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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猫疲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txt下载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61章 出援6

    藩主大宅的正堂里,烧得暖融融的地龙和长条形的火龛,正在散放出熏人的热度和温暖。

    被打磨搽试得光可鉴人的名贵木材地板上,映照出的尽是各种捧举着器具过头,穿着同一花色裙裳的侍女奴婢往来身影。

    在用彩色纱帐和帷幕,装饰起来看起来年代久远的木制浮雕四壁上,正是一盏盏加料过鲸油与蜜蜡灯台,在璀璨的灯花绽放中,缓缓释放出某种淡淡的香气来。

    相比外面城头上、军营中的普通将士的饮食,这里提供的菜肴和酒水,无疑要更加丰富精美的,蒸发的大海鲍、帝蟹螯和大青虾、裙带瑶柱汤、炭炙竹鸡、清炒猴头,还有一整只用蜜汁刷得金黄的烤全狍子.

    都是穷罗了金氏藩的居城之地,而置办出来的山珍海味,光是看起来的卖相,就是相当的不错。

    更别说就连普通的器具和陈设,都是鎏金镀银还带着精美的纹饰,而别具一番风格。

    可以说,虽然新罗藩在外界的风闻之中,实在不怎么样,但是作为新罗藩的诸侯,在日常的享受和奢靡的水准上,其实是不落后于其他地方的。

    宾主分作左右两边,只是两边的氛围和心情,形成了某种微妙而明显的对照。

    作为主人一方,坐在左首边上的主要是金氏重要家族成员,以及正在城中避难的另外几家诸侯代表,他们多少有些心情压抑和低沉,却不得不强颜欢笑的味道,没话找话说式的不停恭维的语言,小心试探和讨好着对面。

    而居于右首一列的援军将官,则正在毫不客气的据案大快朵颐当中,将对面的恭维和阿奉,当成了某种佐味下酒的杂音。

    在这场招待远道而来援助者的宴会上,心情坎坷食不甘味的主人金哲,则有些紧张的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面皮,才忍住让某种变乱的情绪,没有能够直接体现在脸上。

    真是无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了,明明是意外得救的结果,但却无法让他感受到,劫后余生的庆幸与雀跃。。

    他甚至想要责怪某人,一番好心却明显办错了事情的某人,却又无法表达出来,生怕就此弄巧成拙,引起更大的是非和变故。

    毕竟,他事前这一番安排,多少是有自己私心和利益趋向的。

    但未曾想到,作为某种火种和退路,从罗津港逃出去的一行人。居然会因为风浪偏离航向,进而在近岸搁浅沉船,而流落在附近的淮东政权手中,然后自作主张式的发出了求援之请。

    对方也就真的就这么毫不推迟的带兵杀过来了。因此,从始至终,某种异常荒谬的感觉始终在他的心底徘徊不去了,

    因为地理上的缘故,他们这些远在数千里之外的新罗诸侯,同样也对广府称臣纳贡,但却从未真正指望过,除了例行名分上的册封和回赐,以及相应海贸行商上的便利以外,南朝大梁能为自己做些其他什么。

    但是,显然这个习惯和认知,已经因为淮东镇的存在,被轻而易举的给打破了。

    当然了,事实上随着早前南朝北伐的节节胜利,这些新罗藩的诸侯们,也不是没有动心过就此稳定下来,世代输诚纳款之类的念头。

    比起安东那些强藩,局促于半岛一隅的他们,虽然没有撬动时局的能力和本钱,但向入主天下的胜利者,锦上添花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也变相促成了金哲的逃离之机,在国朝随时可能覆亡的危乱大势之下,谁又能管的上,一个偏远边藩的子质擅离职守呢。

    只可惜北塞诸侯带着无数番胡入关,令南朝眼见入主中原的大业功亏一篑,而苟延残喘在洛都城里只剩半口气的北朝,却又重新续命缓过气来。

    于是,天下的局势又重新变得普所迷离而纷争不休了,惟一的变化,就是黄淮之间多了一个淮东镇,利用地利之便取代了昔日的登州镇,与东海各藩做起生意来,更加的不亦乐乎而已。

    现在,这个在海路上一贯表现的,只对生意有兴趣的淮东镇,在蛰伏了数载之后,终于有所作为和动作了。

    而相对于内陆那些虽然同样姓金,却被被蔑称为土财主、土鳖、泥腿子的,靠山吃山的诸侯藩家,海阳金氏在对外贸易的牟利和变相交流当中,无意属于更加开化的类型。

    而相对其他在本家生活的太久,消息和眼界依旧有些封闭和迟滞,以至于仅仅把渡海而来对方当做,轻易可以打发意外助力和间接外盟,来对待和应付的本地宗族;

    作为本家对外交涉的人选,对于北地的局势变化,他可是一直关注不断的,因此甚至有点被吓到了。

    那可是南北大战之中打进过洛都城,又凭一己之力从那些北塞番胡大潮里杀出来,最后占据了淮北道东部,至今北国莫能奈何丝毫的“满万不可敌”的路数和渊源啊。

    这叫好比群狼相争的血腥味,却因此招来一只巨鳄上岸了一般。

    根据对方的口风,目前“也就”来了上万人马而已,开什么玩笑,北朝那些将帅口口相传的“满万不可敌”,岂又是那么好相与的么。

    别说是以金氏藩全盛时期加起来的体量,在久负盛名的对方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就算是以及肆虐了两道十郡之地的蒙山贼,也似乎不够对方看的。

    要是不够谨慎和小心,别的地方或许不好说,近在咫尺的金氏一族,也许就是朝夕覆灭,海外为奴的下场。

    因此,他更愿意相信对方如是大张旗鼓的渡海而来,自然是所图极大,实在是不容丝毫轻怠。

    但他还必须装作不知道和样子,努力的配合对方的一切要求,而不让对方察觉到一丝异样或是感觉到一点而的不满和疏忽。

    既然短时之内无法抗拒,那就只有做出全心全力的顺从姿态好了,这也是新罗藩各家有些无奈,却是一以贯之的生存之道。

    但换做这个全力配合的角度上来看,对方既然是有备而来作着长久的打算,所图和着眼之处,当然不会只是金氏这区区的一隅之地了,或许这就是金氏所需的转机和运气了。

    至少只剩下一个海阳城,就连城防府库等要害,都还尽数掌握在对方手中的金氏藩,也没有更多可以已失去的东西了。更别说,那些逃奔过来的其他几家残余。

    想到这里,金哲忍不住眯起眼睛,打量着那几位出席的代表,徘徊在他们涨红或是堆笑的脸庞上,赫然是混杂着各种焦虑与迫切、期盼与的复杂心情。

    已经是一无所有的他们,想必比起自己要更加容易下定决心吧。

    但至少,自己这边还占了名义上的主人之便和先手不是。

    至于行踪不明的前任家主等人,这一刻的他,似乎暂时忘记了这个问题。

    ....。。

    公开的欢迎宴席之后,就是比较私密的单独拜见时间。

    “藩臣金哲拜见罗大帅。。”

    对方姿态和身段放的很低,看起来是个比较务实的人。

    “这是犒劳贵部的陈条,还请大帅过目一二。。”

    然后旁边自然有少年阿骨打接过去,当场宣读起来,

    “生金三千两,倭银两万铤,东珠三百枚,杂色倭珠一斗,。。”

    “赤狐、黑狐裘各二百领。。貂皮三百具”

    “老山参五十具,干参一百斤。。”

    .。。

    看起来就是想方设法搜括了私囊,以奉献于前的态度。看起来这些新罗的诸侯,虽有民贫地瘠的名声,却是家藏甚富啊,我心中暗自斟酌着。

    “淮镇奔赴援救之恩,本家自当时竭力以报。。”

    他继续恭声道。

    “只是金氏地窄民贫,只能仰仗些许海贸所出。。”

    “是以一时所供有限,还请大帅所属见谅哲个。。”

    “贵藩有心了。。”

    我权作点点头。

    “此外。。”

    他又摆摆手,门外的帘子被人给掀了起来,顿时露出几个精心打扮过的女人身影,室内的灯火照在她们涂脂抹粉的脸蛋上,畏畏缩缩的带着某种强颜欢笑的表情。

    我不仅暗自嘿然一声,却是不由想起了北地外藩诸侯们,风气开放或者说关系糜烂的一个传说,比如让正妻以外的妾侍之流,来招待重要客人的某种风尚。

    当然了如果客人觉得比较满意的话,那侍寝陪床的对象,就会被用衣裳首饰打包起来,作为客人赏识的赠礼之一。

    而且,如果客人足够强势和重要的话,就算是正妻也不是不可以考虑拿出来待客的,不过这就是另一种画风和剧情发展了。

    “天寒地冻,.甚为仰慕。。此皆我金氏女.稍解寂寞”

    他的还在断断续续的解释道。也真难为他身为家主,亲自出来给自己的亲族姐妹拉皮条了。

    ”够了。。“

    我终于张嘴喝止道,

    “我辈岂又是那种贪得无厌之徒。。让他们都下去吧”

    好吧,实际上是这种像是后世被过度ps的网照,而连他妈都认不出本来样子的容妆风格,还有宽大的像个罩子,根本看不出腰和胸区别的着装,实在让人倒足了胃口。

    另外,刚才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背后有种奇怪的违和感,如芒在背的死死盯着我。冥冥之中只觉得如果饥不择食笑纳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危险而可怕的事情一般,直到我呵斥拒绝之后,这种违和感才如释重负一般的彻底消失了。

    接下来左近再无他人,我也不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一直看着金哲,直到他头上慢慢的泌出细汗来浸湿了鬓角,才一字一句的开口道。

    “儿郎们在城郊发现了一条密道的出口,”

    “这.。。”

    他有些不知所措的道

    “为防止其中有奸细混入。。”

    我轻描淡写的

    “准备让你带人封堵起来。。”

    “你看怎么样。。”

    他的脸色顿然剧变,却是吱吱唔唔的说不出话来了。

    “算了。。”

    我形意阑珊的摆摆手。

    “剩下的手尾就交给你随意处置了”

    心思重重的对方退出去之后。

    “三枚啊。。”

    我想了想又转过身来,对着帷幕后面语重心长的道,

    “暖床也是贴身女仆所必须的本领之一啊。。”

    “话说你能行么。。不然我就得另找他人了”

    第二天,我还是见到了精神萎靡,却撑着来道谢的前任藩主和现任家主,却不见了那位代家主金哲的身影了。

    他果然还是没有能够下那个狠手和决心,不然就是名正言顺的唯一当家人了。

第662章 出援7

    ();    淮东,潍州,北海县,海沧港,

    站在冷风里的副使辛稼轩,直到亲眼看着一串串被绳子绑起来的俘虏,连同各种战获一起,走下了停泊的大海船,才算真正的心头一口石头落地。

    这一切都标示着,本镇渡海而击的军事行动以及取得了成功,并且初步站稳脚跟下来。

    而另一端户曹主簿赵鼎也正带着一群部属,在与一个船团下来脸上有大片青疤的押解军将,进行着某种交割。

    “不知道这些俘获,当作如何的处置。。”

    有人开声问道。

    “是继续发往各处矿山和采掘场么。。”

    “不,如今的各处场矿都已经不缺苦力了。。”

    “这次是打算发配到各处营建工地上去。。”

    “若待到开春之后,能够活下来的话,”

    “就发配到各处屯所去作为庄下奴使用。。”

    “直接配属过去么,就不怕。有什么是非”

    “却是不用怎么担心的,”

    “相比那些北虏或是胡马子,这些新罗奴可要温驯的多,”

    “因此大多数都可以直接当作劳役,也不怕他们逃跑和串接起来反乱。。”

    “而无需像其他俘获一般,须得经过熬打和调教才得堪用的”

    当然了,引入新罗奴的这背后,还有更深的寓意和含义。正所谓淮东的幸福生活和归属感都是通过境外的各种悲惨遭遇,给对照出来的。

    而长治久安的稳定统治,也需要某种参照物来体现的。比如,在身边有这么一个被压榨的底层特殊群体的存在,也可以随时随地的提醒着,大多数身为淮东治下之民相对的幸福指数和变相的优越感。

    。。

    而在海阳城中,我刚刚度过了有些残念的一晚。好吧,暖床,真的就是暖床而,三枚她卸甲和衣躺到被褥里,替我焐热了床榻就及时抽身儿走了,因此,除了热乎乎的体温和些许气息,就别无他物了,也没有任何后续的福利了。

    接下来的日常,虽然换了做主交涉的对像,但是已经初步定下来的东西,却是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仍旧在按部就班的轨道中。

    或者说这满城带甲,也不容他们有什么朝三暮四的变化和别想。

    罗津港现在变成一个防备森严的军营,来自船团之中的大部分物资,也已经卸下来了,野战长炮和飞火雷等重型装备,也重新出现在营防的序列里。

    因此,相当部分海船已经开始重新装载完毕,而踏上了回程,好进行下一轮的物资输送和人员替换。

    而在罗津港与海阳城之间的道路,也开始重新修缮,在刀枪的监管下,踩在烂泥里赶工则是那些来自蒙山军的俘虏,

    此外,我们还主动(不容拒绝)的帮助金氏藩,城中居民和护卫力量中挑选精壮,重新训练一支上千人藩兵,然后指名金哲作为这只藩军的头领,算是某种备用的方案。

    一个过于团结一心而和衷共济的金氏藩,其实并不怎么符合我们长远经营的利益。

    海阳城中倒是还有三四万人口,再加上附近逃聚而来的,堪堪可以达到五万。在这冬天里闲着也是闲着,完全可以驱使和利用起来,作为经营后方的劳役。而

    居城之内金氏历年积攒的储集也有不少,甚至还养着大小几千头牲畜,至少省着点吃到来年春夏之交是不成问题。就算再加上我们这支远道而来的人马,短时间内想要吃穷掉,也是不太容易的事情。

    再加上从蒙山军营地里林林总总的缴获,以及我们装船带来的军淄粮草。因此,我们不免越主代庖一番,替对方预先安排好了后面的事情。

    出色的军事家,不仅仅要会打胜仗,还要会因地制宜的利用一切资源和条件,来壮大自己同时削弱敌人,从各个方面拉大敌我的差距,而最终变成堂堂正正当面碾压的硬实力。

    就像欧洲历史上那位大名鼎鼎的拿皇后期,几乎打赢了每一场战争,却输掉了整个战略层面教训,给后世不可谓是不够深刻的。

    不过有一点是共通的,在海阳城中休整了好几天之后,无论是重新掌权的家主金伦,还是那几家诸侯代表,都已经迫不及待的试探和催促,下一步出兵收复失地的方向了。

    于是,金哲再次硬着头皮,出现在我的面前,

    “虽然金氏一隅,尚不足久待王师。。”

    “但为贼所破的完氏泉氏各家,却是翘首以盼。。”

    “定然尽心竭力以供王师的。。”

    “这些许征战和光复所费,各家竭力筹一筹,还是可以令贵属有所满意的。。”

    我微微摇头不语,然后,他又继续道。

    “金氏作为地主之谊,自然也要出兵助阵,”

    “为大军前驱引导之事。。亦是义不容辞”

    “只是本藩地小民寡,又刚经过围困,已经是民力穷尽了。。”

    “还请大帅特准本藩差遣人手,从俘获中辨认那些被裹挟的本藩口民。。”

    “编管充于军前,充作校赎了。。”

    “如此聪明知趣之人,”

    我继续摇摇头到。

    “居然不是可以实际做主的人,真是太可惜了。。”

    “。”

    他掩饰得很好的表情却是徒然变了变,然后才堆笑道

    “大帅真是谬赞了。,。”

    “在下不过庶支之身,若不是得家主信重,何德何能当代此任啊。。”

    “你觉得我在说笑话么。。”

    我的脸色却慢慢的冷了下来。

    “还是说,我说的东西你根本不信。。”

    “怎么敢。。”

    他有些惶急的辩解道,却被我打断了

    “我说你行,你就行,”

    “难道眼下这里,还有人敢对我说不行吗。。”

    “尊卑有别,嫡庶有分,自然不敢僭越的。。”

    他的口气也变得越是卑微。

    “那些贼寇,砍起你们的头颅来,可不管什么嫡庶尊卑的把。。”

    “不管你信不信与否。。”

    “我所求的,也不过是一个能够长久,且稳定往来互利的金藩而已。。”,

    言止于此,我挥手让他退下去慢慢消化,虽然有些生硬粗暴,但所谓的野心和**,就是这么一点点慢慢培养起来的。

    如今名义上的家主依旧伤重未愈,因此,事实上在幕后操纵之实的,则是已经退位的老藩主,但这位无论是权威还是人望上,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反倒是这个临时上位的金哲,有更多需要依仗我们的操作空间。虽然他表现出的心软和犹豫不决,却是更是坚定了我的想法;

    当然了,如果他能够为了自己的地位,当机立断的将老父和兄长一并处置掉的话,我反而要有所提放和警惕这么一个家伙了。

    事实上,金哲魂不守舍的一直回到自己的居所,喝了几口茶水才定下神来,却觉得茶水是冷的,茶叶也是隔夜未换的,不由习惯性的对外唤了几声,却都没有人进来。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四壁,他才发现自己以及不是那个一言九鼎,万众随从的代家主了,这里也不是他日常发号施令的沐恩堂;门外也没有那些随时听候的家臣和部曲,

    而事实上,仅仅才过了两天,就连他的亲信和临时提拔起来那些手下,也不免有某种不知何去何从,而呈现出人心涣散的迹象。就连门外本该配属的奴婢也不知所踪,却不知道擅离职守到哪里去了

    然后,他还要努力压抑在心底,当初被抛弃的那一点点愤怨,而继续在卧病在床的兄长面前保持礼敬和恭顺,聆听老父的训示和指导,还有无形间救了老父和兄长全家一命,却不能诉之以口的憋屈与苦闷,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之前所做的这一切,究竟还有何意义。诸般的烦恼与劳心,千头万绪全部纠结在了他的心胸之间,令他积郁甚重却不知道如何倾诉和宣泄了。

    次日,最后一遍军号在城头吹响,密集而整齐的鼓点中,由开道前驱的猎骑兵,高擎在空中的风雷旗,也再次走出了海阳城的门外。

    当足足六千淮东军,排成齐整而肃凛的纵列,鱼贯而出踏上征程的之时,却还多了数千名在地征发的随行夫役,

    我骑在马背上,看着夹杂众多牲口之间,那些手抗肩挑头顶,推车挽马托载着各色物品,不用士兵如何的鞭策,就已经能够乱哄哄拉长队列,而努力追赶着本阵的行进步伐的随军夫役。

    不由有些叹然,不愧是吃苦耐劳宛若牲口一般,和倭国一起为海外大开拓时代,不断输出苦力与炮灰的民族之一啊,

    如今,我把海阳城中,与金氏藩关系密切的青壮,给带走了大半,

    罗津港和海阳城各留下一个防戍营,等候后续部队的替换,在加上正在编练中的一千藩兵的内部配合,明面上掌握了藩内武装力量的金哲,要是再控制不住局面的话,那也枉费我对他的看好了。

    初阵新罗救人于水火的基本名声还是要保持的,因此在明面上吃相也不能太过难看,能够“以德服人”在前提下,让对方自愿穷罗搜尽以奉军前,那就更妙了。

    因此,能够藉此培养和扶持一些,奔走于前的带路党和可以在地方上交涉的代理人,就十分的必要了。

    虽然我现在还记不住多数人的名字。

    ...

第663章 出援8

    新罗藩,全罗道,

    原野之中,雪白的大地,已经被无数奔逃的身影,践踏掀翻成污烂乌黑一片,

    “恶鬼来了。。”

    “妖法,他们又开始使妖法了。。”

    被推挤裹挟在乱哄哄奔逃的人群中,身穿一件破烂皮甲的勿阿吉,只觉得自己要疯了。

    只怕他这一辈子的经历,也没有这几天所受到的惊吓更多。因为

    那个总是对她拳打脚踢的队头阿弥,刚刚就在他眼前,突然脑子暴裂开来,红的白的喷了他一头一脸。

    他熟悉的搭档伙伴吴阿,也因为吓的魂飞魄散,神志错乱的丢下锈刀和扎排,蹲伏在地上嚎啕大哭,而被阿弥砍掉了脑袋示众。

    这些熟悉或者陌生的同伴们,大多数连敌人的模样都没看清楚,就已经身上冒血穿洞,在列队和行进的过程中,莫名其妙丢了性命。

    最恐怖的事情就是未知和无可对应的手段。

    若是弓弩射击的话,起码还有个声响和轨迹,来让一些经历得多比较老练的人,有所躲避和挡隔的机会。

    而这些敌人只要给他们排好队,就开始不停的喷烟冒火,然后死亡就像是割草一样的,一层层剃过最前排的人体而不停的杀伤后队,不管那什么挡隔和掩护,都没有任何用处的,这不是妖法是什么,

    而亲自带领着集中起来的弓手,掩藏在人群中当中,试图趋前用密集攒射的箭雨,狙射对方的大统领。却还没有来得及展开这种屡试不爽的手段,就在在几个呼吸之内伤亡累累的被迅速击溃,而在乱阵中不知所踪。

    于是剩下的人,也变成勿阿吉一般的没命逃奔的丧家犬了。

    勿阿吉本是个个藩主的争斗中,经过不怎么光彩的过程而诞生的野种。因此很早就被抛弃在野外,成为游荡在各藩之间的夹缝,被称为“化外种”“野人”,而自生自灭的边缘群体之一。

    比起那些野草一般顽强和忍耐,不管怎么践踏依旧不停蔓生出来的土族贱民,他们这些不在藩主管领内的化外种,显然更加卑贱的形同污泥一般的存在。

    无论是被杀死还是被侮辱,都没有人会在意和过问。

    但是污泥纵酒也有污泥的用处,当他侥幸活到十五六岁之后,就被那些来自附近需要炮灰和苦力的藩家,手持铁头大棒和套索的税吏、地头们,给从山野荒郊中搜括出来。

    然后慷慨而不容拒绝的赋予了,藩主老爷领下比同牛羊一般的私家财产身份,而赶进各处的林场、作坊里,从那最是粗重而卑微的活计开始。

    化外人是没有姓氏的,因为他一点卷曲的发梢和发暗的肤色,长期就被人叫做了“小秣赫”。直到做了地头老爷的奴工,为了点数方便才有了勿阿吉之名。

    用当地只在贱民中流传的土语说,就是类似路边草、石下泥的意味。

    本来按照他的人生轨迹,也许就这么劳作致死,然后运气好的话得到地头青眼,在将近中年,格外指给一个粗手大脚的女人配对,然后用后世子孙来继续为藩家做牛做马。

    然后有一天被藩家的人看中,自从离开世代劳作的田庄,召到城里去做一个最下层的奴婢,那就是天大的福气和机运了。

    然而蒙山军的崛起,却给了这些微贱之徒另一种经历和体验,也从此走上了另一种让人无法想像的道路。

    他们在刀枪的逼迫和驱赶下,像是攀聚的蝼蚁一般,拿着木棍、柴刀、草叉等最简陋的武器,不停用死伤累累的代价,冲破和淹没了一处又一处的庄园、乡社、集镇。

    甚至是有着坚固城墙屏护的城邑,在他们不计伤亡堆积起来的数量面前,也逃脱不了最终沦陷的命运。

    而接下来,就是他们这些死剩种的幸存者,狂欢做乐的短暂片刻了。每每打下一处,这些侥幸苟活的新手,总是会在在老人带领下逐门逐户的抢劫。

    一边在城中那些贵人和殷实户的家中,各种狂吃滥饮,享用那些原本身份不可能接触到的物件,一边折辱和凌虐本来的主人及其家眷取乐。

    乃至付出一点代价,就能去排队享用过那些只有老爷们,才可以染指细皮嫩肉的女人。

    而勿阿吉也是在爱一个满身青紫浮肿到,已经看不清楚本来面貌的女人身上,完成了成人蜕变的启蒙。

    这也是他一生最快活的日子,不用担心完不成活计被挨打和受罚,也不用在意总也吃不饱的肚子问题,甚至不需要考虑明天和将来。

    只是这种得过且过,不管明朝的日子终究还是没能持续多久,就迅速破灭了。他也重新变回了当初那个,茫然无助不知所措的奴工阿吉。

    而他只是稍稍的一分神,被后面急于逃命的人给推倒在地,紧接着十几只沾满泥土或是包布大脚,从他头上背上狠狠踩踏而过,而彻底让他昏死过去。

    待到他在沉闷的撕痛和满脸泥浆的窒息中醒来时,兼到的只有一只看起来并不合脚的靴子,踩着他面前的泥土大声喝到

    “这还有个活的。。”

    然后勿阿吉就被对方的另一只脚,狠狠的踩着后背,发出某种惨叫声,对方还在继续道

    “叫的蛮有劲的。。”

    “还能站起来么。。”

    “抱头跳几个给我看看。。”

    勿阿吉的遭遇,也不过是众多人的一个小小缩影而已。

    ...

    接下来在引路下,收复失地的过程可以说是泛善可陈了,先是同郡尚氏藩拥有一大四小的城邑,然后是临接高平郡的浦氏藩和朱氏藩。。

    而这一路下来,那些败逃之后的蒙山贼,成堆被冻死或是火拼而死的尸体,就成了我部进军过程中,某种最好的指引和路标了,

    显然,他们虽说在海阳城附近,成功的逃脱了本军的追击,但在失去了营地里堆积如山的辎重补给的情况下,却没有能够熬过大自然的残酷淘汰。

    不是什么人在雪地里被追的闻风丧胆,狂奔数十里之后,都能够依旧保持次序和组织度,而继续在严寒天气坚持下来的。

    因此,虽然一口气收复了十几个城邑,但是所遇的战斗和冲突,甚至还没有超过十起。

    其中还有一次,是在夜间遭遇了全氏藩地界内,残余的乡社土团武装,然后没头没脑厮杀成一团,而损失了数百藩兵的糊涂乱战。

    其余所遇之敌不论大小多寡,几乎都是一触即溃,以至于根本不用我这边出手,光靠前方开路的两三千众,临时拼凑出来的杂属藩兵,就已经足以解决绝大多数战斗。

    而我的人马更多时候,是充当某种鼓舞士气和提供信心的压阵背景,以及在当地人的带路下,采取适当的包抄迂回堵截,防止这些贼人逃散,继续肆虐地方的后续保险措施。

    因此,大多数时候,只要我们严阵以待的列队好之后,就可以等着那些藩兵结束战斗,过来移交俘虏和战利品。

    也有比较棘手,让这些杂七杂八的藩兵,陷入苦战和下风而不得不求援的时候,这种情形下,我的部队就会及时调整部署,从上风位置慢慢靠过去,用几轮不分敌我排射覆盖,也就迅速结束了战斗。

    而通常情况下,我军也只要俘虏、牲畜和粮草。至于那些杂七杂八的装备和物资什么的,在粗粗清点计数之后,按照处理和贡献,再重新分发给那些藩兵。

    这样也多少可以短时间内收买了人心,形成某种潜在的赏罚次序,让这些仓促拼凑起来的杂牌炮灰们,始终保持了在正常的斗志和士气水准线上。

    只是,原先考虑到可能有攻坚的需要,而携带的十门散射小炮和四门四寸长炮,也因此成为了某种摆设和背景,一直没有机会得到开张。

    因为相比北地百年拉锯征战,所形成的满地邬堡连横,新罗藩这些所谓的大多数城,也是实在过于寒酸了。

    也只有那些作为藩家聚居地或是较大的城主居所,才稍像样一些,因为是用砖石堆砌而成,具有城垒堡塞的式样和基本功能。

    当然了,这对它们来说以及足够了,作为他们领内的基本精华所在,只要在相互的争斗中,守护住基本家族成员和多年的储积就行。

    事实上,依旧盘踞这些城邑里的少量贼寇,在风闻前方蒙山军大部溃灭的消息之后,便已然然失去了斗志和勇气。

    不是留在原地忙做烧杀抢掠内讧相争,然后在忘情的争斗厮杀当中,被排好阵势包抄上来一举击灭,就是早早惊做了作鸟兽散,而给我们留下满目狼藉的一地疮痍。

    当然了,每收复一处据点和城邑。我就会抽空对那些藩家的幸存者,举行一个象征性的简单移交仪式。然后名正言顺从中抽取青壮和募集物资充军的,哪怕是只有数百名幸存者,也要象征性的带走十几个再说。

    所以这些杂属藩兵和提供脚力的夫役,虽然因为战斗和天气原因损失不小,但总体数量依旧在不断的壮大和增长当中,

    至于我的本阵,除了天气比淮东更冷得多,道路积雪难行之类的困难之外,更像是一场异地的武装游行。

    而相比当初从洛都千里奔逃辗转的经历,现今的军中由于海陆的后续补给和输送,都携带了相应的油脂和专门药物,冬季行军露营过程当中,冻伤和侼裂虽然还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但是都被控制在一个相对小的比例和范围之内。

    一些杂七杂八的消息,比如第四兵马使杨再兴,除了那个使双枪的陆文龙外,新提携了一名新晋的选锋士,别号青面兽,因为他左半脸上,老大一块胎里带来的青疤。

    经过数年的学习和实践,那个神机子朱武,总算可以作为重要的参赞角色,跟随我出阵了

    沿着蒙山军征战而过的路线,一路向南打穿了五郡之地,收复了七个藩家的大片地盘和城邑之后。

    在全罗道的首府全州府,遇到了两家境内尚未完全沦陷,而联手起来继续在做抵抗的,东坪富氏藩与屏山盛氏藩两个地方势力。

    虽然对方的态度和反应明显很有些意外和诧异,但在号称数万还算鼎盛的军势面前,对于我这只突然出现的外来援军,也多少表示了某种慎重有所保留的谢意。

    最终,虽然对方以境内尚且不靖为由,谢绝了出兵追随我部的提议,也从始至终不让我们入城,却也不得不在其他方面的压力下,提供了相应的人役和粮秣物资,全做支持。

    因为这两家都是所辖一郡以上的大藩,领有大片的牧场和山林,因此,手上倒也积攒了不少的牛马牲口。

    因此,连同喂食的草料一起,被买了不少过来,充作军中的输送和备用的口粮。

    然后兵锋折转向东,直到抵达全罗道南端,与江原道接壤地方之后,才遇到了像样的阻碍。

    一座横亘在山峡之间,阻断通路的山城险要。

第664章 出援9

    难得晴好的天日下,

    青色山纹的旗帜,飘扬在一片雪色中露出灰扑扑的城垒外墙上。而活跃在城头上的人影和兵器反光,也是清晰可见。

    ”还真是有点险阻啊“

    我站在一块山石后面,用咫尺镜,打量着这座扼住半山通路要冲的小城。

    说实话,这座城实在有些名不符其实,规模上最多只能算是大点的镇子。城墙结构也是相当的简陋,可以看出明显突出的土木结构,

    也就在半山的路口突出的较大台地上,靠着山边用三面矮墙,搭配天然的陡峭山石,给围出来的高度。

    但是位置却很要紧,正好掐在了上下山盘道交汇的之字节点上,而两边都是光秃秃的难以攀附的陡面。

    因此,虽然这里的山势不高,总体坡度也不怎么陡急,但若想要发起攻击的话,就只能在狭窄曲折的盘山路上,投入有限的兵力进行仰攻了。

    再加上道路上的积雪,大大阻碍和限制了突击的速度,也让大型器械上山,成为了一种难得奢望。

    因此,随后而来的,那些随附的藩军之中,各种请求回师的暗示和声音,开始通过各种渠道,出现在我的身边。

    当然,对此我也可以理解。除了对于被当作炮灰,过多消耗在这里的担心和忧虑之外之外,

    事实上,对于那些刚刚恢复了领下的,各只残余藩家势力来说。他们更加担心的是,留在后方全州府里,尤有余力的富、盛两家大藩,会不会籍此联手起来,乘虚而入吞并他们的地盘和领有户口。

    不过对我来说,就算相应的契机和台阶已经出现了,但就这么轻易不战而退,也实在是太无趣了。

    因此,我下令部队暂且驻留下来休息和整备,仔细的侦查和勘测一番再说。

    主要是习惯了在河南淮北一带,大平原间杂着连片丘陵间,便于展开来大列阵的战斗方式之后。

    对于我们来说,新罗藩的山地,还真是有点多,虽然普遍都不怎么高,几乎是一茬茬的连片或是零敲碎打的,接连不断的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特别是在这各地位位置比淮东更北,也更加寒冷干燥的冬日里,顶风冒雪的长途跋涉和野外宿营,对于将士们的身体素质和意志,同样是一种莫大的考验。

    更别说风雪对武器装备的影响,如果不能及时妥善的保持,火铳和子药的干燥的话,枪机燧石被冻结起来而无法击发,子药不知不觉被浸湿,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好在我们的对手也是足够的孱弱,就算临阵偶然打不响,也可以用足够的训练和武勇来补足,而在近身遭遇的肉搏当中,光是用铳刺和枪托,就可以狠狠的痛击对方。

    还有比淮东更厚更深的积雪,很容易陷没脚踝而造成扭伤和磕碰等的一系列问题,因此造成的麻烦,甚至比起那些敌人更多的多。

    由此,吸取教训的铳兵们,也学会了用贴身贮放的体温,来保持子药和机括干燥,将有支撑强度的绑在靴子外面,尽量制造和使用划橇等的各种权宜手段,

    间杂着骡马牲畜和夫役的损失,更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比如在翻山过程中,被大片滚落雪惊到,而慌不择路跳崖了的红老虎十五世。

    相比之下,反而是随军而来的那些,无论在装备和训练,后勤准备上,都比我们简陋的多的当地人,状态远要好得多。

    穿着破烂单薄衣裳的他们,几乎是操着看起来并不致命保暖的草鞋或是用布包脚,习以为常的背负着包括刀剑在内各种物件,跋涉在雪地里和崎岖的道路上;甚至用草捆、麻袋做垫子和铺盖,就这么三三两两依偎着牲口的体温,露天睡在雪地里。

    简直无愧于历代对于两脚牲口的评价了。

    只要能提供基本限度的食物,他们总有足够的数量,可以断断续续的紧跟在,作为主力的作战部队后面,而掉队基本意味着死亡的自然淘汰过程,也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

    一个声音,在这时候打断了我的思绪。

    “这里就是哀原和泪城。。”

    “全罗道有名的不祥之地啊.”

    穿着窄袍平冠的带路党二号,有些表情夸张的为我介绍道。

    “原本叫海老原,也算是个遍地沃壤的富庶之地了。

    ”但自从张保皋之乱和平定弓裔后,就被废弃了。。“

    他全名叫崔成吉,乃是全罗道靠近全州府的庆郡,沙梁崔氏藩的子弟。

    祖上据说是少年入唐,以科举进士及第,初授溧水县尉,最终做到了丽正院大学士,总掌秘书监的,新罗神童崔致远。

    晚年归国养老而继续在老家庆郡传业授道,而成为承启新罗汉学的大宗师,而在当地发展成为一个重要的大姓和氏族门第。

    因此,以当初转封三百户实邑起家,而发展到现今规模的崔氏,一直长期有别于后来陆续分藩的国勋外戚,新旧分藩,又被称为老世家,或是士林派、门宦藩等等。

    只是,因为现今陷没在居城里的主支,几乎死绝或是失踪,而只剩下小猫两三只成年男性的缘故。

    崔成吉也是如今光复了领地后的庆郡崔氏,排位第三继承人,他因为喜欢游历和早年去开京修学的缘故,在新罗走过很多地方,而成为我的跟班和向导。

    而具有大部分庆郡的崔氏,和邻郡的光阳裴氏藩,和州的栾氏藩,一起据有数郡之间名为的台马原的,全罗道最是肥沃也最大一片的产粮区,各色田亩一万多结。(新罗古制,一结约等于三十三亩)。

    按照签下的互保盟定之约,这三家除了要提供一大笔助军财货和淄粮,随军的劳役和藩兵外,

    还要按照各自约定的份额,每年通过海路向淮镇输供,至少三万石未脱壳的稻米,五万石以上的豆麦,以及其他杂粮两万石。还有直接通贸等一系列便利和专属权。

    而我方则用淮镇治下出产的铁器、海盐和精炼煤炭来折价,并且帮助武装和训练这些藩家的自保武装。

    这样,一个用武力作为基础保证,以变相控制经济命脉的贸易活动为纽带的主从盟约样本,就此出现了雏形。

    当然还需要日后的慢慢经营和维持,才能长久延续下去。

    起码在直接占领、吞并和统治的具体成本过大的前提下,短期内以这种间接影响的形式,为淮东相对紧缺的劳力和粮食,获得了更多的来源。

    这样也意味着更多的淮东当地人,被从日常繁重的劳役中解放出来,而纳入预备役性质的战争潜力积累当中。

    “张保皋之乱?。。”

    我不免注意到了他话中的某个字眼,感觉有些熟悉。

    “就是那个从上国归还的张保皋。。又称弓氏”

    他为我详细解释道

    按照他的说法,这里虽然不算国中最是胜险之处,但也新罗藩史上某个关键大事件的发生地,而这座不怎么起眼的小山城,也由此有了自己独特的名字。

    话说在三百多年前,不堪内乱纷扰的新罗王室出奔献土,而导致骨品制轰然崩塌之后,新罗之地就因此动乱二三十年,才被重新平复下来,变成所谓行外东海道,又称新罗藩,以开京的海道大都督和在长安遥领的乐浪郡王,虚实二元体制来代牧群藩诸侯。

    但到了乙未之乱爆发的期间,海道大都督的权威,已经随着大唐中枢的混乱,而日渐暗弱。而与此同时,受到大唐内乱的波及和影响,原本立场就四分五裂的新罗诸侯之间,也是乘机掀起了一番相互兼并与侵攻的狂潮,而遍地更加纷乱不休。

    是以民不聊生烽烟四起,被称为“群盗丧乱”的时代。

    这时来自徐州的一名俾将张保皋,乘机回到家乡因势而起,招纳聚揽了大量来自海外的亡命与乱军,自称清海节度使。先是在沿海洗掠不休而逐渐势大,进而上岸连破沿海各藩,而据有十数州之地,

    是以抛弃汉名张保皋,而开始改名为弓福,自称安国保定大将军,拥立一个不知所谓来历的金氏宗室,称立为善真王而开始宣称要复辟新罗故国。

    自此地方上各种野心家和投机者,战乱中的失败者和心怀不满之士,争相投奔而日益壮大,他又效法大唐国中,编练各军而委派官吏,分封各地太守、城主,以安民置业。

    是以一举席卷了占据新罗北方和中部的广大之土,并且对南方残存的诸侯联盟,步步紧逼大战连场,大有一统境内之势。

    只是这时候,北国也迎来承光再兴的时代,北唐朝廷也终于抽出手来,组建了安东行营,而开始桃坪那些桀骜不驯或是阳奉阴违的安东诸侯。

    而地处一隅的新罗藩,则成了被杀鸡儆猴的第一个对象。

    应命而来的海陆大军,在当地残存的诸侯接应下,分做数路不约而同的杀入新罗,顿然将据有大半国土的所谓后新罗给分割成数片,变做了血流成河,尸枕狼藉的修罗场。

    虽然有来自渡海而来的某些安东诸侯的支持,在后期甚至不惜亲自出兵参战,但是还是无法挽回,张保皋的统一大业的失败命运。

    张保皋虽然穷尽气力,但几乎是连战连败,丢城失地最后连开京都站不住,而裹挟仅存的百姓部众焚城出奔。

    据说原本想要穿过新罗中部的尚庆、平安、全罗、江源数道,而抵达受安东诸侯驻军支持的东北北部沿海。

    但是,驻守这所小山城的新罗大将阎长,却是早已经对北唐大军献城以降,换取了正六品的诰身,

    从开京一路败退出来的张保皋,带着最后追随的部众,因此被堵在这个原本不知名的山城之下,虽久攻数日而始终不下。

    最终张保皋和他的部下,几乎是嚎啕大哭流着眼泪,转身迎战那些追赶而来的北唐兵马。以决死之志先胜数阵而逐渐力竭不能支。

    然后,在来自扶桑和登州的海路,路上来自安东行营和平卢道的数路兵马围攻之下,全数人马尽没于此。

    当场战死和事后被处决,由此斩下的首级堆成了数十座小山。奔流的血水在海老原上汇聚成了数条河流,将所有的土地都浸染成了深褐色,

    据说,自此之后这片土地,就只长草而不生庄稼了。至今犹有人在夜里见到过鬼火游曳,据称是被十数万聚而不散怨魂诅咒了云云。

    此后,又有张保皋之子弓裔,自称弥勒转世而在尚庆道发起反乱;又有旧部甄萱起兵呼应,在江原道自称后百济国主。而张保皋的余党郑年,流窜海上自扰多年,

    自此又动乱不安了多年之后,才被平复下来。

    以在北原之战中兵败与联帅梁吉,而试图轻骑奔逃的弓裔,途经这座山城时,被部将王建所执献出降,最终车裂于开京门外,而划上休止符。

    王建也因此获得赦免和诰身,从松岳郡举部徙于耽罗岛(今济州岛),成为耽罗三家之一的王氏先祖。

    因此,这座流尽两代枭雄父子之泪的山城,也有了泪城之名。

    他在述说之间,远处的号角声响起。

    代表着通往山上的道路以及被清理出来了,第一次常识性的攻击,即将拉开战幕。

    ...。。

    与此同时,

    江原道北部的首府,东宁城中,内城的中心位置。

    呜呜呼啸的北风,吹动着四处熊熊燃烧的硕大火盆明灭不定。

    在落雪纷飞之中,狼狈不堪的一行人,也被引进了原本属于都督府,却改称大行在的建筑群中。

    身穿黑氅顶盔掼甲的兵卒,正成群结队的游曳在期间。

第六百五十九章 出援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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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晴好的天日下,

    青色山的旗帜,飘扬在一片雪色中露出灰扑扑的城垒外墙上。看小说到八零电子书/而活跃在城头上的人影和兵器反光,也是清晰可见。”还真是有点险阻啊“

    我站在一块山石后面,用咫尺镜,打量着这座扼住半山通路要冲的小城。

    说实话,这座城实在有些名不符其实,规模上最多只能算是大点的镇子。城墙结构也是相当的简陋,可以看出明显突出的土木结构,

    也就在半山的路口突出的较大台地上,靠着山边用三面矮墙,搭配天然的陡峭山石,给围出来的高度。

    但是位置却很要紧,正好掐在了上下山盘道交汇的之字节点上,而两边都是光秃秃的难以攀附的陡面。

    因此,虽然这里的山势不高,总体坡度也不怎么陡急,但若想要起攻击的话,就只能在狭窄曲折的盘山路上,投入有限的兵力进行仰攻了。

    再加上道路上的积雪,大大阻碍和限制了突击的度,也让大型器械上山,成为了一种难得奢望。

    因此,随后而来的,那些随附的藩军之中,各种请求回师的暗示和声音,开始通过各种渠道,出现在我的身边。

    当然,对此我也可以理解。除了对于被当作炮灰,过多消耗在这里的担心和忧虑之外之外,

    事实上,对于那些刚刚恢复了领下的,各只残余藩家势力来说。他们更加担心的是,留在后方全州府里,尤有余力的富盛两家大藩,会不会籍此联手起来,乘虚而入吞并他们的地盘和领有户口。

    不过对我来说,就算相应的契机和台阶已经出现了,但就这么轻易不战而退,也实在是太无趣了。

    因此,我下令部队暂且驻留下来休息和整备,仔细的侦查和勘测一番再说。

    主要是习惯了在河南淮北一带,大平原间杂着连片丘陵间,便于展开来大列阵的战斗方式之后。

    对于我们来说,新罗藩的山地,还真是有点多,虽然普遍都不怎么高,几乎是一茬茬的连片或是零敲碎打的,接连不断的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特别是在这各地位位置比淮东更北,也更加寒冷干燥的冬日里,顶风冒雪的长途跋涉和野外宿营,对于将士们的身体素质和意志,同样是一种莫大的考验。

    更别说风雪对武器装备的影响,如果不能及时妥善的保持,火铳和子药的干燥的话,枪机燧石被冻结起来而无法击,子药不知不觉被浸湿,也不是没有生过的事情。

    好在我们的对手也是足够的孱弱,就算临阵偶然打不响,也可以用足够的训练和武勇来补足,而在近身遭遇的肉搏当中,光是用铳刺和枪托,就可以狠狠的痛击对方。

    还有比淮东更厚更深的积雪,很容易陷没脚踝而造成扭伤和磕碰等的一系列问题,因此造成的麻烦,甚至比起那些敌人更多的多。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由此,吸取教训的铳兵们,也学会了用贴身贮放的体温,来保持子药和机括干燥,将有支撑强度的绑在靴子外面,尽量制造和使用划橇等的各种权宜手段,

    间杂着骡马牲畜和夫役的损失,更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比如在翻山过程中,被大片滚落雪惊到,而慌不择路跳崖了的红老虎十五世。

    相比之下,反而是随军而来的那些,无论在装备和训练,后勤准备上,都比我们简陋的多的当地人,状态远要好得多。

    穿着破烂单薄衣裳的他们,几乎是操着看起来并不致命保暖的草鞋或是用布包脚,习以为常的背负着包括刀剑在内各种物件,跋涉在雪地里和崎岖的道路上;甚至用草捆麻袋做垫子和铺盖,就这么三三两两依偎着牲口的体温,露天睡在雪地里。

    简直无愧于历代对于两脚牲口的评价了。

    只要能提供基本限度的食物,他们总有足够的数量,可以断断续续的紧跟在,作为主力的作战部队后面,而掉队基本意味着死亡的自然淘汰(程,也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

    一个声音,在这时候打断了我的思绪。

    “这里就是哀原和泪城……”

    “全罗道有名的不祥之地啊.”

    穿着窄袍平冠的带路党二号,有些表情夸张的为我介绍道。

    “原本叫海老原,也算是个遍地沃壤的富庶之地了。”但自从张保皋之乱和平定弓裔后,就被废弃了……“

    他全名叫崔成吉,乃是全罗道靠近全州府的庆郡,沙梁崔氏藩的子弟。

    祖上据说是少年入唐,以科举进士及第,初授溧水县尉,最终做到了丽正院大学士,总掌秘书监的,新罗神童崔致远。

    晚年归国养老而继续在老家庆郡传业授道,而成为承启新罗汉学的大宗师,而在当地展成为一个重要的大姓和氏族门第。

    因此,以当初转封三百户实邑起家,而展到现今规模的崔氏,一直长期有别于后来6续分藩的国勋外戚,新旧分藩,又被称为老世家,或是士林派门宦藩等等。

    只是,因为现今陷没在居城里的主支,几乎死绝或是失踪,而只剩下小猫两三只成年男性的缘故。

    崔成吉也是如今光复了领地后的庆郡崔氏,排位第三继承人,他因为喜欢游历和早年去开京修学的缘故,在新罗走过很多地方,而成为我的跟班和向导。

    而具有大部分庆郡的崔氏,和邻郡的光阳裴氏藩,和州的栾氏藩,一起据有数郡之间名为的台马原的,全罗道最是肥沃也最大一片的产粮区,各色田亩一万多结。(新罗古制,一结约等于三十三亩)。

    按照签下的互保盟定之约,这三家除了要提供一大笔助军财货和淄粮,随军的劳役和藩兵外,

    还要按照各自约定的份额,每年通过海路向淮镇输供,至少三万石未脱壳的稻米,五万石以上的豆麦,以及其他杂粮两万石。还有直接通贸等一系列便利和专属权。

    而我方则用淮镇治下出产的铁器海盐和精炼煤炭来折价,并且帮助武装和训练这些藩家的自保武装。

    这样,一个用武力作为基础保证,以变相控制经济命脉的贸易活动为纽带的主从盟约样本,就此出现了雏形。

    当然还需要日后的慢慢经营和维持,才能长久延续下去。

    起码在直接占领吞并和统治的具体成本过大的前提下,短期内以这种间接影响的形式,为淮东相对紧缺的劳力和粮食,获得了更多的来源。

    这样也意味着更多的淮东当地人,被从日常繁重的劳役中解放出来,而纳入预备役性质的战争潜力积累当中。

    “张保皋之乱?……”

    我不免注意到了他话中的某个字眼,感觉有些熟悉。

    “就是那个从上国归还的张保皋……又称弓氏”

    他为我详细解释道

    按照他的说法,这里虽然不算国中最是胜险之处,但也新罗藩史上某个关键大事件的生地,而这座不怎么起眼的小山城,也由此有了自己独特的名字。

    话说在三百多年前,不堪内乱纷扰的新罗王室出奔献土,而导致骨品制轰然崩塌之后,新罗之地就因此动乱二三十年,才被重新平复下来,变成所谓行外东海道,又称新罗藩,以开京的海道大都督和在长安遥领的乐浪郡王,虚实二元体制来代牧群藩诸侯。

    但到了乙未之乱爆的期间,海道大都督的权威,已经随着大唐中枢的混乱,而日渐暗弱。而与此同时,受到大唐内乱的波及和影响,原本立场就四分五裂的新罗诸侯之间,也是乘机掀起了一番相互兼并与侵攻的狂潮,而遍地更加纷乱不休。

    是以民不聊生烽烟四起,被称为“群盗丧乱”的时代。

    这时来自徐州的一名俾将张保皋,乘机回到家乡因势而起,招纳聚揽了大量来自海外的亡命与乱军,自称清海节度使。先是在沿海洗掠不休而逐渐势大,进而上岸连破沿海各藩,而据有十数州之地,

    是以抛弃汉名张保皋,而开始改名为弓福,自称安国保定大将军,拥立一个不知所谓来历的金氏宗室,称立为善真王而开始宣称要复辟新罗故国。

    自此地方上各种野心家和投机者,战乱中的失败者和心怀不满之士,争相投奔而日益壮大,他又效法大唐国中,编练各军而委派官吏,分封各地太守城主,以安民置业。

    是以一举席卷了占据新罗北方和中部的广大之土,并且对南方残存的诸侯联盟,步步紧逼大战连场,大有一统境内之势。

    只是这时候,北国也迎来承光再兴的时代,北唐朝廷也终于抽出手来,组建了安东行营,而开始桃坪那些桀骜不驯或是阳奉阴违的安东诸侯。

    而地处一隅的新罗藩,则成了被杀鸡儆猴的第一个对象。

    应命而来的海6大军,在当地残存的诸侯接应下,分做数路不约而同的杀入新罗,顿然将据有大半国土的所谓后新罗给分割成数片,变做了血流成河,尸枕狼藉的修罗场。

    虽然有来自渡海而来的某些安东诸侯的支持,在后期甚至不惜亲自出兵参战,但是还是无法挽回,张保皋的统一大业的失败命运。

    张保皋虽然穷尽气力,但几乎是连战连败,丢城失地最后连开京都站不住,而裹挟仅存的百姓部众焚城出奔。

    据说原本想要穿过新罗中部的尚庆平安全罗江源数道,而抵达受安东诸侯驻军支持的东北北部沿海。

    但是,驻守这所小山城的新罗大将阎长,却是早已经对北唐大军献城以降,换取了正六品的诰身,

    从开京一路败退出来的张保皋,带着最后追随的部众,因此被堵在这个原本不知名的山城之下,虽久攻数日而始终不下。

    最终张保皋和他的部下,几乎是嚎啕大哭流着眼泪,转身迎战那些追赶而来的北唐兵马。以决死之志先胜数阵而逐渐力竭不能支。

    然后,在来自扶桑和登州的海路,路上来自安东行营和平卢道的数路兵马围攻之下,全数人马尽没于此。

    当场战死和事后被处决,由此斩下的级堆成了数十座小山。奔流的血水在海老原上汇聚成了数条河流,将所有的土地都浸染成了深褐色,

    据说,自此之后这片土地,就只长草而不生庄稼了。至今犹有人在夜里见到过鬼火游曳,据称是被十数万聚而不散怨魂诅咒了云云。

    此后,又有张保皋之子弓裔,自称弥勒转世而在尚庆道起反乱;又有旧部甄萱起兵呼应,在江原道自称后百济国主。而张保皋的余党郑年,流窜海上自扰多年,

    自此又动乱不安了多年之后,才被平复下来。

    以在北原之战中兵败与联帅梁吉,而试图轻骑奔逃的弓裔,途经这座山城时,被部将王建所执献出降,最终车裂于开京门外,而划上休止符。

    王建也因此获得赦免和诰身,从松岳郡举部徙于耽罗岛(今济州岛),成为耽罗三家之一的王氏先祖。

    因此,这座流尽两代枭雄父子之泪的山城,也有了泪城之名。

    他在述说之间,远处的号角声响起。

    代表着通往山上的道路以及被清理出来了,第一次常识性的攻击,即将拉开战幕……

    与此同时,

    江原道北部的府,东宁城中,内城的中心位置。

    呜呜呼啸的北风,吹动着四处熊熊燃烧的硕大火盆明灭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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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章 出援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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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来人穿过一重重的建筑,惊动了十几处!哨位与巡兵队之后,终于在一座高大的殿堂前,被更多的护卫给挡了下来。

    半天之后,随着飞骑四出,东宁城中的若干脑人物,也得到了消息,而不得不临时中断了各自的事务,而聚集到这里来商洽,这个突的议题。

    “西南路的蒙山军已经完了,”

    “我们在全罗道的布局和经营,自此尽付东流了。”

    “整整数万人马啊,无数的钱粮甲械,”

    “还有历年情汛上的投入,就这么没了么”

    “缺少了这一路的攻略手段,其他方向的手段和策划,也不得不要变化了。”

    “对方究竟是什么来头。”

    “当地的眼线可有回馈呼……”

    “对方追攻的十分紧,蒙山军也仅有极少残余逃出来”

    “地方上估计还没来得及送出消息的”

    “那就再听听逃出来的怎么说了……”

    “全是使火器的兵马,打起来铺天盖地的烟火。”

    跪在堂下的人,断断续续的道。

    “然后各队当头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阵列队容也全惊散了。”

    “虽然大统领又重聚了数次抵挡……但都无法挽回了”

    “就连秣赫人的马队和那些九州义从,也不免败下阵来……”

    “善使火器的部伍,这当是南梁的特色”

    上座的人不由接口道

    “难道是神机军或是拱卫军,有所介入了么”

    “他们鞭长莫及远在数千里之外,怎么可能介入新罗之事……”

    “你这都是老黄历了,别忘了,海那头还有个淮东镇……”

    “淮东镇!,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大梁有心重新介入东海各藩么……”

    这时候最后一个没有开口的居中之人,挥手让他们安静下来。

    “无论如何,不管用什么手段。”

    “盘踞地方上的那些藩家,必须不留手尾的剪除干净,”

    “日后我们接掌和处置这些地方起来,才能无有后患而更加得心应手。”

    “哪怕眼下暂时要与他们之中的苟且之辈,虚以委蛇而互蒙其利,”

    “那也只是为了。最终的大业之期。”

    “但是我们的唯一目的,还是鼎国重铸,”

    “而不是要继续蓄留这些三心两意句营私利,根本养不熟的狗贼,”

    “而继续让他们把持代行牧守地方之责。”

    这时外面也传来新的通报。

    “泪城隘陷没了,”

    “明光度世,往生净空……”

    上座的数人之中,一个僧人打扮的光头,不由念了一声佛号。

    虽然他生的一副慈眉善目,但是孔武有力的身形和锦袍之下逬张的肌肉,显示了他并不是一个好善于之辈的复杂背景……

    沿着积雪已经被清理出来的山道,踩在犹有又有余热的的残垣当中,我缓步攀上了这座刚被夺取的半截子山城。

    而那些像蚂蚁一样忙碌的藩兵们,正在清理出穿城而过的路面。敬畏与恭顺,是他们此刻溢于言表的唯一事物。

    而我也可以清楚的看到,还算完好的后半部分里,

    安置在木地板下的荫蔽粮窖,事先大量储集在山凹下的柴碳,至少千人份的武库,以及沿着山体用木构导渠,收集雪水融化取用的布置;

    这一切都昭示着,这伙蒙山军在这里的准备充足,以及重要作用和意义。

    而且他们的装备都不错,虽然不够整齐,却是人人都有甲,甚至有小半是部分铁甲和铁盔;每个人手头都有一副便于远射的弓箭和近战格杀的刀枪。

    这就足以远远抛开,我所见过的蒙山军中,那些衣不蔽体的,只有一只削尖木棍或是农具改造而来的锈刀!乌合之众,或是在胸口上绑块木板,在身上捆扎上皮革或是竹篾片,拿着锅盖和门板,权作防护的大多数炮灰了。

    就连那些穿着半身破烂皮兜,或是只有一件陈旧护胸,头盔都没法配齐;多数只有一杆磨光的矛头,或是一把质地稍好的砍刀斧头的普通兵卒,也比不过他们。

    甚至连金氏藩那样中流偏下的领有藩兵,也有所不及的,也就是直接对家主负责的少量卫队可比的。

    毕竟,虽然这些地方分藩诸侯,不乏穷奢极欲好纵情享乐之辈,但在本藩的武备投入上,只能说是“钱也不是大风给刮来的”的谨慎和节制。

    少而精的卫队和少量的半脱产藩兵,才是维持日常最多兼的状态。

    而在需要相互攻伐的时候,才会额外征召青壮,在农闲时间简单的操练和打造武装,乃至从海外雇佣一些义从,作为短期的参战。

    而其中藩兵主要是拿来守卫,藩家主要成员所在居城,或是港口矿山这样可以提供产出的重要据点,而卫队则是用来保护藩主日常或是战场上的周全。

    而征召来的民壮才是争斗的主力,再加上少量作为突破先手使用的海外义从,构成了新罗藩的诸侯们日常相爱相杀的常态。

    而在这各过程中,就算是因为某个藩家的压榨,而时不时爆的民变和骚乱,依靠这些少而精的卫士,也可以保护主人或是重要成员,在暂时的劣势之下全身而退,然后寻找外援重新卷土重来。

    除掉诸侯之间纷争所产生的阴谋和暗杀事件,通常大多数冲突和战斗的烈度和上限都不高,很难将有城防依靠的对方,给彻底压制和消灭掉。

    时间拖得稍微就一些,消息泄露开来之后,这也给了外部其他势力介入和插手的机会,而让这些相互牵制和纠缠的诸侯们,不容易将对手一竿子打死,多少稍维持了身为上位者的底限。

    像是突然横空崛起的蒙山军这样,一鼓作气就又要把攻破的藩家,给不分情由的连根拔起一锅端的做法,乃是极少见的事情。

    因此话说回来,虽然他们既有险胜的地利,又有天寒地冻积雪深厚的天时,还有居高临下准备充足,甲械齐备饱食以待的人和。

    这座山城本身的土木结构,成为了最大的破绽和弱点。

    虽然早有预防性的针对墙上,用泼水的手段,挂上了白霜和冰层,让人滑不留手的难以攀越,又能坚固防火和加固。

    估计大多数情况下,就算有数倍之兵和悍战之士,估计短时之内也只能望而兴叹。但偏偏他们遇到的是我的淮东军,玩火器尤为擅长的淮东军。

    不但拥有堪称攻坚大杀器的随军火炮,还有相当数量的飞火雷,也就是南朝版的大型康格里夫投射火箭。

    这东西虽然投射距离不算稳定,而且准头也是大概而已,因此在海6战斗中主要用来攻击,城池军营之类的大型固定目标,但是用来打一座,相对高度其实不算高的小山城之类,却也是绰绰有余的。

    而且携带和架设使用相当方便,将药筒和头部分开后,单人轻装之下就可以背负前行,或者马驮或者车载,都有相应的便利;而抵达阵地之后,任何物品都可以支撑起射角度和方向里,甚至是一个土坑也行。

    只是长期战斗中,被掩盖在火铳排射和炮击的光彩之下,而在远程压制和战阵掩护上,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这一次,也只是因为沂州的军工第三场批量仿制成功后,考虑到在新罗的地形,可能崎岖山地中的战斗实践需要,而特地从海上随船带了一批出来。

    但没有想到居然在这里开了利市,虽然飞火雷的头壳里容量有限,装的却是提炼过的精火油,只有来源有限而已。

    做好冲击的准备之后,

    几十枚一口气烟尘飞舞的射出去,哪怕只有一半以上的直接命中率,撞上延迟爆炸的燃烧物,一旦四处溅射的起来之后,在火光中惨叫惊呼连连的守军,就顾此失彼的很难在控制住了。

    顿时山峡之间烟火滚滚,就连那些冰壳也被附着上去,烧的脆裂流淌开来,又蔓延了更多的地方,

    光是乘乱推到山道朝上轮流炮击,就足以造成加剧其中的伤亡和混乱。

    然后在对方无暇顾及的情况下,轻装的工程兵们,用大片木板在积雪上铺出一条通路来,再用预制好的攀梯,直接通过山道上下交错的叠加处,而木板兼带大排的交替掩护的之下,就轻而易举攀越过诸多险要之处,而迅逼近了山城。

    等到负责突击的选锋队,也已经冲到了足够投弹的距离,对方勉强反应过来,也已经晚之大矣了。

    期间,惟一的伤亡,就是踩到虚浮的积雪,而失足跌倒滚落下山道的意外而已。而当燃烧的城墙,被挖开崩塌出一个大缺口之后,仅用了比我预期更少的时间,就结束了战斗。

    山城中的守军其实不乏悍勇与敢死之士,并且依托建筑进行了相当程度的奋力抵抗,但在临战的经验和韧性上,就比我带来这些身经百战的淮东健儿,差上了许多了。

    至于装备和战术水准上的差异就落后了好几个层次。他们的垂死挣扎,也不过是将唾手可得的胜利,稍稍推阻了一小会而已。

    大半数人都在肉搏的距离前被火铳击杀,余下的小部分被一步步推挤压迫到城墙边上之后,自此相互推搡着滚落下了山崖。

    但是事后打扫战场,不管是堆积起来尸体,还是痛苦挣扎的伤员和少量垂头丧气的俘虏,

    不管质地如何,他们都随身携带一个模糊不清的石刻小像。这个现,让人稍稍有些意外。

    “他们可是弥勒教的邪祟……”

    匆匆赶过来浑身冒汗的崔成吉,急忙对我解释道

    “新罗藩历代动乱与民变的主要罪魁祸之一……”

    说到这里他以及很有些咬牙切齿的为我详细介绍道。

    弥勒教最早于梁武帝时期创立,因为梁武帝萧衍盲信释门而滥行礼佛之事,而导致各种佛门打着旗号的流觞大兴于世。

    其中就有,米勒教的创始人傅大士,自称“双林树下当来解脱善慧大士”,广弘菩萨行,门下有傅宣德等人。

    此后,假弥勒降世为旗号,起骚动和变乱的事件就此起彼落,。

    而其中一支,经由张保皋传到新罗之后,就变成底层人民益都广为流行的信仰,只要搓土为香,插草棍三支,口称弥勒出世号,就可以在任何地方进行礼敬。

    于是这种门槛极低,可以提供有限精神上的慰藉和寄托,很容易就成为挣扎在乱世之中,民不聊生的底层大众,籍以依赖和寻求的对象。

    因此,虽然一只被各家藩主为上层查禁打压,在本地土户为主的下等人和驱奴贱民和野人中,却是依旧屡禁不绝。

    当年的贼酋张保皋,就曾经建立赤山法华院为传道中心,而在下层民众散布弥勒教的思想,而成为自己的助力。

    张保皋之子弓裔,更是以当代米勒化身,而蛊惑人心而高举起叛旗。

    却未想到在这里可以遇到潜藏的信众。难道那些所谓的蒙山军背后,还有这种地下宗教结社的背景么。

    这就有些麻烦了,我不由看向了那些,正在山城废墟上忙碌的藩兵和本地夫役们。

    面向贫苦大众而教义模糊的地下宗教,虽然最初总是打着良善无害或是劝人向善的旗号,却总是很容易成为野心家聚众散播阴谋,和扭曲为自己私欲服务的土壤。

    如果再加上新罗本地的多种民族因素,外来和本地藩主们的新旧土客矛盾,那就更加的麻烦了,就不知道其中有多少眼线或是潜在的同情分子。

    一不小心踩进一个烂泥塘里的可能性,以及反过来影响我淮东治下的可能性,我就愈加的烦恼起来。

第六百六十一章 出援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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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是这种偏门的底下信仰,在朝不保夕的世之中,格外拥有社会底层的号召和吸引力。

    无独有偶,岭外的江南诸道,也在大云光明教的作乱中,焦头烂额而自顾无暇呢。

    不过,历史上的诸多事实证明,所谓批判的武器,终究敌不过武器的批判么

    这些地下宗教结社的渗透和破坏力,固然不可小觑,但是在政权的建设上,就无疑是一团污烂了。因此,最后总是把事情变的更糟糕,而被时代所抛弃。

    虽然淮东以及初步建立起,受到政权主导而比较健康的民间信仰,军队中也有相应的思想输灌和初步成型的理论建设。但是,相应的防慎杜微还是需要的。

    毕竟,很多潜在的初信徒,都是在建立对方悲惨遭遇的同情心上,开始了解和发展起来的。

    就像是后世那个,在国外自称温和派绝大多数多,却满世界弄得名声浪迹的和平教信徒一般,最初也是很多网络小清新、精粉外国人和公知们,吹捧和推崇的对象。

    然后,拷问俘虏的结果,也出来了。

    “你是说,那些头目把他们召集起来,自然有人给他们分发武器和装备……”

    我皱着眉头听取,直属混成营正将穆隆的汇报。

    “还有人在山中组建营地,秘密训练挑选出来的精壮……”

    “最终受命于一个最高大罗法主之召?……啸聚成军?”

    这件事情的幕后背景,看起来越来越复杂了。按照崔永吉的说法,新罗藩历史上的那些米勒教徒,一直潜伏社会底层发展,始终是上不得台面的货色。

    因此,哪怕因外藩主的压迫而屡有生事,也只是小打小闹被轻易镇压的对象。但是一旦得到足够的武装和其他资源的支持,那就性质完全不一样了。

    而扶持他们的这些装备和物资,也断然不会是凭空变出来的。这也意味着很可能有一个颇具实力的外部势力,已经很早就介入了新罗,而开始有所策划了。

    米勒教本身要有这种能耐和资源,也不用长期潜隐地下而形同过街老鼠一般的。因此,应该有一个拥有众多资源和财力物力的外部势力与之配合,甚至是从中扶持和引导,才能形成这种规模和成效的。

    而这一系列事情看起来也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了,而新罗其他地方上居然还几乎无所察觉。这就意味着另一个可能性和危险,这些分藩的中上层之中,一直有人暗通声气,甚至不乏有人为之遮掩和包庇的手段。

    这样我在新罗藩要面对的敌人,就不止是那些看起来战斗力乏善可陈,仓促而聚的乌合之众;还有早已布局的不明幕后黑手,以及新罗某些地方势力,作为潜在的对立面了。

    “把这些消息一字不漏的传回去,让罗津港和海阳方面提高戒备”

    “谨防奸细和刺探……”

    “另外让他们马上拿出一个章程来……”

    “关于全罗道南的七家分藩,联合自保同盟的逐项事宜……”

    然后,把这座山城重修起来,我们也可以考虑回师了。有这么一处险要据点在,多少可以阻碍一下对方势力的反扑。

    我可没有继续深入据说已经全境沦陷江原道,去淌这趟浑水的打算了。既没有足够的利益驱使,也没有足够大额好处预期。

    正所谓有多少力气做多少事情,以现有的军力乘热打铁,打着清剿蒙山贼残余的旗号,把全罗道好好清理一遍,为下一步的打算铺路和布局,巩固现有的格局,就已经是行动力上的极限了。

    而不是像大多数一样,自信凭借一只孤军深入大开无双,把新罗藩全境都刷上一遍,然后还能无需考虑后勤和情报的制约,最终全身而退,或者干脆王八之气四射的把所过之处,无不变成俯首帖耳的衷心臣下……

    而在全罗道首府,硕果仅存的全州城中,驻留的兵营里。

    来自富、盛两家大酜所当主,也在各自部曲戒备森严的守护当中,私下商量着什么。

    新罗藩,最早又称行东海道,一度隶属于安东大都护府。在分藩上依然沿用新罗王室的旧制,而分为一京两府十三道;各道下辖以治所称府,望要之地称州、余皆为郡。在郡州府下又分为大小城邑、市镇,也是当初大唐国中分封的最基本单位。,

    而地处中南沿海的全罗道,虽然是外藩之国的分道,但大小十六个郡制加起来,至少也有大唐国中,七八个偏远下州的面积和规模。

    作为全罗道的首府全州,自然也有着比同大唐国中的例制,从各色职能的官府署衙仓房寺社学馆行会街市,到兵营,匠造坊、武库、巡铺在内的完备城坊规划,

    平时全州府的一应大小事务,则掌握在占据城中的几个大家族手中,一边明争暗斗,一边却又一致抵制外来势力的觊觎和渗透。

    但是这次蒙山军,给了这附近这两家大藩一个染指的机会,籍着支援府城的名义,轻而易举的镇压了城中各家的势力和影响,在一番瓜分之后,强行将这些残余势力和资源,变成自己的附庸。

    这样,他们虽然因为主动收缩(放弃),损失了不少领地和资源,却又从某种层面上,在全州府这里给补充回来了。这里可是拥有十万人口以上的“大州”啊,再加上附近已经开发成熟的大片农田灌渠,和城中数量不少的作坊,还有几大家族时代经营集聚的财货和物用……

    并且以全州府相对高厚坚实的城防,在蒙山贼的围攻之下屹立不陷,而变相的祸水西引向了西南各郡,可以说事情的发展,一切都尽如他们心意。

    如何利用这个契机,更进一步的确立两家联合下的临时势力,在周边各郡的最大利益化,乃至获得整个全罗道的影响和控制力。然后再从两家之间,决出个主从次序来。

    但是没有想到,一只渡海而来的淮东军,却突然打破了他们的算盘,而让局势变得额更加混乱和扑朔迷离,

    这无疑是某种重大的变数和隐患,

    虽然新罗藩被外来势力干涉,早已经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了,但要是安东诸侯的话,他们或许还有些切身之痛和戒惧。

    可要是那个远在万里之外的南朝大梁,除了做生意之外,剩下的印象,也就是足够的温暖和富庶,人文昌盛而遍地硕果之类了。

    至于才出现不过数年的淮东镇,那是什么东西,能够吃么。

    依照处在内陆的他们,所能接触到渠道和印象当中,来自北国的消息和安东方面的口径,南朝那场倾国之力的北伐早已经失败了,更别说只是那些盘踞在淮东一隅的残余势力。

    就算是表面上兵势再强,后续的实力也应该是相当有限的。暂且一时向他们低头,割舍些钱粮作为相安无事的代价倒也无妨。

    不过,若是想要长期介入全罗道的事务,那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不由他们不生出别样的想法和图谋来了。

第六百六十二章 出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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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雪纷纷扬扬的,再次落了下来,将天地?间彻底染成一片素净无比的白色调。

    正所谓是人算不如天算,受到突然而来大风雪的阻却,预期回师的人马,也只能暂时停留下这个泪城隘,利用山势就地扎营,暂避风雪一时。

    我也有心情,在虞侯和参军组的协助下,分析这一路战事的厉害得失和经验教训。

    虽然只是打败一大堆乌合之众,兼带端掉一个占据险要的小山城而已。随军火炮这种大杀器也就开张一次,还被非火雷这种,传统火器抢了风头,连观测气球都没派上用场。

    我的目的已经基本达到了,用一个大宗粮食和劳力输出的稳定来源,来取代与新罗贸易中的预期损失。经此之后全罗道之内大部分地区,就再没有可以挑战我们的势力了,

    全罗道乃是故新罗十三道里的大道,北靠忠清道,东临庆尚道,南邻江原道,西靠大海。自古以来就是以与中原的海贸往来之利而闻名地方,

    全罗道中北部,则具有古新罗最大的平原。位于东津江与万顷江游域的湖南平原,特别肥沃,粮食收获量很多,自古有“粮库“的美誉,也是崔氏三家的所在。

    而南部西靠大海,有很大的河口冲击平原,不但土地产出颇多,水产资源丰富。其中规模最大的一处港口聚居地,无疑就是金氏藩领下的罗津港了。

    这样,以七家联盟的构架之下,一南一北两个分工略有不同,又相互制衡的利益集团,就自然形成了。而北边行存下来的那两家大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则可以成为让他们抱团取暖的外部因素。

    毕竟,新罗藩的这些地方诸侯们,平时也并非是一团和气,毫无夙愿和芥蒂的,遇敌之后也不总是和衷共济,被人各个击破的下场,也很好说明了这个事实。

    全罗道一州十六郡,或许不止这些藩家剩下来,但是既然大家都觉得没有其他的,那就一定是没有了,只能由显存的这些势力,勉为其难的代劳管领起来了。

    当然具体怎么安排和分配,还得看实质握着刀把子的人,才能进一步商榷,但这不妨碍我拿这个画饼,做那根驱使他们卖力,而吊在驴子前的胡萝卜。

    这样,籍着帮助对方光复故土的契机,实质上掌握了这个临时联盟的自保武力和商业命脉的淮镇,就有了长久经营下去的本钱了。

    至少我们不要他们的地盘,也不想剥夺他们的阶级特权,帮他们退敌和重建的代价,也只要求足够的献纳和经济方面的各种权益而已。

    用幕僚团的分析和判定来说,虽然总体上说,结果与预期相去甚远。但这次出兵遇上的时机,可谓是前所未有的好。

    骤然兴起的蒙山军,直接摧毁了当地分藩诸侯的统治秩序和大部分上层,而给了我们打着出援旗号,乘虚而入获得主导权的机会。

    毕竟在现今的情况下,如果没有我手中武力的支持,那些破家出逃的诸侯残余,别说想要光复故土,重建治下;就算是想要保存身家性命,也成了一件奢望的事情了。

    因此,相应的投少利大而颇有四两拨千斤之妙,以较少的额投入和代价,轻而易举的从这些分藩诸侯,获得稳定的资源和较高的收益。

    当然了,如果淮东能够再晚一些介入,效果和收益或许就会更好了,但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十全十美,尽如人意的事情,让你天天撞上。

    还利用一系列低强度的战斗,锻炼了部队在冬季的适应性和作战能力,提高了后勤上的经验和效率等等。

    但是再贪心贸贸然的插一脚深入进去,那就不一定了。弄不好新罗版的一向宗,都要跑出来了。因为现实生活的煎熬和精神世界的极度单调,越是愚昧落后的地方,越是容易产生形形色色的狂信徒。

    我可没有兴趣,拿辛苦练出来的老部队和宝贵的战斗力去和一群没头没脑的叛乱者,在新罗各地去打一场旷日持久的治安战。

    从事情质上来说,这并不是属于我或者淮东的战争。下一步的策划,就是以有限的付出和维持,保全现有的格局好了。

    只是似乎事事都并非尽如人意的,在一片风雪之中,城头上已经吹响了警告,

    “敌袭……”

    “备战……”

    另一面的山势半腰,已经是绰绰约约的满是大片人影了,明显攻守易位的战斗一触即。

    我还没打算杀过去,对方居然冒着风雪主动攻打过来,想要偷袭夺城了

    而在山势的另一端,属于江原道的境内,

    看着山腰上,因为偷袭失利,而在火光烟雾,雪尘之中狼狈不堪的败退下来,或者说是从山壁和陡坡上,慌不择路的跳滚下来的夜袭敢死队。

    又在撞击和弹跳中,经过了那些粗糙而凹凸不平的山石,而痛苦挣扎着,像是虫豸般在雪地当中,或是不再动弹,而被雪花逐渐掩盖的人体。

    手持一根六角钉头棒的竹支万,甚至没有多少惊惧或是同情的感觉,因为他已经事先服了,能让人力大无穷无谓伤痛的神符。

    他是江原道东岸的海氏藩,数以万计微不足道佣奴中的一员,据说是来古时自倭地的婆那国侵攻,在当地留下名为秽人的后裔。

    因此,他早亡的父辈和祖爷,也是一名佣奴。像牲口一样由主家配对才能得以繁衍下来的土生佣奴。而竹支万的意思,也就是土话“不要死”而已,主要是相对早夭的兄姐而言。

    王室献土之后,被大唐殖民和分藩,所带来的先进文化与生产技术,固然大大方便和提升了那些上等人的享乐与奢靡需求,

    但对于处于最底层的新罗人来说,他们困苦潦倒的生活,依旧没有太大的变化和改观。

    从种植低产的糜子和沙葛,变成耐活的豆薯和玉米高粱;半穴式的窝棚和茅屋,也变成土垒蓬顶板墙的狭促架屋;但是相应的盘剥和压榨,却是随着产出的提高,而愈加的亢繁。

    甚至那些躲避战火而进入新罗藩的逃来人,都比他们过的要好。

    至少他们曾是大唐的国人,多少拥有相应的职业和手艺,因此来到了新罗之地后,可以居住在城邑和市镇里,以重要附庸或是小业主的身份,将自己的专长和职业世代延续下去。

    因此,从小就过度操劳和透支身体的他,早早就已经佝偻了脊背,而四肢精瘦暴突的像根干柴。

    也只有在聚众拜佛念经的时候,才能获得些许心灵上的宁静和安慰,暂时忘却了疲惫和劳累,艰辛与困乏。

    “米勒出世,赴死往生……极乐清净”

    他心中默念的口号,开始变成了参差不齐的连片狂呼和吼叫声。

    “灭魔救世……”

    随着这句口号一出,随有的人都动了起来,开始一窝蜂的猛然向上攀爬而去。

    攀如蚁附的层层叠叠人潮中,高举的爬梯和长杆,密密麻麻的奔涌在最前头。

    这时,似乎已经为他们声势所慑的城头上,也像是猛然复活开来的恶兽,闪起了密密匝匝的星火点点,以及沸滚水一般的泡裂声。

    霎那间在血花喷溅和雪尘飞舞当中,顺坡跌倒或是死伤而滚下来的人体,不停的绊住后续的人,又被毫不留情的踩踏过去。

    但大多数人都忘记了恐惧和痛苦,因为,他们就是这样冲垮冲破了一座又一座,地头乡社镇官城主和藩主老爷的田庄宅院和市镇居城。

    而将积郁已久的痛苦和愤怒,加倍偿付和泄在这些高高在上的贵人身上,乃至连他们的奴婢家仆,甚至市镇城邑中的普通居民也没有放过,因为这是他们的帮凶和走狗,

    凭地乡野里大人多数人还在苦苦煎熬,他们却在城围子里享福。因此,这些人也是世间作恶的魔障和苦难的源泉,而必须被消除的一部分。

    因此,这些救世佛军只有在,充分享受他们的哀号和告饶之后,才会送他们去往生极乐。将他们的子女丟进火盆里涅槃,或是穿在刀枪尖上加以脱。

    这也是新入伙的投名状,而竹支万的投名状,就是将一个被佛军们受用过而伤痕累累的女人,补上断气的一刀。

    现在,他们要为建立这佛国乐土,而消灭这世间一切敢于妨碍他们的魔障和恶源。

    城头上突然响起了巨大的轰鸣声,震得那些细碎山石和积雪一起,噗噗的直往下滚落,这是冬夜里打雷了么,大多数正在攀爬的佛兵们,也不由自主在某种神秘威能面前,茫然无措的停止了一下,左右顾盼或是面面相觊的不由望向天空。

    然后才有人现大蓬的血水,混合着积雪和残肢烂肉,从上坡顶上被冲刷下来,浸没过人群的脚边,而汇成一条条暗红的大小血瀑。

    这时候,竹支万才听到牵头炸窝一般的惨叫声和怒吼,然后又被更多在城头炸响的雷鸣声所淹没了。

    哪怕是被拥挤在人群后部的竹支万,听到来自头顶的咻咻飞舞声,附近人群中噗噗敲击败革一般的声响,以及此起彼伏的惨叫。

    “米勒保佑……”

    “诛邪不侵……”

    突然炸开的血雾中,一股强力贯穿了竹支万身前,至少两具的人体和所持木排;又带着喷溅的血泉和内脏碎片,重重的嵌入他的胸口。

    霎那间,就像是被戳皮的酒囊一般,竹支万只觉得全身爆出来的气力和勇气,都随着这个破口而喷泄而出。

    因为符水而暂时消失的,身为普通人的恐惧和怯弱,也重新回到了训练过数月,看过两个人头的农夫身体里,然而已经晚了。

    “阿米勒……”

    不用再挨鞭子和木棒,也不用眼睁睁看着干瘦巴巴的妻儿冻死,香喷喷的打糕和大米团子想吃多少就有多少的,极乐往生之世,就在他恍惚寂灭的意识前,在无数人悲悯的呼叫声中,敞开了霞光灿灿的大门。

    那是丢进人群中,爆炸开来的团团火光,以及血肉狼藉死伤遍地的哀鸣声。

第六百六十三章 出援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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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天光重放之后的战场,也不由让人稍稍吃了一惊。

    经过了一番风雪,在山坡上战死又被冻结起来的尸骸,层层叠叠的盖满了积雪,而看起来,就像是在陡峭嶙峋的山势上,绽开了一片又一片的莲花瓣。

    从山城的墙根下,一直绽放到山脚下,看起来饶是壮观,其中不乏很多因为天色昏黑来不及救治,而被抛弃在原地活活冻死的伤员,

    大多数只有单薄的衣服和简陋的武器,却连城墙边上都没又能够碰上几次。

    现在,这些尸积如山的山坡,却变成了那些山城中杀出的敌人,最好的跳板台阶和落脚点了,

    他们几乎是一边向下行进着,一边居高临下的放射着火光,。

    而上下徘徊不去的阵营,也因为过大的损失,而在混乱和无措之中,仍旧尚未恢复过来。

    顾不上高喊佛号,一边嚎哭流泪,一边大声咒骂着,但这对于他们的颓势于事无补。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被打倒在地,更多人的转身就逃。

    然后与手持长柄大刀的戒律队,狠狠冲撞在一起,又将对方推搡挤压的不住后退。然后在被斩倒惨叫和大吼叫骂声中,不得不重新返身过去。

    “山崩了……”

    “山神怒了……”

    “天上落下了雷霆……”

    而在这个时候位于后阵的总头目,弥勒教大罗法主座下排行第二的分坊主海光,也在满脸肃然的听着,侥幸逃下来那些佛兵,七嘴八舌的陈述。

    “来人布坛,做法破除这个邪障……”

    “告诉他们若是临阵脱逃,马上回堕入阿鼻地狱,受一千零一世的苦厄……”

    突然新的惊呼声响起在身边。

    “马队……”

    “是马队……”

    漫漫滚卷而起的雪尘之中,一只马军冲了过来。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这下,总头目海光也不复镇定从容,有些惊慌失措的惨叫起来h他几乎是拼命对身边披甲包头的僧卫挥手道。

    “弥勒保佑,给我挡住他们……”

    却是留在附近待机而动的一团猎骑兵,经过的短暂的规避和蛰伏之后,终于开始抓住机会力了。

    迎面就是一阵马上排射,打的迎面对列人仰马翻;然后是成片飞投而出的短标枪落进敌阵,三三两两的穿成一片肉串;

    紧接着斜下挺举的马矛,带着巨大的惯性戳刺在乱糟糟的后队人群中,穿挑起来又撞飞一片又一片的人体;最后才放开矛杆,抽出厚背马刀砍劈在,被冲散分割开来乱兵的头顶上,将他们像是惊惶无措的羊群一般,驱赶的到处都是。

    以少而精的规模硬是以寡击众,打出一连串行云流水般的组合战术。让弥勒佛军中海光僧的努力和鼓舞,化作了遍地奔逃的泡影。

    当天色重归昏暗之后,

    “你是说,他们毫无侦查,也没有预先的准备和策划……”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向我汇报俘虏审问结果的薛徽言。

    “就这么闻风而动,高喊着佛号从富山郡拔营杀过来了?……”

    我自觉是不是有点高估了,这些所谓弥勒救世佛军的实力和底蕴了。

    “据彼辈所称这些弥勒众,乃是盘踞在江原道的后百济军麾下,其中的数路人马之一……”

    “本部一万有余,再加上临时点的两万佛徒?……”

    薛徽言继续汇报道。

    “江原道十四郡二十一藩,据说大都已经沦陷了……”

    “所谓的后百济军,以及开始设立官属和划分防区……”

    “这支人马,就是负责驻防附近的,富山富平从江三郡要冲的……”

    因为,罗克敌的马队,在最后扫尾的时候,抓住了一个弥勒教的重要人物,兼这只人马的总头目,因此让我们得到了更多的消息和内幕。

    身为统领弥勒教一路“大军的分坊主,被我逮到的那个肥头大耳的海光僧,居然随身带了大量的金银器皿和享乐的器物,甚至还有十几个女人。

    这让我对于所谓弥勒教的节操和下限,又有了新的认识。

    或许弥勒教的下层不乏虔心而狂热的炮灰,中层也有相应眼光的有识之士,但是上层的僧官们,显然和那些传统的压迫者,并没有什么区别。

    而在全罗道的沿海,风尘扑扑身上满是雪粒的藩兵监押使金哲,在一片异样的目光中,回到了海阳金氏一族居住的内城,

    因为,今天那位老父,突然给他传话,准备给他安排一场和外藩联姻的婚事

    这也似乎意味着,身处藩家权力核心圈子,却又有些身份尴尬的他,总算能够获得某种意义上的补偿和接纳了。

    传话中联姻的对象,他甚至见过几面,那是,在全州藩学里数一数二,而令人不敢忽视的容貌与家世的贵女。

    也曾是包括金哲在内,许多人少年时朦胧憧憬过的女子,因此,虽然是再婚的倒也无妨。

    因此,想到这里他的脚步也不由有些轻快起来,

    然后又穿堂过室,来到了大宅最后部的祠堂前,才被拦了下来。只身被引入了祠堂之中。

    他第一眼看到的是,哪怕在白日里也依旧灯火摇曳的四壁,印照着墙上描述历代先人事迹的彩色壁画,

    其中还有相当一大截是空白的,或许有那么一天,他金哲的故事,也会经过专门的画匠,而呈现在后世子孙面前。

    然后,他才注意到,里面已经站了十几位金氏的亲族,都是年纪较大的尊长和前辈,而没有任何曾经一个支持和仰慕他的,多少渴望有所改变的家族少壮派。

    “四郎为本家所做之事,大伙儿可谓是有目共睹了……”

    已经退休的老藩主,缓缓开声道。

    “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

    “本家也不能……”

    听到这里,金哲忽然觉得有些味道不对。

    接下来而他们说的一些话,顿时让金哲一腔子热血和憧憬,彻底冷到了心底。

    在自己的婚事上,居然是遵照骨品法,金哲脑袋不由嗡了一声,只觉得血要涌到颜面上去。

    老家主和这些人,居然要他依照骨品法的旧制,娶自己同父异母的庶姐为妻。而这个庶姐,还是刚刚失去丈夫不久,而带着孩子的寡居之身。

    正所谓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可以防止本家的资源和土地,被外姓给分了去。

    这怎能叫深受传统礼教影响和儒学教化熏陶的他,不能能够不震惊异常有格外的羞愤无比呢。

    这所谓的骨品法,乃是新罗王朝时期,全面效法天朝上国,实行封建化改革之后,为数不多的旧氏族残留之一,

    既按血统确定等级身份及相应官阶,以及仕官任职的最高限度;骨品以血脉为根本世袭不变,不同骨品内部封闭而绝不通婚姻。

    其中,王族为“圣骨”(第一骨),大小贵族依次分为“真骨”(或第二骨)六头品五头品四头品等四个等级。构成了金字塔上层的统治阶级。

    因此,朝廷的官职也分为了,京师六部之内由门阀贵族专任的京位,和由大小地方家族当任的“外位”,他们的亲族眷属,也被称为“衣冠子弟”。

    在此之下,还有三头品二头品一头品平民奴隶等,各个属于非骨品的低级阶层。分别代表了吏员商人,工匠士兵农夫奴婢和贱民等下层社会分工。

    由此,与上阶的骨品四等一起,构成最基本的社会阶级和层次。

    为了保持血统的纯正与洁净,第一骨的王族和第二骨的大小贵族,诸品头之间,都基本流行血亲通婚的手段,理论上,除了生母以外的任何直系血亲,都可以成为婚姻择配的对象。

    但只有血最近的姐妹亲,才可以成为正妻;而血缘稍远的,则只能成为妾侍,所出的子女也是世代庶位旁支。

    因此,这也成为新罗之地长期以来,被视为****悖逆,缺少教化伦理之地的诟病之实。而历代一直有能人志士,希望能够改变和取缔这个,但是传统的积习和惯性,依旧在顽强的贯彻在新罗统治上层之中。

    直到衽平年间,国中大乱而民变四起,各家贵族亦在内讧与争斗中被严重削弱,以金敏忠为的王族更是出奔大唐,自此变成了大唐的所谓行海东道。

    壁垒森严的骨品制,也在内外冲击下,而变得七零八落不复旧观,只能在残存的贵族坚持下,继续苟延残喘的在京城和例行的“和白之会”上,维持着最后的体面。

    而带了留唐适任的一代大儒兼汉学宗师崔志远,退养在乡倡导儒家诸学而推行教化,与那些新兴的地方豪强结合起来。才最终通过自下而上的移风易俗,推翻了自辰韩—新罗开国以来沿袭数百年的骨品法。

    但是,据说在那些老牌的分藩之家,和地方化色彩浓重的豪族内部,私底下犹有不少骨品制的残余。

    但金哲万万没有想到,这中只存在传言中的事情,居然会应验和实现在自己的身上。他一时间头脑一片空白,居然难呐无言的说不出话来。

    而真正要负责与别藩贵女联姻的,则是还躺在病床上的现任家主,因为他的妻子据说在出逃过程中受了惊吓,而刚刚病亡了。

    病亡了,听到这里金哲顿然有些手脚冷而身体麻痹,长兄的那位夫人,可是一贯身体康健,少有灾病的。

    “只要四郎迎纳过门……就是章邑的城主了”

    “作为本家的分贯而世代沿袭下去……”

    “这样,膝下几个外甥,也就都是金氏一族了。”

    “就算日后分别继承家业,也是我金氏一体的名分……”

    “这两番婚事正好一起办?,也好给大郎冲冲喜……”

    老藩主继续自顾自的的道。

    “扫一扫本家这段日子的霉气与坏运……”

    “不过,成婚乃是人生大事,四郎手上的

    在其他近支家人一片道贺声中,金哲只觉得自己似乎成了那个陪衬的小丑。不由愤愤然连告辞都省了,径直想要挥袖而去。

    却又给掩紧的大门和突然出现面无表情的家族护卫,强行给挡了回来。

    “你们……”

    他有些愤慨的看着这十几张面孔,恨不得眼神像是匕刃一般的,想要将他们此刻幸灾乐祸或是理当如此,或是早就知道之类的表情,给一一的铭刻下来。

    当几名位在祠堂外,膀大腰圆的卫士,将他驾了起来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了,这一切都是针对他的预谋和策划。

    门外也穿了惊呼和惨叫声。透过窗格的缝隙,他可以清楚的看到。

    那是他带来的四名亲信,好不容易收复和培养的心腹,在不明所以和难以置信的表情中,被人侧身用利刃刺入腰胁,或是从背后勒紧窒息,或是拧断脖子前,垂死挣扎的最后余响。

    这一刻,金哲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在权势面前所谓的父子和亲缘,其实是一张随时随地可以抛掉的遮羞布而已……而他只是个还抱有某种不切实际幻想的次庶子而已。

    然后,就传出了,金哲因为在祠堂出言不逊,悖逆亲长,有失体统,而被送进祠堂后的内室里,面对列祖列宗的灵牌去反省的消息。

    而几个部下,也被各种由头解职,不由在他所属的新练金氏藩军中,掀起一番骚动来

第669章 出援14

    淮东,益都,方才送走一批编配好去向的新罗奴工后。∈♀,

    权领副将的汤怀,也刚刚提起笔来,觉得有些心绪复杂的,不知道如何的下笔。

    身在淮东治下,几乎每天都有一种日新月异的感触,哪怕这种变化,是在极为细微的小处,才能够感受到,但所谓的变化就是变化。

    这位镇帅大人喜欢营造,因此,走在在道路之上,旁边最常见的风景,就是形形色色的工地和热火朝天劳作的人群,以及被开垦的土地和翻新的沟渠。

    虽然对于那些江南籍或是淮上本地的士兵,这些东西似乎早已经习以为常,会被当作是大梁军中的某种常态。

    但对于出身正统国朝军中的汤怀来说,却怎么能不感受到其中的差别和异同呢。不是一点两点的变化,而是一种全新的发展和趋向了。

    当然了,也因为是传统军中出身背景的缘故,他更多是从优胜劣汰革新去弊的军事层面上,来看待这些东西,因此在习惯的言辞之间,也不免充满了某种隐喻的溢美之词和推崇之意。

    而多少忽略了,其他更深层面的蕴意和用处。

    这一次的例行报告,关于在淮东前线战场上,新出现的铁丝网这种辅助兵器,则是他这段时间关注的重点。

    人在军中,自由相应的喜好取向,但是要说与他比较意气相投的,却是现今武学中的指教官岳鹏举。

    而作为联校武备分校指教官的对方,也并不是总是呆在安全的后方,同样也要定期带着一批生员,轮戍到前沿去进行某种战地实习的。

    作为指名同行的成员之一,他也因此有机会亲眼见识和实践,使用这种名为铁丝网的装备,混搭和配合火器投射的新型战术手段。

    虽然在他看来,拿宝贵的抽丝钢铁,去做这种阵地拦网未免有些过于奢侈了,这一套铁丝网的用料,至少可以卷出几十件大眼子环铠或是细网锁子甲来,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东西在轻便易携和实用性上,实在太多的好处了,不但能够拦住步卒,也能够相对有效遏制骑兵的冲击,而且布设极快瞬息既可投使用。

    同样的负载之下,只要有一个轻装士兵或是夫役就可以背负行进,而在另一个士兵的帮助下迅速展开,比起传统沉重费事的拒马和插枪,不知道要强过多少倍。

    只要一小队人马,就可以迅速展开布设一个临时阵地,遇到险要狭隘之处,甚至可以以少击众的就地长时间扼守。

    而这东西的最大意义还在,在正常的野战和意外遭遇当中,无疑能够极大的削弱和遏制,北国所擅长的骑兵战法;特别是对于拥有众多弓弩和火器等投射装备和战术的南军来说,无疑是如虎添翼的创新和改变。

    因此,在逐渐装配了这东西之后,淮东的扫荡和巡游部队,就算是在野外遇到同样数目或是略占优势的敌骑,也可以从容不迫的与之对抗上很长一时间。

    而作为在训练和维持上,远比步卒金贵和费事的骑兵,在同等数量下的对抗中,逐渐丧失了以骑对步的优势之后,从潜在战术的交换比和军事层面上的力量对比,就已经输了一筹了。

    这同样也意味着,在敌我之间基本战术思想和军事理念,被拉开了更多的距离和次代。

    不由他不更多的看重和关注起来。希望国朝能够善用这些消息,而在南方各线挽回一些颓势和不利局面。

    汤怀用炭笔写完了例行报告,然后抹上一层油蜡,放到火上稍稍烘一烘,就算是完成了,然后放进密件的皮套里。

    只要他将这东西留在特定的位置,自有人将其取送到江宁去。

    作为昔日清风明月的分支,又经营了上百年的时光,无论是四海卫和内枢五房的运作,已经精密老练到似乎无所不在的地步。

    ...。。

    千里之外的岭南,

    绰号肥孔的小孔特里诺亚,乘坐的海船也再次出现在番禹港附近,迎面追着凉飕飕的冷风,看着被笼罩海雾中的港市,若隐若现的灯塔和钟楼,不由让他有一种泪流满面的感触和冲动。

    “终于回来了。。”

    中土北地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冷的都让人来回一趟,就像是活脱了一层皮一般,就连他身上厚实的肥膘,也不免在无形的额消耗间,缩水了好几圈。

    哪怕是北地大妞的澎湃胸怀,或是番外胡姬的奔放腰肢,或是倭女百依百顺的火热身段,都没有挽回和抚慰他对北地冬日,彻骨之寒的畏惧与心理阴影面积。

    因此,在回到了冷风徐徐,却依旧潮湿发闷的广府畿内,却让他这个习惯了热带地区的胖子,感觉是无比的亲切和舒适了。

    通过长期的奔走和努力,他现在已经是淮东对外海陆贸易的两大代理人之一,因此,同时也变相扮演了淮镇对外交涉的主要角色。

    而作为主要业务竞争对手,另一位对外的代理人郑艇,则负责了南线不那么光明正大的海陆部分,以及大量人口的迁转贩卖活动。

    这也是为了某种便利和避嫌的需要,在需要的时候,他们这些域外私家商人的身份,完全可以用来撇清干系,就如古今中外的那些临时工和非在编人员一般。

    几艘大船上满载着皮毛、麝香和倭银,还有为数不少的玛瑙和玉石原矿,代表着他这次在不适航的冬季,最后一次冒险出海的成果。

    虽然其中只有两成是属于他名下的份额,但也足够让本地的殷实人家一夜暴富了。背靠一方势力,做别人难以插手的生意,就是这么任性。

    但现在,他最渴望的是一大盏解腻去郁的酸梅饮子,然后泡在天竺风的汤池里,由贴身按摩的藩女涂上油膏,好好胡天胡帝几天。强忍着不适与那些满身腥膻之辈为伍,各种口味浓重的炙烤肉类,已经吃的他嘴巴都要失去知觉了。

    只是,随后一个消息,让他与这些东西都暂时无缘了。

    因为,来自天竺地区的会社消息,掌管北天竺道的大都督和西天竺都护府的都护,都已经换人了。

    与之而来,则是北天竺拓殖社自上而下的连带人事变动。首当其冲的是掌管北天竺拓殖社的评议会成员。

    六名长老和社首都已经决定退养或是另选他人,其中也包括了他一度依仗的那位长辈,同样出自赛特公后裔分支之一,被称为正统派,又叫纯血派重要成员的宇文博。

    因为赛特公生前伴侣不少,膝下子女所出甚多,可以各族血统皆有。

    其中也包括了在耶路撒冷,统一一了聂伯利斯派在内的亚述教会,亚美尼亚长老会,科尔普特教会、阿克苏姆教会,等分支,建立东方正统运动的,初代大主教孔特里诺亚的私生女妮可,并且留下世代使用孔特里诺亚这个姓氏的分支。

    其他的列位夫人,既有出身埃及的巫女,也有来自大食末裔的女将军,青梅竹马的法兰克少女,甚至还有来自山中佛国,梵衍那的末代小女王;

    但其中只有来自长安的王思月夫人,乃是正统的汉家血统,地道的唐人豪富之女,成为继承了宇文之姓的主支。

    因此,这一脉也世代只与同样唐人家族通婚,而保持最基本的汉家血统和外貌特征,以经济领域的时代经营,在西夏国朝之中保持某种超然的地位。

    因此,才可以籍以在北天竺的影响力,在这远离权力中枢的边缘之地,庇护肥孔这个同出赛特公另一脉的子嗣,但现在显然事情出现了变化。

    而另一条渠道来自这位宇文长老的消息,根据来自伊都的消息,因为某种地缘局势的变化,国中主张向西征拓的派系,已经取得了上风,这也意味着东方和南下战略的收缩。

    因此,朝中开始派出人前往北天竺境内,以重新审视向南朝渗透和经营的成果,因此,他们这些在外域活动的下级们,都要回去重新述职和交代账目。

    现任的社首已经去职,而被召回伊都去面陈,所有的大额项目也被冻结,其中就包括了肥孔手上苦心发展出来的这条线。

    说实话,现任这位社首虽然即贪财又好色,但至少对能干的下属很有些护短的。

    但换上新一任秉承上意而来的社首到位之后,只怕是会迫不及待的找出,他们这些前任把柄,掀起一番人事变动和清洗,以树立自身的权威。

    到时候,就连他们这些重要的外线和分支成员,都难以独善其身

    因此,在这种微妙情势下,他最好能够回去一趟,表明态度和立场才是。

第六百六十五章 出援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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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就是乘势拔除这些弥勒教,在江原道北所占据的据点和城邑。进一步消弱敌方战争准备和潜力,展开为基本目的烧掠捕俘作战。

    正所谓不动手也要做好准备,一旦动手,就要坚狠果断雷厉风行才是。

    特别是根植于底层的宗教作乱这种东西,只要能够乘着对方还没从失败中反应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露在面上的苗头一举扼杀掉,而不是让对方重新缩回地下,变成沟渠里的老鼠。

    那些盲从愚信的普罗大众,就自然没有了主心骨,而失去被蛊惑和煽动起来的组织力量了,那就根本不足为患了。

    只要下手足够快,快刀斩乱麻的剪除掉这一批后,就算是日后其他地方的米勒教余党卷土重来,要想重新动和聚集起来足够的声势和人手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反正我没法长久占据这些地方,那不如旧彻底将地方打烂弄乱,烧毁那些城邑要点,搬空地方的储集,让对手也没有办法利用起来好了。

    而在此期间,用缴获的物资为代价,有偿和悬赏式的鼓励检举揭和告密之举,也是一种有效的分化瓦解手段。当然作为外来势力,因为为时尚短,真正愿意配合和响应的寥寥无几,但我们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

    其实,我们也不求能够抓到什么,真正的有价值的对象和目标,但只要能因此造成一种声势和假象,在相应沉默的绝大多数群体中,造成人为的分裂和鸿沟。乃至让残余的米勒教份子内部,开始相互猜疑和排斥,弱化其行动力和凝聚力,就以及达到目的了。

    只是,

    因为一个突消息,正在引兵乘势追击,全力扫荡江原道北四郡的我。却是不得不暂停下脚步,提前终止行动下令收缩部队。

    “罗津港有变,”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已经跑死两匹坐骑,自己也孱弱得需要人搀扶才能站稳的信使,还依稀记得他叫方天应,乃是留守清溪营营头方腊的子侄。

    “严格说是先从海阳城中生了内乱……”

    “敌人是谁……当地的藩军呢”

    我紧接问道。

    “变乱就是从藩军中起的……”

    “押使金哲已经不知所踪了……”

    而按照方天应的说辞,他们一小队人骑马冲出海阳城来报信的时候,却是现罗津港也受到了围攻而火光冲天。

    我更加惊讶了,能够压制了那位立下大功的前代家主金哲,进而煽动和影响藩军起反乱的,只怕是金氏藩里的极有威望的人物了。

    只是金氏藩那里,是拥有如何的自信和底气,才能如此果断的想要截断我军的后路啊。这种明显属于过河拆桥损人不利己的决心,又是在如何巨大的利益和代价的驱使下,才能做出来的。

    难道另一个时空的,自古棒子多逗比的传统,也不可避免的流毒到了这个时空么

    此外,还有一个问题,金氏在海阳城起烦乱之后,又是哪来的余力,还能去围攻罗津港的驻军,难道还有其他的势力介入了。

    “已经点齐人马,尚有来自金氏的藩兵一千二百四十一员,夫役一千九百七十人……当作如何处置”

    杨再兴再次请示道

    “藩兵就地解除武装,编入夫役中监管好了……”

    我当下决定到。

    “至于夫役暂时沿袭照旧,不过要与其他地方的人手混编起来……”

    “以十人一组的连座法,悉令相互监视和举告,敢有失逃违逆者,抽五杀一”

    虽然情况急转直下,只是当初从洛都到淮东的上千里,毫无后援和接力的孤军转战都过来了。

    这种突的状况,对于我的部队虽然有所影响,却是早已经过了那种,一听说后路受到威胁,就不战自溃的初级阶段了。

    毕竟,经过一路的征战和搜刮,粮草和人手还算充足,就算留在原地也可以支持较长的一段时间。

    只是当我决定回师的时候,那些随军的数千藩兵之中,不可避免的因为某种人为散步的谣言和风闻,出现了不同规模的逃亡和骚动,但随后就被严厉的镇压下去。

    那些逃亡的藩兵,也被马队给一个不漏的捉回来,然后剥光放在雪地里,用马拖拉到死。于是在恐怖和强权的威胁下,狂泻的士气和秩序,似乎又重新回到了大多数人的身上。

    只是临阵的具体战斗力和意志,就不太好说了。所谓的杂流部队就是这么麻烦的说。

    德津郡,海阳城,

    在城中出的巨大喧闹声,就算是被幽禁起来的金哲,也能在昏暗的内室里听的一清二楚。

    随着喧嚣和声浪,一阵大过一阵,他的心情也在猛然的下沉,直坠往某种绝望的深渊之中。

    本以为自己的遭遇,只是金氏内部权力纷争,为了当家的主导权而排除异己而已。但却没想到以老父为的那些族人,居然所图更大,竟然打算对驻留在城中的那些淮东军下手,而直接在居城里开战了。

    究竟是如何的利令智昏在驱使他们,又是怎样的天大好处蒙蔽了眼睛,才能让刚刚蒙受了援手之恩,才从覆亡的厄运中摆脱出来的金氏,就迫不及待的翻脸成仇,对付起一贯通贸往来的潜在盟助啊。

    虽然在家族之中对于金氏藩,变相受制于人的现状,不乏异己之见或是有颇有微辞,和抵制外来的暗中非议,但金哲都以为这不过是某种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泛泛而言,

    却没想到一贯保守稳健的老父,居然也有这种明显不切实际的想念和企图,并且因此付诸了实践,

    他们难道不知道,现今的金氏藩固然是因为实力受损,而不得不需要倚仗外力,才能聊以自保。但相对于别郡那些破家灭门而言的诸侯分藩,却也是前所未有的,籍以壮大和扩张影响的天赐机遇,

    淮东军毕竟是外来者想要有效掌握和影响新罗地方,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就必须依靠倚靠某个本土势力作为代理和过渡。

    因此,金氏只要扮演好淮东军的协力者,用有限的投入和尽心的帮助,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图谋的这些东西,乃至成为全罗道的诸藩之,而入主全州府。

    但这一切都毁了,就因为某个莫名其妙不愿受制于人的理由,和“自家事自决”之类颇为热血的口号煽动。

    而持续不断的喧哗和呼喝声,也意味着久战不下而陷入,某种僵持或是胶着的事实。无论是那一边的上风,都代表着与淮镇越越深重的仇怨,以及那些金氏儿郎的无谓流血和牺牲。

    至于地处沿海的金氏,在暴怒的淮镇全力报复之下,还有什么将来可言么,光是全罗道内的那只淮东军,在后路断绝的全力反扑之下,还有谁能够阻挡他们。

    别人或许还可以丟下领地人口,退逃到内6去暂避其锋,但是长期依仗海茂之利和鱼盐所获的金氏藩,在失去了沿海的根基之后,难道要举族去过那种寄人篱下,仰仗鼻息的附庸生涯吗。

    而且,没有了足够自保的能力,有时候就连附庸身份和基本的家名,都欲保全而不可得了。

    毕竟,谁知道那些内6的诸侯,在“满万不可敌”的威胁面前,会不会乘机吧金氏一族,跑出去作为平息事态的赔礼。

    谁又会放心,自己手下有一群背信弃义之徒,不会再次重蹈覆辙。

    这一刻他头脑无比的思虑清明,也就格外的绝望和悲观了……

    而在罗津港,依旧战火如荼,厮杀叫喊声蔓延在,满地的废墟残垣之中。

    “将所有的夫役和辅兵,都武装起来……”

    宋公明亲手抬铳,击杀了敌军中的一名旗手,一边大喊道。

    “只要守住这儿,就有源源不断的后援……”

    “还有前方回师的人马,也在指望着我们……”

    “有我无敌……战死勿退”

    虽然作为驻留当地的防戍营,他所辖的郓城营也只有九百人正编,再加上杂七杂八的辅卒和受过训练的水夫船工什么的,堪堪达到一千五百多人。

    所幸港区之内,存放了大批足以将他们武装到牙齿的火器和军械,以及因为过于沉重,而被暂时留在港区的十数门重炮,还有港外三条水营战船,提供的间歇炮火支援。

    因此,才能够至少十数倍优势之敌的全力围攻下,有惊无险的将一次又一次的攻势,给阻挡轰炸回去。

    不过尽管如此,他的人手还是不可避免的因为伤亡变得匮乏,而令全力维持的战线,有些岌岌可危起来。

    因此,他已经再次在收缩了防区了,放弃了外围堤墙和居民区,以及集市的大部分;并在其中设下陷阱,将突进来的敌人,连同建筑一起烧得焦头烂额,也多少用火势阻挡了一整个白天的时间,

    然而随着天幕渐暗,到了夜晚真正的考验又来临了,这是一个月黑风高,细碎雪花飘遥的晚上,远程火器投射和压制的威力,也因为能见度的降低而被大大的削弱,

    这时候,别说是安置在仓房顶上的火炮,就算是港外提供支援的战船,也将失去大部分的准头,而只剩下直接轰击对方营地的有限威慑力。

    以冷兵为主对方,却是得以展开来数量上的优势,而在暗幕的掩护下突入足够的距离,这就意味着直接进入无可取巧的近身肉搏,和硬碰硬的巷战消耗阶段,

    “还有人么,我需要更多的人”

    黑暗中,用雪搓着脸来保持清醒的宋公明,沙哑着嗓门喊道。

    “还能动的伤者都集中起来……”

    “送到船上去把……”

    “把剩余的兵器和火药都堆积起来……”

    事实上,他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的,虽然有些不甘心,就这么死在异国他乡这个结果,但至少能够把时间拖得更久一些,多啦一些垫背的也好啊。

    “可否让我等协助一二……”

    这时候,一个人被带到了他的面前,有些底气不足的道。

    “你们……”

    宋公明定睛一看。却是滞留在罗津港中,等待装船的那些蒙山军的俘虏,大概也有大几百人。关押在仓房里,成为被遗忘的角落。

    “我辈亦是无处可去了……”

    来人结结巴巴低声下气的道。

    “若能够度过这个难关,,还请将军给余下的担保个前程……”

    “给他们放武器和口粮……”

    宋公明最后还是有些自暴自弃的痛下决心到。

    就算是他们这会跳出来其实别有异心的话,也不过是早死晚死的问题了。大不了等下放手烧起来,多拉一些垫背好了。

    而在罗津港外的黑暗中,也有人在大声的抱怨着。

    “金氏那边一群废物,”

    “明明是在自家的居城里,占据里应外合的主场便利,”

    “却依旧让对方惊觉起来,到现在还没有能拿下来……也无法对我们这边提供任何支援了。”

第六百六十六章 出援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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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罗道南,雪地行军的间歇,一处营帐当中

    在数名随身奴婢一番努力之后,总算点起炭炉煮开雪水,开始在某种烟气中烘烤被雪粒沾湿靴子和裤腿。

    然后就被主人裴成吉给赶了出去,

    “你说,这是藩主的意思……”

    作为裴氏藩的代表,裴成吉有些心情复杂,皱着眉头看着一位秘密到访的说客。

    对方叫成庆,乃是现任藩主自小一同长大的伴当,也是掌管内事的现任内宰,因此在身份上就代表了某种重要性。

    “淮镇毕竟是外来之势……”

    来人继续解释道

    “虽有一时强横而力压各家,却素无人心德望的……”

    “也是难以恒久成势,终究是一番过客的……”

    “因此,最终决定藩家命运的,最终还得是我辈啊……”

    “你的意思是……”

    裴成吉有些犹豫的道。

    “让我私下引兵脱离么……”

    在原本实力最强的金氏那里出了变故,而被集体解除武装之后,光阳裴氏的武装力量,就成了各家藩兵之中,当之无愧的第一序列了。

    如果就此引兵脱离的话,虽然有些不够厚道和背信弃义之嫌,但是家里那些人的想法,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既然淮镇出现了某种危机和颓势,作为接受了援助,又被变相绑上对方战车的裴藩,也自然要考虑更多的退路,保全实力以应对新的局面和可能性。

    毕竟,如果没有淮镇的存在和制约,刚刚光复了位于全罗道中部,湖南之地的裴氏,就不免要受到来自北边全州府里的压力了。

    他手上这点经过战事锻炼的人马,就显得尤为要紧了。

    “当然还不止这些了……”

    成庆喂喂摇头道

    “若是如此,又何须着我的专门跑着一趟了……”

    说到这里,他左右顾盼再三,才放低声调

    “淮镇征的各家夫役和后队淄粮,是你们轮流看守的把……”

    “不可,万万不可……”

    裴成吉顿然面色大变,摇头似拨浪鼓一般。

    “你是没见过淮镇的厉害……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关碍么”

    “本家又是拿什么去应对淮镇的怒火呢”就凭这点仓促聚起来的藩军么……“

    “当然不是了,……”

    成庆继续加码道

    “在此事上,本家自当有所援应的,,”

    “你是说……”

    裴成吉脸色变得惊异不定,却是想到了什么

    “是富家还是蒲氏……他们敢!”

    “为什么不能是……两家联手”

    成庆看起来愈加胸有成竹的示意道。

    “正所谓外有协力,内有呼应……”

    “你以为金氏之变,只是偶然么”

    “而作为全州与本家的凭据和担保,将进行联姻”

    “家主拟让你迎娶蒲藩翁山公的嫡女……”

    “日后作为分出去的本贯,而入居全州别开一脉……”

    “故此其中兹事体大,家主特别交代由我亲来说明的”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良机啊……”

    “只要稍微有所动作,说不定其他家中,亦是是群起相应的……”

    “则是事半功倍,而本家得先机的。,。”

    “的确是个良机……”

    裴成吉表情变换了数度之后,像是咬着牙根下定了某种决心。

    “在我这就去召集人马,暗中筹备……”

    “内宰还请到别帐休息……静候佳音好了”

    然后,在片刻之后只听得沉闷的数声击打和惊叫声。裴藩的密使成庆,带着一副难以置信和震惊的表情,佝偻身子滚倒在地上,然后被拥而上的塞口捆绑成各粽子。

    “你说的没错,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裴成吉这才冷笑着,踩着他的身体继续道。

    “不过这个机会,却是各我辈乘势上位的良机啊……”

    “做一个家主和次席大兄之外的第三人,怎么比得上自己当家做主的好处……”

    “而这随行的上千藩兵,就是依仗立身的本钱啊……”

    “真是多谢你的提点和触动……”

    “若不是如此,我还没有机会……掌握他们”

    “因此我不会杀你的,”

    “因为,我还要拿你这份大礼……向那位大人输诚表忠呢……”

    一口气说完这些,做出决定的裴成吉,也像是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然后再一众人等离去后,才自言自语的嘀咕道。

    “反正,我看那个常年霸占自家姐妹亲长,禁绝出嫁的父子两代,在就已然不顺眼了”

    裴成吉也是私生子,却是前代的老家主一次酒后乱性,自此与自己的姑母生了长期的孽缘之后,跨代****的产物,

    因此,他刚出生就连个庶出身份都没有,就被寄附在了一个庸弱无能的从弟名下,以旁支的身份成长起来。

    相比那些正出庶出的兄弟姐妹,也许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进入,家族的核心圈子。也就勉强衣食无忧的像普通族人一般娶妻生子,将自己的家世和血脉泯然于大众之间。

    如果不是因为蒙山军给裴氏带来的覆顶变乱,让主脉凋零的裴氏一族,不得不捏着鼻子,把在外侥幸逃过劫难的他给追认回来。他只怕也不知道自己隐晦的身世,。

    遍布废墟的罗津港内外,再次迎来白的天色。

    但是代表数藩联军的旗帜,却依旧被坚决而顽强的阻挡在了港区之外,

    在隆隆的炮声中,轮番攻打了一整夜的藩兵们,也不得不带着满身晨曦的寒气和雪花,像是流泻而去的涨潮一般,狼狈不已的从废墟中退了下。

    然后重新进入某种暂时的对峙和相持当中。

    “为什么罗津港还没拿下来,”

    “正所谓夜长梦多……”

    “一亦海那边有所反应,那就万事皆休了……”

    而在海阳城中,代表金氏核心的一小戳人,也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内城门上的斗室之内,急着坐立不安团团转走着。

    “难道是联军之中的各家,都不愿意出全力么……”

    “我们这里只是策应和牵制。”

    “罗津港才是关键所在啊……”

    他们着急的理由很简单,如果不能一鼓作气断掉淮镇的后援,那这一切做的再多都毫无意义了。

    别人固然可以退避,但是金氏在沿海经营多年的家业和人口,岂又是那么好说放弃就放弃的呢。

    要知道,富氏,蒲氏可都是横跨数郡的大藩,平日里最少也有上万可战之兵,再加上占据了全州府的境内,加上全州城里被吞并为附庸的那几家,让这次从全州城里拉出联合南下的人马,得以号称有五万之众。

    在此渲然声势之下,不但令这个脆弱的临时联盟中,好些藩家不不改变了态度和想法。

    就连作为临时盟友和本地援应的金氏,也不得不坚定的拒绝,由他们派兵入城助战的好意,仅仅是因为可能被对方乘机反客为主,而失去自主权和最后凭据的担心和隐忧而已。

    但就是这种数十倍的巨大优势,在金氏派人引路和策应,看起来十拿九稳的情况下,居然还拿不下罗津港里区区的一隅留守兵马。

    这不免让那些原本支持和主张,连横本土各藩,而驱逐外来影响的人们,实在有些大失所望了。

    这时候,裹卷着风雪中跌跌撞撞的身影,所带来一个消息,让这些金氏家族成员,哪怕最沉稳的人,再也无法安坐,像是如坐针毡的一般的猛然站了起来,七嘴八舌的叫喊起来

    “什么,。他们竟敢这样做……”

    “该死的富氏,”

    “藩老,我们该怎么办……”

    “一定要派人交涉和制止啊……”

    远处的罗津港外,新一轮的攻势,在海螺号声中重新开始。

    只是这一次率先出阵的,不是那些头上缠布,手持铁叉和木矛的白衣队,也不是穿着褐色皮套或是半身皮甲的藩兵,就连那些原本扶着压制对射的布衣弓手也没有露面。更别说头戴镶片盔,身穿铁甲,提着钉头棒和长斧的突袭士踪影。

    最先穿过晨雾的,是乱哄哄的羊群一般,为数众多的当地老弱妇孺,他们哭哭啼啼的在某种参差不齐的喝骂和驱赶下,一步三回头的走上了余烬未散的废墟,然后手扛肩挑的开始清理起来。

    显然这些久攻未下的敌人,也终于吸取了教训,改弦更张采取了另一种方式,就是将这些碍事的废墟和残垣,一点点的拆除干净,再做打算。

    虽然偶然被炮击中而一哄而散,却又重新在鞭笞和砍杀下,悲戚被驱赶回来,

    于是,这一次不计伤亡的推进,总算歪打正着的,掐在了人手严重不足的港区守军的要害上,

    随着66续续被拆除清理出来的区域,守军的纵深和缓冲,也就被更进一步的压缩了。

第六百六十七章 出援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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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军的大帐之中,

    “居然是这样……”

    我不动声色的,对着满脸坎坷和卑微的裴成吉点点头道

    “你做的很好……”

    “现在可以说出你的要求和想法了……”

    虽然,裴成吉的跳反告和输诚,尚在我的意料之外,但也帮了各大忙了。

    不然真要按照他们的计划行事,让这些从属的藩军乱起来的话,虽然未必能够动摇到我的本阵,但也要费一番气力进行整顿和肃清,在路上耽误更多的时间和精神了。

    更别说,因为内部的反乱,带来的人人自危式的连锁反应和人心涣散的后遗症。

    我的老部队固然是百折不挠,但是也要吃饭睡觉依赖后勤的,少了这些方便驱役的辅助力量,就得占用更多的在役编制去维持,等于一加一减变相削弱了,实际可以运用的战斗力。

    因此,自然也不吝给予他足够的奖赏和满足一些理所当然的要求,顺便试探一下他的野心与渴求的底限……

    “小人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保全裴藩……”

    他松了一口气的表情,随即又变成苦笑

    “以更好的为大军所效,还请大帅见谅……”

    “明白了……”

    我点点头道,他的意思很明显,我也不介意树立一个合作的典型。

    “我和麾下的将士们,会支持你的一切正当诉求的。”

    于是不久之后,在雪后放晴重新启行的大队人马当中,已经消失了一些身影,又换上了一些新面孔。

    当然随之而来,还有那些藩军士气的再度小幅下降,用全战系列的图标来形容的话,也就是介于勉强稳定和稍微动摇之间。

    如果强令直接参战并且顶在前头的话,估计很快会变成动摇和旗帜变白,因此,只能安排在不远处摇旗呐喊充作声势,看热闹捡便宜的程度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虽然不用出面,就可以让人以合适的理由,清?掉一些不安定因素;比如换掉一些藩兵们所熟悉的头目,又从中临时提拔一些之后,但却遏制这些本地藩兵的胡乱猜测和担忧的。

    在一天之后,稍稍改变了行程和方向的我们,得以在勿兰郡的裴氏居城,进行了一番短暂而匆忙的补给和休整,

    相比依靠地形而增建起来,有些不够规整的海阳城,裴氏聚居的光阳城,就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典型平原城邑,强调防御性与实用功能代表,

    用大量就地取材的烧砖砌起来的城墙,至少比海阳高处一丈多,城区更大规划也更加的齐整,因为据说裴氏的先人,就是来自大唐望族的后妃世系之一。

    因此在营造的风格上,更让人有一种熟悉和亲切感,四门都有门楼,四角都有塔楼,长宽二三里的周径,几乎比得上国中的一个中上等规模的县城。

    不过,这一切在我带来的大军和一堆本地藩军面前,并无什么卵用,只是裴成吉引着一支队伍出面稍微威吓一下,就打开城门让他们进去了。

    连带城头都换上了不一样的旗帜,四个门楼也被我乔装打扮后,随他一起混进城的士兵,给控制住了。

    接下来就是裴成吉,带着亲信的藩兵,开始处理裴氏自家内部事务的时间了。

    按照事先的建议和剧本安排,初步掌握了城中的局面之后,他就在一干已经为数不多的旁支族人和新旧家臣面前,义正言辞的历数了不在场的家主和大兄,置一族的安危前程而不顾,试图背信弃义与虎谋皮的诸多罪状。

    当场宣布将牵涉其中的数十人予以流放等不同处置,然后让家中诸人重新推举出藩主,而果不其然的成为众望所归的下一任藩主。

    于是不久之后,炭火融融的藩主大宅内邸中,卸去外甲和沉重袍服的我,得以趴在三枚的腿上,享受着她不怎么熟练的推拿,

    在雪地行军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其算是骑在马背上慢慢跋涉,也是点的十分害,而至于坐车,那个雪泥深陷而凹凸不平地面,足以让人无比的酸爽。

    更别说,有得地方还得下马来用人力推拉硬拽着,慢慢跋涉才能安然通过,时间一长,手脚腰腿酸涨麻木的几乎都以为不是长在自己身上的了。

    感受着大腿的弹性和血液的脉动,我却有些烦恼和思虑。

    终究还是手头可用兵力太少的缘故了,不然我有何须扶持和借助这些地方势力。

    我固然可以从容的一次次击败这些内部的反弹,或是外在的敌人,但却没有足够的人手去驻守和经营。

    如果不能将这些苗头,在第一时间就扑灭下去,那就只能在此起彼伏的反乱当中,慢慢的消耗掉我宝贵的兵力和士气,最终很可能还回到徒劳无功的原点上。

    战争打的不仅仅是胜负,也是对大势的掌控和全局的运筹。

    以这些新罗藩们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只要我有十万人马在侧,估计就可以打下至少一半的领土,然后慢慢消化和经营

    如果有五万战兵的话,我至少可以在新罗的土地上横着走,而所向披靡。

    就算是有两万以上人马,分别坐镇和威慑地方的话,估计就不会有这种鼠两端的局面了。

    “禀告镇帅……”

    这是一个通报声响起

    “庆郡的崔氏,和州的栾氏藩主,前来觐见了……”

    新罗的郡治要比国中小的多,大抵通常要三四个郡的面积才抵得上,我淮东治下的滨州或是胶州这样的下等小州。

    不过相应的是人口和邑落的密度较大。因此,在郡下直接就是数量不等,名为城邑的大型聚居区,其中有围墙的就可以称之为城,没有的则称之为邑市。

    各藩居城之外的若干子城,由藩主亲信或是子弟为城主,城主下又辖有数量不等的乡社和集镇,乡社之下又管领有众多的地头;

    而每个地头的下辖,也是藩领?最低层单位,从十几户数十户到上百户不等,相当于一个个领民的小聚落。

    因此,同样地处湖南平原之上庆郡,和州郡的这两家,得到消息并且赶回来拜见,也不过时一天之内的事情。

    既然两家,还没有什么名面上的背离之举,我虽然有些不耐烦,但是还是的捏着鼻子出来见上一见,当面编排任务和职责。

    正所谓蚊子腿再小也是肉,有这些地方诸侯的配合,哪怕是因为无力抗拒而表面上的顺服,也意味着就近后勤筹给和劳役征的便利。

    有了一个可以提供补给与休息的后方,和临时的驻地之后,那些藩军萎靡不振的士气,也总算有所明显的回升。

    对着另外两姓藩家,分摊了输送和劳役之后,我对着被召集起来的杨再兴和参赞朱武等人道

    “下一步,我们需要分兵了……”

    “轻装快行的偏师一路,带齐辎重的大队人马另一路……”

    我对着他们,比划着简陋地图上的某个位置,重重的戳一下。

    “这里,或许才是破局的关键所在……”……

    大半以及被拆成白地的罗津港中,攻战与争夺的声音依旧还在持续。

    一个声音的用力的唤道。

    “宋老黑……”

    “黑三郎……”

    “还能喘气不……”

    宋公明从昏迷中慢慢醒来,却看见了一张略微熟悉的面庞。却是昔日的同僚,莱州团练副使刘琦,不由惊咦道

    “是与叔啊……”

    然后,他才头痛欲裂的想起来,自己倒下之前,可是被敌阵新出来的投车,给抛投的一块砖石砸在了头上。

    “怎么,你也来和俺做伴了么……”

    “你说的是什么混帐话……”

    刘琦不由露出一丝哭笑不得的表情

    “老子可没那么轻易阵没掉的,”

    “你暂且也没可能见阎王了……”

    “原来如此……”

    他咕哝了一声这才注意到,放在一边圆边铁盔,血迹斑斑的已经开裂,却也救了他一命,不由喃喃道

    “来了就好,来的正好……”

    事实上在他倒下之后,那些以及不足三四成的残存部下,没有当场马上溃散,还是多亏了敌方三面围困,攻打不停的外在压力。

    对方也似乎忘记了劝降这回事,而依旧一副要斩草除根的气势。将那些被武装起来,又在疲乏与绝望中丧失了胆气,而伺机零散逃出去的蒙山军俘虏,给就地斩悬挂了起来,不然事情或许就是另一番局面了。

    “这次我带来海兵队和团结兵,至少也有两千出头……”

    刘琦继续道

    “加上你剩下的人,还有这七八条船,还能再支撑一阵子了把……”

    事实上,刘琦带着一众部下,随船北上勘探海岸线才回来,正好赶上了罗津港的关键时刻,是以冒着翻覆的风险强行登6,总算将以及冲入港区的敌人,给重新击溃和驱逐出去。

    “本镇得到消息,派出援军至少还要几天的海程……”

    “在大帅引兵归还之前,剩下的事情,就得靠我们自己了……”

    “就不知道,海阳城那里的情形如何了……”

第六百六十八章 出援18

    ();    事实上,被困在海阳城中的营官方腊,也正在骂娘。

    虽然他的清溪营的情况,仅仅比留在罗津港的宋公明稍好一些,编制还算齐整,精神也算振奋。

    毕竟有严整的驻地和基本防要的屏护,又是整好以暇以逸待劳的状态。因此,在第一时间就现不对,例行输送的那些老弱妇孺,大都都换成了精壮男子,而他们负载的担子和推车,也有些过于沉重了。

    在打退了那些假籍犒劳之名,而在酒肉挑担之下暗藏兵刃和火油,行偷袭之实的,手段有些拙略的本地义从和藩主护卫之后,

    数量更多被仓促召集起来,蜂拥而起的家兵部曲们,就很难再啃得动他们所占据城区一隅的兵营,而只能一次次徒劳饮恨在烟幕与火光之下。

    至于那些正在训练的藩兵,早在第一时间就不战自乱跑了个精光了。

    但是举面皆敌的清溪营,也等于在原地动弹不得了。在突走了数波信使之后,对方就吸取了教训,干脆用各种乱七八糟的物件,将街道路口都堵塞了起来。

    如果想要向外冲的话,就会被那些城坊里冒出来的弓箭手,给参差不齐的集射,而不得不拖着死伤的同伴退回去。

    虽然这两天,对方攻打的越来越乏力,很有些虚应了事的态度,乱哄哄的一窝蜂冲上来,然后听个吆喝和排射做响,还没死多少人,就急忙忙的退了回去。

    但是事情反而有些不妙的意味,因为对方的主要目的可能并不在此。

    “老叔……”

    缠着膀子的方宝瓮声道

    “这些新罗贼是啥个意思……”

    “不管什么意思……”

    方腊断然道。

    “我们都该有所动作了……”

    “西角废弃的暗渠,已经被重新挖开了,就剩最后一点……”

    “我们就在他们最是懈怠的一刻,举火为好……”

    说道这里,方腊看着方宝,有些神情复杂的道

    营中的虚张声势和断后阻敌,就交行给你了……”

    “省的了,老叔,……”

    方宝咧着嘴笑道

    “我一定会尽量拖住这些……”……

    雪花纷飞之中

    当无数双底部钉着防滑铁片的军靴,咯吱作响的踩着已经冻结的河道冰面,整列蜿蜒而过的时候。

    透过小山丘上稀疏的风雪飘摇,我也看见了远远的背靠盆地边缘,数条河流穿过的全州城,以及在陡崖环绕之中露出的一线,有些黯淡灰褐的城墙了。

    这也是百济—新罗时代沿袭至今,为数不多的著名古城之一,(事实上新罗藩的大多数城邑,都是因为分藩之后的需要,而在当地如雨后春笋一般,增扩或是新建起来的),兼带贯通三道枢纽的战略要地,古百济对抗新罗的重镇之一。

    因此,自古以来它既是传统意义上全罗道的文化、经济中心,而全州府所辖的狭长盆地,同样也是中部的湖南平原之外,当地又一著名的稻米产地之一。

    因此,相比万顷江流域中规中矩的县城——光阳城,全州城除了城墙稍矮一些之外,哪怕放在国中,也算得上一个周长十里的大城了。

    退到这里的富氏和蒲氏两大藩,正是依靠城中的物淄储集丰足和地势胜型之险,才在蒙山军的攻击中,得以保全一隅。

    在光阳城短暂的休整之后,留下一部藩军作为维持,又派出一只轻装的偏师,虚张声势的南下之后,我决定挥师北上。

    没错,就是北上全罗道的府全州。跟着敌人的步调走,用一番长途跋涉的疲惫之师,去对战严阵以待之敌,乃是兵家大忌。

    所以干脆就跳出这个局面来,冒险别出蹊径以中部的光阳城为跳板,转道北上攻取对方的根据地兼不容有失的老巢要害,以期重新掌握主动权,乃至获得更多的战略纵深。

    当然这也是某种变相的博运h赌对方的决心和意志,以及战略眼光上的敌我差距。

    赌对方敢不敢兑子,用罗津港兑全州城的气魄和果断。毕竟,区区一个罗津港能够得到的东西,与一整个全州城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若是一家之言的话,或许不乏有识之士的坚持己见,但这显然是两家联合的行动,在主次利害得失面前,就很容易选择最保守的策略和手段了。

    这也是我最期待的结果了。

    “准备攻城吧。”

    我吐了口浓重的烟气,下令道。

    “至少要让对方,相信我们的决心和意志……”

    兵马使杨再兴重重点了点头,对我露出某种坚毅和决然的表情,这很可能就是我们进入新罗藩之后,第一场真正的硬战了。

    虽然据说全州城中,因为两家的联合出兵,而变得十分的空虚,但我依旧没有掉以轻心。

    随着悄然缓缓行走掩近的先头部队,最先产生反应的,

    居然是一些风雪之中像是老鼠一样的,活动在素白雪野里的隐约黑点儿,他们惊慌失措的丢开手中拾捡和柴禾或是挖出来的东西,而慌不择路的四散而逃。

    随后,这些小插曲就被奔驰的马队,给抓到了我的面前。

    因为缺乏染料而穿出黄斑色的麻衣素服,用各种乱七八糟东西捆扎的就像是各活动的破麻袋,满是泥垢的肮脏脸庞根本看不出性别来,这也是当地贫民、贱籍最常见的打扮。

    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或是兼有之而皮肤青紫泛白,瑟瑟抖的匍匐在我的马蹄前,双举着一只冻的**的兔子,死也不敢抬起头来的用一种含糊的声音告饶道。

    随军的当地通译,用了好一会才搞清楚这些呜呜苦求的“雪地老鼠”说表达的意思。

    全州城进行了强制的清野坚壁,而带走了大多数青壮和口粮,再加上蒙山贼过境的肆虐和裹挟,几乎把附近的乡社集镇村落都一扫而空,

    因此,被留在全州城外面的,都是这些没有价值又要浪费资源,而任其自生自灭的老弱妇孺。依靠挖掘废墟和鼠兔洞穴,捡拾枯枝烂木,而勉强苟活到现在。

    而他们见到我们队伍的恐惧和惊慌,更多是来自全州城内的某种惯例。

    据说在此之前,隔三差五的都会有人成群结队的骑马出城,然后把他们这些城郊附近的贱民,以从贼余党的名义作为猎物,而进行追逐射杀取乐,名为锻炼武艺。

    因此,他们也从不敢靠近全州城,因为城头上的守兵,会将他们当成练手的目标予以射杀,是以秘法提供更多我想知道的东西了。

    而这一次,他们显然是把我们当作了返回的藩兵了。

    “镇帅,可否稍稍放缓攻打……”

    显然这个现,却让我身边的朱武有了个意外的想法。

    “给某一天时间……”

    “或许一天时间,就够有所结果了。”。

    不久之后,全州城头在寒气中拄着木矛,昏昏欲睡的一名守军,努力张大浮肿的眼袋,瞪着雪地里出现的,几个正在追逐中的微小身影,

    随着他们的接近,可以看到跑在前头是一头,一瘸一拐似乎受了伤的鹿,而乱吼乱叫追在后面,则是几个浑身裹缠破布的人影。

    不由惊异的吆喝起来,却又被走过来的小头目狠抽了一耳刮子,。

    “鹿鹿”

    挨了打的倒霉鬼,捂着肿起来的脸,口齿不清的喊道

    “……是鹿啊”

    这时候远处追逐的身影,也变得清晰起来,似乎是他们竭力的想把,那只棕褐皮毛的受伤动物,往远处赶,却反而让这只生灵,没命的愈向城墙而来……

    那些追逐的人也似乎着急了,了狠一般加紧脚步,用雪团抛砸着,想要把这只鹿给赶到其他方向去。

    “快去报信……”

    这时候小头目也反应过来,这可是鹿啊,从头到脚全身都是宝贝,只有那些老爷们才能享用的玩意儿啊,

    “射箭,把他们赶走……”

    随即他又反应过来的,自相矛盾的喊道

    “不不,别射箭,不要惊走了那只鹿……”

    这时候,远处的追逐也似乎进入了尾声,那只鹿力竭失足,一头反倒在雪地里,然后被那些人用上了捆扎起来,拖着就往回头走。

    “该死的祟生,不洁的牲口”

    这个结果让庶流出身的小头目,有些着急上火喊出声来。

    “给我放下来……”

    要知道,在这单调寂落的冬日里,一只活鹿可是讨好那些藩家贵人的上好进补之物啊。要是哄的对方满意了,连卑微如他也可以得到一点好处和沾光的。

    片刻之后,他的怒吼声化作了城门下的实际行动,一小队绿胯骑马的人,箭一般的从大开的城门飞驰出去。

    追逐着那些拖着鹿逃亡的身影,而暂时消失在一个雪坡之下,

    又过了好一阵子,这些骑手才重新拖着那只犹在挣扎的鹿,慢慢的走在了回程的道路上,只是他们的服饰和帏帽都不免有些凌乱,因为隔得远才看不出来。

    直到他们走到城门下,城上才有人注意到马鞍上新鲜的血迹,却是不以为意的问候到,对方也只是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回应道,一边走进了门道。

    那名小头目迫不及待的迎上前去,想要查看这只鹿,却现对方下马后,径直走上城来,不由惊异的质问,为什么还不给老爷送过去,这才现这些人都脸生的很,并不是当初追出的那批。

    不由惊骇欲喊出声来,然后只听得清脆的乒乒有声,和此起彼伏的惨叫中,那些守兵纷纷跌落下城头来。

    而他自己想要喊些什么,也失去了说话的气力,随着胸口迅扩散的血渍,而软软瘫倒城楼的阶梯上。

    这时候,城墙的另一端,才响起了遇敌警备的钟声。

第六百六十九章 出援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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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参与夺门的功劳,刚佩戴上游弋团徽标?斥候头目普完,巡曳在全州城街道上。

    心情自得享受着来自四面八方又似乎无所不在,那些躲藏在建筑封死的门窗背后,敬畏玉惊恐不安的窥探目光。

    一身锁子甲内衬棉袍长衣,外罩粗毛呢的黑色氅子,头戴毛边护耳的大檐帽,马鞍上挂着长短火铳和套索弯刀,看起来又威风又爽利,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举例梦想当额目标,又近了一步,他现在不但是斥候大队里,胡骑队的第一任队长,也是直属游弋团的一名士官了。

    来到了地处更北的新罗之后,对于别人来说更加严寒的天气,让他反而有一种如鱼得水的感觉,毕竟,他前半生大多数的时光,都是在冬季更加严寒和残酷,动不动暴雪交加的北塞草原上度过的。

    在那里,铺天盖地的大雪和狂风呼啸中偶然夹杂冰雹,才是整个冬日时光的常态,相比之下,新罗的土地上这些时大时小,时断时续雪撒纷纷的天气,则是他们这些部众子弟,难得可以从靠山面水的避风宿营地里,额外出来活动的闲暇时间。

    在细碎的雪花中抓紧时间打熬筋骨锻炼体魄,同时牧人和奴隶们,还要收集可以利用的燃料和积雪压埋下的枯草,修补受损的围栏和窝棚,如果能够找到一窝冬眠的旱獭,那就是最大的惊喜了。

    如果,遇到雪停的时间,他们甚至会被聚集起来,与邻藩和敌对部众,起一轮抄掠和对攻。以夺取更多的生存物资,当然,通常情况下除了女人和牛羊之外,胜利者不会带走其他的大雪。

    因为,牛羊可以放牧和食用,女人叶可以用来繁衍后代,其他的就完全是徒增消耗的负累了。

    至少,在更冷的天气之下,他甚至跟随松漠都督府北部数藩组成联军,深入过室韦督都府的属地,名为大兴安岭的远北山地去,袭击和攻打那些聚居于山地边缘的林中百姓,或是盘踞当地野契丹部众,进行例性的减丁作战。

    而在普完看来,这些新罗藩兵,大多数就像是愚笨的牛羊一般的不堪大用。既没有多少战阵的经验,也没有像样的训练;虽空有武勇而毫无技艺可言,更缺乏百折不挠的韧性和弥久的斗志;更别说淮镇一般的军事思想与战术理念了。

    也就在装备上,或许比塞外那些头下军州的部众,稍微像样一点;其他方面就简直一无是处了。就算是留在中原的那些藩胡属下,也可以有一个打五个有余。

    所以,在失去了城墙的屏护之后,面对来自侧后方的攻击和杀戮,这些方才还是众志成城,气焰嚣张的守军转眼就炸了窝。看起来高涨的士气和斗志就像是飞泄而退的潮水一般,只剩下惊慌失措的仓促应战;

    然后,又在佣金逼近城下的成片白兵,当先架梯攀城而上的强攻下,各种顾此失彼当中,被一鼓作气打散击溃;在这种情势之下,哪怕他以很少的跟随数量,也可以轻易追击压制和俘虏一大群的敌人……

    全州城墙上的铳击声和厮杀,只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之后,就在隆隆的一串爆炸之后,彻底结束了。

    在预期了在城墙和巷战当中,可能付出的伤亡与惨烈代价,却现是一拳打空,连同之前的周密策划和战术安排,基本都做了白工之后。

    我惟一的想法是,他们也实在是太松懈了,两大藩加起来号称是五千留守的部队,在遇敌告警的时候。居然有一半以上,都散落在城中。

    而在城墙上的部队,也是按照两家的辖区,泾渭分明的各自占据一段,相互缺乏呼应和协调,也没有统一辖制的人选。遇敌之后也是各自为战,甚至近在咫尺一边被杀的喊爹叫娘的,另一边却在严防死守,毫无主动出击和援助的意愿。

    因此,我们轻而易举的一波流,付出百位数的伤亡(箭创和摔伤),就夺得了城墙上的数处重要节点,当冲入城门的另一支部队,沿着内墙下杀过来的时候,就基本的大势已去了。

    然后,剩下城区内的敌军,响应而动的效率也是慢的出奇,明明城墙上都打成了一锅粥,他们慢吞吞折腾了半天之后,才好容易聚集起一股股人马,紧接着就被杀进城的部队堵在街头巷尾,鲜有反抗的各个击破。

    连像样的街垒和防线,都没有能够构筑起来,就在密集的街头排射和迎面铳刺冲锋中,喊爹叫娘的被打跨了。

    因此到了后来,主要的正面战斗都被移交给了,那些6续进程的本地藩兵们。而抽出兵力来控制那些仓库,官署作坊之类的要点。

    在此期间,也有遇到少数比较顽强的对手。

    对方起码懂得在开阔地形结阵对抗,还可以比较老练的聚在一起,依托复杂错落的建筑和熟悉地形节节抵抗;甚至有些神出鬼没的,从凌乱街巷里杀出偷袭,在近身格斗中造成一定的损伤,以期在火器无法威的混战当中,与我军能够周旋和纠缠更多的时间。

    作为清理城区的主力和探路前驱,随行藩军在城北的攻击势头,甚至一度给他们的背袭和夹击,给击溃冲散了好几次,最后的一次砍了几十个人头,才重新遏制住溃走之势。

    但是,虽然他们尽量利用了,有利于冷兵器挥的地利,但显然规模建制化使用的火器与传统冷兵格斗的差距,并不是那么容易弥合的。

    在打头的藩兵几次推进受挫之后,就直接换上掷弹兵和散射小炮,一口气不分青红皂白的拆了好几片,以木质为主并不算结实的街区建筑,另辟战场和通道之后,对方的反抗和努力,也就自然在越战越少的颓势中彻底绝迹了。

    后来检查尸体才得以知道,他们都是受藩家长期雇佣的义从,也是负责训练藩兵的教头队。在数量上尤为有限,散落在城区内的加起来不到两百人,却造成了我方在城区伤亡总数(以藩兵为主)的近一半。

    不过,他们的努力也不是没有效果,多少也争取到了那么一点时间和机会。

    最后只有少量残余,成功逃进了城墙更高一些的内城,而眼疾手快的门户紧闭,将大队哭天喊地叫骂告求连天的后续逃难者,给成功堵在外边,倒是极大方便了我军捕捉俘虏了。

    至少不用再到城中一一去搜罗了,与这两家大藩有所关联的大多数亲眷族人,从居所逃出来后都被堵在了这里,直接收容起来审问和甄别就好了……

    而这时候,打进城中的藩兵们,也在守住各个街口小队人马的监督下,兴高采烈的开始了一遍清剿残敌,一遍借机抢劫的群体性活动。这对他们这些身份卑微,也许一辈子都没机会出远门的藩兵来说,还是一次难得咋府城大开眼界,狂欢作乐的盛宴。

    期间唯一的约束是,不准杀人不准烧房子,或是破坏公共设施,有敢违者马上被附近的小队,捉出来当街处刑。抢掠所得的所有值钱物件,由本阵随军的司库,进行鉴定和折价收购。

    而负责进行监督和约束和,则是黑岛仁和他的倭营,这也是出自某种物尽其用的恶意趣味而已。

    一个比较完好的全州城,显然对我更有用处了。这毕竟是一个大城,各种设施齐备功能完善,曾经手工业达,经济繁荣富庶,储备充足的府之城。

    光是在城郭中查封和扑救下来的库房仓禀,里面的米面麦豆,咸菜肉脯,衣被帛布,各色兵器和铜铁锭,还有畜厩里的牲口,就足够在没有罗津港补给的情况下,我的所有军队绰绰有余的用上大半年。

    当然,城中的精华部分,主要还是在全州的内城,那里据说有世代经营全州府的几大家族联合,以及富氏和蒲氏带来的历代家族成员的私藏与全族财富。

    而且,就算被形同过客的我军,搜刮搬空之后,余下的人口和城区,对于全罗道的那些地方势力来说,也是一个极为重要的筹码和杠杆。

    于是,我还要开始烦恼,下一步目标的怎么实施。

    正所谓计划跟不上变化,原本是打算在攻城的同时,故意放那么一小队人逃出去。可是这群没用的家伙败的太快,你他妹的都被赶进了内城,我又去哪里找人来,给正在南边的大部队通风报信啊。

    虽然全罗道的全境面积,也就比我治下的淮东稍大一些,由东南向延伸的山势和丘陵群,分割成数个连续不断的平原地区。因此在东西向较为宽长,而南北向略微狭窄的地理走势之下,从全州骑马全力奔驰到海边的海阳城,实质上也就是一两天的时间。

    随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我看着自告奉勇进去交涉的一名藩家信使,被从城头上推下来的尸体,面无表情的对着身边道。

    “直接上炮队吧……”

    随着在内城弓箭射程外,一字排开的十四架长短炮车,在口令声声中,此起彼伏喷吐出震天盖地的火焰之后,内城上严阵以待的敌人,也像是受了惊吓一般的几乎都停止了下来所有的动作。

    一部分弹丸打在了城墙上,崩碎出大片的砖石,而剥露出夯土颜色的内里,另一些沉重的铁弹,则轰击在了闭合木质城门上,出沉闷的哐当震响,连墙上的积雪,都被噗噗震落下来。

    随着风吹散去的烟尘,隐约可以看到内门上,弹着之处的不规则凹陷,和大片蛛网一般的裂缝,仅仅是第一次轰击,就已经打出足够的效果来了。

    这一刻,城头上的守军,也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慌乱起来,哭喊声惊叫声乱呼声怒吼声,还有慌不择路,被推挤着从城头上,手舞足蹈摔下来的十几声啪叽坠响。

    好吧,看来我再次高估了对方,对新事物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而在最前列的跳荡队里,那些头戴砵卷口衔短刀,单持喇叭铳和手铳,腰挂数枚爆弹和火油瓶的轻装倭兵,显然跃跃欲试的已经做好了进击的准备,

    为的则是一个身穿黑衣,手持奇形怪状大砍刀,而不停出傻笑声的家伙。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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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介绍:
&nbp;&nbp;&nbp;&nbp;被穿越者所改变数百年后,大唐的辉煌与荣耀已然不再,大6中央王朝玉遍布诸羊大洲的海外唐人诸侯的矛盾,却已经不可妥协,一个充满黑暗与血泪的绵连乱世,能够为新的穿越者终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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