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TXT下载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全文阅读

作者:猫疲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txt下载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四章 浮生梦谁客

    ()    我又做梦了,梦见很多熟悉或是萍水相逢却让人印象深刻的面孔都死了,纷乱之中,这些出身尊贵或贫寒,人生平凡或不平凡的生命,就像飞舞在火光之缘的蝶蛾一样脆弱。

    那个脸圆圆且身家不菲却人缘颇好,号称要继承家业,成就一代天下豪商,当代陶朱公的小胖子徐震,因为体力不支扭伤了脚,哭哭啼啼的淹没在追兵的火把中;

    那个总是腼腆温柔的怀念着家乡,回老家玉青梅竹马结婚的苏明辉,则因为一只流箭,倒在了一步之差的船板前,虽然竭尽全力拉住他伸出的手臂,但还是脱力滑沉在幽暗的河水中

    那个满口要实现尊王攘夷之志,再开乾元泰兴中兴之世的韦伯,被一根燃烧的门珊砸到,和他的理想野望一起,葬身在烈焰之中。

    天生少白头却有一副风流倜傥的好皮囊,世代以家学屠龙术为己任,辅佐明主重定天下为所愿的徐胜治,因为片刻的犹豫和失手,被摧折的木杆碎片打的血肉模糊,掉进水里。

    那个天生老相,说起相依为命的女儿就一脸温柔,号称要中兴没落很久的氏族,光大门楣的长孙武,义无反顾的迎向了追兵,浑身浴血拖着被砍断的手脚,怒吼着吸引更多的敌人。

    还有,发誓在有生之年完chéng rén生三立之说,成就王咭摩般的一代学宗大家,京大最年轻的讲习——管平cháo。最后却只能躺在船板上,因为伤口发炎和感染高热,带着无尽的遗憾和梦想,在高烧不止的梦呓中,僵直诡异笑着咽下最后一口气。

    蝉联两学斗球联赛的多年魁首,自创风林社的林听涛,因为自告奋勇水xing甚佳,潜入水门旁通渠打开横链,却被胡乱丢下的杂物缠住,再也没能浮起来。

    作为两学三辅幸存者中,好不容易拼死援护,才送出来的士林种子,碰见我既是他们的运气又是他们的不幸,因为我会竭尽所能的帮助同时也是利用他们,增加我逃出洛阳城的成功率。

    当我藏身在半废弃的皇家大图书馆寻找某样东西,而撞见这一群人的时候,还没有少被他们各种猜疑和惊惧.

    不管他们是何种的出身背景和来历,在逃出洛都的求胜**下,聚合在一起谋取这一线微博的希望,但最后和我一起夺船烧门从洛水上冲出来的,有多少人,三分之一?,或者更少的人。。

    一种悲沧和沉重的情绪刹那将我抓住,他们将希望和遗愿交给了我,而最初我想的只是,找到那笔传说中的藏宝,然后把他们拐到南边去替我效力。

    ...

    难得温暖的午后,短暂的瞌睡,被人给打断了,我看了眼来人嘟囔道。

    “骡子,你挡住我太阳了。。”

    “那真是罪过罪过了。。”

    对方笑嘻嘻的满不在乎道

    “那要我怎的补偿你才好呢。。”

    这只身上裹缠纱布,像是半截木乃伊的年轻人,叫罗克敌,也是我屈指可数的访客之一,乃是左军游弋都的都头,手下管领着为数不多几十骑的哨马。

    因为喜欢猛打猛冲的xing子,因此也得了绰号“大骡子”或者“大罗罗”,当然只有他认可的少数人,才能这么叫他的。不然就可以像老营第七都都头那样,领教牙齿被打掉只能露着风说话的特殊滋味。

    “补偿就省了,少来找我几次就好了。。”

    我摆摆手道,

    “我只是个管库簿记,当不得如此的待遇。。”

    他虽然只是个小都头,但经不住靠山够硬,他的兄长是梁山左军三正将之首的罗骠骑,据说出身平卢道的老三镇边军,是当地有名的将门子,当任的是左押衙的军职,只是在赏识他的前任镇守突然暴毙后,几位继承人的权力斗争中被人所构陷,愤而杀光对头全家,而无奈上山落草。

    因此罗氏兄弟及其麾下的一帮部曲从属,也是梁山之中,屈指可数的正牌军将出身。

    当然罗骠骑本人,虽然入伙并添为五军正将之一,但是对于身处这个群体,多少总有点莫名其妙的疏离感和超脱,除了值守本分之外,基本很少有主动体现的存在感。

    倒是作为弟弟的,游弋都头罗克敌,对这个团体的事物热心的多,也是我接触的比较多的年青一代,对现状的牢sāo和对将来的期许,都会多一些,也罕有那种目空一切的傲气。

    “话不能这么说,你我有过命的交情。。”

    “那只是你身体底子好,再加上运气不错而已。。”

    罗克敌使的一手好马上飞枪,平常携带三到五只,比寻常马槊短上许多,但是能刺能投,还可以双持挡格,连带麾下一骑都人马,也是轻骑如风和马上飞投的路子,相对于传统骑兵战技,算是受制于某种环境和条件有限下的无奈之举。

    但是,

    所谓自古枪兵幸运e,所谓有码和无码也是一样的,他在这次五州围攻,被人打落下马好几次,最后是赤脚步战没能脱身出来,他的游弋都也就剩下伤残过半的几十号人。

    因为伤亡惨重和调配上的混乱,他被丢在一大堆伤员里,失血过多半死不活的没地方处置,好容易被属下找到,哭着喊着拿着刀子威胁仅有的医匠也没有办法。

    然后处于某个坑爹的理由,莫名其妙的被祸水东引抬到我面前,仅仅是因为从俘虏中,听说过我有类似的救治手段。

    在刀架在脖子上的威胁下,我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式的,从他破筛子般的身体里,挑出五个箭头和若干碎片,用针线缝合和特制油膏抹上之后,居然靠身体素质熬过了感染的危险期,总算活了过来,所以算是有了一份结交的香火情。

    因为这个缘故,事后他家老大也放话要罩着我,五军正将之一话,哪怕损失不小,在中下层中还是有所管用的,让我名正言顺的躲在杂库这里,自己孤岛一些东西,而少了许多烦扰。

    “你给我说的那位闯王的典故和民调,实在是太妙了”

    我撇了撇嘴,看了眼他手中作为样范的傍贴,上面黑子白纸写着从我这里抄去的口号:

    “朝升堂,暮登床,豪门大户抢你娘,”

    “吃他娘,穿他娘,近来贫汉难求活。”

    “快开城,迎梁山,梁山来了不纳粮。”

    “早早开门拜梁山,管教大家都欢悦”

    废话,这是历史上著名的下岗邮政快递人员李自成,干翻明王朝的成功宣传手段之一,据说还是哪位被兔死狗烹的传说人物李岩所编。

    “大兄特地嘱咐我来来多多请教。。”

    “你家老大,真是有心的。。”

    “那还用说。。”

    他递过来一份纸包,赫然是一份满是油垢的旧地图,以及几个金属制作的小零碎。

    “东西弄到了。。”

    “我这里只有寿光县衙里的摹本,地域更大的图本,那是大节镇里才有的。。”

    “据说海外藩哪儿还有更大更详尽的,不过想要弄到手。。”

    他摇了摇头。

    “看过了,尽快还来.”

    “还有.”

    他顺手丢过来还有一把连鞘的短刃。

    “大兄特地交代送你的。。算是酬劳”

    我握在手里,觉得颇有分量,说它是匕首未免太长了,说是短剑又未免太细了,看起来有些类似后世的长刺刀,只是被套在jing致的皮套和挂具。

    露出来的钢制圆头柄上,还有模糊的“枢密。。工都监制”字样,显然是有来头的东西。轻轻抽出来,光是目视的锋刃,就让人觉得犀利,但是另一边却只开了小半刃,余下是锯齿状的边沿,看起来有点眼熟的感觉。

    “大不言谢了。。”

    “你真不想过来帮我家兄长做事么。。”

    罗克敌再次劝说道

    “可以给安插个好位子。。”

    “安插你妹啊。。你这想把我这种上山没多久,没根底没资历的待察留用人员,专门架到众目所指的火上去烤么”

    我怎么可能轻易答应,被这两兄弟套牢了,就意味更没机会摆脱这个毫无前程和未来可言的强盗窝。

    “且不说你家老大的亲信和手下人会怎么看。。梁山其他部曲的人,会不会借此生事还不好说呢。。”

    “你还真是考虑周全啊。。”

    他也不生气,借着话头道。

    “我要是有妹子,说不定就招了你,这样随便怎么插都没关系了。。”

    “如果你做了我的妹婿,过来帮我的名头和资格也有了把,虽然老家已经没有人了,要不认一个义妹怎样。。”

    “喂喂,你就这么当着我的面说这些。。真大丈夫?”

    看他一副难得认真考虑起来的样子,我不由眼皮抽搐着扭过头去,果然是人无耻就无敌啊

    通常情况下,作为山上极少数可以交流的对象,他会带瓶酒水和食材来蹭吃蹭喝,然后聊聊天什么,谈谈人生理想,增长点眼界什么的。

    毕竟我名义上也算是个撞伤头的失忆海生子而已,只是来自海藩中更偏远的大洲而已,和中土的风物有些格格不入而已。

    当然我更怀疑他其实有潜藏的话痨属xing,只要他看对眼的,就能喋喋不休的扯上一大堆,绝不重复的废话,让人怀疑这孩子是不是从小缺少关爱和表达的渠道。

    但是我更多是负责给他说书,因为他就算是上战场,居然也随身不离的,带着一本翻卷边的,当他活过一口气来,只能挺尸养伤不能搬动的时候,还请我给他念上一段。

    这也是我和他相熟的由头和话题之一,因为他对小说里描述的充满**浪漫主义,和替天行道之类体制外的义理情节,颇有憧憬之意。

    可惜这些梁山部众与其说像水浒里的结义之士,不如说更像是瓦岗寨式的造反集团,更兼背后海外藩的出力和间接遥控,而让它与普通走投无路的造反者,相去甚远。

    尽管如此,

    他喜欢和我讨论水浒里的人物和各种得失,虽然是修改版的,但是他毫不掩饰对悲壮之林冲,或是豪爽如李逵、仗义若鲁智深之类倾向和喜爱,当然偶然夹杂其中,明显不像是他能够问出来的问题,就被我选择xing无视了。

    但他毕竟只是粗通文字,因此偶尔会找我去,给他手下弟兄说上一段,诸如三碗不过岗,罪打蒋门神,智取生辰纲,乃至智探燕子楼,私会李师师,吓萎皇帝之类,无论哪个时代的群众,都喜闻乐见的段子。

    然后这个听书讲古的范围,有时也不仅仅局限与他的部下,一片黑压压三五大粗汉子的脑袋,聚jing会神大气不出的认真听讲的情形,让人略有些成就感,又有些诡异莫名。

    这样我也多少在前山的营地里,混个脸熟和出入的便利。

    毕竟梁山虽然作为横行一方的巨擘,但是本身的业余生活和娱乐项目,却是单调的可怜,这些莽汉子身边稍有点积余,几乎都消耗在为数不多的娼馆女人的肚皮上了。

    所以我给他们“发明”了几个投入简单,占用场地少的体育活动,一来二去就熟稔了起来,成为我扩大活动范围,策划逃亡路线的最好掩护。

    作为交换,他们也会帮我获得一些想要的纸笔、书籍、器具之类的稀罕东西,还有一些需要铁匠打制的特殊小玩意。

    有这些闲暇时间,我利用罗克敌和其他给我找来的东西,用古代的材料做一个手工实验党,反正除了个别需要画图定制的个别部件外,通常情况下的杂库里,我并不缺少来源。

    比如试制一些便携耐存的方便食品,调配一些驱虫消毒的药水,多用途的背包和行囊,炊饮两用的水壶,一些可以反复使用的索具和扣件。

    比如罗克敌带来的那几个小零碎,被我在几条割好的指宽牛皮上组合成来,逐渐行程一副行军背带的雏形,然后用那只匕剑轻轻一划,坚韧老牛皮的多余部分,就裁断开来了,甚至连底下的硬木案,都划出一条深痕,确实出乎意料的好用。

    望着手中吹毛可断的短刃,我开始思考,罗克敌这次出现的意义和征兆。

第十五章 常平若惊梦

    ()    殊不知的与此同时,离开山后的罗克敌,也正在考虑某种所谓交浅言深的道理。

    作为老边军子弟,十五岁就随兄长上阵,然后再官军中鏖战各地,几乎缺失了正常少年人成长的情感和生活,然后不得已上了梁山之后,很少会为什么事情唉声叹气的。

    作为一个水浒的爱好者,他最容易为各种人物命运和机遇,感怀叹息不已,很难想象这么一个外表相当彪悍的年轻头目,也有这么细腻丰富的一面,听完天王晁盖之死,他又在叹气了。

    有感而发又想起兄长的话,多与这位接触一些,眼下梁山正多事之秋,虽然他是边缘人物,但是还是有点见识的,更兼有海生子的身份,结交往来也不容易犯人忌讳,说不定说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映出的。

    要知道,

    梁山寇的领导层,更像是某种程度上,小范围内的原始军事min zhu议会制,七个不同职权的头领都有提议权,然后众多高层头目进行商议和表决,大头领拥有唯一一槌定音的决定权。

    这样的话,梁山寇的发展方向,不会超脱出幕后扶持势力,用规矩所设定的轨道,坏处是,在面对外来攻击时自守有余,进取方向上就不免要因为立场和分歧,要束手束脚了。

    每个月合议事务的时候,忠义厅的大嗓门吵架声,终ri不绝于耳。用后世的标准和名词来形容,这就是“有活力的社会组织”,发展成为“有实力的**武装”,所必须面临的瓶颈和问题。

    梁山寇自从前代头领宋贤带数十人落草开始,当代大首领卢天君临危受命,带着外援将梁山的事业做大,发展至今的存在已经是二十五年,大首领也开始老去,越来越多的为身后做打算,而对内部的争端,采取某种和稀泥和放任态度。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完成权力交接后,他会在幕后势力的海藩安排下,带着身家积蓄,到海外藩治下的某个大岛上去买田置业,以一个富家翁的身份颐养天年。

    因此在那些有些失望的少数激进派中,不免生出一种按起来大逆不道的言论,大天君已经老了,老了糊涂到,以为做了一辈子这种刀头舔血,伤天害理的营生,居然还妄想着能够安然全身退养天年。

    几位首领之间的矛盾,已经貌合神离到连他这样并不特别关心权力斗争的人,都能感觉到的地步,更何况那些梁山的老人呢,只是有人视而不见,有人得过且过,有人勉励维持和调和,更有人视为改变自身地位的契机而跃跃yu试而已。

    虽然不在正式场合表现他们的分歧和争端,但是作为他们各自的部属和亲信,却是各种小动作不断的,连后军所在这种既苦又闲的旮旯,也不免被波及了。

    比如私下来山上的医帐,调用各种伤药和其他辅助物品的人,越来越频繁,甚至包括一些低层头目,私自开始囤积物资。

    而另一些人,私下劝说骠骑大兄的理由,也很给力。

    所谓朝为贼寇,暮入官军,乃至割据一方,获得官府承认的例子,也不是没有,但是梁山因为海外藩,长期幕后cāo控的缘故,一直处在不官不贼的尴尬地位。虽然威名远扬,家大业大,但也约束了更进一步的发展。

    是该做出决断的时候,而且这次五州官军围山的巨大危机,差点让称雄二十载的梁山万劫不复,原本是大首领当堂断然宣称,三路之中最先接敌破围的头领,将成为他的继任。

    结果大家辛苦鏖战了数ri,梁山四十七个都奋力争先,战死伤残不等,最后却是海外藩背景的登州军,横空杀出,一锤定音。

    这让梁山下一任主事者之争,顿时变成一团浆糊,各人前景也更加混沌。不甘心,深深的不甘心。然后再战利品和俘虏的分配上,外来的登州军,也以强势拿走了优先权和大头,这更让梁山之中某些人,屈辱横生。

    可惜大首领现在一心想的是将事情含糊过去,早早退往海外养老。

    于是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连他兄长这样,仗着资格一直力图超然纷争,置身事外的所谓中间派,也不得不到了选择站队的时候。

    一想到这些,他就有些头疼,

    他兄弟都是敢拼善战的人,但是在经营和谋划上,就是明显的短板,只可惜那个人来梁山的时间尚短,底子也没有摸清,不然也可以引为内用。要是平ri里,还可以纳为己用然后慢慢打磨,可是现在,只能是小心一些的好。。

    不过罗克敌又有些不以为然,这乱世天下,海生人的探子满地走,就是梁山各部之中亦是不乏其人,有差别多这一两个么,说不定还是某种机缘呢。

    按照大兄的说法,

    这位也是颇有心思和想念的人物,ri常微微显露出来在学识和眼界上的涉猎,可不是不是寻常浑噩度ri的梁山众人可比的,被裹挟了上山做了这个簿记管库,实在屈就了。

    真要想用他,或许就算是一个营头参事的格局,未必容得下。只是有些东西急不得,他上山的ri子实在太短了些,得慢慢打算。因此他要什么只要不是妨碍很大,大可以想办法满足,好试出他的能耐和底子。

    “哎呀,坏了,”

    罗克敌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忘了大兄的那个交代。。”

    他犹豫了下,还是下定决心,

    “这种让人为难的事情,还是等下次来再说把。。”

    但是,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手中拿回来的水浒评书,被折在了林冲上山和火拼王伦的章节上。

    ..。。

    我得暂时放下心思,因为上头有人过来传话。

    我名义上却素未蒙面的顶头上司,据说是梁山大首领卢天君的亲信,叫鲁白眼,掌握着梁山境内盐铁茶酒铺子之类,大部分ri常营生,也是某些黑市地下物品的源头之一,

    不过有传闻说他更多是作为大首领的眼线,广泛存在于梁山集团内部。我为什么知道,当然因为有人“好心”,特地说给我听的。

    这次我被找去帮忙,是登记一批新入库的食材,为了过冬,都会宰杀一批较为赢弱的牲畜,制成各种腊味和腌货。

    作为山上比较稀缺的肉食来源,被宰杀的大牲口,分出来每一点零碎,都被要求详细的记录在册以防浪费和损失。

    这个负责点数的任务,自然是个多少有好处的活计,显然是来自某些人善意的外延,不过我为什么要拒绝呢。

    有人的地方就有各种各样的需求和私心,体现在这些ri常的杂务,则是各种庶务经手过眼的权利。

    “夏夫子。。”

    “夏簿记。。”

    各种点头和招呼声中,我嚼着嘴里的椒鸭爪,将面前一袋袋佐味和香料,清点过秤,不时抓上一点塞进缝在衣摆下的小口袋里,所有忙碌和监管的人,都对我熟视无睹。

    杂库藏品出入的另一端,也包括了梁山的大伙房,一些重新辨明的东西,会被我专门送过去,一来二去就获得了某个熟悉的门径和渠道。

    虽然这个纷乱之世的生活水准普遍底下,但是作为主宰梁山上层,还是竭尽所能的提供便利和享受的条件,这多少也给我提供了一些可乘之机。

    在大伙房里,我做为某些新菜谱的提供者,也是有着相应的便利,顺便看到菜单上有什么新花样,然后拿一些头爪尾蹄什么的边角料回去,自己炮制成小菜。

    做为前世物质大丰富时代的吃货天赋觉醒之后,我无形间就成为梁山众大伙房里最受欢迎的人之一,不但可以私下假公济私的试吃和尝菜,还可以对一些新食材和菜sè提供某些合理化建议。

    这样也让我获得了一个了解梁山管理层的消息来源,作为大伙房外围延伸的,是数以百计的下人奴仆构成的服侍群体,虽然梁山本质上是个大强盗窝,但是丝毫不妨碍梁山上层,对ri常生活的享受和奢侈的追求。

    而且相对于作为部下、附庸的其他人来说,这些负责照料ri常起居的奴仆,无疑对梁上上层ri常生活的一面,有更直观的了解,而且大多数没有明确**的概念,多少有助于我避免和预防某些东西和忌讳,而做到独善其身。

    旷达的木柱棚顶之下,已经被油烟熏的发黑,数十口锅灶四散开来,在潺动的人头和身影间,喷吐着烟云和火光。

    嘁嘁喳喳的锅铲碰撞,水汽的蒸腾浇淋,洗切烹炒,锅碗瓢盆,大嗓门的吆喝和报菜,各种乒乒乓乓搅动在一起的声响,连同人体汗蒸味和食物烹调煎炒的气息混合在一起,让我觉得既熟悉又亲切,仿佛回到了当年勤工俭学过的大学食堂。

    “夏夫子,且过来一下”

    我忽然被人叫住,引我来到一个更小更清静一些的厨间里。

    相比不远处数百人挥汗如雨的忙碌和出入,一片闹哄哄的大伙房,这里只有几十个人在做事,但是食材和用具,以及分工和手法,都无疑jing致的多,

    连出入端菜的仆役,走起路来脚步都是掂足贴地,细条丝里的,而不像大伙房里那么大大咧咧的。

    “听说你见闻得多,却可知晓,”

    负责专供高级头领小灶的伙头厨,一个浑身油腻腻的胖子,有些烦恼的对我甩甩手道。

    “怎得去这脑花里的腥襙和血水啊。。寻常凉水冲洗一拨就散不可用了。。”

    他身边另一个厨头,低声抱怨道

    “山上之前可没人做过这东西啊。。”

    “哦。。略微听过一些做法”

    我看了眼他捧在手中的一钵子脑花,想想道

    “先要用细签,挑干净上面的覆膜。。然后用温水出底下的血丝,再捞置冷水轻轻摇荡,腥膻自去”

    “好咧。。”

    事后,他递给我一捆风干的熏肠子和一大块板油,还有那碗搅烂不用的脑花,这可是不错的蛋白质。

    我拿着这些酬谢,刚走出来就见。

    “该死的阉货。。”

    方才个厨头,正在骂骂咧咧的嘀咕这,偷偷往做好的菜里吐口水,又用手指狠狠搅动了几下。

    “让你会嫌,吃死你个瘪犊子.'

    腌货?阉货,我心中动了一下,不由想起五州联军中,那名被阵前放倒当作投名状的公公,他居然还活着,且看这份专供的待遇,可不是寻常人的口味。

    “这些脑子是打算做什么菜啊。。”

    我不动声sè的道

    “三脑羹啊,上头特意要求的做法,就是用猪羊牛的脑子,和红花、桂皮、末药等香料,混搭烹制成的羹糊.”

    “因此特地搞了一批牲口来宰杀取脑,”

    我更加确认了心中的猜测,只有太监之类的,才有这么偏门的口味和不厌其烦的要求。而且秘密成为,梁山寇内部的座上宾.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如果这名太监,能够成为梁山寇礼遇和倚重的对象,作为当面出卖他的那批人,肯定多少要受到影响的,就不知道这究竟是,领导集体的意志,还仅仅是某些人的决定。

    可惜我不知道如何运用这个契机,我既没有足够的渠道,也没有真正可以信任的人,贸然找人邀功的结果,可能是变成套上麻袋挂上石头,沉在水泊里种荷花的众多倒霉鬼之一。

    我忽然想起了一个名字——将岸。

    我再次见到将岸的时候,是在梁山那位道貌盎然的军师身边,俯首帖耳的像个多年跟班,不过身上穿戴和脸上的油光,代表他哪怕改换门庭之后,很快就报上给力的大腿,因此ri子依旧过得不错,其他人就不知道了。

    虽然对我能够出现在这个场合,比较惊讶,但皮笑肉不笑的恭祝一下,就没有更多的话可说了,

    没有直接的利害冲突,也没有深交的需要,更像只是生命旅途中的一个点头之交的过客而已。

    走到半路,就撞见罗克敌派人来,送了一个口信,海市就要开放了。这样的话,我的计划,或许可以加快一些了。

第十六章 熙熙攘攘

    ()    梁山的前山和四野像是正儿八斤的山寨外围,而后山及其沿海的大片平地,则坐落了大大小小的聚落,沿河而下**里不远,就是一个豁然开朗的河口,和坐落在河口沙洲上的所谓海市。

    当然,相比正规的港口什么的,这个更像是某个季节xing的,大型后勤营地和走私集散地,常年有大量渡海而来的不明身份外来人员和物资,出没在期间。

    对于梁山这个以流寇为根基,以**为主业的山头集团,本身所具有的生产和经济结构是相对单调且畸形的。

    因此从维系自身的经济命脉上,就不得不大量依靠海外藩的输送和交易来弥补。

    因而到了一年两度开放海市的ri子,梁山上下,平时很缺乏存在感的老弱妇孺,像是蚂蚁一样的蜂拥而出,让这里变chéng rén生鼎沸的繁华之所。

    随着冬天的邻近,靠近海边地区,一下子冒出如此之多的人来,各种临时搭建的摊位肆铺,像是雨后chun笋一样的冒出来,然后淹没在潺动的人头之中。

    平时在梁山上存在感很低的附庸人家和其他丁口。这也是一年到头,缺少消费渠道的梁山上下,可以进行尽情采买和消费的少数几个ri子。

    虽然这里被围攻的官军,焚毁过一次,又被登州军当作突入的战场,但是还是很快被重建起来,当然主要是竹木结构。

    停泊在近岸的大海船,用平板大舟,送来堆如山积的货品和成群的商家。其中包括了平ri难得一见的稀罕物件,以满足当地仓鼠一样的过冬前的需求。

    理论上我兼管的杂库,也有交易的需求,不过就属于那种瞎蒙式的淘货了。不过,利用管理杂库和ri常出入中,各sè个人认知和辨别的等差,我虽然没能赚到什么钱,但是手头也积累了一笔灰sè物资。这是也交换其他物品,乃至便携通货的好机会。

    于是,

    这次出门坐船的时候,我身边已经多了一个,背负着若大包袱推着小车,默不作声紧随其后的跟班,他一名明显具有番胡血统的少年。

    他是和前主人,一名身躯肥胖的胡商,一起被掳上山来的,算是战胜了五州官军围山之后,梁山外围打秋风活动的添头之一。

    只是花了大代价之后,他的主人好歹被赎出去,而他就被彻底遗忘在土牢的yin暗角落里,发霉发臭。

    当我在看守的引领下送一批生活用具到肮脏污秽的土牢里,无意见到他的时候,已经廋的皮包骨头,身上的创口长满了蛆虫,准备丢出去腾空间。

    但是他活了过来,突然抱住我的大腿,说的几句话,让我改变了主意。我只用口头许诺在内的很少代价,就获得了这位明显具有胡族血统少年的所有权。

    我并不算是会照顾他人的人,刮掉生虫的烂肉,用油脂和羊血、三七什么的乱七八糟东西,熬成的膏糊敷上他的外伤,然后包在破毯子里,偶尔灌点残羹剩饭煮开的杂糊,在并发症的高烧和发热中熬过来后。于是我就多了一个沉默寡言的小奴仆,从土牢里捡出来的阿骨打。

    没错,就是叫阿骨打,只是这个时代并没有完颜这个部落,也没有了女真这个族群,而阿骨打是来自安东都护府境内,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杂胡小聚落,被当地藩领捕奴队虏卖的后代而已。

    虽然这个名字有点敏感,但是一想到时空错位的历史已经持续了数百年,已经足够彻底泯灭或是改变许多人世世代代的生活轨迹和命运走向,因此经过无数代人之后,就算是提前或是推迟一些出现,似曾相识的名字,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事情。

    这个朝不保夕的时代和辗转人手的经历,已经教会他足够的恭顺和服从,至少从表现上是如此的。也为我省了很多事情,因此,偶尔有空我叫他辨识一些基本文字和常识。

    “阿默达,到了。。”

    阿骨打低声提醒打断了我的回忆,“阿默达”是他对我的专用称呼,既当地口语“恩主”的意思。

    我哦的一声站起来,伸展一下手脚,走出闷热的船蓬来,迎面是一阵冰冷而清新的海风,然后看到的是,满地是新搭建的木楼草棚,乃至席地而占的摊铺,

    最显眼的就是各sè流动的ji馆和兼职的酒肆,男男女女沉溺在东红酒绿的调笑声,充斥在这片区域内。到处是纵情恣意,喝的醉醺醺的人,以及那些时不时随着掀翻的桌案,或是翻倒的草帘门板,成团滚在地上,或是干脆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鲁莽汉子,以及无所不在围观轰叫的人群。

    对于梁山上下大多数男xing来说,最常见且最受欢迎的,显然是同船前来做皮肉生意的女人们,这个道理,也同样适用于,那些常年航行海上而来这里落脚的船工水夫们,因此她们也占据最靠里面最是避风的好位置,甚至为她们制作了彩sè的布帘,和特别的招牌。

    其中最多见的,据说是来自新罗和倭地的女人,她们cāo着结结巴巴并不熟练的汉话,哪怕是大白天,也在成群结队的招揽生意,甚至和意动的恩客们一边调笑着,一边光天化ri之下,毫无顾忌的撩起裙摆和胸衣,算是当场验证货sè。

    不由让我不由想起论坛里某个狗大户,特意发过的阿姆斯特丹红灯区的视频,各种喊着“有发票,可报销”的各sè大洋马们。

    越靠近里面,就越是混乱不堪,我在这一路上至少目睹了五起以上的群体斗殴时间,还有一个扒光光,生死不明倒在巷子污水里的人体。

    领着阿骨打,穿过这些藏污纳垢的风月敝数时,也惹来不少关注和招呼。

    不过我腰上挂着这代表梁山身份的特制木牌,足以为我省却了大部分不必要的麻烦,只留下一堆匆冲觊觎又失望的眼神。

    作为梁山贼所维系的特殊秩序体系下,越线或是犯下大错的结果,直接忽略了传统刑罚中惩戒救人的大多数选择,只直接跳到了当场处死或是在试图反抗的过程中,被剁成肉酱之类的二选一最终选项,对这些来自海外成sè复杂的人来说,显然粗暴而简单实用。

    随着我继续幸进的脚步,弥漫在空气中劣质脂粉混合酒味汗臭,终于变淡了,我也看到了一个正常集市所具有的其他东西,在咸腥的海风中,绵连不绝的摊铺肆位,络绎往来的人头,让偌大的海边滩地,变得狭促而拥挤。

    还有仿若隔世的烧烤摊子,各种鱿鱼虾类和大小整鱼的烤串子,让我放佛回到了大学门口的大排档,只是成群结队的年轻牲口们,变成了敞开胸怀的抠脚大汉。

    用面皮卷起煎豆腐和葱丝的夹盒子,杂粮炊熟的咸糕,大海螺肉片成的炙白,肥肉裹上米粉的炸裹子,海米和蔬菜做成的杂羹,各种各样颇具海边特sè的吃食和汤饮。

    最多见是蛤蜊和海菜煮出来的鲜汤,随着众多汤锅上冒出袅袅不去的烟雾,灌满灌暖着那些被冰冷海风吹得,发青泛白的脸庞。

    空中传来带有乐器伴奏的喧嚣声,那是来自那些比较高档一些的草棚和木楼里的,除了聚集在街头卖吆喝,各种形式的杂耍表演,乃至比较高端的歌舞伎乐,主要是为那些常年飘行海上,许久没有落地的海商、私贩之类所准备的。

    然后就是各种乱七八糟,稀奇古怪的草市,绝大多数都是地摊,仅有少量草棚子和寥寥无几,木板条搭成的店铺。连书店都有,当然售卖的都是写印刷质量低下,错误百出,专供下层人等消乏娱情的三俗故事。

    甚至还有几本chun宫册子,署名花间派名家温庭筠、李商隐什么的,只是翻进去看了几眼,就让人有种瞎掉眼睛的感觉。

    海市中大多数是以物易物夹杂着钱币交易,比如挂出招牌指定要交易什么,然后拿些东西来换。我拿着这片牌子,注解驱赶开一群上前兜揽的,占了一个显眼的位置,交代了几句算是开张了。

    作为这个时代的通用货币有很多,从前朝古钱到开国发行的开元通宝,乃至外藩流行的金银饼和各sè宝货什么的都有,但是比较坚挺确实从泰兴改新以后,开始通用海内的宝币制度。

    最小的单位是所谓足文铁钱,因为黑sè铸铁的质料,也被称为小黑钱;其次为青铜料的当五小钱和当十大钱,也被称为青钱或是青眼;然后是白铜料的当二十和当五十的大小白钱,也称为白眼儿。

    然后接着是贵金属的大额铸币,银铸折百文的小银宝,当二百的中银宝,当五百的大银宝,当一缗的小金元,当五缗的大金元。

    因为相对于黑钱、青钱以及白钱,银宝和金元是不打孔的,也被称为大小黄白饼什么。其中尤以泰兴到普宁年间的两百多年间发行的币值和成sè,最为稳定。

    此后因为各种缘故,朝廷例行发行的宝币,或有同重增值或是面额减重,因此信用和比价不是那么稳妥,因此一般以发行数量最多泰兴年间的为标准。

    其中又以“三造”最为上佳,其成sè和工艺质量,甚至超过了京师铸印局的官样,既所谓的南平造,夷洲造和安西造,据说是因为当地的矿sè好,又结合掳自外藩匠人的jing炼工艺,是为天下一百多所炉治、钱监之中的翘首和样范。

    当然据我前身所知,夷洲造的说法已经被证明只是一种谬称,实际上夷洲造的大多数钱料,都是来自倭国,只是按照惯例还是沿用下去而已。

    比如我一直藏在身上中那十几枚钱币,最值钱的是一枚小金和七枚大银,主要是我在洛都时带出来的活动经费,合计大概有五六缗的身家,放在斗米数钱道十数钱的太平年景购买力,就是一笔不菲的财富。哪怕是在这个物价腾贵的乱世之期,也可以足饱有余的生活上一两个月。

    我也在路边席地经营的饮食摊子里,买了一份蟹盖子,随着摩肩擦踵的人流,慢慢渡开脚步,随意的问价和看行情。

    现捞张牙舞爪的大海蟹,揭盖扣在新罗稻米上,大火蒸透蒸熟,直到黄白相间蟹汁蟹膏渗透到饭粒里,蟹螯都被敲碎拍扁,直接剥出来雪白的蟹肉,就着木勺挖浸透蟹味的米饭,格外鲜美开胃。

    比如这海市集里,个头最大的杂面蒸饼一个,要一枚大青钱,相比之下最便宜的是干鱼虾蟹之类的海产,都是按照筐篓卖的,理由很简单,这些东西不耐饿还容易变质。

    最贵的是鲜活的禽畜,如果整鸡或是半腿,则要至少两三个大白钱或是一只小银,而且很少见,市面上能买到的,大多数风干的腊味。

    一边吃着蟹盖子,一边陆续从这些杂乱的摊位上,淘出了好几件有用或是有趣的东西。

    比如:我甚至看见少量明显带有商标包装的罐头,以及一些深加工的干货海产,虽然只是竹筒、陶罐和不怎么透明的杂sè瓶子装着,带有液体或是呈现粘稠膏状的果蔬肉类。

    好,作为一个有穿越者引导过的世界,这已经不足以让我大惊小怪了,没怎么讨价还价就打算买了下来。

    不过卖法是用猜,就是一个大罐头交一枚白钱,但是里面究竟有什么就全凭你自己手掂和的运气了。

    好些人都是图个新鲜,然后开出来现吃,各种口味的酱菜和腌货,是最常见的结果,豆类和猪血制品代肉罐头或是质地不明冻泥状的肉类,偶尔也有比较稀罕果肉和鱼肉松之类的高档货sè。

    和这些罐头一起卖的,还有号称水军干粮的饼干和腌肉,不过我一看那个sè泽形状和质地,就能肯定,发明这东西的人,一定和水军是苦大仇深,不过看在价格实在便宜,就买了一点。

    在一个卖药的船商摊位上,我还顺带买了几样应时的南海成药,毕竟我记忆中的南海诸道,算是这乱世最繁华太平的少数乐土之一了,因此虽然与北方的朝廷依旧势不两立,但是出于这些往来南北商人的节cāo实在太过硬,私底下各种物产和制品,却是从来没有断绝输入过。

    比如号称能够治疗大部分伤创,收疮止血生肌拔毒的安南白药。

    没错,就是安南白药,是不是有一种山寨的感觉,但人家说,这是仅次于最初原产地的剑南白药和南平白药,南岭地区最好的外创伤药了。

    还有却拔散,号称是外敷内用皆应,消肿退毒,消解痢症肠胃各种不调的散剂。听起来颇为类似后世的应急药——行军散,甚至连瓶装粉末里的应急小丸,都一个样。

    还有一种纸包的清凉散,可以消抹蚁虫叮咬之患,驱风散湿醒神之效,好,那个穿越者前辈的影响,真是无所不在啊。

    虽然价格并不便宜,也有假冒的风险,但是我稍微验证了一下后,还是掏钱卖了下来。

    市集上最好卖的却是种类众多的酒水,当然大多数是下层人等饮用的廉价杂粮酒,我也买了一大瓶蔗头烧,虽然有些浑浊发黄,但是的确是烧酒。

    这样拿回去,用绢纱过滤和再蒸之后,可以得到更加纯净的成分,无论是用来药酒,或是炮制膏药,或是当作外创处理的药水,都可以派上用场。

    我又买了一些糖,明显这个时代南方已经拥有足够规模的甘蔗或是甜菜以及其他糖类作物的种植规模,因此在这次海市中出现的糖类,既有粗粗熬制,残渣很多的黑sè或是焦**糖砖,亦有明**一大块,用小锤子敲着卖的所谓板糖。

    也有大桶装的糖稀和小瓮装的膏糖,或是做成各种造型的糖藕、糖团之类。再好一点就是纸包的,颜sè泛白的糖砂,类似冰糖一样的粗、细糖晶。

    乃至加了牛ru和其他成分的石蜜,带果子味的小粒细糖,最昂贵的自然是用罐子和盒子装起来的糖丸、糖果子。小小一盒,就要一个半小银宝。

    我花了一枚大银宝的代价,买下几大包糖块和一罐糖稀,然后讨价还价的搭送一小包味道古怪而卖不出去的药糖,这些可不仅仅是作为ri常零嘴,在需要的时候,这些糖块也可以用来解乏提神和暂时补充热量。

    糖稀可以用来做糖炒的米糕,在冬季也是可以长期贮放的便携食物之一。好我承认我的仓鼠控,多少有些发作了。

    买了这些东西后,我身上的钱就花差不多了,用剩下的零碎买了一包虾酱,连同一份叶子包的蟹盖子之后。

    我拎着这些东西,,丢到阿骨打身边看着,这段时间,排开的摊位上,已经卖掉了大半的货品,看着袋子黄白混杂的颜sè,看来收获还不错,

    “看好东西。。有什么不能决定的,就留个口信”

    “唔。。”

    他还是那么惜字如金。

    我这些钱都取出来,继续走到另一个街区去。

    这边就干净整洁的多,各种棚子和木屋林立着,出入着川流的人头,比较碍眼的,是在一个木栅栏围起来的空地上,

    这是个小规模的人牙市,这也是梁山处理那些过期肉票的渠道之一,不过眼下几乎是一些是来自海外藩的土奴蕃人什么,个头矮小,皮肤黝黑,像牲口一样的蹲在地上。

第十七章 皆为名利

    ()    “看不上这些么,”

    一个沙哑的声音将我唤醒过来,一个穿着灰纹裘袍,从脚到头都写着我是激ān商的胖子,主动靠了过来,见我顿时眼睛一亮。

    “原来是夏夫子。。”

    “你是。。艇爷”

    我想了想,吐出一个名字。

    “夏夫子真是好记xing。。”

    他笑容可掬的道,习惯行的摸摸肚子上的赘肉,于是我也想起来

    他叫郑艇,人称艇爷,自称海藩商人出身的浪荡子。据说家族以贩奴祖业,祖上做的就是新罗婢的生意,主要是在新罗沿海,捕获当地女子,然后稍作训练,就充作当地著名的特产——新罗婢,来售卖。

    显然,梁山的海市也是他落脚的据点之一,当初对官军俘虏和战利品进行记数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和其他的交集。

    “有母的么。。”

    我皱着眉头看着这些番人两腿之间毫不遮掩的东西,有些嫌恶道。

    “夫子想买一个女人么,”

    他已经借着话头,自来熟的贴上来,开始滔滔不绝的介绍其自己的生意来。

    而今按照他自吹自擂的说法,他的生意来源据说从夷州和倭国,一直做到极西的冻土冰原去了,毕竟无论是乱世和太平年景,无论是中土还是海藩,总是不会缺少各种人口走私来源的。

    这次被风浪吹歪了航路,损失了不少人手和货物,这才就近跑到这处来休整,顺道挽回些损失。

    “废话少数,有合适的女人么。。”

    我听他扯了半天如何的损失惨重,不耐烦道

    “有有,只要一缗钱.”

    他竖起一根手指,露出一副肉痛的表情有些为难的说。

    “这个女人你就牵走好了。。”

    然后我看一眼就深感怒火中烧,深感上当受骗了。

    “这个皮包骨头的像骷髅一样的生物,也能叫女人!”

    我对着帐篷里一个蜷缩成一团的物体,怒吼起来

    “第二xing特征呢,前凸后翘的事业线呢,”

    “除了没有喉结这东西外,其他方面怎么让人硬的起来,难道叫我对着一具活干尸撸?那会做噩梦的。。”

    好,我似乎不小心什么东西和节cāo一起吼出来了

    “话说,养养就好啊,你这里不差这点吃喝.'

    郑艇虽然听得有些不明所以,还是摸着脸上被喷到的沫子,努力辩说道。

    “我只是想要个有事她干,没事可以干她的侍女,不是找个病秧子回来照顾啊。。”

    我忽然想到一个可能xing,

    “喂喂,你该不会是荒野里面遇上快饿死的路倒,随便扒拉一个给我。。”

    “别看这个婆娘要死不活的样子,当初可是挣扎起来力气不小,掀翻了好几个兄弟,差点跑掉了。”

    显然被我猜中了部分事实,他脸sè变了变,赶紧转而言他

    “养回来的肯定是个能干活能使唤的好女人啊。。”

    “我要这种怪力女汉子有什么用,耕田还是砍木头啊。。”

    我更加气急败坏,口沫飞溅起来

    “我要的是那种能出入厅堂,前面后面上面下面,都能侍候人的好女人。”

    “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啊。。船被风浪吹的厉害,最先受不了的就是这些比较体弱的女人啊,折腾下来也就剩下这一个了。。”

    “好了好了,那就算半缗钱,你老先凑合着用。。吃饱了就能干活,”

    他摸着脑门子上不存在汗,苦脸道

    “打死还是埋了随你便,贩运到这里的花销,起码起码给我点补偿。。”

    最后杀价到三百钱,我用一根绳子牵走这只人型生物,顺带一件裹身破毯子,我可不想没走几步就冻死在路上了。。

    “眼下山中多事,真不好弄新的来源啊。。”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抱怨道

    “若是青州军那里交涉的好,说不定有可以添好几百口货sè了,正路出身的官眷家人也不是没可能啊”

    可惜,他不愿意多谈,就匆匆让我领了走人。

    好意外目标达成一,入手一个属xing用途未明的廉价劳力。

    重新回到阿骨打那里,倒是有些收货获,一个来自内河的船头,用一些纸制品,换走了一双翻毛靴子。其中有残缺不全的书册,也有一些包裹过东西的旧文抄。

    我翻看了一遍,发现其中总算有我关系的洛阳方面的消息了,却是几大张不知道从那里撕下来的官贴。

    以洛都枢密院的名义,募集河南、河北诸道的壮士健勇,讨伐勾结朝中逆党,作乱洛都的平卢道清远、武平、燕山诸镇。

    看来那位权臣刚刚平复了政变危机,就迫不及待的向外展示武力和强权了,显而易见是某种为了转移矛盾的军事冒险。不过这和我期待的东西,显然是南辕北辙。

    这时远处的街口突然变得热闹起来,几个穿青布衫的人,挥动木锤,在人群的围观下,咄咄大力钉着什么。

    我皱了皱眉头,挤了过去,清楚的看见,这是一份白纸黑字联名的海捕令,虽然墨sè已经掉了不少,挡在前面的人有识字的,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了。

    “难道是朝廷的诏旨么,”

    “怎么还有洛都刑部发出的捕文。。”

    “非也,关键是赵王令,”

    听到这里我心中一动,

    我记得,赵王也就是洛都摄政的那位权臣封号,从某种程度上说,赵王幕下发出的悬拿令,可比朝廷的海捕文书,或是大内天子的中旨,要更有效果的多。

    赵国者,战国七雄之一,仅次于chun秋五霸的大国之封,看来这位摄政,距离天子的至尊之位,也不是太远了。

    我我又向前挤了挤,惹出几声抱怨和叫骂之后,终于能够看到了依稀的字眼

    “.有元亨逆党余孽在逃,.首要者阿姆罗,.生死不论。。凡献者,可受县伯,实食一千邑,给从三品禄,赐钱五千万,尚宗室。。”

    阿姆罗,我不由冒出一身冷汗,这不是我逃出洛阳时,用过的化名么,眼前不由浮现出一群少年人的面孔,以及各种仰慕、崇敬、或是悲愤之类的神情。

    老子明明是个路过打酱油的倒霉鬼,怎么就成了余孽之首了呢,我的前身到底干了些什么惹这位摄政,大动干戈的事情啊,可惜一时却想到啊。

    还好我用的是化名,而且体貌特征的形容,显然谬误颇多,真要按照这份悬赏上的写生,起码好多人要被误中副车了,我心情错杂的被人群重新挤了出来,

    “老夏。。”

    一个声音招呼我回过神来,却是带人在街上巡游的罗克敌。

    “听说你买了个女人.”

    “麽,这么快就知道了么。。”

    我楞了一下。

    “废话,这些天,就你一个人照顾过那死胖子的生意。。”

    “不过,”

    他有些促狭的凑到我跟前,

    “你口味也忒特别了些,大伙都知道你买了个风吹就会飘走的路倒。。”

    “你们还真是有心了。。”

    我吐糟道,我买了个女人做掩护,你们也该放心了

    “还是让我带你去看看真正的消遣。。”

    他神神秘秘的带着我,转过几条街市,有穿过一处闹哄哄的栈桥仓房,来到一个散发着土木清香的台子前,两边被用布障子给围住。

    “这是。。”

    我看见台上比较抢眼的是,几名奇装异服的女子,正在慢悠悠的动作且歌且舞,台下已经站了些稀稀拉拉的人,有些大惑不解。

    “这些是来自倭地的巫女戏啊。。”

    罗克敌为我解释道

    “算是难得的消遣了。。”

    “不是.”

    我看他一脸期待,勉为其难的留下来

    说实话,此时的倭国巫女服sè,并不像后世那样,经过了各种二次元的美化和修饰,专门用来卖肉的类型,颜sè也不甚鲜艳,也没有露腋顺便掉节cāo什么的。

    虽然她们招呼和交谈的几乎都是汉语,跳了几场,谁也看不懂的酬神舞,也实在没什么看头,再加上口音半懂不通的,奇形怪状的乐器,还有咿咿呀呀不明所以的唱声,让人一听就觉得昏昏yu睡。

    最后除了我在内的少数人之外,居然还陆续聚拢了好多看客,并且颇有期待之情,让我颇有些吃惊,什么时候古代国人,或者说这些山贼和船商什么的,对这种舶来物,也有这种高端大气的欣赏能力了。

    这是乐声和节拍,也变快了许多,周围的人群也开始露出某种期待和心照不宣的表情,原本昏昏yu睡满口哈欠和不耐的人群,突然振奋起来了。

    走出一群带着面具的女xing,看到她们装束的那一刻。

    好我顿时明白了,这种古代祭服装束,根本就是几根布条缠在身上,而且因为里面是真空的。

    于是激烈的运动或是高高的跳跃起来的时候,随着抖动和摇荡,随着围观人群转动的眼神,就会抑扬顿挫的发出一些,让人心领神会的感叹,或是各种抽气吁声。

    这些舞者姿sè一般,但是就是足够年轻,看起来颇有活力。戴着面具,用舞蹈表现各种神话纪事,我居然还能看明白一些,这却是因为当年,为了举证霓虹自古以来**的历史传统,而去考证ri本古事记的后遗症。

    好,我可以承认,显然在脱衣舞式的表演面前,什么民族和宗教上的代沟,哪都是浮云啊。

    随着表演者的一身汗水淋漓,让人恋恋不舍的巫女戏终于结束了,许多明显眼神还转不过来,却没有离开。

    然后一个颇有风尘颜sè的中年女子站了出来,相当流利的说了一些感谢的话,然后自称是这些女子都是发下誓愿,为了重修某个叫做物部的大社,而乘船出海西渡来中土筹款的云云。

    然后,居然就有人上前去,像箱子丢钱,各种大小钱叮咚的声音顿时不绝于耳。

    我却已经忍不住吐糟开来,一群倭国的巫女跑到梁山这个强梁背景举办的海市上做什么,

    还是为筹集修善神道大社的这种梗,你以为个个都是传说中出云的阿国,名气大的走到哪里都有人贴上来啊。

    中土可不吃来自吐鳖小国神道教这套的,光靠跳舞筹款什么的,恐怕连路费都不够啊。

    但我看到的却颠覆了这种想法,

    “国人君。。”

    “务必请接受我们的感谢和招待。”

    随着招呼声,最先投钱的那几个家伙,被迎了进去,然后更多一拥而上,高声询问价钱几何的人群。

    我忽然明白了些什么,貌似古今中外的古老职业,都有某种程度上的共通xing

    虽然这群倭国巫女什么的,大多数姿sè一般,腿短点,脸扁点,皮肤粗黑点,但是按照梁山众的口味,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这样募集财货重修大社就容易的多,改良人种的目的也达到了,显然一直到明治维新开始去中国化影响之前,各种渡来人借种的传说,显然不是空穴来风。最好再有个叫阿国的,那就更是完美了。

    好,打着巫女旗号跑中土来,不但筹钱还能借种,后世某只红白的节cāo,原来就是在这里丢掉的么。

    不过对我来说,经过诸多av的现代审美观的洗礼,这些困聚在几个大岛上长期只能玩小圈子近亲血亲通婚,而普遍品种劣化的古代倭国女人还真看不上眼。

    起码也得是近代经过驻ri美军,几十年如一ri亲身实践的人种改良混血之后,那种前凸后翘,比较符合童什么巨什么的主流审美观。

    我也在箱子里丢下一枚白钱,然后在几声例行招呼声中,丢下一句

    “好,其实就是对akb48的一点怨念而已。。”

    我很快就在在一片如同蛙叫蝉鸣一般的背景声中败退下来,伴随着那些已然迫不及待,此起彼伏的喘息和娇吟声中,拔腿飞似得快步逃离开这里,连和罗克敌的招呼都顾不上打了。

    这对我来说未免耻度高了点,看av里成群结队的表演撸是一回事,亲自参与其中给别人表演助兴,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走了么。。”

    不远处的盘腿坐在棚子里的罗骠骑,头也不回道

    “看来和扶桑藩没什么干系,也看不上这种污烂货sè。。”

    “不过对外藩的风物,颇为熟稔么”

    “继续使人跟着把.”

    “诺.”

第十八章 惊闻偶遇

    ()    倭国最出名者不过的两般事尔,一曰伎人,二曰死士,当地多瘠而山中极苦,而少有寿终,是以多出亡命不惜身,投卖中土而甚为广之,当地百姓生养,少有形貌姣好,则售之海人,以得其利。

    ...

    没头没脑的一阵落荒而逃,我似乎跑错方向,跑到靠近岸边的船商停泊的聚集地来了。

    各式各样的口音和语言,各种违章搭盖的临时建筑,胡乱堆簇在一起,让人生出走进迷宫的错觉。

    我甚至看见用几条翻过来的平什么杂物搭盖的酒屋,用船底做和木板钉成的屋顶,随着里头此起彼伏的喧闹和声浪,震的摇摇晃晃尘土飞扬的,让人担心下一刻或许就会塌下来。

    闪动的灯火和绰约的人影,浓重的脂粉和酒水,呕吐物加上汗臭味,哪怕是艳阳高照的大白天,也散发出一种醉生梦死的奢靡和放荡颓废的氛围,

    所谓吃咸水饭的海上人,大多数都是只顾今朝得意尽情,然后身无分文怀抱明ri的顽主儿;特别对这些具有私贩背景的船工水夫来说,今天或许还是高朋满座,明天或许就不知道躺在血水,或是海水里的,慢慢的等死。

    所以他们格外珍惜眼前的时光和安逸,也是各种服务业者,最喜欢的豪客。

    我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冒出如此的评价。

    我走在其中,多少有些格格不入,不过来路的方向我已经忘了,倒也不急的沿着各种违章建筑之间,留出来狭促的通路,慢慢逛上一圈再说。

    作为错乱搭建的背景,是那些在海水冲刷声中,轻轻摇荡的海舶,飞舞或停立的鸥鹭,稀稀拉拉的桅杆,泛黄沾满盐华的白sè落帆,满是藤壶和其他附生物的

    通过船板和栈桥,和陆地连在一起,他们已经来了有些时间了,因此看不到如蚂蚁一样劳作的人头,只有几个三三两两正在清洗船帮,或是站在挂板上,铲除寄附的水夫,

    船尾舵位的小间,被jing心雕琢成各式各样的神龛,观音、龙王或是其他水神,袅袅的香火中ri不断的飘摇出来,让这些清清冷冷的泊船上,多了些许人烟气。

    虽然能够靠岸的,都是船型较小只有一两桅的海舶,但是我还能轻易的看出来,这个时代航海与造船技术水平的卯端。

    各种显而易见,便于cāo作的滑轮杠杆组和缆具,既有大块布片拼接成如同云彩一般的多级横帆,也有用来调节和借力的斜帆和三角帆,吃水较低的干舷,尖头圆尾的梭型船体,露出水线船壳上,是金属包底的sè泽,

    无不是显示着某种代表风帆全盛时代时代的先进设计。我甚至看见了某些类似船首像和疑似炮舷的东西,好,那位前辈的影响力,真是无所不在啊。

    深一脚浅一脚的感觉突然消失了,我终于逃离了腐烂的渔获和垃圾的包围,

    虽然还是靠近泊岸和栈桥,但是各种违章搭建变得稀疏了许多,也整齐了起来。

    我甚至在一所草棚前,看到一些明显是船上搬下来的盆栽花草,不知道这大冷天是怎么维持的。我不由走到跟前,用手摸了摸,那只湿润的感觉,明显是真的。

    突然,脚下一滑。

    我不小心碰在门板上,门是虚掩的,一下子就被顶的大开来。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息,扑面而来。

    里面只有简单的几件陈设和布障而已,天青水sè的花瓶,插着泛青的竹枝和绢丝剪成的帛花。

    外表明明是破破烂烂,四面漏风的茅舍,经过这般稍作布置,就仿佛有一种身处华宇美宅,厅堂之中的错觉,

    石榴纹的布帷,青蔓绞纱的挂帐,在海风中轻轻的摇曳着

    我甚至闻到了妥耶香(茉莉花)的味道,一个jing致的小案上,一面镜子和若干梳子、小剪等物,以及架在一起的铜盆和水瓶,充满了某种生活气息。

    这些用具很新,都没怎么用过。

    忽然想起来,我这算是不请自来的闯空门,我正想退出去,突然听到外面的动静。

    沙沙脚步和低语声,

    “吃吃,你就晓得偷嘴的馋货。。”

    “就这么跑开一会儿,不碍事把。。”

    “坏了,门怎么开了。。”

    “都怪你,馋什么担子鱼皮汤,这下祸事来了。。”

    眼见声音越近,我往地上滚了一把,正好躲进床榻下方的空间,刚好就看见两双粗黑的大脚,踏着布履,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我说了.”

    一个声音顿时松了口气

    “只是风大吹开了销子而已。。”

    “还好无事,差点被你害惨了。。”

    “哪有什么不长眼的,敢摸到这儿来。。这可是。。的地头”

    “还是小心些好。。”

    “鲨皮和鱼头,你们在房里做甚。。不是叫你们看好门户么。”

    第三个声音,也在户外响起来。

    “弄乱了贵人的家什,有你吃的苦头。。”

    然后是清脆无比的掌栝声

    “是。是。是,俺这就滚”

    待到两号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跑出去的声音,他才踏了进来。

    这个人走路,很有些虎虎生风的气势,声音偏老而中气十足,感觉有些类似小蘑菇身边的那个老哑巴。

    随着他走动的震动,些许灰土落在了我面上,痒痒的却不能挠,只能忍着。

    “季公孙,。。四下已经妥当了”

    这人,转而对外道。

    我这才发现,透过门扉的背光,外面已经占满了绰约的人影,不由心中更加叫苦。

    一个年轻的声音回答道

    “好了,你们且退下。。”

    当这些嘈杂的脚步声,都逐渐远去之后。

    应该是那个名为季公孙的年轻人,他就信步坐在了上方的位置,背对着我露出一双镶嵌珠玉的彩漆靴子。

    只是轻轻抖动的脚尖,显示了他心中的焦急和不耐,没过多久。

    随着重新推门的动静,淡淡的香风,一个轻巧的脚步声,随着一双绣鞋和包裹在其中珠圆玉润的纤足,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随着裙摆那个摇曳款款的节奏,让人心痒痒的,可以想象出其人,走起路来婀娜多姿的美态

    “可算你来了。。”

    季公孙的声音,已经迫不及待的迎上前去。

    一件灰sè的罩衣,滑落在了地上,四周再次恢复了清净。然后是一阵迫不及待的亲热和拥抱搓揉抚摸喘息的动静,让我也禁不住想入yy而面红耳赤起来。

    “一想到公孙,奴已经湿了”

    一种娇媚的要滴水的女声道

    “乖乖绿娥儿。。此番还须得再委屈你多等些ri子了。。”

    “那个老东西不行,就可命的折腾奴,”

    女人的声音虽有些沙哑,但是自有一种柔肠百转的味道。

    “虽说奴梦里想的都是公孙,可这种ri子。。奴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亲亲,再忍忍,待到我等筹划的大事成也,你就可以解脱了。。”

    季公孙的声音一边宽慰,一边在女人身上摸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让我恨不得跳出来大喊一声,放开那个女人,让我来摸。

    “眼下这山上已是人心思变,就差个由头而已。。所以还要多赖你使些力气了。。”

    “一想到新罗藩的经营,最后要为我辈做了嫁衣,不知道他们会是如何表情。。”

    “这山上山下,都听我们做主后,,那个老东西就任凭你处置了。。”

    “那一定要让他活着,奴要亲手割开他全身到海里去喂鲨。。”

    语气中那种刻骨的仇恨和怨毒,让躲在床下的我,也禁不住不寒而栗。

    “当年他对我全家所做一切,我要加倍的偿回给他。。”

    “那当然。。”

    于是,又是一片依依呜呜咂咂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上面是激ān情恋热,下面我却是如坠冰窖,不是,乱闯乱逛也会遇上这种疑似大yin谋和丑闻的事件,这算什么主角模版啊。

    “既然不争朝夕,也不要贪恋这片刻的欢愉。。”

    最后还是女人从激ān情恋热里,挣脱了出来

    “出来久了,也要生出些事情来。。”

    他们重新梳妆清理好后离去,我又耐心等了一会,慢慢的挪了出来,开始发愁,怎么从这里出去,门窗外那两个最初溜号的家伙,正站着聊天的声音,附近还不知道有多少同伙。

    我想了想趴在地上,薄薄的木板是海风流动的声音,我顿时有了想法,拿出那只匕刃,用柄端轻轻的敲打,插到地板最薄的地方,慢慢撬开缝隙,然用带有锯齿的那一面,缓缓挫开缺口。

    海浪、风声多少掩护了我的动静,然后我握着缺口轻轻的使力,一段段掰开,最后露出基柱下,cháo湿的地面。

    好,我可以摆脱这个困境了,我想了想,割一截帷帐,把脸蒙上。弯着身子,手脚并用的爬了一段,从棚屋的另一端探了出去。

    却发现游曳在附近的可疑身影,心中犹豫了起来,这时远出传来一个暴喝

    “有贼。。”

    “好贼子。。”

    “拿住他。。”

    “不,剁死他。。”

    就见波在岸边不远处的,某只形制最大的船上,突然冒出此起彼伏的吼叫声,然后是一声沉重的落水声,跟着一连串扑通扑通的跳水。

    “贼人在哪。。”

    然后随着这些喊叫,一片懒洋洋的栈桥上,突然像是,顿时从各个角落,冒出许多短衣赤膊的人来,在喧嚣的嘈杂声中,向着那只大船的位置,聚拢而去。

    借着这个掩护,我快步窜入了另一座棚屋下,借着环境的掩护,穿过了好几座棚屋之后,身上已经沾了不少污泥了,

    我扯住一截软软的东西,还略带暖暖的温度,用了拖了拖,就听次啦的裂帛声,我头顶上传来令人发指的女人尖叫声,还有隔着地板缝隙也能看到的,一片入眼白花花的福利

    “底下有人偷看,。。”

    随着女人大呼小叫哭喊声,就听到我的上面,像是轰的一声炸了窝般,两边肆店里,跑出一群酒气熏天的粗豪汉子,围了过来。

    我见势不妙钻出底下,撒腿就跑,

    “窥看的那厮在哪。。”

    这些勃然大怒紧追而来的醉汉,就像是刮过的飓风一般,乒乒乓乓的撞翻打烂了无数器物,然后在店家制止不及,yu哭无泪的表情中,将顺手抓到的一切东西,朝我丢了过来,

    可惜准头不行,大多数噼里啪啦的砸烂在,我身边的墙上地上,连带我倒是被各种奇怪的汤水溅了几滴。

    可惜我实在闹市狂奔,身边不缺少人,或者说嘻嘻哈哈的围观群众,于是误中副车的事情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这些被误伤的家伙,也不是善于之辈,二话不说,抽袖扯膀子的,迎头上去就是一顿老拳暴打,挨打的同伴怎的干休,于是当街迎面斗殴起来,一时半会暂时忘了我这个引子。

    当我连闯了数条街道之后,身后的追赶者,已经缩水了不少.

    片刻之后,我总算摆脱了这些惊心动魄的尾行者,灰头土脸的趴在一个棚屋下的一个凹坑里,大口的喘着气。

    却发现我附近还蹲一个人,

    这是一个和我一样,满头尘土和其他东西,躲在这个坑里的家伙,一个胡子和头发都很自然奔放的年轻汉子,只是身上还残留着可疑的味道,某种脂粉和体液交织的气息。

    “原来是你啊”

    他打量了我一番后,不由露出某种心照不宣的表情,似乎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在他身上发生了,突然抱拳对我行了个礼。

    “幸会,幸会。。”

    “不敢当。。”

    我有些狐疑的,伸出手来回个礼

    “不过,你是哪位。。我认识你么”

    “敝姓宗,单名一个泽,你可以叫我汝霖。。”

    “方才在街上我都看见了,兄台以一己之身,而引的举街而动的壮举啊,”

    “兄台奔走如飞,虽千万众而追之不及,沿途所致,那是所向披靡啊”

    “还是多亏兄台义助。。分走了那些人的关注,吾方才脱出身来啊”

    “哦,宗汝霖啊,久仰久仰”,

    我嘿然无语,原来我多半还替他背了不少黑锅,只能悻悻然的客套道

    “不要谢我,我最喜欢助人为乐了。。”

    嗯,我突然风中凌乱了一下,回过神来。等等,你叫宗泽,

    好终于找回一丝历史的相似感,虽然是错位的,历史上南宋中兴四将的宗泽,岳飞的引荐人?怎么看也不会是个等闲人物

    “其实,你可以叫我虚渊玄。。”

    我换了个语气道

    “虚兄再会。。”

    他转头起身想跳出去。

    “等等。。”

    我突然拦住了他。

    “你就想这样出去。。或许我有更好的办法”

第十九章 过场

    ()    洛都城中,纷纷而下的大雪越来越厚,彻底掩盖了弥漫的血腥和尸臭味。

    作为朝廷仅存的门面,刚刚被洗刷又重新涂过清漆的紫寰殿里,稀稀拉拉的朝班注视之下,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恐惧而战战兢兢的大唐天子。

    这位面皮泛白的陛下,正在左右近侍和臣下,各sè目光和表情的督促下,如同牵线木偶一般,用极高的效率,发出一道道决定无数人命运和前程的诏令。

    终于熬到了退朝的时刻,随着朝班之首的那个身影,消失在巨柱从廊的殿门之外,左右赶忙一拥而上,将闲赋依旧今天却难得勤政一番,几乎已经脱力的天子,搀扶下去,

    剩下的朝臣们也吁了口气,脸sè也从尸体一样的青白sè,慢慢恢复过来,至少今天殿上没有死人,他们又可以在惊惧不安中,多活一天能了。

    随着退朝而出的人流,就像是一个沉默而谨小慎微的群体,紧随在那个身影之后,其中没有多少说话的声音,因此在寒风之中的阶台之上,尽是朝官们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穿过一道道大门和宫殿,那个身影终于停了下来,他的身边也只剩下一群真正的心腹和班底了。

    作为独据中原而威临大河南北,代行天子大政的一代权臣,他同样也拥有一班可观的班底,以各种朝堂或是幕下的身份,代行这国家运作的基本职能。

    同样也是师法数百年前大名鼎鼎的梁公,号称左右三率,六曹十郎将,内外五长史,麾下五骁四俊才十三友的格局。

    梁公一手所创立的龙武军系,在这个数百年变迁的时代中,同样也留下了浓墨重彩的烙印和痕迹,以至于乙未之乱后的百余年间,被称为是龙武军内战史,而延续到至今的老军镇中,大多也要自称承袭过龙武军的渊源。

    连身为三代凌驾天子之上的权臣,也不能免俗,至少张氏祖上为瓜洲豪强大户时,承蒙梁公亲点,而拔举为瓜沙守捉副使。

    后来梁公率五军六卫十万健儿开疆域外,张氏子弟多景从,待远涉班师之后,散居于西北诸道,遂成一方将门世族,其中就有这一支的先祖张义cháo公,因此也攀上了些许的龙武渊源。

    因而在权臣门下,同样号称四养十健儿,六锋将,东、西、内府三班的谋士臣僚,又有五节度,十九镇守为羽翼,雄踞中原诸道,横跨黄淮两河南北。

    而当初他的父辈,随勤王西军各部,护送出自北唐一脉的承光天子,回到洛都的时候,才不过是其中一路归义军麾下,一个小小前马都尉而已,因为形貌魁伟而彪悍善战,入的当时天子眼中,点为殿前择捡,选西军健儿以充勋翎策五府三卫。

    然后在东海藩大举进犯的洛都之围中,逆袭号称水陆十万的海藩军,火烧联营而一举成名,奠定了张氏一族专权都畿乃至河内中原的家世和根基。

    他的前半生几乎都在战斗,自从接替相继暴死的父辈与兄长们的位置以来,他不停的在和各种桀骜不驯的军镇斗,和那些虎视眈眈的海藩斗,在朝堂和那些野心家和异己分子斗,还如那些多如牛毛怀着天真的幻想,高喊匡扶大唐的忠臣义士,征剿那些饥寒无活而此起彼伏的暴民和贼寇,

    一点点一步步的将他们变成踩在脚下的枯骨,或是驯服成卑躬屈膝的走狗鹰犬,也建立起当世比肩cāo莽之类,令人敬畏的名声和功业。

    看着一列列站在纷纷扬扬的飘雪中,耸立如铁枪和雕塑的披甲将士,什么金紫冠带,旗伞华盖,都不过时浮云幻灭,这些才是他立身的根本啊,什么帝王将相宁有种乎,唯兵强马壮者居之尔。

    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居于朝堂中枢的舒适安逸和无所不在阿谀奉结,给销蚀了雄心和jing惕xing,以至于张氏一族的立身根基,差点就被觊觎暗中的逆流给反扑成功了。

    为此他甚至有些欣赏那些发起这场惊天祸变的那些士生学官,虽然只是作为被人利用和蛊惑的工具。

    但是他们以微薄的力量,却可以在几乎万马齐喑的严密压制下,爆发出如此惊人的能量和变乱来,以至于差点就成功的推翻了权臣一族的统治,

    他还记得重蹈自己面前,然后被拼死护卫的家将绊倒,然后不甘心的淹没在刀斧之中的那个年轻面孔。这样的热血和才具的志士,只能长期隐没在两学之中,却不能为本家所用,实在太过可惜。

    只是欣赏归欣赏,他身为摄政的立场,这些逆谋之徒必须死,他们所亲族和关联,必须受到严厉而残酷的打击,才能惊醒内外,巩固威权。

    直到大势已定,他才决定更改初衷,对这些潜逃在外的叛党残余,下达了捕活令,他很想看看,能够在自己眼皮底下,逃出生天这些残党,究竟又有如何的卓异之处。

    或许是到了有所改变的时候,为了张氏一族雄霸大业,需要吸收更多的新血和人才,而不是为了忠诚可靠的理由,而让一些平庸之辈的族人亲党,长久占居要职了。

    这次作为张氏耳目和爪牙的都畿府,留台司或是传统的职方司,宪台院都没有得到任何风闻和预兆,显然是一个极为严重的jing示。

    但更让他烦恼的是,自己的儿子们,在这场编乱之后所扮演了角sè,要知道他用了二十几年工夫,恩威并用兼杀的人头滚滚,才让这洛都里的大多数人,普遍将天子的更替之举,当作已然麻木不仁的惯常和旧习。

    但是显然作为自己的子孙,他们已经等不及了到自己的身后了,而利用这次契机联动起来,连他都不免感受到压力和无奈。

    他当初的理念很简单,就达到历史上的梁公地位之后,将天子宝座高高奉起大权独揽,继续专权到死,然后是身退海外,或是更进一步,做cāo弄莽都是身后的事情,但现今显然已是不可能了。

    半天之前:

    “那些宗室就算了,是谁指使你们杀尽宗伯一族的。。”

    权臣的咆哮声响彻在临时的军帐之中。

    “是我的主张。。阿爹。。”

    一个声音回答道

    “这样您,就可以下定决心了把。。”

    发生在权臣父子之间的这场对话,轻易就决定了即将坐上皇位的那个人不久之后的命运。

    校阅过诸军子厚,权臣终于回到大内边上,位于夹城内的宅邸,他的重要家人和心腹,也在这里等待他的判断,以决定他们这一族的利益得失。

    这里已经生起暖融融的熏炉子,带着香药气息的水汽,从陶孔地砖中慢慢的蒸腾出来,一点点的驱走身体的寒气。

    站在旁边侍候的几个宫人和宦者都没有一点声音,偷偷地打量着权臣的面部表情和他的端详茶杯的细微动作,等待的下一步的指示。

    片刻之后,同中书门下三品,参知政事高潜,被引了进来。高潜是一个身材魁梧,没有胡须的中年人,虽然他已经四十多岁,但由于保养得好,面皮红润,看起来只像有三十出头年纪。

    作为受过专门训练和熏陶的赐给人员。他们都知道主上会向高潜间什么机密大事,但是他们没看见主上的任何指示,不敢自动地回避出去。

    这些宫人和宦者们平ri不需要等待权臣开口,他们会根据他的眉毛和眼梢、嘴唇或胡子的任何轻微动作行事,完全合乎他的心意。

    当权臣的眼睛刚刚离开茶杯的时候,一位宫人立刻走前一步,用双手捧着一个堆漆泥金盘子把茶杯接过来,小心地走了出去,其余的宫人和宦者们都在一两秒钟之内蹑着脚退了出去。

    “我只要你你一句准话.”

    权臣喝了一口汤引,低声道

    “滥杀宗室,不过是灵宝公的私下泄愤而已。。”

    作为权臣身边,屈指可数的亲信和肱骨,高潜淡声道

    “劝进什么的反而是托言啊。。”

    到了这一步,他自然不用彻底点明说,这位颇具心计和野望的权臣之子,因为麾下的漕营出了大纰漏,他们在东水门给人耍的团团转,最后还玩起了虚张声势的火船阵,而跑掉了了一群不明身份的残党。

    更加屋漏偏逢连夜雨,不但连暂时拘押在善光寺,准备严刑正法的百余名逆党,被人给劫夺了去,而且两代一些此等名单上的要害人物,也玩起了失踪。

    这无疑是对这位的当头一棒,他不得不用更激进的方法,逼迫自己和族人,走上更进一步的位置。

    毕竟,什么的尚书,什么仆shè,什么大夫,就算是尊如宰相、枢密,也不过是大内随时随地可以讨要出来的一张宣麻纸而已,需要的话,连大内和诸王宅的妃主们,都可以呼来唤去的到堂上,为私家娱宴助兴。

    什么诸王公侯伯子男的名爵,也因为历代的滥觞,而变得毫不值钱,真正关键和要紧的,还是他身为这天下第一权臣子的身份和血统,让他迫不及待的在父辈的有生之年,就想看到自己专黄于身的情景,不过是重演一番太原留宫的故事而已。

    (黄为天家sè,太原留宫,则来自李渊起兵,而以左右进幸炀帝宫人,而yu决其心的故事)

    数ri之后,内请中旨,除受灵宝公(权臣次子)为尚书左仆shè,上护军,出放为天宁军节度使,天宁军乃是河北大镇,也是屈指可数的强兵重镇之一,算是摄政派的重要护翼。

    但是对于乱后重整朝纲,大肆清算乱党,而急需亲信加强中枢控制力的权臣一族来说,却意味着另一个信号,

    这位权势熏天的灵宝公,及其派系在摄政面前,已经开始失宠了,并且对他在洛都的作为和手段,很不满意。

    毕竟发生在水门的变故,随着黑夜中腾起的火光和巨响,几乎半城的人都可以感受到,就算事后用如何暴虐的手段去弥补和威吓,也无济于事了。

    而且他还用的是最粗暴最糟糕的手段去yu盖弥彰。于是连他势力基本盘的漕军和团结兵,都被变相剥夺了。

    随着当事人的尘埃落定,洛都之变的权力之争,也告上了一个段落,

第二十章 得失之间

    ()    抓住这个机缘和由头,我和他蹲在坑里一边观察,一边聊天,交浅言深,互通身份来历。

    至少在这个时空,他是一名逍遥自在扬波千里的大海贼,手下有大小好几条船,特有自己的泊岛和,亲信和外围加起来也有上千人的生计。

    这次人称海狗的大海贼宗泽,出现在这里。刚刚洗劫了泗州的河港,就跑到这里来销赃兼逍遥了。

    因为他形貌俊朗,颇有豪侠风范,社会交游甚广,也留下不少的风流债,这次算是遇上了已经从良嫁人的旧ri相好,于是一些喜闻乐见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然后又撞上船主突然回来,只能假作了一会偷东西的贼。

    说其他这些由来的时候,他从容自若的好像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般。

    他眼下的最大心愿,就是迎娶名门出身的才女——梁红玉小姐为妻,虽然对方根本不认识他,只是一厢情愿的偶遇倾心而已。

    我不能不感叹历史跨时空的巧合xing

    可惜我的魅力属xing和统帅属xing不够,最后没能说服这位大海贼,成为我的助力和部下,说实话,以我现在的条件和基础,也没有让人追随的资格,

    也比不了另一个时空的某位死大学僧,在国破家亡的历史风cháo面前,对阵敌人拼命的斩头颅、洒狗血,大放嘴炮,就能把一堆宗、岳、张之流的历史名人,唬的头脑发热,连蒙带骗上自己体制内造反,兼拯救帝姬妃主们大贼船,的著名抗生素同学。

    不过结识对方,获得好感度若干,并且留下联系方式和在需要时,可以凭借一枚贝壳雕琢的信物,派找到他的承诺,也算是一个好的开始了。

    在一片追捕声中,打到绑架了某个倒霉鬼,抢了衣裳后,我用我的身份木牌做掩护,有惊无险的把他带出了一片sāo动的泊船区,然后就分手了。

    我得以重新回到街市中,从容自定的成为人cháo中不起眼的一份子。

    遇见宗泽的这个小插曲,让因为耳闻目睹了,某种变数和yin谋的征兆,而有些心乱如麻纠结的我,多少有了些毫无理由的自信和底气。

    这个熟悉历史人物的出现,起码我可以安慰自己说,这并不算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时代。

    突然几个身影挡住了我的去路,被我信手一把推开。

    “烦扰让让。。”

    “夏哥儿。。”

    有个有些熟悉称呼,让我停住脚步,摇摇头想把这点异样摆脱掉。

    “大公子。。”

    对方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我。

    “果真是您。。”

    有个穿着像乌鸦一样的黑袍老头抱住我嚎啕大哭起来

    “都以为你陷在那里不测了。。”

    “喂喂,你别是乱认人了。。”

    虽然这样说,但是我还是莫名其妙的,生出一种亲切和熟悉的感觉来,有些迟疑的喊出两个字

    “老白?”

    “正是老身啊。。”

    显然这个突然冒出来抱着我痛哭流涕的老头,对我之前的身份和使命,属于知情人。

    “只要你还安在就好。。”

    “家主心狠,把你指派去.我们就一直在找你啊。。”

    “清远罗氏的子孙,好歹也是国族八叶之一,怎么能取一个出身微寒的未亡人,”

    “本家又不是来自国中那种寄食勋贵,需要联姻豪富的来强撑场面的破落户,”

    “但是你何必不告而走呢。。”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一堆子的污烂事,听的我一头雾水又是一头的脑门的纠结。

    “不要担心,就算家主他别有想念,但毕竟长幼有序的。。”

    “我们永远站在你这边的。。”

    “宗藩体制度下,他也不能肆意妄为的。。”

    找个偏僻点的茶摊子坐坐,清了场子,吹着充满咸腥味的海风,倒上喝起来已经不知道什么滋味的茶水。我脑子里还是一股子诡异的错觉,天上掉下个忠仆来,这是我要转运了么。

    然后,

    他迫不及待的,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所谓“我”过去的事情。比如我走后,领内的纷争,来自母舅家族的反弹和干涉,而他们就是因为被罗氏当主嫌碍眼又不便发落,被寻找兼联系生意为名,分批打发出来众多家臣部曲中的老人之一。

    其中大部分内容,听的我一头雾水,但还是隐约的想起一些东西,河口和海边林立的风车和水车工坊,还有各种奇形怪状的管道和器具,

    按照他的说法,“我”小时候就显示出异于常人的禀赋,也就是说顽劣异常,在岭内常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生,时常还会冒出些异于常人的行为和言论,做些会莫名其妙的冒烟、着火和发出吓人声响的古怪东西,因此被视作灾星一般的存在。

    好在冠礼之后,xing子总算逐渐稳下来,开始展露出喜好营造和经营的另一面,一边进修府学一边熟悉家业,一些奇思妙想也开始显露出相应的价值或是效益。

    于是不出意外的众望所归,被视为铁定的下一代当主,由于在海南藩务学堂的成绩优异,加上拜在名家座下,连本府的宗家都开始关切。

    但是这个时候,常年在外的当主,却突然带回来一个风韵犹存的歌女和她的儿子,然后传出风声,他对这个外养子的关注和重视,远超过原本既定继承人。一想到一个来历可疑,血统卑贱的歌女之子,可能毫无理由的凌驾自己头上,然后众多家臣部曲近属就严重不淡定了。

    “我”名义上的生母舅家,也无法坐视,然后“我”就成了斗争的焦点,被推到了前台,再加上当主莫名其妙的指亲.这简直就是女频版的狗血宅斗文的套路啊。

    “有船出海么.”

    我重重的吁了口气。

    “有,有,不过得等到旬后。。一同出发”

    老头忙不住的点头。

    “毕竟我等是借了夷州藩的船过来的.”

    “不过只要完成这笔勾当,到了笼山港,就能直接乘上本藩商家快船。。”

    老头子念念叨叨的讲个不停,

    那种说话间的颤动,看起来像是某种发自内心的激动,看来“我”这位前身,多少还有点威望和班底啊,不过这一切对我来说,还是有一种淡淡的疏离感

    “你可知我是为什么出来的。。”

    随着这句脱口而出的话,我也想起来了,那会领内突然冒出一股传言,说“我”非是当主本生,而是寄养的子嗣,因此父亲才格外扶持那个亲生血缘的弟弟,有让“我”另娶分出去的意思。

    然后就各种意气、文青、中二情节发作,被人一撩拨就跑出来,发誓就算没有罗氏本家的扶持,也能创出一番事业,再回去打那些人的脸。

    “那些都是阿谀小人的恶意生事,”

    他愤愤的说。

    “就算没有本家的渊源,您的血嗣也比罗氏宗家高的多。。”

    说道这里,他几乎是微不可闻的念叨

    “大不了娶了小小姐就好了。。照样也能将宗脉传续下去”

    麽,不是亲生,娶妹,我好像听见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了,可惜老家伙自知失语不肯再言了。

    我更决定了不能轻易回去的理由了,起码不能毫无准备的回去,不过借助他们的力量离开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要闹出大事的是非之地,应该不成问题把。

    “那你身上还有多少钱。。”

    我想了想,看着他的眼睛道,既然有更好的离开契机,我也要稍作一些准备。

    “我可不想就这样回去。。此地还是事情未了”

    “这。。”

    他毫不思索的,就马上把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掏了出来。有整把的银钱,也有几张存单式的飞钱票据,以及一块质地考究的玉环。

    “这些都尽管拿去好了。。”

    “船上还有余钱和北上的货物,大公子若急用,可就地折价变钱。。不过买不了好价钱,大概也有**千缗”

    “这么多。。”

    我叹声道,我的前身还真是狗大户啊。干嘛吃力不讨好的跑带这北地来玩潜伏呢。

    “这些许身外物算什么。。”

    见我大都收入囊中,他这才露出些安心的表情。

    “只要大公子你安好的消息。。才是最紧要和关键的”

    “这样藩内众家,都可以安心了.”

    说到这里他,再次露出由衷高兴和兴奋之情,我忽然有一点点利用别人信任的愧疚。

    好,混吃等死和软妹子环绕的生活,似乎都已经在向我招手了,

    看着小径上出现寻找的人影。

    “来了。。”

    老头露出一个宽心的笑容

    “这位是康船主,本家往来的可靠得力人士,也是我多年的过命交情”

    “只是有一样须得允诺。。”

    “哦。。”

    我楞了一下。

    “大公子你要做什么,请让老身协从左右。。”

    他露出一种被嫌弃的老狗般的表情。

    “好.”

    “楚老哥。。我来拜见尊上了”

    一个中年人,带着几名穿套头短布衫的壮汉,在这个寒冷的天气里,显得颇为突兀。

    看着老头迎上去的身影。我生出一种诡异的感觉,就像是潜意识中对这个满脸笑容的康船主,有一种格外的嫌恶。

    突然他的身体一顿,有些吃力的看着,胸口透出的尖刃,

    “康布罗纳。。”

    老头只来得及喊出一声,然后重重把对方推开。

    “你.”

    眼见老头的两个跟班,也在难以置信的表情中被放到,抽搐着拖到路边去。

    这一幕看得我头皮发麻,眼角抽搐,猛地向外跳去,滚落进草丛中,沾上了不少污泥和露水。

    另一边

    “为.什么”

    还未死透的老白,一把抓住了来的裤腿。

    “因为你我过命的交情啊。。本不至于如此的”

    康船主叹息着,慢慢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可是人家出得价码,足以买下我们全船人的命啊。。”

    “我年纪大了,有家室,胆子也小了,为了大家的前程和着落,只好拿你和你家那位的命去换了。。”

    他突然转头吼道

    “茶水还是热的,没走远去,快找。。”

    我躲在不远处停泊小船的栈桥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是今天下来第二次逃命,而且是更加要命的凶险,这还得感谢海边都是过人高的芦草。

    然后,我这才想起来,唯一知道我身份和过去,愿意帮助我离开的人就这么死了,死在无名海边的一个茅蓬茶舍里。

    喂喂,我脱离梁山这个山贼集团的指望,还有回家混吃等死享受穿越者,附带身份福利的可能xing,就这么完蛋了?贼老天,你不是这么玩我。

    我不由哀叹了起来,而这些人还在原地附近锲而不舍的搜寻着,另些人开始毁灭现场,其中一个脚步声慢慢靠近了我的头顶方向。

    循着声音,我猛然将短匕插在墙上,轻松的穿透过去,顶刺中一个厚重的东西,就听的一声急促的惨叫,抱脚重重的栽倒地上,然后我对着声音的位置,又猛捅了多下。

    直到十几个破洞里,血浆慢慢的流淌下来,再没有了动静。这时,被我用火石点燃了发白的草丛开始烧了起来,顺着往里吹的海风。

    很快蔓延到了茶棚边上棚顶上,那些油毡木条什么的,很快就引起火头和一片叫喊声。弥漫的烟雾和纷涌而至的人群,顿时将那些回头的家伙给冲散挤乱了。

    我踩着滩涂的边缘,乘机从火场边缘跑了出来,却看见几艘海划子成了过来,其中一艘上正站在那位康船主,不由暗自叫苦,这些家伙真是yin魂不散啊。

    见到我的模样,他们加快划了过来,然后迫不及待的跳水上岸追了过来,不过这里已经回到了热闹的街市,我只要再往前跑跑,就能拜托他们,突然看见一群熟悉的身影。

    那是罗克敌和他带来的手下,正带着某种心满意足的惬意,谈笑着某种男人共同的话题,在街道上巡游,我心中大喜。

    “骡子,江湖救急。。”

    一柄飞舞的手斧,呼的掠过我身边,擦着一个梁山众的头巾,砸破一块柳条窗,在里面激起一声惨叫。好这下剩下的解释也省了

    “赫。。”

    罗克敌也脸sè大变,

    “作了这些狗杂碎。。”

    这些只有布衫的汉子,见势不妙,四散奔逃,但是怎么逃得过本地出身的梁山健儿,当场血流满地砍杀了数人,但是那个领头的中年人却负伤被获之后,用把解腕刀自杀了。

    半响之后。

    “他们是跟着夷州藩的人过来的,乃是散户拼成的临时船帮,期间至少有数十号船主和商家,若要追索下去,只怕要上请处置了。。”

    罗克敌对着我解释道。

    “毕竟,一牵涉这些蕃人家里的破烂事可不少。。”

    听到这个结果,我很有些失落,但又无可奈何。毕竟,按照我的说法,只是无意成为某次谋杀的目击者,而被灭口的理由,暂时糊弄过去而已。

    海市另一个角落里,季王孙的随从,面对着被割开的帷幕和锯断的地板,脸sè铁青的走了出来,信手将被护卫夹架在其中的,已然拷打遍体麟伤的鱼头和鲨皮,信手一掌拍断了脖子。

    然后将尸体丢进去,一把火烧掉。

    “不论事泄与否,我们都要加快动做了。。”

二十一章 片刻的日常

    ()    这一天我遭遇的事情,可比在梁山几个月还多,难道是经过一贯以来的苦逼之后,我的主角光环终于开始发挥作用了。

    从海市回来后,我心乱如麻的一直到天sè发黑,吃晚饭时,我还是食不知味的,脑子还是乱糟糟的,几次筷箸捅到盆婉外去,或是将吃过的骨头,重新夹到嘴里。

    好容易将这味同嚼蜡的一顿囫囵掉,然后开始清点今天得到的东西。只是,

    将死鬼老白那里得到的东西,摊在桌面上的时候,我手还有些发抖,零零碎碎的钱财中,最显眼的就是那枚携刻有细小字样的玉环,我不由叹了口气,这算是这位只有一面之缘的老家伙,给我留下的最后纪念了。

    本来他说过可以凭这个东西去找,某个叫南丰的联合商号麾下行店,以关系户的身份寻求协助。不过眼下看来也不怎么可靠了。

    那位康船主见事不可为,马上拔锚出海,连岸边搭建的陈设,搬来下货物都不要,就在外面眼皮底下溜之夭夭,不知道还会生出什么事来。如果他不是足够愚蠢的话,这条线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不过幸运的是,我们并没有正面的近距离会见过。这样他就算其他有辨认我的相貌手段,也未必知道我在梁山的信息,海市那么大各sè来人之繁杂,只要我不刻意出现,他留下的眼线和可能潜在的耳目,想找到我的概率实在是微不可及。

    然后是老白死前交给我的那笔钱财,都是便携的大面值金银钱,大金宝三枚,小金宝七枚,此外还有大银宝十几枚,作为零钱的白钱、青眼若干。

    但其中真正值钱的,却是那几张纸片一样的单据,分为两种样式,一种是飞钱,一种凭票。

    在我之前的记忆中,所谓飞钱就是一种固定面值的,见票既付,类似支票的大额代币,不过按照本身发行的信用和实力,兑换或者直接交易时,折sè抵扣不等;

    我手头这三张飞钱是由南海钱联出具的,就算是在北地或是塞外,也同样具有相应的流通价值和认同度。

    而凭票,则更像是不具名的存单或是储蓄卡,只是这种无需其他证明,只要有相应的密押和钤印。像这份凭票,虽然是一个广南的地方钱柜出具,但是因为上面有南海社的签押具保,因此也可以在其他联营业务往来的钱庄或是票行里兑现,只是要按照距离收相应比例的手续费。

    但无论是飞钱,还是凭票,都印制的相当jing美,jing致到可以清楚的看到,印制在花纹间芝麻大小的字体和数字。作为钱票本身的纸质,也是相当的柔韧光滑耐磨,甚至还有质地感十足浮印和夹痕之类的防伪措施。

    防伪的工艺水准,已经部分接近近现代,不用想也知道谁才是始作俑者。

    这也意味着,起码在乱世之前,这个时空线的金融服务和和大背景下的商业活动,已经得到了充分和长足的发展,才有足够的经济总量和需求规模,来维持对这些金融项目和相应单据,jing益求jing的追求和投入。

    虽然现在是国朝乱世,不过想到还海外藩庞大领地和人口,以及频繁密集的海陆商业活动,也不难理解这些东西的意义了。

    其中看起来明显面额最大的凭票,是没办法用了,因为老白已经挂掉了。剩下的三张飞钱,就成了我最后的依据。不过在梁山上这种东西就没什么使处,还是那些真金白银贵金属和铜钱的传统流通物,更加管用。

    我沉思着,将这些钱币堆叠起来,把玩着。直到扣门的声音想起。

    阿骨打带着一个身影进来。我这才记起来,今天的收获里还有一个添头。

    我看了一眼裹在破毡子里的人形,解开脖子上的系绳,不过那个皮套被我留下来,然后

    “张嘴。。”

    我捏住“她”下巴往下掰,像查看牲口一样的仔细观察了一番口腔。

    恩,牙齿看起来很整齐,釉面磨损也很少,因为营养不良造成的牙龈萎缩,也不是很严重,没有受伤或是感染的迹象。

    “牙口不错啊,看来之前没有受过什么苦。。”

    我不由嘀咕道,这意味她年龄不会太大,之前的饮食结构,也比普通人要好多。

    凹陷的下巴尖尖,握在手里的很是恪人,但是脸颊骨摸起来的轮廓很对称,这样她原本的相貌,就不会太过歪瓜裂枣的,虽然脸上缩水的皮肤,让她看起来皱纹不少,额头很宽。

    我做着这一切的时候,对方就像是一对轻飘飘的木偶一样,任由我摆布,身体冰凉的不像是人类,只有摸到藏在皮下血管突突脉动的感觉,还昭示着她还是个”活人“的事实。

    当然了,这些乱七八糟的知识,部分是来自我前世管理论坛的无聊偶得,还有部分则是因为这具身体里的早年记忆,一段貌似有人手把手的教我,在某个小女孩身上如此炮制的模糊记忆。

    因为缺少营养和水分,失去光泽的皮肤紧紧的绷在骨架上,呈现出一种暗淡的姜**。

    肩背和两肋,鞭笞伤疤和抽打的红肿,青紫的挫伤,新旧累累的交错在一起,很有些触目惊心,显然是当初,因为反抗和各种不合作的理由,没少吃透苦头。不过对方小心避开了,那些可能伤到脏器的部位,所以这些伤口还是有机会养得好的。

    我轻轻搬动拉伸,手脚关节处的肌腱也没有收到伤害,这样话就可以承当大多数的额劳役和活计,而不用担心养个废人一样的鸡肋,这一点那个死胖子郑艇,总算没有坑我。

    然后我犹豫了一下,拉开下半遮身的毡子,用并联的手掌作为尺码,比划了一下她干瘪的盆骨。

    恩,还在属于适合生养的范畴之内,又捏了捏尾椎骨,没有那些繁重劳作造成的突出和畸形,我继续检查下去,

    我深吸了一口气将目光移到到胯下的位置,拨开仅有的遮掩物,她似乎抽搐了一下,但我看过去的时候,她还是那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我倒。。”

    仅仅看了一眼,我就被恶臭和污秽轰的退了开来,你妹的都失禁的干枯粘连在一起了。再看下去我的晚饭和午饭都要白吃了。

    我无心再检查下去了,喊了阿骨打进来,

    戴着手套,把她裹身的东西扯下来,然后用树枝挑到外面去烧掉,天知道里面藏了多少微生物和虱蚤。

    然后取出一些自制的木炭,把炉子火挑热烧旺。

    “去洗干净,不要臭烘烘的靠近我。。”

    “放心,就你那副排骨,别说摸了,我看了都会做噩梦的,”

    “就算要用,也要等你养胖了在用。。现在你有什么,除了骨头还是骨头。”

    虽然她还是一副呆若木鸡,被我拖来推去毫无反应的样子,我还是忍不住自言自语吐糟道,作为白天惊心动魄见闻的某种宣泄。

    半响之后,

    重重的一桶热水,被当头浇了下去,滚热的水流倾泻而下,让她条件反shè式的激灵的站了起来,干巴巴的表情,也似乎生动了许多。

    然后另一个木桶被重重的放在身边,然后她开始挣扎,那种歇斯底里的惊恐随着喷溅的水花,扬洒的满地都是,可惜她的身体实在太过瘦弱,却被我轻易的镇压,像一块咸猪肉或者死鱼一样,被按在一个大水缸里,然后开始烹饪和油炸一般。

    “别乱动,我好不容易收拾干净这里,可不想让你再把虱子传进来。。”

    我恶狠狠的扭着她的手脚,哪怕关节发出巴兹的声响,瞪着她眼睛道。

    “要么让我帮你洗干净,要么我把你丢到河里去冲干净。。相信有更多的人愿意围观的”

    然后她又不动了。

    “在我这里的第一个规矩,就是整洁卫生,不然我宁可把你丢出去喂狼,这山外还是不缺那些饥肠辘辘的野兽的。”

    我一边忙活着,继续念叨着。

    在热水持续的冲刷下,除了排骨还是排骨,羞耻心yu念什么的就暂时丢到一边了。那张瘦的看不出表情骷髅脸,也多少有了些血sè,一双乌黑的眼眸似乎有了一点点的jing神。

    拿着刷马的大刷子蘸水用力的搓下,一条条灰黑sè的污垢和浊流,在这期间将她暴露在外的皮肤,搓的通红,甚至有些破皮,但是依旧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她僵硬的身体像是死鱼一样身体,和格格作响的咬牙声,暴露了她某些情绪。

    在阿骨打的帮助下,忙出了一身大汗之后,我总算搞定了这件私产,用大块幕布裹起来后,又是那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仿佛洗澡时那个拼死挣扎沙哑的叫不出声音来的,是毫不相干的另人而已。

    今天因为是初次发了利市,所以买回来的是现成吃食,种类和分量都会丰盛的多,我挑挑拣拣剩下的残羹汤汁,和着午间剩下的冷饭一起放到火塘上搅拌十几下,连同一个木盘摆到,重新蜷缩成一团的她面前。

    这是我独门配方的病号伙食——猫饭,早年在大学独居的师弟啊,因为实在厌烦了各种面的味道,而逼出来的手艺。

    ”从今天开始你就叫三枚好了,”

    我自言自语慢慢走出去,以纪念我买下身价的三枚小银宝。

    “以后就和阿骨打一起开伙,。”

    片刻之后,我听到收回传出来碰撞和吞咽的声音,至少还能沟通,没有被彻底弄傻了。

    “有什么东西,先养好身体再说。。”

    我坐了下来,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道

    “就算想逃跑,也要有力气不是。”

    “如果想跑也没有关系,记得找个跑远点,大不了我直接在你倒毙的地方挖坑埋了。。”

    “这天寒地冻的你能跑到哪里去,更别说着满山都是巡哨的人,难道你沿河游到大海里去。。”

    我所说的这一切,得到只有依旧木然表情和死水般的眼神作为回应,放倒一扇破门板,拿出一张皮子和破毛毡,示意她睡在地上。

    我可不是什么讲风度和平等的烂好人,要想获得优待,起码要有相应的本钱,比如能暖床,会卖荫什么的。

    结果,我早上睡眼蒙蒙起来的时候,差点没给她绊倒,这个死女人,居然嫌地上冷,滚到我厚厚皮毛和褥子披成的床榻边上。

    海市的生意还在继续,

    第二天的收益,比头天少了许多,只有二十一缗,然后第三天又少了一些,只有十七缗,第四天更少只剩下九缗,如此一直递减下去。

    一方面是因为,我在杂库收罗整理出来的好东西,卖的七七八八,另一方面则是模仿和山寨我经营手法创意的同行,开始逐渐出现和增加。

    因此,海市的后来几天,能够收回来的就只有以物易物的一些东西了。

    总收入大概有**十多缗,算是一笔小财,换成铜钱也有好几万文,足够一个中等人家的数月之用。只是其中至少要拿一半交上去,获得某些人,对我继续损公肥私,鼓捣自己的东西的默许和认可。

    不过相对于我从老白身上得到那笔最后馈赠,却又不算什么了,他带在身上都是些便携的大额金银钱,而那几张纸片中,最小一张凭票拿出来,就远远超过了我们这些天的经营所得。

    但是为了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和掩护,我必须带着阿骨打早出晚归的练摊,就像当年大学时代各种老鼠工和节假ri批发廉价小礼品,在校园里兜售赚零花钱的青葱岁月,所做事情的一样。

    我带着阿骨打出去布置完摊位,再带着采买的东西回来,慢慢的训练和调教这个新成员。

    试图让她干一些简单不那么费力的活,可惜她表现的很糟糕,连铺床叠被都做不好,被我惩罚了好多次,虽然干不了太多活,但是她吃的一点都不少。

    这让我很有些骑虎难下的后悔和纠结。

    转眼间,热热闹闹的海市,就在飘荡的雪米中,到了尾声,这时。

    山上各坊库的大管领,鲁白眼突然派人递话过来。为了招待这次率船团而来的海藩代表,大首领宣布梁山上下,会宴一天。作为屈指可数的少数后勤人员,我居然也要列席。

第二十二章 夜宴、百态

    ()    来人再次传话的时候,我正给名为暂命名“三枚”的女仆上药。

    我买回来的烈酒,这就派上用场,各种疥疮和淤紫,要用调制的药膏,一点点涂抹搓散,免得留下什么永久xing的。

    冬天的寒冷天气,倒是不怎么担心发炎和感染什么的,不过留下什么有碍观瞻的疤痕什么的,就不太美了。。

    我被提前叫去,当然不是坐等开席,而是先要参加各种宴席之前的,预备工作和筹办事宜,各种座次和场地,灯具、挂账、器皿什么的,也要从各处库房中找到足够的材料来布置。

    作为梁山最大的建筑群,聚义堂钱的土地已经被重新翻新平整过,稍大点的砾石和蔓草残根什么的都被人工清理和拔出,然后洒上厚厚海边运来的黄沙,再浇上清水,以防止冻结和打滑,也让空气中保持一种湿润的感觉,。

    从内到外,按照身份尊卑和亲疏远近,分作若干个规模不等的场地和席次。一直忙到天sè渐暗,才迎来了第一波人,却是披甲持兵的老营健儿。

    他们细细的检查;额堂上厅下,所有的陈设和摆件,各种食材和器物,还有侍奉仆役的名牌和身上,甚至还要当面问话和让别人来联名具保。

    然后,是作为首座扈卫的青头队二次检查,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些号称梁山第一亲卫的jing锐之士,他们要比老营健儿沉默的多,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自有一种生人莫进的气场和错觉。

    这种事无巨细的谨慎和计较,多少让这场夜宴,先笼罩上了某种不同寻常的意味和氛围。

    待到华灯初上的时候,才敲响入席的大鼓,随着通通的震响,弥漫在夜sè下的群峦之间,聚义堂前盘山而上的的石阶宽道上,已经逐渐走满了,各处山头聚集过来的大小头目。

    他们像是从各处山间小径中泌出来的无数条涓涓细流,最后在聚义堂前的校场上,汇合成黑压压的cháo头。

    这时候,

    内厅的席次,已附庸风雅的挂起了各种帷幕和席障,按照人头摆设的名贵案具上,都是刑白或是越青的名贵盏碗,金银镶嵌的鸡颈壶和兽口瓶,倒满了来自海外和西域,贴着名家牌头的葡萄酿、杏露酒、鹿苑chun。

    而在中层头目使用的大堂里,最不济的也是铜鎏金的杯盏,喝的是老黄chun,白兰chun等有年头的当地老酒。

    而最外围的小头目们,就只有一地席子,粗陶大碗的食具直接摆在腿前,但至少还有一些酱肉风鸭什么的腊味,可以轮流喝一坛子,没怎么掺水的淡浊酒。

    虽然因为没有过滤和保存的原因,总有一股酸馊味,但是他们还是面红耳赤的大声吆喝着,喝得有滋有味。因为今天是难道没有限制饮酒,尽量敞开供应的ri子。对那些终ri苦哈哈的下层人等来说,不啻是难得可以尽情快活的福音之ri。

    我所在的位置正好在堪堪台阶边的屋檐下,虽然不免要被背后吹风,至少有一张六人共用的粗木长桌可以用,显然是匆忙新赶制的,不要说刷漆,就连木瘤和毛刺,都没有来得及刨平,

    凹凸不平的桌面上,摆着梁山自产的瓜菜,品相不好但是总算是新鲜货sè,还有烹制马马虎虎,连鳞都没有刮干净的整条海鱼、带皮和少许毛的大块肉,不论口味和油水都重的吓人,让人觉得厨子只知道有酱和盐这两种调味而已。

    每桌有一大坛子呛鼻的新酒,却是梁山自酿的产品,喝到嘴里总是挥之不去那种酸味,我只有讨两个生鸡蛋来打在里面,才能勉强喝得下去。

    和我同座的簿记、文书、帐房什么的文事,大都是些年近垂暮的老头和面容愁苦的潦倒中年,乃至满身酸臭气的夫子什么的,倒是格外显出这一桌里我的年轻。

    他们的大多数关注度,和jing神都在眼前的吃食上,特别是连皮带毛的大肉块,被徒手撕扯的油汁淋漓,鱼也被扒拉的一片狼藉,因为缺油少盐而滋味寡淡的瓜菜,倒没有怎么动。

    因此除了和旁人偶尔交头接耳几声,几乎不怎么说话,在一片喧闹的大堂里,成为一个低调不闻的角落。

    我还甚至看到别桌有人,把这些东西往怀里装,打算偷偷打包回去的企图,看起来大多数人能平ri里过的不怎么样。

    相比之下,我平ri里的对生活和饮食上的jing细和享受,会不会显得过于高调了,毕竟某些东西,只要稍加留意,就可以感觉到的。我思考着这样一个问题。

    因为缺少话题的对象,我把注意力转移到厅堂主场之中,虽然是靠边缘的位置。

    至少我还可以凭借不错的视力,第一次近距离观察梁山的领导层,

    他们都坐在硕大龙飞凤舞草书的大屏扇前,脸孔和表情被多角或是蔓枝的琉璃灯具,照的分明。

    最内里的核心,

    是按照北斗九曜排位的一圈高背座椅,比起其他据案或是蹲几而坐的人,都要居高临下的多出一截高高在上的味道。

    因为各种原因,目前在位的只有七位,另外两位一远处在南边,一位正在耽罗大岛联络事宜。

    对于他们我已经有一定的了解了,梁山的领导层虽然各种神秘和高高在上,但是是人就要吃饭睡觉,也要接受人服侍和安排的,一些ri常的信息和细节,就自然不禁意的获取在外。

    比如:银边宽袖大袍,高冠束发正坐在写着忠孝节义的屏扇草书前的,就像豪门大族家主一样雍容自得的,是被梁山九曜之首的大首领卢天君,也被称为卢首座,或是大天君。

    他本名卢思恭,祖上出自山东七大氏族之一的范阳卢氏,乃是有谱可考的分家支系,在地方也是一流的郡望,三代之内都做过道州的正印官或是京官,算是郡望之后,世家子的好出身,因此他早年得以蒙荫混入官府,做过漕运判官和盐道巡检,就算被坐家族事,而落草山上之后,依旧是轻而易举的成为公推的第一把交椅。

    作为左手席位的是,半白发髻垂鬓,形容消瘦的军师风君子,虽然对梁山大多数人来说这位喜欢做道士打扮的军师来历成谜,但是而随着最初的援力,被举荐过来,成为梁山智囊和头脑已经十多年了。虽然不再九曜之中,但是身份超然更在其他人之上。

    右首是资序仅次于大天君的二把手,人称白判官的陈举;则是某位前节度使幕属的推官出身,世事公门的幕客渊源,落草前的阅历和社会关系最是复杂,掌管名籍人事和内外交涉,刑律处断,很有一套。

    第三把交椅的是称为为老四公的朱太功,则出自做过御供椒商的豪富之家,被强取豪夺破家下狱之后,因为被劫狱初代首领所裹挟,成为梁山最初的元老之一,也是各大山头的钱粮总柜头,也是梁山数以百计司帐簿记文属人员的上司。

    跳过第四个外出而空置的位置,

    第五把交椅的叫阮七,是个大盐枭出身,聚众贩私,连地方衙役都不敢招惹,被官军顶上攻破覆灭之后,只有他一个逃出来,如今他也是山外三营的总负责人,手下十数个寨头、屯哨,构成梁山的势力边缘。

    第六把交椅是,人称白狼的萧尹,父亲乃是前代伯浪候的世子,只是因为祖父的长寿而没能等到袭爵,却在朝争和其他兄长一同给夺爵下狱,旋即暴毙,仅余这位在别庄,率领一干家将部曲,杀散前来抄没的官兵,怒而据草上山。

    统领着中军老营九都之外的选锋和荡骑两都jing锐,麾下五个儿郎,号称梁山悍徒骁士之选。

    第八把交椅的郭威,其实是个大油坊主,兼以贩卖各sè豆腐制品发家的地方豪族,人称豆腐郭,实际上是各种走私销赃的总把头,如今在梁山依旧是重cāo旧业,只是规模做得更大,各种外围底下经营的出入。

    第九把交椅的郑买臣,祖上乃是泰兴功臣郑年,典型的勋贵之后,只是到了他祖父辈,就已经不再享有官身和荫泽了,但也是一方豪强,后劫夺了安东大藩的紧要事物,无法容身,渡海而入青州被引入梁山,也是总责梁山中军,新营事务的都将头。

    此外,与他们同列却敬陪两翼的,还有一位新营和备丁两部的总教头曲连荣,据说是昔ri枢密院的渊源,时任汴州教导营的正牌教谕官,属于的余孽,经过某些渠道,被引入山中,算是相当低调没有存在感的人物。

    然后是梁山的客卿之首秦明,据说是当年在东南诸道造反的邪教——大云光明教的余孽,一身内外功了得,号称霹雳火,他和偏席中一群长相歪瓜裂枣,号称各有专长的所谓奇人异士,构成了梁山所谓的客卿群体。

    负责器械工造的总监石恒,则是直接来自海外藩的派遣人员,甚至拥有一小队装备jing良,du lixing甚强的护卫。与其说他ri常负责的是装备维护修造,不如说是某种程度上,防止海外藩把持和垄断的军器技术流失的秘密任务。

    这也是某种默认的常态,对于内陆地区的藩镇们,这些海生唐人一边大张旗鼓的封锁任何高端的东西流入,一边又用走私来维持某种纽带。

    最后是一个女xing——陆玲珑,人称九娘子,梁山上层唯一的女xing,一个拥有海外关系且姿sè上等的的熟女,在一群大小头领中尤为显眼,也让这个梁山寇的集团,不至于沦为全是肌肉汉子的娚地狱。

    她主要负责对外的地下联络和私密往来的勾当,当然有传闻说,她背后站着一个海外大藩,因此就算是大首领卢天君,平时也要仰仗三分。

    再下一级,就是五军十二将主构成的实权阶层,一群十足的彪形健汉构成宴会中,最是喧闹的一个场次,各种此起彼伏声音之大几乎呀把屋顶掀掉,也只有当卢天君发话的时候,他们才会稍稍安分一些。

    其中我只人士比较的知名的几个。

    前军头马正将张九,则来自曾经肆虐河北的著名马贼流寇,别号寸早不生;他的副手,马步左将头刘琦,则是一名闹饷事变中,一怒之下打杀上司,挑动整营哗变,一气肆虐了七个县城才被击溃的前校尉。

    右将头慕容武,曾经是燕地赫赫有名的游侠儿,人称弓枪双绝,所谓穷文富武,刀马弓枪从来就不是寻常人家可以玩得起的,

    右军的首席正将,就是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的富家翁,很难想象他曾经是最早盘踞梁山泊水上,半黑不白的船户首领,借着苇荡的掩护逃避官府的徭役赋税,ri常打渔贩私为生,偶尔也兼做没本买卖。

    因此他身边这一群人的身上的江湖气息最重,也最没有正行,。

    左军的席次最大,按照个人喜好和亲疏远近,分作四五个小群体,其中居于前首的,自然是我所熟悉的罗骠骑和罗克敌兄弟。

    聚拢他们身边的人数最多,足足有数十号人,其中大半都和我有过一面之缘,相比周围一片形骸放浪,多少有点令行禁止的军队做派和旧习遗风。

    与他们对面的,这是终ri一杆烟锅不离手的,大首领的铁杆亲信鲁白眼,也是梁山势力的大后方,各种庶务的后军大总管。

    因此这个席次上的人员,也是最旁杂纷繁,从传统的僧道俗流,到长衫的文士,短衣脚夫渔头,几乎什么样的打扮和职业都有,乱糟糟的混在一起滥饮乱嚼,甚至还有几个女xing,主要是奴婢仆役的管理者,和常驻梁山的某些服务行业代表。

    看得我到有些庆幸的,还好没被青眼看重而只是安排在边缘,和这些奇葩混在一起,真是要了人的老命。

    在梁山众人中,还有一批特殊的贵宾席位,被安排在正对面,却是那些海藩和船商的代表的席次,其中也被分作若干个小团体,但是在场身穿华衫锦袍的这些人,无论是气质和举止上,多少与这个场合的大氛围,有些格格不入。

    多数时候,他们只是低声的交谈,或是与主动过来相邀的相熟人士,礼节xing的举杯。

    虽然其中前列的位置,空缺了不少,但是作为首座的卢天君,也没有格外的表态,只是视而不见的继续劝饮和邀祝。

    按照国朝自古以来的某种惯例,每次宴宾活动都有资格迟到的人,往往也越有地位和影响力。

    当然据我所知,

    作为真正的大头,和梁山的大宗交易,其实在海市之前就已经完成交割,剩下轮到海市里的,都是些林林总总,某些群体和个人名头下的买卖。

    所以这个酬谢和招待,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出席与否象征xing的意义更大一些。

    尽管如此,根据我经手和参与的部分,还是可以感觉出一些卯端,比如梁山上层中,对近年的海舶交易不甚满意,相比各sèri用所需,铁锭和其他制品,乃至兵器的输入比例,却在增加。

    我正在不断发散拓展的沉思间,突然一个大嗓门的通传声,吓了我一跳

    “虾夷季伯藩,公孙秉并臣属,莅临。。”

    这话听的我怎么有些别扭啊,就见一行人鱼贯而入,为首一个华冠长裘的年轻人

    “愿大天君福泽远久,荣膺百世。。”

    我身体一震,差点没有把粗瓷杯给扣在脸上,方才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这个声音虽然有些远,但是我还是听出来了。。

第二十三章 醉闻

    ()    灯火璀璨的中心,

    手持一只七宝犀角杯的卢天君,刚刚喝下一口醇厚的三勒浆。被称为诃梨勒、庵摩勒、毗梨勒三种域外果子发酵的味道,洋溢在已经钝化的口齿之间,让他不由稍稍放松下来。

    他从锦衣玉食的宦门子和堂外官,落草上山已经二十一年了,成为大头领也有十七年了,雄心大志的正当壮年,也变成须发斑白的老者。

    但在不停的击败和埋葬了,众多挑战者和野心家之后,他依旧牢牢掌控着这个北地乱世中独树一帜的,被怨恨和害怕的人成为梁山寇,被敬畏和遵从的人称为梁山义贼,被幕后的背景势力和利益相关的各sè人等,称为梁山众的暴力和武装集团。

    虽然胡子已经泛白,但是他还是目光清明,jing神毅常的,盼然自顾的高杯劝饮,一边打量着自己的战友,堂中的班底和堂下的部众,他们每一个人常态的表象之下,又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比如他身边的军师风君子。只有卢天君在内的几个人知道,他本姓徐,是出自海外藩中号称东海三才之一的——“鬼股”的杰出人物,唯一喜欢的是俊美童仆。

    又比如人称太yin曜的次座陈举,其实是个不举,因此妻妾房事不谐,与小吏左右私通而怒杀之,填进鱼塘报官说走失,其中一个激ān夫是观察使家的子侄,结果被对头揪住卯端,不得不弃职潜逃。到了山上后重新纳了纳了十几房女子,变本加厉折磨着玩。

    人称金曜的三座朱长功,身为地方豪富之时,也并不像表面上那样良善之家,被查抄破家之前,私下为州府里的显贵大人们干脏活,走黑钱的勾当。

    就算是梁山高层唯一女xing的九娘陆玲珑,早年也是风尘里的出身,青州官教坊里出类拔萃的人物,被某位大海商赎买了去之后若干年,以东海大藩代理人——路夫人的身份重新出现,从某种程度上她现在也是卢天君在梁山内外监察事物,乃至私交床第之上的亲密战友。

    当然了,她的入幕之宾可不止卢天君一人,若是把她当成伴侣的话,是免不了绿云罩顶的,卢天君也不过是欣赏她作为成熟妇人,在床底上的温柔体贴而已。

    这几个人构成了围绕在卢天君身边的梁山核心圈子,也是最大的一股势力,然后才是九曜之座的其他几位所代表实力派和各自领域,构成了梁山的最高管理层。

    这些生活经历和轨道平时截然不同的人,因为这个乱世,而被强行捏合在一起,成为梁山这雄踞一方的巨寇势力。

    这不由让卢天君有些豪气顿生,又有些犹然眷恋的怅然若失,不久之后,这些都要离他而去了,但是适合接手的人选还没有定计,却让这些刚刚出生入死,打赢了进犯的官军之后的头领和部众,更加貌合神离搅扰不休。

    更何况习惯了这方天地里,一言景从,万众俯首的大天君身份,仅仅偏居一隅,做个穷奢极yu的富家翁,不是他所有的追求.

    直到门官儿,唱报季王孙一行的入场,他才重新露出些许客套的笑容。今天会宴的正主和目的之一,一直告病为由没有公开露面的外藩代表,终于出现了。

    这个虾夷之地,不过是乾元年间,夷州背景的唐人海商,占据了扶桑北面的大岛,而开荒拓土十数代,而最终成就的分藩之土。

    这个季伯藩,算是其中最大的一个。新近才被引为梁山的贸易对象之一,因为其地发现了大量便于开采的石炭,而遂以富甲一方,开始师法前人在梁山上投注。

    虽然号称伯藩,但是与东海之地更加老牌的新罗藩,或是夷州藩,乃至扶桑藩的诸多海外封臣相比,却是在底蕴和历史上又逊sè了不少,不折不扣的新藩。

    不过梁山本身的立场也颇为微妙,但是不会拒绝一个新渠道,特别是对北地冬季来说,颇为关键的石炭来源。

    虽然明面最大的支持者,不过是一个耽罗藩,但是这个小小耽罗藩背后站着的那些诸侯,却是态度并不统一的,梁山也不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虾夷虽然只是个大岛,但是地缘上更近扶桑藩,而从渊源上又有夷州藩的影子,相信对耽罗藩背后,那些举棋不定的大人物们,有所触动把。

    还有些私心的缘故,却是他不愿意就这么轻易退养下去。

    毕竟之前,梁山与外藩来往虽多,但是主要是以海商或是家臣私人的名份,而出自诸侯公家的人物,哪怕是个公孙,这这对梁山来说也是第一遭。

    因此随着季公孙的登场,在他不动声sè的示意下,聚拢在首席九曜身边的某些人,已经迫不及待的,露出欣然或是期待的颜sè,大声的鼓吹和赞叹着。伴随着主要角sè的粉墨登场,开始了各种轻车熟路的表演,

    好在我离的够远,一片纷繁嘈杂中想要格外关注到这么一个小人物,委实不容易,更何况从未蒙面的人,所以初步的震惊之后,我很快安下心来,看着这一行人被殷情的引入与九曜之尊,也不过十步距离的头席上座。

    他们的身份来历其实不难打听,这位据说是虾夷大岛上季伯藩当主的孙子,因此按照我所知封建的故事,勉强可以叫上一声季公孙。

    从某些方面来说,这位可以算得上是颇为英俊的人物,只是眉眼有些细长,嘴唇偏薄,看起来有一种凛然的危险,对女xing无疑也有一种别样的吸引力。

    随着他的入座,风趣亦然各种妙语连珠的频频点名和招呼,贵宾席次上的气氛也总算变得热络起来。

    但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刚刚坐下喝了几口酸酒平复下激荡的心情,但是我身边再次传来哗然声。

    我脑袋嗡的一声,胀大了不少,因为我看到一个身影向我走了过来,不由暗暗叫苦。不是我熟悉的罗克敌,而是兄长罗骠骑。

    虽然他没有披挂,只是一身棉袍夹衫,裹个璞头。但像是自有个无形的气场,让走过的地方,那些人无论醉还是醒,都忙不住的让出一个空间来。

    这。。这。。可是明白的要逼我站队么,

    虽然我直到迟早要有这么一遭,但是没想到来得这么早,居然是这种梁山上下几乎有点字号的人,都列席的公众场合。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把,虽然这只是宴席边缘小插曲,但是相信我周围这些处于八卦或是恶意的心态,估计不用过夜,就会弄得众人皆知的地步把。

    我能拒绝么,显然不能,当场回绝的结果,就是自绝与梁山内外。对大多数人来说,或许只是一个将主眼光不足看错人,或是某人不识好歹的笑谈,但也不会缺少,眼红逐利的小人冒出来,打折出气或者教训的旗号,给我找各种麻烦。

    我只能本能的跟着他说的话,唯唯诺诺的应声就是。

    然后,在周围一片羡慕妒忌恨的眼神中,我只能做诚惶诚恐的举杯回礼,算是完成了他想要的效果。

    然后再坐下来的时候,我身边已经是一片阿谀结交的攀谈声,裙带和靠山这种东西,古今中外,一如既往啊。

    “马步右将刘琦,颇可接交啊。。”

    这是我唯一能够回复的赠言。

    好,我能说,在我当版主的时候,其实就没少看过与四大古典名著并称的,历史爱好者必读的三大经典,么,

    这三本书,刚好囊括了唐末,北宋末和明末,三个封建王朝不同阶段,极具代表xing的大时代变迁,各种充斥在末世王朝自上而下的权力争斗,和各种农民起义自下而上挣扎求生的造反之路。

    以及其中囊括了所有王朝周期律,兴衰成败的内外因果的普遍准则和得失之道。

    其中开篇的主角,貌似就是这位刘琦,也是我继宗泽之后,初步确认的第二个同时空历史人物,可惜就缺乏接近和结交的由头了,干脆把这个机缘,丢给罗氏兄弟,看看会有什么意外的结果。

    一片酒酣耳热的烦扰掩护中。

    “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过其事了,”

    回到座位上的罗骠骑,对着表情有些不虞的罗克敌低声道

    “或者说暗中恩结好予,将他放在暗处出其不意,不是更有用处。。”

    “他私底下的经营和交通手段,鲁白眼早就盯上了,只是没有合适的由头,那些人生怕挤了自己位置,合伙压着而已”

    “毕竟这山上最多的就是武夫之辈,真正合用的文僚幕佐屈指可数。。”

    “而在其中,能够通熟文书,还会经营和物造,更会理帐的人,别说是本部和别部,就算梁山内,也找不出几个把。。”

    “所以你那番结缘,算是抢了先手,我这番算是摊开来说了。。”

    “这样其他人的试探手段,也就使不出来了。。”

    “这山中,不是什么人都有耐心和你一样,抱着善意去凭心结交了。。”

    “另外那些人,也等不及了。。”

    宴厅中正是脸红耳热畅饮正酣的时间,随着大首领和少量人的退场,剩下的其他人也终于放开了胸怀,和最后一点拘谨限制,起身端杯换盏摇摇晃晃的迈开步子,呼朋唤友的到处串席勾连。

    各种喝的酩酊大醉,然后乱吼大叫着发酒疯,袒胸露背的东倒西歪,乃至一言不合饱以拳脚,然后打成一片之类各种刷下限的宴席上,很容易让人头昏脑涨呆不住,

    再加上一些同样是文员资辈的,糟老头猥琐大叔什么,时不时考过来围着套交情,我实在招架不住,跑出来清静一下,顺便释放下腹中压力,我却看见一个熟人,

    前义军头领将岸,他满脸忧郁和失落的表情,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喝闷酒。我多少了解过他的近况。

    虽然添为军师的近从头领,看起来颇为风光体面,但是他现在这个副都头,堪堪卡在梁山中层的末位上,而且不是正军之序,而是作为编制不定的私属之列。

    私底下,手头管领还没有超过五十个人,身边除了死心跟随的王佛儿外,也就剩下十几个旧部,根本谈不上得力或者有所作为的程度。

    相比之前统领上千人,自专一方的义军头领。可谓是天壤之别。自从降服了梁山之后,他得力些的部曲,都被拆散指派到别部去,别说联系,就算是见面也未尝有过。

    更可况,被军师选为近从头子,虽然有一些特权和便利,但是也绝了正常途径追逐功名富贵的机会,毕竟作为梁山唯一的大军师的护卫,需要他们上阵搏命的纪律和可能xing,几乎是微乎其微,平时更对是站班和支派什么的杂事。

    这对颇有野望和诉求的将岸来说,无疑是一种束缚和挫折。

    “将头。。”

    我想了想,还是没有避让开,出声招呼道,

    “千万不要这么叫了,,”

    看到我,他倒也不意外苦笑了下,摇摇头。

    “还是唤我将都头,或是将兄把。。如今你我都没什么差别,大可平辈论交了”

    “毕竟,这山上还能见到的熟人,也寥寥无多了.”

    “你晓得么。。”

    他低头叹息道

    “曹犊子他们好几个人,都死了,。。”

    我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他忽而打断

    “不是死在战阵上,而是夜走山路失足跌死的,还有醉酒头倒在马槽里溺死,被门柱倒下打头死的。。”

    “若不是我有心打听,偷偷看过了尸身。。”

    “谁会想到,这些健壮像头牛的汉子,身上全是殴伤和淤紫,死的时候口鼻里还留着血块”

    说到这里,他用通红的眼睛,瞪着我。

    “你信么.反正我是信了”

    我默然无语,梁山权利争斗的黑幕,已经波及到这些边缘人物了么,那我还真是幸运的。

    “有时候我会忍不住想,是不是我害了他们。。”

    他有些自暴自弃的摇头摆脑道。

    “我羡慕你啊,这一身本事到哪里,都少不得派上用处的。。”

    “不论谁当势,都不会刻意针对什么。。”

    说到这里,他再次意气消沉下来。

    “你还的记得当初那位公公么”

    我想了想重新开口道

    “。。”

    他突然抬起头来,有惊异的望着我

    “这位贵人,还好生活着,现下正是是梁山的座上宾。。”

    霎那间,我在他脸上看到诸如悔恨、愤怨、不忿等丰富多彩的表情

    既然有这个机缘遇到将岸,我干脆稍微透露了一下自己的发现,然后被他各种感激涕淋,拍胸膛,握臂膀的,发誓要报答一二。

    毕竟,看起来有些东西,我们的私下立场是一致的。

第二十四章 间闻

    ()    我头痛yu裂的醒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脸,却感觉到周围一片昏暗,也不知道时间头昏脑涨的摸了半天,才摸到那个**的冰冷感觉,那是我用来唤人的铃铛,

    这才心里多少有些底子,依稀记得回到大厅,最后罗克敌一群人一拥而上,昨天不止怎么的就被灌醉了。

    一个悉悉索索的声音靠了过来,还带着一股子让人印象深刻的皂角味,闻到这个味道,我本能的多少有些安心。

    因为山上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洗涤用品,所以都是采摘这种豆荚一样的皂角树实,晒干了贮存起来,洗浴时只要磨成粉末出水来,就可以清洁之用。

    作为这种经过我改良的产品,加入具有灭蚤驱虫加消炎的硫磺成分,最近被我频繁的用在某个试验品身上,为此我想办法把她全身体毛都给剃光了。

    对方在黑暗中,将一个水杯凑到我嘴边,轻轻托起我的后枕,喂了一口,却让我骤皱起眉头。

    这明显是我自己用板糖和盐花还有少量烧酒调配的,类似后世运动饮品的某种土制功能饮料,以满足高强度锻炼和劳作之后,补充发汗和热量之用。

    当然口感自然是极其糟糕的。

    我忍不住,信手摸了摸对方的身体,虽然僵硬了片刻,但是满手**的骨感,让我彻底安心了下来。

    “是你么,三枚。。”

    还没有回答,但是呼吸还是停在我身旁,继续着之前的动作。

    “唔。。”

    灌了几口盐糖水后,令人咋舌的味觉刺激,总算冲淡了宿醉的眩晕和沉重感,我又想起来一些其他东西。

    辞别将岸,我回到宴厅中,却看见有人在找我,然后热心青年罗克敌,几乎是半拉半拽的,好说歹说将我扯到他们那一席上,说是要给我引荐其他人,算是罗氏兄弟这个小团体的外围和盟友什么的。

    结果喝的原本是没什么滋味的淡酒,怎么就变成火辣辣的烧头,然后又变成杂七杂八的葡萄酒和说不上名头的陈酿酒,

    于是各种不经意下喝进去的酒水,在我体内发生了某种鸡尾酒式的化学反应,然后我暴走了.

    然后,然后我又忘记了,剩下只有一闪而过,乱糟糟的人群中,我对着一群三五大粗的剽悍军汉,慷慨陈词大放嘴炮的情景。

    拉开帘子,满目刺眼的午后阳光,让我一下有些不适应。但是当我伸着懒腰打折哈欠一转头,新人三枚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这时候,随着帘子边上挂着的铃铛响声,一个半身探了进来,却是

    阿骨打送进来洗簌的器具,一个装着温水的木盆,盆上架的托板上放着陶杯,还有我自制的猪鬃牙刷和一小勺石膏混合盐的粉末什么。

    “今天是什么ri子。。”

    我想了想,又改口道

    “我。躺了多久.”

    “恩主醉后已经睡两天了。。”

    阿骨打用还有些不够流利的汉话回答道

    “是罗都头身边的人,搀扶回来的。。”

    “他们没说什么麽。。”

    说实话,我更担心的是,不小心喝醉了,把某些原本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话语,胡乱泄露出去后,引来了不可预料的结果。

    “他们只交代了恩主饮酒颇多,要好好照看,”

    阿骨打略微点头又摇头。

    “还差人送来一些东西,说是等您醒了,还要来拜会的。。”

    “小的不敢拆看,还等恩主处置示下。。”

    阿骨打平淡无奇的回答,让我暂且放心了下来。

    既然是罗克敌亲自带人护送回来的,那问题就不是太大,不然我现在应该是,呆在秘密监禁的囚牢里等候讯问,或是留在某人的私宅中,准备强行笼络示好的结果了

    不过我还是有淡淡的担心,担心来自罗氏兄弟怀疑和猜测,在这乱世之中,大家为生存而奔忙逐亡的时候,为了一口吃食,不知道还能否见到明天的世道,不是普通人都有这种见地和分析能力的。

    直到旁晚,我看见提着个酒瓶子和油纸包前来看望,满脸洋溢着某种奇异笑容的罗克敌。

    “老夏,你还有作诗凑对的本事啊”

    “山上都传遍了。。”

    然后他就像是收不住一般,扒拉扒拉的解释了一大通,。

    说他的兄长本来想在籍着夜宴的机会,直接把我在后军从属的序列中要过去,都是因为某个意外变故,不得不暂缓行事,而这个意外说到底,居然还是我自作自受的缘故。。

    大首领为了讨好海藩来人,难得当堂附庸风雅,以秋sè咏菊为题颁下赏赐,然后众席都有现作,不过都不怎么应景合意。

    然后我正巧喝醉之后和一群军汉们口如悬河聊的上头,好死不死的念了黄巢那首成名作。

    有比在一群反贼和一群的幕后代表面前,念一首中二气十足的反诗,更坑爹的事情么。更坑爹的是,我做完这首诗就一头扑倒不省人事了。

    好在当场有比我反应更快的,当场宣布其实这首诗,献给首座卢天君的。

    然后我就变成现下这副微妙的局面。但是ri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我的目标和准备,虽然有所停顿和影响,但是还是没有大的变化。

    库房边上的细流已经开始出现冻结的冰渣和霜白,我也尝试着龇牙咧嘴的,用收集来的干净雪花擦身体,以提高抵抗力,当然这是建立在有足够的食物和营养摄入的情况下。

    偶尔摸着经过这多么变故,依旧略具形状的腹部线条,我多少不由自主有些自得的心情。

    哪怕是逐渐大起来的雪花,封锁了山上大部分的活动范围,我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仿佛罗骠骑在宴厅上的承诺和交好,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小插曲而已。

    看着堆满房间一角的东西,却在提醒我,我的身份和待遇,都已经发生了变化。

    里面的绢帛和几件金银器皿,有据说是大天君,当场赏给我的彩头,然后那些海藩代表,也应景凑趣拿出一些东西,作为添头什么。

    另外一些则是罗氏兄弟派人送来的酬谢或者说分红,因为那位在海市上公然杀人的康船主跑了之后,却把大批离船的货物留了下来,

    顺手被罗克敌为首的左营将士给当场查没,然后就地发卖折现之后,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最后除了打点上方之外,既然我也隐然成为他们的自己人,也得以籍着这个由头,分到一份。

    自从那天晚上之后,我也成了梁山上小有名气的人物,只是除了迅速堆积起来的柴碳和堆满缸里的米面,预计中的麻烦和纷扰,一直迟迟没有到来,让人反而有些不踏实的感觉。

    在这个期间,遇到清明天好的ri子,我还在给罗克敌为首左军的人说书讲古,只是题材从,逐渐换成了当代版的。

    同样是后世被反复追捧翻炒和各种研究发掘的,都已经烂熟到不能再滥熟的题材,因此我拿着其中的jing彩片段和各种典故,口若悬河的即兴发挥起来,根本就是轻车熟路。

    当然,少不得籍着各种兵法、计谋为名塞一些私货什么的,对此感兴趣的人,还真不少,希望我能够给他们更进一步的阐述和演示。

    当然是有所感谢的,除了财物和物资上的补偿外,他们的人力资源也是格外充足的。

    然后夏夫子的称谓,很容易就过度到了夏先生之流.然后借助制作一些沙盘,绘制一些浅显易懂的图表什么的由头,我可以名正言顺的借调更多的资源。

    比如:

    借助他们提供的器械和人手,用一些冷兵器时代的知识,来训练我的小跟班阿骨打,诸如格斗击刺,熟悉各种武器的实用技巧,乃至套shè捕猎,寻踪匿迹之类,野地求生的升阶本事。。

    也算是某种人体工程学的实践,看看在充足营养和休息的保证下,的经过相对科学的锻炼之后,人体的潜能能够被挖掘到什么程度,

    虽然个人的力量对于整个时代的洪流,未免有些微不足道,但是对于影响和改变身边的环境,具体到个体的人和事物什么的,还是有一定的cāo作xing的。

    反正有了新人三枚之后,他可以从ri常帮忙的杂务里逐渐解脱开来,按照我期望的方向去塑造。他表现的也很卖力,或者说无比珍惜我给的任何机会。

    看他每次都弄得伤痕累累疲惫不堪,却依旧各种斗志盎然的样子,我甚至有一种错觉,我其实实在养成一只贝爷。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我多了一项ri常,

    调教骨瘦如柴的新人“三枚”,虽然她做起事来还是不怎么得力,但至少不用担心,因为长期饥饿和缺少营养,造成的某种程度上神经和感官失衡后遗症,磕磕碰碰的不是撞在门边上,就是打翻东西。

    还有不厌其烦的纠正她一些怪癖,比如有事没事喜欢蹲在黑暗中;不愿意抛头露脸,哪怕她这幅长相,恐怕连正眼停留一刻的人都没有;就算站在我身边,也要习惯xing的努力藏进我,几乎不存在的影子里。

    还有走路像猫一样的,几乎没有什么声音,杂库里神出鬼没的,让人一惊一乍之类的习惯。我一度考虑过,要不要给她改名叫阿卡林。

    相比之下做起家务或是整理物品,总是显出有些笨拙的弄得满是响声,就好像正在被人打劫一般,少不得到召来我充满个人特sè的惩罚教育。

    但是我教导和训练阿骨打,或是给前来拜访的罗克敌,讲解各种典故的时候,她似乎会变的格外的安静,总之我似乎买了一个奇怪的家伙。

    突然有一天,消失了大半个冬天的罗克敌,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有德,且感谢我。。”

    看着他一脸欠揍的表情,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第二十五章 出闻

    ()    然后我接到第一个跟队外出的任务,去接收某地奉献的赋税,按照惯例这可是一个美差啊。

    特别对我这种负责记数的,不上不下的后勤辅助文事人员来说,可谓风险小,进项快,周期短,油水多的任务。

    主要是去梁山的外围势力去征收粮食布匹,以及其他一些杂物,梁山既然赢了,并且继续存在下去,那周边因为官府势力受损收缩,而失去保护的地方士民,多少要为此付出一些代价。

    山下一个荫蔽的渡头,已经有一批人聚集在那里等候着。

    在这支百多人的队伍里,我有些意外的见到不少似曾相识的面孔,貌似在义军中打过交道的,领头正是那名义军老兵邓坊,没想到他还好生活着。

    他现今也是个副都头,据说是从一个杂编什长,重新干到这个位置的,不过还是在备丁的序列里,常常要奔走输送与山内山外诸营寨间,只能算在下层头目阶级里。

    见到我后,没少一阵唏嘘和感叹,从某种程度上说,包括前头领将岸在内,他们混的大都不怎么如意,这次好容易被重新聚拢起来,不由抱上了某种期待和盼头。

    又等了一会,却没有等到将岸的到来,只好略带着失望由老都头邓坊领头整队出发。

    预期中作为这件事推动者,前头领将岸的缺席,多少也让我有些遗憾和说不明道不清的东西,却不知道来自哪里。

    等人到齐了之后,我们就分批登上水营提供的板头船,这种船扁平宽大,吃水浅且四平八稳,调转方便,尤其地带输送往来。

    数百里水泊,还有同样面积甚至的苇荡草泽,构成小梁山脉最好的外围掩护,风催草野,荡漾如毯,发黄枯败的苇花已经掉尽,只剩下成片伏到的草杆。

    上次是作为俘虏过来的,因此没有心情欣赏这个水泊风光,现在总算可以走马观花的好好留意一番。

    星星点点的小船上,好些妇人正在打捞水草等杂物,然后挑拣其中可以食用的部分。这也算是我当初生产自救的一点小建议之一。

    伏苇也被成片的拔起来,剥出来的脆根,味道稍甜。对普通人家也是不错的小菜。另一些人则在用木铲在荷叶枯败的浅滩上挖藕,大冷天满身泥泞的却在冒热气。

    看到他们辛劳和无奈,我忽然觉得我自己的境遇,也不是那么糟糕了。

    船在曲折盘绕的水道中,且行且远,很快前后都淹没在不见边缘的水泽苇荡之中,我的思绪也随着这些连绵如云的苇荡,飘摇起来

    按照罗克敌的说法,我到了这里,自有一番惊喜的,因为有内部消息称,梁山诸军在开chun,都有意再度扩编增补,然后在包括这只前义军在内的降众中,再选jing干之士,另编成若干个新都、团头。

    这次轮到的外出差遣,不过是附带的考察之行,算是照顾我这个老熟人的渊源,也是变相沾了我的光云云。

    因为,据说这一部归降梁山的人马,着实整出了几个表现不错的人物,被某些上层看对了眼。

    不过这所谓的熟,也不过是行路渐远之后的某个偶然回头而已,或者说只是来自某种形同阳谋的变相试探而已。

    我这么思索着,在这一路上又有来自小梁山脉其他山头的,大大小小好几股人马加入,最后这只征收队达到了四五百人,领队的权利也被交到了一个叫戴宗的中军都头手上,他虽然没有神行太保的本事和绰号,但是对我还算客气。

    似乎是被人事先格外交代过一般,他甚至让邓坊的麾下,安排了几个人跟着我听从吩咐。<>

    重新踏上陆地之后,就进入梁山附属实力的边缘,人为踩出来的大路两边,战场的痕迹依旧,折断锈蚀的兵器和旗帜,因为数量太多顾不过来而没有被掩埋,又被野狗什么撕扯的七零八落的尸骨,在泛白的草丛中,依稀可见。

    各种被焚毁的村落和抛荒的田地也没有恢复过来,在一片死一般的静谧中,沦为乌鸦和野狗流窜盘踞的乐园。

    这种景象在我们的行程中,持续了很久,直到看到低矮的土墙和篱笆,和孤零零的犬吠鸡鸣声。

    不过这不是我们的目标,在一片噤声的静默和隐藏在草屋蓬户中的窥探中,我们穿过这里,顺便带走了狗和鸡鸭等,所能看到的活物,继续前进。

    这次没有再走多久,就到了我们第一个目的地,被残缺不全的矮墙和干枯的水沟,所环绕的小光县。

    小光县,旧如其名,是一个赋税户口评级最下下等的小县,还是广元年间,从青州治下析分出来的众多新县之一,作为商路集镇发展起来的。

    虽然已然破败的厉害,但好歹是个县治,因此城中大抵还有好几千号的常住居民,维持这对四野乡民,征收和交易ri常的基本职能。

    作为一个下等小县,这里低矮的土围子上,尽是像被狗啃出来的,被攻打破捣毁的痕迹,还没有来得及填补上,

    破败的县城之中,面有菜sè的居民,沿街的店铺,还留着火烧和刀斧砍砸过的痕迹,街上几乎看不到人,连野狗都知趣的夹起尾巴,躲在房屋和街巷的yin影里,

    只剩下一些建筑还没来得及修不好的破洞里,那些涂满灰土心惊胆战的面孔,以及畏畏缩缩躲在门板和窗扉间隙后面,小心窥探的目光和眼神,

    这只是战后的梁山,对外围势力的宣誓所有权而已,因此几乎没有遇到阻碍的力量。

    控制了几个出入要点后,在被烧毁的衙门废墟上,叫戴宗的领队,开始召集头目们大声的交代。

    “按照规矩,砸门好容易出来这一趟。。”

    “大伙儿可在此处,好好找找乐子。。”

    “顺便看看自家有什么用的上的东西,尽管去拿”

    然后他转过头来,对我格外交代道

    “夏簿记,您就算是想要女人,也是没有问题,看上哪个尽管去交涉。。”

    “只要事后不要把人弄死了就好。。”

    我不由撇撇嘴,好,我对女人十分饥渴的谣言,也在梁山上传播了么。

    被拖选出来交涉的几个居民代表,站在长街口,战战兢兢的讨好着这些外来者,进行小心翼翼的交涉。

    除此之外,就是风卷长街,尘埃和垃圾一起飞扬的寂寥,偶尔洋溢着不懂事孩童的哭声,随即就被心惊胆战的父母给遏止了。

    其中唯一的亮点,就是在梁山众到来后,屈指可数几家被迫开门经营的铺子。

    豆杂铺子,缩在柜案后面,身如筛糠的铺主,看着这些畅怀大吃大嚼的汉子,一声都不敢出,

    用豆渣和杂面做成窝窝头一样的东西,还有浓稠豆汁和小米煮的甜粥水,还有酱卤老豆腐盖的蒸麦饭,切上许多大葱和芥菜,虽然没有什么油水,但是吃起来格外的香。

    打包许多份,作为回程的干粮,然后留下半匹粗绢,算是作价。

    其他什么的卤熟、炊饼、酱干、坛菜之类的,也收罗一些,算是私人稍的手信。

    当被挑选出来的健卒,牵着骡马,开始巡查这座不大的县城的时候,我也开始带人在城中晃荡。

    我当然不可能真的去找什么女人,而是借着这个由头,查看了这座小城里的大部分营生和维持ri常运转所需的行当。

    虽然他们闭门不出,但是不妨碍我带人敲进去,然后在一家老小惊恐的眼光中,取走一些样品,算是某种程度的社会考察。

    而跟我去的其他人则是一副不明觉厉的表情和样子。

    整个过程波澜不惊,虽然遭到过兵匪多重的劫掠,但是剩下来的人,还是为我们凑出了所需的东西。

    十几大车的粮食,有稻米也有麦豆,还有用篓子装起来的灰白sè海盐,坛装的酱料和酒水,成捆的白素布,一些不规则的铁锭,整叠的皮子和肉干,笼子关的活家禽,以及若干名已经哭干眼泪的女人。

    我在铁匠铺和各种金工手艺人家的巡视,也暂告一个段落了,我的行囊里装了一些叮当作响的玩意儿。

    留下些许哭喊声和疮痍之后,然后是沿着道路的下一个集镇。我的任务十分轻松,就是随便点数和记账,基本上需要什么东西,跑腿什么的都有人抢着去做。

    当我的袋子里,已经装满了各处收罗来的零碎,满载物资的大车也排成了长龙,车上的女人也达到了二十多名,各种成sè不纯的金银锭子和碎块,装了一匣子,

    按照山上的规矩,外出巡收的东西,除了可以当作钱用的财帛之外,允许有二成到三成作为例行的差遣物耗,当然实际征收到的东西,远不止这些,早把这些折损摊了进去。

    有本事的带队还会因地就食,因此这些物耗的指标往往被节余下来,作为私人的好处。一般头目们瓜分其中的半数,剩下的分润给其他普通兵卒,具体到个人头上,也算是一笔小小的收益。

    但是最受欢迎的是这些找来的女人们,只要是一停下来歇脚的时间,她们身上总会爬满了各种各样的男人,每天天黑后,身段长相最好的几个女人,还会被轮流留在头目们的帐篷里过夜。

    这也是一种变相的激励手段,几乎是人人有份,唯一没有动过这些女人,也就是我和老军邓坊。

    我是因为实在看不上,也不忍心折腾这些一有空,体内就被迫灌满各种男人体液的可怜人,至于邓坊,就不知道什么缘故,在一片谷jing上脑的男人中,很有些洁身自好的味道。

    我或许会偶尔同情、可怜她们的境遇,却也无能为力改变这种现状,就算我偷偷把她们放走一些,估计戴宗那些人,也不会格外追究什么,但是这么做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因为她们就算回去,也没有什么好结果,倒不是因为什么封建腐朽的贞洁观念什么的,事实上这乱世之中活着就相当艰难,没有多少闲功去计较什么礼教。

    但只要梁山依旧屹立一天,他们的父兄家人就不敢也不会轻易接纳,这些半路逃回来的女人。反而那些畏惧梁山威势的乡人邻里,会把她们看作取祸之道,或是不祥之兆,重新送回山上来,或是秘密打杀弄死,以去后患。

    这就是狗屁的世道,天杀的纷乱时代,无数个地方,每天不停发生的悲剧和惯xing之一。

    我也只能给点建议,比如以奇货可居的理由,稍微的善待这些女人,在食物和卫生上给予关照,换取更好的服务品质,减少安排的频次,惩罚那些过于粗暴的行为,避免过度使用,而影响可持续发展什么的。

    结果,

    期间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有个来自地方上年轻男子,在两个同伴帮助下,就居然想乘夜潜入营地中,救走被梁山众征收的某位青梅竹马之类,哪怕她已经被人开发的不能再开发。

    他都已经得手了,然后因为女人的恳求,而想多带上几名,结果这些被轮的有些腿软的女人成了他的负累,结果逃离的时候,惊动巡夜的老军邓坊,被当场捉住。

    然后这三人都被残忍的砍掉四肢,割掉舌头和下身,竖插在木杆上,留在路边做成标记,直到我们拔营走的时候,还未彻底死去,还是邓坊给补刀才结束了痛苦。

    作为被营救那名女伴的遭遇,在一群男人的围攻下哭干了眼泪,像一具破布娃娃一样的任人摆弄。

    这件事,也让我再次坚定了,一有机会就离开梁山这个不善之地的决心。

    可远远望见作为州府屏障,却已经空空荡荡的官寨的时候,我们终于踏上了回程的道路。

    相比出发时需要绕远一大圈的征收线路,回来走的是另一条更短更直的路线,因此,

    很快就来到了一处渡口,按照约定,右营从外地回程的舟船健儿,会负责接收和捎带运送上我们一段。

    渡口冷冷清清的不见一个人影,只有几件破败的歇脚棚子和土围茶舍。

第二十六章 忽来

    ()    我忽然闻到来自风中,隐约一种金属和汗臭混杂的味道。

    风声忽然大了起来,吹动的苇荡摇曳不止,不对,是奔走突进的低吼声。借助苇草的掩护,突然冒出来大量绰约的人影,几乎一下子就逼迫到了近前。

    随着刀光血sè和惨叫声,将这只行进中被拉长的队伍,拦腰截断成数股。那些满脸写着松懈和倦怠的梁山众们,几乎是猝不及防的成片成片的被扑倒。

    “向我靠齐。。”

    老军邓坊奋力高喊着,挥刀磕飞一只飞斧,呼咻着狠狠弹切在我面前大车上,嗡嗡作响。

    他已经一脚踢倒砍翻一个冲到身边来的袭击者,又格住另一个挥砍的刀手,用带盔的头狠狠撞的对方脸上红白四溅。

    这时,才像是迟到的声调背景一般,各种女人哭喊的声音,梁山众们惊慌失措的惨叫和乱喊,让场面乱成一团。

    严格说这只是一只武装征收队,因此没有太多出战的配备,几乎大多是便于远行的轻装短兵和少量的矛手,盾和弓弩的配置几乎没有,更别说小猫两三只的哨马。

    坐在大车上的戴宗,几乎第一时间成了对方的集火的目标,他甚至只来得及站起来喊了半声,就被好几柄投斧和箭矢,齐齐打在身上血花四溅,软绵绵的滑落下去

    然后他的副手,另一个来自水营的都头,干脆紧跑几步,被一只流箭戳在腰上,闷哼一声去势不减的跳进河,带着划动的水花和洋溢的血sè,远远的飘流而去。

    另外几个头领也好不到哪里去,手足无措,反应迟钝是他们最多的表现,我甚至在眼角的余光,看到一个身影钻到了大车底下,拼命往身上涂抹血浆装死。

    于是剩下犹然在奋战抗争的老军邓坊,就成了大家靠拢的主心骨。因为他身边都是前义军的老人,因此很容易就依言聚拢成团,反而伤亡看起来不是那么大,距离远的那些梁山众,也连滚带爬的向他奔逃过来。

    因为先前正在和他搭话的缘故,我也运气不错的被这些人,给团团围在了中间,第一时间伏低身体靠在大车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平复差点跳出嗓子眼的心脏悸动。

    在他的怒吼和号令之下,各种放在大车上的兵刃和枪矛被拿出起来,架在歪歪斜斜推翻成一片的大车上,算是形成最初步的防线。

    在参差不齐的矛尖前,被接二连三戳死了十几人后,这袭击者的攻势不得不一顿,显出了某种颓势和乏力。

    邓坊身边聚集了队中小半的人手后,那种遇袭的慌乱和惊恐,也在这些梁山众脸上慢慢消退,然后变成某种羞愤和同仇气概。

    在邓坊的领头下开始结成一队,带着重新恢复的些许悍勇,返身冲向这些陌生的敌人,将那些尚被分隔和围攻中的同袍,还有些许出气的,都被连拖带曳的裹挟回来。

    从某种程度上说,到了这个地步,这次不怎么合格的伏击,已经达到部分目的了这只征收队几乎折损了过半人手,各种征收的物资也丢的七七八八。

    失去了突然xing和正面的优势,已经没有必要再死缠下去了。但是那些袭击者重新聚拢之后,只是缓缓的退入草荡,却没有真正的离去。

    我忽然感觉到腿有些发麻,让后看着地上轻轻跳动的沙粒,才发觉并非我腿发麻,而是地面轻轻震荡了起来,老军邓坊也察觉了什么,暴起怒吼着

    “转头戒备。。”

    然后道路另侧边缘的苇荡,突然成片倒了下来,飞扬纷舞的草叶碎尘中,狰狞咆哮的骑手,像是鱼跃的鬼魅一般,刺破了这层尘雾构成的薄薄屏障,

    我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

    粗短柳叶扁矛的雪亮反光,而不是那种炮灰用的粗糙生铁尖,也不是老兵所用jing心磨砺好的长尖矛,为首的骑士,更挥舞着一只带斜突的jing铁马槊。

    随着简单顺势挥舞的动作,巨大的惯xing,如雷霆一般,将一小撮落单的部众,撞倒踩踏在马下,然后将最后一个人,猛然的挑飞起来,如同一片风中落叶。

    “是官军的马队。。”

    “他们怎会在这里”

    “该死的官狗。。”

    “矛头都给我转过来。。”

    “拦住他们。。”

    “稳住,稳住。。”

    杂七杂八的纷乱和叫喊声中,一些胆小的人,已经开始掉头想逃进芦荡中,然后被人冲背后打倒。

    面对黑压压小跑着冲过来的马队,迎面吹压的风中,送来人体和牲畜流汗混合成的腥臭味。

    前排的这些梁山众的脸颊和眼睑开始充血,但是更多人的手和脚开始抽搐,就像是风中落叶一样飘摇着。

    然后是沉闷的撞击和骨肉摧折的破裂声,被压抑之后猛然爆发出来的惨叫痛嚎声,

    仅仅一个照面,就让前排稀疏不等的列队凹陷下去一部分,他们的身姿像是被戳破的水囊一般,随着蜷缩倒下的,撕心裂肺的惨叫着,将血水喷溅的到处都是。

    少数没有倒下的人中,领头持矛的老兵邓坊,满是沟壑的脸上也多了一条血痕,但是仅仅如此而已,猛地反手投掷出去,顿时钉着一名骑手的肩膀,将他从马背上掀翻,滚落间又绊倒了另一骑手,一呼一吸间,他又挥动另一杆抢来的马矛,逼退了第三名骑受。

    这个停顿,终于让剩下的人反应过来,乱糟糟的将缺口补上。

    而我却无能为力,只能目瞪口呆兼惊惧的站在原地,接二连三的变故,僵硬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直到这具身体残存的本能,让我恢复过来。

    依靠着车板的掩护,我大口喘着气,将一只袋子里的零件掏出来,抖手着好容易组成一只手弩,摸着皮扣上的箭排,咬着牙在沟槽里拉上一只无尾箭。

    显然作为我在山上反复shè击练习的成果,在这种场合几乎没有什么改善,对着潺动人头前方奔驰的身影的,摇晃的几乎瞄不准目标。

    不时有空中飞过来,咄咄声音的打在木盾手牌和大车上,夹杂着痛呼哀嚎倒下的声音。就像是一个催命的符咒一般,让人怎么也没法集中jing神。

    提前量,提前量,我努力提醒着自己,第一支短矢扣发出去,低低的弧线穿过飞扬的马腿,落在尘土中。

    然后装上第二只就快得多了,惨叫声还在继续,这一个片刻,又有十几人加入死伤者的行列,短时间内,满地流淌的红sè血水,就将翻出来的泥土染成褐sè。。

    就在他们倒下的那一刻,我猛然扣下机纽,嗡嗡颤动的细微反作用力下,灰sè箭杆咻地的消失不见。

    还是算错了提前量,想shè目标最大的身体,却落在了没有防护的马股上,于是带着骑手惊痛的奔跳起来,然后被几名突前的矛手,齐齐穿刺在身上,血如泉涌的栽翻在尘土中。

    辅助杀一血达成,我心中莫名其妙的冒出某个游戏术语,心态却变得平静多了,然后压上第三只。

    这具手弩轻巧而jing致,铁骨贴簧片的臂弓,据说是军州配发给骑兵军官用的防身利器,只是梁山上的人,素来用不惯这东西,不知怎么就弄断弦,丢到这杂物库了,重新找人换上截短的角弓弦之后,然后用草汁和烟灰,染成花花绿绿的伪装sè,就成为我的.收藏品。

    就像是开启了我身体内的某个开关一般,手抖的幅度变小了,呼吸也慢了下来,装填的动作也平稳了许多。

    第五支短矢,再次shè中一名骑手的肩膀,他负痛的低伏下肩膀,轻易冲出我的shè界,不过却带动着好些骑手,主动聚拢到他身边。

    直到被怒骂和呵斥着,重新散开,不过已经错失了进一步扩大突破的良机。

    碍事的伤者和尸体被拖到人群后,老兵带头一个突刺,就将三名分神的骑手,给掀翻下马来,只有一个狼狈不堪的滚爬逃开,另两人则被毫不留情的刺中脸颊和胸膛,变成冰冷的尸体。

    终于拼死打退了这些马队的突袭,我们也再次缩水了一大半,虽然只是几刻间的功夫,却仿佛已经过了很长的时间,伤者和死者横七竖八的躺在血水里,慢慢发出呻吟而死去。

    shè空一打以上短矢,我手的指腕也变得又酸又软,颤抖的几乎都扣不上弦了,直接击杀的战果几乎没有,因为这些穿着号服的官军马队,人人都有防护,最少也是一件钉皮套子。

    因此只要是不正中眼睛喉颈之类的要害,短矢的威力有点不够看,倒是身边几个拿着弓箭的梁山众,跟着我动作,瞄哪里也shè哪里,颇有好几个战果。

    临时的领头邓坊,略微赞许的看了我一眼,嘱咐道

    “注意掩护。。”

    接着突然一个快步冲到前面,拖起两具尚且完好的的尸体,抢步回到阵列中,挑开包头和衣襟,不由脸sè大变。

    “白沙寨,飞流都。。”

    “该死,他们是山外诸营的人。。”

    “就算穿上官军的号服,马匪子们的那股子臭气,咋也闻的出来。。”

    幸存的部众中,也有人认了出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咋们做错了啥么。。”

    可惜已经没有时间容他们多想了。

    攻打再度受挫,那些敌人也似乎失去了耐xing和信心,开始摇头晃脑的左右顾盼,慢慢退了开来,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就像是咆哮的烈风一样,驰骋马背上的身影,突然再次奔卷而出,却是一只没用动过的生力军。

    这些骑兵看起来更要jing锐的多,好些人身上甚至闪烁着某种光泽,那是作为正军头目或是将主亲卫队,才可能有的金属类护甲。

    他们像是猎人般的娴熟而老练,用咆哮和长矛马刀的威慑,驱赶压缩着邸角而聚的鹿群。

    用短矛和手斧聚而投shè之后,不停的盘旋着从边缘掠走,然后用矛尖和刀锋放倒一些反应不及的身影,他们被刺伤或是带倒在地之后,紧随其后的同伴就会用踩踏和戳刺来制造更多的伤亡。

    “前军的马队,也派人插手了么。。”

    邓坊几乎是一字一句的咬牙切齿的吼出声来。

    “还真是看的起我们啊。。”

    “本部何德何能,蒙的山上那几位大人物的如此看中。。”

    面对如此出言挑激,对方毫不做理会,闷声不响的反复冲杀过来。虽然这时候已经看清楚,他们人数并不会太多,但是齐头策马冲杀起来的时候,赫然有一种山摇地动的错觉。

    身边时堆积倾倒在地上的各sè货物,被重新布置成权当心理安慰的防线,一种一筹莫展穷途末路的感觉,开始弥漫在剩下的人脸上。

    我也被拌了一下,却是个开裂的酱菜瓮,流出来的酱汤,正在散发出某种刺激的味道。然后某种思路被触发了。

    我抓起一个酒坛子,用力丢出去,碎裂在阵前泼洒了一大片,然后在他们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我紧接着丢出一根燃烧的柴火。。

    结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落在酒水上的柴火,冒出阵白烟就熄灭了,我楞了一下,敌人也楞了一下,然后一只细长的投矛飞了过来,作为我的回礼和问候。

    显然我又被那些yy无极限的古装剧给误导了,好不是什么酒都能燃烧的,特别是针对只能酿造低度酒的古人来说。

    但是我的举动启发了奋战在前的邓坊,他将另一个坛子丢了出去,这是一个油罐,然后其他人有样学样的。。

    又付出是几条人命的代价之后,抛洒在被掀翻大车之间的柴火和油脂,

    这下终于烧了起来,随着脚下逐渐窜起的火光,冲进人群中的马队也乱成一团,虽然可以蒙上眼睛来,驱使坐骑冲过危险区域,但是生物本能畏火的天xing,却不是那么好消灭的。

    虽然他们在火焰中的乱蹦乱蹿,同样也我们带来了不小的伤亡,但是对这些马上健儿的士气打击却是更要命的,那种人马一体被灼烧出来惨烈嘶鸣声,让其余骑手原本意志高昂的坐骑,也不免嘶鸣奔喘着摇头晃脑,开始畏缩不前。

    甚至是反抗xing高举前蹄耸立起来,导致冲刺的队列,出现了某种混乱,

    战场上停下来的骑兵,可是比步卒更大的目标和靶子,这次不用人再喊什么口号,所有的短矛和弓矢,杂七杂八的重物,都被一起丢shè了出去。

第二十七章 闻变

    ()    尸体血泊在斜阳中凝固成一个永恒的颜sè,但是我们至少活下来了。在那名马队首领,被一个老醋坛子砸倒翻落马下之后,这些莫名其妙杀过来的敌人,终于莫名其妙的突然退却了。

    作为我们这些孤魂野鬼存活下来的代价,是死了很多人,生死存亡之间,很多人会表现出,比如歇斯底里或是惶不可终,

    于是惊慌失措的人死的最快,临阵脱逃的人次之,胆大冒失的人死了,胆小怯弱的死了,不够小心的也死了,运气不好的更死的不能再死了.

    于是能挺到最后的,居然都是些平ri里xing子和表现比较中庸平稳,多少懂得配合,还有一点点运气的人,

    五六百人的巡守队,囫囵活下来的还不足百余人,可谓惨痛之极。但其中倒有大半是前义军的人,就未免有点天意弄人了。

    派出巡哨,收拾现场,分拣甲械,包扎伤口,扎制车架,将丢弃的物资,回收一部分尚可使用的,烧了十几大锅汤粥和肉脍,暖暖的填进饥肠辘辘的肚子,总算恢复了一些jing神气头和体力。

    刻意被压抑的呻吟中。

    作为硕果仅存都头级的人物,邓坊已经是当之无愧的领头人,他正在沉默不语的,把玩这手中作为战利品的那只长梢,

    “我们还有四十七匹马和二十六只骡子可用,。。”

    “各sè口粮肉干酱菜酒水,也足当剩下的人半月之用。。”

    “完好的大车有十一辆,只要配上骡马就能用,受伤的二十几个人,都可以坐上去。。”

    “剩下能拿兵器上阵的,连你我在内还有八十七个。。捡回来甲杖器械倒是充裕的很”

    “差不多人手一套甲子或是皮套,一杆矛和刀,三只投矛还有余。。牌有二十多件,弓也有十六具。。”

    “这样可以稍稍安心一些了把。。”

    他叹了口气,示意我坐了下来,递过一个烤熟的薯,虽然因为品种不良的缘故,只有小孩拳大,但是热乎乎的咬进去,还是颇为焦香可口的。

    “将头是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告诉什么.”

    邓坊楞了一下。

    “告诉你我们有.难道你不晓得。。”

    我也愣了一下。

    “那位监军被山上待若上宾的事情。。”

    “是么..”

    他重重的叹口气

    “山上将我们这些四散的降人,重新聚拢到一处,显然是没有好事啊”

    “亏我还抱有想念,与将头麾下的弟兄们再会之期,”

    “看来我们的重聚之ri,就是死无葬身之时啊。。”

    “看来山上那些人是铁了心,要用我们明年的祭ri之期,去换取那位公公的回心转意了。”

    我用力的晃了晃头,很多云山雾绕的疑点和片段,在这一刻也仿佛想明白了。只怕一直和我走得近的罗克敌,也成了别人的一枚棋子了。

    “看来山上要的不仅仅是我们这些新附者的命,还想要官军招安洗白的机会啊。”

    我喃喃自语道。

    所以当初我们在阵前,将这个死太监和他所代表的一小群官军,献了做梁山的投名状,于是时隔今ri,梁山的某些人,也将我们献了出去,作为与官军和谈的一点附加条件和诚意。

    这可谓是颇具粉刺的事情。

    “若是这样的话。。”

    我低声道。

    “水营的船,怕也是再不回来了”

    “什么。。”

    另一个走过来的头目大惊失sè道

    这个消息顿时打断了那些,尚且保佑侥幸心理的人。他们的干粮掉在地上,包扎伤口的动作也僵住了。

    然后变成一场乱糟糟的争执,有人吓破胆,有人却急切像回山,还有人希望原地休整观望两天,再走。

    “人心已经散了么。。”

    我看着争执的面红耳赤的他们,轻轻叹息道。

    梁山这些ri子,居然已经潜移默化的影响了好些人,让他们不愿意轻易舍去这个好容易获得的身份和认同。

    “我们走陆路回去。。”

    最后老军邓坊斩钉截铁的道

    “再做观望。。”

    事实是残酷的,刻意忽略的真相,只不过被拖延了一段时间,才被迫重新面对。

    “我们回不去了。”

    好些人对着梁山的方向,嚎啕大哭,或是四肢酥软的跪倒在地上。

    大片过火后的苇荡中,到处是残烬或是余下火头的灰烟,在一片灰黑斑驳的大背景中,袅袅直上。

    被焚毁的水寨和渡头,还有飘满河道的各种焦黑碎片和浮尸,频频的出现在我们眼前。

    .....。

    数ri之前,还曾是高朋满座,宾客云从的聚义堂中,

    已然化作血肉横飞的修罗场,短暂而惨烈的遭遇战,已经分出了结果,

    携刻这忠孝节义的屏风大扇前,一个人头滚落在须发发白的大首领脚下,赫然是那位死不瞑目的军监公公叶孟言。

    仅仅这一个晚上,就让他的头发彻底变成了白sè,jing神萎靡而气势衰减,短短的片刻间,梁山九曜的交椅就空出了两把,

    最有可能接任的二头领陈举,已经变成一团无法分辨的碎肉,另一个负责梁山上下钱粮的总柜头朱太功,则口吐污血的僵死在案上。

    似乎转眼之间,大天君的心腹和核心圈子,已然五折去二。

    沉重的喘息和绰约的火把晃动之间,大首领用脚尖,轻轻踢了叶孟言的人头,叹息道

    “何苦由是,要走到这一步呢。。”

    站在他面前,赫然代表的是梁山上年轻一代中,最为激进的军将头领,他们有些紧张,又有些愤慨的紧盯着这位大首领,却没有人回话。

    “算了。。”

    卢天君摆摆头,

    “出来,这种谋划可不是你们这些,可以想出来的。。“

    “你的青林队呢,是不是派去劫杀,还没有回来。。”

    大冷天也依旧习惯摇着扇子的军师风君子,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淡然道

    “果然是你的算计么。。”

    卢天君的脸皮抽动了一下,看着这位配合默契多年的老伙计,颇有些说不出的感慨和滋味。

    “那你又是什么时候倒过去的。。”

    中军两班的总教头曲连荣,就像是影子一样的站在风君子身边,正眼都没看过卢天君一眼,也没有出身。

    “或者说,从一开始,你们就互为表里而已。。”

    作为卢天君的底牌之一,如果没有这位甚没存在感的总教头,各种的掩护和遮蔽,只怕身为军师的风君子,也没那么容易串联和勾结这些激进派,推动事情演变成如今的局面

    “谈不上算计,”

    风君子继续道摇扇道

    “只是没法看惯,你们为了结好那些官狗,连新上山的兄弟,都舍下手去截杀啊。。”

    “不过。。”

    卢天君扯动嘴角笑了一下

    “但你还是坐视其成了不是。。”

    “若不是如此,我们有怎的轻易偷梁换柱呢。。将你身边那些碍事的支使出去呢。。”

    “多亏了这位好兄弟,给你通风报信啊。。”

    军师身边走出一个身影,赫然是脸sè青白的将岸

    “好个号称无争的风君子啊,他们是什么时候,都成了你的人啊。。”

    “因为我能给他们你给不起的条件。。你已经老了,老的不适合再带领大伙儿了”

    “现在老营剩下的人,大都站在我们这边了,”

    “卢天君,你还要负隅顽抗,多费死伤么”

    此起彼伏声sè俱厉的声音中。

    卢天君不说话,只是死死瞪着人群中的土燿郑买臣,让这个前心腹有些心虚的退了半步。

    然后又不动声sè的看了眼,曾经被他寄予厚望的季公孙,他也表情如常的站在叛乱人群中,心道这是你的依仗和底气么。

    “想要自立门户倒不算什么,梁山这些年积攒下的本钱,”

    人称金燿的阮七走上前挡住他的视线,苦口婆心的辩说道。

    “但是万万不能和那些官狗谈招安啊。。我辈这些年枉死在他们手中的人,还少么”

    “不招安,还能做什么,让我们的子孙世世背着贼名,为别人去火中取栗么。。”

    大首领身旁,断掉一条手臂,满身血污的白狼萧尹,忍不住激动的大喊起来。

    “贼名,你以为我们都愿意做贼寇么,都是这天杀的世道,该死的官府,把我们逼成贼寇的。。”

    阮七也禁不住怒吼起来。

    “不做这个贼寇,我们大多数人就得做那路中横倒的枯骨啊。。”

    说这句话是个白胡子老头目,他叫宋长生,也是老营第一都的都头,开山立寨的头批老人之一,显然对梁山极有感情和归属感。

    “拿这山内山外十数万口的身家xing命,去换你少数人的前程.倒是天作的好买卖啊”

    这句话让对峙的两边,再次怒骂着争论起来

    “混账,这是何等丧心病狂之辈的生遥。。”

    “堂上死在这刀下的,那个不是你的父兄辈,。。”

    “生遥不生遥,难道官军都能毫无芥蒂的收纳,这十数万口么。。”

    这句话,像是打中了要害,卢天君身边顿时哑声了,连带他的亲卫,也忍不住偷偷看着自己的主上。

    “眼下官军受创甚重,且虚与委蛇议得招安,获得治理地方的名分和实质,才是我们洗脱旧名的桎梏,争据一方的良机啊。。”

    卢天君惨然一笑,脸上的伤口就像狰狞张开的嘴巴,泊泊的流血不止,染红了半边肩背。

    “可惜你们就是不能明白我的苦衷。。”

    伴随着他这声叹息。

    梁上突然非出来成片的箭矢,将这些为了近战方便而仅持短兵的人群,咄咄shè的人仰马翻,不知什么时候一群人手持弓弩,站在梁柱之上的yin影中,他们显然是卢天君的最后底牌。

    风君子冒着冷汗看着,透过九座郑买臣后颈的血箭,大声的呼喝着,让更多的人冲了进来,掩护在他身前。

    高举起桌椅,冒着入肉的箭只,猛然冲前,然后将手中所能找到的东西一起丢上去,虽然大多数准头很差,但是还是有一些落在了梁上,将上面的人撞落下来,被剁成肉酱。

    屏扇后面的壁板,突然倒了下来,露出一个更大空间,涌出好些披挂整齐的扈卫,将卢天君等人团团围住。

    随着冲进来弓弩手,用箭雨与堂上的对shè,失去压制的叛军们,也和内厅暗室中涌出来的救兵,杀成一团。随着倒下来的门户和捣碎的壁板,越来越多涌入聚义堂中的叛军,逐渐占据了上风。

    退到厅外的风君子还没松口气,

    “救援首座,杀光逆贼。。”

    一阵喊杀声,压倒了外围的动静,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连带着他们所持的火光,也变得杂乱暗淡起来。

    卢天君也在最后的亲信护卫下,退到了依山而建的聚义厅,二层建筑的露台之上,

    他看见新冲上山来的人群中,一身鲜红大氅的女xing——陆玲珑,以及紧随左右的人群中,为首的正是梁山供奉的首席霹雳火,马军步骑将的刘琦,以及据说正在养病中的月燿郭威,营造总监石恒,顿时明白了一切,

    这为一贯铁石心肠经历无数的大天君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无论如何的温情眷恋,女人终究还是靠不住么。

    “..”

    风君子看了眼堂外一边倒的激战,又看了看撸台上,大首领更加铁青的表情,有些恍然大悟,嘿然失声惨笑道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么,好啊。。真是好的很.”

    继季公孙所代表的虾夷藩之后,陆玲珑身后的耽罗藩也耐不住,亲自跳到前台来,像换一个更加言听计从的代理人了么。

    这么说东海三大藩,已经有两家都打破默契,介入到梁山的事件中了么。还没来得及让他多想。

    梁山唯一一只火器队开始发威了,随着被保护在盾墙中齐刷刷挥舞的手臂,和飞舞过人群头顶的的掷弹,

    喷吐的烟火和炸起的尘土碎石中,迎面冲过来的梁山老营劲卒构成的排墙,像是被撕开的布条一样,在血肉横飞和惨号连天中溃败开来。

第二十八章 独走

    ()    像卷心蛋糕一样,一层叠一层纠缠在一团的三方人马,无论是风君子身边占据人数优势的激进派,或是卢天君身边少而jing锐的保守派,都在新加入的海藩派生力军面前,已经出现了颓势。

    因为仇恨和愤怨,而杀红了眼推挤在一起厮杀的人群,几乎火器发挥最大杀伤效果的最好目标。虽然他们都知道,已经有更加强势的第三方介入,但是杀得兴起的人群却已经无法放开面对的对手,转而联手对抗更大的危机。

    血水将铺满黄沙的校场,染成浓重的酱sè泥泞,又被踩踏的翻出底下褐土的颜sè,沿着几条大路,涌入这方战场的人实在太多,不时有人被挤到边缘,然后从满是黄土和乱石的斜坡上,哀呼连天的失足滚落下去,摔的血肉模糊或是伤痕累累。

    而更多的人,则顺着不是那么陡的坡面,继续爬了上来,然后时不时被滚落的身体绊倒,纠缠着扯作一团,再次跌落下去。

    突然再次杀出一只默不作声的人马,他们穿着与海藩派近似的服sè,直到靠的很近被大声斥骂,才突然暴起乱砍打杀。

    顿时将掩护火器队的刀牌手给硬冲散了,于是这些方才还气势如虹的火器队,开始惊慌失措的四散奔逃,然后纷纷被砍倒在血泊中。

    一群手臂和肩膀缠着白布带的军将,也正在小梁山脉的各处关要路口,设立街垒和木栅,将那些惶然不安逃窜的人群和乱兵,强行收容和编管起来。

    散发各种兵器和食物,虽然是草草炊熟的,但是双重效果之下,多少安定了这些逃人的心思。

    “已然按照预作的备案分头行事。。”

    “困在别厅的大将主和都头们,已经被解救了出来。”

    “山上的几处武库和仓房,也已经占了下来,”

    “就如事前演作的一般,。。只是”

    “只是什么,”

    “武库中的甲杖大半空了出来.”

    “果然有人处心积虑的要在山外另起炉灶啊。。”

    “不过我们现在有兵有粮,又占着山形盛要,”

    “就算右军和前军,都和我们不是一条心,也可以坐立与不败了。。”

    这时就听见喷涌而上的星火和烟尘,轰然有声的塌陷,几乎山上山下都可以清楚的感受到。

    喧嚣尘上的烟火中,轰然倾塌的聚义厅埋葬了梁山大部分首领和他们的野心,但是梁山在这个时代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没找到陆玲珑和风君子的尸体么。。”

    尸横遍地的聚义厅前,一个声音肃然到道

    “果然被人,给料准了大半啊。。”

    罗骠骑摸着脸上流下来的血水,他的额角被炸起的碎石划破,甚至还没来得及包扎。

    “当断不断,死无全身啊。。”

    “报。。”

    一名插着信旗的快脚军卒,冲了过来

    “山后的海市里,海藩的船已经离岸了,”

    “且不去管他。。”

    罗骠骑摆摆头。

    “他们还带走了.”

    声音到了这里,已经微不可闻了。

    “该死,想尽一切法子,把那个关键抢回来。。”

    罗骠骑脸sè变了变。

    “不要怕和他们翻脸,只要有这个地盘和人脉,就算没有虾夷和耽罗藩,我们还可以再换一家合作的。。”

    片刻之后,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么。。”

    满身血污的罗骠骑,对着一众幸存下来的梁山中层头目,喝声道。

    当然,对着自家的亲信是一回事,对着这些人,又是另一种说法了。

    “我辈本不想插手的,无论投官还是继续从藩,只要能保全这片立身之基,其他都无所谓的”

    “可是找他们这种做法,只怕梁山上下,幸勿余类了。。”

    “愿从罗首座大义。。”

    余下的人知弦歌而闻雅意的高声迎合道,作为梁山仅存下来最大的实力派,就算在有不甘心的人,也没有抗拒的立场。

    “为什么要让我,”

    紧跟在身边的罗克敌,突然咬着牙根低声道,

    “把夏先生差遣到山外去。。不是说好的么”

    他一身袍服被烟火缭的破破烂烂,还有烫伤的水露出来,这是他亲自带队袭击那些火器队所留下的战果。

    “若不是他的主张。。”

    “你在质疑为兄么。。”

    罗骠骑有些心力憔悴的按按额头。

    “不过是暂且保全的手段,且做一番试练,看能否为我所用的考验而已。。”

    “只是未想那些人除他之心如此坚决,连首座身边的暗队,都蛊惑了出去。。”

    ....。。

    令人绝望的末世情景,时隔数月之后,再次降临在我身边,恐怕连我山中岁月,那些积累下来的家当,都一起完蛋了。

    我有些留恋的望着冒出的山头,短暂时间内的虚假安逸,居然已经让我产生了某种倦怠的错觉,我果然是不太适合在这个乱世出头的。

    因为梁山上发生的变故,

    剩下来的人也产生了分裂,有家眷和牵挂的老人希望,能够回到山上去,看看自己的家人是否还安好的万一可能。

    而新补进的人,则不愿意多冒险,宁远回到外围的村镇里去等消息,之前的战斗已经让他们疲惫不堪,寒了胆了。

    然后变成两个相互指责的阵营,差点火拼起来,最后还是老兵邓坊出头,砍死了一个刺头,强力压制了双方的异义,决定各行其是好了。

    于是大家将战利品和大车上的物资分了,就开始分道扬镳,作三五股各自投奔出路了。

    其中在老兵邓坊的带领下人最多,约占了一小半,装备最好的四五十人扬长而去,无论是回家乡,还是去投军,或是落草为寇,都有足够的依仗。

    “你晓得么。。”

    邓坊临别的时候,淡然对我道

    “我曾欠过将头一条命。。不过,现在已经不欠他的了。。”

    “夏生真不想,和我一起走么。。”

    然后他再次发出邀请。

    “嗯,抱歉,我还另有事为。。只能有缘再见了”

    经历和遭遇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重获zi you的机遇,就这么一下子摆在了我的面前,都让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倒是我唐突了。。”

    然后他似乎误会了什么,我也懒得去纠正。

    “夏生这般的人物,无论在哪里,相信都有崭露头角的机缘。。”

    拒绝了同行的要求之后,我又落单了。

    不过他在走之前,邀请不果,还是念及最后一点渊源,分给我一匹眼下最需要的骡子,以及一些行装和便携的食物用具。

    “如果还能活着相见的话。。”

    虽然马倒不是没有,不过对于缺乏骑乘经验的我来说,就未免有些难度了,相比之下我还是选了之看起来温驯一些的红sè大骡子。

    至于这只酒红毛sè的骡子,我决定命名为——红老虎,以纪念某个屡屡被历史和常识,不停尊重的久远回忆。

    对于还留在山上的阿骨打和三枚,只能说抱歉了,希望我留下的东西和那些准备,你们能派上的用场。

    为了应对梁山可能的变故,我在杂库后面,挖了一个小小的庇护所,存放一些应急的东西,因为没有足够的时间,才挖了半截多,也就容纳两个人而已。

    马背上的鞍具改放在骡子身上并不怎么合身,因此骑乘起来得格外小心,不过总比慢慢步行道猴年马月的好。

    往ri渔船和运输船往来的河道里,已经流淌着鲜红的颜sè,还有一些漂浮的尸体,陆陆续续的挂在岸边。各种焦黑破碎的残片,显然连梁山的外围,芦荡弥补的菏泽地区,也变成了战场,不过短时间内,这里还是安全的。。

    避开大路,沿着边缘想我记忆中的方向前进,天很快就黑了下来。

    既然已经是晚上,摸黑走夜路可不是个好主意,我在路边不远处的土坡后面,找到一个半凹的位置,用碎石和土块垒出一个边缘

    然后借助苇荡的掩护,编织了一个遮顶,这样夜晚生出的火光和烟雾,只要不是很靠近,就难以察觉。

    被割倒一圈以防火的韦丛中,苇杆被捆成几个大小相似的长束,稍稍熏烤和消切之后并在一起,披上厚实的皮子就是一张不错的野床。

    另一部分较小的苇束,被交叉堆叠在一起,就构成了一个小小斜三角的,仅够容身的草帐,用石块压住两边,抹上点泥土和水自然风干后,也可以权作挡风遮雨的所在。

    上弦的小弩被放在触手可及的旁边,还有一把锋利的短横刀被插在草帐里,这算是老兵邓坊送给我的私人纪念品,然后再周围用草叶和树枝做几个简陋的小机关。

    这种简陋之极的东西,本身毫无杀伤力,只是被触碰的时候会折断树枝什么的,发出比较清脆的响声而已。

    主要是对付野兽和其他不请自来的东西。然后我用皮扣和发索,重新做一个撒放器,套在手指上,原先做好的失手丢在战场上,没能找回来。

    因为短时间内快速上弦,我的手指到现在还有些淤青,然后检查了一下现有的物资,

    准备了几个月的东西,大多数都和阿骨打一起被丢在梁山上,虽然很有点可惜和肉痛,但也无可奈何。

    除了防身的手弩、刀匕和皮扣带上的一些小零件外,手边可用的东西就寥寥无几,好在从大车上捎带了不少便携的食物和零碎,装了两大袋,指南暂时可用针扣和树叶来凑合,寝具用割下来的蒙布和毛毡,备换的衣服和牛皮衬套,水壶和食具都是从敌人身上扒来的,

    但是诸如膏药、酒水糖块什么的就无法可想了。

    一根风干如树枝的腊肠和一块烤干的豆糕,再加上一小块咸鱼,被挑拣了出来,算是我晚餐的食材,然后我需要打点水来烧热汤,。

    因为这条河流瞟了太多不干净东西的缘故,我不得不沿着河流走更远的地方,用疑似动物膀胱内胆的皮囊取水,从某种程度上说,枯死芦苇繁复的根系,是最好的过滤系统,

    用力压下去,咕噜噜的挤压冒声中,

    我甚至发现了一只正在抱窝疑似野鸭的禽类,无意惊动它之后,从相当靠近的位置嘎嘎乱叫蹿了出来,然后顺手一箭shè穿翅膀和胸膛,挣扎扑腾的逃入水里,然后慢慢飘了开来。

    我不由叫声晦气,

    这些珍惜的特制短矢,都是在山上捡最好的箭材和铁料,用手工削切打磨出来的,有三尖和菱形两种簇头,合起来才一个套子三十多只,可说是用一只就少一只。

    我不得不脱掉靴子挽起裤胯,淌水去捞回来,不过这么一只逾斤重的水禽,脱毛蜕皮去内脏后,大概还有一般以上的肉,再加上窝里七八枚卵子,也能补偿我弄湿身体的代价了。

    踩着冰冷的河水,感受这底下湿乎乎的淤泥,我甚至能感觉到又被惊动的鱼类,在轻轻触碰我的小腿。

    我眼角的余光突然瞟见一个白sè的东西,顺水慢悠悠飘了过来,不由咒骂了一声,真是晦气啊,我明明选了岔道,这东西都能飘到这里来。

    我心中一动,腰上挂的小袋子,看起来十分jing致,玉质的珠子,在幽暗中,居然能够微微发光。忍不住伸手去拽,却发现扯不动,干脆把拖上来,拿刀割下来,断茬之中居然有类似金属丝的sè泽,这让我更加有些好奇了。

    所幸死了不久,尸体还没僵直或是肿胀变样,依稀看一看出是个孩童到少年之间的体形。

    居然是被淹死的可爱男孩子,我想了想,还是挖坑埋了算了,虽然有点可惜,看着他清秀至极的面容,不免生出一种美好事物总是格外容易凋零破坏的无奈和感叹。

    拖在泥地里,绸布的衣服扯起来不免使不上力失手一滑,掉在地上被凹凸不平的坑顶了下,突然低哼了一声,抽搐的吐出几口水来,好,居然还尚存一息。

    只是我翻开衣襟想做点心胸复苏什么时候,却楞了一下,虽然外表的打扮是男孩子,但是丝绸质地的内衫和衬里,明显是女式的围子和小衣,好,除非“他”是喜欢穿女士内衣的变态。

    我再从股沟摸下去确认了一下,空荡荡的白板一块,嗯,是只萝莉,我不知道为什么松了口气。

    虽然身体冷的像块冰,但是附耳下去还有一丝心跳尚存。我就像是被某种本能附身了一般,轻车熟路的解开衣裳。

    拿布搽干身体,自上而下按摩了一遍,用布衣和毯子裹起来,放在火边,然后就听天由命了。

    又摸又脱的让我出了一身大汗,肚子也饿了,开始炮制晚饭。

    腊肠硬的像是牛皮,咸鱼块则像石头一样,我只能拿石头捣烂了,然后和掰碎的豆糕一起,放在兼做小锅的敞口水壶里,煮成粥样的糊糊,再加一点酱干,就是一顿有滋有味食物了。

    那只水禽,也被我插穿身体,放到火上烧掉大羽和粗毛之后,用湿泥薄薄裹了层,埋到炭堆的灰烬里。

    在我吸溜溜的吞咽声中,她再次哼哼有声的动了动,似乎慢悠悠的转醒过来,只是眼皮没睁开,却在努力舔着嘴皮子,发出某种咋舌的声音。

    我想了想,那那些卵子拿过来。

    那些卵子敲开后,倒是有一半都孵化出小小幼雏形态来,于是被我丢在石垒边上烤干,然后脆生生的骄下去,某种蛋液的腥味中略带肉香。

    剩下的卵子则被我打在小锅子里,和其他干菜姜片酱块一起搅拌做成半锅羹子,捏着鼻子给我舀进她的嘴里,扭动之间,裹在毛毡毯子下白皙的身体重新露了出来。

    虽然有道是饱暖生怎么来着,但是你觉得经过无数ri美人体艺术工作者的洗礼之后,还能够对这么个一马平川的洗衣板,硬的起来么。

    “不说点什么么。。”

    片刻之后,我拍拍她有些迷糊的脸蛋。

    “呃。。呜”

    我一大声点,她扭头转身,背对着我哭泣着双手护头蹲了下去。

    我一下子被她这么一副抱头蹲防的姿态荫到了,顿又有些无奈,老子就那么可怕么。或者说,你只会学鸵鸟卖荫的本领么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199/ 第一时间欣赏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最新章节! 作者:猫疲所写的《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为转载作品,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介绍:
&nbp;&nbp;&nbp;&nbp;被穿越者所改变数百年后,大唐的辉煌与荣耀已然不再,大6中央王朝玉遍布诸羊大洲的海外唐人诸侯的矛盾,却已经不可妥协,一个充满黑暗与血泪的绵连乱世,能够为新的穿越者终结么。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