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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猫疲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txt下载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七十三章 决意3

    “杀。【最新章节阅读】。杀”

    “反了。。反了你哥龟儿子。。”

    别号”海狗”大海贼宗泽,冷笑的用手背抹开糊在眼角上的血浆,另握反手劈开眼前之人的头颅。

    红的白的随着平头砍刃的搅动,而一起飞溅了出来。而在他的脚下,已经横七竖八的躺了好些尸首。

    顺着敌势流淌而下的血水,已经将沙土的狭窄坡面,浸湿染红了一大片,又被翻踩城褐色的泥浆。

    一贯生死与共的老兄弟,居然跳反了围杀起他这个带头大哥来。仅仅是为了莫名其妙的悬赏和压力。

    “我可是要做海贼王的男人啊。”

    这一切,似乎都是因为在扶桑四国大岛活动的时候,顺手在花街里拒绝并砍死了一个自称路飞,如此牛皮哄哄的口出狂言,要收他做手下的小兔崽子。

    顺便还把那个家伙在场目击的小伙伴,都就近绑了沉海灭口而已。

    谁知道这个毛还没长全,出来还带着鹿做宠物的小屁孩,居然看起来甚有背景。害的宗泽不得不连夜潜逃离开当地。

    不过,那只别号“乔巴”的仔鹿味道委实不错,由此做成的鹿脯让他受用了好些天。

    然后各种麻烦的事情,就像是阴魂不散的跗骨之蛆,一桩连着一桩接踵而来了。

    先是负责收赃的上家突然翻了脸,居然在交易的时候,设局想要拿下他,然后后,他在岸上的多处窝藏点,都发生了意外和变故,而令他损失惨重,而不得不在海上漂泊了好几个月。

    然后是留在岸上的那些手下和弟兄,陆陆续续的失踪或是被杀,少数逃回来与他会合之后,居然还有人串通起来想要乘机刺杀他,好收取地下黑市里开出的巨额悬红。

    然后是他私会的相好,居然试图给他下药,而打算捆拿送官。紧接着追随他麾下的十数条船,也各自找了理由散走而不复归还。

    临时驻泊地仅剩下的三条大船,则干脆发生了争权夺利的火拼。然后叛乱的另外两艘海船,一路纠缠追击他残余亲信操纵的座船,最终搁浅在了这处岸上的礁岩从中。

    放船登岛攀上山崖据险躲避,却依旧被寻到了这里,却是他的残余身边人中,已然出了奸细和内应。

    最后众叛亲离的走到了这一步,仅仅是因为那个晚上也依旧带着草帽,就连*也不肯脱下来的骚包小兔崽子?,他依旧觉得很有些荒谬异常。

    宗泽后来才隐约知道,居然是某个叫娜美的雏妓,居然装昏死躲在附近,而事后将这事告发了出去。

    而她出首的理由也很简单,因为那个死小鬼路飞因为满意她的服侍,而已经答应带她远走高飞而纵横七海去,却在事后被人给砍了,不由她不啻晴天霹雳而仇深似海。

    这就是处事不周密的遗祸无穷啊。

    但是这些人,当初都是他易手带出来的老弟兄或是亲信部下,一起咸水里飙血吃刀头饭多年的老人啊。

    好些人都是重伤之后他不舍得抛弃,而冒险上岸谋取医药重新救回来,或是有过救急援手之恩的。

    要知道,事实上作为大首领的宗泽,他除了满地留情的相好和情人之外,就再没有多少积余,每次海陆贩运或是劫夺所获,都慨然散于部下或是用作疗伤、抚恤等公中所出。

    直到他重新寻获了登州镇破后,那位红玉小姐的消息,这才开始尝试着有所积蓄钱财,意图再逢佳人。

    但到了这一刻,他们的面孔和表情,却又如此的利令智昏而丑恶不堪。

    “宰了他。。”

    “我们就可以在陆上安生了。。”

    “分了这笔悬红,天下还有何处不可去。。”

    “想继续招兵买马做海上生意,”

    “还是买田置业做个富家翁,都是去留自便的啊

    “这厮已经没有余力了。。”

    那些声音仍旧在鼓动着,让那些面露畏色而知难而退的海贼们,重新聚拢着逼上前来。

    “想要我的命,就自己来拿吧。。”

    宗泽拄刀慢慢喘着气息,冷笑着撩拨道

    “又何苦逼骗别人上来送死么。。”

    “张俊彦,刘六七,顾水鸨,你们。。”

    他一一的点名道

    “好歹带都是我亲手调教扶持的”

    “难道到了这一刻,都没脸子不敢出来见人了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跃跃欲试的盯着那些表情各异的持刃人群,只要肯出来一两个,他反冲过去挟持住,事情就还有些许转机和拖延。

    只是这一次对方也不上当,也不回答,只是低声催促着那些海贼们,继续逼上前来。

    他又打量了身边仅存的,伤痕累累的小猫两三只,心中暗自苦笑道。他经历的缝合凶险无数次了,只怕这次的坎不好过了。

    但若能逃过这次杀劫,他已经下定决心到大陆上去躲一躲。

    虽然那里兵战凶危一片大乱,但至少这些来自海外的势力,也没法乱伸手,而准确的找到他的存在

    几块石头被用力丢了出去,顺势砸了两三个海贼,头破血流的滚到在地上。却是身边都额这些追随者,已经手掌疲累的拿不起刀剑来,而只能用手肘将石头架起来。

    这个状况也大大鼓励了坡下的那些海贼们,让他们更加振奋的加速奔跑攀爬着逼上前来。

    突然,某种告警的号角声被吹响起来,让这些正在冲刺上坡的海贼们,不由纷纷露出惊慌和错乱的表情来。

    只见远处的浅滩上,划来了许多大舢板,舢板上尽数是密密麻麻端坐的头,已经熠熠闪闪的铠甲兵刃反光。

    ......。

    岛屿的另一端,我正在检查船上的货物,受风暴进水的影响情况。

    我同船上最重要的物资,就是这一万多只铳管了,这是我的淮东地盘,目前尚且无法大批量制造的东西。

    就算是这批铳管,其中的质量,也分作四个等次,其中最好的一千多只,乃是家里的大匠手工打磨校正的上等品,专门用来装配成小批量的转轮快枪和火帽枪,还有少量用手工拉了浅膛线,以配合猎兵队适用专属弹头。

    因此,单单是铳管的造价,就达到了约15000钱。

    然后就是本家生产的标准件,这段时间已经积累到了四千一百只,累计下来的成品率也达到了六成多。虽然采取了规范化标准的和工艺改良,但在操作水力机械钻磨枪管的时候,还是有一定概率变成废品的。

    因此,这也是成本和造价降不下来的一个缘故,被废品的生产亢余给拖累了。目前单只成本维持在4、5000钱左右,大抵比得上国朝一个从头到家全副武装的标准甲兵,全身装备造价的三分之一的,算是还可以接受的范畴,只是产量一直努力提不上去。

    然后剩下来的,就是国朝直接划拨给用的铳管,大地有六千多只。虽然国造产品的质量和材料,都比不上本家自产的标准件,并且随着不同批次材质工艺也波幅较大,但至少在口径是是比较统一的。

    哪怕更厚更重一些,只消再次稍加打磨和校正之后,基本可以作为防戍营之类二线部队的火铳备件来使用。对于******额要求和标准来说,这多出来的半斤八两的分量,并不影响日常的使用和训练。

    最后,才是我从广府当地其他的渠道,陆陆续续收集而来的,各种杂色口径的铳子,装上简单的枪机乃至火绳部分就能用,主要是提供给守备团、护场队在内的那些地方部队使用。也算是某种火器化的初步上手。

    事实上,作为很早就已经出现的科技树之一,虽然不怎么受重视,在我大规模推广使用铳器之前,广府畿内就有已经出现过好些,中小型的五金、制铁作坊改行或是兼职而成的制铳来源。

    不过,更多类似手工定制之类的业务,来维持日常的生活和经营需要,而成为市面上各种小范围流通的长短火铳的重要来源。

    我家起初也尝试性的接触和收并过几家,结果发现已经某种敝帚自珍或者说是闭门造车,并且缺乏长期而稳定参照物的缘故,这些中小作坊的生产工艺各不相同,什么包卷法、璇打法,内拓法等等。被当作不传之秘而很是矜持自傲,或是自抬身价狮子大开囗一番。

    而做出来的东西,也是水准也参差不齐,缺乏稳定的标准和口径单位,几乎还是靠手工定制包打天下的小批量生产规模,以水晶、玳瑁、螺钿、骨片、玛瑙、珍珠等等各种花巧装饰的中高端精品,来满足相对狭窄的小众市场需求。属于典型的猎奇、把玩之物。

    因此,最后我干脆熄了兼并他们而统一标准的心思,而改做自行另起炉灶,一边研发一边制造一边使用和测试。毕竟,经过成本估算之后,我发现想要将她们统一在一个标准下,所费的投入和周期有些得不偿失外,还有不利于技术上的保密和封锁的风险。

    然而,现今随着国朝逐渐重视起铳器在战争中的表现来,这些兼职的中小作坊,就显然难以满足需要,尔辈枪支归并或是破产后,由“四造”背景下的军工世族收购和整合起来,作为某种转型的开端和试水。

    不过,因为某种积习难返的惯性,让原本的火器科技树的多个节点,出了不同程度偏差的缘故,显然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没法全盘仿造和复制本家的产业模式和集群效能。

    光是成本管理上的差异,就足以让人挠破头了。而这些势力鼓捣出或重来,却是不可能不考虑赚钱的,而不是想我家一般,哪怕自掏腰包补贴管理和物料成本,也要确保足够的品管和产能普及率。

    这时,我的随身虞侯长,接替了姚平仲职事的另一名京武生员薛徵言,走到身边低声禀告道

    “主上,询问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搜寻队多捡回来的那几个人,浑身被海水泡的发白,身上还有几道伤口,都已经肿胀起来,而显得有些狰狞。

    一看就不知道是什么良善之辈,而在这海上讨生活的,也没有多少屁股是我安全干净的。

    因此,我宁枉勿纵的直接交给,随行亲卫中的几个刑讯老手去处置。

    ...

第五百七十四章 决意4

    岛上偶遇的战斗,来得快,去得也快。

    一听说附近有海贼团体活动的消息,我的部属们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的,高度警惕和戒备起来,很快就郑重其事组织人手,派出武装侦察的部队。

    然后,在这些临时转职6战队的亲直,上岸列队一个照面的排射之后,这些正当内讧中,本来就是强弩之末的海贼就彻底跪了。

    据说,对方显然从未见过这种仗阵,也明显缺少心理准备,乱哄哄的匆匆掉过头来,就被打得溃不成军。

    面对爆鸣的火器收割与杀戮,他们几乎惊慌失措失足从高处滚落下来,或是心惊胆战的趴在地上跪地求饶,或是干脆慌不择路的冲出山崖上跳进海里。

    然后挣扎摇曳着落在嶙峋的礁岩上,被摔成血肉模糊的一团烂泥,又很快随着冲击的浪花一抹粉红,消逝在反复卷荡的海潮之中。

    所谓人生何处不相逢,我亲眼看着面前满身是血,被搀扶上船来的前大海贼宗泽,不由有些百感交集的人生际遇真是巧妙啊。

    昔年梁山海市的偶遇,还是历历在目的。”在海上有事就报下我宗汝霖的名号……“

    “想要行方便的话,拿着这个信物,可来联系我”

    “某在这片海面上,还是小有些名声的……”

    回程海路遇到风浪的间隙,遭遇了漂泊到岛上的宗泽。

    “多谢官人援手之恩……”

    他显然一时半会还没能认出我来,声音沙哑有些拘谨的向我道谢道

    “家门不幸漂泊海上,又遇到这种事情……”

    “宗某有生之年定当衔环以报……”

    我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他有些错愕和不知所措。

    当然岭外,我可以理解,以他这种身份和职业,显然最怕遇官了。

    无论是南朝大梁还是北朝后唐,遇到疑似海贼身份的通常做法,就是被请到高高的桅杆顶上,享受一番手工风干腊肉的待遇,楸儆效尤,

    因此,他在言语间将自己的出身来历,给极力含糊过去在正常不过了,只可惜这次他遇到的是我。

    “好久不见了汝霖……”

    我微笑着摇头点破他的身份道

    “宗谋何德何能.居然得蒙官人.”

    他有些低声下气的试探道。

    “当初的海市一别,汝霖的风采依旧”

    我再次摇了摇头。

    “却是已经过去了有些年头了……”

    “您是.”

    听到这句话,形容潦草的他不由在眼中,爆出一阵名为惊讶和震撼的光芒来。

    “……是小夏兄弟?……”

    仔细端详了好一会,我的外貌和行装,他才有些小心懂得重新开口到

    “却是太巧了了……”

    “就不知如今夏兄,在那位贵人门下,又是作何公干……”

    “自己有点职事,顺带北边做点小生意而已……”

    我轻描淡写地说。

    “不知有德此去可是淮东六州的治下……”

    “可否捎我一程……”

    “不瞒你说,我在彼处还有些渊源故旧,可以投奔一二……”

    “那你不如暂时在我身边帮忙好了……”

    我笑了笑道,也不揭穿他。

    “好歹也有点基业在那里……正好给你谋个出身”

    “那怎好劳烦有德……”

    他显然未能完全相信我的保证,只是口头上客气的应答着。

    “实在愧不敢当了……”

    “你我有何须如此见外……”

    我不由分说的道

    “放心交给我好了……”

    “而且,我听说莱州的水营正在找人,而且不拘出身……”

    “以汝霖多年纵横海上习于操战的本事,还怕不能博一个好出身和长久的基业来么……”

    “呐.这个恐怕”

    他一下子愣住了,有些犹豫和惊讶道

    “没什么不好的……”

    我断然道

    “以你我之交,又何须如此生份……”

    “当然现下先养好的你的伤势才是……”

    然后就被我挥手,带下去休息了

    待到一天之后,海州府的郁洲岛港就犹然在望。

    待到我的扈卫,将整整数套“淮东制置使”“六州镇抚”“横海将军”的全副旗牌打起来之后,他这才明白了过来。

    事实上相对于“横海将军上护军御营右统制淮东路置制使兼六州镇抚使知两淮讨击军事开国彭县子食邑八百户食实封二百户”如此骚包到让人没法一口气念出来的头衔,我还是有所节制和省略了。

    见他不由瞪圆眼睛,张大了嘴巴,一副活见了鬼的表情,我还是相当受用的。

    隐隐之中有背景音乐《故乡原的风景》响起,兼带数据闪出“历史名人捕获1”,

    在另一个时空,好歹是个几度自带领义军鏖战中原,最终喊着“过河、过河”吐血而亡的一代抗金名帅,不小心撞到了我的手中,还想就这么溜走么。

    虽然有着不同的额历史轨迹,但是按照心中的想法,来调教和养成一个熟知的历史名人,同样也是一种不错的乐趣。

    穿过被清理过的航道之后,码头上已经站满了,前来迎接的当地文武官员,和自聚集围观的百姓之属。

    看到他们的这一刻,我不由有着一种奇怪的感怀和悸动,纵欲回到了自由掌控的地盘上,

    虽然一切都是百废待新,条件也依旧简陋的很,但却是与家中闲逸平和的日常,完全不同的感触与心境。

    捏着大小两只萝莉柔软的小手,我的心绪不由又回到别离的数天前,

    嘉业君之女李媚媚的文定之礼,因此在众人眼中,她似乎自由心的笑容,甚至比自己沉湎在幸福与羞涩异常情怀的女儿,还要更加灿烂的多。

    虽然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只是小圈子内的有限邀请和见证初聘之礼,但是来访的客人身份,却很好弥补了数量和规模上的差异,也代表了紧密围绕在某人身边的利益群体和社交圈子。

    作为女相宾的陈夫人,陪客的是来自龙雀园的6霓,祝词的是6侍郎,此外还有京大的杜次座,颜公的从弟颜祭酒,.而最后突然抵达的中官曹吉祥,带来抬籍为宗女的内旨和添妆的赐物,则代表了幕府和大内的某种意愿。

    让身为母亲和长辈的嘉业君,忍不住粲然泪下而感怀不已。而作为包藏着秘密的两个人,所独有的庆祝方式与情绪喷薄。

    一墙之隔外就是各色道贺的宾客,而身为岳母的嘉业君,却被压在墙上死死咬着帷幕,强自抑制这身后快感如潮的冲击与渲染。强抑着不让自己出,让人察觉卯端的羞耻声响来。

    织金团花的锦绣曳裙,被撩到了腰身以上,美妙的凝脂团玉像是圆盘碾子一般,被堆压在墙上挤得扁扁的,高耸的云鬓也散垂落了下来,红透及胸的玉颈和臻,摇曳的就像是断颈的天鹅一般,几乎马上要摧折开来。

    直觉要死要活的又哭又笑的毫无仪态和尊容气质了。与自己名义的“女婿”,正当宾客人前人后偷情的不伦道德和禁忌快感,让她情不自禁又难以自拔的如泣如诉。

第五百七十五章 决意5

    充满某种我个人趣味的鸣炮十二响,和传统风格鼓吹班的礼迎声中,我也踏上了淮东治下的土地。

    然后又坐到了了特制的公务马车上,虽然前往益都还有一段距离,但不影响我沿途听取各种汇报和面见。

    提早接到鹞书和飞鸽传讯之后,预先抵达的“社统”和“马统”两系人员,以及掌书记第五平的文枢小组,早已经准备好了,我所需要的各种数据汇总和报告。

    因此,只要一抵达,就可以迅上手观阅。这样我就可以通过正反多面的对照,对现有淮东治下的粗概,行成一个比较直观的了解程度。

    根据我留下的政策,淮东治下的人口基数,还在缓慢而稳步的增长着,虽然已经没有当初爆性的增幅。

    一方面是因为各种用工和编管人口的单位,因为日常管理和运作磨合的相对成熟,以及更有效率的资源调配和奖惩竞争激励体系的成型,而导致各种疫情、伤病、过劳死之类的人口损失进一步的明显下降。

    另一方面,则是持续涌入的外来人口。

    如今我控制下的地盘,也包括了故黄淮平原的一部分。这个既造成了现今战线维持上的,需要投入较多的兵力和资源,才能确保依托几个大湖流域的具体战区。

    而在大湖之间,除了河流之外就缺乏险要,只能通过小型堡垒和少量驻防控制的节点,与后方大量以马代步的机动部队,来形成有效的逐级弹性防御。

    但是大平原相连的地势,也造成了消息传递和外来人口流动上的某种便利性。

    因为,流民们几乎是从四面八方投奔淮东而来的。别说那些犬牙交错的番胡势力,就算是相对严整的北朝控制区,也无法彻底杜绝这种逆向的人口流矢。

    因此,这些断断续续逃奔的难民,经过简单的甄别和分流之后,充实到各种场矿作坊农场,乃至营造捕捞运输的队伍中去,从最基本最底层的粗苯力气活开始做。

    为此,我在走之前就楸经参考了后市的工资和职务等级制度,在民政管理体系内设计了一套简陋版的,粗分为四类十二级身份,并且待遇和工作内容相挂钩的勤务制度。主要按照日常的贡献度和工作年资来综合评定的,作为日常的激励和竞争机制的补充和配合。

    每三级在待遇上有明显的变化,而在工作选择上也有更多的便利。

    比如,

    经过考核确认从熟练的学徒,变成初步合格的工匠之后,就可以自然获得第一类三级身份,有正常的年节假期,有正常配给以外的少量薪金,也可以离开编管的区域,而在有限的业余时间,获得正常人的生**验;

    而达到六级之后,就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吏员出身,可以考虑申请基层政权里的某些次要职位,或是到联校里去再学习了,也可以凭定期更换的身份证明,反复的离开居住地出差办事。

    至于新来的流民则没有级别,就只有最底层的劳役身份,属于被集体监管的对象,只有最低限度的生存保障份额。直到他们毫无异状或是没有大的违规记录,辛苦的劳作满一年,才可能在年底批次的集体宣誓中,获得最基本的初级身份。

    也就是称之为“治下民”的基本人身保障和生活配给。如果有相应的专长或是特殊的技能,或是粗通文书,则可以跳过这个阶段,直接进入二级的考察阶段。

    如果是涉及到武艺或是从军的经验的话,则另有一套体系来评定和考察。日常运作主要是由户行判司负责,功行判司的知事院进行考评,6务观领导的观察使衙门,则派人进行监察和定期巡检。

    当然,因为时间尚短,目前能够够得上六级以上,还是翎毛凤角而已。主要是让人看起来有足够上升的空间和努力工作的奋斗方向而已。

    因此,对我来说虽然只是老掉牙的东西,但是对于现有体制管理下的古人们来说,却还是个不乏干劲和憧憬的新事物。

    此外还有一个原因,却是第一批新生儿的诞生,主要是生活的稳定下来和日常娱乐的匮乏,造成了造人频率的隐形增加。

    因为,实现实行了集体寄养和保育制度的缘故,这一批新生儿其中夭折率相当有限,去飞是更加严格的卫生环境要求和注意事项而已。

    镇抚衙门下也自然依例给与了相应父母的奖赏和祝福。

    此外,初级煤铁盐的工矿产业复合体,已经初见成效了,其中占用的劳力和人口比例,已经达到了六州适龄青壮的八分之一到六分之一。

    正所谓万事开头难,在一片空白的版图规划上,从无到有的走出第一步,总是是最困难的事情。

    但是相对的,一旦有了现成的模版和成熟样范之后,想要继续按部就班的扩大规模和产能,就相对简单的多了。

    只要经事的人不要太蠢笨或是愚钝不堪的话,很容易就能因循守旧的做出成果来的。

    而在粮食储备达到一定规模之后,镇抚府下营田使所负责的农事部门,也开始尝试,在山丘上扩大引种的烟草、蔗糖、棉花、果木、油菜等,加工附加值更高的经济作物。

    虽然,在产量和周期等成本上,都比不过长期使用藩奴的南海种植园,但在地理位置和辐射范围上,却是可以基本胜过海6千里迢迢运过来的所费。

    同时送到我手中的,还有一只木匣子,里面却是多枚各式钱币的样范,属于前大匠沈岳,抵达了淮东之后,最直接的成果与产品:

    其中除了足一文的黑铁小钱,因为价值太低不在此列外。

    剩下就是青铜料的当五小钱和当十大钱,也被称为青钱或是青眼;然后是白铜料的当二十和当五十的大小白钱,也称为白眼儿。

    接着是贵金属的大额铸币,银铸折百文的小银宝,当二百的中银宝,当五百的大银宝,当一缗的小金元,当五缗的大金元。

    选择铸印的年号是康平,也就是前朝因为海外贡入的金银极丰,行金元银宝最滥的一个年代,虽然在历代的成色中颇为一般,至今犹有许多留存在使用。

    主要是避免直接仿冒当朝正在行的钱币,而产生一些防伪手段和式样做旧上麻烦。还可以在必要的时候,把这个锅留给北朝去背。

    制钱的铜料主要是来自扶桑藩和新罗藩的以物易物的贸易,粗铜锭子是最常见的返程压舱之物。

    而金银宝钱的原料,一方面靠三山岛和芙蓉沟金场的持续产出,一方面则同样从扶桑进口白银原坯。

    而我从洛都弄到的那批贵金属,一直留在手中没有舍得用掉多少,就是为了这个用途。铸币成可以流通的金钱,可比单纯的贵金属买卖,增值的不止倍半以上。

    虽然目前只有小批量试制的积累经验和工艺熟练度,但是也是一笔不小的净收入了。可以混在那些回收的杂钱中,直接拿去支付军将官吏的薪饷。

    但是,私铸钱币,特别是大额钱币,历来都是挑战现有统治秩序的不法勾当,因此只能私下偷偷的做,极力避免张扬的说。

    这时候,新完成的几台原始蒸汽机雏形,就得以派上了用场,因为没有沿河利用水力的需要。因此,具体的铸造工场可以放在便于封锁和隐藏消息的深山老林里。

    虽然以现有的功率,用来加工需要整体成型的大件产品,还有些技术难题,但是已经可以用来锻打,组合成鳞甲、山纹和锁子甲、链甲背心,以及明光、鸟锤甲所需的组合小片,

    改了压模之后,对付区区最大不过寸,质地更软一些的钱币模型,却也是不成问题的。

    因为我采用的不是后世那种,用机械力的轧辊一次性整板成形的做法,而是采取流水线式单体压制的做法。

    经过转换机构的传导,将数千斤铁毡的锥尖,最终冲钻在硬模中不足半寸的钱坯上,很容易就压制出我所需要的花纹样式来,

    因此,这批的铸币从成色和分量上,看起来与南朝历代行的钱币,基本大同小异,只是因为冲压成型的缘故,质地更硬一些,光泽度也更好一些。

    这样,我就有了足够的货币储备,去对付各种经济和民生领域的状况,其中四种成色的铜币和小银宝,主要是提供给本地经济体系内的流通需要。

    配给制和凭票代卷,终究是没法完全取代正常的经济生活中,正规货币的使用,特别是在与外界保持足够交流的情况下。

    而大银宝和两种规格的金元,则是用来在南方的岭外地区,套卖各种所需的物资和原料。以及对外交易的保证金。

    毕竟,政治军事层面上的明枪暗箭好对付,但是来自经济领域的渗透和无形的软刀子,却不是那么容易防范了的。

    广府同样也有许多带有地域性色彩的利益集团,却是因为长期垄断和把持了南方的额海6贸易和中外交通往来,所行成的历史渊源,体现在台面上就是各种地方财团和世家门阀。

    正所谓资本的天性都是逐利的,而且并不随人为的意志为转移,只是他们相互之间的立场和利益取向千差万别,这才没有能够行成足够的合力,但在朝堂上依旧有自己的诉求和代理人。

    相比之下,我搞起来的那点南北货物走私,以及淮东现有的多级供需体系,实在不值得一提。就算是婆罗洲——夷州的商团联合,也依旧年轻的很。

    北伐失利之后,许多人的投资也因此落了空而损失惨重,为了谋求止亏补损的渠道,并不是没有人动过淮东,这片朝廷掌控下北方飞地的心思。

    虽然通过目前战时为名的军管制度,最大限度的压缩日常经济循环的需求,可以有效的将他们影响和渗透,给防堵在外。

    但军管的了一时,却管不了一世的,为日后长治久安计,一个可以掌控而架构健康,运做良好,能够抵御相应风险的经济循环体系,还是相当有必要的。

    虽然我还可以用刀剑代表的武力手段,或是地方政权初步成型的权威来解决这些问题,但是这种东西同样也是一柄双刃剑,却不是轻易可以随便使用的。

    用的多了也很容易损害到自身的信用和威望。实在没办法的话,我也只能诸害取其轻的,引入相对亲善的势力,比如阿姐陈夫人和宁总管背后的浙东系,或是颜公密切相关的海商们,或是龙雀园6氏的故旧。

    让他们相互擎制和竞争,来确保本家婆罗洲——夷州体系的主导地位,避免经济命脉上沦手他人。

第五百七十六章 决意6

    随着我向益都前进,又有更多的消息汇聚过来。其中包括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是,淮东置制副使王贵负责的西南战线,在邙炀山以南,单州的单父县境内,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败战。

    当时,前军新补充完成的第五营,外加一个防戍营,正在邙炀山一侧的缓冲地带执行,某种例行的驱逐和扫荡任务。

    却遇到了大规模逃亡过来的流民潮,遂分出一部人马加以收拢和引导,让他们转道去徐州,

    却未料到这是北朝的淮西节度使杨可世,因势利导所设的一个陷阱,

    因此,分出来的这部人马在很近的距离内,遭到了藏在流民潮中的北兵突袭,结果火力列阵的优势,都还没能发挥出来,就被突入近身,陷入了肉搏的苦战之中。

    而那些惊骇的四散奔逃的流民,也成了冲击扰乱本阵的遮护,一时之间分不清楚那些事流民哪些是敌人,只能就地结阵一并加以击杀。

    而暂时无暇援护陷入苦战的那部人马,然后尾随在流民潮后的北朝骑兵,也乘势发起突击,

    最终从萧县白土镇赶过来的猎骑营,结果是就地待援的第五营已经损失过半,而协同的防戍营被整建制的击溃,丢失了一半以上的装备器械,

    虽然这个损失对本军现有的规模来说,已经并不影响大举了,但是前军第五营的正将董平、副将李政皆战死,只剩下备将刘厚在继续指挥战斗。到了正将这个级别的战没,在军中却是已经不多见了,也好似颇为震动的。

    因此,事后反思总结经验教训,痛定思痛的追究相应失职与临阵对应不力,却产生了不小的分歧和争端。

    赵隆负责的军法系统,坚持追究相应将官节外生枝,超出职责作为导致损失的责任,惩前毖后以儆效尤。

    但是陆务观领导下的各级参佐系统,则不少人都为之求情,主张人死为大,既然已经战死了就不宜再做追执。

    而作为前军统制兼楸线指挥的王贵,则主动避嫌不做表态。

    最终捅到了主持军中日常的副帅辛稼轩那里,却又被置留了下来,决定等我回去裁断。

    相比之下,

    另一个好消息就是,第一批真正意义上脱产的吏务短训班成员,已经正式学成结业了。

    这一批结业的生员大概三百多人,从成员结构和比例上说,还是相当具有针对性的:

    最主要的核心,还是我带出来的罗藩子弟和婆罗洲的国人,实际上他们在南方追随我的时候,就已经参与各种事务和行业管理的经历,因此转换了职责和角色后,上收起来也比别人要快一些;

    然后才是润州——江宁背景的生员,这些地方文风鼎盛而民间的学识基础,普遍高过江南的其他地方,征募起来也比其他地方容易的多。因为大多数人的晋身之途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被岭外涌来的各种背景人士,给抢占了……

    其次是徐州人,因为作为淮北道的首府兼青徐镇的治所,这里已经数十年不闻兵戈了,因此民间的文化底蕴还是相当不错的。因此,在那十几万强制迁徙到淮东的人口中,挑选出一些有潜力的对象来,作为多数人激励和榜样,也是一种不错的策略和手段。

    以及少量的郓州人士,却是来自奖赏性的特批出身名额,郓州的文风不算鼎盛,但是象征性的选出十几个身家清白,而粗通文墨的年轻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至于青兖六州治下的人,则一个都没有。而且这些生员的具体要求是,社会关系简单,足够年轻且有一定文字基础就够了。

    目前,已然经过镇抚府下六行在内的人事系统选调和支派,充实到各个基层岗位上实习去了。

    这也是镇抚府建章立制后的一个硬性规定,任何政务系统的正任职位,必须有在基层服务一定年限,的相应强制前提,同时也是考核和升迁的优先条件。

    这也算是新生未久的淮?体制下,第一批真正意义上的自己人。虽然他们还要面对各种新生事物的挑战,以及传统残余的影响和惯性。但总算是一个好的开端和起点。

    当然了,在此之前因为各级官吏,几乎都是外来选派,或是从收拢流民中选拔有所专长和学识之人,本乡本土的反而因为某种缘故,没有几个。

    因此,这也造成了很长一段时间内,某种名为“不接地气”的普遍问题。在粗暴简单的军管之下,尚且还没有显露出什么问题。

    但不代表这种战时的特殊体质,就能这么天长地久的延续下去了。

    故而,建立一套通过学习和工作,自社会底层逐级向上爬的上进通道,就是任何一个有所发展前景的政权,所必须完成的事情。

    这一批人选,多少还有潜在的人为行政干涉的结果,而后面几批选入的生员,则重点已经转移到各大劳役营和矿山工场里去,通过集体制度下足够大的人口基数,来培养和选拔所需要的人才苗子,将成为日后的主流。

    而另外留有少量保荐入学的名额,则作为在各级主官手中的某种便宜手段和福利。但也要因此承担相应的连带干系。

    如今,

    我所留下的联校体制,正在利用没有大战事的间隙,抓紧时间对六个直属兵马使,以及前沿的济、兖、徐、恽,三个州兵马使和一个州团练使所属的,大多数新选、新晋中下级军官和老士官,进行逐一批次的轮训和再教育。

    这也是我留下的几个重中之重的要务之一,哪怕为此有所削弱前线的战斗力和指挥效能,也在所不惜。

    一切草创的初期,是实践和检验各种规划与构想的最好时机,而当一切都因循成立时间长了之后,就不是那么容易再改弦更张了。

    正所谓船小好调头,相比同时代的那些城邦小国,体量过大的东方古国,虽然历朝历代都不乏求新革变的声音和努力,但是在规模更加庞大的传统势力和既得利益阶层面前,各种改变现状的努力和探索,总是很容易遭到扼杀和干扰,最终不得不伴随着政治上的失势,而最终破灭与流产的。

    但是对我来说,淮北这一隅的优势和好处,虽然需要筚路蓝缕的重新建设和经营,但也在于是在相对干净纸面上重新作画,施展起我的抱负和理想、规划来,可以尽可能减少擎制和干扰,更加随心所欲的多。当然,这一切需要足够的时间沉淀,才能见到效果和成就的。

    比如那些大兴而起的场矿工坊,产生经济效益和满足民生需求,解决就业安置问题还在其次。

    我的根本目的,是培养足够数量的初级产业工人,作为日后扩张军队潜在预备役。因为产业工人在生产生活中,养成协调与配合,对于纪律与集体的认知,却不是传统农民大众,可以相提并论的。

    此外,就是某种社会实验。

    我正在淮东尝试的,所谓的生产建设兵团的东西,在南朝其实不算是什么新鲜事物了,无论是唐人拓殖海外的早期,所组织的武装屯垦团,或是大梁沿袭至今的屯边制度,都可以找到部分原型和端倪。

    我不过是在这些既成的基础上,结合后世的成功经验,推陈出新的产物,其根本核心,是通过集体组织的劳动规划和科学的分工协作,来充分利用和挖掘每一个人的劳动价值,提高生产效率的加成。

    进而在交公的份额之外,产生和积累相应的剩余产品,在用这些剩余产出,在内部的流通交换中,产生更多的价值,进而用这些增加的价值,在团体内供养起一批适龄的青壮年,维持脱产半脱产方式的中短期军事基础训练,作为后备的预选兵役来源。

    一旦有需要的话,就可以像近代国家一样的,获得更高的动员效率和更大范围暴兵的来源。

    将小农经济下四散在乡野里的,零散户口青壮征集起来,承当兵役和徭役的耗费与效率,与将整个工场矿山,国营农场的?认,重新组织和武装起来的效率,根本不能与日而喻。

    这也是现有生产力水平和社会发展程度下,我所能找到的最好方案了。哪怕为此牺牲一些其他方面的东西,作为应有的代价。

第五百七十七章 决意7

    回程的道路走的很快,也很方便。

    作为淮东治下的为数不多的几条主干道,都是用沙石灰浆,多层硬化过的复合路面,因此载重的马车走起来,颇为稳妥。

    沿途的田野和山林里,到处都不乏正在忙碌劳作的身影。

    得益于南边淮河水灾,和西面的战火不断,造成无数人流离失所,而纷纷涌入邻近海州等地的缘故和关系。

    因此原本青州南线相对单调乏味,甚至有些荒凉孤寂的景象,随着视野中一个个接踵而至的安置聚落和用木栅围起来的临时据点,以及在原址上重建的新移民村邑,而已经不复存在了。

    而在我离开时,还是各种翻开的新鲜泥土,被暴露在空气中,而引来成群飞鸟逐食的田地里,却已经重新种满了矮小的灰绿作物从列。

    两淮作为南北交汇的缓冲过渡之地,在作物种类和环境气候适应性上,显然远比其他地方更加丰富而多产的多。

    无论是稻谷、小麦、玉米、大豆、还是棉花、油菜,都可以在这里很好的生长而共存着。

    因此,只要肯舍得投入肥力和人∮♂工,在几条河谷流域的传统农业区,大约十几万倾的新旧熟地上,通过不同作物的轮流套种,想要取得两年三获或是一年两获,却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

    不过相应不足的是,传统的青、淄、潍、密各州,低产出的山地和丘陵,也是不少的,因此,多少影响了垦荒开拓的上限和潜力。

    不过,随着西向开辟的郓州——徐州战线的稳固和加强,从济州到兖州再到徐州境内,黄淮大平原的东端,所谓南四湖流域的传统农耕产区,也被逐步利用和恢复起来之后,相应的担忧和顾虑,也就被从容化解了。

    要知道,徐州作为老牌藩镇青徐镇,的基本盘兼核心腹地,最盛时可是供给和喂养了了,本州境内数十万的居民百姓,而在这纷乱的天下大势中,营造出堪称偏安一隅的数代乱世乐土假象。

    毕竟,除掉四战之地的天然地理弱势之外,徐州本地的条件实在好的不能再好。相对普遍干燥苦寒的北地,这里气候温宜而光照充足,降水适中。对于江南来说,又是四季分明而雨热同期。

    四季之中春、秋季短,冬、夏季长,春季天气多变,夏季高温多雨,秋季天高气爽,冬季寒潮频袭。

    还有传统的运河干道和支流四布境内,而提供了水陆转运的极大便利。同时运河也为周边的农业开发,带来充足的灌溉水源与局部气候的调节。

    虽然,徐州的基本格局已经在北伐中,被长时间的往复拉锯给打个稀巴烂,而令几乎每寸土地,都浸渍了无数将士的鲜血与汗水。

    但是人口被屠戮和征用光了,地面上的东西和财货都被抢光了,建筑也被烧光拆毁成一地废墟,但是唯独脚下的土地和矿藏,却是没有办法彻底毁弃掉的。

    反而一些因为过度开发,而地力下降的土地,因为在战火中,吸收了太多的血肉与尸骸,又覆盖了各种灰烬,而变得更加肥沃丰饶起来。

    根据故青徐镇田土户册上的记录,这片贯穿三州条状的区域内可复耕地,至少比淮东六州现已开发和恢复的田土,全数加起来还要多上倍半有余。

    这还不包括那些寄附在豪强权贵名下,而不用编列入册的隐户匿田。而在理论上,这一切现在都成了我领导下的淮东置制使,所支配和掌握的公有财产了。

    正所谓投奔的人多了,就要愁集体安置和经营的土地不足,产出不够用;而外围的地占多了,又要愁开发利用的具体人力不足了。这是一种快乐而积极向上的,烦恼与困扰的循环。

    因此,此时此刻的道路沿边,距离夏收和秋收都已经过了好些时间了。

    空气中弥漫的也主要是,各种翻晒粮食和秸秆被暴晒加工过的气息。各种水渠沟壑的分布密度,也似乎有所增加。

    走在路上的人流和队伍,也不再是面有菜色,骨瘦如材为主要特点和卖点。虽然大多数体形看起来,还是干巴巴的没有什么明显的改善,但是体现在脸上的表情,却已经是生动泛活了许多。

    看见我的车驾一行,居然也懂得敬畏和简单行礼,甚至参差不齐或是结结巴巴的嚎上几句口号,显然经过了严格的编管和训练。

    在那些车马人流比较繁忙的路口,甚至出现了一些,穿着青色短褂手持小旗,嘴衔哨子,就地指挥交通的身影。

    沿途经过和停驻的驿站,也明显经过了扩建和重新修缮。但是其中最大的变化,就多了臂扳信号机所特有的高耸架塔,以及在空中风车扇叶一般,镶有各色泛光透镜的多节长臂。

    因此,不免让人很有些日新月异的感触和错觉。

    当然了,作为同行的为数不多绿叶中的红花,深受打击的三枚,还是没能从某种自艾自怨的情绪里走出来,因此大多数沿途的风光和生产建设的景象,都是我和两只萝莉一起分享与领受了。

    只是在进入沂州境内之后,除了我带来的装备辎重继续向临沂前进外,我的一行开始转到向西,沿着另一条干道改道前往徐州,开始先行巡视前沿的战区。

    作为前线集结地和战线支撑点的州治彭城,依旧是空空荡荡的缺乏人气,偌大的城池里,只有七八个轮驻整修的营头,以及一万多民夫、军役之属。

    以猎骑营赵良嗣、罗克敌为首的在地军将们,也为我举办了一个小规模的校阅式,权作简单的欢迎礼。数千马步健儿具列开来,昂首挺胸鱼俪而过也是颇为阵容雄壮的。

    然后在彭城过夜的当晚,私下召见了士兵委员会的代表,对她们的工作予以了肯定和鼓励。也听取了一些来自底层建言与意见,主要都集中在装备、器械和补给的一些具体细节上。也有抱怨主官过于严厉,操训太严格,有些死板和教条化,临机应变的手段不够,诸如此类的个人问题。

    不过,对于现有的军队制度和组织建设上的抱怨就很少了,哪怕新败了一场的影响,前沿将士整体上的精神和士气还是不错的,正所谓有钱有粮有盼头,就足以体现大多数人的基本诉求了。

    在过了彭城之后,却又是另一番情景了,林立在原野中的,除了田埂上的稻草堆之外,就是各种烽哨和小型堡寨,所有的聚居点和劳役营,都是依托在这些据点周围,一有闻警就可以迅速退入防守。

    因此,这里更多充斥着二线战备和军屯的色彩。相比后方,他们必须遵守更加严格的作息时间和条令,鸡鸣而出工,日罗前就必须全数退回到堡寨之中,在狭窄局促的集体宿舍里过夜。因此,这些据点中是没有任何的老弱妇孺。

    不过令我比较欣慰的是,根据沿途的调查观闻,这里虽然地处四战之要的大平原上,却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不闻兵戈和警讯了,显然投入大量资源的,前沿缓冲区的清扫和驱逐作战,还是卓有成效的。

    然后继续北上,陆续检点和慰问了,微山湖——昭阳湖——南阳湖一线的驻防将士,穿过兖州境内的金乡与任城,最终抵达前沿突出部的郓州境内。

    从某种意义上说,继婆罗洲和润州之后,这里已经便成了本军的第三大兵源地了。属于某种阴错阳差的因缘际会下,本军颇得人心的地区。

    如果说本军在北方其他地区的声望和态度,是敬畏和冷淡,甚至不乏恐惧与憎恨的话,那在这里起码也是尊敬与友善之间,几乎仅次于我统制的基本盘青州地区了。

    因此,会见了父老乡人的代表,象征性的给于嘉勉和抚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当我完成这一切而绕了一大圈,沿着济水重新转回到青州境内的时候,当地也已经准备好了我开衙议事的一应事宜。然后需要我处理的第一桩事件却是,

    “北面有警?”

    ...(天津)

第五百七十八章 决意8

    readx;简单安顿好身边的人,正式升帐议事后,我粗扫视了一圈,聚集在帐下听议的僚属、官员和将领,

    文职中主要是以营田副使虞允文为首,六行判司的各自主官和各分曹的主事,以及一些马政、畜牧、学监、营造、工矿等直属部门的负责人;以掌书记第五平为首的,参事、参谋、参军、孔目官、机宜文字等幕僚从事班子;以及新任的青州长史曹友闻为首的治所地方政务官员。

    武职的主要有:副统制韩良臣为首“御左”、“右护”两军的若干驻留部队;统将穆隆为首的虞侯军、牙兵等直属资序各营团队主官;赵隆、罗膘骑为首的青州守捉军系统。

    再加上别府办公的观察使陆务观,刚从外地主持战线赶回来的第一副使辛稼轩,我麾下的文武班底都已经到齐了。

    至于另行开衙的布政司李格非和转运使曾华两个衙门,在名义和理论上是不受我的辖制,所以也不用参加这种场合。

    这些人大都穿着深浅绯到青蓝色的官服,或是深赭与灰色调的戎服战袍,济济一堂的站在帐下分作数列,目测起来也足有上百号人。

    比起我离开之前,其中似乎又多了好些新鲜面孔,主要散步在队伍的中后部,显然是新进菜提举选用起来的。而北上见习团的正副领队汤怀和丽琼,也因为我的指名而赫然居于其中。

    以陆务观领头,政务系统的文职负责人们,各自简扼明要的通报各自所属部门,及其负责项目和事务的具体进度与成果,有些是我在来路上已经先行知情的,有些则是新冒出来的问题和状况,需要我来进行裁定和决断。

    然后是主持军中日常的辛稼轩,具体说明和通告,如今的淮东战局和防线态势。

    现今的防御格局是东轻西重,而南面隔着淮水的那些藩军胡马,因为淮河大水沿岸泛滥的缘故,造成了惨重的损失和创伤,只能苟延喘喘在一个个尚未被大水淹没的据点里,但是相应淮南的国朝军队也过不来,只能在外海(过船只保持一定的联系。对占据淮东的我部来说,从沿河的泗州到宿州,也几半成泽国而根本没有防御的现实需要。

    至于北面的黄河边上尚有滨州、济州、齐州,与对岸的河北道隔水相望,但是这个的防御态势就比淮水好的多了。既宽且急的黄河河面,本身好歹就堪称是一道天险,除了冬季河面彻底的冰期外,平时就只能靠舟桥来有限的穿渡。

    因此,只需少量精干的兵马严密监守,那几处被毁掉的桥基和渡口,然后在沿河布置烽燧哨台警戒,就足以满足日常的需要。我也没有自大到觉得目前的势力,就能够一口气打过黄河去,或者说有这个迫切的需要。

    在东面几乎都是半岛突出的漫长海岸线,几乎没有像样的对手,只剩下胶河以东的登莱数州,需要的是大量聚拢人口驻屯,重新梳理和重整起来,恢复生产和休养生息。

    因此防御和出击的重点,就集中在西南和西北面两个战区,主要对手是犬牙交错的混杂在一起的北朝军队,和那些盘踞各地的藩军胡马。

    因此,虽然我的控制区很大部分延伸到大平原地区,但是我的部队只要守住,从郓州的大野泽到徐州和兖州之间南四湖,再到淮河边上与濠州交界的白马湖之间,被河流和少数山丘分隔开来的数块地域,就可以维持总体防御的需要。

    这些都是北方有名的大湖流域,至少在眼下无论是北军还是那些藩胡,都没有足够水面的力量而越湖来击的。

    如果是仅仅处于守势的话,光是靠我建制下部分火器化的防戍营,就足够满足那些沿线城垒日常维持的需要,而将主战序列放在二线的城邑里,作为应敌的机动和后备力量。并且定期发起外围的清扫作战,以进行拓展外延式弹性防御。这就是目前的方略。

    正所谓练兵和种田,两手都要硬,缺一不可。

    我同时也宣布若干具体的人事任命,一个是关于任命宗泽为新设的水营教头,兼沿海巡检官,暂领都尉衔。另一个则是以吴玠,接任教导队暂缺的总队长,领正将衔。

    以及同行北上的军前见习团,分派到前沿各营团之中,操习铳器战阵的具体人事;随我一同前来那些生员的安置,其中除了少量可以直接派上用场的专业领域外,其他人都被安排去联校进修一段时间再说。

    这也是本地的惯例,在体制内的任何升迁与提拔,都必须经过联校的相应学习,才能正式履任。

    军议散去后,又是我与辛、陆、赵三长官的小会,主要商讨一些不适宜放在公开场合讲的,涉及这个晓团体未来与前景的关键事项,比如未来国朝可能缩减的供给,在淮南止步不前的官军、江南钞变与闽中邪教作乱,带来的形势变化等等;

    毕竟,早做准备和应对,总比抱着侥幸心理待到事到临头手忙脚乱的好,在这种情况下,诸如倡导自强不息,自立更生,艰苦奋斗之类的口号,就可以拿出来作为广而告之的。

    对此,都虞侯赵隆自然是举双手欢迎的积极响应,第一副使辛稼轩基于现实的考虑,也是却无不可的态度,只有陆务观还多少抱着点侥幸和希望,而持有相应保留态度。

    紧接下来,才是我接受六行判司等具体部门的单独报告,和会见一些特定人员的日常时间。

    如此林林种种的,接连忙碌了好几天,才将不在的这段时间积累下来的事务,给初步处理和分派完毕。

    这才有多余的空闲心思,陪着抱头蹲和佳嘉,慢慢查看和打量我的新住处,

    在我离开的这段日子里,作为置制镇抚使的宅邸,都已经修缮的差不多,连带原有的衙门都再次扩建过了。因此在我回来的时候,大多数移栽成活的花草树木,正呈现出一种秋色缤纷的灿然颜色来。

    我甚至在偌大的园子里,看到了明显来自江南的花石山榭,以及带有南北混搭风格的亭台楼阁。主要是秉持了我?种能省就省做个样子就行的态度,直接从其他地方荒废的园林馆墅里,直接原样的帮运过来,也没有什么规划的就这么堆砌在一起。

    唯一比较奢侈的,就是依照在广府的习惯和风格,装上了导引水车和相应的人造喷泉溪流之类,作为夏天消暑纳凉之用。又在地下埋设了北方风格的陶质地龙管道,以满足本地冬日取暖的需要而已。

    尽管园子的地方足够大,但是两个小女孩儿,却还是不约而同了拒绝了我,在园中则选专门住处的决定,而坚决要和我住在一起。并且在我的卧室里,进行了一番床位和空间争夺的拉锯战。

    这时候,北面侦查的消息也送回来了,所谓的北面有警,严格说是黄河上有警,

    北朝消失许久的黄河水师,行踪再次出现的消息,从黄河南岸的济州到齐州境内,至少有四个以上的观察哨位,据称看到过类似的存在。

    这个结果,顿时让置制使下的参军团们,不由大为紧张和戒备起来。因为,这很可能意味着,在藩胡过境的动乱与破坏中,蛰伏了许久之后的河北道,再次有所新的动作和举措。

    与只能有限的少数地点和区域内,投放的陆师不同;北朝水师的再什么没有存在感,但也代表着黄河下游的某种机动性和突然性,也不是我在郓州那几个用车船做机动载体的运河水营,或是登州沿海可以对抗的了得。

    无论是用来运载和掩护陆师登岸,还是就近发动沿岸的袭扰。都将意味着,我方在济水以北的沿岸各州投入的资源和努力,遭受沉重的损失与破坏。

    无论是建立起来的屯垦点,还是人役耕牛农具,乃至播下去种子,一时半会都不可能尽数撤回到,济水以南的安全区来的。

    但如果我方只能,处处设防而被动应对的话,等于是无形间将好容易营造出来的,战略态势和主动权,都拱手相让对方了。

第五百七十九章 决意9

    readx;但是,最先遇敌却不是齐州或是济州,乃是?北道最北端的滨州,

    奔腾入海的黄河岸边,被铅云分割的支离破碎的阳光下,各种投射武器在空中急地互相抛击着,

    “环列,刺猬阵……”

    “就地抗击……”

    嗡鸣的喇叭和鼓点声中,呼啸奔腾的尘土间,林立的枪刺与短矛被竖了起来,交错成上中下三层。

    而握刀持牌的白兵,则屈身蹲在矛从铳刺的间隙里,屏气缓息静静等待着时机。

    须臾之间散作无数道风一般的小股骑兵,就裹卷着沙尘扑面而来,

    噗噗,不时有错身的骑兵,撞上尖刺的从列,连人带马的挂落下大蓬的血花来,然后再藏身其中的白兵,揉身趋前飞快的剁死砍杀。

    这时候就能看出那些久于行伍,又经过北伐历练的,老兵的真本事和娴熟技艺。

    只见他们三五交叉这协力进退,用一层层交替的力道传递,弹性的吸收着单骑闯入所带来的巨大冲力和惯性,并顺势将其在人群中偏转开来,而始终在同伴的支撑和稳固下,寸步不离原地,自然也无法冲开送动他们设下的阵脚了。

    当面击杀的瓢泼血雨,几乎此起彼伏的浇淋在他们身上、头脸上,甚至还有人则因为抵架过腋上肩的射击,而被火药烟气熏黑灼伤后背和肩颈,但她们却丝毫不为所动,就像恒古而顽固的山岩一般的,不紧不慢按部就班着,环阵抵刺放射的战术动作。

    然后将受伤或是栽倒的同伴,替换到里侧去救治和处理。哪怕他们被撕扯,被冲撞,被践踏,被刺击,也像是狂涌怒涛中礁丛一般的巍然不动。

    因此,在他们的带领下,就算是新补进来的军卒或是地方征调的辅兵,也能牢记着最基本的操条和训练,而苦苦维持着最基本的额掩护阵形。

    虽然随着一**的冲击掠阵和对射,他们的列阵在不断的缩水,但是倒在阵沿前的人马尸体,则要更多的多,几乎就地层叠密织的堆砌了过膝高的矮坡来,而成为新的掩体和遮护。

    “敌寇退了.”

    披着一领锁子背心的团副李显忠,推开堆压在身前的马尸,吐出一口满是尘土的血沫,只觉得方才用力过猛,咬的牙根都似乎受伤出血了。

    “不要追击……”

    “保持距离……”

    “就地清点人数与弹药存量……”

    “残损过半的阵列,就近聚拢合并……”

    “重新布阵列队……”

    此起彼伏的叫喊声,荡漾在若干残缺的队列中。

    李显忠扭头估算了一下,他这一团能够在继续站立着,居然还有过半人数,不由心中稍安。

    他这种降人出身的资历,就算是在二流的防戍营中,也只能充当佐副之职,只有相应的职级,而没有直接归属的部下,只有在生战斗时,才临时分配给相应的兵额。

    这让习惯了带着家将部曲亲族子弟,一起作战厮杀的他,很有些不适应。在他看来,没有这些易手带出来的体己人,做一支部队的榜样和中坚,那些兵卒们又怎么肯卖死力呢。

    但是事实证明他想的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了,这只军队给了他一个全新的感官和认识。

    规矩老多而且约束极严,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必须做,事无巨细的体现在各种操条和训令里,而通过堪称苛严的训做与勤务,烙在日常的一言一行之中。

    而作为新进将佐的他,也只有辛辛苦苦的去背操条和参加整训,才能不至于与自己所在的部队脱节和生分。

    因为,淮东治下的整个军队系统,就像是一个硕大无匹的机械,每个构成的零件都有自己的规格与位置,而通过日常训做和操练的打磨,来确保这个机械始终运转在最大功效的状态中。

    因此,过与精确和细致的要求,固然极大约束了将士们的个人挥余地。但是相对提高了整体的效能与容?率,将意外和变数所带来的影响,分摊到整个群体上。

    平心而论,各级将官指使起来也是相当的省心省事,只要不是太过愚钝蠢苯的话,很容易达到最基本的令行禁止。

    而当这种令行禁止与他们所使用到武器,结合在一起的时候,就变得更加可怕和充满威胁了。

    因为,就是这个木条上的长管子,只要是各有手有脚的人都可以操使的货色,让许多人引以为豪的箭术,变成了相形见惭的末微之术。

    他既然已经决心为自己的妻儿拼出个前程与光景来,就必须抓住一切机会和条件。而能够通晓火器,则是这个体制内最优先的作战序列。

    好在他所在的青州守捉第七营,乃是一个火器配备率高达四成,并且规格比较统一的老防戍营,他也得以琢磨和使用上了火器,哪怕只是防身的短铳和近战的喇叭铳而已。

    而是对李显忠而言,这次却是流年不利的无妄之灾。

    当他在沂州大营,接受重新编训完后,随着一批降顺的海州子弟,从淮东下辖的最南端,被调遣到最北端充役,未尝没有异地远戍,权且观校的意味。

    但未想到,居然才来了没多久,就在带着一批夫役调防丁河镇的过程中,迎头撞上了正在登岸的河北来犯之敌,在野外爆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

    要知道,在此之前的黄河南岸各州,已经有一整年时光未闻警讯了。这次的对手,乃是一只打着对岸隶州旗号的河北兵。

    在水师昼伏夜出的协助下,他们在黄河出海口附近潜度上岸,已经有好些时间了。因此,连输送不易的骑兵,都已经有相当部分上岸,而开始执行袭掠作战了。

    守捉第七营遭遇的便是其中的大股轻骑。

    只是遗憾的是,相比三军所辖的主战营,他们只是二线的序列,既没有随营的小炮和转轮炮,也没有相应快枪和猎兵的序列,因此在攻击强度和密度上,不免要逊色许多,也缺乏主动攻击的底蕴,权且只能扼地自保而且战且走的,一直处于某种守势。

    随着螺号响起,受挫而退的敌骑,业已完成了重新集结和整队,并且与新的后援汇合。

    他们在吃了不小的亏之后也吸取了教训,不再强求冲击和撼动坚守的阵脚,而是迂回奔驰着不停骚扰和牵制起来。

    虽又在火铳的排击中损失了一些人马,却也成功的将第七营残余的部队,给阻滞在了当地,而对方的后援还在不断的赶到。

    因此在鏖战数阵之后,再次缩水了大半的第七营,已经陷入了重重包围起来。

    “难道就要在这里消耗光了么,”

    就连李显忠,也不由在心中泛起某中悲观的情绪来。

    这时对方却突然暂时停下了攻势,一名白袍银甲的军将,分众而出拨马上前喊话起来来。

    “尔等战意可嘉,颇感钦佩,”

    “然大势已去,归降才是……”

    “只消弃械束手,我部自当善待之……”

    这时候,战场的东向,突然传来了某种阵嚣声,随着裹卷而起的烟尘,夹杂着连片的“yahhhhhhhh……”

    闻得此声,第七营的残部们不由士气大振。

    “有我无敌……”

    他们再次高喊着,将冲到面前的敌骑,戳刺排击的血如雨飞。

    作为淮东军所使用的每一句口号,都是有相应的战术意义的。

    比如“血肉长铸,有我无敌”代表的意思是“就地据守,弹性防御”;而“大风,大风”的口号,就代表着全面反击的变阵开始;“万胜、万胜……”则代表的是预备队开始投入,全力决战意图;

    “火。火。火。”则代表了远程投射与重火力打击;而“yahhhhhhhh……”就代表了作为生力军和后援,进入战场的标志。

    然后通过不同口号的组合,就能混战中相互传递意图和就近协同。

第五百八十章 决意10

    readx;听着远去追逐的喇叭声,已经取代了垂死挣扎式的螺号声。

    “总算是又活下来了……”

    浑身是血的李显忠吁了口气,有些脱力的坐在地上。却发现手里的喇叭铳,已经在追逐的激斗中被砸扁弯曲了,护木上还嵌了一块刀刃的碎片。

    从全身紧绷的状态,一下子松弛下来之后,他连抬手给自己包扎的气力都没有了。锁子甲上破破烂烂的,好几道豁口,稍稍一动才觉得格外的抽痛和撕裂的疼。

    与他一般横七竖八或躺或坐了一路的,都是他们这一团,幸存下来人数了。

    一股子不肯就这么死掉的意念支撑着他,在面对着优势的敌人和不断倒下的同伴,拼命的相互打气和鼓劲,才坚持到现在。

    也是这么一股子意念,在拼死在惨烈的中原大战活了下来,又鼓舞着他奔逃千里回归家乡,重新拉起队伍……

    “做得不错……”

    李显忠正在慢慢的寻思间,就见一名一袭天青紧身战袍,套以半身明光外甲,头戴双翎圆边盔的军将,挎着一只长铳慢慢走了过来。

    “有水么……”

    “没水,不过有这个……”

    对方给他递过一个布套的水壶。

    也就是焦渴难耐的李显忠,也毫不嫌弃的狠狠喝了一口,然后就被口中辛辣热烈的味道,给很冲的猛然咳嗽了一声,却又很有些珍惜的强咽下去,居然是烧酒。

    “喝掉几口……活络下身子”

    那名军将善意的笑着道。

    “然后用做冲洗伤处……再把剩下的搽在身上”

    “……这样就不会容易留下瘀伤了”

    “多谢,不知这位都尉……当怎的称呼……”

    李显忠略微感谢的打量起对方来,

    对方肩甲上一枚银月两颗铜星,代表的是果毅都尉的军阶;而帽盔上缠绕的五色绶带,则代表了被称为上三军的御右、左护、前军之一的正战资序,盔边插的双翎,则表示楸是老排头兵的出身。

    只是胸前没有漆彩的徽标,只有臂章上交叉双铳的步队标示,这表示他从属于青州大整编后新起的营头。而非那些经过北伐在内的历次大战,而沿袭下来功勋资著的老营或是模范营头。

    作为这些资深部队的专属荣誉之一,可以在自己的团队旗标和士兵胸甲上,绘上专属的标识图样,以示尊崇和区别。比如被称为“中流”营的老一营,他们的胸徽和特色旗标就是一座雄峙的高峰。

    但是前胸数枚独特花纹和字样的银章和铜章,则代表了他参加过多次大规模战役的个人资历和功勋数目,而不是白铜的年资章或是青铜的服役、勤务纪念章。

    因此,只要背过内勤手册的手热,基本都可以简单的分辨出这些信息来。相比之下,李显忠身上的标识就显得寒陋多了,只有帽盔上的三色丝带和红条肩章上的三粒铜花,来标识防戍营团副的身份,就连代表军中和勤务的臂章、领章都没有。

    “都是同袍无须如此客套……”

    这名军将摆摆手道

    “某姓冯,单字一个浪,如今添为右护第三营的副将……”

    “兼驻屯梁山的第二守备官……”

    “梁山……”

    李显忠不由惊讶了一下,事实上他和大多数人一样,也对这路人马知之甚少的,印象还停留在梁山被招安之前,天下四大巨寇之一的传闻上。

    哪怕当初奇袭后山,逼得他不得不降服的,亦是梁山旧部,却未想这时候,当初留在梁山上不起眼的后手,就发挥了意外的作用。

    这只毫无阻碍登岸而长驱直入的北国骑兵,显然也并没把躲在梁山上的那群放在眼中,结果在野战中一遇到挫折和阻碍后,就被梁山突然杀出来的守军侧击其后,一举打了个措手不及,几乎大部星散败亡而去。

    “这次还要多亏了你们,挡住了这股来敌的势头,,……”

    说到这?冯浪从挂具里掏出一卷绷带来。这时候他带来的各色辅助役们,已经开始打扫战场和救治伤员了,

    “不至于马上流毒遗祸地方……”

    “我部才得以遣退附近军民,把握时机乘势一举逐退之……”

    说话间,随着烟火袅袅的烧水炊事的动作,那些幸存下来的将士们,相互搀扶的站起来,三三两两聚拢到火堆旁,接过热水和干粮就地取食补充起来。

    而在满地尸横枕籍中中,只要能够有口气在,都被抬到板车上包扎和休息,人和马的尸体也被集中起来挖坑填埋。

    “逐退?……”

    李显忠微微咀嚼了这个字眼的意味。

    “来敌不是已经败走了么……”

    “是啊……就是逐退”

    冯浪有些叹息的道。

    “虽然说杀败了这两阵之敌……”

    “但是据前方侦闻,这里也只是登岸的先手而已”

    “待溃亡回去的残敌,得到后援重整旗鼓,迟早还会卷土重来的……”

    “你们的职事已经尽力了,剩下来就是好生修整……”

    冯浪继续道。

    “事情要是有所不谐……”

    “你们连同伤者,就随我退往梁山好了……”

    “至于你们的驻地和后方军民,都已经先行一步通知撤离了……”

    “现今我等的要务,就是尽量袭扰和阻击敌势……”

    “尽力在当地拖住对手,留待济水以南的后援……”

    “故此,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有的是并肩作战的机会了……”

    “也是我辈的大好前程所在了……”

    听到这里,李显忠不由惊讶了一下,这话语中的结好之意,却是显而易见了。

    “李某何德何能……蒙的看重”

    “只是打个招呼而已……”

    冯浪不以为意的道。

    “防七营的三团两大队,就你这团领下存留与阵获最多……”

    “铳手也保护的最好……又恰逢其时挡住了来袭之敌”

    “这就是最好的功劳和表现的机会了……”

    “故而依照军中例制,日后有所需要的话,也是优先择选你部补足的……”

    “此番战事中少不得要增兵分营,我自当要未雨绸缪了……”

    “紧急军情……”

    突然一骑扬尘飞驰而来,高声叫喊道

    “敌势正在退却……”

    “悉令所有后卫人马,尽数前往追击……”

    李显忠与冯浪不由面面相觊的诧异异常,这么方才还是视若局众的对敌,这么这就轻易知难而退了么。

    随后补救,率残部抵达黄河岸边的他们,就有些惊讶的看见,在已经建设齐全的滩头大营里,那些已经登岸的北军看起来足足有上万之众,

    然而在面对营外对峙的居于数量劣势的淮东军,却大多数缺乏斗志与战意的,聚集在岸边大呼小叫着什么,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因为本身的数量不足,加上面对早已筑好的工事,因为先期追赶过来的人马,也没有急匆匆的发动强攻,而是用小批量的排射,来进行火力侦察和防线的额试探

    “是船.”

    这时候李显忠却突然开口道

    “什么……”

    “送这些北军渡河的船,都到哪里去了……”

    李显忠继续解释道。

    冯浪不由拉开镜筒仔细的观望了一番,果然发现没有见到适合河面输送的大船。

    “船在那里……”

    旁边负责观哨的人突然我这咫尺镜高喊道

    然后他们终于在远处的河面上,找到了若干笼罩在淡淡烟雾中,小黑点一般慢慢驶来的河船踪迹。

    驻留在岸边的北军,也因此逐渐安定了下来,开始自发的聚集起来,用弓弩对着营外列阵,进行箭雨交加的回击。

    然而,随着河面上的船队逐步靠近,笼罩在上方的烟雾,不但没有消散,反倒是愈发的浓重和鲜明起来。又过了半响之后,不止站在高处的望哨可以看得清楚,就像大多数正在交战的军兵,都可以用肉眼看得到,那些正在升帆疾行的船队,居然其中好些在一边行驶,一边燃烧冒烟。

    被高度戒备中的黄河水师,却公然在河面上内战,相互追逐冲撞跳帮厮杀着,投射的箭石与火罐,烧的河面上一片狼藉,哪怕是大白天也是清晰可见的,

第五百八十一章 变数

    readx;隆隆的零散炮击声中

    对北朝大,卢龙节度留后卢宗训来说,这真是灾难性的一天。

    好容易熬过那段最艰难的日子,休养生息积聚了一整年的功夫,又好不容易理清了内部的干系和纷争,以兵临淮北为目标,重新起的攻势,在易如反掌的成功潜渡之后,居然会变成这种转折和变故。

    负责输送后援的黄河水师,却在河面上自行攻战内讧起来了。虽然知道河北道内部有不少纷争,但没想到已经恶劣到了这个地步,居然直接在战时在水师里相互攻战起来。

    结果,上万马步健儿都已经如期成功登岸,但是除了随身携带的甲械和数日口粮外外,后续战事一应所需的辎重粮草畜马,却因为黄河水师的变乱,而彻底没有了着落。

    然后派出的先头部队又铩羽而归,直接让人追到了营门之外,而一时间内外交困军心大乱,所幸被他拼接之军多年的手腕和权威给强行平复下来。

    他并不是没有遇到过,比这个更加恶劣的状况,至少在整个冬天被安东诸侯的联军,围困与营州的时候,他可是带着部下一起吃过那些冻毙尸体的。

    当他重整部伍,下定决心对这些明显处于数量劣势的南军,起背水一战之时,

    却现对手却像是牛皮糖一般的难缠。他们直接追着败退的先头,直接在河岸营垒外就地掘壕,然后就这么死死的钉在那里。

    一时不察的混乱,就让他们刚好占据了足够近的位置和开拓了相应防御的地势,而用射距覆盖营外几处出入点的范围。数度出击的强攻,都被密集的排击给打了回来,从拆开的边墙,迂回包抄和侧击气候也没有能够挥效果。

    虽然他们大可以暂时忍受伤亡而绕过不管,但是就这么把这么一只尤具势力的对人放在身后,无论是谁人领兵,都不会安心的,特别是在缺乏后援和补给,敌方却明显处于主场的情形下。

    究竟是,放弃营地和数量的优势,化整为零突入地方杀掠一番,就地获得补给和其他物资,然后伺机向西回归国朝的治下;

    还是继续原地扼守这个要点,等待对岸可能后援的继续跟进至,少靠杀马充饥的话,还可以原地多维持一些时日的;

    或者干脆先全力以赴击破眼前这股南军,获得主动权和上风再说其他。

    正所谓上中下的三种方略,也让卢宗训不免陷入了一时进退维谷的犹豫当中。

    这时,一枚弹跳的铁弹,呼啸着落在了他的附近,将一处木排连同背后的人打得稀烂。

    木排夯裂飞溅的数块碎片,甚至扫在卢宗训的亲卫从列里,就听得负责擎住大旗的旗牌官,闷哼一声头破血流的的倒了下去,斜倒些许的旗杆,被眼疾手快的接住重新扶正,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生过一样的。

    而他依旧是心烦意乱的观望着战局,要是有一些重型器械就好了,哪怕是弹射器或是小型的船弩,都能打开这个不算困局的困局。

    这时,亦有人将那枚占有不少血渍的铁弹,给捡拾了过来。只有碗口的黝黑铸铁球,看起来毫无出奇之处,却让卢宗训不由心中一动,对方居然还留有余力,可以在抵御阵前攻打的同时,同时炮骚扰营中,这意味着什么。

    这个想法也让卢宗训彻底下定了决心,不能再这么继续看似优势的相持下去了。当所谓的奇兵,已经不再具有出奇制胜的优势,就应该当机立断的果断脱离接触和纠缠。

    “立即拆营制排,”

    “准备分兵突出……”

    “某将亲率跳荡与骑队,轮流殿后……”

    事实证明他这个决定还是稍稍晚了一些,

    青州,益都城

    对于刚刚从前沿,提前轮换下来的崔邦弼来说,则是有些烦扰。

    因为这段时间,广府本家的崔氏一族来人了,并且对他展开了一番游说和劝说。

    因为在北伐中的失利,导了熙和崔氏的相应投资和布置,在崩如山倒的败局中损失惨重,至少上百万缗的有形无形的资财,尽数化作了水流去。

    又逢上族中扶持下几位关系密切朝中新进,因为在新老北人党的纷争中,站错了队而呈现出被闲投散置的边缘化迹象。因此,大名鼎鼎的熙和崔氏,也不免呈现出某种颓势和低潮来。

    然而,雍熙堂内那位致仕在家的崔老令公,能够继续庇佑亲族的时日也不见得剩多少了。

    而当代家主虽然依旧春秋鼎盛,膝下各房儿女孙辈却也不甚成器。依靠老令公的余泽,最多也就做到了部下从六品的郎中而已。

    还谈不上炙手可热的权柄在握,只能算是各不错的额肥缺而已。要是老令公一去,只怕就连这个油水丰厚的上好差事,都保不住了。

    因此这时候,有人求教崔老令公之后,终于想起了他这个无心布置的闲手,居然也因缘际会羽翼渐丰的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

    是以,现在特地派出了亲熟的平辈来,用家里承诺的资源和人脉,来烧一烧他这个冷灶,也好为家族的前程别寻一条出路或者说退路了。

    在职分之内提携一下亲熟的族人子弟,当然并无不可也是公开允许的事情,只是对于家中那些人,旁敲侧击表达出来的想法和要求,他却有些无语无奈却又觉得可笑至极。

    在广府,所谓的勋贵子弟出身,也是有很大的水分,各家勋贵都是家大业大,但供养和维持的亲眷族人也是相当众多的。因此能够分配到的资源也是按照亲疏远近,有着三六九等的偌大区别。

    因此,像他这种前代正房的旁支,又是庶出的子弟出身。虽然不能说是寒酸,但在广府本地来说,也不要是太多随大流的普遍存在。

    因而才被塞到殿前诸班去混个出身,依靠体貌壮整又娴熟铳器,成为飞云都的两位铳士指挥之一。又恰巧碰上的组建新军七部的机缘,而被塞进了吊车尾的第七将?麾下,总算赶上了这轮前程和机会的末班车,混到了一个营官的资序。

    然后,就在北伐攻战的九死一生中,一步步披肝沥胆的走到现在的位置,不可谓不是满心感触而百感交集了。

    但在五大统制官中,他显然才是威望和资历最是弱势的那个,甚至连从体制外以友军的身份,带着老部队来投奔的王贵都有所不如。只是因为某种现实的需要和某人的坚持,他才得以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

    然后在正任统制官辛稼轩,主持军中全局而无暇分身的情况下,以副统制的身份,管领行营右护军的日常事宜,同时轮值到前沿的战区去。

    依照国朝的例制,各种军序大小不等。但凡五千兵卒以上,即可置以军号,但是领军者仅称为统将,以辖制各营官正将;而达八千人的军序,则称谓为统领;只有兵额上万的满编军序,领军者才可以称得上是统制官;

    而达到一万三千员额的大军制,则别设以为副统制;一万五千员以上的序列,则还要依次增设左右统领、左右统将,以分领其责。

    比如:如今在青州治下的三大主战军序之一,御营左军编列十二营而实编十营,计有一万两千军额,是以别设副统制韩良臣,以专领其日常及治地防要。

    而规模次之的行营右护军,编列十营而实编七营,同样也别设了他这个副统制,以分章其责;而位列第三的前军编列十营,但是在编人数不到九千人,是以只保持了原有的统制官。

    而作为崔邦弼下辖的行营右护军,又有一番特殊的经历和遭遇,而对于某些事情比较敏感。

    因为有过被帅司侵夺强并,又在危难之际被轻易的弃之不顾,狠狠坑了一把的前车之鉴,最后还是出身以来的老部队不计前嫌,也不计得失的施以援手力挽与绝境。

    待到重新纳入体系内后,又相当大度的继续保留了他们的番号和旗帜,将这只本该消亡的行营右护军,给补足重建起来,才有了现今的规模和局面。

    因此事后扪心自问的说,其中大多数人早对国朝后方所许诺的,所谓的前程和机缘的诱惑,已经甚不感冒,甚至有所反感了。

    由此,他起码也明白了自己的才量和格局的上限,而不再迷失和轻信于那些来自权势之间,虚言假意的允诺与信誓旦旦的保证中了。

    毕竟,如果作为统制官的他,敢在现今的大好局面下,公然表示出分裂团体另立山头的苗头得话。闹得上下离心众叛亲离自然不消说了,只怕除了少数个别心存侥幸的投机之徒,就连那些好容易存活下来的老部下,也不见得会愿意跟他走的。

    但如果,没有的得力可靠的部下和亲信的追随,光靠他一个人就算回到了后方,又得了上位者赏识的新前程和机遇,却也难得有足够出头的机会,而更容易在牵扯不断的日常角力中就此泯然于大众,或是沦为庸碌无为的一介普通武臣而已。

    毕竟在广府之地,他这区区一个统制官,可真心算不上什么字号。而在权力中枢的苦苦营钻,与前沿掌握的实权和成就感根本无法比拟的。前番选错一次站队已经足以令人深省了,要是无端再选错一次,那就是怪不得别人而自毁前程,里外都不是人了。

    再加上,族中这种事前避嫌,事后来找桃子的做法,也让他多少有了些说不明道不清的疙瘩和芥蒂。

    他想到这里,还是有所下了决心,派人去像通个声气好了。

    “来人……算了”

    然而他话才出口,却又改变了主意,挥手让进来的亲兵退下。

    他最终还是决定自己亲自过去说明一番,正好籍着这个由头,对那位探亲归来的制镇,好好输衷示诚一番才好。

第五百八十二章 变数2

    readx;吃多了毛豆,严重腹泻当中,所以影响更新……

    比起从淄州和潍州派出的援军更快的,来自最北端济水北岸的壁板信号塔回应,

    北朝的黄河水师生了内讧,在河面上追逐争战不已,已经有数条重创的战船,搁浅靠岸而联通上面残存的人员,成了当地戍防部队的战利品和俘虏。

    然后,才是前方军中回报。那些已经登岸的敌部,则在第三兵马使沈霍伊率领援军,击破断后的两千余人,所遗旗仗兵械数千之后,已经仓促向西逃窜之中。

    而根据所缴获得旗号,现其中至少包括了来自平卢道三大镇之一的,卢龙镇下的天武和广威两个军号,却不是通常意义上的河北兵。

    目前,沈霍伊已经要求西线沿途齐州、济州境内的驻屯兵马,就地围堵和截击。这个结果让人听起来很有些虎头蛇尾、仓促草就的意味,却又摸不着头脑。

    难道这一次可能波及北边数州,演变成边境危机的入侵行动,就这么随随便便的给送人头和装备来了么。

    只可惜我的情报系统一切都还在草创阶段。而相对初步成型的地方治防侦查系统,在军事情报的收集方面,就只能说是凡善可陈了。

    一方面是缺乏足够的时间来布局和安置相应眼线,座探、密堞。这需要相应的周期和投入,才能有所见效的东西。

    另一方面,则是相邻地区犬牙交错,征战不断的相应混沌格局,让任何派遣人员缺乏相应的人身保证,也无法维持稳定的输送渠道。

    毕竟,人都或死或逃光了,又谈何情报收集和工作的开展,因此,大多数情况下,只能在有需要的时候,临时由前沿部队抽调得力人手,就近做出针对性的布置或是短期的安排。

    因此,我目前所能触及的区域,正所谓“南不及淮河,北不过黄河、西止于毫州”的有限范围之内,就连东面的登莱数州,也还没网友完全女如掌控之中的。

    我不免思量着,要不要派人想办法度过黄河去,在敌情不明的河北,建立起搜集情报的据点来,以免这样只能被动应对的事情一再生。

    然后,调放回来的行营右护军副统制崔邦弼,主动上门陈情却是在意料之中,又出乎情理之外了,他那些往来的亲族,可不是什么低调内敛的专业人士。

    一旦进了行院里,在美酒佳肴温香软玉的席子上,根本是口无遮拦,不停地抱怨这个太简陋,抱怨那个太寒酸的,毫不知道什么叫避讳和慎言。

    有什么目的和心事一下子就旁敲侧击的套弄出来了。

    不过,这种事情本以为他会派人来通个气而已,但没想到是本人自己上门来开诚布公。尤其是他格外放下身段,痛定思痛的,坦诚自己曾经带领部下走歪了道路,而为功名利禄所诱,迷失了身为军人的本分与坚持云云。

    既然他自从回归体系内之后,他一直表示的有心积极向我靠拢,又通过这件关系切身厉害的事来输之以诚。这样的话,我原本一些针对性的布置,就要做出相应的调整了。

    要知道我原本的初衷是,打算将他变相的闲投散置和逐步架空起来的。主要是将军队中三心两意的潜在异己和不安定份子,都集中到他的麾下去,便于就近监视和管控。

    这样一旦生什么问题和变故,他这个日常主官就难持其咎,而以管理不力的失职理由,黯然淡出军中而领个好听清贵的闲职彻底边缘化。

    但他愿意像赵隆一般,彻底向我靠拢而马是瞻的话,正所谓使功不如使过,在某些特定情况下,这种事迹和过往,反而能够成为激励和鞭策卖力用事的动力。

    毕竟现在是创业的初期,任何人手都不嫌多的,特别是一个身居高位熟悉军务而富有经验的人选。他虽然出身勋贵子弟,但好歹是我老部队里带出来的人,一贯表现也算勤勉用事,不在平均水准之下。

    或许,我也可以稍微考虑,有所相应的表示和度量,来?理和对待这个榜样性的样本。

    这样,涉及淮东军政决策的五人核心圈子里,除了已经实质投靠我的赵隆,又可以多上他一个,毕竟哪怕是敬陪末位的存在,同样也具有表决的分量;

    再加上一贯不会轻易反对我,而勉强算是半个自己人的辛稼轩;以及除了自己基本部队之外,就一直持随大流态度,而在决策层面上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统制王贵;也就剩下逐渐淡出军队方面,而转向政务的6务观了。

    当然,在明面上还要做出,足够的异论相搅大小相制的常态来,比如在少数重大事项上保持基本一致就可以了,然后再无关紧要的琐碎小事上,表示出足够的不同意见和论调,甚至表现出适当的意气之争。

    好让后方的朝廷诸公,不至于生出什么关于某人独断专行,一手遮天的想法和担忧来。

    在这段期间内生了大约一千多例的婚姻申请,并且都得到了核准和批复。主要都是军中将士,迎娶当地背景女性的案例。

    就如当初的户口统计一般,由于本地出身的青壮年,大都消耗在了残酷的拉锯战与惩罚性的役使当中,因此当我接手的青州,实际上只剩下一堆嗷嗷待哺的老弱妇孺,又经过了整个冬天的自然淘汰,生下来的人口自然就以女人和孩子居多了。

    于是这些女人和孩子的话,作为某种长远的与其投资,而被我在第一时间就编管起来,然而,在生活的困顿和艰难的逼迫下,重新寻找一个伴侣作为日常生计和人身依靠的支柱,就成了某种自然而然潜移默化的事情了。

    就像被称为“促进民族融合”,事实读作******的“蝗虫和屠夫”的蒙古大军,所做过的事情一般,在征服的过程中,杀光所有搞过车轮的男性,以消灭潜在的反抗与仇恨的因素。然后用各种民族的新附军,乘势收纳迎娶这些孤儿寡妇,而完成新一轮的民族人融合和统制奠基。

    对于那些缺乏历史底蕴和文化传承的被征服民族,极其幸存者来说,在现实的生存的压力下,仇恨与伤痛重视容易被时间给带走,而屈从衣食保暖的需要。至于那些比较执着与过往和惨痛记忆的人,大都被现实给饿死或是**上消灭了。

    而青州治下生的事情,也有类似的异曲同工之妙。

    相对于那些数量众多的外来移民而言,本地的驻军无疑是属于收入和待遇,都处于上乘的选目标。而长期编管劳役的经历,则令他们有了更多近水楼台的接触机会,因此很多东西就自然水到渠成,变成了现实的需要。

    因此,由此造成的婚姻或是再嫁现象就不足为奇了,至于在实质上的同居或是包养什么的事实行为,在具体数量上更是要翻上几番。

    虽然,这些现象相对本军号称数万的总体规模来说,还不及一个零头,但是相对于军中允许结婚成家的“五队三”标准线来说,则也算是不少了。

    因为,按照本军规定,能够提出结婚要求的门槛,最少也要服役五年以上、职级在队官以上、至少参加过三场大型战役的作战序列老资历等,三个条件其中之一才行,

    也就是达到一定的服役年限和功劳、资历之后,才允许有组成家庭繁衍后代的婚姻权。一方面是一种潜在人身约束和激励机制,另一方面也是一种纳入最基本军队保障和小范围社会福利的门槛。

    因为,只要得到了正式核准的婚姻行为,可以在军队规划的集体居住区内,获得相应级别的安置房舍与现成的生活器具,以及日常家用的补贴。无形间就在日常生活水准上,自然而然的高出地方平均标准一大截。

    这样,就算日后阵亡或是早逝了,遗属依旧可以继续以微薄的代价使用下去,直到相应子女成年,继续在军队或是相应部门服役。而这样环境背景下出生的下一代,很容易就成为新政权最坚实的基础和潜在的拥护者。

    不过也有比较特殊的,比如一些在我特别注的名单内人物。

第五百八十三章 变数3

    readx;比如,涉及一些将领的人身大事,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向我汇报,

    我重点交代和关注的那只鹏举,居然不知道找了什么魔征,居然看上了一个出身芜莱苑,名作李娃的行院女子,一心想要替对方赎身从良,而且还闹得众人皆知。

    这是什么节奏啊,我才走了多久。

    不过,这未必不是个机会,如果真心是两情相悦的话,出身这种细节,倒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了。

    相比之下,副统制兼总教习韩良臣,在益都的行院中,遇上了一个叫梁红玉的头牌,而往来频繁就只能说是命运的机缘巧合了。

    毕竟,哪怕换了一个时空之后,同名的两个人依旧能够被冥冥之中,一条无形的线给牵连在了一起。我也只能说事衷心祝福他们了。

    不过,我让人去拿来事先摸底资料看了一下,就不由有些惊讶。这个梁红玉的来历,以及社会关系很有些复杂,前身居然还是登莱镇的显宦人家之女。

    而且与镇抚府下的商椎院和舶务司,的现任负责人之一柯山梦,有着某种渊源和故旧,背后还可能涉及到流散海外各地的,登州遗民旧属的团体……

    我又想起刚收入麾下的宗泽,宗汝霖。当初他貌似也在仰慕一个出身登州镇豪门的红玉小姐,这俩该不会刚好撞车在一起了吧。

    难道将来,我还要看到两人上演这争风吃醋的撕逼大战么,一想到这个可能的前景,我不由就有些烦恼起来了。

    “怎么啦……”

    却是抱头蹲软软糯懦的声线,将我唤回到现实中。

    “没有什么……”

    我重新将装模作样的目光,从手里的文书上挪开。

    相比那些单身居多的部下,起码我现在已经是妻妾成行,不再是需要靠嘴炮汽油和火把,来抱团取暖的单身狗了。

    而在庭院中的远处。

    我的宠物猫薛定谔,正在园子里的草丛中,兴致盎然的追逐着,被惊扰纷飞而起蝴蝶、蚱蜢什么,左扑右抓的不亦乐乎。

    而头戴一对缎花猫耳,身穿蕾边小黑裙的小伽嘉,则一反平时那副毫无表情生人勿进的模样,而亦步亦趋的跟随在后面。手里还提着个装着大蝈蝈的小竹笼,面对急得喵喵直叫的薛定谔,很有些兴高采烈的模样,一时半会显然顾不到我这边了。

    至于三枚,还不知道躲在那个角落里,和我继续保持距离和自艾自怨的消沉中呢。

    “我想你了……”

    我突然有些心动的,轻轻咬着抱头蹲的耳根道。

    “嗯.”

    她轻轻应了一声,用软软的身子在我怀里微微扭动起来,作为某种回应。

    虽然出于爱护身体和未来养成的考虑,不能真枪实弹的使用。但是长期名为暖床的相处过程中,还是在她身上,开和琢磨出不少其他方面的替代用途来的。

    这样我就不用再继续夜夜,孤枕难眠对着帐顶空虚寂寞冷了。

    比如除去了某种妨碍之后,用光溜溜的大腿根部夹紧我,来不断的产生某种别样的感触和快意。

    冰冷和火热的触觉反差,让我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你这个死萝莉控……”

    抱头蹲白了我一眼,却是更加用力的动作起来。

    “纳尼……”

    我惊了一下,这是什么节奏。

    “那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

    我有些心虚的问道。

    “不知道……”

    “阿萝教我的啊……”

    抱头蹲红着小脸认真道。

    “说喊下这个你会更加高兴的……”

    “果然……”

    我彻底无语中了,我不再家里的时候,谜样生物到底给她乘机输灌了多少奇怪的东西啊。

    “嗯嗯,其实这是褒义的称呼……”

    我一边享受着她软软轻巧的身子带来的享受,一边赶紧正道。

    “就是对幼小的女孩儿,格外怜惜爱护的意思……”

    “我省的了……”

    当一切都重归平静之后,

    “我喜欢阿夏,”

    累的小脸泛红的抱头蹲,亲昵的依偎着我道。

    “愿意为阿夏做任何事情喔……”

    “我知道……”

    我亲吻着她有些汗珠细密的额头和脸庞,充满怜惜的回答道。

    “抓……住了……”

    这时伽嘉的声音也在远出响起,她欢喜的抱住嘴里叼着一只硕大草蜢的薛定谔,对我猛然招着手,活脱就像是之招财猫一般。

    果然是有萝莉,就是晴天啊。

    “制帅……”

    而庭院远处的墙后面,也传来了通报声,却是当值的虞侯长薛徵言。

    “该起程前往武备分校了……”

    随着逐步走上正轨的生活日常,我也恢复了在武备分校里定期讲课的习惯和例行。

    作为联校之中最重要的部分,武备分校也是生员级别和待遇好的分校。

    下设步、骑、炮、工、淄5个专业,当然目前的在校生员,还是主要集中在步骑两个大科,其他三科只有少量的择选培养。

    而除了那些不定员,也不定批次,门槛较低的以一年、半年、三个月周期的短训班和特培班外,正式的学习周期是整三年。

    而想要完成这标准的三年结业,除了文书、术算、政教等基础知识;提举、翘关、投掷、中短跑、全负重武装越野等体能锻炼课程外,

    还需要通过以下的综合性基础课程:战术学;战史学;军制学;

    然后,才是具体的兵器使用;射击与观瞄;营筑/工程学;交通与传讯;测绘与制图学;骑术及饲养相关;战地卫生防疫;军队教育与训导;以及若干语言掌握的选修科目……

    然后按照实际的需要,按照上述业分科,而在其中有所侧重而已。这样一出来最少就是团级的校尉衔,优异者可受旅帅甚至是果毅都尉衔。

    一年只招一次,只在在职的军人中择选和考拔。

    说到底,我的军队基本架构,还是类似近代北洋的那套,自上而下坚决不喝兵血,自掏腰包给足钱粮,然后就是通过内部多层次的初级教育,来培养和安插亲信。

    树立一个长期而远大的基本方向,确认一套可以按部就班的中短期路线图,然后努力完成近期的规划,然后再细化城可以迅见到实效的具体目标和项目。

    这样一个自我循环和维护的军政体系,就这么初步建立起来了……

    而在黄河边上,已经易手的营地当中。

    已经补足满编的李显忠,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黄河面上驶过来的战船,以及上面放下来平板小船,就这么堂而皇之的靠岸上来。

    只是这次登岸上来,不是什么全副武装的兵士,而是一行数人冠带齐全的官员模样,领头的还打着一面小旗。

    ps:腹泻未停,仍不在状态中,只有这些了

第五百八十四章 变数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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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之后,我就在益都附近,见到了所谓来自河北道的密使。

    对方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登岸,然后找上驻留当地的部队,而提出交涉和会面的要求,仿佛就不知道低调和保密为何物。

    自然不出意外的被恰逢其会的李显忠部,当场给扣押监管起来,然后快马加急的飞驰过济水呈报到益都来。

    按照对方表明的身份,却是来自前北朝的河北行台都招讨使,两淮捕盗大使张邦昌的麾下。作为见面礼和诚意。他们居然还随黄河水师船队,带了一大批财货过来,包括了上万匹绢,一千锭的五两足金,五万枚银饼等等。

    但是最关键的是,按照对方的说法,有极大的利害关系,要与我亲自交涉才算数。

    这不由让人有些云山雾绕的摸不着头脑了,要知道,这位河北行台的大张使君,也算是我扫荡河北十三州时的老对手了。

    不过,相对于另一位比较难缠,也颇具名望的的小张使君——张叔夜而言,这位可是一直在我手上吃瘪,从没得过好的去,而这样有意无意的送人头送装备送辎重的对手,我当然觉得多多益善才好。

    因此,我这才格外决定破例见上一见再说。当然这种事情,都是偷偷的进村打枪的不要,密会敌国重臣私授好处这种事情,传出去总是不大好听的。

    故而,在益都城外青马驿中,已经被我带来的卫士所替换和驻防的水泄不通。以例行的沿袭和操训为名,附近也被临时清理过了。

    “在下,勾管机宜文字薛仁辅,”

    尤带些许牲口臭味残余的饭堂内,一名戴着交翅璞头,青色蕉备绫官袍的北官,对我拱手施礼道。

    “见过淮镇罗帅臣……愿。”

    “废话少说……”

    我毫不客气的催促道。

    “我的时间很宝贵……”

    “是,是是……“

    他赶忙应道。”薛此番代表河北张大都督,带来了与贵部的议和通好之意……”

    “真是荒唐,彼此乃敌国交兵,”

    我冷笑起来,瞪了他一眼。

    “议和之事岂是尔辈可以私下相受……”

    “又谈何而来的通好……”

    说道这里我看着他道

    “难道是想要乘机诈我不成……”

    “来人,拉出去处置了……”

    “诺……”

    外面应声,就传来脚步声。

    “且慢……”

    对方终于有些慌乱和着急起来,脸上也冒出汗水来

    “薛某.小人乃是真心实意”

    “代表某家大都督,与贵方输诚结好……苍天可见”

    他不停的摸着头上的汗水,有些激动喊出来。

    “然而你的保证,并无卵用……”

    我对着走进来的卫士示意道。

    “罗帅可知黄河水师之事……”

    他看起来城府和算盘都被打乱了,就这么急匆匆的喊出来

    “这便是我家大都督的一番诚意啊……”

    “继续说……”

    我面无表情的挥手,让已经进来的卫士停下脚步和动作。

    “却是平卢道撤下来的人马数万,准备入援国中”

    他喘了口气,急忙解释道

    “而借道河北,又拟应国朝之期转击淮上……”

    “只是,正巧那路水师中多有大都督的旧属……”

    “乘机骤起发难坏了这事,故而那些卢龙军,才度过河来一部……便无果而终了”

    “好吧……”

    我这时候,才认真起来。

    “你到底想要什么……”

    “当然是我家大都督与淮镇的……”

    对方也缓过气来,赶忙应声到

    “长久相安与扶持的共存之道了……”

    听到这里我真正惊讶了一下。

    因为我已经识到他话中的重点,并不是双方阵营的和谈与交涉,而是单纯我领下的淮东,与河北行台所控制的区域,进行某种单独面对面的交涉和议和。

    接下来,他对我仔细陈述的事情,就更让人惊讶了。事实上,对方所求的更多,也拥有相当多腹案的准备。

    比如希望与我议和为名,在黄河出海口的冲击沙洲上,建立的渡口集市,以进行互通有无的生意往来;又比如:释放一批河北籍的战俘,对方可以用钱财来赎卖,或是对应数目的青壮流民来交换等等。

    而最终目的,希望与我方达成某种事实上的默契和攻守同盟。以缓和与解决某种后顾之忧,好全力对付来自洛都方面的进逼和压迫云云。

    至于,我所关心的黄河水师,以及北岸那些剩余的卢龙军,薛仁辅没有直说却又隐约的对我暗示和保证,不用再担心他们的问题了。

    而在这背后隐约透露出来,耐人寻味的东西就更多了。比如,以行台招讨大使张邦昌为首河北藩镇,与洛都方面朝廷中枢的角力与对抗,居然已经激化到了这种地步,直接暗中扯后腿不说,连名义上倾向中枢的过境友军,都不惜在背后下黑手的程度了么。

    但是,如果这不是他的虚言妄语或是迷惑手段的话,哪怕是暂时的缓兵之计也好。这个可能达成的地下盟约,对我方也是大有好处的。

    物资人员互通有无带来的经济收益和情报收集便利就不用说,同样还可能意味着,我军将来重新介入河北道的契机和理由,籍此牵制和消耗洛都方面的注意力,而减少前线军事对峙压力等等诸如此类的。

    只要张邦昌为首的河北行台,不那么快垮台的话,我军同样可以赢得北面沿黄的数州地区,休养生息快速发展的宝贵和平间歇。

    当然了,议和什么的条件,从来都是靠各自实力对比来权衡再三的。现在对方既然是处于有求于人的位置,那我也不介意在交涉中,提出更多的条件,来试探对方的底线与最终意图。

    接下来,这就是我那些幕属人员的事情和职责了。

    耽搁了小半天,初步处理完这桩突发事件之后,我的日常又迅速回到了正轨上,前往临沂附近的苍山船场,检视刚刚仿造投产成功的车船。

    车船这种东西,这种东西的技术含量,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

    因为主要是在人工运河里航行的需要,因此,对抗风浪和平稳性要求不高,反而尽可能的强调载重与空间利用效率。

    再加上人工驱动而非相对复杂的风帆驱动,不需要过于复杂的甲板面建筑和设施,因此能够在水轮驱动的极限上做成又大又宽,多层平板大船的样式。

    而相对的技术难度,则主要集中在相应的水轮设计和传动机构上。水轮做的越大,所需的相应构造和配件的,能耗和强度要求就越高,这也是北朝一直试图垄断和把持的关键技术要点。

    不过,这对已经掌握了后世正确发展方向的我来说,却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我虽然不知道流体力学什么的,但是几种明轮船和水轮设备的相应特点,还是略有所知的

    而且南朝同样也有在内河小江的,水轮船的运用历史,只是在设计和原理上,与北边的运河里使用的略有差别而已

    因此说是仿造,但是最后得到的成品,整体看起来与过往我们所俘获的那些车船,又大相径庭的多。

    好在当初徐州城中避难的人口,有相当部分都是与附近的漕运有关的职业,其中就包括了日常修理和维护车船的匠人和工役。

    因此在时候按照职业重新甄别出来后,就得以派上用场了。不过,因为南北的使用习惯和射击理念的差异,一直磕磕绊绊的才鼓捣出现在这个,结合了南北风格和技术的全新产物。

    与之配套的,则是从上个冬天就已经开始的,淮东境内运河系统的疏浚和调剂工程,在今年夏天就已经基本完成了,主要是火药爆破和一些新的工程建筑手段的运用。

    现在有了这些车船,就可以更有效率的利用南北运河枢纽地区,天然形成河网水运优势,完成物流资源输送的布局。

    分为大中小三种规格,以满足横穿全境的长线,支线和点面的具体需要。

    第一批拟造四百艘的基本单位,以配备相应的后勤、物流部门和各级官府,具体造价在四千缗到一千缗之间,这还因为是,我军有便宜的物料和人工来源的缘故。

    但如果是第二批制造的话,因为人工逐渐熟练,也在工艺流程中积累足够经验的缘故,成本还会再低一些,就可以适当放低一点标准,而用作民间的租用售卖。

    与现今大量使用和依靠畜力的社会物流体系,形成某种互补和充实效果。

    而且说水轮船的技术积累,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作为蒸汽机为动力的,明轮船的技术前置,而长期运营存在的相应必要性。

    将来蒸汽机的体积和功耗比进一步改善之后,就完全可以考虑应用在现成水轮船的改造试航上了。

    当然,这个期限就未免有些长了。

    初步搞定了交通,就要说到相应配套的通讯手段了。交通和通讯手段,自古以来都是决定代表着,历代政权效率的拓展与外延。

    目前六州镇抚治下的传讯体系,还是臂扳信号塔——信鸽和鹞子——快马和驿站,三级混合体系。

    其中最先进的信号塔成本最高,但相关的响应速度最快,从长远的维持还是后续利用上来说都颇具优势,只是讯息传递量是有限的,只能适用一些紧急情况和机要内容,而无法体现亢长繁杂的详细内容。

    而南朝沿袭下来的传统信鸽和鹞子,便携和机动性很好,在通讯距离上有一个总体上限,传递的信息量同样有限,只能作为战场上的临时补充和应急手段,无法大规模普及和推广成为一种日常手段。

    因此,日常应用中还是依托驿站分布,为基础的快马寄递,才是最多见的主流模式。至于,各州县乡里往来的官驿和客货马车,则是民间通邮的首选之要。

    这样镇抚府下,两个不起眼的管理小分支——传驿曹和内舶曹,就由此应时而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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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五章 变数5

    readx;益都城北,另一处宏大的建筑群中,淮上转?使的署衙,又称漕府、运司衙门,也迎来全新的一天。

    随着通通击响的朝闻鼓,逐渐出现、聚集在衙门内外的吏目与役使、常从,而逐渐变得喧嚣和热闹起来。

    作为淮上转运使的本职,是掌六州境内的榖物财货转输与出纳诸事,但是因为镇抚府的存在,把赋税徭役收缴和预算编列,仓管出纳都毫不客气的揽了过去。

    至于,历史上原本曾经由转运使兼任过的,考察地方官吏﹑维持治安﹑清点刑狱﹑举贤荐能等职责,那就根本不要想了,自有相应的观察使、布政使、乃至分巡监察御史来分劳。就连最基本的对水面船舶桥津设卡巡查收税,都被地方各级官府给分走了。

    因此,这个运司衙门最后也只剩下一个转运方面的基本司职。尽管如此,眼中名不符其实的转运衙门,还是有足够的事务可忙。

    比如,在权转运判官贾评和支使王渊的带领下,与镇抚府进行协调,参与组织和调度庞大的人员流动和物资输送等等,林林总总的细碎分派下来,也有数百号直管下的人手,出入听事或是奔走在外。

    而相对车水马龙,纷繁碌碌的前衙,而在后院附属的建筑中,则是一派闲趣写意,风轻云淡的气氛和景象。

    因为那位不怎么出现在公务上的转运使大人,就在这偌大的庭院中,与他的幕僚清客们吟风弄月,谈酬唱和着,快意自在的悠闲度日。

    平日里只要例行性的批复一些,底下人已经择捡好的公文,或是在镇抚府送过来的相关决议上,副署自己龙飞凤舞的花押和用印就可以了。

    如此的闲淡嬉游荒怠公务,以至于转运使衙门里,始终有一些徘徊不去的抱怨和腹诽。因为作为其中的属僚,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海量的钱粮物用过手,却不能依照常例来伸手分润。

    以新成立的内河水运部门为例,大部分职权和人事,都在镇抚府的下辖,转运使衙门只当代了个名面上的作用,这等于是让他们出了力又没有好处可捞。

    但不管怎么样抱怨和杯葛,目前尚且还没有人有所勇气和胆量,去对这个现状主动做些改变什么的。毕竟,相对于镇抚府的强势和直辖本官的不作为,他们至少还有职事和官身在那里,相应的俸禄和待遇是不能轻易舍弃掉的。

    而在当初,私下敢乱伸手或是对于自己手段很有把握的人,现在都已经莫名的人间蒸,或是被镇抚府给带走之后,就再没有人回来了。

    毕竟,相对于暗地里被称为“跛脚布政司”的李格非,这位好脾气不像话的转运使大人,则更加变本加厉的有着“泥菩萨运司”的美誉。

    因为他性情实在内向恬淡而性清不争,也一贯缺乏威严和存在感,表现的对于书画艺文以外的事情,兴趣乏然。

    因此,平日里在运司里呆的时间,甚至还不如在官办联校里,与那些教授之流,走动的时间更多。就算被当面嘲笑上一句“泥菩萨”,也不甚生气而一笑度之。

    故而,在人缘和风评上,都相当的不错。只是这一刻,这位赠运使却是凝眉重锁的,看着跪求在面前的人。

    “东翁,且救得我一救……”

    在他身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斯文扫地的人叫林东石。

    乃是东江道定州人,也是他从广府带过来的少数幕僚之一。因为书算上下过写功夫,因此给举荐到了蔡元长手下,做了个通事。

    这也是对他接受镇抚府派过来的判官和支使的变相交换与默契。

    “我被秦长脚那个呆子,给盯上了……”

    “这次是被人坑陷了……”

    “那厮居然以次充好,经我手的都是些连畜生都不能吃的霉米……”

    “一时不察,在流民中吃倒了好几个……”

    “这就担下了天大的干系了……”

    “偏生不巧却被秦长脚这厮,正在附近检,直接攀连到了我身上……”

    “长脚这厮最是好大喜功,稍有小过就紧咬不放”

    “已然有好几个人,都被这厮的小题大做,突然作给掀翻了……”

    “某家好歹是功名出身的斯文体面……”

    “可不想去矿场挖煤,或是盐场晒盐啊……”

    林东石大声嚎叫着,

    “只求东翁看在过往情分上,少施援手,让我出海归乡避祸好了……”

    “这个职事也不敢奢望做下去了……”

    与此同时,离开船厂的巡视的路上,我也在看来自新成立未久的“社统调”,前学弟苏长生负责下初见成效的工作报告,同时正好与镇抚府下的监事院、来自6务观负责的观察使衙门的数据,进行三方对照。

    虽然,都是一些比较小而琐碎的事情,但却很有代表意义。

    主要是,随着六州治下物资产出的逐步增长、流通和配给环节的畅通,青州的各地劳役营里,开始出现了一些苟全谋私的兆头。

    虽然都是很小处的手脚和流程上所谓的变通之法,比如仗着参与经手和管理的底层职权,额外多领一份物资,多算一份配给,增加额外的损耗,乃至将生产物资的边角料和加工剩余,偷偷拿回家去另作他用等等。

    但已经足以引起我的重视和警惕了,所谓的防微杜渐,都是从这些细微处开始的。

    人毕竟都是群体动物,也会按照亲疏远近的需求,来自己谋取私利,虽然很可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开始,但是不做理会的话,因此放任人心的贪念与私欲,造成由小及大的惯性和积弊,很可能是整个正常体制的额崩坏为代价。

    关键是如何堵上这些漏洞,并且订立更多合理的制度和制约、监督手段。将这些私欲变成竞争性的展动力。

    最终将这些危害消减和压制在,行政成本可以接受的底线以内,才是长治久安之道。在目前上下体制层级相对简单的军管体制下,第一时间将这些苗头杀下去,根本不成问题。

    虽然没有杀人也没有过于激烈的肉刑,但是明榜张悬的处理结果,辛苦劳役的矿山、采石、挖沙、盐场,将是他们洗心革面,待罪赎过的所在地。

    至少在目前情况下,简单粗暴的军国主义式严刑峻法,还是能够继续维持上较长一段时间的。我也不会去可以做过大的改变和干涉,至少在创业之初的阶段,宁枉勿纵还是相当有必要的。

    相比之下,一直相对供给充足,而且日常勤务操训战备繁忙的军队情况,就要好上很多了。除了我的老部队外,哪怕是在后来纳入体制的友军,或是就地招募的守捉军,在目前的情况下还是相对单纯简朴的。

    相对于这些鸡毛蒜皮的经济得失,军队中更多冒出来的是一些个人风纪上问题。

    比如,最近一桩案例中,有个叫老兵油子王秋,据说做过很多职业都是临时性的,号称什么都是略懂一点,却又都是糊弄人的货色,人称“老老王”。

    然后,因为是个典型的老光棍没怎么见过女人,而一时鬼迷心窍偷了某鹿姓年轻女子晾晒的贴身衣物,而引一场军地之间的司法纠纷,

    地方官府主张这是休假期间,自然希望在地审理。而王秋所在营队则主张大事化小,进行私下补偿性的调解和协商,其中举出的理由也很强大,偷妹子的不算偷,只能算是过于唐突的仰慕云云。

    只是看到这个报告后页,争议双方当事人的名字之后,我忍不住在心中喊上一声“卧槽了狗了”,这个“莫须有”,和那个“天日昭昭”,在怎么就会碰在了一起呢。

    难道是天生的冤家,所以一照面就是天然的相性不合,给我惹出矛盾来。

    说实话,让这么一个“名垂千古”的同名人物,来当人我治下的分巡御史,这还真是消受不起啊。

    我又不?姓赵,字构,外号老九的那个,内斗内行外战外行的窝囊废。

第592章 变数7

    别号“海狗”的宗泽,也终于抵达了指定的驻地,密州胶西县的板桥老镇(今青岛胶州湾河口处)。( 800)

    他之所以会得了“海狗”这个字号,除了因为他在海上作风犀利凶狠,而且神出鬼没来去无踪的行事之外,乃是还因为他似做海狗一般亢奋而强大的下半身功能,可以到处沾花惹草勾蜂引蝶,而在身后留下一屁股情债和薄幸名声。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已经远离他而去了,他现在的身份是,隶属于青州教导总队,第四特别分队的水军教习,兼沿海副巡检官,权旅帅衔。

    只是在这件事上,他显然是终日打雁,却被雁啄瞎了眼,居然没能看出来,当初梁山海市上一面之缘,却留下深刻印象的对方,居然就已经在再会数年之间,成长和拥有了如斯的权势和地位。

    面对如此的巨大反差,他原本还有些自我安慰式的想法和别念,以为对方不过是家世渊源,或是背景靠山比较得力,而被安排在重要位置上镀金历练而已,因此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虽然稀罕也算不足为奇。

    而等到了踏上了淮东土地之后,他原本还有些许侥幸心理和骨子里潜藏的桀骜,也随之被令人窒息的现实,给碾的粉碎不复再来了。

    这位罗氏子虽然出自海藩大族,却是实打实白手创业出身,前些年离开梁山之后,更是带着自募的兵马从戎,转战各地的典型军功出身。最后居然亲自带兵参加了震动天下海内的南朝北伐,并且在惨烈的征战厮杀中,九死一生的一路转战下来,并在淮上之地重新开拓出一片若大基业来。

    如今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开府建幕,封镇一方,对治下生杀予夺的守臣大员了。

    相比之下,自己这个最盛时拥有十几条船搭伙,纵横黄水洋与东海之间的所谓大海贼,所拥有的一切实在不值得一提,也无足轻重啊。

    但这也是宗泽,第一次彻底的感受到权势,所带来的冲击和触动。作为身居高位而手握重柄的人物,往往只要一句话,一个颜色,就可以轻易决定下,无数想他这样自以为很有一番经历而自信自豪的人,相关的各种生死前程。或是轻而易举的驱使成千上万个他这样的人去出生入死。( )

    所谓海狗的名声在少许沿海渔村人家的耳中,或许是小二止啼的对象,但在这位手中的权势,却可以让无数人家破人亡,生死皆难做的。

    由此,宗泽虽然素来以坚忍执着不轻易服输著称,但是面对过于悬殊的现实差距,他还是很容易认清自己的定位和问题所在的。毫不矫情的领情把握住这个机会,这可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至于对方所鼓励的建功立业,光阴门楣的什么的,已经是身心俱疲的他,倒没有想过那么多。只是想籍此上岸兼避风头的机会,好好的休息一番,然后慢慢思索自己的出路与前程所在。

    仔细考虑一下,为什么一起纵横海上多年,从血水里泡出来的兄弟情义和同生共死的誓言,会敌不过轻飘飘的一纸悬赏和幕后的允诺。

    因此,作为青州守捉下辖水营的两大沿海驻地之一,宗泽之后将要很长一段时间,都将在这板桥镇外的港湾中度过了。

    随着载客马车车厢,转过一处低矮的丘陵,从这里已经可以俯视到板桥老镇的全貌了

    莱水、胶水、大沽河、在这里汇聚出海,而形成一个独特的海市之地。故而,板桥老镇曾经是北地屈指可数的海埠大港之一,密州市舶司的所在。也是大唐东海通事押衙和诸藩勾当所的所在地,是以商旅辐集来舶密织而盛极一时。

    不过,经过了常年的战乱与外来的往复洗掠之后,再加上南北对峙攻杀带来的影响,现在的板桥镇衰败得也只剩下港口的最基本功能了。

    因此,在茫茫宽垠的海面与苍翠峡湾环臂当中,一片陈旧斑驳的狭长港区,与新建起来的水军驻地营盘比邻,形成某种鲜明的对照。

    已经有人在海面上操习着,隐约还有隆隆的鼓点声传来。

    在近岸旗语的指挥下,十几条帆桨兼用的小型船只,正在海面上做出追逐、围拢、分散等轨迹来。

    只是以宗泽多年漂泊海上的直觉和眼光看,这些正在操习的水军仍显生疏,船与船之间的配合也不算足够默契,只能算是还凑合,一旦加速和转向,各船之间的前后队列和距离,就有些散乱拉开了。

    然后,他听然见到那些船上,升起淡淡的灰烟来,然后才是隐隐的轰鸣声,一些水花在浮动的靶标附近溅起老高。

    “居然是在船上发炮了,”

    宗泽不由惊讶了一下,却是对这些水军的评价又提高了一些,至少操炮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活计儿,特别是在水面上操炮,隔海而发的技艺,就更不简单了。

    他不由新生出某种期待和盼望来,难道日后还有操炮而战的机会,要知道火炮这种东西,他是久闻其名了,也因缘际会的亲眼见识过一些威力。

    火炮这种玩意儿北边即不多见,但在南边活动的大梁水师里用的颇多,他们偶尔也会深入来北边操习演战,往往数门齐发之下铁石具婓,半边船帮连同所遇活动的人手,都能被打的一片稀烂。

    除了装填嫌慢外,简直就是海战的大杀器了。故而就算是他真要遇上了,也只能伏低做小假装良顺以暂避一时,或是乘着风势全力奔逃脱离才对。

    因此,在宗泽手上用的最多的,还是固定在甲板上的船弩和小型石炮,已经足够破坏那些被劫船只的帆揽桨舵,或是威慑和压制甲板上的反抗力量了。

    抱着这种期待,他他迫不及待的穿过了板桥镇的老港区,而来到海边的新营区,却又被营墙后面某些驻泊的硕大身影,给震撼了一下。

    因为,这钱在远处看的不甚清楚,但当他走近看上去之后,眼睛就不舍得转开了。

    那巍峨的甲板水线,那齐列高耸的桅杆与横纵错折的帆揽,那尖锐高翘如刀锋的船首,和犀利修长的梭型船体,以及水线上青灰色的金属包底。

    然而,无论大小新旧,这些大大小小十几条海上骄子,却只能停泊在港中,慢慢攀生水草和藤壶,而且看起来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升帆或是清理过了。

    真是暴敛天物啊,这是宗泽的第一反应。

    这可是飞鱼战船啊,经过南北朝的水师,反复使用和改进而设计最成熟和稳定的一种船型了,无论是在操作性还是综合指标上,都是诸多船型当众名列前茅的。

    还有那艘斗舰级的鲛鱼船,则充分体现了武装与运载量的权衡,。。哪怕就是其中名为豚鱼型的水军运输船,也无不是体现着军用性质的坚固与厚重。

    作为大海贼的他,就算在海上遇到了这样的船只,也只能退避三尺的。

    毕竟,他们只是海贼而不是正规水师,捡那些载重量大、防护少、速度慢的商船,作为软柿子捏才是正道。

    却又曾经何时,能够操使过水师专用的战船啊,

    作为一名侵夺兼带操使过各种船型的资深大海贼,能够获得一搜标准战船,无疑是某种无比高达上的终极理想和追求。但是理想总是好的而现实是残酷的。

    对于水师相应船只来说,在海面力量占据优势的南朝,可谓是管控极严的,对长期生活在北地海域的他来说也明显缺乏相应的门路;

    而对于北朝来说,虽然水师严重驰废而管理混乱,但是相应配备的海船,缺乏出动和保养而荒废朽蚀的厉害,也只有黄河水师还像点样子,但是他一个海面上过活的人,弄艘内河战船算毛啊。

    因此,他不可避免的对那些制造精良,用料做工讲究的南朝战船、官船,已经眼馋很久了。

    光是一艘普通二手的八百料海鹄船,就让他眼馋了很久了,费了极大的代价好容易才才到手,而作了他的座船。因为这船虽然载量少但船速快,无论加速或是转向都方便,对于他的团伙来说速战速决,并且能够及时摆脱海面的追兵,才是最重要的。

    但没有想到正当“山穷水尽疑无路”的人生蛰伏的低潮,却又在这里“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遇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目标。

    这里又是火炮,又是战船的际遇和见闻,让他不由有些惊喜震撼异常,也重新推翻了自己的论断。至少,这绝不是用来闲养无关紧要人士的地方。

    而且看起来那位年轻的镇抚,对于水军的经营和布局所图非小,而且运用的能量极大啊(他当然想不到这是从水师里劫胡过来的东西)

    一想到这就是他今后人生的新起点与舞台,他心中顿时充满了某种莫名的憧憬和想法。

    顿时将之前蛰伏和低调的打算,以及领了薪饷就第一时间请假去益都逍遥一番的安排,给丢到了脑后去。

    脑中却不由想起那个小屁孩路飞,被砍死前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

    “我。。可是要做海贼王的男人。。”

第593章 变数8

    莱州,胶水县,

    防戍第六营都头,权胶水县尉宋公明,也带着几个挺胸凹肚的跟随,在巡视着街道。(800小说网 Www.800Book.Net 提供Txt免费下载)

    胶水县虽然并不算大,在上、中、下、望、要的五等县治中,只能算是中下流的规模,因此,横纵两三条大街,就是城池精华的所在了。

    尽管如此,亲自管理一个城邑,并且自己治理下,从荒废颓败到慢慢变得起色,也是一种无形的成就感和憧憬啊。

    当初他入驻胶水县的时候,可是只有淹没在一片蔓生荒草之中的残破城恒,连个像样的城门轮廓,都找不出来。

    而城中则都是是火烧过后的瓦砾残断,水井和沟渠也被厚厚的沙土和野草,填埋的面目全非,活像个鬼蜮一般简直就没法住人。

    全靠他和郓州营的将士,已经两千多流民青壮,所组成的劳役营,亲手用工具披荆斩棘,筚路蓝缕的从废墟上一点点清理出驻扎的营盘来。又挖出水井、水池和数条沟渠,引入可供大部分人马取用的干净水源,这才得益驻留下来。

    然后沿着城墙残断的缺口,逐渐修起防范野兽乱入的壕沟和尖珊,建立起木质的哨台和烽燧。

    派人在附近开辟田地和上山伐木,建立起第一批遮风挡雨的粗陋房舍,作为集体居住之用。[ 超多好看小说]

    又在城外挖穴烧炭,派人入山林涉猎,取皮食肉,以供日用;堆土烧砖,填补城恒。

    这才初步在胶水县,初步站稳脚跟下来。

    暂时远离了城邑的繁华与文明之后,需要亲自带头参与劳作的宋公明,手掌也被多次抹除血泡,又变成一道道厚实的老茧。

    其中的血汗与眼泪,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

    当啃了大半年的粮砖与咸鱼、咸菜之后,他们终于在城郊周边,获得第一批收成的时候,那种欢欣雀跃的心情下,吃起最常见的豆薯瓜菜来,却是格外的香甜美味。

    胶水县境内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在登州镇覆灭之后,登莱各州也成为各种不法之徒,肆意横行的庇护所和窝处,因此,在胶水县的治下,同样盘踞着大大小小的流匪团体和山贼寨子。

    所谓蛇有蛇路,鼠有鼠道,作为曾经郓州的老公事,他虽然在军伍上纯粹是赶鸭子上架,半路出家的货色,

    但在地方庶务上,比那个团练使姚仲平,他显然更懂得如何对付这些地方上的牛鬼蛇神和绿林草莽。也更善于利用自己的名声和人际资源。

    于是,曾经仗义好客交游广阔的“及时雨””带头大哥“宋公明,在这里变成令人闻风丧胆,畏之如虎,咬牙切齿的酷吏“催命鬼“宋老鸨子、黑三郎。

    因为相比军事上的碾压,他更擅长分化瓦解,挑拨离间,借力打力,收买利诱,乃至驱使为带路先头,挑动火拼和内讧,而坐收渔翁之利。

    最终大约十多处较有名气的寨子和窝藏地,被剿灭和击破,成百上千的不法之徒和化外之民,从坚拒的藏身之处被用刀枪驱赶出来,变成了胶水县编管下的乖顺苦力。

    在此期间,他之请求过一次援力,为了对付盘踞在乳山上飞鸟寨上千贼寇,据险而守的一片天。而从青州大本营请来数组炮团,轰开用山石堆砌的防要而一举尽破之。

    为此,他也付出了被那些绿林好汉,亡命豪杰的余孽,数次刺杀的代价。最凶险的一次,乃是他外出巡道接粮,半途被埋伏的匪类残余所伏,数倍围攻于明堂山下。

    最终死伤了数十儿郎,连他本人也被乱战中砍了三刀,血流浸透了大半边身子,才坚持等来了汇合的押粮队,内外呼应着一句击破了这胶水境内,最后一股较大的流贼势力。

    带伤尤呼酣战坚持到最后的宋公明,也因为是血流过多而陷入昏迷,被抬回去躺了三天三夜才缓过气来。因此,在左肩上永远留下不能抬手过高的毛病。

    他的努力与勤奋,终于得到某种回应。随着出现在谷土神祠改作的公衙之中,那名风尘仆仆来自益都的信使。

    宋公明却发现自己,也面临人生抉择的关口,作为勤勉用事,卓有成效的嘉奖,他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以本官升一级职衔,带领郓州营换防归还益都,别做任用与支派;另一个,则是从胶水县尉转任为胶西县丞,就此放弃军中的职事,而彻底转向他一贯期许的仕途发展。

    他在心中辗转反复着,却是不由想起暂时天各一方的李铁牛,却不知道这位

    .....。。

    遥远的西端,骑在一匹漆黑战马上的部将李铁牛,也在略带沉吟的估算这次归还的战果。

    鱼俪在他身后,除了长长的队伍之外,还有缓慢行进的畜群。

    这一次的例行出境掠夺作战,行程数百里,而转战至少三个州界约十余县,不过战斗强度其实并不高。

    当然,作为重点打击目标的藩胡,早已经吸取了教训,处处遇敌望风披靡远遁而去,或是退守城恒避战不出。就连当地的人口也逃亡一空。

    是以,这一路扫荡最大的成果,是杀伤两千余敌,夺得各色马畜三千四百六十一匹,另有驴骡牛羊等畜口六千有余。

    现在的时节,正所谓秋高马肥风物正宜,在草原上乃是大多数牲口抓紧时间补膘过冬的最后时光,因此才有了这个数路出击的扫荡计划。

    一方面是夺敌之势为自己资用,一方面也可以削弱那些敌势,所谓彼消我涨的加倍力量对比。

    因此,相比之前几次主动出击和扫荡,数量上远不能与此相比,但这显然是入冬前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虽然,目前李铁牛这一路所获的主要都是那些塞外最常见的草原马。

    相比西北或是辽东的土生健马,个头既矮且小,爆发力也不强,作为军马乃至战马不怎么合格,但是胜在吃的苦也耐劳役驱使,烧焦驯养和适应之后,作为周期较长且琐碎劳动的驮马,还是可以胜任的。

    对饲料更是不挑,作为日常农事生产的下脚料,豆粕秸秆麸皮草梗都能吃也能消化得了,实在没得吃放到野外光吃草也能勉强活下去。

    只是因为生在苦寒塞外的缘故,而能够抗寒却不怎么耐暑热,到了夏天需要仔细照料和关注,谨防瘟病而已。

    因此,具体分派到各个合作社和聚居点的畜户里,无论是作为牛畜等大牲口的补充,还是作为配种繁育的对象,也是颇受欢迎的,

    而按照军中的规定,具体出战的部队可在这些战利品中,优先择选补充损耗和所需。

    然后,再按照三分之一的作价,折算城各州通行的钱票代卷等物,按照出力和贡献的大小,已经具体功绩双重标准,分摊到每一个具体的将士身上,也是一笔不错的额外进项。

    然后拿去军中供销社和流动车贩,采买各种日用之物,或是到自发的野市或小市上置换成其他个人需要的东西,乃至放到指定的钱庄里存起来吃息。

    想到这里,他不免有些隐隐的期待。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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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p;&nbp;&nbp;&nbp;被穿越者所改变数百年后,大唐的辉煌与荣耀已然不再,大6中央王朝玉遍布诸羊大洲的海外唐人诸侯的矛盾,却已经不可妥协,一个充满黑暗与血泪的绵连乱世,能够为新的穿越者终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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