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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猫疲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txt下载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章 再阅

    鼓号喧天,旗帜招展,似曾相识的这种场面,我在回到广府之后,就见过一次,那是平定了清远兵乱之后的勤王诸师校阅。[词*书/阁]/cishuge/me

    只是这一次,我已经成了其中的一员,需要全身披挂的正装骑在马背上,等待进入正街之中,接受欢呼和评定。

    我的左右,除了辛稼轩那班武学出身的军官外,其他人都多少有些紧张的神色,毕竟是第一遭参加这种场合,而站在看台上上品头论足,和站在街道中让人评论,又是另一回事了。

    士兵们更是涨红了脸,在士官的低声呵斥和约束下,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兴奋和焦灼的心情,要知道其中许多人,之前还生活在远州外藩,没这么熟悉和见识过广府的花花世界。

    因此我不得不主动的活跃着气氛,对着左右顾盼谈笑着作为减压的示范,用我宽慰他们的话说,就当作是我们前番因为临时召回而静悄悄班师,当初没赶上的凯旋式好了。

    这些话经过那些营头和团队官传到士兵之中后,他们的骚动和紧张总算较少了一些,却又开始有些愈加期待起来。

    当然,伴随着安远州传回来的各种消息和乱讯,原本的这场凯旋式看起来是遥遥无期没法指望了。

    今天是年底的小会操,也是新军初创半年后,拉出来的第一次亮相。所以上头格外拨给了一笔用来修饰和着装的款子,让我们准备校阅的行头。

    铳兵都带着绿褐斑纹的宽檐软帽,垂到腰下的锁子背心,而白兵和矛手则带着传统的圆边笠盔,连身的锁环甲,在胸腹肩背和下摆的重点部位,用条状铁片加强;

    少量的骑兵穿着带整片胸甲的鳞铠,戴轻便的小圆盔,军官们穿戴的则是更繁复一些的山文甲或是简式明光甲,简单花饰的銮兜;所有的帽盔后面都有遮阳透风的布片,上面都按照阶级和兵种缠着彩色绶带,作为装饰物,士官和军官缀有流苏和羽毛,作为身份标识。

    行进在队列里的猎兵什和捉生队,则多一件类似草绿迷彩的披风,

    所有的甲衣,都被皮带和挂具扎在紧身收袖的帆布服里,看起来比起那些衣袍宽大,随着披风鼓动的其他部队,更加精于利落的多。

    再次鼓点敲响之后,却是第六序列的右厢游弋兵马使的骑兵队,开始出场了,

    他们身着各种华美线饰的鳞铠或是涂成暗红色的明光甲,军将和旗手们都披着素色大氅,在各自队官的口号下翻身上马,按照距离和批次,一边踩着某种鼓点和节拍,一边努力安抚着坐骑,控制着缰绳,三五成列的拉成长队,徐徐走出校场而去,据说为了选到校阅前来的马匹,都是那些性情最温顺,最不容易受惊的类型。

    最后一次少量饮水和相互容装整理的口令传达下去之后,我们开始等待即将到来的下一个鼓点。我也顺便再次打量麾下的校阅人马,虽然队伍看起来也颇为整齐,气势也不错。但是相比其他校阅部队的兵强马壮或是阵容鼎盛,就没有太大优势了,所以被排到了押班尾的位置。

    作为现代人参加军训丨检阅的一点心得,用了一点点小手段,比如尽量让身高相近的人站成同列,按照身高优势从中间到前后两边的排序,以制造出某种相对整齐的视觉效果。

    而身高特别突出的,被放到前列拉开一定距离,作为排头和前导旗手。

    这也是火铳部队的一大优势,随着火器的普及,相对于传统军队中,对于士兵的身高体能方面的身体素质要求,也有所相对降低了。理论上将军事化的门槛,进一步下调,

    毕竟,只要能够操作娴熟,哪怕是一个体弱之辈,也能轻易杀死一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士兵服役期限和效率,也被相对的放宽了。

    只是我们今天的运气有些差,刚走出校场大门,老天就给我们一个下马威,短暂的雷声滚动之后,风中带来了湿润而密集的气息。

    “下雨了,”

    我感受着随着头盔上的滴滴答答,流到脸上的湿润感,这样原本的铳刺和射击示范表演等准备好的腹案,都没法做了。

    “传令下去,执行丙字号预案……”

    长街大道的另一头,定鼎门前的阅兵场地中,已经笼罩在雷声隆隆和大雨倾注之中。[词*书/阁]

    哗哗作响的雨幕之中,看台上早就摊开了遮阳挡雨的幕布,没有遮蔽的也撑起了五颜六色的伞朵,却没有多少人避去躲雨,而是继续留在原地,因为台上的大人物们也没有动。

    大相国面无表情的看着在暴雨中四散奔逃,忙不住寻找遮蔽物的身影,

    他已经六十九岁了,抛去以辅政为名的漫长过渡期,他从父辈手上接手和掌握这个庞大的国家,也有三四十年了,这段时间长的足以消磨掉人生中的大多数东西,最后只剩下深深的倦怠,

    虽然他还算健康,相比同样年纪的朝臣们,并没有多数老人应用常见病,只有些腰酸腿软的小毛病,但是他觉得精神越来越不济,面对政事也缘来缘厌倦,如果不是清远之变带来的一连串变故,他本该在海南国领的温泉别宫里长期修养。

    而不是在这里坐视老臣子和监国的身边的派系之争,对这个国家继续保持足够的掌控力。今天算是难得有心情出来,在校阅上露个面,变相的展示一番幕府两代的亲善濡慕之情,以维持朝野的平稳。

    只是他这点难得好心情,眼下也没有了,国朝倾注了重资,投入人力物力无算,汇聚各方精兵良将的种子,打造而成的模范新军,被这大雨一冲,就打扮做鸟兽散了,这是哪门子的模范军,国朝的荣誉感和,都被雨水给冲跑了么”这便是你给我的惊喜么……“

    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一国中年的当代监国,一向能言善道的他,也很有些无言以对。

    空旷的广场中专研已经散去大半,稀稀拉拉的剩下来一些,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的军将们,然后他们似乎自觉情况不妙,这才陆陆续续从那些临时的遮蔽物下,由主官带着亲兵连拉硬拽着,又赶回来一些,重新组成缩水了不少的队列。

    只是这时台上才有人注意到,依稀的雨幕之中形影绰约的,最后居然还在一只人马在原地,保持了基本的队形,而没有像其他人一般四散躲雨。

    这个结果,让大相国的脸色才变的不是那么难看。

    “这是新军哪一部的人马……”

    当代监国抢先问道。

    “是新军左部锋将刘延庆的麾下……”

    脸色稍稍好看一些的大臣们左右顾盼了之后,才有人回答道

    “这位刘锋将乃是,前天南讨逆军刘绍能之子”

    “都是刚打完胜战的新锐之师,无怪乎能有这种精气面貌……”

    “这才是将门虎子的应有之意啊……”

    这些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们,纷纷出声缓颊道。

    “可赏其忠勇奋值……”

    一个名枢密使更是建议到,只是话音未落,似乎又有了新的变化。

    雨幕中传来的整齐歌声,还有远处看台上此起彼伏的嘈杂声,顿时将他们关注和眼神全部吸引过去。

    “还有人马么……”

    一名武臣有些疑惑的道。

    “还有左翼兵马使麾下的,尚未进场……”

    一名侍卫武官,低声回答道

    “什么,”

    眼见大相国眉头重重锁了起来,监国也忍不住开声到

    “这是怎么安排的间次……”

    “如此明显的疏失……”

    沿街搭建的看台上,已经是一片轰声哗然开来,因为这些官吏士民,已经隐约看到了来人。

    那是怎样的一只人马啊,几乎全员被淋成落汤鸡一般的队列,他们的武器,铠甲和帽盔上,被雨水冲刷的七扭八歪,人人身上都是水光粼粼的,像是帘子一般的向下淌着水。

    虽然校阅的大道上,有良好的排水设施,但是架不住这场骤雨实在太大,以至于他们行进的每一部,都是踩在大大小小来不及流散的水洼中,很有些跌跌撞撞的狼狈样。

    更别说他们的鼓号军乐,都成了无法演奏的摆设,而愈发的狼狈不堪。但是走进了看,却又是另一番光景。

    在雨中保持了基本行进的队列,虽然偶尔有人滑倒,或是失足跌倒在水中,但很快就被前后左右搀扶这站起来起来,哪怕受伤鼻青脸肿,也是一瘸一拐的继续前行,居然没有就这么,因此打乱队形。

    那些被雨水打湿而裹卷成一团的军旗,也依旧直挺挺的矗立在空中,仿佛这些浑身湿透,满身你点和污渍,还不停滴着水的军士们,也继续挺拔这腰身,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

    仍由瓢泼的雨水打在脸上,灌进眼睛和耳鼻里,也毫不动摇的保持了步伐和整齐,哪怕前方刀山火海,也在所不惧的气势。

    这时

    沿街临时搭建的看台上,各种此起彼伏的哄笑声和议论纷纷,也是逐渐消失了下去,最后变成一片死一般的沉寂,似乎被这种身外少见的场面,和他们的执着顽强的肃穆感,所凝固和感染,

    他们士气昂扬,精神高涨的唱着旋律雄壮的歌子,徐徐的向着看台而来,就仿若不是浸没在暴风骤雨之中,而是行走在阳光明媚,春风和煦马蹄疾的坦途大道之上。

    随着他们越唱越流利的歌声,冲天而起,仿佛刺破了雨幕,也驱散了雷鸣,清楚的嗡鸣在远近每一个观望的人群耳边,带着一种连狂风骤雨,惊涛骇浪也不能轻夺的意志和决心,灌进每一个还未离去人百感交集的情中。

    “模范新军啊,模范新军,说了许多,这才有个基本的样子……”

    大相国开口道,左右顿时一片称颂如潮的呼应声。

    “这才是安排在最后的压轴戏么……”

    “可知这部是什么渊源和来投……”

    “据说前身,乃是龙州团左……”

    “龙州团左?……”

    在场的大人物们,难的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冷场,似乎被这巨大的心里反差,给雷得不轻。

    “龙州兵的彪悍,在我朝也是有所闻名……”

    直到一个声音,刻意打破这种尴尬和冷场道

    “这只龙州团左只是寄名,主要是西婆罗洲路的人士出身……”

    有个不识趣的声音,在后小心补充道。然而接下来这句话就说的有些诛心了。

    “据说大半出自抚远州的罗藩子弟……”

    “就是那个八叶后人的罗藩么……”

    大相国难得主动提问道

    “却也不足为奇……”

    得到肯定回答之后,他才正色道

    “尔辈的先人,那一个不是披荆斩棘于蛮荒,劈波于大洋彼岸,跋涉穿行于恶风热海,”

    “于四夷九边手中一点点夺取存身之地,威孚交加,才开拓出我们现今的鼎盛局面和大好山河……”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底下这些人也实在太逸于安乐……”

    “一场豪雨就轻易驱散的军队,又怎么能指望他们保家卫国的本事和上阵杀敌为国前驱的勇武……”

    “在我看来,这军中的整顿,还很不够……”

    “居然让这些样子货色,都混入新军之中……其咎难免……”

    “相关人等,不得轻饶……”

    “君上所言甚是……”

    监国为首要人们,纷纷起身赶忙的做出一副耳提面省的姿态来。

    而随着大相国的退场,围绕在监国身边的那位人,也爆发了一番争执,还有人想求情再做努力,却被领头的蔡侯,劈头盖那的痛骂一顿

    “够了,大相国至少保留了些许情面,没有就此撤编,而是让我们自行纠正……”

    “至少还留下挽回的可能性,不过相关人等,怕是逃不了罪责,也不容荫蔽了……”

    “至少要拿出足够分量的交代,才能令君上满意啊……”

    “还有刚才那个多嘴罗藩的人,也给我一并处理掉……”

    “欲盖弥彰过犹不及说道额就是他这样的小人……”

    “此中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辈,实在留不得他……”

    与此同时,

    “前导官呢,前导官何在?,”

    前台的一名全身戎装的高级武臣,突然站起来高喊道

    “为什么他们……没有出现在队前”

    “怕是去避雨了……”

    左右一个声音回答道

    “该死,那他们没有引导而持械趋近君前,那是形同反乱啊……”

    “谁给我拦住他们……”

    “够了,郑养年……”

    一个严厉的声音打断道

    “就算你是观阅都指挥,也不能也不能肆意归罪他人,来推脱罪责……”

    “对方可是一只铳军……”

    这个字眼像是打中了他的死穴。

    他只是习惯了享受这个体面而优裕的职位,而并非真正的无能,只是他面若死灰的被架了下去之前,求助般的看了眼自己的兄长蔡侯,对方却是一副无动于衷置若罔闻的表情。

    从看台上重新下来,我还有点难以置信的感觉,居然就这么轻易见到了大相国,虽然只是临时找过去,过场式的问答说了几句,。

    倒是旁边满肚子心思的监国,再次给我留下些许印象,因为他赐给我一身裘装。然后我才多少知道了这次冒雨阅军事件中的因果使然

    前后真是有些机缘巧合啊,要说别部人马,未必没有经验丰富的悍战老兵,也未必在乎这些雨水,不过估计形象就不会太好了。

    因此,他们的主官倒是光顾着挑选容貌俊秀高大威武的士兵,以充阵容,但是忽略了本身的素质和经验,结果遇到突发事件,就让我们这只吊车尾部队,大大出了个风头。

    毕竟我的部下,大多数都是来自终年温热多雨的地区,相比广府这些被安逸生活泡酥了血性的大爷们,早有相应雨中行军的经验和适应性。

    e∶检查组和台风一起都去其他县市了,我也总算可以回复正常日更了,之前拉下的只能说抱歉了,有空再补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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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结好影射

    御前观览之后,就是例行的游宴。(首发)

    不过作为观阅代表的新军七将,最后就只剩下我和刘延庆,其他仅仅露个脸就匆匆离场了,

    今天观阅突发暴雨的表现,让他们在朝臣和天子面前失分甚多,因此有的是一屁股麻烦和烂账,等着他们和他们背后的人去收拾。

    对于广府的军中上层,很多人将度过一个不眠之夜把。

    我轻轻搓着鼻子,忍住那种酥痒感,一时兴起装逼装的大了,留下后遗症也不小,在雨中玩歌唱行进式,花费了比正常阅兵更多的精力和神气,体能的加倍消耗,再加上长期淋雨的湿冷,让人体热量损失很大。

    好容易完成虎头蛇尾的观阅式,回到驻地的时候,许多人已经是面色苍白,嘴唇青紫了,解散令一下,顿时就地趴倒一大片人,

    若不是我让还有余力的军官和士官们,强迫和鞭策着他们榨出最后一丝精力,相互帮助着更换掉湿衣,裹上毯子,坐在临时准备的烘炉前,大口的喝热茶汤,顺便把湿气随着热汗蒸腾出来,只怕会有一大群人病倒,然后变成明天街头巷尾的笑料。

    毕竟我们此番一不小心出了风头之后,只怕短期内会成为广府内外关注的聚焦和某些人的盯着的重点,所谓人比人气死人的道理,莫名其妙就把同僚踩下去的因果可不是那么容易善了的

    君不见,由妒贤嫉能而萌发的阴私心里和下作手段,却是各种历史典故中屡见不鲜的遭遇,特别是在模范新军这样,重点资源倾注的优等部队身上,各种明里暗中的竞争和较劲,将会是很长一段时间内的主旋律。

    只可惜他们可以歇下了,作为主官的命苦,我必须忍受着歇息感冒症状,灌了几碗浓姜汤,前来接受颁赏和赐宴。

    “没想到你们还有这种应变手段……你……”

    召集家中的人手和物资,给我们送来急需的药品、衣被、火炭等用品的谜样生物,颇有些兴高采烈的道。

    “今天可算一鸣惊人,出了大彩”

    事发时,她和我家的其他人一起,受邀坐在看台上,因此,此刻也是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

    “人人都说,原来你们才是校阅的压轴,总算挽回了朝廷最后的一点颜面

    看着金碧辉煌,装裱富丽的场地,

    我强自按奈着心中的不耐,打发着那些一波波凑过来,和我这个新科热门人物搭话的人头。藩倒是我私下认识的几位,却是在这种场合避嫌着保持某种距离。

    他们主要都是些畿内的中层官员,或是没有职事的勋贵子弟,属于刚好能够进入这个场合的基本层次,多少代表了背后的人,过来留下印象的。

    前者多半是会拐弯抹角的赞叹我年轻出众,前途大有可为云云,后者则打着同辈叙旧的旗号,大谈祖上与八叶罗氏的各种渊源,然后代表某位大人或是某家,表示各种愿意结交亲近之意。

    他们就像是逐臭肉而行的蚊蚋一般,让人走到那里都消停清净不得。

    “有德,我这正好有事相商……”

    刘延庆再次摆脱了一群官员的纠缠,站到我身边摆出一副郑重其事,有机要要谈的样子,挥手将其他人驱开。

    只是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和机要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毛?……”

    “好消息是,你已经在大相国那里被点名了……”

    “点名而已……”

    “什么叫而已……”

    他有些表情夸张的叫起来。

    “你可知道这么叫简在君心啊,广府畿内军民数以百万计,能够被大相国点到名字,又是如何鳞毛凤角……”

    “多少人穷尽一生,愿以千万身家而求之不得啊……”

    “以你的职阶,这也意味着更多的编配和投入,更高的职事……仕途上更多的便利和通达啊”

    “不然你以为那些平素眼高于顶的家伙,怎么突然想起来,你还是八叶罗氏的后人了……”

    我忍不住仔细看了他一眼,这位固然性情有些跳脱轻浮的评价,但私底下也是个明白人啊。

    “坏消息是,蔡侯的弟弟,观阅都指挥郑养年,以指挥不当,军前失仪而被夺职流放”

    “只怕事后会多少迁怒于你了……”

    “所以?……”

    “你不觉的我们该做些什么么……”

    “做什么……”

    我饶有趣味的应道。只是他这么一副“赶快过来抱我爹大腿”的表情和暗示,让人觉得很是欠揍啊

    “参知政事的层面,距离我们有些远了些把……”

    “也不算远了,虽然我们的职阶只有五品源流,但是新军的归辖,乃是直接对幕中负责的……”他解释道。

    我露出一副不明觉厉的表情。

    “好把,我果然还是不适合做说客啊……”

    他严肃的表情一下子垮下来。

    “实话实说,我俩好歹是战地过来的同袍之谊,日后更加多加亲近,”

    “嗯嗯,有事相互通个声气拉一把啊……”

    “好歹这次只有我们两家人马露了脸……其他五位那里不知道到要怎么编排和杯葛呢”

    “无论是神机军,还是教导军,或是殿前军的路数,都不是那么好想与的

    “我家阿翁也说了,需待有空,也可过府去坐坐,只论故旧,不论部属的

    “他已然是要进入中枢的人,但是有些故旧,或许还是可以派的上用处的

    “好说……”

    我略加思索就应承了下来。

    另一端,勋贵的休息席次里,也有人在品头论足着

    “此情此景,我不过是想起了一段典故和公案……”

    “什么公案啊……”

    “当年高祖梁公随驾会崔圆旧事?”

    时任剑南节度副大使崔圆、宪部侍郎房玛、巴西太守崔涣迎开元上皇圣驾,引军民数万,旗鼓喧天,绵延十数里而声势浩大。

    但是突然暴雨骤至,众将士官民皆自发寻觅躲避处,唯有梁公所部,巍然不动于雨中,直到开元上皇下令自行趋避,才有序散去。

    这也是梁公麾下的龙武系,初啼于世的一桩公案,给当时奉迎圣驾的剑南军民百姓,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作为见证者中,不乏当时位高权重之辈,或是未来的宰相种子,

    因此,这段典故也被后人从各种角度,加以阐述和注释,而反复出现在这些大人物的回忆录和家书中,作为梁公及其麾下龙武旧部,不同凡响的开端亲历。

    只是格外放在这里讲,就有些似有所指的诛心而言了。

    于是有人会心的笑了,有人却略有所思,还有人直接出声反驳道,却是作为赐宴陪臣的礼部陆侍郎。

    “还请慎言,这种牵强附会之语,岂是人臣之分……”

    他皱着眉头正色

    “若是传到大相和监国耳中,岂又是一番大是大非……”

    “怎么会……”

    说话的人还寻思辩解道

    “只是有感而发而已……”

    “这段公案背后的,可是当年乾元天子是以太子之身,鼓动思乡怨怀的北军将士,兵谏行在……”

    陆侍郎冷笑道

    “杀尽当权的国舅杨国忠一党,进而裹挟众望请逼上皇赐死太真娘子的故事……”

    “若不是聚兵断后的梁公赶到,以炒粮平复兵谏”

    “此后乾元天子虽然蒙上皇禅位,而登临大宝,但因此对梁公有所心结,所任皆非你格外作此言……”

    “那我又要问你,这其中涉及开元上皇和乾元天子的典故,却又是在影射谁人呢……”

    左右已经是一片噤声,只剩下某种幸灾乐祸和略带嘲讽的表情,看着这位口无遮拦的家伙。

    虽然这位还有着同城伯的爵级和通政司的职分,在他头上已经隐然被打上某种“难堪大用”“不为上喜”“仕途艰难”“不宜亲近”的标签了。

    不过陆侍郎在心中也是微微叹了口气,这就是底蕴不足的弊端,所谓木秀于林必摧于风,已经有人迫不及待跳到台前来帮弄是非了。而作为幕后的扶持和推手,他能够权宜伸手的机会也不会放过,但剩下有所不及的地方,就只能自行去应对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内详

    作为结好的汇报的预期,籍着这个场合,刘延庆也将他家老头子暂居在家时,一些关于新军的看法和分析,传话给我。{首发}[词*书/阁]/cishuge/me

    在如今朝野舆情中,就算是占据上风和主流舆情的主战派和北伐党人,亦是分为徐图派,急进派和中兼派三类,

    徐图派,以延边的地方实力派为主,主张在准备最充分风险最小的情况下,对岭外之土进行侵蚀渐并的策略,通过扶持和分化,逐一纳入版图;

    而急进派则以北人党中的将门和军中少壮为主,主张全力以赴,选拔精锐组成一支强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将江南之地那些并不齐心,或是三心两意,首鼠两端的镇守、守臣们,彻底击溃打垮。然后再海路配合之下,夺据要点数路齐发打过江去。当然相对产生的风险和功绩也足够大。

    而中兼派则是某种两不靠,反而人数是最多的,既不主张慢慢的侵并,也不赞成毫无保留的全力出击,而是主张多点多地同时发动局部战役,然后积小胜为大成果,步步为营消化一地的财富人口之后,才重新发动下一轮的攻势。

    这个方案看起来很周全,而且兼顾了延边诸路行司的利益和态度,相似的级别和层次之下,这些封疆大吏,或许私心上没有人愿意给别人做陪衬或是嫁衣的,但是实行过程中过于复杂和琐碎,需要来自中枢强大的协调能力,才能保证各方的基本齐心协力和正常进行,因为涉及环节多,变数也更多。

    属于哪种看起来很美,但是实行起来,颇为繁复的类型,但是据我所知,上层似乎更见倾向于中兼派的意见,因为这个方案只要稍加调整和修饰,简直就是为监国的上柱国量身打造的。

    北伐这种开国以来少有的大业和荣耀,又舍他取谁呢,哪怕是挂个名在后方遥领。

    不过这些都是纸上谈兵的计划和预期而已,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和情况呢,要知道北伐大业开国以来几乎没有一年不在喊,而两学之中,一次为课题而编制的各种方略文书,也堪称汗牛充栋,数以库房计。[词*书/阁]/cishuge/me

    而直道现今,才在内外大势的合力推动下,变成明确的意向。

    作为模范新军才是这种内在意志,最实在的体现,虽然名义上编练这支模范新军,是作为畿内的机动力量,但是实质上,还是为了北伐大业做预备的。

    不然仅仅按照前锋部的配备,就足以满足畿内日常的守御需要,又何必按照兵种配备齐全,搞出五部两翼这种功能完备,充满战地色彩的编制来。

    只要配备齐全磨合完毕,再配以合适的指挥机关,放出去也几乎抵得上一路大军,正好作为监国直接指挥的先遣序列。

    这种针对性和适应面也比较广的精于编成,因为北伐初期主要面对的是北朝旗下的各路军镇。

    北朝的军镇林立,但是也分为三六九等的不同类型,基本可以分作几大类

    第一类为河(西)朔(方)型军镇,也就是传统的西军体系之内,如凤翔、那宁、郏坊、泾原、振武、天德、银夏、灵武诸镇,

    所谓听宣不听调,只在名义上服从洛都朝廷,官吏军民财赋皆自行处断,定期还要用官职爵位和其他封赏来安抚之的典型藩镇。

    因为地处盛产健儿和良马,在这些藩镇之内,事实上是由大大小小的将门和武人团体构成某种金字塔,然后对内恩怨纠缠相互争斗攻伐又一致排外,朝廷只能扮演某种调停和追授的角色。

    第二类为防边型军镇,如泾阳、大同、卢龙、云中、松漠、剑北,汉中诸镇,主要防的是那些安东、塞北、南平之地那些不认同洛都正统的,外疆封藩诸侯和他们的附庸部族的进袭。

    因为这些地方大多数土地贫瘠,人烟稀少,在这里藩镇不像河朔那样富饶可以自给,军饷自然耗费大,只能靠洛都朝廷中枢拨给接济,因此相对服从洛都的号令一些。

    第三类为中原防遏型,也就是作为洛都朝廷的统治核心,两河诸道的屏藩和拱卫,历史上这些地区,相对富饶繁荣,经济发达,农业、手工业和商业也是全国数一数二的,物质条件也是数一数二的望要之地,属于那位权臣的基本盘之所在,

    先后有过宣武、忠武、武宁、河阳、义成、昭义、河东、陕虢、山(南)东、河中、金商等名目。又有魏博、成德、卢龙、易定、沧景、淮西、淄青等镇为外围和附庸。

    第四类则是东南财赋型,主要位于淮河以南,这里经济发达而民风孱弱,因此这些军镇也相对积弱的多,需要定期像洛都朝廷输供一定财赋,来换取某种认可和保证。当然,另一些人还同时在向南朝输诚和领受官职。

    其中包括浙东、浙西、宣歙、淮南、江西、鄂岳、闽中、湖南、荆南等名目。新军的编成,主要是针对他们而言。

    只是这次有些人玩的太嗨了,还以为这仍旧是以往那种守御畿内,混吃等死的晋身之途,而想办法钻进来,结果就撞在风剑浪口之上了。

    虽然我身在宴席之上,但是此刻老城城中正在发生的事情,却多少可以察觉一二,比如因为某个消息突然离场,或是被人叫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的个别人等,宗室很容易成为各种猜测和谣言的新素材。

    而那些自持身份的贵人们,在新话题的讨论中,努力掩饰的目光,总有那么一两道,会偷偷漏过来,显然与我们脱不了于系。

    而前任讨逆军正帅刘绍能,在带兵平定了天南之后,也注定要入阁,在参事府或是枢密院内,获得一个位高权重,但不能实际领军的位置,而无缘北伐大业,多少将功名成就的希望寄托在这个儿子刘延庆身上。

    所谓兵战凶危,越是规模庞大的战事,参与的人和事物越多,涉及的范围和时间跨度越大,就越是变数多多。

    因此,在新军诸将中寻找合适的盟友和翼护,以降低不必要的风险,恐怕也是他暗中的主张和安排把。于是相比那些大有来由的门阀背景或是军中山头鲜明的锋将们,相对弱势还有所渊源军中的我,就顺理成章的成为,某种援引外力的首选吧。

    不愧是带兵多年的老帅,就暂掩锋芒在家,也不失各种洞彻通达和老成事故。想通了这些关节,我不禁折节赞叹道。

    既然如此,我于脆顺水推舟和刘延庆就着编练新军的用途和看法讨论起来,并初步商定了几个相互交流的细节,

    比如让他的人和我的人,在中立的场地上,进行一场小范围的对抗演练,以发现自己的不足和缺失。

    我们一边讨论着一边慢慢的远离人群,以避让开那些时不时凑上来搭话的新面孔。却发现廊柱背后,已经有人在了,。

    “那个罗藩子只是运气好而已,……”

    其中一名武官服饰的年轻男子道

    “这种出彩的由头,都让他给撞着了……”

    我愣了下,这就是久违的打脸情节么,就这么让我撞上了。刘延庆则有些幸灾乐祸的呵呵笑了起来。

    e:前几天真是昏了头,先是给编辑的月稿再次忘了发,然后中间又跳了一章,刘延庆一直写成刘绍能,这是连续几天被加班的后遗症么,好吧,暂时只有这些了,我正在努力找回状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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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四章 我保证不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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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个远藩的子弟……”

    说话的年轻武官打了个嗝,继续道

    “这可不是什么远藩,好歹是国朝八叶之一”

    有人故意撩拨他

    “你知道什么是八叶么……”

    “开国銮平殿上受封的八大世爵,至今还剩下多少……”

    “那不是更……,家世门荫,算什么本事……”

    “本事,人家也是有的把,好歹是参加过平定天南,安远的战事……铁打的军功”

    撩拨他的人继续调笑道

    “那定然也是家中的安排……躲在后边混混功劳的”

    “我听说,人家是散尽家财自募部众,协从官军出战,才某取得军中出身的……”

    那人同伴似乎就此别上了苗头。

    不过我却嘿然不语,有一种荒谬之感,我这一路过来,质疑我出身和资格的,倒是见过不少,只是,将我的成就归在出身太优越,环境条件太好的,却还是头一遭……

    “那也是因为有个好家世才行啊……”

    年轻武官涨红脸道。

    “如此天时地利人和,加诸一身,就算是个愚弱不堪之辈,也可以打造出一番名堂来。”

    “只是我辈时运不济尔……”

    他脸色酡红,微有些醉意,这种信息不对等到令人发指的可怜虫,我都懒得与他计较,不过下一句话就让我停住脚步了。

    “年兄且放心……”

    另一人拍着胸口保证。

    “我们知社同僚,势将彼辈真面目……”

    随即那名曾经为我辩解的人,却有又罗列了一堆据说和传闻,反而进一步证明和坚定了他们,关于我个人荒淫无道,贪婪聚敛,发国难财之类的罪状和恶迹。不过除了阿璐喜欢爬上我的床这条没法辩解外,其他都是些以讹传讹的牵强附会而已。

    我勒个去,哪来的这么苦大仇深,我惊奇道,用得着有专人收集我的黑材料然后唱白实黑。

    “请问诸位,这位破家之仇还是有灭门之恨啊……”

    刘延庆也故作好奇插口道

    “你是何人,不知非礼勿闻么……”

    对方有些不耐道。

    “躲在墙角说人坏话,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道把……”

    我也接口道

    “舍下又是哪位……”

    年轻武官再次打了个酒咯,转过头来。

    “不才,就是你说的那个幸运的外藩子……”

    “是你……”

    他们骚动了一下,有些被撞破的恼羞成怒,又有些尴尬异常

    “多言无益……不耻为伍”

    我刚刚遇到一场不怎么成功的挑衅,怎么肯就此放手,眼见周旁也闻声聚集了好些围观者。

    “且慢不急……”

    我抢身拦住其中一人,就是以辩解为名,列举我黑材料的那人。

    “他人都可以走,你却不行……”

    “你这是何意……”

    他脸色变了变,却又似乎有种隐然得色。

    “难不成你想要凭酒后几句言语,就公然仗势欺人么……”

    “我只想问这是谁人指使或是教唆而来的……”

    我摇摇头到

    “朝廷编练新军的事情,已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若是有什么不满。

    “应该及早向上反诉和呈请……为什么要到现今场合来发泄,公然反对朝廷的决策”

    “难道是你背后的人心怀怨念,只是像借机生事,?……”

    “决定新军用人的是非对错,又不是你,而是朝中的大人们,你对此很有意见么……”

    “这样的话,为什么不到中锋将他们面前去说……”

    “是不是就得只有我这个排位最后,看起来没有什么背景的软柿子好捏。

    “阁下难道只有这点容人之量么……”

    从旁的同伴,有些不忿的道

    “只是几句失言……”

    “容人之量也要看对象的,对于热衷帮弄是非又不敢有所当代的小人和驱使的走狗,何须容他。”

    我冷笑道突然从腰带里抽出手铳,抵在他头上。

    “所以,还是说出那个教唆和指示你的人把……”

    顿时将众人吓了一跳,少数女性惊慌失措的掩口而退,没想到还能见到如此刺激和惊人的一幕。

    “我可以和你打个赌……”

    我可以砍刀对方头上细密的冷汗霎那止不住的流淌下来。

    “在旁人赶来制止之前,我能不能打爆你的头……”

    “赌你背后的人能不能即时来救你的命……”

    “说错的话还有办法挽回,但是命有一条,”

    “没了就没了,这大好的花花世界就彻底与你无缘了……”

    我飞快数完数,啪嗒一声的,扣下扳机,周围不敢靠过来的人们顿时发出一阵惨不忍睹的哗然声

    “我说,是灵璧侯让人到处说的……”

    他两眼翻白几乎是哆嗦着,用一种浓重的哭腔喊了出来,显然是精神崩溃了。

    “须须得不让你这个幸进之徒,轻易好过的……”

    周旁的人群中,依然是一片嗡嗡声大作,然后我才闻到臭味,发现他衣摆之下逐渐淡开的一大片湿痕,居然是吓尿了。

    “住手……”

    这才姗姗来迟的陪衬和侍卫,其中陆侍郎高喊道。却是退到人群中的刘延庆,很有义气的替我遮挡和拖延了些许时间。

    “官家赐宴,谁敢擅动刀兵,,”

    “当然没有人……”

    我拱手交出手铳,验明其中没有任何子药之后才交还。

    “带到游宴上来的配兵,又这么可能装药呢……”

    “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我低声靠近拍拍他有些失神的脸道

    “你太蠢了……稍稍吓唬就撑不住了”

    对方听完这句话,直接咕咚一声扑到地面上去。然后我有看了眼那些面如土色的同伴,她们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齐刷刷的后退了几步。

    嗯我有那么可怕么。

    出了这么一个插曲和意外,总算让我从亢长无趣的宴席上解脱出来,被找去查问前后因由好一会,由有刘延庆为我旁证和背书,我并没有因此被羁縻多久,很快就获得离开的许可。

    不过在赐宴上亮出兵器恐吓他人,终归是不合礼法,有失颜面的,不过看在我强调自己是为了维护新军荣誉的份上,因此从陆侍郎那里也留下了,让我回家反省和等待相应的训丨诫的通告。

    至于那群人,也不见得好过,他们是京大和京武的一个联谊团体,多少来自一些有所影响的社团,这次也被扣押下来,另作处置和惩罚,有那么多人旁观见证,一个收受他人的利益好处,而诋毁污蔑在役军将的罪名是跑不掉了。

    回来之后,

    “你说你一时头脑发热,就把今天难得表现一会的机会,给浪费掉了”

    谜样生物一副恨铁不成钢瞪了我一眼

    “你们男人就这么喜欢玩,不顾后果式的沙发果断么……”

    “既然知道这群人的打算,时候自然有一千种一百种的办法,摸清他们的身份,再逐一……”

    “何苦这么费时费力……直接了断撕破脸,断了他们图谋的可能性,不是更好”

    随后几天下来,这件事似乎被冷处理掉,而就此再没有下文了。

    既然是天降好处,自然要乘热打铁,将这种来自上层影响力的嘉勉,扯虎皮做大旗,利用到极致了。各种被打入冷宫的报告和申请,也纷纷重新拿了出来。

    但没想到居然还有所回应,虽然不是有求必应的足额。

    事实上,在这件风波的当天晚上,就有人迫不及待的将报告送进上城,大相国居养的安园行邸。但是出来的结果,却让人有些意外。

    “大相国那里这么说……”

    “倒也是个桀骜不驯丨之辈……”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了……”

    “那就且有他得意一时又如何……”

    “大相国日理万机,区区一个兵马使的名字,不值挂念多久,想必就会淡忘了……”

    “但在此之前,还是要谨慎行事……”

    “实在推推脱不过的,就按照规程给有他好了……不要落下办事不力的把柄”

    “新军整顿要务,是时下的重中之重……免得这厮借题发挥,生出什么的枝节来”

    政事堂的堂后官中,有人如此吩咐和决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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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后续绸缪

    野外大营,临时搭建的制备所中。{首发}

    “军中所有配备铳器的故障率,居然还有百分之六……”

    我惊讶的看着前面的工案上,已然有些变形的枪管。

    “这也未免高了点把……”

    “一百只里居然有六七只是打不响,若到了战场真要命的”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新洲人孔吉吉兼副材官,馒头汗水的努力对我辩说道。

    “官军移过来的军制铳器,虽然号称国标,但是质量也参差不齐……”

    “依照年分批次不同,其中铸件,锻工乃至手工消磨的成色皆有……”

    “甚至还有用铁板卷合的样子货……”

    “就算最后只取用其中的还算管材……但因为工艺火候上的差别”

    “也有不少明眼看不出来,非得专门精细工具测定,才能发现的瑕疵”

    “而且还有些纰漏,非得经过各种装药的压力测试之后,才能凹显出来啊……非事我们不肯尽心”

    “我明白了……”

    我心中叹息到,来自官方的如此品管和态度,难怪火铳在南朝一直未得重视,也始终不成气候啊。

    “我会追加给你材官下属的整备所,两倍的人手和资金,还有工坊里水力机械的使用权”

    “你和你的人,不管用水力打磨削切也好,人工手动调教也好……”

    “但是这个故障率一定要给我降下到千分比去……”

    接着,我在前大匠沈岳那里,看到一个矗立在地面上的硕大实物模型。只是四面被用各种类似防护网的东西,罩起来

    他正在和一群匠师学徒,紧张忙碌调教着,根本没空过来理会我。

    “这就是矿山中抽水用的锅骡机么……”

    “噪音还是大了点啊……”

    我自言自语道。

    这家看起来就有些不明觉里,充满某种多卯蒸钢风格的造物,从多个位置不停的冒着水汽和灰烟,位于下部的炉膛就几乎占了大半的体积,其中火光熊熊,哪怕站在远处也觉得热力逼人,满身汗水的徒工正在翻斗一般门盖,给其中添加这煤和水。

    然后经过管道循环,转化成澎湃涌动的出力,通过类似火车轮轴的往复持续运作,带动一组测试用的传动齿轮,以和旁边作坊里全负荷运转的水力机械,进行各种数据上的比对参照。

    放下一个大号的军士温度计和水压计,沈岳拉着我,一直退到不远处的一堵隔墙后,才用正常说话也能听见的声音道

    “别看它尺寸还有这么老大一块,这可是我参照矿用的机构原理,缩简过的东西……”

    他就像是介绍自己心爱的儿子一样介绍这件作品。

    “各种管线的布局和构件的强度,都是重新设计过的……”

    “还用了一些更加精密的新材料……”

    这时候那些人突然忙乱齐来,正在试验机发出某种声嘶力竭的响动,然后从炉膛里喷出一大蓬烟灰,咕噜噜的停转下来,一拥而上将极其的各个管阀打开,与传动机构脱钩断开,一时间几乎所有的人都被淹没在蒸腾的气雾里……

    “现在还算好了……总算能够反复持续运作上大半天……”

    沈岳扭过头来继续道。

    “刚开始那会,各种漏气漏水,持续开动不了多久,就要停下来检查疏漏,调节管阀……”

    “花了半个多时辰烧动起来后,可能还没跑一刻钟就各种缘由趴窝了……

    “煤水耗比,也不怎么如人意……”

    “还有管材迸裂飞溅伤人的意外风险……”

    “好在现在这些就慢慢寻到解决之法了……”

    “反正兔崽子们就这么日夜监守着,”

    “努力一点点修正每个细微之处,摸索着操作规程,好让这个大家伙下一次转动的时间更长些……”

    “相信长此以往下来,就会有初步符合主上要求的样机了……”

    “那就这样坚持下去,先考虑功率和稳定性,再想办法缩减体积,不要怕损坏东西,……”

    我颔首道

    “我有的是物料和钱财,关键是要给我带出一批熟练工和操作老手来……

    “老瘸子我自当省的,不会藏私的……”

    沈岳点点头。

    “主上给我了残生的这个机缘,我是不会学那些工院里的老东西,遮遮掩掩的把一肚子东西都带到坟墓里去……”

    “一想想,只要有煤和水,不管哪里都可以开办的大工坊……”

    他不禁感叹道。

    “老瘸子我就格外觉得只争朝夕啊”

    “那你更要注重自家的饮食健康了,好多活一些岁月,让那些人看看……

    我调笑道。

    “要不我给你找个细心周到的女人,贴身照顾把……”

    “老瘸子我已经是这样,还有人要么……”

    他难得没有急吼吼的辩解或者拒绝,而是老练皱红起来有些扭捏的道

    “有,当然有的,只要你能开创一代源流,说不定肯给你生孩子的都有。

    于是这一刻,他似乎陷入某种欣喜而然的妄想中去。

    好吧,我似乎忘记了这位一生未娶,堪称是传奇级别的大魔法师式技术宅啊

    “对了这件大家伙,还是新生的孩儿一般……”

    过来好一会沈岳才回神过来,想起来什么急忙道。

    “还请主上命名……”

    “那就叫初号机把……”

    以纪念我某个曾经在巨大人型造物里中二过的岁月。

    观阅式后我在家里没呆几天,有重新回到了军营的生活中,以避开随后而来的纷扰。

    观阅仪式中的意外和反响,已经淡出了广府市民茶余饭后的话题,但是由此带来的变化,还有持续着。

    比如因为朝廷赐宴上,动用火铳威逼说坏话的对象缘故,我似乎在一夜之间,就得到了一个反讽意味十足的,所谓“以德服人”的头衔,作为私下称呼的前缀。

    不用想,也知道是那群被朝廷惩罚的倒霉鬼,相关人等才会鼓捣出来的东西。他们已经因为不当言论和为人教唆的缘由,发往外州学官配下,等于变相流放外地,但是我还是为此,被谜样生物她们取笑了好几天。

    另一方面,还有人充满某种恶意的,开始牵强附会的遥传我是所谓“勋贵灾星”,先天八字上与那些传统勋贵们不合,据说因为与我不对付,或是主动将我扯上关系,而在冲突中犯事倒台,或曰倒了大霉的勋贵国爵,已经超过了半打之属。

    这多半是与那位专门派人散步我的谣言,却又被猪一般的手下给坑了一把,以私节不修,讹传中伤的罪名,狠狠罚了一大笔家资,外加削爵在家反省的灵璧侯有所关碍的。

    而当初他使人诋毁我的缘由也很简单,他的内弟就是观阅式上,半路跑掉避雨的前导官,也是时候名为军规不肃的整顿公案中,被抛出来垫底的众多替罪羊之一,他的罪名还涉及到收受他人好处,而擅自拖延阅兵的间次,因此朝廷的处断下来,真心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位灵璧侯既心痛这个内弟,既然不敢和朝堂中真正的决策者叫板,在枕边人一边倒的哭诉下,就不免迁怒到我这只垫后的人马身上,他在通政司里颇有些关系,也有足够的身家,因此,鼓动一些两学背景的社团人士,利用他们不容易被追究的身份,出来传播关于我的不利言论,

    本来这种事情,因为幕后主使的身份,就算有当事人的指正,也不是没有寰转的机会,比如通过私下发动的关系网,将事情冷处理,大事化小慢慢消化掉,最后跑出个替罪羊来,只担个门下管教不严罪名,高高举起轻轻放过就是了。

    问题是这件事情结局出来的太过突然,直接被我扣上大帽子,与大相国对新军的指示牵扯在一起,于是底下就不乏试图揣摩上意的好事之徒,从中究根结底来发掘讨好上位者可能性的操作空间,于是灵璧侯得到消息还没数个时辰,就被人上门提去问话了。

    按照广府政治生态中的里世界游戏规则,在不择手段打击异己的框架之内,任何没有处理好手尾,而被抓住现行的倒霉鬼,都是不值得同情和怜悯的,甚至不缺少落井下的对头。

    所以他不得不割舍了大半的身家,在缴纳朝廷的额罚金之外,还要费大力气来平复那些大佬眼中的异议,乃至买通某种利益关碍,来换取我和背后的隐性势力,不额外追究下去的承诺。

    我则得到了一家印书坊的所有权,这个可是彼广府众多大大小小的抄坊字房,更加专业的东西,不但有数套不同版式的完整金属活字,甚至还有水力驱动的大型印刷器材,而我只是在强力中人的见证下,用一千缗约八九十万钱的代价,接手了折家据说亏空弊重的印坊。

    但所谓打断筋骨连着肉,作为广府的老牌勋贵,是总是不发兔死狐悲的理由和关系,这样下来,我在广府那些勋贵之中的人缘和名声,就好不到哪里去了,不过我也没有在这方面指望太多就是了。

    当然更多的内幕和事情,是否还有这么简单,那就不知道了。这也是我从那位尚氏公馆的主人,获得的第一桩消息买卖的业务,代价是关于大海枭冯十三,与水师之中强力人士,存在某种利益勾连和默契,而卷土重来的模糊消息

    此外对我来说,最大的变数,就是朝廷以观阅甲等的犒赏和赐物之外,还额准左翼增设一营人马,择军中善铳者往配。也可以看作朝廷开始有所重视和变相掺杂异己的举措,因此第三营的营官以朝中选派,而不再是由我举荐,只是暂时还没有人到任而已。

    不过这并不影响我按部就班的后续计划和布置,既然已经有所北伐的准信,进行各种相应的预期准备,比如针对岭外和北地的情况,各种适应性过度和预演措施。进行某种泅渡和抢滩的预演,

    还有为了北地寒冷天气而特地筹集的棉花和棉布等物。,安排制衣坊做成合适的冬装。预防和治疗冻伤的药物、酒水、油脂和其他辛辣之物。

    随着一些申请资源的配备到位,刘延庆派来交流和联络的人也到了,

    “后锋雄武部飞羽营第一都指挥,折可适……参见罗游击”

    书中之趣,在于分享-【】-二九

第二百五十五章 对练

    .5.

    他脸色微黑,身形消瘦而站若横枪,谦礼之中自有一种英挺的味道,不过我却暗自一惊。(首发)

    折可适,这不是北宋后期西军少有的将种,十七八岁从军与西夏数百战,五路平夏的烂战中,唯一有可以拿得出手战绩的将领。

    不过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府州折氏,这么跑到岭外之地来了,难道又是那位前辈无意于的好事?

    “你是出自府州折氏么……”

    我的第一反应是,要不就这么当面撬墙脚好了。

    “将主也知道寒家”

    他露出一副相当惊异的表情。

    “寒家的确是出自府州折氏的源流……”

    “不过这都是卑下三代以前的事情了……”

    “哦,可否说来听听……”

    “既是将主所请有心,吾自当不无对人言的……”

    他正色清了清嗓门道。

    按照他的说法,他祖上是来自府州,不过相比原时空那个威名赫赫的府州折氏将门,杨家将演绎的原型之一,这个时空他们祖上只是北地河东道云中镇配下,从属府谷军的一个中下等将门而已。

    然后因为某代云中镇守臣的更替,而导致折氏在府谷军中的领职和地方产业,皆被剥夺侵并,在他曾曾祖一代谋求告诉无果之后,带着部分族人历经艰辛万苦,南投岭外初创十数载的大梁。

    当时大量国中,除了败退时逃亡的大潮外,主动南投北人还不算多,又逢国势正处于永嘉大进军后的低潮影响中,因此这只南投的北地将门颇得看中,不但纳入军中,还在东江道的青阳县划给田土,令这支折氏生聚数代至今。

    因此这个时空的折可适,虽然保持了将门的余荫,并没有历史上对西夏的赫赫战功,只是以刘氏家臣的身份,在新军后锋部中当任一个都团级的指挥而已。

    只是他所任事的这个飞羽营也不怎么简单了,这是一个有字号的营头,而不是想我的部队下一样,用简单的第一,第二营来简单命名,这也代表了在刘延庆所部的主战序列中,绝对主力的核心位置和标杆作用。

    飞羽、飞羽,顾名思义,这是一个与射手有关的番号,据说其中大量配置了各式弩弓,还有专门的坐骑和输送队,兼具了机动性和远程打击的骑马弩队

    按照军中惯例,第一都的指挥,往往也是有营副兼任的,这样的话他的地位不算高,军中位置却相当重要,不是可以轻易动摇的对象。

    要是普通的军官或是单纯的家将,我都可以打算一番,但是作为军中主力第一梯队的主官,又兼有嘉奖的身份,弄不好就是老帅刘绍能,直接派来帮村的人手。

    我最后一点招揽的打算和心思,也就此熄灭了。“忠诚度和人身羁縻过高”“登用不能”,我似乎看到他头上跳出如是个提示的红色框框。

    不过我的麾下好歹也聚集了一帮,诸如韩世忠、杨再兴,赵隆、辛弃疾、陆游的同时空名人之后,对于这种历史人物的收藏癖和招揽心思的得失,也不是那么强烈了。

    有时候给力的手下也不是越多越好,特别是对于我现在的地位和格局来说

    越是能够青史留名的人,也越是具有个人的特色和性格,各自拥有自己的社会关系,不见得都是我现在的格局和底蕴,可以驾驭的住,我可没有什么一见面就洗脑的王八之气光环。

    能够得到韩良臣他们的尽心效力,那是一路生死伴随相互扶持出来的情分和认可,得到杨再兴的服从,那是因为我给了正处于人生低潮的他们,一条终身有所依托的前程和转机的深刻感恩。

    而吴ij乃至那位郭都尉的驯肝,更多是某种意外和顺手成事,走投无路之下的无奈选择,不具有可复制性。要是平常情况下,这么一个背景深厚的宿将,我也不敢放心使用啊。

    至于其他人,我还在努力琢磨和拉拢中,通过漫漫军旅生涯的潜移默化,辛稼轩算是成功了一半,还需继续努力,陆游的家世背景太好,反而成了我最大的妨碍,因此不太可能往唯命是从的部下方向发展,目前只能作为盟友和臂助来经营。

    倒是赵隆可以想些办法,但前提是他和高宠的羁縻,并不像想象那么深,摸清他的品行和喜好,才能有所放地的针对措施,来慢慢恩结收聚。

    所谓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的手段,不是什么人都有能力也有资格可以做到的。

    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胡乱招揽更多看起来很出名的部下,也意味着更多的隐患和不确定因素。

    按照现代管理学的概念,作为一个领导者,哪怕是部门的小头头,想要带领员工出业绩,光靠上级压力和权威是不够的,起码也得了解他们的特点和需求,因人而异的用合适位置来发挥他们的作用,合理的奖惩调动他们的积极性,并使他们的竞争控制在相互促进,而不是相互拆台扯后腿的良性范畴之内

    有的人只是简单的吃饱穿暖的朴素追求,有人的希望更进一步能够过上更好的日子,有的人希望能多赚点钱,娶妻养传宗接代家,有的人纯粹是想复仇,有的人想实现理想和报复,有的人想体现自身价值和成就感,还有的人想证实某种理念和道路,乃至名传千古刘芳万世。

    从大到小各种各样林林总总的追求和各种因缘际会产生的羁绊,让他们聚集并且追随在我的麾下,因为我能够给他们实现这些目标的途径和前景,然后将这些诉求整合在一件事情,一项事业,乃至一个远大目标上,一个个人色彩鲜明的势力或者集团的雏形,就这诞生了。

    有一定基础后,再慢慢调整这个目标和奋斗方向,以吸引和聚拢更多的人认同,以志同道合的理由,在我身边汇聚成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团体。

    然后需要游刃有余协调他们的关系,通过各种资源和人事掌控调配,直接或者调控着内部的力量消长,既鼓励竞争又要避免过度内耗,在性价比最合适的平衡中,牢牢掌控着主导权,让所有的人和事物,成为我事业和势力继续发展的一部分。

    然后改变更多人和命运,乃至影响天下气运走向的大势,就这么一点点的积累起来了。

    “放……”

    成片整齐有序的高举着刀牌和短矛,冲上来的人浪锋线、刀枪如林,霎那间淹没在火铳发射的烟气中。

    正所谓弹如雨下,人马旗帜,崩碎如草靶。当然这只是某种夸张的想象而已,那些被击中翻倒的人,重新爬起来后,自发的聚拢到旁边去,变成新的观众群体

    而正在进行如火如荼的大规模军阵对抗,扮演假想敌一方战斗的,就是来自后锋刘延庆部的人马,他们主要是来自天南讨逆军的老班底,因此原本的番号就颇杂,也更具有这个时代传统军队的多样特色。

    算是一个不错的练手对象,以这位折可适为带队,定期从不同的营团,轮换一批人过来参加对连。

    各种拉练和奔袭的竞赛,各种地形上的野战攻防的易位,夺取要点的拔旗护旗比赛,乃至各自结寨和预设阵地来进行攻坚对抗。

    铳队里用的是减量的装药和顶端涂上颜料的木塞作为弹丸,因此虽然射程有所缩减,但是只要打中身上就会留下明显的污渍,作为伤亡判定的依据。

    而白兵和矛手用的寻常兵器,也去掉了具有杀伤效果的矛头和箭簇,换上同样类似配中的木制刀剑,同样用肉搏中颜料沾染,和击中的部位深浅大小长短,来判定各种杀伤效果。

    只是虽然去掉了要命的尖端和锋刃,但不代表这些东西毫无威胁,或者指望这些军士在酣战兴起时,能够在力道上有所留手,真要是被击中身上,就算有衣甲的防护,也不免被抽打的疼痛不已,同样也是留下一道青肿。

    因此,每次对抗因为各种误伤被打的鼻青脸肿,而失去战斗力被抬出去的人,比比皆是,几乎站满了临时的医护所中。

    而夜晚的营地中,白天对战的双方,赤着膀子混在一起,相互搽跌打伤药的情形,也多的足以行程一道特有的风景。

    更别说晚上睡觉的时候,因为床板咯到淤伤处,而被疼痛惊醒的低低呻吟声,各种此起彼伏。

    当沙漏中的细粒彻底流光之后,就会敲响人高的大锣,

    一名负责裁判的虞侯吹响尖哨,然后一群充当边场秩序和临时裁判的士官冲上前去,用挥舞的小旗将呈现出疲态的双方隔断开来,然后开始计算伤亡情况。虽然还有一些争议和质疑,但是总体气氛还是好的。

    虽然这种演练相对于真正战斗还是有所折扣和留手,或者说有所藏私和保留。

    毕竟据我所知,刘延庆身边还有一团亲军,几乎全是老亲兵转过来的悍战之士;而我的专属猎兵队和龙骑兵式的教导团,都还没有投入进去呢,

    但是尽管如此,常规战斗和战术中的对抗,也已经足以,让我们留下许多宝贵的经验和心得。

    毕竟我之前参与的,不是大规模战役中的伴随作战,以一个局部零件的角色发挥有限作用,就是驻防某地,依托城邑进行治安维持和肃清。

    在外**作战的经验也主要是在追缴那些叛藩私兵身上,虽然其中不乏一些声名赫赫的老牌义从或是山地经验丰富的地方武装,但是相比正规官军,终究不在一个层面上。

    因此,通过各自在对抗中对于各种优劣得失,自发的琢磨专研战术和细节的突破,也发现和发掘了许多更有利于扬长避短的手段和思路。

    比如铳队在进入战斗的准备时间,虽然略长于传统射声队或是其他火器部队,但是只要能够及时顶住伤亡和压力,形成打击的规模和次序,又没有被敌人突破队列,那后续的韧性和持久力,就会很容易压过那些传统的投射兵种,甚至是肉搏部队。

    并且随着时间的逐步推移,而从被压制和逼迫的劣势,转变成占据上风,乃至压倒性的投射和压制优势。

    但是在另一方面,击败敌人或是打散敌人阵线后,继续追击扩大战果的余力明显不足,这种战场的短腿,很可能给予敌人四散重聚,卷土重来的翻盘机

    而且需要严密的列阵训练,才能保证经过复杂的地形,或者在战场中进行短距离机动的时候,不至于因为颠簸起伏的地形而打乱队列。

    为了解决第一个问题,他们自发的尝试用刺刀和白兵、矛手组成不同波次的小编队,进行波浪接力的轮替冲击,而让剩下的辅兵带着所有的弓弩,来稳住阵脚,这样梯队式冲锋的战术雏形,就这么冒出来了。

    而对于队形的问题,来自杨再兴旗下的某个老义从,他们自发的给一些士官配备一只带有小旗的短矛,列阵的时候按照一定距离站在队首,向前挺举旗矛,作为左右士兵的标杆和准线。

    于是排队枪毙时代的一个重要标识,就在我还没想到的地方,这么被鼓捣出来了。

    我发现我自己似乎低估了这个时代的人,对于新事物的想象力和创造性。他们或许所欠缺的只是,点破那一层纸的关窍和契机而已。

    另一方面,则似乎是我和努力在军中推广识字和阅读能力有关,有一定的文字基础和认知能力,才会在集体的环境中,主动去思考各种变通和解决之道

    在这个时代的主流思想中,普遍的认识是,让士兵识字是一种浪费和无益之举,反而影响了他们的单纯朴实的服从性。

    可我要的不仅仅是一群舍死忘生的士兵,同样也是一群未来军队的种子。

第二百五十六章 失望奇葩

    广府花尾区,巨大的仓库码头及其附属的露天,被改造成某种人头潺动,人流如织的特殊市场。

    今天是军中的休沐日,我特地拨亢前来,乃是因为,

    广府民间数年后一度的大型博览会,就在这里召开,其中也包括了所谓的专门用来展示各种奇巧发明发现的“格物致知区”。

    只是这里,虽然叫什么“格物致知区”?但是为什么看起来像是闹哄哄的菜市场,或者说一群邋遢潦倒不修边幅的宅男大叔秃顶老头老头拿着自己小发明,当场叫卖的老鼠市场。

    各种争吵和叫喊兜售的声音,不会让人想起什么不明觉厉的高科技或是学术氛围什么的,倒是更像是蝙蝠侠系列里的,阿兹卡班精神病院里的牛鬼蛇神全部跑到现实中来了。

    他们所卖弄的各种科技成果和个人作品,也更像后世某些为求出位和吸引眼球的行为艺术家,用各种破铜烂铁和垃圾堆捡回来的破烂,拼凑成的所谓个人风格。

    据说这种状况,是因为主办的京兆府为了捞钱,对来者不拒的缘故,只要是能凑出一缗入场费,就可以进去凑个热闹,因此各种滥竽充数或是鱼目混珠之辈,充斥其中,自此每况愈下……

    尽管如此,转了一圈下来,看过了十几处人气最高的展示物之后。

    让多少抱有捡漏之类的侥幸心理的的我,不免大失所望,漫长的战乱和流离失所,足以⊥先人留下的科技树和相关理论体系传承,在饥荒和死亡附带的倒退和散失之中,变得支离破碎而面目全非。

    而在岭外这一隅之地,世上硕果仅存的,真正具有一定价值的技术和师资传承,却都垄断把持在朝廷和少数豪族大户手中,

    能够继续流传在民间,仅有一些过于低端的大众化产物,或是借助展会出现在这里,明显空有创意和想法,却没有多少实践价值的玩意。

    或者于脆就是儿童玩具易一般的糊弄人的东西。

    要知道,这个广府博览会的前身,乃是那位穿越者前辈梁公,首创的西京博览会,最初专门用来展示对外征战的各种战利品和特色收获的场合,以夸耀武功和宣传域外开拓。

    其中包括了来自麦加天房的圣石碎片,来自巴格达绿顶金宫的青铜千鸟树,来自阿姆河畔的古波斯帝王铁柱,耶路撒冷城中据说所罗门圣殿的遗址碎片,来自两河流域巴比伦尼亚的汉谟拉比法典铁碑等等,

    我在洛都荒废的皇家博物院中,见过一些遗存残件。

    后来随着战事平息,四海收兵,而诸藩分定,这项展示活动却是以大博览会的名义,沿袭了下来。

    用来展示四夷九边万国使臣朝贡的礼物,后来那些列国商人也在上面展示自己的宝物,而变成数年一度集寰宇海内之精华的展示盛会。

    而这个格物致知区,则是其中有梁公亲自指定的重点,用作展示各种新奇发明和发现,鼓励和弘扬士民,探索万物衍化之理,工巧匠奇之奥妙。

    甚至还为此发型专门的学刊,来悬红一些想法和实验成果,或是指定某种原理和效果的达成方法。

    因此,也有一些出身卑微的底层人士,甚至是奴籍之辈,因此得到授官或是相应的赏赐,摇身成为上等的人的例子。

    虽然授官的层次很低,赏赐也不过是钱财而已,但已经足以激励一大批殷实人家的子弟,根据各种学刊上的指引,而转眼各种理化之道。

    这种制度和惯例,也有取野无遗贤之意,集思广益民间的奇思妙想,以拾遗补漏公中的科研项目,因此每次的格物致知区,就是某种民间奇思妙想的盛会,被称为再登科。

    只是随着时过境迁,随着后世执领大政的京畿梁氏一族覆灭,失去了上位者持之以恒的推动和支持,这项事业就像是无根之水,开始不可逆转的走向另一个反面,而与最原始的初衷相去甚远。

    就如京师大学堂之中的理化院一般,如今的这个格物致知区,也不过是为了大梁的君臣们,在尚可维持的情况下,不希望背上诸如“梁公创下的某项事业,在某代子孙手中终结”的不肖之名,而继续沿用了这个名头。

    因此,对于广府的市民来说,这场不过是和大多数年节假期的赶庙会一般,届时能够看到很多奇巧新异之物的公众活动而已。

    因此人气和生意最好的,往往都是为此配套服务的餐饮小吃之类摊位铺子,或是各种团体班子杂耍卖艺的表演,或是一些外域番人带来的新奇舶来物和奇形怪状的动植物之属,而不是那些仅用来过眼瘾的展位。

    而且,就算是那些番人的舶来物展示区,也没有多少新意,绝大多数都是各种外表华丽的膺品,或是看似奇特的动植物标本,只是其中很多是用人工拼凑缝合出来所谓怪兽奇物,作为吸引眼球兜揽名声的噱头而已。

    也有少量的活物,比如一些五彩斑斓的鱼类,只是有气无力的沉在水底,仿佛下一刻就要死掉一般,几只明显来子马达加斯加的环尾狐猴,也是一副皮毛暗淡,形容消瘦的半死不活。

    “这两个活宝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突然停止脚步,有些牙疼的看着前方。

    而在我身边已经忍不住,撕了几声抽冷气起来,要知道跟便装随我的这些,可是泰山崩于前,而形容不变的老军悍士,但是看见这个人,还是不可避免的表示出某种本能的反应。

    只见熙熙攘攘的街市中,一面写着“老军医”的幡子下,一个笑得人畜无害的青衫大夫,正在半蹲着给一个抬过来的暑热患者捏脉翻眼看诊,一副十分专业和令人安心的样子。

    别看他貌不惊人,这位所谓小隐于市的青衫医,却曾经是斩监侯中,待秋决的重犯之一,本名苏荆,绰号白贪狼,罪名是。亵渎尸体,没错,就是奸尸的意思。

    要知道他曾经是拥有大好前途的医官,差点就被推荐去接任京大医工院的外科首席主刀,只是在人事考评中出了纰漏,先是籍贯上有疑点。

    据说因为邻居的举告,官差入内搜检而在他居所,发现一具被精心炮制过的女于尸,日常就是像是真人一样生活起居,甚至日夜同床共枕。

    最后经过查验,乃是某大户人家传闻于人私奔而不知所踪的路姓小姐,于是一时间舆情大哗,要知道不管放在古今中外,恋尸癖都是世人眼中悖论的重罪,更别说诱拐兼杀人制成标本的嫌疑。

    因此被视为邪魔妖人,秋后待决,谁知道他在牢中如鱼得水,很是掌握了一班人和影响力,结果遇到了清源军变趁机逃狱。若不是被陈子河送到我这里来,估计就给他逍遥于海阔天空了。

    只是他到了我的手下之后,吃了好些苦头才老实消停下来,只是偶尔还有精神分裂的症状,常常幻想着自己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姐妹,而顾影垂怜自艾自恋的纠结不已。

    所幸他除了偶尔脑子抽风,陷入某种癔想的世界之外,作为军中外科主刀的技术,的确没得说,很快就掌握了大多数箭创和铳伤弹丸取出的技术,并开始带授学徒,我也才姑且捏鼻子,认下了这个“专业人才”的用处。

    但是相比这位顾影自恋的白贪狼,站在另一边十分亲密的,揽着一匹公马自言自语的另一位,就更不了得,他也是白贪狼的狱中难友,被陈子河一起送过来的那批号称拥有各自领域专业技能的奇葩之一。

    本来的名字已经不得而知了,只有一个绰号叫“悲风”,据说曾经广府最好的兽医,也是广府农学院里的畜牧科特聘讲师。

    但是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他骨子里其实是有着某种偏执和疯狂实验欲望的人,曾经号称要跨越众所周知的物种藩篱,创造许多新种类来,只是被人当作疯想笑谈而已。

    据说他不但善于治疗畜疫,还最喜欢给各种牲畜配种,甚至传出过亲自出马,成功安抚了万兽园里发情期猛兽的传闻,也治愈过大内的宠物。

    只是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终有一日他在狂饮滥醉后失踪,同僚担心他他四处搜寻,结果发现满身酒气的他,对着一只名为“小白狼”的珍稀名犬,一边喊着亲昵之言,一边做那不堪入目之事。

    因此农学院的畜牧科,不得不火速将他擒拿送官,消灭这个丑闻。虽然他的罪行昭著,人证物证俱全,不过因为他的罪名实在太奇葩,任何理狱的提刑官和推事官,都不愿意沾手他的案卷,相关证人,也不堪回首。

    所以就这么拖延下去,一直关在牢狱里发霉,疯疯癫癫的饲养老鼠,直到清源军变,才和白贪狼一起做伴,送到我这里来。

    他也有类似脑抽的毛病,经常会幻想自己是一头好色多淫的极恶之龙,天下布种而泽被苍生,自称世间无物不可操。

    相比不是恋尸癖,就是兽x控的这两位,同批过来的那些,诸如号称无锁不开的老贼头,或是文书造假栩栩如生的前骗子,都可以称得上的良善无害的小白兔了

    因此,光是正常的打交道,就让人觉得节操刷刷的往下掉,因此,我第一时间就下定决心,坚决控制这两位的活动范围,以免污染了我家女孩儿们的三观什么的。

    但没想到他们居然会溜出军营来,跑这里来捞外快了。

    让我的扈从,偷偷的包抄上去,将这两位各自逮个正着,塞嘴捆起来拖回去之后,我也没有了继续逛下去的心情了。

    于脆直接回家把,我如是决定到。

第二百五十七章 应邀闺房

    老城,正是兰桂飘香的季节,天街旁的御沟里,也已经满是桃李绽放后的落英缤纷,随着流水去,而在空气中弥漫着某种馥郁的时节气息。{首发}

    嘉业君府上的小宴,也应时如期召开。

    虽然只是一场“小小”的私宴,各种带有内府铭制和器物,低调而奢华的摆满了早早布上青紫两色遮慕的庭院中。

    花树也都被精心的修剪过,还带有保湿鲜活的露水,让任何经过这些造型迥异的花圃,或是站在附近的人,都能问道某种恰到好处的清新气息。

    虽然身处广府,但是嘉业君的宅邸内庭,却是典型北派风格,相比最多见江南风的奇巧俊丽,或是岭南风的繁花锦簇,或是剑南风尚的清溪雅致,荆南风格的奇秀跌宕。

    在不算很大的格局中,用有限的布景山石等常见之物,营造出一种苍峻伟拔的大气磐然,据说这种造园之法,乃是源自旧日的李唐皇室气派。

    因此,据说还有昔日上京十王宅,百孙院的影子和残留。在南朝开国投奔的那一批北苑故人,内造大匠,相继老去之后,就几乎已经失传了。

    毕竟叫那些出生在四季如春,繁华似锦岭外的后人们,怎么去想象曾经故国家园,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北国风尚呢

    只有少数故园旧邸,还有代表逝去的一整个时代印迹人们的手笔,嘉业君这里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随着我们一行从马车上下来,又被引入镶有银饰的朱门之内,嘉业君携着她那个胆怯如兔子一般的小女,亲自出迎到内门外。

    只见她云鬓环髻,包着银色珠网斜插金箍步摇,一身藕纱宫裙盛装,罗绡的半臂披帛,衬托着极为饱满有致的身段,还用了淡妆和某种香粉,将风韵熟女正当之年的魅力和风华,充分发挥和散播出来,令人难以侧目他顾。

    相比之下那只小白兔一样的女孩儿,再次很容易被人和忽略了。不过,似乎因为都是熟悉的人,又颇多年纪相近的同龄人,这个容易害羞的小姑娘,总算没有再使出她的抱大腿和躲猫猫的绝技。

    而是忍住某种紧张和困扰,穿着一身粉色小花裙,勇敢的站在母亲身边,只是捏的紧紧的手指,多少暴露了她的心情。

    然后被阿萝自来熟的牵手过去说话,谜样生物她们多少知道了,她幼年因为某种变故,而变得有些预言障碍的内情,所以些刻意的找过去说话,

    看她像是拨浪鼓一样的点头和绽放的表情,生分和怯弱正在一点点的消退,显然还是相处的不错,有了一个很好的开头。

    只是她眼睛为什么偷偷瞄了瞄我,期待着什么。

    当然了,我不会刻意去煞风景说,说是我们其实替你老娘于掉仇家的善后磋商什么,名义上还是专门为她庆生而来的,所以小姑娘欢喜的不得了,似乎很久没有遇到这种热闹了,或者说是感受众人环绕受重视和关爱的氛围,激动的恨不得把自己好吃好玩的东西,都搬出来分享。

    像是仓鼠一样的一件又一件的拿出来,展示给我们看。见到这一幕的嘉业君面带欣慰,却又微微含着点泪花,见到我才有些不少意思的道

    “都是奴的错,日常多少忽略了这孩子的感受……”

    “以至于她同龄的玩伴,都没有几个……”

    “日后还请多家走动一二……”

    “这是理所当然的……”

    我微微颔首道。

    然后庭院中庆生的气氛逐渐浓烈起来,开始拿出各自的小礼物,有手工的绢画,帛花,也有镂空的彩色琉璃球,可以把一小截蜡烛装在里面,然后在暗处放出五彩闪烁光芒来多少,都是用了心的。

    轮到我的时候,我变戏法式的,从身后拿出一只,比同她人身大小的硕大无尾熊布偶,顿时让这位嘉业君家的小姑娘,欢喜的眼睛都笑成月牙儿。

    然后她像是鼓起莫大的勇气一般,用力拉我的袖子。

    “怎么了……”

    “请来。”

    她吐出某种细弱蚊纳的声音,却坚定的拉着我的袖子朝一个方向拖去,

    我只好给正在和嘉业君说话的阿萝她们,使了个眼色,这才松开顺势跟着她走去。

    转过几重回廊和檐角,外加一片花圃之后,将我带到一所全部用粉色幕帐装饰起来的居室里,这才吁了口气脸上微微泛出某种红色。

    嗅着某种那个淡淡的香味,看着周围的陈设和环境,以及几乎有小半房间大的遮幕床架,我忽然有些恍然大悟,居然破天荒的邀请我进她的闺房。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请”

    只见她低着头径直走到那张硕大无比的床边坐下,也拍了拍边沿,示意我坐下。

    我愣了下,这是什么节奏,不免心中微澜的生出一丝旖旎之念,这么快就到这一步了么,我可还没做好心里准备呢。

    她拉着我慢慢坐下,然后脱掉鞋爬到床里去,只留给我一个娇小的后背。但是我反而迟疑了,思想矛盾着,真要走到这一步么,只听得悉悉索索的几下活动,床内的一片帘幕被掀了起来。

    我才发现大床里面专门有一个角落,专门精心堆放了我送她的个样礼物,从大小布偶到手工做的竹蜻蜓、藤编的蚱蜢什么的。

    我突然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么回事,忽然为自己想歪了的念头而忏愧不已,然后她献宝一般的将一样东西睇到我手中,却是一包碧绿色的糖棍

    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我笑了起来,将碧绿的糖棍塞进嘴里,冰凉的薄荷甜味中,那点禽兽不如的萌动,却是烟消云散取了。

    在小家伙的闺房并没有待多久,只是一起吃完糖棍,说了些鼓励和亲切的话语而已就出来了。

    嘉业君似乎得到侍女的通报,看着我的表情微微有些复杂,直到将女儿叫过去耳语了几句之后,却一闪而逝过某种忧心忡忡,却又无可奈何的神情。

    此后她笑容依旧,却似乎有些勉强和心不在焉,好在庭院中的饮宴也开始了,作为主人家的她似乎也被这些情绪抛开,热情的招呼起来。

    都是些果子露和时鲜蔬果、糕点什么的清爽吃食,还有各种各种的玩具和棋牌之物,于是她们开始用点心和小物件做押注,进行某种蒲萼戏(赌对错和比大小的一种游戏)。

    剩下就是小女孩儿们全情投入的作乐时间,我和嘉业君不约而同对视了一眼,都悄然退开来到庭院中略带湿润凉爽的水榭之中,

    “莞儿自小怕生,家中也没有男子出没……”

    她看着我的眼睛,轻启朱唇道。

    “这番难得有可以往来的……”

    “不免就将阿夏,视若兄长一般的亲近……若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怎么会……”

    我轻轻摇头道,不过这个视若兄长的语气,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暗示和约束我保持分寸和距离。

    “没想到你这么轻易就做到了……”

    她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

    “成全我母女一世周全……”

    “如此恩情……些许阿堵物,实在不足以回报”

    “君家谬赞了……”

    我有些惊讶道。不过不足以回报什么的,这是什么意思。

    只见她重重喘息了下,就像是经历很艰难的事情一样,却是身体脱力一般的软软靠在我的胸口上,伸手慢慢解开半臂上衫的束带。

    已经在崔绾婷身上有所食髓知味的我,这么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呢,霎那间血一下子冲到了脑中,有些面红耳热起来,这就投怀送抱了么。

    “除了这副身子,奴还拿得出什么像样的谢礼么……”

    她有些自嘲的道。

    “只是不要太过嫌弃就好……”

    “请君家不要这样说……”

    我叹息道

    “只是某种恰逢岂会顺势而为尔……并没有其他的奢求和打算”

    这时她已经软绵绵的倚在我身上,贴面得很近可以够受到呼出的痒痒气息了,近在咫尺的成熟丰美让人怦然心动。

    “君家给我的谢礼,已经足以酬之万一了……”

    我不得不忍受着某种野火一样,被撩拨起来就不可遏止的欲念,有些违心的道

    “就这样可以了……实在无需做此无奈之举啊”

    “但是我不觉如此啊……”

    她脸上泛出某种奇异的光彩,夹杂着些许母性的光辉。

    “这番的付出和给予,因此担上的天大于系……想到此种关节,奴就每每心中不安”

    “经历了这番事后,奴奴很有些困倦了……”

    “阿夏或是不愿挟恩图报的人,但奴于心却不能不有所偿的”

    我忽然有些恍然,或许在共同承担了某种禁忌和秘密的漫漫压力下,还有某种心理上抱团取暖的需要把。

    需要共同保守的秘密,也是某种更进一步关系上的催化剂把。

    却还有某种泪流满面的悲喜交加,穿越真他妈的好,不但可以以家族传承和事业需要的理由,名正言顺的开后宫,时机成熟之后,还有人妻投怀送抱求一夜情的惊喜。

    “那些男子的眼光,什么样是我没有见过的……你也不能例外的”

    她继续喃喃自语道

    “但这至少这是我心甘情愿的……请勿要介怀好么……”

    然后这个风韵娇娆的女子,就这么闭上眼睛,就像是在等待某种最终审判的漫长煎熬中,呼吸急促的饱满胸膛起伏着。

    我却不由想起了他女儿稚气的面容,在这个小女孩儿的生日宴席上,直接推她娘的真大丈夫否,

第二百五十八章 感官世界的传奇大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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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终究还事要禽兽不如一番么。觊觎和yy了许久之后,终于到手的成就感和依旧不够真实的担忧,依旧交杂在我心间。

    当她被重新摆正了心态的我,环抱着用力揽进怀中,却又是另一番滋味和感受。回想起初遇时五花大绑在柴堆背后的惊艳绝伦,我霎那间就在她的娇躯上挺立致敬。

    “我真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我似乎感觉到她婉转的叹息声中,某种自我哀怨的心声。轻轻舔过她肉乎乎的颈子和锁骨道。

    “我觉得你只是个心里和生理需求的正常女子……”

    “没有什么好羞耻和忏愧的……是人都会有”

    “只是平常被压抑在了,‘发之情止乎礼,伦常之下,而已,”

    “但是现在还需要顾忌什么么……”

    “贱妾蒲柳之姿,但请怜惜……”

    解脱腰间的挂带和束里,

    我手捧上托住宫装的前胸,肉色团花的围子之下,是严重被低估了的分量。随着呼吸颤颤巍巍的荡漾着,我的心情也随之欢呼雀跃着,荡漾不已。

    她就像是个溺水的人儿一般,露出某种难以呼吸的表情,在我的努力搓揉下,逐渐显露出美丽生命之果的本来面目。那种颤颤巍巍的触感和滑若凝脂,恨不得搓揉这融化进我的身体里,或是就这么囫囵一口生吞吞下去。

    直到她露出某种痛楚混杂着快意的表情,忍不住发出某种低低的呻吟和哀鸣,我才低声询问到

    “会不会太粗暴了……”

    “请君自便”

    她用一种蚊蚋一般的细小呻吟道,我讶然,难道是有所nr勺体制,却又本能的稍稍加大了力道和频率。成熟丰美的女体,映衬在皎洁的月光之下,就这么在我的掌控中一点点毕剥出来,只剩下坦坦荡荡的上身和如花苞般绽开散落的衣裙……

    相比我家那只眼镜娘,省杨过一个偌大的女孩儿的她,显得更加丰腴一些,软绵绵沉甸甸的坠在身前,让人怎么也把握住不,相对的也更容易挤滑着逃脱出指缝,。

    似乎是因为被使用的很少,也没怎么挤压,虽然因为体积的缘故,而有所塌陷成碗状的扁圆,所尖端还是向上挺翘的,让人点拨起来就爱不释手的。

    随着身体的反应和动作,稍稍颠簸起来,也格外惊心动魄,跌宕起伏。我最爱乳摇了,我心中默念着亲吻上去,然后吮吸了起来。

    她眯着眼睛被动而无助的承受着这个过程,努力抿着嘴唇,伴随着身体的反应和被刺激起来的本能,发出低低的哀鸣和娇吟声,就像是最好鼓励和催化剂。

    有过类似的经验之后,我已经不再迷茫和生涩,就如同静夜里被拨动的琴弦一般,在这副美妙的身体内外,逐步的奏响欢愉与欲念的乐章。

    我忽然感觉到她脸上的病态潮红和迷离,已经某种湿润的气息,

    似乎已经水到渠成了,,平滑的小肚和有些丰腴的腰间、胯骨,圆润饱满的腿间,那里已经被某种花露所淡湿,散发出某种请君入瓮的邀请气息。

    “我的大斧已经饥渴难耐了……”

    我忽然心中冒出这么一句台词

    环抱过腋下,用胸口抵顶固定住那美妙的丰盈之物,紧握住那两大团边缘,重重提领托抱了起来,随着抬身的动作,是那两条丰腴多肉的大腿儿,不由自主向两侧的中分开来,然后就像是失去攀附物和着力点的藤蔓一般,本能紧紧盘绕住唯一的支柱。

    在她重重哀鸣了一声之后,感受着滑入某种深谷蹊径的满足与成就感,循序渐进的温暖灼热,然后我一下子被抽紧套牢,几乎不得动弹了。

    “怎么了……”

    我在她耳边轻声道。

    “只是太久有些不适”

    她深深吸气后喘息着回答道。

    片刻之后,

    “奴有些生分了……”

    她攀附在我耳边,很有些结结巴巴的道。

    “还……还请君。请君自便……”

    这是鼓励我放开手脚全力而为么,我放佛听见了进军的号角和催促全力以赴的鼓点。

    “得令……”

    这是我在蓄势待发的暴风骤雨来临前的回答。

    水声沥沥,虫鸣细细,风吹过花木的悉索声,掩盖了某种异常的响动和发自生命本源的嘶喊声。

    在水榭之中桌上、栏前、地上的几度风雨狂澜之后,我们已经转移到室外的花木之中,山石之侧的台阶上。

    只见这个肉质光光的美妇人,眼眸失神迷离着,全身的肌理都荡漾起来,在某种由内而外的剧烈震颤下,霎那间从尾椎一直红透到头颈……

    她有些脱力的撑在石壁上,上半身袒露,裙摆撩到腰间,像是条脱水的鱼儿一般,坦然对我露出最是柔弱的私密,细密汗珠的散布在月色晕染发白的肌肤上,然后在我的抚摸下变成某种浓情蜜意的润滑。

    于是,我再次英姿勃发的俯身上去,一只丰腴腿儿搭到肩头,摆弄出马步弯弓的姿态来,继续我们在月夜情爱与欲念之旅中的传奇大冒险。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隔着摇曳的花树,旖旎弥漫的气息和交错起伏的娇喘中,静静听着后面女孩儿们结伴行走,说着私密话的声音,再度与我们擦肩而过。

    两腿有些无力的栓在我腋下,环颈贴胸抵死厮磨,将胸口挤压得扁扁,仅凭身体本能一点点的收紧和抽搐着。

    这种人前人后两种姿态,一墙之隔巨大反差,禁忌绝伦的刺激和惊悚感,让她短时间就跌荡起伏的经历了好几次高峰。

    那种任由我埋头苦于,却只能死死捂着嘴巴,努力压抑着身体的本能和快意,挣扎在欲望沉沦和最后一点理智和羞耻感之间的美丽容颜,真是爱死人了。又让人无比的兴致盎然。

    直到我步履蹒跚的重新回到室内,在一张泪竹软榻上,放下瘫软如烂泥的女体,分离的地方,就像是打开的瓶塞,噗嗤一声滑落出来,流了满大腿满臀儿都是,满是某种妖艳而旖旎的景象。

    就这样静静相互拥抱依偎着,直到她恢复了些许气力和血色,菜慢慢撑起身来。

    我张口想说些什么,却见到满是疲惫却又如释重负的她,轻轻掩住我的嘴

    “不要说……”

    “也不要对奴承诺什么,好么……”

    她有些哀求又有些宛然决意道

    “奴用过药的,还请不用挂虑其他……”

    这都做好准备了,我心中百感交集,似乎有些不知道该做如何想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难道我就给眼前这位美熟女,扮演了一回宣泄心理和身体压力的和人形自慰棒么

    虽然是这么想着,然而我有些疲软和摩擦过度的部位,不由自主有挺立起来,戳在她的腿弯上。好吧,既然春宵苦短,那就尽情享受不要浪费了。

    轻吻、抚摸、吮吸、搓揉,我把玩这身前这副美好的躯体,贴着耳根轻声说着大胆禁忌的挑逗话语,至少在这一刻,她暂时是属于我的私有物,只恨长夜漫漫时光太短的。

    我甚至用披帛作为束带,将她的双足困扎倒吊在树下,方便行事,在这种姿态下,她似乎更加兴致交加而各外动情难以自己。

    然后泡在汤池里的时候,我又忍不住来了一回,她就像是对待宠溺的对象一般,任由我摆布着。

    直到天色泛白,月上中天又慢慢西沉

    看着重新沐浴更衣,补过容妆重新出现在前庭,像没事人儿一般的嘉业君,很难想像她之前几度承欢胯下,婉转呻吟的样子,女人难道都是天生的好演员。

    只是,身体的接触固然是亲密无间了,但是心理上的距离,却似乎更远了,这说不清是得还是失啊。虽然早有所觉悟可能是这个结果,可还是不免有些怅然。

    整整消失了两个多时辰,再次出现在人前,阿萝她们也多少该有些想法了,只是她们都很知趣没有当场说出来而已,唯一毫无所觉的,也只有今天的庆生的主角,那只乖巧如兔子一样的女孩儿,还在恋恋不舍的和我们道别,相约下次拜访之期。

    按照掩饰的说法是,我去商量事情之后,不小心喝多了,于是在主人家提供的地方,休息了一阵,算是从名面上糊弄过去。

    月朗星稀,回家的马车上,

    “你不想说点什么么……”

    我略带自得又有些揣揣的问道

    “我要说什么……”

    谜样生物很有些鄙视的瞪了我一眼

    “不就是你和女主人那点勾当么……”

    “谈事情一下子去了那么久,就算是傻子也能觉不对味来……”

    “就算你两一前一后,错开了走出来……”

    她突然啧啧了两声,

    “嘉业君身上那股子变化,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

    “话说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法么……”

    我忍不住悻然到。

    “要什么想法,我只是需要借助你身边这个身份而已……”

    她不屑一顾了哼了声。

    “不要太自作多情,感觉良好了……”

    我捏了捏鼻子,没有说话。

    好吧,大多数女人嘴上说不在意,其实都是在意的事情,这个关节,就只能日后慢慢的抚平了。

    过了半响,她才重新打破沉默到

    “你给做了一首歌谣,给人作为即兴礼物……”

    “是啊,就是十二国记里的那首《布娃娃之歌》”

    “愚蠢的男人,你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意味着什么。”

    “你这个笨蛋文抄公,难道一点都不看历史典故啊”

    “什么典故……”

    “当然是梁公的典故了……”

    听她一番简明介绍,我才恍然汗然。

    据说那位前辈梁公,也是很喜欢给自己的后宫军团们,量身作曲唱和,因此到了南朝后,甚至留下一种风尚,

    那些出身殷实以上,又自觉有所才学的年轻人,专门给心意的女子作曲,并获得对方的认可,而成为某种情定之盟的风俗。

    “在专门的庆生会上,你冒然给人作曲,不怕误人终身前途么……”

    谜样生物再次用一种看着人渣的眼神瞪着我。

    “要会错了意,这个麻烦可大了……”

    “我忽然有些明白嘉业君找你的心情了……”

    “真是一位可敬而伟大的母亲……”

    “我还以为她是久旷多年,一时意乱情迷的冲动……”

    “说到底还是为了女儿,才格外便宜你这个乘人之危的人渣啊……”

    喂喂,这都是什么脑洞大开啊,我仿佛看到虚空中闪过一行提示字体

    “全家桶的成就初步达成。人品和节操-l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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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遴选到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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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城,刘邸之中,

    “火铳者,真心大有可为么……”

    暂时闲赋在家的老帅刘绍能,也在听去刘延庆带来的折可适,在做一些评估和汇报。

    “成百上千军士,排做数列横阵,同时放铳,”

    “可谓铺天盖地,人畜具惊,弹若雨飞,击如菲粉……”

    “且无忧力竭气短之虞,凡子药不绝,则弹幕不绝……”

    “最利守御,也最善后发制人……”

    “只是对器械和操行,要求颇高……”

    “另有要求场地略有开阔,被近身了也不无一拼之力……”

    刘延庆想了想补充道

    “据说还有配合炮队的战法,一直没有展示出来……”

    “粗估是用发炮打散惊乱敌阵,再以密集行伍轮行排射扩大伤亡,而击溃士气……”

    “真若既有如此威势,这些于碍,倒不是什么的要紧的小节……”

    刘绍能轻轻理了理美须,总结道。

    “本朝不缺各色兵额,也不差编训的卩些钱粮尔……更不用说对器械精良之道的最求”

    “缺的倒是战法和军略上的推陈出新……”

    “因此这部人马虽然只是杂流,却未尝不是大有可为的……”

    “毕竟,虽说底下那些将士都是旁途出身,但是作为主官,却是正统的八叶嫡系……”

    “这也是龙雀园的那位,把长孙派到他军中的因由把……”

    “只是他别出蹊径,固然是大展拳脚,但也增加了诸多的无形妨碍……”

    “要知道,一旦国朝因此重视铳器,素来与军器、将作牵扯不清的那些世家大族们,又怎么肯轻易善罢甘休而已……”

    “铳器不堪用之说,可是被他们坚持了好些年的正圭……”

    “其中厉害关节盘根错节,没那么容易转过来的”

    “只是看在只有新军一小部的份上……暂且观之”

    “但一旦崭露头角,有做大之势,少不得还有如何的反扑和不择手段……

    “你以为新军观阅之中,左厢游击部具列最后,真仅仅是前导官安排纰漏的问题么……”

    “事后的灵璧候,也仅仅是一时心血来潮么……”

    “只是某种投石问路而已……”

    “毕竟新军代表的是朝廷北伐大业的决心和样板……”

    “那些时代把持的军造世族,也不好直接和得势的主战派,对上而已……

    “说不定神机军在其中,也有所关碍……”

    “那些北人党和主战派,格外青眼这只杂流出身的铳军,不惜将其推进新军资序……”

    “只怕也有敲打神机军本部那些老顽固的意思……”

    “作为军国重器的所在,这些年暮气沉沉,固步自封之态日重……”

    “除了讨好天子和幕府的那些糊弄人兵仗烟火,已经好多年没有像样的创举,可以拿出手,”

    “只怕这些老大人们,心中也不免着急的……”

    “他们虽然看上眼,这一只小小杂流出身的威胁,但却不会不在乎背后那些人,所表示出来的态度……”

    “所以才不惜,在新军中经营出一席之地来……”

    “这次观阅中大为丢脸之后,只怕更加别上苗头……”

    “据说神机军帅司,已经行文延边各部,从野战之旅抽调精于之士,用来添换那些被除名之辈……”

    “憋住了一股劲是要挣个脸子出来……”

    “如此情势,岂不是前景堪忧呼……”

    刘延庆更加有些疑惑不解了。

    “他好歹是世臣八叶之后啊,作为开过以来存续至今的藩家底蕴,又有那一个是简单的”

    “就算事有不谐,那些部署不少说,至少他本人也能全身而退……”

    当然,他还没有没说出来的话,主要当心这个有些跳脱的儿子,在态度上守持不住而已,有时候一知半解也是一种幸福。

    “届时或是锦上添花,结好恩义,留待长远,或是雪中送炭,伸出援手引为臂助,或是于脆纳为己用……都是不错的选择”

    “这才是我赞成你与之结交,互为援应的真正因由……”

    他看着刘延庆、折可适拜别的背影,轻轻叹息道。

    对我来说,旬休的日子格外短暂,对于嘉业君府上发生的事情,我还有些尴尬的不知道如何去消弭,就不得不回提前到军营中。

    因为,罗浮山下,已经是人头潺动,嘈杂喧天,主要是为了新增的第三营,而临时布置的场地中。

    来自中外诸军,各道府州县的驻屯军,延边的军、城、镇、戍。带着鉴书选送过来的铳手,都聚集在此处,以参加新军左厢增补兵员的遴选,

    这些各种口音和形色,甚至是皮肤和发色的军人,乘坐着邮驿的车马,或是客渡的海船而来,很多人身上除了一身风尘仆仆的老旧军袍和一个小包裹外,就别无长物。

    因此他们到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大量的喝水,然后饱餐一顿,然后交出各自本官开具凭条,换成选试的号牌,住进临时搭建的营舍,十人一间的通铺

    然后等待营方,按照编组号进行选试,没被教导的人,就必须在监督下,进行一些跑步、器械在内基本操行,以保持和激发身体状态。

    在此期间的一切食宿用度,皆有公中承担,因此他们的旅途劳累很容易恢复过来,精神状态看起来还不错。

    只是从外形上看来,其中以歪瓜裂枣的居多,从年纪偏大的老军头,年岁偏小的稚须少年都有,显然病逝什么人,都能于是俱进的看好,新军第七将麾下的这只人马,所以就塞了一些老弱来虚应故事而已。

    不过我至少应该感谢他们,至少碍于国朝的体面和形象,没敢把病人和残废给我送过来,虽然有些无奈。

    但是据我私下了解,这也是某种程度上的实情,虽然按照《嘉佑典制》在国朝的正规编制中,拥有相当比例数量的铳手,但因为装备质量和实际表现的缘故,各部配属的铳手,都是老弱病残的去处。

    因此,真正用铳用的好的,其实不多,因为好射手需要时间和投入去培养,用发射足够分量的子药给堆积出来。

    据说因为质量参差不齐的缘故,很多官军中配备的铳手,都不是用满装药射击的,而是靠声响和动静,来威慑和吓阻敌人和坐骑的。

    反正许多人服役期间面对的大多数敌人,主要是那些缺少战术水准和军事素养低下的土蛮、藩夷之辈。

    因此,我看到有些人,明显是把此行当作了某种变相的外出公差福利一般,几乎是毫无忧虑的吃了睡,睡了吃然后就是在营地到处闲逛,四下攀谈起来找老乡和亲缘。

    但大多数人还是有着军人令行禁止的基本,显然比较看重这次机会。不仅仅是因为新军的名头,也有为待遇和前程而来,并不是什么人都甘于一辈子呆在垫底资序里。

    因此,哪怕只有一线希望,还是有许多人不远道路迢迢,央请了主官赶了过来参加选拔。当然我也多少要感谢铳手在传统官军中的尴尬地位。

    他们几乎是介于正军和辅兵之间,但多数算是正军的资序,拿的却是辅兵的待遇,也算是吃兵饷的一个重灾区。

    当然作为不受重视的好处,就是将他们拍出来参加遴选也是格外的爽快利落,要是其他军队序列,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这次安排考核的铳试初步内容,主要是两项,一个是准头,一个是射速,使用的是新军左厢的制式长铳,有二十发练手上心的机会,然后再十发快射三十步靶,慢射五十步靶,取准头和射速兼长者优先。

    估计很多人,一年到头也没打过这么多发的数量。

    因此仅仅头两天,就刷下许多人来了,仅有少数用铳较熟,上手快的老手,才得以过关,合格率不到百分之十。

    虽然淘汰了大部分,但是面对这个结果,我想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延长遴选的时限,适当调低标准,尽量留下一批身体状况较好,用的比较熟的老手,作为预备队,至于准头什么的可以慢慢炼出来。

    错过这个机会,估计日后就没那么容易挖墙脚了。

    当然不是马上自打脸的改弦更张降低标准,而是在剩下的人中,选取射术比较靠前的,进行一次再度遴选,增加了包括长跑和障碍攀越、格斗技在内的身体素质考校。

    如此思考着,我来到了靠近海边的第二营营区,

    杨再兴带领的矛队,正在编练一种新战术,他们列阵时,由最强壮的排头兵,用脚丁字步站立,左手持矛,矛尾抵在地上用脚顶住,几百根长矛相互交叉形成一道篱笆,而士兵的右手则抽出细长的轻剑,时刻准备肉搏。

    而少量白兵,将盾牌或是格斗短矛,或是双手持的长柄刀,单斧、钉锤什么的插在地上,双手持弓弩,站于队后,他们既是后方掩射,也是预备队。

    一亦冲击中的敌人,撞上矛尖,迅速放开长矛,踩着矛杆向前,二度刺杀那些躲过矛尖的漏网之鱼,然后抽身而退,换成下一列矛手,如此反复数次来杀伤错其锋锐,

    而白兵们在临敌三发齐射之后,则负责对付那些试图绕过前方的矛手,迂回侧翼和后方的敌人。纠缠和阻滞他们的行动,打乱其队列,为后排的矛手调整方向争取时间。

    或是在敌人露出颓势时,从两翼之一发动反突击,扩大战果。

    这样肉搏部队,就算暂时脱离了铳兵和马队的掩护,也能够在敌人的围攻下,更为长久的自持上一段时间。

    于是我发现,随着部队的扩增和各种不间断伴随的夜校、补习班、研讨会的进修普及,底下的这些营团主官们,开始应地制宜的,呈现出个人的特色和擅长的风格雏形来。

    与此同时,

    正在狱门岛附近海面的几艘大海船之上,正在上演某种跳帮战和接舷射击,按照婆罗洲会馆和联合船团的惯例,我的部下会轮流派到船上去进行跟随,既是保驾护航之类的,也是培养经验和见历,所以先要进行船上的适应性训练

    有了人员和物资的敞开供应之后,我于脆将源九郎麾下的夷州义从,和新增募的龙州团左,都纳入新军的对抗训练中,主要是用作火器对射和压制的假想敌。

    我也不怕人攻击所谓公器私用,因为广府之内,别无其他普遍使用火器的部队了。

    在这种热火朝天的气氛中,

    第三营的都尉,终于到任了,乃是来自大内宿卫诸班之一,飞云都的两位铳士指挥之一,崔邦弼,官拜怀化司阶,改授模范新军第三营营将,领折冲都尉衔。据说是五脉之一的熙和崔氏,旁支庶出的子弟。

    作为内廷杖前班的出身,他不过二十八九,身材挺拔魁伟,仪表堂堂,只是相较我们这些被风吹日晒雨淋的家伙,作为军人的肤色偏白了一些。

    也不愧为世家子出身,言谈举止堪称得体有礼,看起来颇为和善,但是骨子里自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倨傲和自得。

    对于我这个实质的主官和副手辛稼轩,倒还算恭谦有礼,比较低姿态的自承乃是仪卫出身,对军中实务尚有不足,很是以后进身份请教了一番,但是对于其他人,就不免有些不假颜色的味道了了。

    作为主官的职分,他这次直接带过来数十名内班卫士,简单的介绍了名目和司职,就此丢给我们安置和派遣了。

    带着两名扈从,到营中略略转了一圈,带上一套操条,就以还有事情需要交割处置为由,径直走了。

    于是乎,在我手下那些老将官中的第一印象,这也是个皮里秋阳,不怎么于脆利落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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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交嘱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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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城,甄泉坊、富平里、

    第三营营官崔邦弼,正从某处古旧的门第里,慢慢走了出来,邦弼,取义为邦国辅弼的意思。

    虽说号称是博陵崔氏的南支,熙和崔氏子弟,自先祖崔光远开始就侍奉国族在侧的显赫家门,可是经不住岁月漫漫,年常日久而开枝散叶,再多的余泽和显赫,也经不住这些为数众多分家支系的子孙分润。

    因此除了贴近宗家的几只源流外,这些旁支远宗的破落户大有人在,实际上,崔邦弼的早年,只是一个殷实人家乏善可陈的日常,几度还因为生计窘困而搬家过。

    作为随大流的旁支,又是庶出子弟,早年不甚受重视而泯然于大众,好容易才从众多同宗兄弟中脱颖而出,进入那些位高权重的宗亲视野中,成为家族中可以扶持的苗头之一,才开始在艰涩的仕途中走上正轨。

    雍熙堂的字匾,代表着这个旁支门第的昔日辉煌。家中最年长者的尊尊教诲,犹然在耳。

    “拜别之前,向尊上请教一声。”

    “此番何去何从……”

    “军中的眼线,你实在太看的起自家了……”

    “内有军监司,外有四海卫,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半吊子来充作耳目……

    “那些人,还需要你来坏事?”

    “现在不知道多少人盯着,投鼠忌器而已。”

    “何苦多你一个自我感觉颇好的小角色,去参合其中的侵轧角力……”

    “你才刚开始外放的前程,就这么搭进去不值……”

    “当然是谨守本分,沉下心去多做事,”

    “多看多学少说少搀合是非,名面上一定要站在一起,尽力帮村,……”

    “这只人马初成规模,你们好歹是荣辱一体的……”

    “最起码也要保持这么一个与众共济的基本姿态来……”

    “就算日后想要自立门户,或是分庭抗礼,也要有所掌握的底气和本钱不是?……”

    “这只人马就是你的起点和开端,须得好生经营才是……”

    罗浮山下的考拔大营中,随着随着每日的点卯和操行,一张张熟悉或是生疏的面孔,正在逐渐的消失不见,而在剩下的人中,逐渐有些心思浮躁起来。

    有人连夜像越墙潜逃,然后被抓回来重打二十军棍,号枷在校场上以儆效尤,又有人居中闹事,却被守兵轻易镇压了下去,这些凶神恶煞的新军铳手,甚至连装药都不用,就用枪托作为武器,三下五除二,轻易制服了哪些闹得最凶的刺头。

    那些消失的人儿只有两种去处,他们或是拿着些许补助,黯然踏上回程的道途,或是兴高采烈的被拉到了另一个地方,进行初步的再行编列。

    可谓,有人欢喜有人忧,权六就是其中一名幸运儿。

    他没有什么像样的出生来历,只是吕宋洲一名土生唐人的后代,他的老家曾经因为开矿而盛极一时的地区,只是当矿脉枯竭,那些势家豪商都纷纷撤走之后,留下的就只有满地疮痍的坑洞和污染遍地寸草不生的山丘。

    以及那些别无出路,实在走不了的普通工役和释放的藩奴后代。

    失去了矿业聚集的利益和人气之后,剩下的就只有贫瘠与穷困,虽然每年雨水不少,但是单薄的地力,连豆薯都收不了多少,勉以糊口在饥饱中挣扎。

    因此他们这些当地乡人的出路,就是在外出讨生活归来的同乡提携下,成群结队的出去,签下卖命当兵的名籍,以辅卒的身份参加延边开荒的拓殖,给家人挣一分口粮,是最常见的出路。

    已经亡故的乡党带头大哥姓权,所以他们这些提携的同乡,都跟了姓,按照年纪他排行第六,瘦弱的身子堪堪够上选人的最低标准,早早被寄养的叔父家踢出来,减少一张吃饭的嘴还能得到一笔安身钱。

    然后被分派到各地去,他因为比较瘦弱,既不会骑马,也不方便挽射,拿起刀盾来也不慎令人满意,派到矛队去也嫌力气不够,所以就支派做了一名铳手。

    所幸比起那些歪瓜裂枣的同乡,他生有一副还过得去的外形,因此,作为一名铳手,权六是因为经常作为仪仗,给主官放铳以充形色,而练出来的快发身手。

    除了装模作样的放铳外,他还能依照《铳器制条》约莫标准八成的装药,同生下来的子药,准确的射猎雀儿和野兔,来为自己打牙祭,所以也熬出个眼力和准头来。

    然后朝廷居然要冲各种铳手中选人,补入模范军中。

    本来作为这种来自远藩外州的拓殖延边兵马,是没有多少机会遇到这种好事的,但是因为前年勤王的缘故,他的所部人马,被安置在了雷州就食休整,因此赶上了这次新军的选人。

    朝廷使人通告各军之后,为了这次的差事,他准备了许久,又用身边仅有的一点积蓄,告求了本部身边的亲兵,说了几句好话,才拿到这份凭条和路引的。

    到了此处,才发现实际的竞争者可比自己想的要多,正兵加上辅卒一千多人的员额,居然在本地有数千人来争取,而且每天还有人在源源不绝的赶过来,危机感深重之下,他的心思一度有些乱了。

    除了吃饭、睡觉和操行,他就是琢磨着锻炼自己的眼力和手劲、技巧,在营舍里也不与人攀谈和结交,只是沉默寡言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道被叫到号牌出去。

    新军配备的长铳,一拿起他就舍不得放下了,线条流畅的细条长管枪身手感甚好,比起他用惯的火铳轻巧方便了许多,他尝试用手掌从扣发处,竖支起抢身来,却发现两侧的配重,几乎是在一条水平线上的。

    铳管和机件上更是水磨油亮的连一点毛刺都没有,似乎还用火燎过再抹油脂,看起来灰扑扑的却相当瓷实,居然还有刻槽和望山。

    更别说枪托和护木下,可以倒插一柄刺刃的内槽和铁锁扣,被摩挲油亮的新漆和打磨过的桦木清香,更是让他有些陶醉,连弹丸和子药,看起来都是精研过的。

    这一刻他仿若如有神助一般的。居然破天荒的分别打出五发和四发中靶来,粗糙的木号牌,当天就被换了一块更加精致的身牌,带到了营中别处安置。

    同批的只有一百多名幸运儿,他们相互攀结着交情,谈论着对将来的憧憬和前程的景望。

    然后营中安排再试,却是试射滑轮绳拖的移动靶,凭借打雀儿山鸡和兔子炼出来手眼功夫,他射碎了三个人靶,好几发都是打在人靶头和胸上,顿时成为当组的最好成绩。

    又经过负重长跑和攀越的比试,淘汰掉一小半体力不支的选人,而权六堪堪卡在了合格线之上,他们被另行带走,据说别有安置。剩下来的六十多号人,就被编成了七个什重新安顿下来。

    权六被临时指派成了一名小头目,代表第六什的人,领了新的战袍和装具,两件式的战袍虽然有点紧身,颜色也是青灰噗噗的不怎么好看,但是看起来足够结实耐用。

    再加上配发各种零零碎碎的,摊开来足有十多件,自行穿戴在身上,相互比对着,哪怕是歪歪扭扭的,也别提多让人臭美了。

    更何况,他们已经被告知了,

    这可是新军的职事,就算是被选入辅兵资序,每月也可以拿三缗六百钱的薪饷,作为什长的话还可以多拿半缗,那就是大四千钱的丰厚收入了。

    就算按照常例和过水,最后拿到手的也有好大一笔。

    换成他们最常见的青儿(青铜小钱)足足有半箩筐,若是换成比较值钱的白眼儿(白铜钱),也有好几百枚呢,这真是一份让人心满意足的收入。

    一年两节的六身衣物,还有寒暑各种棉麻柴碳的物料补贴,年节更有例行赐给,衣粮禀食具从公中出,待遇比起那些标准的州郡兵,或是延边镇还高。

    他正在寻思着,就听到外面通报和有些急促的交涉声后。

    “老子是黄太涛,猎兵火的头儿……人称饕餮黄”

    一个身材微胖头戴一顶宽檐软帽的军士,走进来大嗓门震得尘土噗噗掉落

    “你就是那个打游靶最准的那个么……”

    他一眼就瞧到正在试装的权六。

    “今后就跟我混了……”

    两名精壮的士兵,不由分说的将满脸错愕的权六,身上的东西扒光,只剩下一件里衬,给带了出去。

    然后权六发现自己甚至还有心思观察他们身上所背的铳子,那是比他试用过的官军制式,更长也更加精巧一些的长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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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动员炮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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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日之后,幸运的权六,就成了这位猎兵火长黄太涛身边的一名跟班,别看这位本官只是个火长,在亲直团里,领的却是旅帅衔,仅次于教导团和标兵团的地位。

    作为他的直属兵卒,这些猎兵们,享受的也是每火旗手,或是什副的待遇

    此刻,他正在口沫飞溅的,对着第三营数百名盘腿坐在地上,正在装卸拆解着,逐步膝上横置铳具的新老兵员,作着某种思想动员性质的讲说。

    “弓弩才临敌不过三发,我们用铳却可以打到四五发,这就是火铳的好处

    “而且打的比他们又远又快……”

    “只要子药够,咱们就可以不停打下去……”

    “因此进了军中的最基本要求,就是”

    “你们须得用心勉励,钻研技艺,尽力在敌手近身前,把子药都给我打出去,”

    “成队排射之下,准头倒不是什么要紧事,”

    “关键是能给我多发几轮,就多杀伤一些敌手。”

    “好为矛队和白兵的弟兄争取战机和先手。”

    “也不要去考虑个人的安危得失……”

    “至少在矛队死光之前,还有白兵,白兵皆没之后还有辅员,”

    “待到辅员都阵没后,才轮到你们这些铳手去拼上一把。”

    “所以,在这些竭力保护尔等周全的袍泽,都死光之前,尽可能的把子药都给我想法子多射出去。”

    “而且个人打得快没甚用处,还得想方设法提携左右,让整什整火打的和你一样快,才是本事……”

    “藏私和留手,只会让你死的更快,……”

    “最好吃饭睡觉,出恭入敬,都给我想着怎么熟捻顺手的技巧……”

    “据说某些老兵队,接敌前就可以打到八九轮……”

    “当然了,话说回来……将主有言在先了……”

    “令诸将士集思广义,踊跃建言纳策寻求操铳的改进之法……”

    “这十三步基本的铳器操使规程,若是能想法子减掉一步,都是重赏……

    “无论是田地还是家宅,都有你自选。”

    “这可是在畿内,任何时候都有效的。”

    “能够减得步骤越多,就赏给依次翻倍。”

    底下顿时一片哗然声。就算她们绝大读书来自天南海北,但是也多少知道和耳闻,畿内的田土物业是有名的价贵难求著称的

    “可以给安排个漂亮婆娘么……”

    一个尖促的声音,有些犹犹豫豫的喊道

    然后是一片唯恐天下不乱的哄笑声。

    “当然可以,只需你做得到,”

    黄太涛眯起眼眼睛,确实把胸口拍的砰砰作响。

    “就算是好人家女儿,也会想办法给你娶过来的……”

    我正在打量这一排黑又粗的玩意儿,露出某种欣慰的笑容。

    我一直眼馋的官军野战长炮,固然是一直拖延着不给批,但是扯了几次皮,纠缠的兵部和卫尉寺的那些吏员们,各种避之不及之后,还是得到某种变相的补偿。

    海兵队用来掩护登岸的舢板小炮,倒是好歹拨给了十门,再加上原有的四具,这样就有十四个现成的炮组,外加六个预备炮组兼打杂帮手,管理牲口辎重输送,每组四人,观瞄兼炮长一人,调校兼计量装药的发炮手两人,一个输送打杂的辅兵,五组成一伙,四火一个标准炮队的基本架子就起来。

    就算合用的人手严重不足,现有的炮组也是大量生瓜蛋子凑合的现状,也大可以先按照人头编配到位,再慢慢用炮从生手练熟起来,作为过度和解决。

    这种舢板小炮,属于结构简单的前装铸铁炮,也并非神机军配属的制式装备,而是水师里为了掩护海兵队的近岸登陆,而鼓捣出来的权宜货色,然后就这么鲜有变化的一直沿用到今。

    也正因为是海兵队的装备,这才得以、绕过神机军和军器监的限制,配发到我的手中,也算是昔日在海兵总署,一点善缘的余泽把。

    虽然只有七八成新的成色,而因为受限于体积和管壁厚度,能够承受的膛压有限,不能射整弹,只能打散丸,不过两三百步的有效杀伤,因此按照称量也被成为一斤炮。正所谓用作野战攻防尚可,用来攻坚就有些乏力了,不过对我来说,多少还有可取之处的。

    比如需要的人不多,操作容易上手快,娴熟后发射也不慢,还有结构简单性能稳定可靠之类聊以安慰的地方,而且比起神机军中的那些动辄十多人侍候的大炮,

    去掉了用来固定在大舢板上的配重和累赘之后,剩下的分量就轻便利落的多了,在追击安远州叛藩残余和攻打他们藏身山林据点的时候,我们就尝试过两个较为强壮的士兵,抬着可以进行间歇接力的行军,或是用个头矮下的岭南马,也可以勉强驮载这走山路。或是架在平板大车上伴随行军。

    此外,比起那些以炮口寸径为标准,铜胎铁膛子母炮栓的大小长管野战炮,或是粗身短管的攻城炮,还有一个比较明显的缺点,就是老法铸铁的炮管磨损的比较快,不过只要小心伺弄,继续用大几百发是没问题的。

    好歹在炮火上,也是我这种近代化火器部队的一个短板,却又忌讳良多的

    毕竟在广府的境内自制火铳,还可以自圆其说,说是为军中装备修造而有所改良裨益,但是如果尝试私自铸炮,那就是行同谋反,铁板上钉的大逆之罪了。

    好在凛然跟欣慰的是,比起那五具只有炮身而没有合适支架的大家伙,这种斤重小炮相应的炮架,也几乎是现成获取的。

    对于炮火的精度和稳定性来说,支架兼载具也是颇为关键的事物。

    为了找到一个相对轻便足够结实的载架,我们没少煞费苦心,制作了多种样品,可惜都不尽人意,坚固和稳定性,重量和操作性,总是难以取得合适的兼顾。

    结果正所谓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正当我的匠人们百思不得其法的时候,却又在其他地方发现了现成的替代方案,就是在港城神机军的仓房里找到的一种小型投射器,

    这是一种为了对付那些龟缩在山林险要之处的土蛮村寨,而专门设计的投掷器,用来投射小型的火油弹和爆雷弹,在早起的拓殖开荒中,发挥了相当中要的作用,因此沿用至今,各种配置也已经是相当成熟简便。

    我看重的是它的结构设计,正常状态下,用士兵抬着就可以伴随行军

    关键部位都是结实的铁件,而其他部分则是用随用都可以就地取材的竹木,经过加工削切整形之后,就可以组装成型,还可以用石头和金属重物来提供配种。准头虽然比较粗糙,但是用来打固定目标还是不会偏差太多的。

    最关键的一点,这些铁制构件,都是可以拆卸成几个大件,由士兵背负这攀越那些崎岖的山路。

    改造成小炮的炮架后,只需把扭力弹射的部分去掉,加上一些箍带螺栓等,可以细微调教的固定物,虽然两下加起来还有些偏重,但是因为可以拆卸解体成大件,分别个人背负行军的便利,方而不是什么问题了。

    进入战场前需要多花一些时间进行调校,或者紧急状态下,直接就这样在架子上发射,也是可以的,然后我又发现,我还需要一种比较结实的运输车辆,这样可以将炮架固定上上面,在行进中,随时保持可以发射的状态。

    而现在正在为我操作示范,正是当初炮垒之战后,被惩罚的神机军老人,已经用熟的前炮队组头杜疏朗,只是眼下他已经有些分身乏里了,既要传帮带一批新手出来,还要盯着水师借来的那十几名老炮手,还要抽空讲授炮术的基本理论,勾股定弦的测算之法。

    其实负责这只未来炮团,还有一个更合适的人选,当然是那位被我带回来的郭队正了,失去了部队的他亦形同死人,早就被列入失踪阵亡而除籍了,所以只是重新编造了个新身份,就继续留用下来,充作炮术的教官。

    只是他被安排在外海,跟船操练另几组炮手,兼打击潜在竞争者,一时半会来没法回来效力。

    和他们一起,亲手放了几炮,打烂一些固定人靶和简易工事、障碍物,感受了所谓炮火和硝烟的浪漫之后,我又得到来自家里传过来的另一个消息。

    那只来历神秘的走私商人肥孔,按照约定提供的第一批天竺硝粉,已经抵达了狱门岛,只上他这批货色开出的价格上,居然彼广府本地的粗硝石批发价,还便宜一些,不由让人咒骂一声,真是黑心的奸商。

    我想了想,下令将其混入其他渠道买来的硝石中,另作处理。

    我从嘉业君那里得到的长夜里,就一处冰室,这所冰室虽然只有几十号人,但是却可以作为我火药原料来源的有一个掩护,

    所谓冰室者,顾名思义就是制冰的地方,广府中年气候温热潮湿多雨,于是对于各种冰饮的消费量极大,而自从前朝的硝冰法发明之后,历经数百年而被利用的十分彻底和纯熟了。

    为此广府每年不分四季,每月每旬每日都要消费极多的硝石,用作制冰原料,再加上外道州府的需求,足以形成一个规模极为庞大的产业规模和利益链

    但是南朝开国以来,这个利润丰厚却规模足够庞大的行当,就一只把持在大内供奉局为首的皇商和部分宗室手中,主导了基本的行情和价格,等闲人士是插手不进去的,也不敢轻易挑战这个背景深厚盘根错节的利益阶层的。

    不过我走私的硝粉,主要是军事用途,除了军队的日常消耗,我还要考虑未来参战时的应急储备和自我救济,避免一时后勤不济,让训练好的铳手只能拿着烧火棍去拼命的前景和可能性,安排在一周方面的储积和准备,自然是多多益善。

    拿到这批小炮之后,我似乎也有一种预感,出征之期仿佛已然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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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天灾人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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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正早于渴焦灼中煎熬的北地中原。

    岭外的广府,却正是春雷萌动的惊蛰之时,细细的雨丝在时不时滚落的雷声中,洒落在庭间瓦檐之上,如春蚕吐丝般的留下悉悉索索的声响。

    伴随着北地大旱的消息而来,这一次北行船团的收获,足足暴涨了一大截,也让再次回家的我,嗅到了些许,别样的意味啊。

    谜样生物也难得推迟了几项处理日程和修习,专门留在家里和我坐在一起,享受难得的独处时光。

    她亲昵的依偎在我身边,低声说着话儿,落在别人眼中,自然正是一副鲽隽情深,和睦融融的景象。

    只是我们讨论的话题,实在有些煞风景。

    “这些日子下来,你都练了些什么啊,”

    谜样生物揉揉眼眶道。

    “瑞士步兵方阵,还是西班牙式长枪阵啊……”

    “都有一些把,反正老子现在颇有家底,”

    我回答道,反正正好带了一些兵种的小人模型,于脆兴致盎然的在桌案上为她演示起来。

    “我的矛手也不是单纯兵种了,”

    “前排三到五列是全身披挂双持长矛的佩剑排头兵,用于拒马列阵,也是基本战线的支撑点和中流砥柱”

    “后队是持有较细的短矛兼带弓弩的普通矛手,既可以可以投掷也远射,或是近战突击肉搏。也是攻击的主力”

    “然后我的白兵队,也是刀斧剑盾等短兵,与锤棒锏等重器,两下混合搭配的。”

    “再与矛队的长兵一起,构成高低搭配,按照需要不同排列和换装调整。可以比较轻松的转换攻击和防御姿态……”

    “在加上倍半到两倍数量的火铳手和辎重、辅兵,”

    “就可以适应大多数环境和情况的需要,这也是我在安远州打战的时候积累的一点心得”

    “就算遇到火铳被严重削弱的天气状况,也有相应的自持能力。”

    “还可以通过增加训练时间和缓解,来弥补装备上的不足。”

    “而炮组的配属,则可以针对性的加强火力上的突破和防御”

    “不就是个排队枪毙的战术么,何须这么麻烦……”

    谜样生物打断道。

    “齐射刂刀就应该可以解决大多数问题啊……”

    “虽然同样是排队枪毙的战术,但是,你须得知道。”

    我摇头耐心给她解释道

    “这个时代我主要的对手,并非那些已经初步实现工业化后,同样适用火枪列阵的近代列强军队,”

    “需要靠坚韧的士气和战斗意志,不停相互对射忍受伤亡到一方崩溃,或是拉近到近身刺刀突击的层次。”

    “而是我仗着相对密集的火枪列阵,排队枪毙那些依旧以远射肉搏骑兵突击三位一体的传统冷兵器部队,”

    “虽然看起来都是差不多的战术,但对于操练士兵的线性要求,其实没有那么高。”

    “只要能够在本列肉搏部队的支撑和掩护下,成功击退敌人的攻势,”

    “或是主动通过密集排射,击溃打散敌人的列阵,为肉搏兵种创造扩大战果的胜机,就可以了。”

    “现有的技术条件下,火枪兵还不足以构成战场中唯一的声音,因此相当适量的肉搏部队的存在,也是长时间必备的……”

    “训练成本也相对低一些,主要强调构成弹幕的密度和批次就可以了。”

    “虽然也有近战的需要,但没有必要刻意强调对伤亡的忍受程度,”

    “这些方面的资源投入,我更倾向于更多中下层士官的养成,”

    “以进一步提高战斗中潜在的组织度和指挥效率……”

    “遭受挫折和失败,终究是不可避免的……”

    “但是我希望能够在遇到这些情况之后,他们依旧还有能力和决心,”

    “重新集结和脱离战场,而让失利的经验教训丨而成为下次又下此取胜的契机……”

    “当然这只是某种美好的远景和期望……”

    说道这里我不免叹了口气。

    “只可惜南朝骑兵属于弱项,除了延边五路外,仅有的几只骑师,都是国朝的宝贝疙瘩,”

    “既精贵的狠,也不是我们现在可以打主意的。”

    “所以我手头能指望的,只有那批从阿姐身边要过来的骑从护卫老底子。

    “只可惜缺马,特别是缺合适军马,乃至骑乘冲锋战马的缘故”

    “目前才堪堪不过两百多号人,还有大半是遇敌下马,列阵作战的……”

    这主要是南方的马,负重耐力尚可,一般难以适应短剧冲刺的爆发力需要

    “那就不是龙骑兵了么,”

    谜样生物有些惊讶道

    “你这都搞出来了……”

    “马刀、骑枪。手弩、短铳外加半身甲……”

    我想了想,将一个模型放到案上道

    “姑且只能算是猴版的龙骑兵把,”

    “这也算不错了,当年我看《火与剑》和《三十年战争》的时候,就没少憧憬过的……”

    谜样生物眼眸一转,突然抢声道

    “说道这里,我倒是有一个好消息……”

    “哦,……”

    我诧异了下,她这葫芦里是卖什么药的。

    “这次回来的船团代表,替北地那里传话,有人愿意向我们提供马匹

    “只是虾夷以南的海路回程,须得我们自己负责。”

    “我可不要扶桑的虾夷马……”

    我赶忙道

    “或是新罗藩的耽罗马那种,岛生的坑爹货色啊……”

    要知道,这些海岛种的马,在耐力和爆发力上都不怎么样,……

    “当然不是了,”

    她摇摇头。

    “据说是是地道安东马……”

    “安东马?,那还可以考虑……不过来源可靠么”

    我这样略微放下心来,这个时空的故安东都护府旧辖,包括了后世东北诸省和俄罗斯的远东各州,因此很有三江马等几个著名的产地,又与草原相邻,因此安东马的普遍水准还不错。

    “传闻是故安东都护府的那群诸侯,被洛都方面攻打的损兵折将,很有些吃不住……”

    “所以才有人想办法别出蹊径来弄钱,通过海贸一些禁运名目,来弥补损失……”

    “那可以考虑,先弄一批养在夷州那里把……”

    “话说回来,夷州方面的储备工作,准备的如何了……”

    “我们已经发动婆罗洲会馆和夷州方面的关系,全力的从两海道各洲收粮食,和相关乃贮久的于货制品。”

    谜样生物这一刻,似乎又恢复了某种女白领高管式的从容于练

    而之所以要在两海道各洲采买,主要是因为相对于政权体系比较严密的陆上七道,这些分藩林立的外洲海藩,如此大规模行事,更容易浑水摸鱼,掩人耳目。

    “不过,因为安远州和天南动乱的于系,西海道海程较近的几个大洲,粮食和日用供给都有些紧张,价格也居高不下。”

    “倒是在东海道的婆罗洲、吕宋州、沙劳洲、巴兰洲、莱德洲那里,我们的下级船商和代理人,可以拿到一个比较低的价格。”

    “主要还是因为地方上那些人,籍此想向你示好,或是有求于我们的婆罗洲会馆而已。”

    “本家名下的工坊,也在全力开工,各种加班加点,生产制作各种便携口粮和副食搭配。”

    “希望应该可以赶得上出师后把……”

    说道这里她有些不确定道

    “还有相应的药物、被服、装具和,的成品和原料,也在囤积中”

    “至少能满足五千人份,一年以上的自持所需吧……”

    “钱不是问题,价格高一些也无妨,我需要更多的储备……”

    我想了想决定到。

    “我会想办法找到更多投入的渠道。”

    “实在不行,就把婆罗洲会馆的渠道和权益,抵押或者放手出去一些……

    “让对方,尽可能用粮食或者其他类似物资,来支付交换……”

    “一旦战事开启,国朝内外又怕是另一番局面了,”

    我对着脸色有些不豫的谜样生物解释道

    “所以尽可能的做到有备无患,多多益善把。”

    “在必要的时候,粮食也是一种可以盈利的紧缺资源和变相的武器”

    “北地不是大旱饥荒么,”

    “以北朝的处置手段,各种后续连锁反应,恐怕会持续好几年的……”

    “对了,这是那只小孔特里诺亚来过后的追加订单……”

    谜样生物又递给我一张单据。

    “什么,”

    我仔细看了看,发现里面的需求不小。

    皮货和毛毡有多少就要多少,连最廉价的老羊皮也要,还有大量的兽角和初步晒于的动物胫健,

    此外鲸油和棕油,棕缆和其他编织物,就连尺径以上的大材和密度较高的板材也要,一切价格从优。

    作为价款和偿付的保证,他可以提供更大配额的铁料和硝粉

    差不多,说完正事,我俩也松了一口气。

    “你好像瘦了……”

    “还不是你害的……”

    谜样生物像是被触到某个怨念,不由的声音高调了起来

    “老娘擅长的是人力资源管理,又不是军事后勤管理学。”

    虽然她大声的抱怨道,不过配合这么一副萝样外表,看来更像是某种亲昵的撒娇而已。

    “凭什么给你做牛做马啊。”

    “把事情往我这里一丢,你倒省心了”

    “是是是……您老辛苦了”

    我赶忙双手合十过头,对她做出一个低姿态。

    “要什么补偿和报答,尽管吩咐。”

    “把你家养的那几萝莉,都交给我调教怎样?……”

    “纳尼?……”

    我满脸震惊了。

    “好吧,就知道你舍不得……”

    她嘀咕道。

    “那就陪我去逛春明街好了……”

    春明街,那是又被称为女人街的所在啊,从某种意义上说,那是专门为女人的血拼天性,而专门打造出来的购物街区。

    但是对于那些被限定进入的男性陪同者来说,就不是那么愉快,甚至有些辛苦的经历了。

    “好吧……”

    我吁了口气,有些艰难的应承下来。

    “阿宓和璐璐她们也要一起去……”

    我的脸色一下垮了下来,这可是比追击那些钻进深山老林里的叛藩,更加艰苦卓绝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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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定装突至

    第二百六十四章定装突至

    精疲力竭的从春明街回来之后,可怕的不是身体的负担和疲累,而是几只萝莉样生物,在阿萝引导下,购物狂模式全开之后,带来的精神压力。{首发}

    看着她们兴高采烈的献宝和讨论着某样很可能,才不过十几文钱,却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讨价还价的煎熬(折磨?),才到手的小玩意、饰件之类的“成果”。

    我真心是说不出的身心俱疲了,只可惜我还要继续处理一些耽搁的事情。

    孔吉吉献宝一样的,又拿出他的新改进的成果来。似乎是受到战期将近的压迫,那些研制军器的匠师们,也被逼出了某种潜力。

    这次是一只进一步轻量化的长铳成品。

    国朝配发的长铳,过于笨重,动辄十几斤到二十斤的分量,让士兵负重行军的体力消耗不小,再加上没有合适的挂具,在行进过程中各种不便,也颇为人诟病。

    因此我下定绝性要批量化定型,其中改良的一个重要方向,就是尽可能的减重。

    护木和枪托被削减的尽可能轻薄,枪管也有所缩短,比如在有限的杀伤和射程变动下,三尺半到四尺二不等的管身,被精确的减到三尺一寸六分五厘,

    然后在试图采用用更坚固的材料和工艺,打造更薄更轻的管壁的努力,随着炸裂的极限测试事故,和攀升的造价上,相继受阻之后,开始转向考虑缩小口径的可能性。

    比如,在不大幅影响射距和穿透力的情况下,通过口径的缩减,有限减少装药和连带后座力的可能性。

    要知道这个时空,国朝的弹丸计量方式,居然是像另一个时空的鬼子战国时代一样,用称重来表示,于是一些细微的诧异,就造成了通用标准上的很大麻烦。

    最大的口径足足有半寸,最小的口径也有三、四分,因此,通过机械工具,精密测定的最后弹径,被定在了三分一厘两分。

    约等于一公分10毫米左右,也就是接近后世大多数近代枪支的选择标准,这也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捷径。弹径的确定也等于装药量的定标。

    (古代度量:l寸=10分,l尺约等于现代3。7厘米),

    这也是一个杀伤口径的临界点,根据在人类体型相近的猪类身上活体实验,在这个口径之上被圆弹打中的贯穿伤害和贯穿,已经没有太大的区别了,失能和放血效应几乎是相近的。

    而若是再小下去,则加工成本和次品率,又该上升了。

    然后枪机的结构也尽可能简化和整体成型,用水力锻压过的轻质铸件,这样七折八扣的一点点细节抠下来。

    居然就做出净重约十一斤的样品来,如果是骑兵用免刺刀和挂件的轻量缩管版,则只有八九斤而已。

    说实话,光看外形和分量,已经相当接近后世诸如美国南北战争中,夏普斯1849之类的遂发枪后期水准的。

    而在这次的重大改进,却是在装弹的挡槽内,增加了一个锋锐的闸片,随着弧圈杠杆的送入动作,封好的纸包定装弹,直接被切开弹尾,不用再用牙齿咬开再火药和子弹先后分装。

    这样至少省却了两个步骤,直接可以用燧石击发了,如果将来有需要,还可以改成击发式的火帽。

    我亲自测试了下,

    扣下扳机之后,杜仲胶圈的密封卡槽,在火药膨胀的后坐力下,挤压扩张开来,堵住了枪膛后部药池的击发孔,

    因此旁边虽然仍有火药气体泄露,但是却细微的多,虽然还是雾蒙蒙的一股子呛人味,但是基本不怎么影响并肩站在一起的友军了。

    我不由吁了一口气,在出征前,总算有一只可以定装生产的样品了。

    然后决定将其命名为——零式步枪,作为某种开创的纪念。

    “最快的时间内先拿出至少一个团的备件来把……”

    我如此吩咐道。

    “成本暂不再考虑中……”

    另一种样品,则是作为大量生产的廉价货色,明式三眼铳,三个并列短管后面焊着一根直握把,就像是一把狼牙棍,装药后用敲打式火门依次击发,然后像是抡棒一样的近身肉搏。

    主要是考虑配发给辎重人员和未来的地方治安维持人员。

    然后,是辅助组的匠师,给我展示的是配套,便于行军的挂具和背带。

    主要改进是是枪套扣环部分,可以将枪支方便的固定在背囊和铺卷的侧面,而不是随着身体大幅摇晃撞击甲服。

    需要时直接可以用一手松开固定的挂带,另手将枪口由上推向前,而进入射击姿态。而前胸布质的交叉弹带,则可以方便随时手边装弹。

    而手铳的挂具,则可以方便的套在腿上,或是挂在腰间。

    因为南朝的天气下,多数皮制品有不耐磨损和容易发霉的弊端,因此这些大多数是帆布制品,然后表层涂蜡来防水浸湿。

    然后我又来到私属码头上,这里已经被频繁出入的大小船只给塞满了,满载来自婆罗洲,或是其他地方物资的海船,在这里进行装卸。

    附近的仓房里,源源不绝的装进大量的物资,然后有转运出去,其中,我专门查看了一船像是大块茶饼一样的东西。

    这些来自南平都护府的特产,也被称为孟山茶或是蒙舍茶,自从乾元年间蒙氏南诏国被梁公攻灭,大部分国土变成了新设南平都督府之后,包括滇池流域和洱海流域在内的精华地区,就进入了大唐的版图,

    又经过历代的开拓和征服,云贵高原和伊洛瓦底江的上游地区,基本都成了这个南平都护府的下辖,而孟山茶的做法,就来自原本南诏王族发源的蒙山地区,然后推广到了唐人和土人混居的各个地区中。

    有些类似普洱茶的原理,只是没有那么讲究,粗梗大叶的陈年老茶亦可制作,堆积发酵压制成硬饼,虽然相比历史上传统的团茶或是炒茶,口感多嫌不佳,但可以长期贮存且功效不失。

    具有消热、消暑、解毒、去火、降燥、止渴、生津、强心提神等功效,在南朝的军队中亦有所配发,主要用来当作随军的必备品,外敷内用皆可,治疗和缓解水土不服在内的大多是急症。

    这次很可能是异地长时间作战,所以必要的准备也是不可少的。

    另一些,则是大量被堆积在库房里,大块方方正正的草砖,别看这些东西毫不起眼,却也是重要的军事物资。

    这是用粉碎的于草、麦秸,甘薯叶,苜蓿、豆粕,蓼槽、以及少量酒曲,粗盐,发酵培制压缩而成的,新式便携畜料。

    也是我私下烧钱研究的其中一个方向,如何加工工艺和配方上,提高后勤输送效率。

    好在这个时空,已经有西域传入产量较高的紫花苜蓿,和本土生的黄花苜蓿的普及了,而且在诸多岛藩和大豆一样,这些苜蓿被当作恢复地力的过渡作物,因此收集起来并不算困难。

    根据我后世的记忆和经验,其中含有的粗蛋白和淀粉,可以有效替代饲料中的粮食成分,因此被当作畜牧业中的基本作物之一。

    有苜蓿做为主要添加物,在搭配一些农业生产的剩余产品和边角料,来逐渐取代传统草料豆麦的作用。

    这次为了出征的需要,格外花了大力气赶工了一批出来,其中还有针对牲口补膘或是生病的,添加了鱼骨粉、动物内脏的升级版。

    据说再此之前,用在十几个品种的牛马羊等牲畜上的活体喂养和长期观察,在同样体积和重量下这些酵化压缩饲料的营养成分和消化率,是传统军用草料的数倍,特别是一些需要长期负重劳役的马匹身上,反应比较良好。

    而取用的时候,只要用锤子砸开捣散,泡到于净的水源里即可。

    也就是说在同样的携带量下,我们所拥有畜力和坐骑,比别人更能持久,活动半径更大,要知道,当然这只是理论,还要看实际效用。

    据我所知北朝军中的某些骑兵,在大战冲锋之前除了传统喂食的(刍)豆(燕)麦之外,还要连夜给战马喂食酒和鸡蛋的混合物,以增强体能和爆发力

    而且,通过搬运输送的操练,还发现了另外一个附带效果,因为草砖实在特质模子里,被水力机械碾压捶打成硬梆梆的块状,因此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像堆积起来,浇上水,当作某种掩体工事和临时障碍物,至少寻常箭矢是射不穿的。

    我正在查看这些草砖的贮存情况。

    “开战了……”

    一名火计,匆忙的跑进来喊道

    “国朝已经对北地开战了……”

    “在哪里,速去打探……”

    我当机立断到

    “襄州樊城大捷……”

    不久之后,回到家中的我,再次得到明确一些的报告

    “街上已经开始露布巡游了……”

    “是哪里的人马……”

    我赶忙抢问道。

    “蜀中……”

    来找人回答道。

    我对照查找了翻出来的地图,才发现这次北伐发起首战的,既不是被寄予厚望的东南招讨行司;也不是江西招讨行司,更不是荆南招讨路总管。

    而是在五路招讨行司中,规模最小也最低,常年一直处于某种守势,而甚没有存在感的蜀中招讨行司。

    没错,就是蜀中招讨行司,据说总管在任超过十年以上而鲜有建树,上下都有些暮气沉沉,不思进取的的那个蜀中招讨行司。

    据说这次书中招讨行司突出奇招,是从渝州(今重庆)出兵,大举放船而下长途奔袭穿过山(南)西道,而突袭了位于襄阳的荆南节度使治所,而作为襄州第一镇,樊城镇的水陆兵马,在匆忙迎战之下,几乎全军覆灭。

    然后各种残兵败将裹挟着百姓冲入襄州,留守军将无法约束也来不及闭门,只能退往牙城据守数日后,在沦陷的妻子父老劝说下缴械投降。

    斩首数千,俘获过万,敌荆南留后、襄阳经略使,水师置制、等一大批文武全成了蜀中军的阶下囚。自此号称沿江三强镇之一的樊城镇,和北朝委任的荆南节度使,就此成为历史名词。

    一向低调的蜀中这一大动做,只怕其他三路招讨总管,也不得不动起来了

    然后想起另一件事,却与有些庆幸和后怕的谜样生物对视了一眼,还好这次因为紧张的关系,我否决了将大量钱财投入债市去,进行短期投机增值的打算。

    不然也要如现在正在宝泉街,上窜下跳私下奔走,如热锅上蚂蚁的那些人一般,各种做蜡和如丧考妣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各处闲愁

    广府下城郊区的,牛街子里

    一间下等人专门往来的棚顶酒寮里,七八个形色潦倒的健汉,正在长吁短叹的喝着小酒。

    虽然店家所能提供的是最低劣的浊酒,配菜也是几大盘荤素搭配,属于尾市收来的,不怎么新鲜的肉和鱼,当依旧让他们喝的面红耳赤。

    还有人在说话之余,一心专门的吃菜,就像是饿死鬼投胎的一般,事实上其中某些人已经饥一顿饱一顿的,或是好几天没有吃过像样的一顿了,。

    汗水直接直接滴落在油腻腻的桌案上,有被抹在湿淋淋的短衫和裤胯上,

    领头的叫张宪,是个脸部线条硬挺的中年汉子,这回身无长物的他,直接质押了亡妻留下的那只簪子,才换到了召集他们再会的这席酒钱,不过他已经无所谓了。

    “我辈的转机,终于等到了,”

    “朝廷要大举用兵,光复北土……”

    “再不操练,老子的骨节里,都要生霉了……”

    他们都是在整顿军务中,相继被淘汰下来的北籍军士。所谓北籍着,就是历代南投的北人后代,因为相对于岭外和风潺潺,耽于安逸的本土居民,他们在身体素质和战斗意志上更有长处,因此被当作军队的重要兵源。

    虽然说历次整顿军务乃是去亢留精的强兵主张,但是架不住下面执行的人士,各种变通和寰转手段,于是这般没有靠山和渊源的北籍将士,就成了裁剪汰选的先后目标。

    虽然拿来一笔不怎么折扣的归遣安置费,但是在物价腾贵的广府畿内,实在撑不了多久。

    包括张宪在内,除了行伍之事,别无擅长,因此先后改作了几项行当都不如意后,就很快陷入坐吃山空的潦倒困境。从原本寓居的旅店,最后搬到了是不是漏雨或是可见星星的废旧仓房里,

    本来这些半路归遣的老兵,还有义从社的出路,但是清远之变后,广府的义从社被清理的厉害,生下来的那些,也不怎么收人,反而有所精简裁汰人手了。

    也有放下身段,试图去码头拎包拼力气吃饭的,可是暗中私下垄断把持这些片区抽头的地骨皮和番人帮,又岂是善于之辈,少不得恨恨做上几场之后,才挣得这存身的一席之地。

    可是这些地下的城狐灶鼠,其实有那么甘心退让的,正面拼不过就开始暗中下手,先是那些货栈管库和账房,受了威胁和警告,然后是官差接到举告过来为难,只是发现他们是前军籍身份之后,才打了退堂鼓,清远之变犹在不远,这些活跃在最底层的人精,可不愿意沾染上什么麻烦。

    因此实在是烦心的很,连好好的凭力气吃个囫囵饱,都成了某种奢望,因此最近一次相聚,已经是在月前,可以看到相互对照之下,各人每况愈下的落魄和寒酸。

    有人已经下定决心,去给那些地下帮会,充当打家了;还有人打算去那些海藩的门路碰碰运气,能够出海就不打算回来了。

    朝廷终于北伐了,这也意味着他们重归行伍的新机缘,不由振奋起来串联着四处打听消息。这些人,便是其中领头的几位。

    说着说着,他们又忍不住叹息和说起那位曾有一面之缘,却无比幸运的辛稼轩,同样是北籍出身的他,被丢到讲武东学那个死气沉沉的破落地方去,居然还能在女人的帮助下咸鱼大翻身,给介绍了一个不错的本官,不但有幸参加朝廷近年几次的平叛,带着大把功劳和收益回来,现在已经是新军某部的二把手了。

    “谁让你没个大家的孙小姐格外垂青呢……”

    一个声音忍不住自嘲道。

    “你这幅猢狲样……”

    “只去睡那五十文一晚,满身汗毛的大脚婆娘……”

    突然一个身影推开了酒寮的脏帘子,带进来一股子凉风。却是一个粗眉大眼的鲁莽汉子。

    “咦,老牛回来了……”

    有人招呼道

    “今个儿你确实最晚的……”

    面对欣然喜悦的气氛,被称作老牛的汉子却是一副凝重的表情,欲言又止的与张宪对视了一眼,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他心事重重坐在挤出来的位子上,端起酒碗就大口的喝起来。

    当大多数人都醉醺醺,拿着大包的残羹冷肴,摇摇晃晃的尽兴或者意犹未尽的离去之后

    “我让你打听的事儿如何了……”

    张宪才重新开口问道。

    “昔日那些同袍还能用上多少不……”

    “那些旧日同袍的情谊?”

    粗眉大眼的老牛嘿然呸了一声

    “都是粪土而已……”

    “个个不是遮遮掩掩的语焉不详,便是装混弄傻,一副爱莫能助的德性。

    “军中的差事,他们自己都担心争不过来,更是生怕我们抢了他们的机缘

    说到这里老牛更是怒气勃发的,眼角都红了。

    “张头你当初倒是顾念他们有家室负担……一次次想让”

    “这些鳖孙满口子必然报答……回头翻脸就不认这份情义了……”

    “最可气的一个,拿一把钱像是对待叫花子般,将我打发出来……”

    “老子用钱打他一脸子桃花开……”

    他将桌案拍的砰砰响,惊得店家探头进来查看,被瞪了眼又赶忙缩回去。

    “或许还有其他苦衷吧……”

    张先叹息道,本以为事情有所转机,但是前程还是这么艰难,难道真要放任这帮老兄弟,去下街黑市里与那些作奸犯科之徒为伍么。

    “不过总算有人给我介绍了一项营生……”

    老牛眼中闪过一丝迟疑和犹豫。

    “方才怕他们之中有人口分不紧,才没说出来的……”

    上城,繁花似锦的林苑里

    “终于待到这一天了……”

    陈夫人也在叹息着,看着筵席之中,各种喜形色于言表,或是欢欣鼓舞,举杯邀庆的各色人等,

    他们这些主战派和北人党,花费了多少年的苦心和努力,有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和牺牲,经历了多少波折和坎坷,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剩下的事情,自然就应该顺理成章了。

    前方固然是战火纷飞,但是后方的中枢朝堂之上亦是不见血腥不闻硝烟的角逐战场。

    在这里的一言一决,又不知道牵动了多少将士和黎庶百姓的生死存续。

    杯中摇曳荡漾的鲜红酒水,随着兴致盎然的主人,激烈碰撞的动作扬洒出来,仿若是北地血流成河的某种征兆和前景。

    同样是广府畿内,罗浮山下的军营里,

    新任第三营营官崔邦弼,却有些失落和情绪低沉中,看着前面一叠信笺和呈文。他刚得到家中长辈的鼓励,而想大涨拳脚之时,却迎面泼来了这么一盆冷水。

    因为听说朝廷要大动于戈,以及新军可能作为重要先发的小道消息,他带过来的几十名内班宿卫中,居然大多数人,都出现了各种心思浮动和私下动作起来。

    他们几乎是在同时间纷纷找了各种借口,有告称家中困难或是有急事脱身不开的,或是家族尊长重症在床,需要侍奉之类的借口,千方百计的寻门路和出具证明,或是央企家中来说情,要离开新军左翼的编制,或者对他这个主官于脆明言,自己不是来趟这份风险勾当的,宁愿放弃职事,央求着酌情请调他

    最后愿意留下来和崔邦弼一同同舟共济,追逐功业的,居然只有不到六七个人,这些平日在内班里各种高谈阔论,豪言壮志、信誓旦旦要效法先人,为国报效,开疆拓土,功成名就的故旧亲随,一到这个关键时刻就严重掉了链子,露出某种贪生怕死或是贪恋安逸的情绪,给了他雄心大志几乎是当头一棒。

    当然,据说这种情况也并非左翼的专利,无独有偶,据说在新军七将的麾下,都有大量类似的情形正在发生,而其中大量出身殿前军和御龙卫的中锋部,据说成了请退和转任、调换某种重灾区,刚从观阅事件的麻烦中,中锋将也成了某种最大的笑柄。

    他们这一走,带来的那些帮衬扈从亲随什么的,也自然留不住,于是乎,崔邦弼还要想办法吧这些缺额给补上。

    “也罢,走就走了,少了你们这些贪生怕死之辈……”

    他终究还是有所想通,有些发狠的自念到

    “难不成就一事无成了……说不准还是好事儿”

    然后叫上扈从,走向了龙华寺的本部所在,既然暗中自立不成,那就姑且暂时放低姿态,融进去再说了。

    相比之下,同处军营之中的左翼第一营、第二营的人马,就安定沉稳的多了,吃饱了睡,睡足了就玩命的操练,有闲暇就开讲谈会和说书演绎,根本无暇他顾,也几乎没有什么人窜连和活动。

    毕竟是多次参战的老行伍,心态和精气上就是不一样,本来就是我的部曲和国人中充斥其间,人身依附关系相对紧密,选人上也是有限考虑各种年轻力壮而没有家室负累牵挂的,更兼平时也是反复强调和输灌过的思想,对他们大多数人来说,这不过是换一个追逐功业和荣耀的所在。

    当然了,我在内部还是给他们一个额外选择的机会,比如,作为留守部队的成员,驻扎在相对后方的夷洲和狱门岛,以保护利益,这样还是有约莫一成的人,有条件的选择了相对安全的后方环境。

    甄别和过滤掉这些,有所犹豫和心志不够坚定的成分之后,剩下的缺额,则从那只龙州团左的老部队里重新选拔。

    这也是畿内军队中相当普遍的事情,他们和大多数本地士民一般,已经被地方上繁华安逸的生活,消磨了志气和血性,对北伐大业毫无兴趣和期待,跟在后面呐喊起哄固然各种起劲,但是要亲身残余,就各种畏缩不前或是寻机逃避了。

    这也是朝廷花了大力气整顿和裁汰畿内诸军,然后重新编练这只模范新军的原因和动机之一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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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介绍:
&nbp;&nbp;&nbp;&nbp;被穿越者所改变数百年后,大唐的辉煌与荣耀已然不再,大6中央王朝玉遍布诸羊大洲的海外唐人诸侯的矛盾,却已经不可妥协,一个充满黑暗与血泪的绵连乱世,能够为新的穿越者终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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