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9章 凡者
“这里是”
推开门的瞬间，索什扬的视线就被这个屋子所深深吸引了。
这是一间充满异域风情的房间，进门先是大厅，厚实的挂毯和地毯点缀着大厅的各个角落，以红色为主色调的器物和饰品烘托着温暖氛围，尤其是墙边那个火炉显得尤为精致，旁边还摆放着一尊水晶凤凰卧像，灯具上还挂着一些小器等精美的饰品。
屋子里没有凳子，只有一个突出的地台，搭配两张方桌和一个又一个色彩丰富浓重、花纹古朴典雅的靠垫，热烈的红色、舒适的空间、精美细致的器物，烘托出浪漫诗意的气氛。
同时它周围也看不到门，只有带雕花的门框和白色的帘帐。
索什扬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仿佛是担心惊动到某个熟睡的人。
过了没几秒，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就是这里的一切实际上都大的惊人，大到他甚至不感觉到奇怪，包括那些镶嵌红色珊瑚的铸铜手工雕刻罐和典型性的饰物。
当他抬头看向天花板时，看到诸多黑白相间的马赛克拼出的画，这种装饰凝重而又奔放，内敛而不失流畅，与纯正的色彩斑斓的手工地毯在整个空间形成主与次、精与粗的对比。
但在帝国中绝对是属于异类，甚至不是现在帝国主流的审美风格。
大体里还有一个棕色沙发，两边分别陈列着一个红棕色实木柜，右边的柜子上有着一个做成野兽形态的通讯器，前面的茶几桌保留了某种陈旧复古味道，白色的茶几桌被沙发围绕在中间，一条字母图案个性时尚的地毯铺在它阳台隔开，窗帘是淡蓝色一帘一纱的设计，不繁杂很简单舒适，沙发背景墙采用暖色调，带来一丝温馨。
站在客厅中央，索什扬向最大的那幅帘帐后看去，那里应该就是卧室
他隐约可以看到一张巨大的床台几乎占据了整个房间的一半面积，宽大红色绢缎床被镶嵌在布满黄色细节花纹的长毛地毯上，床头装饰着战马与雄狮，为整个房间增添了一份野性的气息。
随后索什扬把目光转向左侧，隔着帘帐他看到一个小小的茶室坐落其中，这里没有太多装饰，却更加优雅，大量的紫红色饰品衬托着黄白的墙壁，在门窗漫射进来的阳光中闪烁着，宛如温柔的月光。茶室里还挂着很多风铃，在帘帐微微吹拂的同时，发出清脆悠扬的铃铛相逐声，烘托出一个笃定而安静的氛围。
风铃下就是摆放在地毯上的茶桌，周围是各种颜色的软垫，桌上放着古朴的茶盏和茶壶。
到这个时候，索什扬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了，如果他没猜错，这里应该是昔日薛西斯的房间，可为什么皇宫里会有他的房间？
虽然作为原体，帝国的皇子，在皇宫里有一个房间理所应当，但他的一切痕迹应该都被抹去了才对。
而且引他来这里的存在是要做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翻箱倒柜，这似乎很无礼，毕竟这是其他人的房间，更是原体的房间
但这里可能也存在着关于原体和灰髓的某些情报，或者说日记记录一类的东西，它们往往都会集中在一个地方——
索什扬看向右侧，那里是书房，一个充满诗意和哲学的房间，有着巨大的书桌和书柜，以及可能是屋子里唯一一张椅子，窗户下还放着巨大的盆栽，更令人在意的是，那些盆栽依旧翠意盎然，甚至书桌上的小香炉还在冒着袅袅青烟。
思虑再三后，索什扬走过去，轻轻掀开帘帐，一个更为宽敞的空间赫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这里仿佛是集合了图书馆，画室，音乐室等诸多艺术空间，除了书架画架乐器架等艺术设备外，还有很多陈列架，上面摆满了各种索什扬所不认识的珍奇艺术品，包括瓷器，陶器，玉器和金属器皿等。
不过真正吸引他视线的并非是这些，而是一个站在被灰帘布遮挡的画架前的矮小身形，穿着朴素到近乎原始的麻布短袍，裸露的双臂和双脚呈现一种小麦色，脚上甚至没有鞋子，看起来应该是一个五六岁的男孩。
“你是——”
在索什扬开口的同时，对方转过身，竟然是一个浓眉大眼，鼻梁高挺，有着微微卷曲的黑发的男孩。
“你来了，索什扬·阿列克谢。”
对方是如此的渺小，以至于在这个所有陈设家具都十分巨大的空间里，就好像通话中进入巨人国的孩童一样。
可对方看起来丝毫不慌张，甚至脸上没有一点属于孩童的稚嫩。
面对这个孩童，索什扬没有感受到一点力量，一点压力，一点异样，仿佛这就是一个普通人的孩童，可直觉和理智告诉他，对方绝不会“普通”，显然这就是把自己引到此处的人。
而在这个皇宫里，有这种能力的又会有几个呢？
能够知道这个地方的又会有几个呢？
索什扬深吸一口气，接着后退一步，单膝跪下，低下头。
“得见圣颜，吾三生有幸，伟大的人类之主.”
低垂着头，但索什扬能够感觉对方从自己身边走过，然后声音从一旁传来。
“它们的凤凰王对人俯首屈膝，尖耳朵们知道会急得跳脚的。”
索什扬抿了抿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起来吧，我不是你所说的那个人。”
索什扬闻言，缓缓站了起来，却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坐到了那张巨大的椅子上，双手搭在膝盖，在巨大家具的衬托下，就像一个玩偶。
他想了一会，随后轻声道：
“您的话与惑者的说法很像。”
“因为这是实话。”
“那么我该怎么称呼您？”
“我？我叫人。”
“人”
“如果你觉得这样不习惯，那么叫我凡者也可以。”
“凡者.”
索什扬思考着凡者与惑者的关系，他感觉自己已经隐约触及到帝皇身上发生的事了，但又不太肯定。
随后，他决定直接说出来。
“凡者.帝皇，他怎么了？”
听到这，对方那老成的脸上浮现出笑意。
“他能怎么了，坐在痛苦的王座上，用自己的力量封闭着那失败的网道入口，避免泰拉变成第二个恐惧之眼，你不是都知道吗？”
第2260章 不可替代的自我
男孩的回答显然让索什扬有点意外，他犹豫了半天，最后吐出几个字。
“可你们”
凡者忽然歪了歪脑袋，打断了索什扬的话。
“你觉得，帝皇应该是怎么样？或者说，他应该是一个怎样的.人？”
“应该.应该应该是完美的，具有不可思议的统治力，开明，智慧”
说着说着，索什扬自己的脑子都有点乱了，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确实想象不出一个怎样的人会成为帝皇，或者说帝皇具有怎样的人格。
还是说，祂就不应该拥有人格？
这时他忽然想起来，仿佛惑者也问过他类似的问题。
男孩将双手压在椅子的靠手上，身体微微前倾，缓声道：
“全人类都在高呼为了帝皇，但他们却连帝皇是谁都不知道，这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可笑？”
“人类.终究需要一个寄托。”
“祂曾经鄙视这个观点，但最后自己却成为了这个观点最大的实证，有趣有趣.索什扬，你觉得构成一个人自我的是什么？”
索什扬沉默一阵后，轻声回答道：
“从诞生起只有自己清晰感受到的感知、体验和对记忆的回述、评价和判断，与他人建立的联系，与环境建立的联系。”
“看来你已经颇有经验了，所以你能想象吗，可能你口中名为帝皇之物，是连自己都无法完全认知的存在。”
“这”
“当一个人活得太久，学习了太多知识，认识了太多的人，见识过太多的风景.旧的记忆模糊远去，新的记忆层层叠叠，自我仿佛就是一座不停叠加的高塔，想象一下，一个故事由几十个，上百个作者在同时书写，那么故事里的人会是什么样子？”
索什扬无言以对。
“前后矛盾，言行不一，举止混乱，颠三倒四？时而像一个暴君，时而像一个伟人，时而像一个术士，时而像一个贤者，当一个人千人千面的时候，他是否早就迷失了自我？”
索什扬品味着凡者所说的话，但心里还是有很多困惑。
“所以说凡者，你们是来自帝皇的人格分裂出的一部分吗？”
结果对方摇摇头。
“我们从未分裂，我们始终都是一体，只是每一个都有其诞生的契机，这也就是为什么惑者在雷石，而我在这。”
索什扬低头思考着这句话，过了好一会，他看向那高耸的书架。
“凡者，这次远征是你安排的吧。”
“是，也不是，我只是想让你到这里来，但具体怎么来并非由我控制。”
忽然，索什扬脑中闪过一个人，他看向男孩。
“李，是李对吗？”
“看来你见过他了。”
之前李说自己代表尔达，但现在似乎他代表的应该是凡者，这也就说明李确实撒谎了。
不过转念一想好像又说不通，因为如果真是按照凡者的计划，那么自己见到凡者几乎是必然的，李撒谎的意义何在？
这样想下来，最有可能的就是，尔达应该是与凡者处在同一阵营，而她又出现在雷石，大概也能从侧面证明一件事 ——惑者与凡者的确实有可能是一个人。
“那么凡者，你找我是要我去做什么事？”
男孩几乎是趴在靠手上，面无表情的盯着索什扬，随后摇摇头。
“看来你已经认定我们把你当做工具了？”
索什扬没有说话，只是把视线挪开。
“歌者这点没说错，你知道得越多，心中的怨愤也会越多，有可能重蹈昔日莫塔里安的悲剧.或许当初让你一无所知，会是更好的选择？其实现在也并不晚。”
男孩的最后一句话让索什扬本能的握住拳头，但他很快又松开了。
“可是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
这句话，凡者不知道是在问索什扬还是在问自己。
“我们一直都强调不能犯同样的错误，可我们总是在犯同样的错误，一次又一次.就像试图把巨石推上山顶的西西弗斯，不过李的用意，我现在却是知道了。”
说着，男孩直起身，非常严肃的看着索什扬。
“索什扬，如果说有一天，必须牺牲你换回一个对人类很重要的契机，你，会赞同吗？”
纵使心里早已有了准备，但当这句话从索什扬从成为阿斯塔特那天起就必须效忠的存在口中说出时，他依旧感到非常的痛苦和郁闷——
薛西斯，薛西斯，薛西斯！
所有人都等待着薛西斯！
因为他是原体，是帝皇的亲子，是最神圣的血脉！
那索什扬无论做了什么，无论战胜多少敌人，无论拯救了多少人，无论有何功绩，都不值得一提！
他的存在就是为了另一个人而存在——
这一刻，他感觉有一种力量在撕扯他的灵魂，让他拒绝，让他转身离开，让什么原体和帝国都见鬼去！
看着握着拳头，紧咬牙关的索什扬，男孩脸上露出了玩味的表情。
但忽然，索什扬闭上眼叹了一口，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
“我赞同，但我只是希望能够多给我一点时间去安排一些事。”
“为什么？”
索什扬转头迎向对方的目光。
“也许我在世界引擎上就已经死去了，但我答应了阿穆拉德战团长.兄弟们的血不能白流，无论你怎么看我，我的兄弟，亲人都是我身边的人，我所经历的人，而不是某些.传说，这具身体你们要拿去便拿去，但索什扬的名字我希望能刻在世界引擎纪念碑上，至少让我的灵魂和兄弟们在一起，索什扬就是索什扬，绝不是薛西斯，永远都不会是！”
说着，他用手掌用力拍着胸口，金色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男孩直勾勾看着索什扬，忽然轻笑一声。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这对于你而言才是更轻松的路？索什扬要背负的东西，远比薛西斯要多得多，路也要难走得多，如果真的给你一个选择，你真的有决心背负索什扬这个名字要承担的一切吗？也许你最后也有可能会后悔”
“我明白，但我会拼尽全力，不只是为我。”
到了这个地步，也已经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
男孩用手撑着脸，点点头。
“我现在知道了，他为什么会选你，选择你这位阿列克谢家族的后裔。”
“选择了.我.”
第2261章 食子之神
在索什扬疑惑的目光中，男孩眨了眨眼。
“索什扬，你知道吗，人类一个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欢放大自己的能力，这与性格自大与否无关，我们总是习惯于将信念和意志视为力量的一部分，可又总是会放大这一部分那个叫做帝皇的狂妄男人也有着无比坚定的信念，但他从未预料到他所搭建的帝国会如沙堆一样脆弱，他所谋划的一切是如此不堪一击，他的对手只是轻轻一推——哗啦！”
男孩非常人性化的举起双臂。
“他理想中足以通天的巴别塔就像一块块多米诺骨牌一样轰然倒塌，只剩下废墟。”
“他的力量不够强大吗？他应该是最强大的人类，他的智慧不够高超吗？他活了数万年的岁月，学习了无数知识，他的谋划不够深远吗？他甚至骗过那些所谓的神而盗取了至上天的力量索什扬，有个故事你听过吗？有个算无遗策的将军有一次将自己最大的对手埋伏到一个必死的山谷中，那里堆满了燃料，四周都是悬崖峭壁，前后都已经被封死，当大火点燃，敌人就会灰飞烟灭，他把一切都算到了，敌人进军的时间，进军的数量，敌人将军的心理，敌人一切可能的支援然而，最后他输了，输给了一场雨，一场在晴天本不该出现的雨。”
索什扬听完，点了点头。
“任何时候，永远都会有1%的可能性存在.”
“然而用概率去形容并不准确，因为结果总是100%发生的，无非‘是’或‘否’，所以，我们能做的就是确定自己是否承担得起意外，毕竟无论你有多么坚强的意志，多么强大的力量，多么深远的谋划，却仍然未必承受的起一次意料之外的失败索什扬，你确定自己能承受的起吗？”
“我”
索什扬张了张嘴，他不知道对方所说的失败指的是哪方面，但思虑片刻后，他还是轻声回答道：
“.尽力而为，但我不认为比其他人更差。”
凡者不置可否的抬了抬下巴。
“只是尽力而为很多事并不能真正解决你也有很多问题吧，不过你先看看那副画。”
索什扬转过身，看向凡者之前面对的那副画，走过去将手伸向盖在画架上的帘布。
可手指刚碰到这幅画，他居然本能的缩了一下，连索什扬自己都没想到，这种感觉就和触电一样，似乎他身体某个部分非常抗拒帘布下的东西。
但最后他还是选择抓住帘布的一角然后猛地一扯。
“这！”
一瞬间，索什扬如遭重击，眼睛圆瞪，愣在原地，帘布也缓缓从他手上飘落
浅灰色的画布上，是一副摄人心魄，甚至有些邪恶的画作，一个面黄肌瘦，眼神狰狞，双目圆睁的巨人占据了画布大部分空间，它苍白的眼珠和黑色的眼瞳是如此分明，头发花白散乱，眉尾低垂，带着一种绝望与疯狂的目光，正用双手握着一具相比他非常幼小稚嫩的身体，而这个身体的右臂和脖子部分已经消失，只有刺目的猩红，仿佛是被撕开一般，而那个男人还在将躯体的左臂塞进过度张开的黑色大口中。
更为诡异的是，不论处于何种角度观看此画，画中那个食人者的目光似乎始终注视着画外之人。
这幅画没有太多色彩，黯淡，昏黄，却又显得如此癫狂，绝望，黑暗——
索什扬捂着额头，微微弓着腰后退两步，他现在突然头疼欲裂。
随着双膝无力的磕在地摊上，抱着脑袋的索什扬的视线忽然一片模糊，随后他好像看到了什么
一个狭窄的房间，一个背对着自己的男人，穿着肮脏的长袍，用狂乱的肢体动作挥舞着画笔，在他面前一副充斥着荒谬感和绝望感的画作正在形成，只是看它一眼，便好像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东西是有价值可言的，宇宙冷漠而荒谬，一切的现实和理智都将崩溃。
“薛西斯很喜欢各种古代画作，但这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作品”
一个声音如清泉般涌入索什扬的思绪，让那些头疼感快速消退，但他还是觉得自己手脚发麻。
当他抬起头时，男孩不知何时已经用帘布将那副画重新遮了起来。
“那是.那是”
索什扬颤抖着用嘴唇吐出几个字，他感觉自己的舌头甚至都还是麻木的。
“古老的泰拉曾经有一个神话，一个神王杀死并推翻了他残暴的父亲，但之后他得到预言，自己也将被亲子所推翻，于是他每诞生一个孩子就会将其吞噬.这个故事便是这幅画的来历。”
男孩站在索什扬面前，尽管他如此都不及索什扬的手臂高，但对方的气势却如同一个居高临下的君王。
“多么悲惨又可笑的故事，即便是一个神，也要亲口吃下未来，并与其互相折磨。”
他背起双手，身体微微向前，带着某种诡异的气氛，仿佛在端详一盘美食。
“或许它本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但却选择了更为残忍血腥的道路，一口接一口的用已经没有希望的未来去缓解当下使人绝望的疯狂，虽然那灰暗的疯狂近乎于臆想，但绝望还是杀死了稚嫩鲜活的未来，而且已经无可挽回，仅能自食其果，从此永远疯狂但所有人都知道，吃下未来并不能缓解结局，一个疯狂的母亲可以使儿子摆脱被父神吞噬的命运，或者说成为失败的奴隶，但她也可能会产生癔症化的儿子或者精神倒错的儿子，无论如何，神王依旧被它的孩子所推翻，这就是我们知道的结局。”
索什扬睁着还有些模糊的眼与男孩对视，不知为何，对方说话时带着令他感到恐惧语气，而他的脸也越来越像那个食子之神——
忽然，男孩转身走开了，索什扬如释重负的喘息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然而那一刻他彻彻底底的被震慑和恐惧了。
仿佛他就是那个被抓在神手中的孩童
当他喘息几下缓缓站起来时，凡者开口说道：
“所以，这就是你要的答案了。”
“我不明白，凡者你的暗示太玄奥了.这幅画.”
凡者看着索什扬，忽然眯起眼。
“不明白吗.马卡多始终认为，推翻神王的会是那个被母亲藏起来的孩子。”
索什扬眉头一挑。
“薛西斯为什么会是薛西斯？他他不是您的.”
“亲子？是，他确实是比其他更为特殊，也正因为如此，灰髓才会找上他，也只有这种力量，才能推翻他的父亲。”
“不，薛西斯他不会.”
男孩回到椅子上，双手手指交叉，目光深邃。
“索什扬，所谓灰髓.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陷阱。”
第2262章 冰山一角
“陷阱？”
索什扬皱起眉头，凡者随即解释道：
“你相信天下就突然掉下来一份没有任何代价和损害，并且强大到足以扭曲现实规则的力量吗？”
“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应该说，你想了解什么事？”
索什扬看着对方，想了一会，最后问了一句可能有点傻，但确实是他心里话的问题。
“凡者，你会对我说真话吗？”
“我只能告诉你，我知道的，但我并非无所不知，甚至我知道的比惑者会更少，虽然我们是一体，但惑者有他特殊的职责，他能够被允许隐瞒一些事。”
“灰髓到底是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凡者似乎陷入思索，好一会才回答道：
“严格说，我也无法确定，但你自己应该多少了解一些了，它与一个几乎被消灭的星神有关，而且还与古圣和灵族有关，但是对于灵族诸神的事我了解得不多但灰髓与星神碎片截然不同，星神碎片你应该也见过，它们它们有着巨大的能量，但灰髓表现并不是，它在正常情况下并不具备任何活性，反而具有汲取能量的特性，而这究竟是不是星神本身的结构我亦是了解有限，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个被称之为不灭星陨的星神非常特殊，它是星神们都很忌惮的东西，它们对它有一个特别的称呼。”
“什么？”
“墟从。”
“墟从.”
“如果你想了解更多关于星神的事，离开泰拉后你可以去火星地下的暗夜迷宫，那里会有一个人接引你，但能知道多少就要看你的努力了。”
“暗夜迷宫，我记住了。”
索什扬用力点了点头，随后他想起来自己接近火星时的异样，于是开口说道：
“那里是不是有一个星神？”
“是的，那里有一个名为虚空龙的星神，虽然也是碎片，但却是诸多星神碎片中一等一的强者，当年被我用计擒获，随后被囚禁在火星.严格说也不完全是囚禁，算是双方一个合作，那些旧事就不谈了，如果它想说自然会告诉你。”
索什扬敏锐的意识到凡者还是对自己有所保留了，他既然能够囚禁一个星神，不可能如他所说那样对星神本身结构了解有限。
但既然对方不愿说，自己就算问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于是转而问道：
“那么薛西斯使用灰髓之后发生了什么？”
“其实什么也没发生。”
“嗯？”
索什扬眼睛一瞪，这不是前后矛盾吗？而且与李和阿姆纳克的说法也有出入。
看到他这个表情，凡者好像猜到什么，摇摇头。
“泰西封上确实发生了一些事，但那影响并不大，薛西斯的智慧和心智远比你想的要强大，索什扬，他没那么容易被控制。”
“那为什么.”
“如果我说，他是自求赴死，你会不会相信这个说法？”
“这为什么？”
“因为他意识到自己上当了，所以我才说灰髓是一个陷阱。”
“您不是说他可以控制自己”
“他可以控制自己，但他控制不了灰髓.”
这句话听着十分矛盾，但索什扬细想一下后，顿时脊背发凉。
“难道.灰髓会脱离主人身体自行行动！？”
“这个说法不准确，灰髓实在过于神秘，薛西斯也是过了很久才发现，它在实体宇宙确实是受到主人的控制，但它会进入亚空间。”
“啊！”
索什扬大惊失色，他从未想过灰髓竟然真的会自己行动，而且还会进入亚空间，这东西与其说是力量，倒不如说是寄生虫一般。
还是会离体活动的寄生虫！
“而且更糟糕的，还有人试图利用这股力量。”
“谁？”
刚说完，索什扬脑中闪过一个词，能够在那个时候“利用”原体身上灰髓的，只有两个人——
帝皇，或者
马卡多！
索什扬顿时感觉自己的心如坠冰窑，或许真相远比他想的更为黑暗和血淋淋，或许很多事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骗局
“他打算怎么利用？”
“灰髓拥有现实与亚空间的完美转换形态，这意味着如果一个神，拥有这样的躯体，那么它就可以随意来到人间，同理一个人如果拥有这样的躯体，那么他就等同于一个拥有物理法则且能够随意进入亚空间的神.马卡多希望薛西斯继续推进灰髓的研究，他想让这个完美的躯壳被一个完美的人使用，成为超越现实形态与亚空间形态双重界限的宏伟之物，那个时候他们的计划将不再惧怕一切变数。”
索什扬闻言，噔噔后退两步，他下意识的看向那副画。
食子之神
原来它还有这一层含义
“马卡多想要帝皇吞噬自己的.儿子”
他转回头，有些颤抖的发出来自灵魂的质问。
“帝皇，当时，知道吗？”
凡者挪开视线，没有回答，但这已经是回答了。
索什扬吞了吞喉咙，不知为何他现在感觉那里火辣辣的疼。
“那么为什么.薛西斯会求死”
“一开始将灰髓介绍给他的那个存在目的就不单纯，薛西斯及时发现了灰髓之中存在的致命缺陷，然而他没有办法破解，由于马卡多的不当干预，灰髓却依旧在一天天壮大，总有一天会先反过来吞噬他，那个时候这个饥渴的怪物就会来到泰拉，成为推翻神王的神子薛西斯唯一能想到的‘刹车’只有死亡，但显然马卡多并没有停止对灰髓计划的推动，即便在他牺牲后。”
“介绍灰髓.是谁介绍灰髓给薛西斯的？”
凡者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可能只有薛西斯知道，但这个谜团或许得你来破解了。”
“可薛西斯真的死了吗？”
凡者看着索什扬，看得他甚至都有点发虚，下意识的挪开了视线。
“我只是”
“严格说，他没死，作为人之最，他或许没有其他原体那样可怖的内在，然而他却具备一个很特殊的能力，就是无论他肉身湮灭，还是灵魂湮灭，他的灵智却依然会存在.他的意识可以用一种超越常识的形态存在，甚至重新借助某种契机化身为人，正如我们诞生时和毁灭时一样。”
这时候，李曾经说过的话跃入索什扬脑海——
尔达与帝皇都是拥有不可思议力量的存在，死亡对他们来说并非终极，甚至是解脱
很显然，薛西斯也是这样的存在。
索什扬将右手握在胸口。
“可为什么我感觉他.”
“在你体内？因为薛西斯选择将自己的灵智依附在灰髓上，他放弃了无限的永恒，只为困住一个可能毁灭银河之物。”
“那么也就是说.”
凡者眨了眨眼。
“就是你想的那样，没错，薛西斯可以借由你的身躯复活，但你的意识就会消失或者说，你会成为那个困住毁灭之物的工具。”
第2263章 持刃向君
“所以.这才是灰髓计划真正的目标，是吗？”
索什扬发现到这个时候，他反而出乎意料的冷静，甚至冷静得有些可怕，亦或者说内心一直压着的一块石头解脱了。
“什么网道，什么重建军团，都只是一个骗局所有一切，都是为了复活薛西斯。”
“所以这就是你最后的结论？”
“难道不是吗？”
凡者微笑的看着索什扬，反问道：
“那么这些又都是谁告诉你的呢？”
索什扬眨了眨眼，顿时回味过来，低头沉思片刻，然后轻声道：
“这些话都是惑者告诉我的.凡者，你的意思是，他告诉我这些并没有打算把我引向真正的灰髓计划？我记得惑者说过，他的存在就是为了质疑和反对.凡者，你之前说这个计划是陷阱，但你却又在薛西斯死后依旧同意继续这个计划，那么我大胆的假设一下，复活薛西斯也只是计划中的一个步骤，最终的目标还是和一万年前一样，为你们提供一个无比强大的躯壳，对吗，凡者？帝皇？最终，索什扬会毁灭，薛西斯也会毁灭！只有一个超越现实与至上天界限的神灵会在银河中崛起！”
虽然索什扬的语调逐渐变得激动，但凡者却始终只是微笑的看着他。
说着，索什扬将手指向那副画。
“就像那可悲的神灵一样，继续吞噬着未来，在颤栗中苟活！”
男孩收敛起笑容，直勾勾看着索什扬，当他说话时，声音却变成了带着回音的浑厚男声，仿佛是一个巨大的铜钟。
“这有什么问题吗？”
随后他从椅子上跳下来，走向索什扬，同时身上泛起金光。
“为了人类的存亡大业，为了兆亿生灵的福祉，为了让散落在宇宙中的人们不需要盖勒力场也能穿梭群星，不需要星语者的诡异梦境也能自如交流，为了让人类成为一个超越灵魂限制的种族，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牺牲的，也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被毁灭的！”
宏伟的声音回荡在索什扬耳边，当对方向前一步时，他本能的后退了。
一步，一步，原本矮小的身形迅速暴涨，正在转变为一个和索什扬一样身穿金甲巨人。
“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被利用的！也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去反对！我既是人之初！也是人之最！我是人类天然的不可置疑的统治者！我有权力处置任何人！”
索什扬第一次感受到冷汗狂飙的压力，他一步步向后退去，而对方则在一步步逼近，身形越来越庞大，并从森然的巨大利爪中抽出了一把燃烧的长剑，仿佛是一轮刺眼夺目的太阳，照得索什扬几乎睁不开眼。
“没有我，人类无法走向繁荣！没有我，人类还依旧被困在黑暗的长夜中！是我在引导和磨练这个种族！是我征服人类的摇篮世界，接着是整个银河，铁腕是必须的，我必须掌控一切！人类需要统治者，只有统治才带来的无上秩序！我——全人类的统治者——将带来救赎！”
对方已经近在眼前，近到似乎只要一伸手就能把索什扬攥在手心。
面对山崩一般的巨大压力，索什扬近乎窒息了。
近乎是本能的，他慢慢将手挪向腰间的剑。
“任何人！任何物！都应该为我所用！就连我的儿子，也是如此！”
在对方俯身的一瞬间，紧咬牙关的索什扬瞬间被染成银色，不只是盔甲，还是他的脸，同时他腰间的圣炎剑也在尖啸声中被拔出剑鞘，螺旋状的剑身上燃起冰冷的黑焰。
下一刻，压力消失了，那刺目的金光也消失了，只剩下那轻飘飘的帘帐还在微微拂动。
索什扬瞬间清醒过来，他看到自己手中的剑正指着变回孩童的凡者。
“啊！”
一秒后，他惊恐的松开手，连连后退甚至撞倒了一片陈列架。
在众多器物清脆的摔落，粉碎的同时，圣焱剑也重重的跌落在地摊上。
“我我.”
索什扬终于意识到他刚刚做了什么
他竟然对人类之主拔剑相向了！
这种事只有那些名为叛徒的原体们做过，可今天他却——
凡者垂眼扫了一下圣焱剑，背着双手轻笑道：
“索什扬，你已经给出回答了。”
“我不是我.”
索什扬站在原地支支吾吾，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凡者却意味深长的冒出来一句。
“有人和你说过，不管是面对谁也一定要知道反抗，对吧？”
索什扬无言以对。
凡者却走向那些被摔碎的艺术品，拿起一块残片。
“其实你说的也没错，吞噬未来确实只能苟活，就像这些东西，即便恢复也会有肉眼难辨的裂纹存在，等待下一次破碎后变得更难以修复。”
说着，他将碎片一扔，那些残片和破碎的陈列架又自动的物归原处，变成最初的样子。
“碎了，就是碎了，无论怎么修复，怎么补救，都无法改变它曾经破碎的现实。”
“抱歉.”
“你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作为索什扬，你做的很好.不过有一点我需要纠正，灰髓一直都是一个陷阱，过去是，现在也依旧是。”
“我我不太明白。”
“答案我找不到，但你能找得到。”
“为什么？”
“只有你才能寻找到阿苏焉与不灭星陨的真相，这盘棋上有多少个棋手，其实我们也不知道，但我们能推测出，在这重重迷雾之中还有一只看不见的手，甚至比那四个毁灭大能还要隐蔽。”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马卡多”
“这是一场豪赌，尽管里面有着各种各样的风险，但它们认为很多风险是可以规避的，相比于巨大的收益，承担一些风险在接受范围之内然而始终有一个难以预料的变数在左右一切。”
“是什么？”
“时间.一万年的时间，很多事就改变了，这个计划到底还是不是按照最初的计划在进行，谁也不知道，我不知，惑者也不知，大概.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他”
索什扬皱起眉头。
“马卡多吗？”
凡者摇摇头。
“马卡多早已逝去了，现在主导这个计划的，是他的‘意识’，或者说用记忆塑造出来的，接近于马卡多的那个‘他’，但.就像你认为的那样，仅仅拥有记忆，便是那个人吗？”
索什扬低头陷入沉思，他感觉整个事情不仅没有理顺，反而越来越复杂了。
第2264章 天堂秘闻
索什扬虽然有着超人的大脑和思维能力，但在如此复杂的事件和盘根错节的脉络中，他还是无法理清其中大部分细节，现在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计划是由原体最初开始，马卡多之后介入，并且帝皇全程知晓，其中涉及到一个神秘的引导者，以及灵族和星神的力量，这就与他过去知道的相差其实不远。
最大的差异就是帝皇始终都知道这件事发生。
那么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凡者对于灰髓计划终极目标的看法，似乎与那个‘马卡多’并不一致。
“凡者，那么你希望我做什么？”
索什扬没有直接问，但他觉得自己这个委婉的问题对方应该听得出来。
对方思忖片刻后，说出了让他意外的话。
“我现在干预不了太多的事情了，或许这也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非要说要求，那姑且只有一个.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吧，有这句话我想能减少你很多心理负担。”
“这”
索什扬一下又有点理不清了，凡者的态度让他觉得很诡异。
“凡者，你们不希望再次行走人间吗？”
“我们或许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我.”
凡者摇摇头。
“我已经没有这个能力了.索什扬，你是想问为什么我说的话听起来像是赞同灰髓的计划，但好像又不怎么赞同，对吧？”
索什扬点点头。
“因为这个计划如果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确实是人类唯一的希望，我不能否认这点.只是，最终的结果可能并不一定如它们所预期的那样，而且不灭星陨的秘密始终没有破解，这是一个极大的隐患，虽然理论上那烂陀僧伽兰的力量足以完成最后的转化，但是那从未验证过，中间会有什么意外，谁也不知道.”
“烂陀僧伽兰？”
索什扬皱起眉头，他没想到会从凡者口中再听到这个地名。
“那不是怎么会与灰髓有关系呢？”
“与灰髓无关，但与我们有关，那个地方我无法向你解释，或许只有你自己去到了才能明白。”
对方的话直接堵死了索什扬后面的询问，他只能打住这个话题。
“那那我应该配合他们吗？”
“我说了，由你自己决定。”
“那战士们身上移植的灰髓会有什么影响吗？”
凡者摇摇头。
“这些计划的细节我并不知晓，一万年的时间，很多事情都会改变，更不用提一个经过许多人接手的漫长计划。”
“凡者，多恩呢？他是不是也介入了灰髓计划，他与白色圣堂是什么关系？他的消失是不是与薛西斯的母星泰西封有关？”
“这件事，我唯一能说的就是与惑者有关，至于更多的.我并没有认为这个计划应该停下，无论怎么说，它都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不管最终迈向何方，都没有理由这个时候停下。”
“那凡者，我能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我希望能够得到一个最真实的答案。”
“说。”
“我如果选择牺牲，真的可以挽救人类和帝国吗？”
凡者沉默许久，最后才缓声吐出几个字。
“有可能。”
索什扬听完后，长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某种担子，甚至表情都轻松不少。
“我明白了，我会尽全力调查清楚灵族，太空死灵与不灭星陨的事，把所有可能的隐患都排除.我会对得起我成为阿斯塔特时的誓言，他人给予的一切我也可以无怨无悔的还回去，但只有一件事，维罗妮卡的安全不容威胁，如果谁要做出过激的举动，不管它是谁，不要怪我翻脸无情！”
凡者听完后没什么表示，却好像想到什么，走到高高的书架旁，随后整个人飘起来，接着从里面抽出一本。
那像是一本笔记本，封皮很朴素的写着一行字——
艾达神话谱系研究与整理
但没有作者署名，索什扬猜测这是不是薛西斯写的。
随后凡者将书放在地上，书页自动掀开，一页页划过，最后，停在了靠后的一页。
“.伊莎是艾达的母神，魂石的制造者，她的丈夫是狩猎之神库诺斯艾达的主神是阿苏焉，它的配偶是名为赫娅的女神赫娅同时也是凯恩的妻子.然而某些古老记录显示凯恩的配偶应该是名为老妪之神的黑格.这其中存在某种矛盾亦或者谎言”
凡者轻轻念出了上面的文字，索什扬好奇之下也走过来，侧着脑袋看着地上的书页。
“这是谁写的？”
“薛西斯。”
“原体一直在研究艾达神话吗？”
“薛西斯一直都在调查阿苏焉的秘密.之前我认为他没什么成果，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说着，凡者轻轻一挥手指，书页又翻过去一页。
“.多亏了凯洛，我终于知道了一些关键的秘密流浪者舰队收容了一支信仰赫娅的艾达流浪者，他们的方舟世界被恶魔摧毁了，只有少数人逃了出来”
“赫娅其实是一个错误的称呼她应该叫做茉瑞莎，并且是一个双子女神.她们一个苍老，一个青春，苍老的便是黑格，青春的便是伊莎”
“这也就意味着一件事伊莎很有可能其实是阿苏焉的妻子，那么她自然也就是艾达的母神.但如果是这样，那狩猎之神库诺斯呢？艾达的神话记录有误吗？”
随后书页翻过，但只有一段话。
“我现在有两个猜想，第一个，库诺斯可能是阿苏焉与伊莎诞生的孩子，只是艾达或许理解错误其中的关系，将其认为是夫妻，另一个.阿苏焉在灵族的神话中总是栖息在自己的神殿中，极少出面，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库诺斯是它的一个化身？然而这样的目的是什么？或许与阿苏焉极少露面这件事有关.难道它不是不想露面，而是不能？如果我能进入灵族昔日旧家园或许能破解这个秘密…”
看到这，索什扬眼睛瞪得老大，有些话他没对凡者说，但他自己心里可清楚，不灭星陨就是阿苏焉，那么他和维罗妮卡的相遇或许不是简单的“意外”，而两人的相爱或许也有着某种更深层次的原因
或许这是一个突破口，索什扬心中盘算着回去后和维罗妮卡好好商讨一番。
凡者似乎觉察到他的想法，抬头瞟了一眼正在思索的索什扬，也没说什么，把书合起来。
“这本书我会让人送到你的船上，你有时间可以和你的妻子好好研究，这段婚姻未来还会有很多困难，但我必须提醒你小心一点埃尔德拉那个家伙，千万不可轻信这个艾达，虽然这个老骗子还是有点本事…但他嘴里的实话太少了，估计他的谋划估计从灵族陨落就开始进行了，不过有惑者在，你也不用太担心，好了，我也该去见一个朋友了。”
“朋友？”
“也多亏了你，这位老朋友才有机会到泰拉与我会面。”
第2265章 霸主之塔
“我？朋友？”
凡者的话让索什扬十分不解，他进皇宫时没有带任何人啊？
可凡者对此却并没有解释，只是摆了摆手指，掉在地上的剑立刻回到索什扬手中，没等他开口，身体猛地一坠，在他紧绷双腿的瞬间，整个人已然落地。
他左右看去，发现自己站在一条林荫小道上，四周都是灌木和花圃，但没有一个仆从。
“这里是”
当他抬起头时，却看到一座漆黑的高塔就耸立在眼前，似乎离他只有五六百米，而这个高塔好像就是禁军的指挥部，霸主之塔
刚准备找个人问问，他就听到了尖锐的哨声，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群手持武器的禁军从四面八方冒出来，甚至还有终结者，天空还飞过了数架反重力摩托，并且所有禁军的武器都处于激活状态。
瞬间他整个人就被上百名禁军包围起来，索什扬连忙举起右手，想示意自己没有武器，然而他才注意到自己手上还握着剑
咔咔的一声，所有禁军都举起了武器，包括那些强大的阿克琉斯终结者也激活了他们武装，该型盔甲索什扬也是第一次亲眼目睹，传言这种盔甲的防护性能之强甚至足以保证它的穿戴者在轨道轰炸的杀伤半径之内依然可以存活，可以说是结合了帝国所能够获得的最先进技术，即使是字面意义上的价值连城都远不足以形容这些盔甲的珍贵，但极少有人见到真容。
没想到第一次见到竟然会是这种场合，索什扬实在有些哭笑不得。
“不是，大家不要误会，我我刚刚只是迷路了”
他连忙将武器收回鞘中，然后解释道：
“我之前与瓦雷利安连长同行，但是在经过那个什么.林地的时候突然出了状况导致我和他分开了。”
禁军们没有说话，只是将索什扬围在包围圈之中。
就在索什扬不知道该怎么办，双方陷入僵持的时候，一个显得有点无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啊啊，索什扬战团长，你可真是把我们的脸都打肿了。”
随后，禁军的包围圈打开一个口子，瓦雷利安走了过来，他抱着头盔一脸“我服了”的表情。
“你是第一个在没有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就抵达此处的人，整个鲜血游戏的规则都要因为你而改变，也不得不让我处于一个失职的状态。”
“呃抱歉，但当时”
“我知道，这件事不怨你，但我们的职责要求我们不能够接受任何的‘意外’，也不会接受任何失职的解释。”
说着，瓦雷利安轻叹一声。
“多的我也没资格继续问，你亲自与和图拉真元帅解释吧。”
随后那些禁军们便散开了，瓦雷利安转过身，索什扬随即跟上去。
“抱歉，瓦雷利安连长，我没想到会给你带来这么大麻烦。”
听到身后索什扬的话，瓦雷利安只是淡淡的回答道：
“歉意在这个地方毫无意义，有的只是职责，我们生来就是为了杜绝一切意外的发生，‘没想到’是不可能被接受的理由，这与你无关。”
“你不好奇我是怎么到这里的吗？”
“这不是我的职责该询问的事，我们的语言，思想都不应该超越界限。”
“你的内心依旧在好奇。”
“啊，你说对了，但我能控制住这样的好奇，因为我知道那不是我该过问的事，克制是我们的本能。”
很快，队伍抵达了霸主之塔的外墙，在这里索什扬又一次接受各种仪器的一遍扫描，随后穿过外墙来到塔外的院落，或者说与其说是一个院落不如说是一个小型城市，有着很多附属建筑，以及大量穿着黑袍的仆从，而且非常特别的就是他们的腰带上挂满了苍白的颅骨就好像是邪教徒一般。
看到索什扬怪异的眼神，瓦雷利安罕见的解释道：
“霸主之塔的仆从们都是世袭的，他们在大叛乱后养成了将祖先颅骨携带在身上的传统。”
“原来如此.”
近距离观察这个禁军总部，索什扬不禁为其宏伟所震撼，不过很快他注意到其中一个附属塔楼有点特别，虽然它也是黑色的，但却是那种不会反光的黑色，并且晶体感很强。
这样的材质，索什扬倒是在一个地方见过，那个地方叫黑石要塞。
禁军的霸主之塔还使用了黑石的材料？
也就是说，帝国对于黑石材料的研究很早就开始了，但到了41千年却并不常见。
心中揣测着关于霸主之塔的秘密，索什扬一边跟着瓦雷利安走进这个神秘的禁军总部，不过一进去没等他多观察，就被带到了一个由两个终结者守卫的电梯前。
“图拉真元帅希望和你单独会面。”
索什扬也没多问，直接走进了打开的电梯门，随后一路向上。
十几秒后，当电梯大门打开时，索什扬进入了一条通道，这里的墙壁和地面因为岁月而遍布微小的裂痕，但表面依旧是光滑的，而通道里的光源则来墙壁上微弱的照明球和反射到索什扬战甲发出的微光。
走了大概五十步，索什扬穿过一个开放式的拱门，进入到一个古老的大厅。
这里像是一个训练大厅，呈一个标准的圆形，四周墙壁上都挂着五花八门的武器，中心一圈又一圈的划了四道线，阳光穿过巨大的花窗投在大厅中间，照亮了那里的一个身形。
他背对着索什扬，身高仅仅比他略矮一些，双手抱胸，似乎在看着前方漂浮的小天使手里的东西。
当索什扬走进来时，那小天使随即升空飞向拱门，那身形也转过身。
这位同样披着黑色的斗篷，他的头盔比其他禁军的更为高耸宏伟，盔甲也要比瓦雷利安这样的盾卫连长更精良且华丽，金色的外壳装饰着霹雳和闪电的纹章，据说这是禁军最古老的象征符号，右肩有一个盾徽，上面雕刻着雄鹰的头颅，并且还装饰着深灰色的羽毛，脑后还有一个双头鹰样式的铁光环。
两人相隔百米凝视着彼此，随后禁军抬起手慢慢地摘下了头盔。
第2266章 禁军元帅
图拉真的面容让索什扬有点意外，原本他以为会与瓦雷利安类似的儒雅和高贵，但实际上这位禁军元帅的尊容线条生硬、面容因许多疤痕而显得有些破碎，肤色显出一种泰拉很常见的浅灰色，嘴唇很薄，鼻子宽大，精悍的短发和环绕嘴唇下巴的短胡须显出灰白色。
他便是现任禁军元帅，图拉真·瓦洛里斯！
“您好，瓦洛里斯元帅，非常荣幸与您相会。”
根据维莱茨的说法，这位禁军元帅有一千个其他的名字，每一个都被铭刻在那身金云母盔甲上，不过一般出于标准礼仪都会称呼其为瓦洛里斯，这个称呼相较于他的其他一些称呼更多被使用于公共场合——虽然这位也基本没在公共场合怎么出现过。
他虽然不是现任高领主议会的正式一员，但没有人会质疑他最为接近于帝皇的私人代表。
“阿列克谢战团长，你一来就给我们带来了不少意外。”
禁军元帅的声音低沉而浑厚，语调缓慢，仿佛每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
“没有人如此轻易的突破监视来到霸主之塔。”
索什扬无奈的摊手。
“这也并非我所想。”
听到这，图拉真那如岩石般一丝不苟的脸上居然出现了微笑，随后他走向一旁，同时地上升起了一个武器架，上面是一把华丽的长矛。
“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能够履行使命是一件称得上幸福的事，所以我很羡慕你。”
索什扬眨了眨眼。
“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即便是一千个世界陷落，在我们看来也不值一提，你理解吗？只有一件事能够让我们在意——那就是能够执行祂的宏伟意愿。”
说着，禁军元帅轻叹一声。
“祂不再用凡世的语言和我们沟通，但祂的思想也许会从那些贯彻祂思想的臣仆的决心中得知，而祂选择了你，索什扬·阿列克谢，不管是这次远征，还是皇宫里发生的一切，我们都知道是哪一只手在主导。”
“禁军一样可以执行祂的意志，一万年过去了，你们真的要所有人一直都守在这里吗？大漩涡远征胜利了，但帝国依旧很危险，我相信你们看得到，帝国在最近一百年的军事行动都鲜少有成功的，不管是异端还是异形的攻势都越来越猛烈，终有一天将会出现单靠现有战团完全无法战胜的敌人，我个人认为禁军们是时候应该发挥强大的作用了。”
“你的第一职责是帝国，所以你的说法很有说服力，但我们的第一职责是帝皇，我们是祂的卫士。”
“我只是说说我个人的看法而已。”
图拉真挥舞了一圈手上的武器，看向索什扬。
“来吧，让我看看帝国现在最伟大的阿斯塔特是什么样。”
索什扬转过头，他身旁升起的架子上放着的武器与图拉真手中长矛并无二致，他抚摸着金属长柄末端那悬在重型爆弹枪下面的锋刃，意识到这并不是训练武器，而是实战武器。
“这是很危险的挑战，图拉真元帅。”
索什扬的声音低沉而稳重，他没有马上握住武器，可也没拒绝。
“听说你在战场上有时会使用一把奇怪的长兵器，这个不适合你的手感吗？”
“还凑合。”
紧紧握住长矛中端，索什扬转过身，矛头指向地面。
借助那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冷冽阳光，他的面孔如同是花岗岩雕琢而成。
在这个寂静的时刻里，两人相互打量着，正如两个骑士在冲锋陷阵前检视战场的格局和马上要面对的对手。
几乎凝滞的空气突然被惊雷划破，两人几乎同一时间猛然向前跨步，手中长矛刺出，直指面前的对手。
索什扬刷线横移躲开，同时反手一抡，长矛猛力朝着对手的头部劈去，图拉真亦不甘示弱，头一歪让对方的长矛以毫厘之差划过并带走几根发丝的同时，双手紧握长矛，狠狠向索什扬的腹部重击，索什扬回身侧矛，矛头与矛杆发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声。
一瞬间，索什扬感觉自己手中的长矛几乎被猛力击飞，这位禁军元帅的力量真是大得惊人，甚至比他遇到的某些恶魔还要猛烈。
索什扬借力后退几步，突然矛头挑起，划向对方胯部，图拉真扭身并将长矛戳向地面，架住了索什扬这一下。
双方攻势暂缓的一瞬间，图拉真嘴角微微泛起一抹笑容，然后转换握矛的手势，挑开索什扬长矛的一瞬间，手中的长矛直奔对手面门，气势如虹，如一条银龙般破空而来。
索什扬却面不改色，长矛向上一抖，在空中划分出一道流光迎面与银龙相遇，瞬间爆发出惊天的巨响，连四周花窗都微微颤抖起来。
长矛在两人之间划过，爆出令人眼花缭乱的星光和火花，两人不断地在前进后退和格挡中穿梭，时而突刺，时而闪避，似乎分不出胜负。
此时两人都表现出了让彼此惊叹的速度和力量，长矛舞动间，因为速度过快而发出刺耳的音爆，闪电般的攻击在空中交错，不断腾挪，以求找到对方破绽，双方都十分精通长矛的使用技巧，躲闪和反击之间十分灵活，招式变化多样，攻击和防御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力量。
如果在凡人眼中，或许这就不是一场较量，而是两头巨兽在搏斗，让人不禁为之心惊胆战。
几个回合之后，他们相继惊奇地退了几步，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光芒。
然后，他们又缠斗在一起。
这次索什扬拿出了全力——
两者几欲相撞之际，他突然向后一退，同时手中的长矛旋转起来，瞬间切换成扫击的姿势，袭向对手的下盘。
索什扬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图拉真的表情瞬间紧绷，他知道这一击若是被击中，恐怕自己马上就会被打倒，于是努力将身体往右侧一翻，避开攻击方的长矛同时，直接的武器刺向对方胸膛。
可没等他重新站稳，索什扬突然改变方向猛地往上一挑。
咔！
一声剧烈的撞击响起，图拉真退开数步，撑着长矛的手也都微微发抖。
而索什扬的矛头已经抵在他的胸口——
第2267章 闻见
图拉真先看向眼前的矛头，随后又看向索什扬的脸，却并没有表现出失败的失落，或者说愤怒，反而有一种奇怪的了然之色。
“看来传言不虚，阿列克谢战团长。”
“侥幸，侥幸，我相信图拉真元帅你肯定有所保留了。”
索什扬收起长矛，转身走到武器架边上将其放回原处。
“战斗没什么侥幸可言。”
图拉真依旧握着长矛，非常严肃的看向索什扬。
“阿列克谢战团长，按照塔罗牌的指示和读梦者的解释，我们必须要将一个东西转交给你，稍晚我会安排人将其转移到你的旗舰上，但希望这件事你不要告诉其他人，帝皇直接传达谕令的情况极其罕见，一万年来可能不超过十次。”
“那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那是任何人都没有权限查看的最高等级货物，一直存放在最隐蔽的地方，所以当他们把东西送到后，你最好也不要轻易打开，确认无虞且周围没有任何人后再尝试，那里面可能是任何东西，甚至是极其危险的东西，货柜外面有一个小型观察窗，你可以先看看里面的情况。”
索什扬皱起眉，他一开始以为是凡者手里的那本艾达神话调查笔记，但现在听来似乎又不是，不过这事也没法明说，只能点头说道：
“我会谨慎对待的。”
这时，他忽然想到什么，谨慎的问道：
“图拉真元帅，我能去觐见帝皇吗？”
结果对方摇摇头。
“并无谕令，抱歉。”
“能理解，不过我很好奇，如果说禁军一直能够与帝皇沟通，那么为何你们没有主动在这一万年中引导帝国？”
“我从未说过我们能够与帝皇沟通，祂甚至没有留下手写的记录，一切我们对祂的了解都来自于一些记录者的追忆或是拜虔信所赐的美好景象。”
“那么塔罗牌”
“这只是一种极为含糊的占卜手段，可它背后蕴含的含义难窥真相，我想你应该知道塔罗牌占卜是什么样子，自然也就不难理解要解读其的难度，仅仅是该用何种方式解读塔罗牌，以及参考的经典，禁军内部就争论了一万年，那些服务于霸主之塔中的学者，一生都致力于解释这些信息碎片中的内容，他们的穷尽一生可能都只是为了掀开命运的面纱的一角，即使是现在，那也是我们唯一获得启迪的方式.自霸主之塔树立以来，我们一直在这座塔上注视着全人类的领域，我们仅能推测这是祂的意图，这即是对皇帝意志的研究。”
“所以禁军都是依靠凡人的占卜来决定自己的行为？”
图拉真眯起眼睛。
“看来你对我们真的很好奇，事实上这个说法不完全正确，你先前见过的瓦雷利安便是一名学者，他的任务之一便是从梦境和对神秘而晦涩的预言的研究中，将帝皇的意志显现，虽然这很困难，就像像一个盲人猜测看不见的书页上标记的图案一样猜测祂的旨意。”
“可是这次的暗示似乎很明确？”
“这也是我坚持要见你的原因.”
图拉真说着，突然停住了，似乎在考虑接下来的话，几秒后，他意味深长的说道：
“不管从身体还是思想上，你确实与阿斯塔特大为不同如果这便是祂的安排，那么我期待你再次来到泰拉的那一天。”
索什扬苦笑着回答道：
“恐怕没这个机会了。”
“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或许你下一次来，就会得到觐见祂的许可了。”
听到这句话，索什扬不知为何忽然想到凡者最后说的话。
一个朋友？
谁要去见祂？
在皇宫中一个任何探测器都无法扫描到的区域，伫立着一座哥特式带有条纹的玄武岩拱门，电流在空气中闪过，劈啪作响，短暂地照亮了内部的黑暗。
上百名身着金甲的帝皇亲卫静静的伫立在大门两侧，他们是禁军中精锐，强者中的强者，却从不会踏出此地，他们的一生都将保护这个名为终末之门的地方，因为在这扇门后，就是人类帝国真正的核心，也是全人类的统治者——
忽然，围绕的电光中，一个相较于周围宏伟建筑十分微小的身形浮现于长长的阶梯末端。
随后他一步一步踏上长长的大理石阶梯，而禁军们却一动不动，似乎什么也没看到。
在向上攀登时，通过隐约的电光可以看到那人的右臂横于腹部，手掌自然下伸，指端下垂，手掌向外，左臂抬于胸前，手掌拇指的指尖轻触中指指尖，其它三指自然翘起。
一步，两步，三步
甚至在他经过那些高耸的帝皇亲卫时，他们都还是保持纹丝不动的姿态。
最终，那人来到终末之门前，这个宏伟到足以让骑士机甲通过的大门表面是斑驳的黑色，由古老的未知金属铸成，在两扇大门的中间，刻着一张乌黑的面庞，在外围的光圈中间有一张人类的面庞、冷峻、面露悲哀。
紧接着图像一分为二，大门微微向内打开，露出一条缝隙，那人缓慢的踱步进入其中，随后大门重新闭合。
直到那人消失，左右两侧的两名帝皇亲卫忽然微微偏过头，看向彼此，似乎带着些困惑。
然而——
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在终末之门后，就是一个巨大的厅堂，一排排柱子整齐排列，深入迷雾笼罩的深处，一个个身着金甲的亲卫站在柱子前，巨大的能量管线从看不见的屋顶上垂下来，四处盘绕，如同巨蛇一般，使得周围溢出的空气都呈现金色，厚重如牛乳，就连光线被折断或扭曲。
能量的微粒在迷雾之中涌动，在禁军们的眼皮下一步步向前，他身上橙红色的长袍因为高强度的灵能产生的热风而鼓动。
很快，他抵达了那个隐藏在层叠的露台和巴洛克式平台之中的核心，在如林般的电缆线路之中，簇拥着一个高耸的王座，在金属和缆线的缠绕中，只能看到一些残存的肉体。
这便是黄金王座，人类之主被埋葬于其中，被其保护，也被其奴役。
在温暖的微光中，身上只披着一件橙红色僧袍，眼睛蒙着布条的释大师，赤裸双足一步步走上王座，他身上的回路在浓厚的灵能中融解，将他镀成一个金人。
最终，他停在了王座一米前，这个几乎没有人接近过的距离，随后右手上举于胸前，掌心向外，同时左手大拇指，食指扣成环形，其余三指微伸。
接着，释大师先是低吟一声某种已经消失的古人类语言，再轻声道：
“摩罗，久未见了”
第2268章 提瑞恩的邀请
离开皇宫后，索什扬并没有马上返回轨道，因为他接收到了一个神秘的邀请。
考虑到对方在泰拉对自己的帮助，索什扬并没有拒绝，于是罕见的换上了银灰色的常服前往对方的宅邸。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辉映红了弥漫着雾气的树丛，提瑞恩坐在五彩缤纷鲜花盛开的花园里，一条粗大的金链在他的胖手中被拧来拧去，链子上串着许多珍贵的异星宝石，在夕阳下闪闪发光，厚重的大理石座椅上肥胖的身躯不安地变换姿势，眼睛骨碌碌地向四处张望，好像在搜寻隐藏的敌人，他的周围是一圈长得细高的小树，小树的枝叶相互搭在一起，为他在头顶上遮起一片浓荫。
在泰拉这个地方，仅仅这一座花园，或许其价值就超过了银河偏远区域的一整个星系。
虫鸣鸟叫声中，不远处的一座喷泉传来银铃般的水流声，在这座大花园里的其它地方还有很多看不到的喷泉，它们日夜低声吟唱着一首永恒的交响曲。
但提瑞恩并非独自一人，在他身后靠着一个身材高挑，皮肤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的美丽女人，她有着一头美丽的波浪状黑色长发，从左肩上萨下一直到达提瑞恩的肩膀上，身上是一件性感的深V高叉礼服，露出大片胸口肌肤和小半个高峰，半透明的水晶细高跟鞋让她原本就修长的双腿曲线更为完美，裙摆的开叉几乎到胯部，隐约可见圆润大腿根部的两条黑色系带，让人浮想联翩。
“你很看重他，我从没见过你这么在乎一个人是否迟到。”
提瑞恩的工作助手兼生活秘书的安娜·穆尔扎·杰克一边轻声调侃着，一边用手捏住发丝在提瑞恩耳边逗弄。
“他来这里高领主们都会知道的。”
“这没什么问题。”
提瑞恩的胖脸挤出一个笑容。
“本来也没打算瞒着谁。”
“怎么，你还想让他们变成第二个米诺陶不成？”
“你还真别说，伊图·哈莫塔里昂那个老顽固之所以能够那么嚣张，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他是高领主中唯一一个能够真正掌控一支阿斯塔特战团的人，古泰拉有句老话，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虽然泰拉大多数时候的战争武器都是语言和阴谋，但暴力往往又总是能够起到关键性作用，这也是大家为什么如此害怕刺客庭甚至胜于审判庭的原因，审判庭的力量说到底也依旧是来自权力，而刺客庭的力量却来自他们的暴力。”
“可星界骑士和米诺陶可不一样。”
“我也没说两者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就在这时，一旁的树梢上响起铃声，提瑞恩目光一闪，他身后的安娜·穆尔扎·杰克也立刻站直身体，从一个魅惑的小恶魔变成了端庄的贵妇。
很快，穿着常服的索什扬便在侍从的引领下从远处的小路走来。
提瑞恩随即站了起来，张开双臂。
“哦，欢迎，我们的帝国英雄，索什扬战团长，您的到来让寒舍蓬荜生辉。”
穿着常服的索什扬没有着甲时那么强大的压迫感，但在提瑞恩面前依旧是个高耸的巨人，他微笑的点了点头。
“非常荣幸能够得到总理大臣您的邀请。”
提瑞恩转身，看向秘书。
“安娜，你去看看他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是。”
在秘书离开后，提瑞恩看向索什扬。
“战团长，在晚餐开始前还有那么一丢丢的时间，愿意欣赏一下我的私人花园吗？”
索什扬笑着点点头，态度非常谦逊。
“不胜荣幸。”
随后两人漫步于林荫小道之中，虽然体型差异是如此巨大，但提瑞恩却并没有显得很卑微和渺小，上位者的气度在他的举止中显露无遗，显然他很擅长和强大的战士打交道，比如索什扬这样的。
“.有时候我挺羡慕以战争为主旋律的生活，不瞒您说，我也曾经受艰苦的训练，差点成为和您一样的人，如果我当初真的成为帝国之拳或者某个战团的一员，是不是现在就能够与您并肩行走了？”
走到一尊星际战士的雕像前时，提瑞恩停下脚步，随后轻叹一声。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日与那些扯不完的文书和报告纠缠，好像眼前的工作可能永远没个完。”
索什扬则笑着回答道：
“我也差点成为像您一样的帝国公职人员，如果我没有被选中的话或许这就是命运或者说帝皇的安排吧。”
说着，他抬头看向遥远的皇宫尖顶。
“在来到泰拉后，我发现其实两者并无太大区别，我们在银河之中作战，而你们在皇宫之中作战，我真不知道我们两个谁的工作更糟糕。”
“毫无疑问是这里更糟糕。”
提瑞恩笑着说出了答案。
“毕竟在这里，连雕像都得学会脚踏两条船，信任则是比帝皇的亲笔书信更珍贵的事物，而您至少可以全心全意的信赖你的战士和兄弟。”
“听起来确实如此。”
索什扬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换上了一副沉思的表情。
“但这可能更多是幻想，真正的战场你恐怕无法想象，并无不敬，总理大臣，但我见过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应该见到的东西，我曾见到最坚定最忠诚的阿斯塔特被敌人击败了，也曾见过阿斯塔特的堕落与背叛，帝国的绝大多数人都不相信那会发生，但我亲眼见过，我还见过很可怕的力量，那是潜藏于亚空间之中的恐怖邪祟，其力量是任何现实武器所难以抵抗的。”
提瑞恩转过头，看到索什扬的凝视如钢铁般坚定，随后点点头。
“那确实很可怕，但如果有的选择，我会毫不犹豫跟随您这样的伟大战士进入战场，这总比绝望的死在床上或者一场政治谋杀更有意义，阿斯塔特所具备的力量一直很让我羡慕。”
“提瑞恩总理，虽然您不是高领主，但您是帝国这台古老机器运作所必不可少的润滑油，失去您，那才是我们负担不起的事，您具备的力量才是我们无法匹敌的。”
“哈哈，您说笑了，我不是战士，也不是将军，更不是舰队指挥官，我的力量仅仅来自帝国律令，就像我的其他同僚一样，被写在羊皮纸上的文字所保护着，是它们给予了我地位，并定义了它，没了这张羊皮纸，连最普通的巢城漫游者也能够毫无顾忌地杀死我并夺走我手上的珠宝拿去换成武器，而且没有人会站出来帮我，这片银河里的人只认可力量，过去如此，现在也如此，一直如此。”
第2269章 传说之酒
两人边说边走到一个人工湖旁，这个湖不大，但在几乎没有自然水体的泰拉却已经是无价之宝，它的湖畔被鹅卵石和蒿草所环绕，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还能看到不知道是泰拉本土还是异星的水禽在嬉戏，它们的扰动产生了波浪让湖面破碎。
也许是被这里的美景所影响，两人都停止了发言。
沉默好一会后，提瑞恩忽然轻声道：
“索什扬战团长，你对帝国现状怎么看？”
索什扬不知道这是一个陷阱，还是一个询问，他思考了一会，随后谨慎的回答道：
“不算很太平，但总体还算稳定，局部区域的情况有一定的恶化。”
“哈，这里没有外人，我的宅邸也绝不会有任何人能窃听，我是真心想要知道在一个为了帝国征战四方的阿斯塔特战团长眼中，帝国已经是什么样子了，您得明白一点，很多人都认为我们是帝国的大脑，应该对帝国的方方面面都十分了解，但实际上并非如此，虽然借助星语者要塞传来的海量情报，我们不需要亲自抵达前线也知道哪里的战况日益恶化，可星语者的信息您也知道是什么样的，无论多么的真实，细节仍难以为我们所知，而我们能从常规情报网得到的信息则所获甚微，所以您明白了吗，虽然我们确实是帝国的大脑，但帝国就像是一个衰弱的老人，大脑或许能够知道什么地方不舒服，可混浊的眼睛却根本看不清自己身体上的病变和伤口，迟钝的肢体也难以清理藏在隐蔽之处啃咬身体的细小螨虫。”
索什扬想了一会，最终吐出来一句话。
“千疮百孔，四分五裂。”
“哦？前面我能理解，后面我有些不解。”
“帝国虽然现在依旧是一个整体，但它是依靠着国教，阿斯塔特修会和审判庭粘合在一起，就像一个人被斩断四肢，虽然你可以用线把它们重新缝回躯体，但神经早已被切断，它们只是一条条死肉，根本无法活动.正如帝国现在这样，似乎大部分敌人都还能应付，但根本没有能力将力量集中在某个方面，制定决定性的计划，所有的一切方案，战略都只是为了延缓，想必提瑞恩总理你也能感觉到吧？泰拉的指令离开太阳系，随着距离的延长，会从指令变成指示，然后从指示变成意见，最后就成了实际操作者视情况自行决定，这固然是由于现实的客观条件，但也毫无疑问让帝国变成了一个手脚僵硬的巨人，看似是一个整体，实际上四肢甚至五官都不由得大脑操控。”
提瑞恩听完，只是沉默的转动着手上的宝石链。
忽然，他衣领的微型通讯器震了一下，随后他轻声道：
“嗯，知道了，我们这就来。”
他看向索什扬，笑道：
“请随我来。”
索什扬点了点头，两人随即又原路返回，并穿过一道道拱门，最后进入了那高十层的宏伟豪宅。
这位提瑞恩总理虽然是索什扬在泰拉见过的最睿智聪明的高层人物，但同样对方的奢侈无度也同样超乎他的想象，整个在于屹立于数十平方公里的园林中心，整座建筑浑然天成，如同一座艺术品。墙壁上绘有流畅的曲线和细腻的雕花，凸起的拱门和长长的走廊满目皆是。
穿着黑白两色服装的侍从和女仆们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态，手上搭着白色的毛巾，在两人路过时都会深深的鞠躬。
进入大厅，巨大的吊灯悬挂高空，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整个房间的地面铺有华丽的地毯，长长的宴会桌被精心地布置着，色彩缤纷而典雅的陶瓷碟盘上放着各式各样的美食，如葱绿的蔬菜、金黄的烤肉和可口的果盘，以及来自诸多古泰拉的名菜，让人口水直流。
此外，酒瓶里醇香的红酒或琥珀色的白葡萄酒更是让人感到无法抗拒，在这个宏伟而奢华的空间里，主人的穷奢极欲凸显无疑。
而在此过程中，索什扬还能隐约能察觉到阴影处有东西在移动，大概是提瑞恩的保镖们，不过他们似乎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大概也是知道在一个阿斯塔特面前，他们的防卫更多只是象征性的。
“敬胜利，敬死亡，敬帝皇！”
两人坐在摆满了白银盘子的奢华桌子边，提瑞恩很用心的准备了大号的家具，包括索什扬坐的椅子，而他自己的椅子则采用了升降设备，确保两人是一致的高度。
当提瑞恩举起酒杯时，坐在他对面的索什扬也微笑举起酒杯。
喝之前，一股清爽的气味就涌进他的鼻子里，香气以花香和某种近似于柠檬的香气为主，又不会过分浓郁，味道十分轻盈迷幻。
“这是来自夸蒂斯的卡塔琳白葡萄酒，您一定要好好尝一尝。”
听到夸蒂斯的名字，索什扬也不免眉头一挑，哪怕是连星际战士也知道夸蒂斯出产的葡萄酒可以说是价值连城。
但由于其极低的产量，即便是最顶级的巢都贵族终其一生可能也没有机会品尝一口，据说夸蒂斯栽培的葡萄所制成的葡萄酒的不仅口感远高于其他葡萄酒，还有着难以想象的效力。
许多巢都贵族愿意一掷千金只为获得一瓶夸蒂斯葡萄酒，在某些情况下，甚至会使用阴谋，谋杀或盗取等方法，也只为获得一瓶夸蒂斯葡萄酒。
而卡塔琳白葡萄酒更是一种接近于神话的东西，甚至很多人怀疑它是否真实存在。
索什扬记得很清楚，自己手中这一杯葡萄酒，就已经是大半瓶了。
很可能他这一口下去，就喝掉了几个行星的价值。
可倒都倒了，也不能浪费。
对于阿斯塔特的味觉来说，并不需要什么品酒技巧，索什扬直接饮下一口，顿时感觉口腔中果香浓郁，液体入喉比较柔和，酸度适中，酒精的比例还是相对较高的。
但很快他就觉察出一些异样，残存酒液开始在舌尖处散发出有如鲜花的味道，仿佛是猛吸了一口初春花园里的空气，接着又感觉到了一种鲜美、甜蜜的味道，好像嘴巴里充满了成串的葡萄，喷涌而出的果汁令味蕾为之欢欣跳动，接着是些许微弱的咸味，又在酒液中浮现出来，仿佛是海凝结成的盐分，是那种令人陶醉和无法自拔的味道。
而且回味良久，始终在喉鼻中徘徊着一种清新、若有若无的味道，加上较高的酒精度很容易让人沉醉在梦幻之中。
第2270章 能人与圣人
“看来您已经欣赏到这酒的味道了。”
看到索什扬的表情，提瑞恩随即放下酒杯，用叉子指了指索什扬右侧的一个盘子，笑着说道：
“这种酒与这种来自食尸鬼星区的玫瑰菇很搭配，您可以试试，它们需要被装在零下四十度的冰柜里花费数十年甚至上百年才可能被运到这里，食尸鬼星区又是出了名的凶险，十条船去可能最后只有一条船返回，而这甚至属于是最乐观的情况。”
索什扬看向银盘，那里面放着一种他之前以为是鲜花的食材，因为它外表确实像一朵玫瑰那样鲜红且有着层叠的花瓣，保持低温的氮气不断在盘子里飘荡。
随后他拿起那不足他掌心四分之一大的东西放入口中，当他咀嚼时，就感到好像是水果在嘴里爆开。
然后是复杂的味道，有点像腌制的玫瑰糖和蘑菇汤的味道在嘴里扩散，并很快与葡萄酒的余味汇合，形成了一种返璞归真的鲜甜味道。
但随后索什扬心中出现了负罪感，他知道自己所饮所食的每一口，其价值都足以在低级世界里买下巢都的尖顶，但他也不会去指责提瑞恩，毕竟他们身处泰拉——帝国权力金字塔的顶端，提瑞恩这样的人大概很少会考虑这些东西，要求他们去考虑这种也过于奢侈了。
不过提瑞恩在吃下一颗琥珀色的奇异水果后，忽然开口道：
“索什扬战团长，您是否会厌恶眼前这一切，认为我们沉迷于享乐而对如此之多挣扎求生的大众毫不在意。”
索什扬喝了一口价值连城的葡萄酒后，轻声道：
“或许.以前会，但这次远征让我学会了很多东西，如果真要这么说，我们身上所穿的每一套动力甲，所使用的每一发爆弹，其价值也绝不会比桌上这些差，我们同样是食客，而且是一个更贪婪的食客，你们咀嚼着珍馐，而我们大口咀嚼着战争，但没有什么是比战争更贪婪和奢侈的了，或许战争看起来更有意义，可着对于其他人来说差别并不大，更何况对于凡人来说，不管身份地位如何，生理上的各种需求都是客观存在的，要求每个人如圣人那样，不现实，也不正常，不过我个人依旧不喜欢这样，我不会隐瞒我的好恶。”
“您真的很让我意外，索什扬战团长。”
提瑞恩举起酒杯，索什扬随即也做出同样的动作，两人的杯子轻轻碰在一起。
“在帝国，苛刻的要求他人是最常见的情况，或者直白的说审判庭就是建立在这种观点之上，他人的小错必须严惩，自己的罪恶总有理由可以宽恕，帝国一直在鼓励这种风气，难怪这场我都觉得不可能进行下去远征竟然被您完成了，理解和宽容这两个说起来容易，真做起来可太难了。”
这时，一位厨师推着餐车走了过来，他身边跟着提瑞恩的秘书。
“这道菜您一定要尝尝，据说已经有三万年的历史了。”
就在厨师忙碌的准备时，索什扬注意到一件事，随后笑道：
“总理大臣，似乎您宅中没有机仆？”
提瑞恩摆了摆手。
“是的，我讨厌那些丑陋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要么就直接用机器人，要么就好好用活人，我完全无法理解半人半机械有什么好处，反正我从没让它们在我的屋子和花园里出现过，我的所有侍从，哪怕是清洁工都是普通人类，他们在最优秀的学校里接受教育，并且会在未来获得他们在官僚系统中的一个位置，所以他们的父母也都乐于让他们的子女在我这里服务。”
索什扬微微一笑。
“想必各个部门您都安排了不少人。”
提瑞恩耸了耸肩。
“一个老官僚的正常操作而已，我不可能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这时厨师已经打开了餐盘盖，经过加温的盘子还在冒着热气，里面是一团像是面包的东西，外面是黄色的酥皮，随后在索什扬好奇的目光中，厨师用餐刀将酥皮切开，露出鲜红的横截面。
厨师将切好的一块放入加热过的瓷碟中，上面还点缀着绿叶和花瓣，随后由安娜·穆尔扎·杰克端到索什扬身边。
“多谢。”
索什扬微笑的点了点头，仔细看向这道据说来自三万年前的美食。
它看起来就是酥皮包裹着的一块鲜嫩粉红的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肉，不过在酥皮与肉接触的地方有一圈黑色的东西，因为这东西相对于索什扬的体格算是比较小的，所以也用不上刀，直接叉起来放入口中。
鲜香嫩滑，咸甜适中，而且他也吃出来了，那层黑色应该是菌类做成的酱。
味道说不上很惊艳，但的确称得上是美食。
他更好奇这个肉是什么生物的，因为和最常见的格罗克斯肉很不一样，但也绝不会是禽类的。
“总理，这是什么做的，叫什么？”
“哈，这个最初的名字已经无从可靠，但据说是大叛乱后从皇宫里流传出来的，昔日原体多恩最喜欢这道菜，因此也被称作守护之肴，它的材料是一种几乎灭绝的泰拉原生牛，这种牛目前只有祈愿者之城的黄金畜牧场有养殖，就这么说吧，凡是住的比我矮的，基本都没有资格享用这种古老的动物，而会做这道菜的厨师，整个泰拉也就15个，戈登已经为我服务了三十年，他正努力把技艺传给他的三个儿子。”
索什扬看向那位五十多岁看起来十分精神的厨师，对方也向他微微鞠躬。
“这道菜很好，非常感谢您的技艺。”
厨师显得有些紧张，他可能也是第一次面对一个传说中的阿斯塔特，而且是如此巨大的，吞了吞喉咙后，低声说道：
“那您还需要一份吗？”
“如果可以的话，多谢。”
之后的用餐两人的气氛都非常融洽，索什扬对于这个看起来喜好奢侈，外表臃肿，实则内在玲珑剔透的帝国总理大臣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他并不是一个只沉醉于政治游戏和官僚把戏的纯粹政客，事实上提瑞恩对于军事和帝国的战争局势有着某种异乎寻常的关注，尽管这并不在他的职责范围内，但他还是会尽可能的搜集帝国各个战区和战线的情况，尽管很多情报送到他手里时已经晚了。
可这也让他成了对帝国现状认知最清醒的人，有时候索什扬猜测他如此奢侈在某种意义上，是不是也是在麻醉自己，就像一个面对不可挽回局势的人，通常都会选择酒精一样。
提瑞恩可能想做很多事，但现实却让他动弹不得。
这种人，索什扬觉得，能处，应该也能合作。
而对方邀请自己的真实目的，想必也很快就会知道了。
明日加更
第2271章 千年变局
结束用餐后，两人随即前往一个就提瑞恩的话来说——帝国除了帝皇的禁宫外最安全最保密的客厅。
客厅的门打开，一股淡淡的熏香味便扑面而来，提瑞恩的女秘书已经将里面的香炉点燃，随后便离开了。
这是一个非常别致的客厅，并不过分的华丽庸俗，反而显得典雅、高贵，沿着墙壁排开着大大小小的书柜，展示着收纳自各个世纪的历史文物和书籍，靠着墙角还有一张古色古香的红木桌，摆满了各种奇珍异宝，其中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一件金光闪闪的鸟笼，里面有一只五彩斑斓的小鸟，每当它轻轻一摇，上面精致的铃铛就会发出清脆的声音。
桌子另一旁，摆放着一只白色的瓷鹿，用微笑的眼神，注视着客厅里的一切，而在鹿的身边，一位婀娜多姿的少女雕塑，客厅的天花板上，挂着一盏古董吊灯，晶莹剔透的水晶让人不禁猜测它是属于哪个时代，灯底的铜灰色在灯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明亮。
客厅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古老的油画、壁挂和雕塑，客厅的一端摆着一张别具特色的单人椅，手扶和椅背之上都有兽头雕刻，给人以一丝威严的感觉。
“.我花了八十年的时间来打造这里，这里的每一个物品都是最古老和精美的，有时，虽然心情不佳，我仍喜欢待在这个房间里，每个高领主都有自己的宫殿，元老院的尖塔也是整个银河系最宏伟的建筑，我仍更喜欢这块属于我的绿洲。”
说着，他指着一个巨大的青瓷花瓶。
“这个据说来自昔日帝国宰相马卡多的收藏，在大叛乱中流出皇宫，辗转上万年最后被我找到，根据某些学者的检查和机器的检测，推断它的历史能够追溯到人类的第一个千年。”
索什扬微微颔首。
“文物是历史的见证。”
“不只是如此，每当我坐在这里，我都会意识到，人类不仅仅只有暴力和怒火，我们也是个拥有优秀品味的古老种族，我们拥有智慧和情趣，并在宇宙中屹立不倒，如果我们的种族只剩下战争，那我们和绿皮又有什么区别？”
随后他又指向一个砂岩壁炉。
“它属于法兰西亚前联邦时期款，距今已经超过一万两千年，是字面意义上的无价之宝，因为帝皇曾与联邦的领导者在这个壁炉前立下誓言，可如果放在外面，大多数人只会将其视作一块无用的石头，砸碎或者丢弃.然而这正是我们这个种族目前面临的糟糕情况。”
随后两人各自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坐下，索什扬选择的是一个巨大的石椅，提瑞恩则是沙发，不是他对文物不敬，而是这里只有这东西适合他的体型。
“这是原体多恩在要塞里指挥泰拉防御作战时坐过的椅子，结果在战后清理骨柱要塞时被当垃圾一起铲走了，当它被找到时已经是在地下最深处一个变种人部落里被当做”
提瑞恩及时打住了这椅子的大小对于凡人来说，能用到的地方无外乎就是——
马桶？
“原本我是想还给帝国之拳的，但考虑到.可能会引起一些过激反应，就没有这么做。”
“可以理解。”
短暂的沉默后，提瑞恩缓声道：
“帝国比任何时候都需要英雄，但英雄也意味着行常人不能行之事，也就必须要摆脱很多约束，索什扬战团长，如果.如果有那么一天，需要你站出来成为那个真正的英雄，你愿意摆脱那些约束吗？”
索什扬不动声色的回答道：
“那要看具体怎么样了。”
“最近几年，我一直在搜集各个战区的具体情况，我在众多混乱的战线中发现，朦胧星域的异端活动数量比上一个百年要活跃了超过两倍不止，而且卡迪安星区附近出现的太空废船数量更是上一个百年的五倍！虽然这些好像最后都被处理掉了，但从一般规律的总结看，这些绝不是偶然情况。”
“您的意思是大敌，或者说黑色军团可能会有动作？”
“大掠夺者一直都有动作，只是说出来您别笑话，我总是有一些不好的直觉和预感，恐惧之眼，这个帝国严防死守的地方，有可能会出问题，虽然在十年里我尽了最大的个人努力让军务部和海军部在卡迪安方向增加了五十个团和两支打击舰队，但这足够吗？我经常在夜里反问自己，这些安排真的足够吗？在这四十一千年行将结束的最后三十年，我们真的可以安然度过吗？那接下来的四十二千年呢？就像您之前说的，帝国已经是一个失能的老人，或许我们还能再东填西补的维持一千年，可然后呢？”
索什扬思忖片刻后，看向提瑞恩，非常直截了当的问道：
“您是想进行一场改革吗？”
提瑞恩摇摇头。
“改革？不，我已经活了两百年，这是我每日小心翼翼，养尊处优的收获，但我不打算使用延寿技术了，我的生命很快就要走到尽头，某种意义上我是物理层面距离王座最近一批的凡人，但我不确定我这臃肿无能的灵魂帝皇陛下是否看得上，或许在死前我能最后做一件符合我职责的事假如说，大叛乱后这一万年已经证明了凡人统治的极限，那么是否意味着我们要重新找一条路了呢？我也不知道这条路该是什么样，但我知道帝国确确实实需要改变了。”
索什扬心情复杂的注视着那个陷在沙发里的臃肿男人。
对方表现得异乎寻常的勇敢，早知道在一个阿斯塔特面前说这些，可是相当危险的，更何况两人并没有那么熟，要么就是对方有着绝对的自信，要么就是对方认为足够了解索什扬，知道他听得进去这些，但无论从哪方面考虑，仅仅是开口就得有足够的勇气。
一个这样看起来弱小的凡人都能做出如此具有勇气的决定，他呢？他是否一直表现得都太过于犹豫了？
“索什扬战团长，你是我看到的希望，一个改变的希望，原体的时代过去了，但我们并不缺乏比他们更优秀的人，我会帮助你，在政治上和很多地方，直白的说我们可以结成一个彼此都有利的联盟。”
帝国总理大臣向自己伸出橄榄枝，听着挺不错，可事实上这又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阿斯塔特.”
索什扬顿了顿，随后缓声道：
“不能干预帝国政治，这不仅仅是圣典的要求，也是.一个阿斯塔特应有的原则和操守。”
第2272章 政治同盟
听到索什扬提及原则和操守，提瑞恩忽然露出了一个玩味的表情，转而问道
“哈，战团长对历史了解吗？”
“不算很了解。”
“结束野兽战争后，刺客庭大导师万德里奇杀死所有高领主，成为泰拉独裁者足足一百年，最后他在32被帝国之拳时任战团长索恩杀死，之后极限战士战团长阿格纳西欧带领了超过五十个战团的联盟抵达泰拉收拾局面，重建了帝国高领主议会，35，在十一个战团的支持下，新泰拉的议会宣布不承认泰拉至高领主们的权利，并带领着太平星域从帝国独立，整整900年帝国都处于内部分裂的状态，直到那十一个战团被新组建的二十个战团全部被摧毁，36，黑色圣堂的大元帅塞基南杜斯联合帝国之拳等四个战团对盘踞泰拉皇宫的范迪尔发起攻击，并推翻了这位内务部总长和国教教宗，基本摧毁了国教的武装力量。”
提瑞恩说完，双手一摊。
“阿斯塔特从未离开过帝国的政治领域，或者说帝国几乎所有的重大政治事件都少不了阿斯塔特的身影，毕竟一切嘴巴上的道理，最后都要落实到拳头上。”
索什扬听完，挤出一丝笑容。
“那么伊图·哈莫塔里昂能够在高领主议会中占有如此优势的地位，是否也和米诺陶战团有关？”
“一部分。”
“可是暴风星域离泰拉很远，或许我们没法给您提供什么帮助。”
提瑞恩摇摇头。
“误会了，我并不是要您成为我的打手，我也没打算去和哈莫塔里昂争个你死我活，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手上的权力已经足够大了，至少高领主们对于我来说并不是很难对付的角色，我真正对付不了的是异端的大军，是铺天盖地的异形，是除了享受屁事不会只知道制造麻烦的地方领主们。”
“那您是希望我替您做什么？”
提瑞恩随即非常认真的回答道：
“当风暴掀起的时候，当局势真要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的时候，我希望您能够回到这里。”
“泰拉？”
索什扬微微皱起眉头。
“这里能有什么事呢？”
“或许这话现在说着为之尚早，但我这个人向来有备无患，至少帝国的情况我已经可以预见到，只会越来越坏，不会越来越好了，所有事情，所有力量都有一个临界点，到达那一刻的时候，原有的一切都会崩塌，帝国看起来似乎一成不变，实则每三四个千年都会发生一次剧变.下一次剧变如果在我活着的时候发生，那么我希望至少能够将它引导向一个好的方向，或者说至少是一个新的方向，我一直都在怀疑这个银河即将变成我不认识的东西了，更加黑暗的时代就在我们眼前，需要有更强壮的灵魂去面对这个时代，帝国不能再原地转圈圈了。”
“如果我真的再次回到泰拉，您准备要做什么？”
提瑞恩没有回答，只是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到时候我们才能知道。”
索什扬没说什么，手指轻轻在椅子扶手上敲击着，凡者之前与他说过的话又出现在他脑子里——一切都由他自己决定。
他很早就意识到这次远征是被人推着来的，而究其原因就在于他在泰拉几乎没有任何帮手，发生什么他也不会知道，帝国之拳终究还是会恪守他们的原则，他们不会越界来帮助自己，尤其是在皮尤逝去后，那位哈根战团长对于星界骑士肉眼可见的并没有那么热情，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人走茶凉罢。
那么在当下这种复杂的局面中，如果没有对泰拉时局的一点把控，说不定下一次还会有什么让他猝不及防的事发生。
更重要的是，如果其他人能够驱使泰拉的力量来对付自己，那他也必须有手段能够应对，或者说至少有预警，而且提瑞恩说的一些话也确实打动了他。
不管未来他个人怎么样，但帝国如果真的面临大危机或者大变革，他绝不能袖手旁观。
虽然他心中依旧有所顾虑。
“您不担心这件事被高领主们发觉吗？或者说我今天到这里来这件事，恐怕已经摆上他们的桌面了，您不担心他们因此而针对您？”
“某种意义上是的，高领主们的谨慎小心从建立之初一直持续至今，他们知道他们的历史，也知道过去曾经发生过什么，阿斯塔特修会的力量依旧无与伦比，即便在拆分战团后，如果数百个战团联合起来依旧比帝国境内任意一支军事力量都要强大，所以高领主们拼命让王座世界和战团长们保持距离，审判庭也不会允许任何一个战团为了某些利益而和王座靠得太近，虽然无论如何厌恶，对双方来说都是相互的——战团们也更喜欢待在虚空，这样能够和盘踞在那里敌人战斗。”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我至今唯一见过的一些星际战士，帝国之拳的金色战士，他们依旧在曾独自坚守过的世界上保留了一个修道院，而他们也是最频繁访问光芒四射的内廷大厅的人，但就像我之前说的一样一样，这种情况也会有所变化，从米诺陶建立的那一刻起，高领主们就已经意识到，阿斯塔特修会也是他们最便利的用于干预帝国内部局势的力量，我从未打算隐瞒我与您.友好这件事，高领主会认为我在增加自己的政治筹码，这是在他们能接受的范围的，相信我，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们，我永远无法在高领主议会中获得一席之地，我既在权力圈之中，又在权力圈之外，我手中的筹码不会让他们紧张，只会让他们好奇。”
对方既然如此有自信，索什扬也就不再犹豫，点了点头。
“如果.未来真的有必要，总理大臣，我会响应你的呼唤返回泰拉的，但我并不希望这意味着在太阳系爆发一场内战。”
“这个您放心，暴力从不在我的选择范围内。”
索什扬犹豫了一会，随后冒出来一句。
“您不担心我最终会辜负您的期望吗？或许我没有您想的那么重要。”
“我是一个善于总结规律的人，在你被指派远征的时候，我就尽一切力量收集你过去的信息，索什扬战团长，我相信我的推测和眼光。”
“您的推测是什么？”
“伟大的意志赋予了你伟大的职责。”
索什扬默然无语，但内心却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冷笑话，或许当他再次返回泰拉的时候，已经不是提瑞恩所认识的那个人了。
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第2273章 牵线搭桥
索什扬的沉默似乎并不让提瑞恩感到意外，他笑着转动手上的宝石手链，说道：
“那么我们就是真正的朋友了，为了让您以后的事业更加顺利，我会送您一个礼物，另外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可以直接说，只要我能办到。”
“倒是有那么一件事”
“请说。”
索什扬斟酌片刻后，委婉的说道：
“我想从火星调取一批基因种子。”
“嗯？”
提瑞恩皱起眉头。
“星界骑士的？如果我打听到的消息没问题，星界骑士过去上缴的十一税基因种子已经全部拿去重建黑貂之剑战团了，火星应该没有什么剩下的了。”
“不是。”
“那是.”
“星爪和虎爪战团。”
听到这，提瑞恩愣住了，好一会才疑惑的问道：
“什么意思？”
“一位过去在死亡守望服役的星爪老兵在远征中帮助了我，他希望重建战团，但星爪肯定是不行了，所以他想用虎爪战团的番号。”
提瑞恩听完眉头紧锁，随后摇摇头。
“索什扬战团长，您的胆子也太大了，这事要说出去，审判庭的那些疯子马上就会堵在你的舰桥上。”
“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这可是绝罚叛逆，而且您不久前还消灭了数以万计的红海盗。”
“那位战士在叛乱前就已经在死亡守望里服役，他是叛徒吗？”
于是索什扬便将安达尔·斯凯瑞恩的事简单与提瑞恩说了一下，就在两人说了一半时，门忽然打开，提瑞恩的秘书推着餐车走进来，索什扬立刻打住了并疑虑的看向提瑞恩，对方却笑着摆了摆手。
“没事，没事，安娜是完全可以信任的，事实上我很多重要的事都她去办的。”
在她给两人倒茶的时候，索什扬把剩下的也一并说了。
听完后，提瑞恩面带沉思的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随后点头道：
“唔死亡守望的话，那的确不能说是叛徒，但他的战团已经被除名了。”
“星爪确实是叛徒，可虎爪如果我没有记错，并没有进入叛徒的名单之中，它们是被星爪非法吞并了。”
索什扬这一说，提瑞恩回过味来，立刻眉飞色舞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没想到您也是文字游戏的高手啊.没错，虎爪被发现并入星爪时巴达布战争已经要结束了，审判庭也没有闲到把一个已经事实消失的战团列入叛徒名单，虎爪现在按理说是一个‘失落战团’，如果从文字层面来说，虎爪确实可以重建，但您要知道一点，虎爪终究是星爪的子团，虽然母团叛乱不会直接判断子团也有问题，但泰拉不缺乏文书与法律的专家，审判庭的人也出了名喜欢胡搅蛮缠，真要扯皮，相信我，您没有时间和他们扯的。”
“所以我只是希望能够得到虎爪和星爪过去缴纳的十一税基因种子，至于重建这件事，我们会在远离泰拉的地方进行。”
“我很好奇，这样做对您有什么好处呢？”
“在不破坏圣典的情况下，获得足够多的朋友。”
提瑞恩注视着索什扬，随后缓缓点头。
“这件事超出了我的能力，但.我可以替你和铸造将军搭线，让你们私下见一面，他如果同意，或者说你拿出了令他满意的报价，这事其实并不困难，给我两天的时间。”
“麻烦了。”
提瑞恩帮忙联络铸造将军对索什扬来说称得上雪中送炭，不仅仅是基因种子的问题，还有火星的暗夜迷宫，如果要去也势必要获得铸造将军的同意，这两件事可以一起办。
至于怎么说得动铸造将军，索什扬倒是有着十足的把握，因为旗舰上有对方无法拒绝的东西。
两人随后又聊了好一阵，从提瑞恩那索什扬知道了很多泰拉高层的内情，一直到深夜，索什扬才告别提瑞恩，离开宅邸返回他在轨道上的旗舰。
“这对于你来说是一次冒险。”
提瑞恩依旧坐在那个客厅里，忽然一双纤纤玉臂从后面揽住了他几乎消失的脖子。
“你从没有如此不谨慎过。”
提瑞恩只是注视着索什扬之前坐过的椅子，轻笑一声，说道：
“和这样的战士，或者说领袖打交道，就不得不这样，他们是军人，是武士，是危险的战争机器，而不是只会虚与委蛇的官僚。”
“说的好像你很了解星际战士？”
提瑞恩的女秘书将脑袋靠在他的脸，随后亲吻一下。
“他真的那么特别？”
“有句古话，叫没吃过猪肉至少见过猪跑，他特不特别，至少你用眼睛也能看出来。”
“嗯，说起来也奇怪，似乎其他那些星际战士脸上都会有很明显的疤痕，这位身经百战的战团长却好像没有一点疤痕。”
“说明他至今没有遇到过真正威胁到他的东西，哈，你们女人都是先关注脸吗？”
“那不然呢？虽然他体格庞大，但比例却很协调，脱下盔甲后也不是那种非人的畸形肉体，长得又英俊，器宇轩昂，称得上完美的雄性。”
提瑞恩听到后撇了撇嘴，安娜随即窃笑起来，然后用手指戳了戳对方的胖脸。
“嫉妒啦？”
“你都这么说了，我能不嫉妒吗。”
“认真的说，阿列克谢，你真要和他搭在一起吗？可能你预测的那个机会永远都不会到来，但搭上他却会引来很多敌视。”
提瑞恩听到秘书担忧的声音，笑着握住对方细嫩的手。
“我自有分寸，这可能是我今生仅有的机会了，没有比索什扬更优秀的阿斯塔特了，连图拉真元帅都与他会见，其他人不会再有这种条件。”
“好吧，不管怎么样我都支持你说起来，他喝了那么多卡塔琳白葡萄酒和陈酿之殇，好像加起来有十来瓶了？都快把酒窖搬空了，居然都没什么事。”
“那可是阿斯塔特，听说芬里斯的烈酒是足以毒死恶魔的东西，太空野狼们都能当水喝，你在担心什么。”
“唔，倒不是酒精的问题是这两种酒混合饮下，听说可能会有些独特的效果。”
“哦，这个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是什么？”
对方随即轻声在他耳边说了几个字。
提瑞恩听完之后一愣，但随即摸了摸下巴。
“.大概也没什么吧，他是阿斯塔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