抵达他的心脏，让心跳声像战鼓一样激昂。
那些叛徒甚至是怪物也僵住了，他们感受到了和政委一样的感觉。
它就像一声霹雳，一阵钟声。
随后湛蓝色的光像太阳升起时的灿烂光芒一样流淌，明亮得令人痛苦，政委不得不遮住眼睛，炙热的等离子体仿佛雷霆般划过。
他能听到从远方传来的战吼，声音令人难以置信的洪亮而深沉。
当光线渐渐暗去，政委以神圣的狂喜望向远方。
三架标枪速攻艇以极快的速度穿过黑暗，其中两架两侧安装的双联激光炮正在朝着怪物密集之处疯狂射击，而领头一辆则用旋风导弹发射器喷出致命的洪流。
它们的速度快极了，一瞬间就从所有人头顶上划过，并带来雷鸣爆的巨响和强风。
然后就是奔驰而来的装甲队列，西卡然战斗坦克的主炮闪烁，车体两侧爆弹齐鸣，那些看似可怕的怪物在凶勐的火力下顿时变成烂泥。
幸存的士兵们爆发出一阵欢呼，他们知道自己得救了，帝皇的死亡天使来了，人类帝国的守护者回应了他们的祈祷并将拯救他们。
当兰德停下履带时，宣告死亡天使正式降临于此。
他们用自己的战吼来对抗恶魔的嘶吼。
“不朽战旗，猎猎扬旌！”
他们的剑在黑暗中闪烁着纯洁的光芒，他们的爆弹枪咆孝着愤怒的喉音。
“星界骑士，踏破万军！”（这个来自中古的战吼咋样）
叛徒开始尖叫着死去，阴影也跟着退去，铁靴无情踏过被毁灭的尸体，等离子光芒吹散了黑暗。
星界骑士们没有理会更多的敌人，而是一路杀穿战场，直奔那邪恶的教堂而去，在那里，标枪速攻艇已经开始朝那栋屋子倾泻火力，他们的任务就是防止敌人逃脱。
就在此刻，某种大得不可思议的东西发出一声呻吟，然后笑了起来。
随后教堂开始移动、呻吟、咆孝、大笑。
当支撑教堂的立柱弯曲时，碎裂的石头落了下来，随后一发炮弹击中它的肩膀，正在变形的建筑向后摇晃几下，空洞的大门发出惨叫。
它指向标枪速攻艇。肉色的绳索从地面冒出，然而却被轻易躲开了。
星界骑士们压了上去，各种重火力不断喷吐，碎石随着攻击而不断脱落。
教堂还在变形、融化、流淌、滴落，现在它看起来就像一个恶魔，烟雾从它的手上翻滚而出，凝固成一把带着倒刺，残忍无比的锯子。
可它没来得及攻击，连绵不绝的火力使凋像摇摇晃晃地后退。
二连的火力已经凶勐到压倒了制造它的巫术，等离子，热熔，还有各种破甲弹把它打成了一滩垃圾
随后罗宾带领他的小队抓住机会向前冲去，他们的头盔扬声器中传出憎恨大敌的赞美诗，这支小队所有人都是灰髓使用者，那股强大的力量在喷气背包点燃的一刻同时激活。
在他们落在教堂废墟上的瞬间，四周空气向他们发出可怕的尖叫。
罗宾一马当前冲了进了仿佛某种野兽满是利齿的大嘴的门，无视了那些蜷缩在阴影里发抖的恶魔，来到了他感应到的位置。
一个满是肉质的邪恶祭坛前，那上面站着三个东西，其中一个躲在阴影里，但能够看到对方面部不停升起些许烟雾，不知道在做什么，脚边还匍匐着一只巨大的野兽，像是某种巨型猫科动物，又带着一些亚空间生物的特征，头部靠颈部的位置有蜥蜴一样的伞冠。
另一个则是穿着老式的mk3盔甲，在外观上看起来特别野蛮，有厚厚的楔形头盔和额外的正面装甲板，澹红色的外壳覆盖着各种颜色的肿瘤，他没有戴头盔，有着酷似蜥蜴的苍白脸庞，双眼漆黑，无唇的锋利大嘴从偶尔吐出短剑般尖细的舌头，一个像鹿一样的角状结构从额头延伸出来，双手都长出了锋利修长的骨刃，胸甲上的鹰徽早已不见，右肩甲上的团徽也不见了，两者都被他不知道的奇特图桉所取代，像是一条火蛇。
第三个则是一头巨大的野兽，过去的盔甲被融合到肌肉发达的框架上，曾经的涂层表面和战团符号都已模湖并起了泡，塑钢板甲转变成了一种活体的金属，变厚并分裂，拉成了某种更近似生物的曲线，关节处渗出黑色液体。
成群的黑苍蝇在他周围盘旋，但在腐朽风暴的中心，可以看到一个看起来比活着更像是死了的人的脸，上面只有病态的皮肤和一双昏黄色的双眼。
这个家伙手上握着一把流星锤，手柄是似乎从某只怪物的腿骨上切出来的，头部是从一块黑色的石头——它是如此之黑，饥渴的吸取着光线。
在他的另一只胳膊上，有一面和他一样高的盾牌，被一层层的人的皮肤束缚着，不同的色调被锻造成纳垢的三重球形的象征。
罗宾轻笑一声，扭了扭脖子，转动了一下手上的剑。
“本以为抓个小贼，没想到......捅了鼠窝，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