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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猫疲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txt下载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811章 沦没5

    大队缓缓行进的人群,愁苦的脸色和表情,还有一步三回头的恋恋不舍。毕竟,对大多数人来说,这里就是他们世代的生养之地。

    如果不是实在被迫无奈,多少也会心存侥幸的为那么一线可能的额机会,继续留来的。而不是远赴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避祸。

    尽管如此,在离开了辽城之后,还是有人忍不住犹豫和反悔了;连带着感染了好几百人当场吃了回头草。

    然后在路途当中,大概又有一千多人,以各种理由不告而别自行离队,分道扬镳各奔前路去了。

    对于部的请示和汇报,我也摆出一副宽容大量的姿态,在名面上尽管由他们去了。只要在我重点名单上的这些人给看好了,不要走掉一个,其他人都是可有可无多出来的添头。

    必要的时候,甚至还可以用来作为断尾诱敌的饵,当然这些最坏结果的功利主义言论,暂时就只能放在肚子里烂掉了。

    因为,这些名单上的人名,也代表着辽城现有近二十万户口,比较精华的部分,其中既有罗藩本家各级架构的众多人手,也有各行各业的代表人物和骨干。

    毕竟,罗氏经营了安东数百年后,在历代人才的培养,治理和教化,乃至行业和技艺上积累的潜在底蕴,还是相当不可小觎的。

    不然也无法在多次动乱和上层剧变更迭,权力架构严重缺失的情况之,依旧保证着辽城近二十万军民百姓的日常运转和基本秩序。

    呆在辽城里的时候,具体感觉还不是怎么明显;但是在组织撤离的时候,就充分的体现出来了,某种组织度和效率上的好处。

    虽然之前这些人的存在,因为身份卑微或是级别较低,而对新来未久的淮军而言,还不显山不露水的几无所觉;但在内宰朱彦年的主动配合,就基本上可以说是无所遁形了。

    当然,用他诀别前的话说,这些人中有很多都是他熟悉和认识的故人,或是故人之后,甚至是他早年一手带出来,或是曾经指点和提携过的。

    虽然绝大多数,普遍没有什么卓绝奕奕的地方,但也多是通晓实务或是老道干练的应时之选;不是这种顶级诸侯之家的资源和底蕴,或者说是基本盘,根本培养和维系不起来的reads();。

    但是现在罗藩本家的纷争动乱不休治,却是不忍心让他们的本事和见历,就此埋没在或是损耗在这种徒劳无益的争斗当中。

    就算是他自己已经定决心,与罗藩休戚与共乃至存亡到最后一刻,但也不妨碍给这些人和他们的家人,另寻一个相对可靠的安身之处。

    当然了,朱彦年也对我直言不讳的道,如果没有我和我的淮镇出现的话,他还是会想办法把这些人分遣出去避祸,比如东面和南面的那些分藩诸侯。

    相信以人才和文教资源都相对有限的他们,多数会很乐意接受这些来自罗藩本家的吏务人员。只是这个进行过程,就有些不可控制是或是风险莫测了。

    当然了,我自然也不会刻意去计较,已经有所某种决心的他,可能籍着这些人数量上的掩护和烟幕,在其中安插和布置的一些东西。

    人们都需要退路和更多的选择,在各去其便的心照不宣之,就没有必要再诉诸于口来伤感情了。

    我的打算和安排也已经有了雏形,一旦到了淮东之后,就顺理成章的把他们分开来使用和处置。

    那些普通的士民百姓最好办了,无论是将年轻人安排去辽西垦拓,还是将老弱妇孺留在半岛上安家,都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

    而那些商家和行会成员也比较简单,在体制严密的淮东政权面前,失去根基的他们也只有继续服从安排的份。

    只是从辽城中接手过来的那些人才,就要比较审慎和斟酌着使用了。虽然说答应了安置的条件,但我可不是要接手过来一群,需要高高供起来的大爷。

    淮东只能保证他们最基本的生存需要,想要获得相应的待遇和地位,就必须以自己的技艺和本事,做出相应的表现或是贡献才行。

    因此,我的初步打算是,为了避免某种外来影响和抱团的可能性,绝对不能在地方直接使用他们。

    特别是现有政权中的职位,只能象征性的安插上一些作为标榜。

    然后,剩的人员当中,比较年轻尚有可塑性的,就送到官办联校里去;按照各自经过手事务类型,进行时间不等的回炉再造(或者说是,直接或是间接的再洗脑和日常输灌。)

    而那些较为年长而三观什么的相对固定的人,也不能浪费和闲置起来;他们可以作为各级的编外教员,去传授自己的职业经验和处理事务的手段。

    等经过了长短不等的表现和考察期后,确认已经有所归属感和相应的贡献之后,再派遣到那些新开拓的地区,重新作为淮东的一份子开始新的人生轨迹和晋身的道路。

    以他们的基础和经验,如果愿意接受和主动学习新事物的话,其实也不难从最底层的位置脱颖而出的。

    这样随着地盘多次扩张而造成的,相应政权架构中的人员紧缺和事务繁忙,在三两年之间就会陆续得到很大程度的缓解了。

    后方有信使赶了上来,却是留在辽城内的别动队,配合城外的小队骑兵,顺手处理,那些本阵走后就马上跳出来的不安定因素;

    还给可能进城的地方,多设了几个坑reads();。又在南门外和东门,各自截杀了一小队,试图出城报信的奸细,将他们的头颅插在了原野上。

    这样,多少可以延缓,城外那些叛党反应过来,并且有所举动的时间把。

    。。。。。。。。。。

    与此同时,

    暂编安东骑兵营的校尉刘唐,也紧紧夹着马肚子,游曳在辽城之外的郊野当中。端着一只短管的咫尺镜,细细打量着远方,但是耳朵却在在关注着身后的动静。

    被剪短的红色碎发,随着短促的奔跑,像是显眼的缨子一般,从他的碟边头盔里散落出来,又被急风吹的不断抖动着。

    虽然,经过他祖上数代的不懈努力归化,世代与新罗种倭种在内黑发黄肤的女子通婚,以完成改头换面式的换种;但是到了他这一代,这一头明显返祖的暗红发色,就成了伴随他从小到大的噩梦和诅咒。

    毕竟,

    哪怕在黠戛斯人发源的坚昆之地,自古以来也是以自称汉李陵后裔的黑发黄肤,为最上等的贵种,褐发卷须为次之,黄发黄须的又次之,而最等的无疑是红发碧目的人等,大多数是充为奴婢和等隶民。

    这也是他先祖作为附庸的奴籍,迁移到安东的由来和渊源。无论他如何的努力表现,捕捉和驯养出了优良的健马,或是在主家征发的战事中,受矢批创奋勇向前;

    但是这一头发色,无不是在提示着某种“非我族类”的潜在事实,而成为那些有意提携他的变相妨碍,虽然在安东诸侯之间,各色族类人等效力于军中乃是惯例。

    但是在具体的升迁和任事上,这些外貌异类的存在哪怕加倍的努力,也总是有着种种无形间的限制和压抑。

    所以,哪怕曾经有藩家近支子弟看上他,打算提举为自己的骑扈从,但是知道不久之前,他还是一个驯马的番头,只当任过小队目的临时职位。

    故而,他平时把喜欢不断的把头剃得精光,然后用一块头巾将重生出来的短发包住,以避免某种眼不见心不烦的妨碍和尴尬。

    而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建一个足够大的功劳,争取一块封田;然后好从家里分出去,不再成为那个归化人家族里,那个潜在的负累和麻烦。

    但是,他所在的藩家格局毕竟有限,平时也最多是一些边界冲突和侵掠事件,哪来他一个藩户子弟立大功劳的机会。

    好容易才等到随本家,响应宗主罗藩的号召,而出兵辽西的机会,但是同样也是令人失望的军中养马打杂,或是零星作为外围探哨的高风险辅助性任务。

    斩首两个,俘获了一匹马,为他换来了一顿七折八扣之后,犒赏的酒肉而已。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格外珍惜这个机会和前程,而不是在远地小藩的偏僻山坳里,继续养马驯马去终此一生。

    至于可能对故主的宗主刀兵相对,这种事情就根本无所谓了,因为在安东诸侯之间实在是太过家常便饭了。

    时常有因为内部的纷争而被迫出奔外藩,或是不见容于诸侯本家和藩主的子弟,而另投别家诸侯门,乃至引外力来复仇和攻打本家的例子;因此被称之为春秋遗风和故事reads();。

    如果,他不是因为这个意外出头的机会,只怕还是偏远小藩里那个默默无名的驯马番头而已呢。

    而在他军中竞技出头而被招揽了之后,原本的藩家也难得故作大方的,将他借来的坐骑外加另一匹驮马,连同全套的披挂,还有他原本一起养马的牧奴小跟班,都赠送给了他,只是为了卖大名鼎鼎的淮东镇一个人情而已。

    因此,他也是这些安东骑兵当中,对于新主家的淮东镇,最是坚定的死忠分子代表;

    因而,除了例行的警戒和游曳在辽城外围,探查和拦截那些可能出奔投敌的存在之外;他还有别样的任务:

    就是带着亲信部,暗中监视那些可能的不坚定分子和动摇叛逃的存在,并且在事有不谐之时,有特别授予的临机处断之权力。

    这让他既是矛盾又是心情复杂,因为,这是他难得表现和示忠的机会。如果能够有所获的话,那意味着作为新进之辈,在淮东有良好的开端。

    当然了,作为朝夕相处有并肩作战之后,多少产生些许感情和羁绊的同袍,既又是不希望能够有这种事情发生的。

    而在安东骑营之内效力的这些,愿意背井离乡寻找机会的藩家子弟,大多数是那些诸侯藩家之中,无关紧要或是不甚得志的的旁支庶出,或是不受重视的中家臣部曲,的亲眷和家庭成员;

    因此,在前往辽城一连串的沿途战斗之后,他们也并没有什么异常或是出格的举动,就算遇到了疑似亲熟的人等,在号令之也是毫不犹豫的得了死手;最多在取得上风和胜势之后,会努力的想要俘获对方而已。

    而在之内,拿到第一笔半个月的饷钱和临时的津贴之后,也是欢天喜地的让人看不出任何的异样和不满来。

    想到这里,刘唐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那位骑马紧跟在他身后,名为方天定的年轻虞侯,他又何尝不是来督导和监视自己的呢。

    这时候,他忽然看见了前面绝尘而起的一抹尘埃,摇曳晃动的圆框里,却是一前一后追逐的两股人马,跑在前面的数骑在放铳,追在后面的十数骑人马在射箭。

    交错之间,又有一骑落马。敌友之间,已然十分的分明了。

    “儿郎听令,本队就地三分。。”

    “一部由虞侯带领,原地待机警戒城内异动。。”

    “一部由潘副尉迂回接应。。”

    “一部随我前去阻敌援护。。”

    迎上前去击溃和驱散和追兵之后,见到剩三骑满身血污和尘埃的友军,

    “刺马什吕方,多谢援手。。”

    领头的军士喘着气,断断续续的竭声道

    “还请贵队派马急递本阵。。”

    “敌势已经分兵数路,而动向不明。。”

第八百零六章 沦没6

    后方窥探的零星游骑,最终变成了天际线上滚卷的烟尘。

    因为混杂了大队满载的辎重车马,行动迟缓而颇有些臃肿的后方队伍,也终于出现了些许慌乱。

    而在步行人数最多的中阵,我的主力三个营,呈倒品字形继续向前,不紧不慢整然有序的开进着。顺便讲那些重点目标,被夹在中间裹挟而行。

    而在这时候,已经能够感受到风中送来的淡淡烟火气息了。

    “终于来了啊。”

    我微微叹息道,比预期中的还要晚上许多了。

    “全军变阵,开始全力备战把……”

    “让那些藩兵保护中阵和前队,继续行进……”

    “我的本部留下来争取时间和援护后队好了……”

    我看了眼周围正当丘陵相夹的地形,按照事先准备的部分预案和举措,将命令如流水一般的颁布下去。

    “左营向最近的山地靠拢……”

    “将辎重圈护起来结车联阵,且做一番就近防守……”

    “两翼的游骑和巡哨全部收缩回来……”

    “准备支援和收拢后队人马……”

    “本阵营的亲直团出动半数,轮流阻击来敌……”

    “右营充作预备队和后手,原地建立工事和防线待机……”

    “注意监视和弹压前队和阵中可能发生的变故……”

    我的话音未落,就见远走的前队当中,突然出现了大片的喧哗声,然后就骚动了起来。

    看起来,果然还是有人混进来,想乘机做点什么。不过,这也在我意料的变数和范畴当中

    “来人……“

    我当即下令到。

    “从右营调一个团过去协助弹压……”

    “右游弋小队马上出动,捕杀一切可疑的逃亡者……”

    不过,我带走的这三千本地藩兵们,在派过去支援的一团战兵协助或者说是督阵下,还是逐渐控制了局面,而将混乱渐渐平息了?来。

    只是这样,就不可避免的遭此耽误了时间和行程。这也是意料之中却又不可控制的阳谋了。

    而这时,后队愈演愈烈的厮杀声和呼天喊地的奔逃声,也已经追了上来而迅速的逼近了。

    随着后方临时的预设阵列当中,成片的炮击声开始响起了,就像是拉开了某种序幕和始端。

    “此处可有名字呼……”

    我突然询问到,却是想起这次战役的命名之地了。

    “这里应该就是,沙头河下游的木浦川……”

    却是参军杜士仪回答道。

    “只要再行三四里外,就有当地的驿站和行馆……”

    毕竟,按照早前准备的计划,作为备选的撤退路线,沿途都是有所勘测和摸底过的。

    事实上在更早以前,出于某种未雨绸缪或是见不得光的打算,他负责带着数只勘察队,没少在沿途经过当地,私下进行地理上的绘制工作。

    这时候我才得到更加详实的汇报,却是卷土重来的罗湛容那些叛党们,集中手中的力量,而得以派出了一只规模不小的马队,

    他们没有急于长驱直入夺回辽城,而是绕过去直接追着我大队人马撤走的踪迹,一路浩浩荡荡的杀了过来。

    当然了,他真要夺回辽城的话,就会有一个大大的“惊喜”……

    与此同时,辽城之下也迎来了浩浩荡荡的大队人马

    “终于又回来了”,

    罗湛容叹息着,驱马走过洞开的城门,就看到满是跪倒在门前的留守臣属和官吏,以及附近沿途被迫出来,趴伏在路边迎接的百姓人家。

    他们仓皇而卑微的表情,让罗湛容看起来很是受用的样子。

    因此,罗湛容约束部属而在街道上放慢了脚步,比往常多走了好一阵子,才来到了内城的本家,发号施令的藩邸大堂之内。

    一切看起来都还是那么的顺利,没有战斗也没有反抗,就算是城内剩余的守军,也丢了满地的武器甲械,脱了制式的袍服,而老老实实的呆在营地里等待他的处分。

    除了穿戴整齐在自己的位置上饮药自杀,为主家而殉的内宰朱彦年外,其他的事情似乎还算圆满。说实话,他其实并不想逼死对方的,甚至可以条件的优抚和留用之。

    毕竟有这个无比熟悉本家的资深老臣子在,无疑是一面重要的旗帜和潜在的号召,同样也可以在其他方面省时省心一些。

    只是,当负责接管城中各处要点的最后一批人员,苦着脸回来汇报回来之后……

    空的,所有的仓房和库藏都是空的,干干净净的就算是老鼠都藏不住,这个结果让罗湛容在人前从容咄定的脸色,一下变得煞白起来。

    如此之多的粮草和物资,除了被带走沿途使用的少部分之外,当然不会凭空不翼而飞的。

    也没有任何焚毁或是糟蹋掉的迹象,(因为对某人来说,这样有些过于浪费和缺德绝户了),足供全城军民支撑两三个月的淄粮和物用,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这让他不由很有些挫败和失落感;但是随后来自城中的一些线索和汇报,却让他顿时恍然大悟了。

    这些东西并没有真正消失掉,甚至还没有跑出辽城,只是倒了个手而已,从集中管理的临时官府手中,以组织全城壮丁参加劳役为名,分发四散到数万户民家手中去了。

    据说在最后一天,那些剩余的物资几乎是放在露天,任人自取而毫无阻拦,因此虽然不乏有人自觉其中或有不妥,但是还是逆不过从众的随大流和白占便宜的心态,将尽可能的搬回家去。

    这样,罗湛基如果想要重获这些资源,就必须扮演和充当,与当初慷慨放粮的一方,严重对立的严格而残酷的反面角色;这对于刚刚掌握本家的他,在权威和信用上无疑一个很大的打击和消弱。

    而在这个大举征收的过程当中,肯定不会是心甘情愿或是秋毫无犯的,于是这样也将为他遭致更多的怨恨和仇视。,

    更糟糕的是,就像是他想要不顾脸面的重新搜刮回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完成的事情,这也就为淮镇裹挟而走的那些军民百姓,提供了足够的缓冲和时间。

    但是,他还不得不捏着鼻子接受这个结果,并且如对方所愿的去做这些事情;因为,他带来的这些人马,同样需要足够的钱粮和物资,来作为犒赏和继续追随他的动力。

    不然,东山城之变中诸侯联军崩解离析局面,又会在他身边重新上演一次的;经过了两度挫败之后,许诺出去许多东西的他,已经没有太多的条件和筹码,可以拿出来做长久的诱之以利。

    因此,

    现在他只希望,自己竭尽所能不惜脸面和手段,才得以派出的追击部队,能够取得像样的成果和一雪前耻的战绩回来,最好能够将那个颇为麻烦的远宗,给一劳永逸的解决掉。

    虽然知道对方并不是什么善于之辈,但是难得他因为贪心辽城的人口和财货,露出如此一个破绽和机会来,那就怪不得自己全力以赴了。

    这样不但可以打破全家上下,对满万不可敌的畏之如虎的心思,还至少在短时间内,也不用担心这个强邻的后续举动和威胁了。

    因为博罗会那边已经自有一番策划和安排,只要这个淮东领头的人物不在了,或者最少也是短时之内不能视事的话;那南朝国中自有强力人士会为之呼应,而对淮镇出现权力架构空虚,采取措施和积极行事;

    这样,淮东镇至少在重新理清内部干系之前,就无法继续插手安东罗藩的事情了。甚至还可能放弃和收缩,他们在辽西取得的底盘和权益,这无疑就是一个极好的前程和预期。

    紧接着,又一个噩耗和打击落在他的头上,虽然外郭和内城的公共设施和署衙建筑,都大致保全的相当完好;

    但是,相应的各个部门的官吏属员,却大都已经不见了踪影;而且还不是逃回家多了起来而已,而石油确切的消息说,连同他们的家人被淮镇一起裹挟走了。

    此外,位于本家架阁库和守藏室内的文牍图籍,各级归档的账册表章书薄,还有历代藩主及其重要家族成员的,各种起居注记等重要的内部资料,居然全都不易而飞了。

    开什么玩笑,罗氏统治安东数百年,才积累下来的这些资料文书和账册,可以说是另一种财富和统治基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一旦缺少了这些重要的内容,就算他掌握了辽城,但在短时之内就只能对于地方周边,两眼一抹黑而无能为力了。

    在缺了其中最重要的田土户册,又跑了相应老道娴熟的办事人员之后,他又拿什么去征收赋税和丁役呢,难道自己亲自带队去征收么,还是纵兵去抢去抓么。

    想到这里,他愈加痛恨起统领淮军的那个远宗来,这招釜底抽薪的绝户计,几乎将他好容易取得的优势和上风,又大都给打回原形了。

    但他还只能不声不响的打落牙齿和血吞,不然,一旦这个情况和消息张扬出去,他好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信和统合的人马,只怕又要动摇和离心了。

    因此,

    对于刚刚得到通报,而急急忙忙前来觐见和表功的前大司丞罗虞,就很难有什么好脸色了。

    只是他刚刚掌控本家,还需要这些暗通曲款的投效者的示范作用,也需要他们继续发挥余热,来维持城中的日常运转。

    他好容易按捺下心情,与这位虚与委蛇的说上几句宽慰和安抚的话,然后就见一名亲卫疾步奔走进来,急促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罗湛基就脸色变得有些勉强的站了起来,连告罪一声都省去,而径直走了出去。

    “该死,是谁些泄露的消息……”

    他几乎是一边走,一边对着跟随聚附在左右的低声咆哮道

    “他们闹将起来了么……”

    “什么,已经有人自己带队去抢了……”

    “已经拦不住他们了?”手机用户请访问( )

第八百零七章 沦没7

    辽城东北向,名为木浦川的丘陵之间,

    接敌的战斗还在继续,只见的滚滚冲击和厮杀的战阵之中,人马翻飞而弹雨如注。

    而那些敌军的马队,在受阻遇挫之后,就不断的想要迂回和绕过,我军临时设立的阻击阵地,从侧面和后方寻找新的突破口和薄弱环节。

    然后,又与分兵前来阻截的淮军骑兵和小规模战团,犬牙交错的厮杀成一条条新的战线和焦点。时不时可以看见,发炮的落点之下,隐约的人仰马翻,乃至被打烂的肢体和人马碎块,随着血雨一起飞溅开来的情形。

    虽然这些敌骑面对联车为墙,又得到火炮加强的铳兵空心方阵,暂如狗咬刺猬般的无法可想,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但是对于那些来不及逃离的辎重车辆和普通人群,还是有足够杀伤力和破坏效果的。

    一旦被他们冲进人群放了鸭子,就可以顺势驱赶这些没命奔逃的人潮,反过来冲击和填塞,我方已经预设的阵地,而为他们的突破消耗火力,和创造各种机会。

    从某种意义上说,统领这只追兵的敌方将领,也有那么几分才干和老练之道的。

    于是,在这片颇为宽广的战场上,就变成了某种寻机突破与层层阻截,不断展开延伸战线的拉锯和对抗。

    我方虽然有火力上的优势,但却在兵种和兵力上处于劣势,还有大量非战斗人员的拖累。因此,从整体形式上说,还是逐渐在敌方的冲击和压迫下,处于收缩和后退之势。

    只是一些来不及收拢的人员和跟上的车辆,就不得不被放弃了。

    而在此期间,人称第七将的潍州兵马使杜桑,则站在我身边充当了直接指挥的角色,他负责将我的每一个命令,依照现实状况和变数,而分解细化成更加合理的具体布置和局部上的调整。

    正所谓是,骰子一旦投下,就是剩下比大小运气的时间,或者说是各自所犯错误更多的碧蓝时间了。

    “弹药剩余情况如何……”

    我再次确认到。

    “随军弹药都在前队,尚无分毫损失……”

    参赞军务的朱武应声道

    “其中铳用的子药和掷弹尚多,还能坚持好一阵子,”

    “但是炮药和弹丸已经有所不多了……”

    “只余数轮的基数……”

    “那就集中给接敌的步队使用好了……”

    我决定到……

    战场的另一端,

    骆秉声也在用打量着战局,看起来势头还算顺利,只是敌方虽然在不断的退后,却也没有真正动摇或是阵脚松动过。

    作为前安东守捉军的左厢都监,他能够以外姓人的身份,做到这个仅次于藩主继承人兼任的重要军职,自然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而是伴随着前两代藩主鞍前马后,受创累累而一刀一枪的拼出来的,以他多年浸淫的沙场经验看来,

    只能尽可能的消耗对方的火力和弹药,待到对方的阵营里出现某种后力不继的颓势,才有可能是他的机会。

    但是显然他手下有好些人不是这么想的,因此正好让他们多消耗一些敌人的锐气和势头。也算是变相的替那位即将就任藩主的罗湛容,有所分忧和解决掉一些潜在的麻烦。

    他知道这支部队里来自各家的手下,颇有不服气和别苗头的迹象,而身为领头人的罗湛容,也是好不容易为他争取到这个领军建功的机会。

    他虽然在军中的地位不低资历也很老,但在现在却是身份最是尴尬的一个人。因为他两次都站错了队,最后还是旧识罗湛容不计前嫌的,把他重新启用起来,作为军前的自己人。

    而且现今他在这只军队里,也没有多少亲近和熟悉的部下,出了一千多新城的骑兵旧部之外,其余都是罗湛容临时划拨到他麾下的,因此,实际指使和驱策起来,就没有那么容易和得心应手了。

    他突然ˋ现前面出现了阻道和妨碍,不由拍马上前大声的呵斥道

    “为什么停下来,继续前进啊”

    然后他就看到的是很多骑兵,都已经下马在地上争抢着什么,而一些人的马鞍上已经装了好些物件,另一些人则因为争抢的过程中,引发的矛盾而相互推搡叫骂着,眼看就要大打出手了。

    直到他带人驱散了好几个停步下马的队伍,砍了十几个眷恋不去的脑袋,以正军法之后,他们这些堵在前进路上的妨碍,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继续上马向前而去。

    只是这么一来,原本骆秉声麾下还算的关系和氛围,就变得有些勉强了。

    “何必拘泥于这眼前的一点得失呢”

    而他为了继续用命的大局着想,还要对这些部下有所解释和安抚道

    “我的意思是,只要快马加鞭的乘胜追击下去……”

    “还有更多的好处和斩获,在等着大伙儿呢……”

    然而这一耽搁,已经让前方的战斗出现了某种脱节和断层,体现在战场细节中的变化,就是其中多处后力不继的战线上,都有人溃退下来,而让对方有多余的兵力,去支援侧近的战斗。

    进而逐步的在少许骑兵骚扰和牵制下,稳步脱离了战斗中的接触,而与后方构筑好新阵地的接应人马汇合一处。

    眼看就是更加难以冲的动了。

    于是,剩下越来越多的人,将目标转向了那些因为掉队或是损坏,或是驮马死伤,而被遗弃的车辆,乱七八糟的横亘在追击而过的战场中,看起来也有不少的数量。

    随着他们粗暴而激烈的动作,不断都装载物资的车辆被掀翻,而将里面的物件随着破裂的车板,散落的满地都是。

    一些坛坛罐罐的更是因此摔碎,破裂的将里面的东西流泻了一地,而一些捆扎很好的袋子被急不可耐的用刀子砍破之后,露出来的则是类似米面和盐的物件。

    顿然让这些骑兵有些大失所望,的踢踏的满地都是,直到后方严厉的命令传来,才老不情愿的让开身位,将这些东西都胡乱收拾,集中起来。

    然后,他们的运气就像是突然急转直下,而好了了起来,却是前面的人马,在更多的废弃车马里,发现了装着钱币的袋子,以及大量困扎好的丝绸、裹在丝绸里的首饰和金银小物件,

    霎那间狂热争抢的气氛就被当场引爆了,无数人闻讯而来拍马向前,奋力推搡挤开其他人,而加入到满地争抢搜检的黑压压人群中去。

    就连先头那些奉命发动追击的人马,也开始转了回来,或是停下脚步,三三两两牵着马匹,就近开始搜检那些被遗弃在战场上的车辆和物件了。

    结果就是,对方那些落在最后的民众之属,也得以在上气不接下气的没命奔逃中,紧赶慢赶的重新跑进了,那些淮军火力威慑和保护的范围之内。

    也有一些堪称骁勇骑手想要乘乱追上去,但是人马相加的高度与步行人群落差,让他们再次成为了火器排射的牺牲品。

    在没有后继支援和侧翼牵制的情况下,他们只是试图向前冲了一段距离,就被防不胜防的弹雨给打的人仰马翻;

    只有落在最后一批的骑兵,因为见势不妙的机警而应变的快,几乎抱着马脖子低身侧伏在鞍子上,才得以从对方火器的杀伤范围内,重新拐弯绕圈逃了出来。

    然后,很快他们也暂时忘却了损失和伤痛,就近加入到了争抢满地钱粮淄重的人堆当中去了,

    这个结果,让晚一步赶上来的骆秉声,气的牙齿都要咬断了,他在罗氏军中效力多年,除了几次败战外,何尝见过这种毫无章法,令行不能制的场面。

    “败战……”

    一想到这个字眼,多年军中见多识广的经验,顿然在他心中突然有所警兆,而生出某种不妙的感觉来,难道这是对方刻意制造和促成的结果。

    只,一片乱糟糟而无序的大哄抢场面当中,作为为数不多资深大将出身的骆秉声,自知不妥而有意收拢和约束;却遭到那些已经变得桀骜不驯的临时部下们,群体性的变相阻挠和阴奉阳违。

    甚至还有人不惜在言语上不敬,和摆出一副公然翻脸的姿态,骆秉声正想那些自己的额权威当场发作起来,却被身后一个动作所打断。

    而在身边由罗湛容派来的那名亲随,间接提醒下他才注意到,随着这些部将们的小动作,远处那些聚在一起,搬运战利品的骑兵们,开始纷纷把手按在武器柄上,有些脸色异样而眼神不善的,瞪着他这个“主将”。

    于是他犹豫了再三,还是放弃了可能导致阵前火拼和内讧,而让已经压缩到山边的敌人,有所卷土重来的发动反击,或是成功带队脱离的机会。

    反正以他多年战阵的老道和经验来判断,以对方的规模和阵势,在行途中能够携带的火器子药数量,终究也是有限的,

    而经历了辽城内外的战斗之后,也该有不少消耗未能及时补充的;因此想要在他面前,带着那么多非战斗人员和辎重逃亡,也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估算了一下手中的力量,又再次看了眼远处,那些利用这个间歇加快速度,已经收缩退到山边的敌方本阵,心中稍稍安定了下;而求稳求妥的心思,再次压倒了急于建功的冒险心情;

    应该只是对方实力有限而采取的拖延手段而已,那这样自己就没有必要固执己见,出头做这个十足的恶人。毕竟,他还需要巩固自己的地位和作用,一切都来日方长呢。

    而在这个距离上,对方就算是发动反击的话,他也有足够的时间和缓冲,利用剩下的人马来做出部署和对应。

    自己麾下还是以骑兵为主,直接听命的大概尚有一千七八左右。就算一时占不了上风,也能及时脱离战斗,而继续与这些敌军周旋下去,让他们这一路退走的不可能那么轻松和方便。

    这样在对方日益疲弊之下,再怎么作风顽强而悍不畏死,最少也能达成局部击溃,或是严重削弱对方的结果。

    至于眼下这些不听号令的家伙,就算是充作某种挡箭牌,死在多也应该没有关系,或是一件潜在的大好事吧。

    只要注意不要让彼辈败退逃跑的时候,冲乱了自己这边的阵形就好。

    只是,他的盘算的心情和腹案,还没有能够持续多久。

    这时候,隐约的喧哗和喊杀声,随着淮军独有的喇叭和鼓点声,就再次响起在他的耳畔;就连他左右待机的部下,也有些惊讶、错愕的,带着各种不安的表情骚动起来。

    骆秉声不由惊讶了看了眼,前方退守到山边的绵连列阵,发现对方根本没有动过。

第八八百零八章 沦没8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

    只是看起来隔得的尚远,但是实际上对方的速度一点儿都不慢,在烟尘之中瞬息而至。迎面一排弹雨就打的他的先头骑兵,如飞吹落叶一般的纷纷从马背上跌滚下去。

    然后排射过的横列就停下来整队和装弹,让过后队继续向前举铳三层再次排击;然后如此往复的就像是一重又一重,叠加蓄势而成的惊涛拍浪一般,隔着数十步的距离,就将他手下的骑兵冲势,给扫击的硬生生凹陷进去一大段。

    然后对方迂回避战的少量骑兵,也绕到了侧边骤然加速冲刺着杀进了,纷纷减速避让的本方马队之中,顿然将骆秉声好容易组织起来的第一阵骑冲攻势,给拦腰截断和搅扰击散开来。

    而在粗粗的交手之后,骆秉声也终于明白过来了。

    居然是南下讨伐和追击罗肃先一党的那路人马,不知道什么时候却已经回师到了这辽城州的境内了,可恨的是因为战乱对隘路驿所的破坏,以及地方的凋敝残破,竟让然没有人能够及时给他们报信和通传一二。

    对方不紧不慢的保持着接触,等待的就是这一刻吧。现在回想起来,这位淮镇之主,似乎总是游刃有余的留着各种后手,然后再意想不到的关键就拿出来一锤定音了。

    只可惜之前都是同站在一个阵营里,而不怎么有所感觉;但是一旦作为敌手的话,那就格外的感触深刻了。

    他的侧翼再次遭到了袭击,却是在先前追击下的后队,那些纷纷逃散进河边芦苇丛中的人员,再次聚在一起举刀持枪杀了出来。虽然他们数量不多,但却恰到好处的对他的队伍,形成了三面合围的压迫之势。

    对方的后手和埋伏居然还有这一处;这下就算是骆秉声拼命的叫喝和竭力的发号施令,也但弹压不住手下的惶然之势了。正所谓是内忧外患内外交困,这一刻战场上的力量对比和胜负之势,隐然已然被强行的扭转过来了。

    就算是以他多年行伍之能,也只能在外有数倍之敌,内士气沮的情况下,亲自带队从敌方的后援还未全力投入之处,强行冲出一条生路来。

    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和关键时候,忙于争抢财货而被人包了饺子的那些各家子弟,最后还是给了他一个“惊喜”;他们在身边少数扈卫拼死簇拥下,发疯一般的逃命起来,就连骆秉声好容易鼓动和组织起来,负责断后阻敌的后阵,都给硬生生的冲出几个缺口来。

    然后,就是不可遏止的局面崩坏和连锁大溃败了。

    而最终的结果,就是战场周围伏兵四起围堵,而护送着前队看似逃走已远的那只藩兵,却也返身杀了回来;前后阻断和包夹起来,顿时将这些下马后四散开来又被各自将官所弃,而不得不各自为战的马军大部给一扫而尽,仅有少数得以逃生。

    因此,当数个时辰之后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满身尘垢而灰头土脸的大将骆秉声,只能欲哭无泪看着身边剩下的寥寥十几号人,他东山再起的前程和建功献主的野望,再次被终结在了这片丘陵之间的旷野之中。

    远处的原野中篝火点点,那是取胜的淮军和助战的藩兵,正在打扫战场呢。

    但是后来发生的,更让人愤慨和绝望的一幕是身为大将的骆秉声,居然遭遇夺路而逃的某家子弟时,给对方不择手段射伤了他的坐骑而当场落马摔伤,虽然马上被衷心的亲兵给搀扶起来换乘他马,但已经被这些没命奔逃的家伙给彻底抛弃在身后。

    突出来的一百多名追随者,也只剩下了眼前这些了。而他的临时坐骑也跑的差不多脱力了,满身汗水淋漓的停下来趴倒下去之后,虽然浑身抽搐着却始终没能再站起来了。

    看着星星点点,蔓延过来的火光和隐约的人声,满脸倦色和绝望的亲兵本能的握紧了武器,然后对他露出一个决然和期盼的表情来。却见得骆秉声队他们微微摇了摇头道:

    “没有必要了……”

    “也许该到结束一切的时候了……”

    他苦笑着颤颤站起来,又在亲兵的搀扶下,瘸着脚步履蹒跚向前走出一段距离,然后大声的通报自己的身份,希望更够从来人那里,获得一个稍微体面点的俘虏待遇……

    当天夜里我就得到了消息,前任的安东守捉军左都监,现任的新城镇防官兼郭安城主,权受马军先锋大将的骆秉声,成为本军所获最高级别的俘虏。

    虽然全身已经被粗粗清理过,但这位四十出头的将领,看起来还是因为兵败的打击,而显得老态憔悴了许多,身上还散发出一股新包扎的白药味。

    “当年东山城下一别……”

    我很有些唏嘘的道

    “却是在这般情境下再逢,不知可有所感呼……”

    “败军之将,苟延残喘之人……”

    他很有些垂头丧气的道

    “安敢奢言什么……心怀感触了”

    “淮帅若能念及过往几面之缘……”

    “还请给我一个干净利落的体面,便敬谢不免了……”

    “如此体面,我还真舍不得……”

    我笑了起来,这种掌握生杀予夺的感觉真不错。

    “我还要你好好活着,作为一切的见证呢……”

    然后吩咐人把他带了下去。

    作为昔日有过数面之缘的一点交情,虽有战场交锋的敌对立场,我没有因此格外鄙视和嘲笑之,而是交待不要慢待他,一切日常所需尽量予以满足;日后或许还有用处呢。

    这时候,战后的统计也出来了。

    这一战最终击杀两千而俘获两千五六,另外还有三千多匹鞍具齐全的战马,都是那些下马捡东西的家伙,惊慌失措之下所留下来的。

    因此,总体上还是缴获的收益,远大于那些被刻意抛弃,又被破坏糟蹋掉的物资损失。

    其中最大的关键还是原本南下的宁志远所部,在得到传令后紧急调头,一鼓作气克服了诸多困难之后,还是在预定内的时间赶到了,指定的位置内待机。

    不然,兵力有限我也只能打个击溃战,而让这些骑兵见势不妙,还有跑掉的机会,那就有些麻烦和后患无穷了。

    这就体现出火器作战的好处来了,正所谓是劳师远征而如强弩之末,但是作为火器部队只要你还有扣动扳机的力气,就意味着还有相应的作战能力和杀伤效果。

    因此,面对困兽犹斗的敌人,只要原地以火力交替掩护,稍加休息和调整状态,就轻易恢复过来了正所谓是阵如墙辐而巍然不动。

    接下来,挟以新胜之势,我就可以继续做点什么了……

    于是,第二天正午,辽城的城头上,

    夏日的热风吹在脸上,却是掩盖不了罗湛容心中冰冷刺骨的寒意。

    好容易收拾了城内的骚乱,却又迎来这个前出追击马队覆灭的天大噩耗。这可不是什么二三流的地方藩兵,都是他竭力拼凑出来的骑兵啊。

    而阵没当场的大将骆秉声,更是他好不容易才的劝说而启用起来,本家硕果仅存的宿将啊。自从历次动乱和战事之后之后,本家之中上代积累下来的领军之才,死的死逃的逃,合用的人已经严重凋零的差不多了。

    听说了零星逃回来的人所言,那些淮军即将重新反攻回辽城之下,甚至有人吓的开门别窜而去。而在城中也是闻风而动一日数惊,造成的数百人的死伤,和不小的财货损失。

    折损了手上可以动用绝大多数的骑兵之后,罗湛容在辽城里虽然还有相当数量的人马,却也因此被吓住了,或者说是已经被夺去了斗志和胆魄,

    哪怕他在三邀赏之下,也没有一个人主动请命或是有所响应,愿意领兵再对城外的那些淮军有所行动和试探;哪怕他亲自指名点将也没有任何用处。

    那些人反过来劝说他不要轻举妄动,以免中了对方的额算计,徒损实力云云云云;就仿佛是离开了这个高大厚实的城墙,就在没有丝毫的安全感了。

    然后他们之间的话题,又变成数个群体之间,相互指嫡和质疑对方别有用心,想让自己去送死的激烈争吵。

    因此,最后在一片扯皮和争辩当中,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辽城之外,那位远宗安然无恙的本阵,与两路外援兵马徐然汇合,而耀武扬威的具列校阅在这城下。

    正所谓“淮军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可这个聚拢在城下的淮军,又何止上万之数呢。正所谓是旗帜林立而肃杀森严,让人一看就知道不好相与和善了的。

    这也让他忽然只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来的努力与新老,全成了某种意义上的笑话;好容易图谋反攻卷土重来,夺得了辽城的本家;却在对方的雄壮兵势之下,又像是被变相的困进了一个更大的牢笼而已。

    这时候,有数骑突然飞驰到城下,

    片刻之后,作为兵临城下交涉的条件也被投射了进来,其中最重要的前提条款之一,就是将那些博罗会有关的人等,一并交出来任由对方处置。

    还有打开城门,让城中百姓自决去留

第八百零九章 沦没9

    再次慌乱成一片的辽城当中,藩主理政的公事厅里也再次吵成了一片

    “绝不可能……”

    “万万不可……”

    “千万不能答应……”

    而罗湛容,却是冷眼看着这些的心腹和亲信,各种声色俱厉的表情和面孔

    不出意外的是,博罗会的人再次失踪了,以极高的效率和速度,在罗湛容刚刚接到条件,而对一干手下开诚布公的那会,还没商议出个结果来,外面就已经知道了消息。

    然后奉命保护和监视相关人等的布置,也没有发挥任何作用,就这么一起随着目标,还有一整队甲兵,在这偌大的城中人间蒸发了。

    让罗湛容心中既是不齿又是暗自发冷,自己的这些新旧手下之中,又有多少是对方收买和安插的呢。

    想到这里,他看到的眼神和表情,都似乎有些闪烁和飘忽着,让人捉摸不定起来。

    “好了,派人出城去谈把……”

    他重重的在倨座的案上用力拍了一下,将余下的嘈杂声都停住了。

    “往昔的那些条件照旧……”

    “务必摸清对方的底线……”

    然后,他的眼神在众人的脸上一一巡扫过去,看到的大多数只有声色俱厉下,努力隐藏起来的惴惴不安,或是底气不足,或是退缩和推诿之态。

    “谁能与我分忧……且与周旋一二否。”

    方才还群情激昂的众人,各个顿然如哑了火的炮仗一般,都在用眼睛看着别人而再也不出声了。

    这让罗湛容不禁在心里再次哀叹上一声,自己这些班底还是成就的太仓促,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去芜存菁,选拔俊秀。

    因此,用功名利禄鼓动之做一时之谋尚可,但是放在存亡得失的长久之计上,就有些不够看或是所得非人了。

    可是,在原本罗氏家臣纷纷死伤、逃亡或是立场可疑的情况下,他偏偏还要继续借助这些人,不然在维持日常的局面上,就没有更多相对衷心得力?人手可用了。

    他甚至没法因为他们懦弱和推诿,而公然严厉的惩罚这个群体,而只能背后个别的敲打和整肃;不然,就连他这个自封的藩主之位都坐不稳,或者身边毫无安全感了。

    想到这里权衡再三的他,视线还是落在了会上一直保持缄口和低调,始终没有发言的那个人。

    “司丞公,听闻你与对方素有交道”

    “可否替某走上这一趟呼……”

    余下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纷纷露出某种幸灾乐祸夹杂着虚假同情的神色来,打量着留用的司丞罗虞了。

    毕竟这个家伙以首当开城投效之功,要占走本家中的相当一部分权势和利益的。

    作为日后天然的竞争对手,如果能够因此办砸了差事失去信任,或是干脆死在城外的敌营里,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我?……”

    而罗虞似乎有些震惊,又有些艰难的动了动嘴唇。

    “但凭藩主吩咐……”

    而罗湛容却只能在心中不停的叹息,隐隐开始质疑和后悔,自己迫不及待的干掉罗允孝,而坐上这个位子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样难道真的能够驱除外部的干涉而弥平内部的纷争,在日后继续复兴本家么。然而他也只能做出一副亲切而信任无比的姿态来,格外的嘱咐道。

    “只要不涉及本家的大义名分和权位……”

    “无论是财货、人口,还是对外的宗藩权,都可以交涉下去……”

    因为,他还有一个隐隐的担忧;被困在辽城里的人马虽众,但大部分却是周边的世臣、分藩那里征调和裹挟而来的。

    一旦敌方想明白了这个关键,分兵效法他的故智而行那扫荡和抄掠之事,城中稍有不慎优势崩解离析的一番局面了……

    而在城外的营帐当中,临时构建的大沙盘面前。

    “主上,真的打算与此辈和谈么……”

    参赞军事的朱武,有些疑惑的问道。

    “当然,谈,为什么不谈呢……”

    我轻描淡写的道。

    “在战场上,我们已经用实力说过话了……”

    “现在就是到了用交涉,来最大限度获取利益的时候了……”

    说到这里,我看了眼随军前来的小老乡兼学弟鹿耽倪。

    “这个差事和职责,就交给你好了……”

    “定然不负所托的……”

    他赶忙挺身正色道。

    “把底方的底限挖出来……”

    正所谓是漫天起价而落定还钱,需要一个能言善道嘴巴相当利索而又静静计较善于把握细节的人。

    因为他在商椎局这个调控经济往来规模的部门,却卷入部分人以权谋私,暗中授放一些违禁物品和人员,禁入怀东的丑闻和弊案;

    身为最直接的主管之一,他最少也是失察或是疏于管理之过,因此原本的职位再不能继续做下去了;念在昔日追随过我的旧情之上,于军前再给他一个表现和赎过机会。

    不过话说回来,他在桃山粮台所和淮东商椎局的时候;主持的商业谈判和对外经济交涉的事务,还是相当利索和颇有成效的。

    当然了。

    这时候,军中私底下也不乏有所疑问,如果我们一鼓作气继续攻击的话,并不是没有机会再次击败,乃至驱逐罗湛容所属势力的。

    要知道,城中还是有不少潜在的势力,可以里应外合的响应我们而大有可为的。

    只是然后呢,难道我还要一边满天下的围剿溃散的罗湛容一党,一边以名不正言不顺的外来者身份;压制一切异议的声音和潜在的反对势力;

    或是,受着当地罗藩臣民的敌视和排斥,而充当地方上那些自理的野心家,用来号召和收聚人心的靶子么。

    当然了,我可以打着匡扶本家的旗号,从罗藩残余的近只族人里,再立一个台面上的傀儡,来作为间接占领和控制的手段。

    只是这样吃相和名声就有些难看了,而且从性价比上看实际并合时宜,特别在我方实力尚且有所限度的情况下,维持一点最基本的名声和信誉,还是利大于弊的。

    毕竟,占下的地盘该怎么处理,由此消耗的弹药、粮草和甲械又是从何而来,光是辽西五州已经足以让我的淮东军力,有些吃撑了。

    难道还要更多浪费在这短期内,看不到任何收益的平定和镇压当中么。我一贯以来有限的介入罗藩的内战,都是有相应的利益为出发点,而格外注意安排后路和及时抽身的机会;更不会为了一点虚名而随便踩进,纷争不休的烂泥塘的。

    毕竟,如今这场安东的罗藩内乱,已经出动了我淮东制置使麾下,九个兵马使中的三个,先后投入的部队也约占淮东三分之一的主战兵力,四分之一的辅助役。

    其中相当一部分需要作为占领军和阵线的维持力量,在数年内继续长驻下去,在当地有所产出之前,这笔日常驻留的维持费用,也是相当可观的。

    具体人员上的伤亡,也达到了三千之数,虽然大都只是长短期休养之后就可以归队的轻伤员,但也意味着相应的战力缺失。

    此外在海对岸的后方,还有数万临时或是短期征发的民力和夫役,在后方为此奔走服务着。这还不算已经迁移到辽西的那些移民,以及所占用的海运资源和水面的护卫力量。

    虽然可以牺牲娱乐和其他民生活动为代价,以严格的军管和集体围屯制,来保证最快的产出和见效;但在此之前,同样也是只有投入的负增长期。

    这两下相加起来,对于如今饶有余力的淮东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和压力了。毕竟,这些内容都是在淮东正常运作的计划外,所不断追加和产生的。

    如果不是前线因为朝廷北伐的缘故,面对北朝的西线和西南线上,军事防务的需要和压力已经大为减轻了;而这些年也从周边地区收聚了不少人口,让淮东的治下有了一定计划外编排资源的亢余能力。

    但是少了这些兵力的机动,前线将士的轮换期和后方民夫的服役期,已经变相的被拉长和增加了,短期内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影响,但是一旦拖得旷日持久,那就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同样的这些计划外的活动,也在物资和人员调配的优先度上,直接或是变相的影响了各项既定项目和工程事业的进度。

    而体现在我这里最直观的隐忧是,我的本阵与宁志远、沈霍伊的部队合流之后,军中的弹药存有量,已经不足以再打上几场大战;

    或者说,我如果不计代价把辽城再攻下来,也没有更多的余力坚守下去了。

    毕竟他们是接到命令之后,不计代价一路轻装狂奔驰骋而来的;为了能够在军令中的期限内提前抵达,光是在一路上抛弃和损失掉的车马和部分辎重,就不是个小数目。

    而且,从整体实力上说,一旦在这里损失过大的话,就连已经平复和稳定下来的辽西五州的局势,也要维持不住了。

    因此,既然已经是留不住了,那这个兵临城下的虚张声势之计,就要更加敬业的扮演下去才对。

    至少要让包括我部下的大多数人知道和认为,我们有决心和底气继续打下去。手机用户请访问( )

第八百零十章 沦没10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俱在腰,鱼逦而行的军阵正当远去

    而城头上,以罗湛容为的一众人等,无不是如释重负的表情和眼神,总算是送走了这群瘟神了。一看书 ·1kans书

    三天四夜对峙的煎熬和交涉,经过了数度剑拔弩张的几欲翻脸,与换人事件之后,还是终于有所结果了。

    对方虽然贪婪无厌,但总算是还比较守信和荐偌,几乎是说走就走转眼之间偌大的营盘已经撤离的人迹萧疏,只剩下原野中成群结队游曳和警戒的骑兵。

    但是罗湛基已经没有更多心情和动力,组织人马再追出去打一战什么的。他得先弥平内部的问题和矛盾才行。

    为了凑出能够满足对方胃口的数量和条件,他只觉得自己努力以来的一切,几乎都做了白工了,还有所激化了自己内部的纷争;

    但是这一切还算值得,这个最大的麻烦和变数,令人憎恶却又无可奈何的搅屎棍,终于被打走了。

    至于钱财和物资上的损失和亏空,就只能日后依仗实力从地方上,再征收和聚敛回来。

    对于参加了整个谈判过程的司丞罗虞来说,也总算度过了这个难关和险坎,而真正获得罗湛容的初步认可了。

    虽然他在其中为了保全自身,没少在威逼利诱的条件之下,向对方透露辽城之内底细和内情;还顺便用谈判的过程和对方的默契,坑了好几个想要中途插进来,分走这份功劳的变相竞争者。

    但他总算是完成这桩艰难的谈判,而成为解决眼前这桩大危机的当功臣了。就连罗湛容也公开表示赞赏和褒扬,号召手下任事当如他一般的精诚用事。

    因此,可以说是经过了这么一遭,他在本家的新权力架构中的地位,已经初步稳固下来了。

    至于本家内部争权夺利和侵轧之道的话,在辽城内拥有众多资源和人脉的的他,并不怎么将罗湛容身边,那些根基浅浮之辈给放在心上呢。 一看书 ·1k

    然而与此同时,作为淮东军阵营里,被安排作为见证整个过程的一小撮人里,

    身为阶下囚的骆秉声,则已经是说不出的失望和难过;一贯看起来颇为干练而富有城府和雄心的罗湛容,居然需要和博罗会这种臭名昭彰的存在勾结,才能够有所成事的事实。

    要说什么是他的底限和禁忌的话,一次次引了罗氏内乱,而直接或间接害了两代藩主,将击灭宿敌中兴有望的罗藩,从事业和成就顶端,掀翻进自相残杀地狱的博罗会,无疑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存在。

    他忽然有些明白了,在不久之前已经饮药自尽的那位内宰朱彦年,为什么要安排后路和诸多事情的一番心情了。

    。。。。。。。。

    而对于我和我的部下来说,这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大丰收。作为我方退兵和后续停战,并且三年内不再主动插手和参合罗藩内部事务的代价。

    又花了一整天时间的点收,在第一批前卫的骑兵拔营离开辽城城下之后,我们最终得到约十一万石的米麦杂粮,还有三万多口大型牲畜,以及相应的负载大车。

    等于是我们当初散出去的东西,在转了一圈后,又大多数回到了手上,而且还是对方替我们担下了这个恶迹和骂名。

    同时作为赔款和****的条件,还有一万多两的金器,四千斤的银子和各种器皿,五万匹绢和杂色缎,也不知道罗湛容那伙人,是怎么在短时间内搜刮压榨出来的。

    还有数千名年轻的女人,作为我不再要求让辽城里的居民,去留自便的交换条件和妥协。当然,这些女人的来源,据说都是城中失势者的家眷,或是来自被抄没的敌对派系家族。

    其中甚至还有少部分,乃是来自罗氏后宅的存在;作为安东诸侯中最顶级的大藩,罗氏同样拥有一套,小而全的女官体系。 壹看书 ·

    这些部分,则是对于未能交出,据说已经潜逃隐匿的博罗会成员,而有所补偿的一点心意。

    当然了对方给我们这些东西,也未必都是好意,也没有那么简单;如果在得意忘形之下给人以可乘之机的话,相信对方也不介意反悔再追上来咬一口。

    因此,这些物资及其车马,都是由去而复还的前队,那些藩兵和百姓来负责照看和运输。而骑兵团负责整个过程的护卫和监督,

    主力部队的十三个营,在颁了第一批犒赏之后,依旧按照左右中三部的接力次序,轮番作为撤退过程的后卫和警戒。

    一切都看起来是那么的井然有序而无懈可击。骑在马上走在正中的我,也忍不住有些骄傲的顾盼着想到。

    终于可以摆脱这个充满是非和纷争之地,这一晃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我当初只是过来观个礼,炫耀一下实力而已;

    但没想到会生这么多事情,又阴差阳错的经历了安东大罗氏,从中兴气象突然盛而转衰的全部过程,然后就在接连不断的战斗和阴谋当中,一直耽搁到了现在才得以真正踏上回程。

    回想起来,还是真是不胜唏嘘啊。

    就这么带着各种各样的心情和所获一路缓缓远去,不用一天就在此走出了辽城州的境内了。

    按照计划,我们这一次不用再故弄玄虚的北上或是东进,而是光明正大的沿着辽河下游南下。

    而在这一路上,已经没有任何可以阻挡,或是妨碍我们这只军队的存在了。

    因为,地方上那些临时接收下来落脚和宿营的城寨里,却是空无一人或是小猫两三只的一点点居民,而且看起来比我们来之前还要破败的多,却又有些仓促狼狈的痕迹。

    我们沿着河岸一路穿过了岩州的八时城、广邑,抵达渊州境内辽河出海口的附近姚平镇,然后沿着道路的分岔再折转向西南,进入辰州境内穿过铁山、石城各邑;

    最后,只用了三天两夜的时间,护送着行动迟缓的辎重和人口,抵达建安州境内的第一处有本军控制下的据点——安山寨。

    这才算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放下了大多数的戒备和谨小慎微来。

    然后,进入建安城短暂的休整之后,又要开始按照计划分兵了;其中沈霍伊带着本部人马重新从当地乘船渡海,回到沿着海岸回到一百多里外的辽西境内去。

    而宁志远所部的四个营则继续留在建安州,加强对当地的掌控和治防;同时监视东面和西南面那些罗氏附庸诸侯的动向。

    只有我的本阵和若干轻重伤员,还有后勤和辎重大队,及其随行的大部分民众,继续南下积利州;而从半岛最南端的都里镇和界牌港,分批度过列岛海峡而回到淮东治下,胶东半岛的登州境内去。

    。。。。。。。

    而在淮东境内的前沿地带,依旧是一片西线无战事的日常风光。

    而作为西线前沿的郓州和兖州、徐州境内,满眼满地都是青黄色的麦浪稻野之间,无不是在进行着夏收前最后准备的人群。

    与内地唯一的区别,就是道路上多了些往来游曳的巡哨马队,而田间地头也不乏一些拄着刀枪的武装民壮和义勇,在那里望哨和警戒着。

    而在战线最南端的宿州,靠近淮河边上的一处浮桥渡口附近。

    “这些臭胡子。。”

    作为新任青州守捉军的藩骑都头普完,也有些厌恶的看着那些被绳子串起来的番胡,无论男女老幼都是蓬头垢面,赤身跣足或是衣不蔽体,裹缠在身上的破烂,已经脏的看不出本来的样子了。

    他很难想像自己也曾经是其中的一员,并且安然自若或是麻木不仁的接受这种肮脏污秽的日常。

    但是搜括人口的话,这些番奴也能勉强凑数了,要知道随着淮东的历次出战和扫荡,虽然没有怎么烧杀破坏,但是也把邻接的毫、宋、曹、濮、单等各州构成的缓冲区,给反复掳掠和拆平成了某种意义上的无人区了。

    而“脏马胡”“臭胡子”,这就那些庄户,对于这些充为公用奴役的藩胡,最常见形容和叫法。因为他们浑身是在太脏,而且生活习惯很糟糕,需要相当费力才能强行扭转过来的。

    因此,在进入临时设立的检疫营之前,只能将他们赶紧河里,逐一强迫着将他们身上的尘泥和油垢,给相互搓洗干净才准的上岸来。

    随着南边朝廷的北伐,今天的春夏之交到现在,淮东境内已经没有遇到过像样的战事了。因此,得以继续活跃在河南、淮北大地上的,反而是他这样轻骑游马的小部队。

    倒是淮南那边,还在源源不断的往淮东这里送人;这些打着友军旗号的淮南人马,隔三差五就或多或少的,通过几座浮桥送过来一批形形色色的男女和孩童,然后运走一车车的物产和作价的财货,

    不过经过这些年的搜括,其中来自淮南本地的流民散户已经不多了;现在主要都是来自荆湖北路和山(南)东道、山(南)西道,因为内6的二路北伐战事,而各种流离失所的人等。

    作为当地官军的妥善安置手段,就是把他们连哄带骗的装上船来,然后一路顺水而下,而转到淮南又输送到淮东去,一个人头至少可以换到七八缗的等价物资。

    其中不乏成批俘获自当地的南下藩户部帐,因为可以作为生财之道,所以才没有被就地杀掉;

    因此,需要普完和他的手下这样,曾经同样出自草原各部的老手,来进行甄别和遴选。

    因为与那些已经被杀寒了胆,或是打的没有丝毫脾气的河南、淮北之地的塞外番胡不同;这些位于内6和南方的番胡部众,还没有见识过淮东军的厉害,因此保不得会有变样的心思或是生出什么意外事端来。

817.第817章 启新

    在建安州短暂停留和部署后续的期间。 ..

除了好好休息一下,西去征程的尘埃和疲惫之外,就是马不停蹄的派出更多的武装信使,召集来自建安州都督府境内的各处城主邑令和乡社长,到建安山城中觐见和开会。

而明面上的理由,则是意图借助众人所长,为境内的长治久安和稳定发展的大计,统一思想和踊跃建言建策云云。

根据我与前两代的藩主的后续协定,位于半岛上的积利州复州和建安州的三州之地,将作为后续执行条款的抵押和保证,以及借道出兵征讨东南诸侯的大后方和跳板,而在此期间由淮东代管一切军民事务。

然后宣布进行户口统计和土地清丈工作,来自淮东的武装工作组,将深入到大多数的额村邑基层,去执行这些活动。

然后,在根据收集的数据来,制定各级各种丁税田赋和徭役的征收基数。

而在势比人强的占领军刀枪环列之下,前来的大多数人等,也纷纷公开是表示了某种心悦诚服,或是坚决遵从前代藩主遗愿的态度。

乃至还有人私下纷纷跑来拜会和暗中向我宣誓效忠,之类层出不穷的闹剧。

因为半岛地区,除了建安州的沿海平原之外,其他地方都是绵连起伏的山地和被分割城支离破碎的人口聚居区;背山面海相对贫瘠而产出不丰。

因为是半岛的地形,既没有更多拓展的空间和余地,也没有大多数军事防备上的压力,是以在罗藩所辖十一州的领地内,也属于某种意义上鸡肋一般的边角之地。

因而被安置在这里的世臣,也只有三家而已,分藩之家更是没有的事情,其他都是直接委派过来的代官。

因此目前真正需要解决的,也就是这大小三家别姓的世臣而已;当他们站在我面前一至表态,愿意遵从新的管领当局之后,暂时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至于大多数本家委派的代官则要简单的多,只要保证他们的基本待遇和标准不变,已经保障他们在当地的身家财产,就很容易接受了换了一个负责对象的事实。

而至少辽城的本家在之前好几个月内,以及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能力给他们和他们的家人,发放俸料米和供养金了。

当然了,其中显然也有并不同意的异见和杂音;只是,我也不会做公然对异见分子,做出**毁灭这种残忍的事情;

最多是也就是把对方全家都控制起来,然后签下一份放弃一切去留自便声明书,一股脑儿全部礼送出境好了。

相信他们在辽城的罗湛容那里,会得到更好的前程和机会。

至少这个已经变相控制在手中的半岛中南三州,我是不会在主动吐出来了,所谓的停战之约,同样也需要足够地缘上的军事存在,来作为直接的保证和制约的。

此外,就算是罗湛容取得了本家的控制权,但罗藩及其周边附属势力的内乱,只怕还要持续上很长一段时间;在需要的时候同样可以应邀派兵北上,或是主动撕破协议重新介入辽东的局面。

更何况,我已经从这各半岛上得到了不少利益,并且还有更多的利益,等着我去挖掘和开发。

比如,作为东海大三角贸易的重要节点和中转地,辽东半岛所拥有的多处深水良港,所带来的贸易增值和财富吸聚效应;

还有半岛沿海横跨渤海与黄海之间,极为丰富的渔获;以及在陆地上探明的数处浅层矿藏;大片山林中动辄数十年生上百年生,造船所需的充足大料和板材;都有待更多的投入去开发和应用起来。

只可惜往昔的罗藩历代当主,重心都在与西面薛氏的相爱相杀上,在这些方面也只是浅尝即止开个头而已,就无暇更多投入和长久坚持下去了。

而半岛三州的具体情况也是具体处理,像是控制最早最南端的积利州,因为人少地狭而基本已经完成了自上而下的人员更替,形同淮东直接治理的地区;

而复州境内则是,来自驻屯开拓点和当地居民的村邑市镇,比较紧密的混杂在一起,而以有偿劳役的交流方式,形成某种初步共生共存的局面。

建安州的局面则要更加复杂一些。其中既有保留了原本世臣有限自治权的小片封地;也有通过留任代官来沿袭旧有管理体制的“前直领”地区;乃至淮东为了开发当地资源,所设立的山地牧场种植园伐木场矿山地渔业码头等的新筹备当中据点。

从表面上,淮东的政权机构,暂时只掌握了军事上的存在和要点控制,已经大部分的商业贸易和经济活动,同时在一些主要城邑,受理和行驶司法方面的审判权而已。

无论我在底下怎么改天换地或是潜移默化的改造,但至少表面上还要维持一个基本保持原来现状的姿态。

这样,当北面的安东诸侯们相互争斗,战乱不休的时候,在淮东军事保护下相对平静而安宁的半岛上,就可以很容易吸引到北面,大批流离失所无所生计的民众来投奔。

这时候,来自海对面的淮东,关于新一轮夏季动员背景下的人口统计,也出来送到了我的手中了。

不知不觉之间,如今淮东直接治下的人口,就已经悄然突破了百万之数;其中除了收容安置了大量新罗藩流民的全罗道南部以外,还有就是新纳入淮东管控治下的辽西五州,所陆续搜括出来的编管人口。

从某种意义上说,从北向南狭长分布的辽西五州,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大后方和战略缓冲。北面和西面都是重山阻隔山外草原,而东面则是传统意义上的盟友罗藩,

因此,只要守好南端与平卢道的营州邻接的小清河防线,以及东北一隅的屏州与遂州之间的关要,就可以关起门来安枕无忧的玩种田暴兵了。

当地既耕且牧,果木山林皆宜,更有将近二十万编管下的户口,日后这个数量还有可能继续增加当中;

因此,无论是潜在的兵员基数,还是粮食和农副业上的产出,除了基本维持的驻军之外,都可以很轻松的再提供半个军,到七八个正编营头的日常所费。

当然,装备能够跟得上就是另一个问题了。至于代管的半岛三州,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添头,虽然也有若干人口,但是短期内只能做有限的变动和调整,也不能算在正常的动员计划和体制内。

当然了,如今的淮东在官面上的管辖,还是青沂潍淄密海六个州,至于北方黄河边上的济齐滨三州,南边临淮水的泗宿两州;东边半岛上的胶登莱三州,还有西面主要用来备敌的郓徐兖三州;

除了军事上的兵马使团练使和都监官外,都是不存在州一级行政建制的。而是以二三十个县一级权代官的名义,归属在六州镇抚使的名下,进行统一管理和分配职能的。

然后通过内部的协调将其中一些具体上的管辖,再间接的分配给相应的观察使转运使布政使,乃至监察里行等相应的衙门。这样就等于是变相的规避了来自国朝内部,在淮东地方人事任免权上,过多介入和干预的机会。

淮东制置使和六州镇抚使,能够自行任免代行职事,而事后报备的权宜之便,正好就卡在县下这一级。

另一个方面,则是有两个突发状况,需要我这个层面来处理善后。

首先是,在各种暗流涌动的幕后推动和促进下,以秦长脚为首的肃反委员会,最后还是在当地搞了一件大新闻出来。

他们在四月末和五月初之间,发动了一次突然行动,将即将离开淮东的官方巡访团内,所有的跟班和扈从都给扣了下来,顺便查获了一堆赃物和证据。

然后,只剩下一堆身边清洁溜溜的光杆官员,被淮东水军强制监督着,从板桥老港上船,而带着各种恼羞成怒不甘和愤恨之类的情绪,被迫出海发往南方江宁而去了。

这等于是他们前呼后拥的风光嚣张得来,但无论做了多少事情,使了多少手段,最后都只能灰溜溜的只身,被驱逐回去。

就连带地上上搜刮和敲诈的东西,都没有机会带走,就变成了他们手下人等,某种现成的罪状和证据。

毕竟,怀东虽然有前沿管领军民的权益之便,但还没有达到可以擅自处断,这些朝廷派遣官员的地步。

据说他们前脚一走,这些被扣下来形形色色的数百号人员,就进入了明典正刑的公开审判的流程。

一时间,淮东地方上下,简直是民情鼎沸,大快人心而无不拍手称赞啊。

就连一贯身为人所诟病和畏惧的肃反委员会,也在一夜之间仿佛被洗白成为,一个不畏权贵与强横,受人尊敬而崇尚的部门和标志了;一时间风头甚至超过以各军将虞侯为首的军中监察部门,以及观察使下的提刑和察访有司。

作为幕后的推手和布局的一部分,我再怎么不喜欢或是暗中眼,还是得必须全力保住秦长脚这个站在明面上的挡箭牌,或者说替罪羊了。

毕竟这也是针对江宁方面,以及国朝内部的某种试探和博弈,起码对于朝中派系错杂的党争和侵轧构陷,表明足够分量的置身事外,而坚决反击过界的态度和手段。

另一个则是不择不扣的坏消息,肆虐于淮南境内的蝗灾,终于越过了淮水的阻隔,而蔓延到淮北之地来了。

因此,首当其冲沿淮的宿州和泗州境内,已经是哀声一片了。

但是好歹这两州在去年和今年,都在忙于道路水利城池修缮的土建工程,真正应急性的农业复耕的规模并不大,因此受灾的面积也是相当有限的。

但是剩下来,就是如何预防和阻止蝗灾,继续从沿淮地区扩散北上到淮东的腹心地带和主要农业产区,就需要花一番大力气,调动投入相应的人力和资源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小农为主的前农耕时代,对于这种事情是几乎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一个处理对应不当,就是接下去一连串天灾**的开端了。

而对于淮东治下带有军管色彩而集体化经营的农业生产,同样也需要付出相当的气力和心思去对应。

而按照淮东的现有体制,在陆务观和辛稼轩都不在任上的情况下,也只有我亲自出面才能调动和指挥的起来,这个层面上的军民一体动员和奔走出力的救灾事宜了。

这可并不亚于指挥一场全局性的大型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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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8.第818章 启新2

    天色蒙蒙下的沂州,双堆庄,

早早就起的李富贵,正在木质的水槽前,用冷水泼面初初洗簌过后,

这才拿出一管舍不得怎么用的牙粉,蘸水抹一点在猪鬃刷子上,青盐和粗茶末的味道充斥于口鼻之间。

还真是让他相当受用了好一阵子,只可惜这东西十文钱一竹管,还用不了二三十次。因此全家人也只能隔三差五的轮流用着。

然后饥肠辘辘的他,用灶上的热水烫开新摸出来的鸡蛋,美美的吃起昨夜就用余热温在灶膛里的蒸饼和撕成条又炊熟的腊肉片。

因为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要走很多的远路和干不少的活计,因此实在节约不得腹中垫底的吃食。

随着他推门而出,才发现灰蒙蒙的天色下,大半个庄子里,都已经是晃动摇曳的点点火光,和细碎的人声喧哗。

他们都是奉命将将本庄收集起来的鸡鸭鹅等禽类,一起装车送到县上去汇合,其他庄子过来的各家人等;

然后李富贵这般在庄上和乡里,受过基本训练的巡护队老手,还要继续出远门执行役使,将这些四里八乡聚集起来的禽类,给一路送到南方去。

这一路行程下来,据说也有百八十里,一去好几天的行程了。

虽然他还是有些不能理解,上头为什么突然下令,将这些分发到各家散养的禽属,除了实在尚且幼小的种苗外,包括打鸣的鸡公或是抱窝下蛋的母鸡,都要紧急临时交公分派处置的命令。

除了传统的芦花鸡和田鸭之外,还有乌鸡,鹌鹑,鸽子,鸬鹚什么的杂养禽类,也都没有放过,一并上了征调使用的名单。

难道,那些半大的鸡子,或是雏毛还没褪尽的鸭鹅,也能够充作军用或是满足一时之需吗。但是出于一贯的附从和近乎盲从的信赖,他们大多数人还是不折不扣的执行了相关的命令。

为此,有些人还没有喝斥和教训过自家,那些有些敝帚自珍,实在有些舍不得这些亲手养出来家禽的婆娘和儿女们。

光是他这一所庄子,就凑出了大小六七千只的规模,然后还要逐一的分类装笼,尽可能的保持完好的送到县上,再连同数日内的基本食料一起转运到外地去。

而大着肚子丰腴一些的女人,听到动静不顾一切的爬起来后,却只能扶着腰喊着眼泪,一切而久久没有出声。

只能在临出门了,才一遍遍的交代和嘱咐着,作为家中顶梁柱,一定要同庄的乡人多多的相互照应,顾己的身体和日常的饮食。

一直说到李富贵有些烦了,绷着脸丢下一句。

“你这个婆娘忒不晓事。。又要扯我后腿么”

然后又在女人垂悬欲滴的眼泪当中,用再也硬不起来的语气,恨铁不成钢的道

“多少难关和坎儿不也都过来了。。”

“更何况这次只是随县上的人,去南边输送而已。。”

“比到西面的前沿去上番和防戍。。可要太平的很呢。。”

“最多就费点日子而已。。连路上的吃食和用度,都不用带了”

“我不在的日子,你也不要多做事了。。”

“特别是下田和出工活计,庄上自有人担待的。。”

“你只要照里那两小的日常饮食就行。。”

“家里的用度和吃食还算管够的,短期内不用再出去置办了。。”

“你若是不巧要生产,尽可找庄上帮忙。。”

“那些婆姨妇人什么的也都是颇有经验的。。”

“不要自己逞强苦熬,我还指望你生更多的孩儿呢。。”

李富贵说着说着,就不免有些变得婆婆妈妈起来而逐渐跑题了。

“只是大女的蒙学,千万不能让她断了。。”

“等闲没大事别叫她回来了。。”

“再过一些日子,也该给她起个大名了。。”

“老是芦花芦花的叫,也太不成体统了。。”

“再过些日子,二小也该去工读了。。”

“不管怎么说,能受些管教学几个字和粗浅算法,”

“也总比光屁股跟着我们在这田头刨土捡食的好。。”

。。。。。。。。。。。。。。。。。。。。

而在淮水边上的宿州境内,

刚刚转任温县主簿翟汝文,也有些不甚满意的一色排开数百口正在熬煮和烘培的大锅。

成排的淮东制式煤炉之上,正在传出某种蛋白质焦熟和发糊的气味。还有不少人站在边上,用人高的铁锹和大铲子在翻动着。

“给那些流民吃的就是这些玩意么。。”

一名满脸尘灰的属吏,则在有些眉飞色舞的向他表功道

“已经在新来的那些番胡里,多次实验过了。。”

“反正他们也不怕腥不怕臭。。囫囵就能吞下去果腹的”

“如果图省事的话,就连做成饼和羹糊汤食的工序,都可以省掉的。。”

“因此只要做熟了,不但是这些个流人能吃,”

“捣碾之后就连各色牲口,也可以混拌在饲料里直接喂养的。。”

“连烧煤的火工都不用了。。”

听到这里,翟汝文绷紧的脸色,才算好了一些,却不由生出某种错觉:

仿若是冥冥之中,见到一个奇装异服笑容可掬的白夷,站在当面手舞足蹈的耳提面醒着什么。。

“去掉头就可以吃。。”

“嘎查鸡肉味。。”

“数倍的蛋白质。。”

而在远处的周边地区,

当地的百姓几乎都被发动起来,不分男女老幼拿着各色器具,漫山遍野可劲捕捉这些,一茬又一茬漫天飞舞该死的害虫;

然后,又变成背着一篓蒌一筐筐所获的鱼逦队伍,来到到淮东供销社在临时设立的收购点当中,井然有序的排队换成小袋的粗杂粮食,或是一些生活日用之物。

而在高高树立的简单牌价上,用来置换这些捕获蝗虫的名目和种类,也在逐渐的增多当中。

而在远方被圈起来的,大片被啃食的满目疮痍或是光秃秃的农田里,也已经满是附近收集过来的,各种刑形色色的鸡鸭鹅雁之属,满地乱窜的啄食着这前仆后继送上门来的鲜活食料。

而一簇簇用土垒和稻草临时赶制的禽舍,也在如雨后春笋一般的不停冒出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在不断的增加当中。

作为这些地方官属,他们也有相应负责的片区和需要完成的竞争指标。

比如,作为基层吏员们,则要绞尽脑汁的想着办法,做成各种加工和烹饪的手段,把这些可舞的虫子给吃掉。

这据说是来自镇守府里传达的,那位镇帅最高指示的一部分;就是尽量发明和推广,各色以蝗虫制作的吃食。

因此无论是军中的火厨,或是官办的食堂,还是市井中的酒楼饭店,都多了相应的特色食谱,以及一种特殊肉类的消费指标;

甚至有不确切的传闻说,镇守府的直属工场已经在研制和开发,可以长期贮存的蝗虫罐头了。当然了,在官方上是不会公开宣称这种食材的真正来源的,而是通通以代肉制品统称之。

当然了,品尝过其中滋味的人,则很容易就给这种特殊年份,特别口味的代肉罐头,取上一个“灵肉”或是“****”的抽豪

可想而知,这一个年份,将会是在淮东军民的记忆当中,留下无比深刻和难以磨灭的一年了。

但是这些粗暴严厉,甚至有些扰民职衔的多重手段之下,其中蕴含的朴素原理和宏大决心与气概;

却是比起历史上那些只会装神弄鬼的告天拜地,或是写上一篇华丽祭文等形同作秀的手段,来试图治退蝗灾的故事和范例,更加可靠也更有说服力的多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叹了一口气,

但自从做了淮东的官人,就必须自愿或是不自愿的适应,这位主帅所指定的行事规则和雷厉风行的风格。

但只要有真才实学的本事,或是肯定努力也肯埋下头去做事,固然是晋身起来三转四转的,几乎没有什么堪磨和资历上阻碍。

但也因为人手有限而需要各级都能够一兼多能的日常,相应劳心劳力的事务繁多,也让人有些疲于奔命,显得格外的消瘦和易老。

就如翟汝文虽然身为主簿,但是与另一位典史的搭档,经常做的是县丞县尉,乃至县令的职分;但同样的这也是他们这些官人,很容易得到简拔的上进机会。

比如在他转任到这淮上之地的宿州之后,只要能够在这次灭蝗的工作中,体现出自己的忠于职守和勤勉奋进之处;

自此从杂佐流的县主簿,就地转为县下三官正序的县丞,乃至正任的掌印县令,也基本不是什么问题了。

而这些外州的县令,乃是直接对镇抚府负责的;既能管民又可协军,几乎比得上一个缩水版的小守臣。

比起南边那些大多数时候,都养尊处优的呆在自己的署衙里,终日饮宴赋诗和清谈,光靠手下和亲随来治理和搜刮地方,一边聚敛钱财,一边慢慢堪磨资历和营钻门路的传统官员们,真是完全不可与日而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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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9.第819章 启新3

    虽然籍着辽城本家的城下之盟,淮东军已经暂时离开了安东大罗氏内乱的漩涡,但是一些余波,还在持续的回荡着。

比如,正在乌骨水的流域,种师中率领的先头营还在继续进军当中,只是愈发壮大的尾随行伍之中又多了,来自新占据乌骨城的千余名藩兵而已。

虽然经过长途的跋涉和一连串的战斗,让这些堪称淮东精锐的健儿,满脸疲色而衣甲沾满了尘埃和泥点,但是眼眸中的锐气和斗志,却是没有消磨过多少的。

这一路上形形色色的妨碍和层出不穷的敌人,还有首鼠两端不怎么可靠的沿途势力;或是各色心怀叵测而内斗不休的诸侯藩家;都没有能够成为阻碍他们的前进步伐和决心的理由。

而他仅仅用了一个重装加强过的先手营,又在分兵时接受了大队本部,不利于轻装行进的大部分物资和载具;再加上来自建安州的若干本地藩兵,就轻易打出了一路偏师的名头和气势来。

不但将虚张声势的东进姿态,弄假成真变做了某种既成事实;还在沿途收缴和征集了不少辎重物资,裹挟到了好些读作友军,实为炮灰的胁从武装力量。

在领兵官凌厉而不失灵活机变的手段和武略下,在枪炮列阵血与火的攻势面前,他们自以为得意的城寨和私属军队,就像是土鸡瓦狗又像是纸糊的阵垒一般,根本不堪抵挡或是催如沙崩。

现在,这支一往无前的队伍,终于在大江奔流的交汇之处,停了下来。而能够走到这一步,身为主官的种师中,也已然的有些如梦似幻的很有些神奇和取巧了。

这一次进军所面对的各种状况和遭遇的险恶情态,也几乎将他过往家世和所学,还有军事生涯中的经验和判断等一干潜力,都给强行压榨了出来。

就像是在强压下百折不挠的某种无形间的蜕变,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置信的脱胎换骨,只是隐隐觉得与追赶那位大有成就的兄长距离,似乎又更加近了一步了。

“这就是泊灼城么,”

种师中握着白铜外壳已经磨损不少的单筒咫尺镜,前依山而立,颇为坚固的城寨。

这里就是直接或是间接管领安东诸侯数百年,大名鼎鼎的罗藩最东端的直属据点,正好位于乌骨水等数条水系下游,交汇处的的蘅冲之地。

正好方便就近监控和镇压,乃至征发差遣附近的附庸诸侯;以决定和影响区域内局势的重要支点和遥领的飞地。

因此最多的时候常年驻有四个营,约三千人马,及其上万名各色的附属人员和眷属。历代城主也是藩主最亲近的子侄辈。

但是现在,却差不多已经年久失修而呈现出某种荒废的颓势来了,

而在泊汋城的北面十多里外,就是大名鼎鼎的泊灼口(即丹乐鸭绿江交汇处)。

贞观年间,唐太宗生前最后一次对高卢沟里的军事行动,命右卫大将军薛万彻为青丘道行军大总管,率兵3万乘楼船战舰,北渡北海湾再击高句丽,进破泊灼口而虏获上万的战事,就是发生在这里。

而在高宗灭高句丽而设安东都护府之后,因为数度反复而层出不穷的高丽遗民反乱,也在此重新在不远处的虎山山城旧址,筑城驻军以备地方,这才有了现在的泊汋城。

罗氏与薛氏世代掌管安东征拓之后,这里也就成为了罗氏所掌握下,众多远离本家的外围飞地和要点之一。

后来,安东诸侯大分裂,薛氏出奔北朝的大事件后,罗氏也不得不大幅收缩势力,通过置换领地和分封世臣和支系分藩,来集中力量和资源与北朝支持下的薛氏,世世代代的征战下去。

而这里却是为数不多,依旧得以保留下来并且有所投入的重要据点。以继续行驶和充当罗藩本家,世代镇抚东南诸侯的军事存在和影响力的延伸。

直到那场另罗藩上下无比惨痛,用了好些年也没能恢复过来的大败,为了应付和填补西面战线上的额缺失,同时对应本家大量割让赔款之后的动荡局面,作为后方军事压力渐少的次要地区,泊汋城里的军民几乎被抽调和迁移一空。

只剩下一干留守的老弱在维持着局面,依靠罗氏世代统治的积威与残余影响,继续在周边中小诸侯之间,保持着某种超然的地位和基本不变的现状。

但是现在却成了事败叛逃罗肃先的残党,所盘踞的最后也是最大的一处据点了。因此,在短期之内,里里外外都被匆忙加固和仓促修缮过,而在拆得七零八落的脚手架之间,显出一种杂乱无章的氛围来。

而除了原本逃到城中苟延残喘的叛党残余之外,据说还有附近十数只规模不等,不明武装的旗号相继加入,而重新变得人声鼎沸起来。

对于种师中来说,这也足以作为他这次进军的重点和尾声了,就什么样的方式和判断,来收宫和结局了。

这里的地理位置也委实不错,正当东南诸侯难以回避过去的水陆要冲;只要有船沿着鸭禄水或是乌骨水回溯而上的话,几乎可以抵达和贯穿大多东南诸侯的领地内,因为当初为了交通和水运的便利,很多当地的分藩当初都直接把居城,建筑在了水边不远的对方;

而且两条汇合后的水域也足够深且流速不急,从这里距离出海口也不算远,因此中型的海船大可以直接从海上行船过来;而在泊汋城所在的虎山附近附近,也有较大范围的土地可以进行耕拓和营建,只是有所荒废或又被附近的势力所侵占了而已

如果能够占据下来,就可以成为日后安东沿海贸易的一个重要节点和中转处。

想到这里,他不免又后方,那些拉长在跌宕起伏的原野当中,还未能全部跟上来的大队人马。

除了少许押粮的建安州所属外,其中大多数是他一路拉虎皮作大旗,借罗藩之势征发和调遣而来的,从属或是亲附罗氏的藩兵,林林总总的也有五千多人。

不论他们的良莠不齐与装备不全,光是站在一起摇旗呐喊,远远是声势颇壮,比得上这东南之域内一个较大藩家可以拿出来的全部实力了。

在本部营的督促下,让他们打打顺风战,围困一下那些城寨;或是跟在后面乘胜追击,抢夺点战利品还行,但是一旦本部出现颓势,恐怕就有些不靠谱了。

。。。。。。。。。。。。。。。。

而在淮东,青州益都,

镇抚府的后宅大园子里,由初来乍到的小夫人名义所举办的,一场专门招待军队眷属的小型宴会,也正在举行当中。

众所瞩目之下,

闺名湄湄的少女只能微微苦着脸,前制作精美的菜肴,还是小心翼翼的夹了一块著放在嘴巴里,努力的作出咽下去下去的姿态。

既然决定了站在这个那男人的身边,就一定要接受他相应的一切,也包括做好他所交代和布置的事情。。。她如此不停地鼓动着自己,然后又故作轻松的夹起一块。

拔丝蝗虫,糖醋蝗虫,油炸蝗虫,香煎蝗虫,当然都已经被炮制成本来面貌的一道道精美菜色。

作为官府鼓吹和宣扬相应食谱的代价,就是必须以身作则的,敢为人先的当中品尝这种全新的事物。正所谓是上好下效,既然身为当地最高官长都要以身作则的话,对方也就在没有任何推拒和嫌弃的理由了。

清脆的卡茨连声,就像是打破了某种隐性的坚冰,而让席间有些沉凝的气氛,慢慢的松动下来。

倒是抱头蹲,毫不犹豫的夹了一大筷,放在嘴里轻松写意的吃的咯吱作响。丝毫没有任何的不适和嫌恶。

这一前一后的表现和作态,顿时让全场的变得轻松和欢快起来,而那些女性也笑容可掬的,纷纷相互鼓励着,动筷大开朵颐。

“我和他当年一路逃亡的时候。。”

嘴里嚼个不停的小女孩,用一种很低的声线嘀咕道。

“可是没少吃过这东西的。。”

“用火烤之后,还是挺好吃的呢。。”

“就像是。。。石蛙或是仔鸡的肉呢”

“咦。。是是。。是么。。”

少女有些惊讶,又有些好奇的方稚美的面庞,似乎没有能够找到一丝作伪的地方。

“那。那。。那我也。。。多尝尝好了”

然后才发觉,其实没有那么可怕,甚至因为专门的烹饪手段而有些香脆可口。

唯有面无表情抱着猫咪的小伽嘉,还是有几分抗拒和畏惧的心态;因此,她虽然也象征性的动筷若干,却是眼疾手快的乘人不注意,都喂给了那只军中崇拜的吉祥物,大名鼎鼎的灰斑猫咪“薛定谔”“薛猫爷”了。

而作为其中出力最多的主厨,身胖腰阔的童贯也是与有荣焉的在旁一切,露出某种满足的灿烂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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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第八百零十四章 启新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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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东正在发生的一幕幕,对于正在积利州境准备上船归还的我来说,也算是某种变相的遥控和推动了。

    发动淮东全体军民去吃蝗虫的话,虽然不能像同时代把南方大象群给吃没了的岭南人一样,将这个物种给灭绝了;但是至少也可以极大的削弱和减少,相应蝗灾带来的危害和影响了。

    说不定,还能像后世南方的大吃省和大虫省的人民一样,因此,觉醒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吃货属性呢。

    而这一切的主要代价,只是南边两个州的一轮年劳役动员,和拨付出去约值几万缗的钱粮物资而已,其他的东西和后续,都是顺手推动而下的。

    实际操作起来,除了善后的时间长一点,对淮东财政和人力资源上的压力,还不如我在安东打的这几战呢。

    都说是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这黄金万两不仅仅是代表收获进来的,也同样可能是花出去的。

    这一连战事下来,光是在战场上打掉的子药铅铁,损坏和耗费的备件和材料,就已经足以作价七八万缗,差不多把相应建制大半年的训练配额都给用掉了;

    而这还是建立在,已经有了源自扶桑相对稳定的大宗廉价生硫磺来源,以及淮东本地初见成效硝土制取工业的基础上。

    当然了,如果淮东关于三酸两碱的初级工业架构中,作为硝化棉的重要原料和配方,棉花和硫酸萃取的产量能够得到突破的话,作为军队最大宗消耗品火药的成本,还将大幅降低下去。

    只要我这次从辽城勒逼的最后一笔大宗所获,最终装船回来之后,就可以逐渐弥补上很大一部分。

    这还是因为那些收获,还要拿出一大半来存放在积利州设立的新粮台院备用;这也是继夷州的桃山粮台院,和新罗藩全罗道的海阳粮台院之后,第三个用来征集当地资源和支持拓殖活动的粮台院。

    只是性质和偏重有所不同而已:像资格最老的夷州桃山粮台院,乃是国朝认定的大型粮台地,常驻人员两千多;日常负责就地征募夷州各藩转交的贡赋,并且进行计划之外大宗采买的同时也是水师和船团在东海最重要的驻泊地和转运枢纽。

    而新罗的海阳粮台院,规模则要小得多,只有数百人的配额。但在多少在地方上行驶包括营田垦拓的部分管理职能的同时;也是也是淮东所主导的北海贸易和极北冰原季节性通商活动的中转地和枢纽。

    而积利州粮台院的职能和架构与前者近似,只是更加偏重与对于当地驻军的支持和后勤保障,因此粗设东西两路人员的编制在三百人左右。

    当然,这三处粮台地虽然在日常管理和人事上,都是有镇抚府的派遣和规划,名义上还是受淮东的转运使衙门节制,和观察使衙门的监督。

    因此这笔收益大半数作为三年内,辽西五州后续经营和投入的基本保证;小部分则是用作在半岛三州,权且收买人心和当地应急的储备。

    毕竟,在淮东的代管/治理下,不可能光是泽鱼而竭的收刮和盘剥,开办港埠、林场和矿山、组织渔业捕捞队和发展当地特色的特色种植,乃至淮东最擅长的兴修道路水利,最基本的丈田清户等一些重要的举措和布置,同样需要钱粮物资的投入;

    而为了与过往有所区别兼收买人心,在变相的增加徭役和集体劳动的同时,也要有所减免税赋和其他渠道的回馈,至少不能让他们的税赋比过往负担更大的同时,也有机会感受到淮东带来的好处;

    这样才能通过控制经济命脉上的流通和资源投放,将半岛当地军民百姓的利益和需求,更进一步的变相捆绑到淮东体系内来。

    然后,才是这一轮出征将士的额外追加犒赏和例行的占地补助、勤务津贴等林林总总的东西,不过其中大部分可以用淮东生产的物资来冲抵的。

    而剩下的实际发放的银钱部分,也大多是在将士们的手中转一圈,就重新通过随军汇兑的服务人员,以另一种方式回到淮东财?体系的支配范畴内。

    这就是近代管理学理念和先进的财政制度,所带来的直接或是无形的好处了。形同于后世某种原始版的主权信用捆绑;只要保障淮东优势的武力不被动摇,那这种拥有很大做空和操作余地的信用体系,就可以一直生生不息的维持和循环下去。

    因此这一轮下来,最后能够落到益都的镇抚府公库里,同样是聊胜于无。甚至还要多花掉一些才能完成账面上的收支平衡。

    事实上,如今镇抚府的备金库里,除了部分没有人熔炼掉的战利品和原矿外,就没有多少大笔积存的流动资财了;

    而一直以来在财政上只要稍有积余,就马上被各种项目的追加给用出去了,转化成再生产的原始积累,或是变成公共建设和基础设施的同时,然后藉此各种渠道,重新回到淮东的流通体系内去。

    当然,因为建立和积累的时间尚短,仍旧还有各种相应的风险和可能潜在的漏洞,比如,因为大规模外来资本的介入,而产生波动乃至动荡。

    因此,我才对内极力推广公用官营经济体系,而努力压制外来商业集团,在内陆的影响和作用,而只允许本土发展起来的中小商户和手工业者,作为宏观掌握下,细微处和调剂和补充的现有政策。

    而在对外,则以婆罗洲——夷洲联合船团,负责大多数官方的统购统销;然后再层级分包给原产地的商家和海外藩的业主。

    这样,虽然在这个过程当中,不免要向各色关系户变相的输送利益,来换取其他方面的支持和回馈;但是因为尽量压缩和消减了中间环节,并且有足够大的批量规模优势,因此依旧可以以较低的成本和足够的批量,来完成对经济活动和民生流通的调控。

    而在源头上的主动权和选择余地,还是掌握在我方手中的;还由此替我锻炼出一大批数量不菲的优质运力资源和潜在水面力量后备役来。

    说到底还是计划经济的那套故智和发展过程中的成熟经验,在古代的应用变体。

    而这个过程显然也是一贯海面上独大,而无不干涉和插手各方利益的东海分社,最是忌讳和耿耿于怀的地方了。

    这也是不可妥协的矛盾,如果让他们参与进来,不但原本因为规模化带来的成本优势几乎没了,还在物流渠道上再次受制于人的。

    因此,就算他们肯在淮东低调的暗自发展,我也要想办法制造出打击和抑制的借口来。

    好容易借助北伐失利前后,南北势力之间大幅度缺失的空档;由此部分摆脱了后方的擎制,造就了了一番属于自己的渠道和来源,却又哪有那么容易再拱手放出去的……

    河北,沧州,盐山县的海边,

    新建成的盐场小码头上,也正在上演分道扬镳的辞别一幕。

    在当地的义军相继易帜之后,其中大半数都被裁汰下来解甲归田,就地安置在沿海地区,成为当地重建起来的长芦盐场一员;

    沧州虽然地广民穷,土地贫瘠而盐碱化严重,但作为为北地最古老的传统盐业产区之一,几乎被废弃的长芦盐场,却是当地的唯一亮点和经济支柱,还有大量值得开发和利用的价值。

    特别是在西面有割据自立的张邦昌作为缓冲,西面平卢道幽州方面的水面力量,也被摧毁殆尽的情况下;开发沧州沿海的盐场,并且进行盐田改造的风险,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甚至可以说是投入成本小而短期见效快的事情。

    毕竟,在这个纷乱之世当中,足够产出的盐同样也是仅次于粮食的民生需求品和保价商品,并不愁出路和收益的。

    最后只有一小部分,得以编遣为新的防戍营序列——沧州营,而另有任用。

    而这也成为了当地最大的一只义军中,吴用和呼延灼两位首领的某种分野。

    吴用选择了另走仕途的前景,而用自己获得的优待条件谋求了,进入联校进修两年的机会。这样只要在出来见习一年,就能得到最基本的品级和官身。

    而呼延灼则选择留在了当地的军队中,和那些旧日部属一起接受打散后的改编和训练。

    只是若想要有所前程的话,他们大多数人需要离开熟悉的沧州,而调防到淮镇掌握的辽东或是新罗藩去。

821.第821章 启新5

    亦是盛夏炎炎的江宁行在,

凉风习习的宫室当中,鬓角出现细微白色的监国,却在微微的烦恼当中,

因为最近的加税,还增长了对海外藩征收和平买的额度,因此宗藩院里这段时间很是热闹,好些外藩诸侯通过代言人,在朝堂上上窜下跳的十分厉害。 ( . . )

而现今他的关注点,全在了北面的战事当中,从某种意义上说,谁敢在这个时候打扰他,谁就是国朝的罪人。

现在已经是国朝发起初次北伐,而他开府行在江宁的第四个年头了,北伐也成了以他为中心的岭外大本营,最大的执念和坚持了;

就连四海卫和五房判事在江南诸道的追查,也因为少府少卿的自杀,而暂告一个段落,而转向全力支持对北方情势的掌控和情报支援当中。

二次北伐进行的还算顺利,但是已经没有当初的那种锐气和锋头了,而是先当小心谨慎的步步推进。对此他也没有任何办法,甚至不好太过催促。

然而,他也发现大本营里的那些轮值枢密使们,其实与他的观点和路线,也并不总是那么齐心的。

这才不得不放弃将权威益重的宁冲玄,给逐步调回中枢的打算,而改迁掉到合并的江西和荆湖行司去,以总筹中路大军的后方事宜。

为上位者,自然不可轻易为臣下,揣测道自己的心思。哪怕子一度默许和纵容他们,一些自以为正确的行为和举措。

随着枢密院里资格最老的两个面孔,在软硬兼施的幕后妥协和交换下,自愿或是不自愿的领了宫观使职而告老退养;经过这几年的努力经营和运作,他终于将老臣派的主要势力和影响,给从掌握军国机要的枢密院里排除出去了。

剩下的残余影响虽在,但纯粹是为了异论相搅,而刻意保留下的制衡之道;然而这个令人振奋的结果,并不能改善多少他所遇到的局面和境况。

现在,北伐前线还是在不停的要求支援,索要人力物力财力无算;毕竟,随着战线的拉长,相应的补给和后勤维持,也变得越来越吃紧和困难了;

而大本营对于前沿军队的控制和掌握,也变得有些迟缓和滞涩起来。作为中路主帅的王端臣,关于麾下的各军兵马当中,自发的劫掠事件已经是频有所耳闻了。

为此,他甚至不惜再度数度消减了,诸如淮南淮东等其他压力较小次要方面的资源,来优先保障这一路。

但是各种要求和请款还是如雪片般飞来,毕竟相比当初的第一次北伐的上下一心和准备充分,现今的屡遭丧乱和动荡的国朝方面,已经没有多少余力和渠道可以调剂了。

而且在这个季节的前沿军中,虽说进展和表现还算不错,但在相对干燥酷热的北地期间,已经出现了不少的水土不服迹象;

况且,再不能再让孱弱不堪的北朝,将这轮战事给拖到冬天去,不然对于这只充斥着来自岭外地区,乃至海外驻屯兵马的大军来说,将会是故事重演的一场大灾难了。

因此,在对海外藩加征重税来应急而人心损益的可能性,与保住二次北伐的胜利果实之间,就只能优先取舍后者。

毕竟,国朝的根基还是在这陆之上,只要朝廷能够取得中原定鼎的大势,这些海外藩的怨望和不满,也不过是时代洪流之下的些许介藓之患而已。

而在不远处的偏殿里隐隐有声音传出,却接到了以淮东御史里行秦会之的名义,送上来的弹劾大礼包后。一群人正在里面前争论和辩论,谁该为此负责,又该如何的处断,

想到这里,他不觉得有些头痛起来,这淮东军的那位罗藩子,还真不是可以省事省心的人物,正所谓是“锥置于囊中而其末立见”。

本以为把他放在外面临敌而处,又刻意抑而不用之,本以为可以消减和打磨他的锐气和疾进之心;

但是这位显然并不是那种甘于平凡寂寂的对象,时不时的冒出各新花样来刷一刷存在敢;结果这次一不小心还真给自己制造个大新闻出来。

他居然跑到安东去插手和参合,以安东大罗氏为首的当地诸侯纷争,结果不但雄踞辽西的薛氏就此覆灭了,还把北朝的平卢军给打回去了。

如果不是南海大社的东海分社上层,通过专属的特殊渠道加急汇报过来,他一度还被蒙在鼓里呢。

相比之下,淮东的御史里行把前去观风的巡视团,给全数拿下剥夺了随员和物件后装船赶了回来,就实在是无足轻重了。

当然,作为上位者他也隐约知道,这其中自己那些近臣们,自有人推动和促成的结果;说不定他们还在为此欢呼雀跃,这下总算是有理由和借口,介入淮东当地的利益了。

毕竟,有这个么一个北地桥头堡的地理胜势,再加上善战著称的御营左军,只要得到朝中足够的支持和扶助,无论是虎视河南还是进去河北,都不缺乏建功立业的大号机会。

只是为了不破坏北伐的大局,他一方面不得不压抑着国朝那些臣属,试图对淮镇指手画脚的各种干预企图,以免因人废事而破坏了现有的局面;又另一方面要在大局上限制和抑止其作为。

不然,让这么一路孤悬在外的偏师,轻易攫取和分润了北伐的大功,实在是让国朝当中那些硕果仅存或是资深元宿的将帅们情以何堪啊。

显然他们更希望见到的事情,无疑是自己能够将这位调回来,而将军队和地盘,还有炙手可热的军职和建功立业机会一起,都留给他们心目中“良才俊秀”,而在军中世世代代的门荫想传下去。

可是他好容易才慧眼识人,扶持出这么一只不走正途,而独处于传统体制之外的新锐力量,又在此基础上择选精锐健儿和军中少壮,建立御营诸军;以刺激和触动有些积重难还的军中积弊和颓势;

毕竟,他当初一手推动削减畿内各路兵马,而成立模范新军的用意亦是如此。只可惜新军七部大都被明里暗中塞进了太多旧日部属,以至于在北伐战场中的大多表现平平,甚至有些难负众望。

反倒是不受重视而形同添头的左厢游击部,右厢游弋部等,得以在北伐失利的颓势当中异军突起而大放异彩;

这才有了他后来一连串举措和事端,包括痛定思痛绕过国朝故有的拱卫殿前等老牌军序,而从前方百战得存下来的行伍当中另选健儿,再编成行在直属的御营四军。

而淮东镇可以说既是他的意外之喜,同样也是他亲手树立的一个范例,也是为了告诉世人戮力王事所能获得的高度和权位;

自然也不会希望自己树立的榜样和旗帜,被那些军中传统的实力派和将门山头,给随随便便和光同尘掉的。

这才一直拖到了现今这个局面中,但是现在,他还是要有所决定了。

这时候,一封加急的文书,被直接递送了进来,然后,正在争吵的那些声音,也都迅速哑了下来。

片刻之后,重新召集众人的监国,不由有些脸色阴晴不定的对着左右问道

“你们觉得淮东有足够的能耐”

“在海上搞出这般的动作来么。”

。。。。。。。。。。。。。。。。。。。。。。。。

“终于回来了,”

虽然只是花了一天时间来渡海,但是重新踏上陆地的踏实感,还是让许多下船的军士们,有些情不自禁的做出种种庆幸和感触的举动来。

而在登船出发前,我却是再次得到一个不错的消息。

在宁志远的偏师大部回调支援之后,依旧以一营人马继续进军的种师中,不但裹挟了当地的藩兵而压制了七八家小藩,居然在鸭绿江流域取得了一连串意料外的胜利。

最终在泊汋口的一战,不但将躲藏着罗肃先一党的据点直接打破,杀获各两千余人,而且附近暗中支持叛党的的若藩,也连带居城领地人口被抄掠一空。

然后,才紧赶慢赶的派人回来请示后续的处置方案和陈条。

好吧,既然都在安东占下那么多地方了,这捉一只鸭子也是捉,捉两只也是捉;我当即决定派一小只船队,前往当地支援和就地勘察,有没有后续占领和开发的价值。

然后我就,本应该坐镇在益都的韩良臣,以及脸色凝重的掌书记第五平,等一干前来迎接的文武班底。

我不动声色的遣散和告别了诸营将士之后,重新坐上了隔音封闭的特制马车之后,才重新对着第五平开口道。

“出什么事情了。。”

“南面海上除了意外。。”

第五平沉声道,

开什么玩笑,我顿然哑然无语。

居然那批来淮东搅事的官员,在送回去的海途上出了变故,于长江口的外海时候,居然就连人带船一起翻覆沉没了。

这简直就是,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来也是屎的恶心人了。

原本反攻倒算的手段和策划不但不能用了,那些幕后的主使者们,说不定还可以反过来到达我们一耙,博取某种同情和政治筹码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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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2.第822章 启新6

    青州,益都城,

作为淮东腹心六州的首善之地,正当四野一片草木芳菲,繁花丛簇当中。 ..

一路上在沿途停下来露面宣传,再加绕道外地视察重点区域的需要,走走停停了好几天,一气处理完了一大堆手尾和后续安排的我,也终于得以回家休息了。

我领兵出征在外的这几个月内,就算是同时有三大主官缺失,淮东的局面还算是运作良好,体现出某种已经走上正轨的体制效应;

而借助国朝派遣前来观风的巡访团,作为磨砺人心和事故的试金石,也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

因此,此刻在我手中,同时拥有社统调马统调和观察使衙门,三份不同版本和来源的名单,都是淮东政权当中自上而下的各人表现和具体反应所构成,需要重点关注的对象。

其中既有少数敢为人先,断然对不合理要求和非分之想,坚决作斗争的典范和代表,自然是可以考虑就近提拔和任用到,更加重要的岗位和关键部门上去。

也有小部分在外来的干扰和利诱面前,表现出三心二意或是首鼠两端,或是动摇和犹疑的人员,则要进行及时的人事调整,避免潜在的损失和隐患;

比如将这些名录上的人员,逐步籍由打发和外放到辽西五州辽东半岛和新罗藩等新开拓的边缘地区去;在危害和影响有限的环境下,以慢慢的观察日常表现和思想动态,来决定日后是否还可以继续留用,乃至就此闲投散置下去;

让我很欣慰的是,以我蔡元长赵鼎虞允文等三驾马车,为中心的一批人大多都在前者当中,至少也进行了暗中的抵制和主动消除影响。

当然了中间那些大多数基本没有什么作为,属于从大流明哲保身的类型,也没有必要太过苛责;该考察的考察,该历练的历练;继续保持现状下去就好。

据说在肃反委员会那里还有一份数量更大的名单,属于宁枉勿纵的类型,就只能当作某种外在的参考了。

因此我还额外召见,并顺便安抚了一下很有点失落惶然和沮丧的秦长脚,并且亲口保证就算他为国朝所论罪,这淮东也依旧有他的一席之地,并且身后毫无忧虑的。

这一次观风团的渗透事件当中,淮东的官僚体系内立场最坚定的,无疑是那些典型北人出身,西婆罗洲为主的海藩子弟,还有被帅司抛弃过的那些官吏属员了;

然后才是我从广府乃至岭外之地,直接或是间接招揽而来的那些生员和士子,他们有许多人都出现了动摇和惶然,但是大多还没有变成实质上行为和举措;

而其中表现最为垫底的群体,则是来自江宁——润州地区的人士,那些试图和观风团暗通曲款,乃至有所投靠和指望的不坚定分子,主要就是出自这个群体。

这也不难以理解,他们来自的家乡本身,就不可避免受到当地江宁行在的影响和干预,因此只能针对性的限制使用了。

而再度出现在我面前的益都城,已经不失为一个人声鼎沸,商旅幅集人烟稠密的望要大邑。

光是五门外的郊野之地,各种附冀的民居和商肆,就如贴着城墙摊开的不规则大饼,呈现密密麻麻散布在南来北往的视野当中,一直延伸出好几里的范围。

而沿途遇到的那些见到我的仪仗车驾,敬畏的自发聚集退跪在路旁,纷纷低头行礼和问好的沿途军民百姓;

虽然大多数衣裳还有些破旧和补丁,但还算保持整洁和干净,至少不是人人面有菜色,也不是那种营养不良的青黄交加,也是精神饱满而声音洪亮。

而在这城郊的地区,其实还是夹杂了大量的外来落地商旅;以及按照不同分工衍生出大量,为城区提供相应服务和杂役的底层社会人士来;当然了,他们主要来自那些收到编管和限制的新进人群。

在淮东的体制下虽然还做不到后世中国那种,几乎家家户户都无所遗漏,但稍成规模的黑户口和非监管下的人口流动,却是不允许有存在土壤的。

就算是外来的商旅,想要在淮东境内落户开业或是长短期的深入内陆行商游历,也需要相应的连带担保,并且雇请足够比例的本地人,来创造相应就业和就近监管的机会。

方兴未艾的淮东虽然不缺乏商机和市场需求,但是想要获得足够的准入门槛,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相应的机会和利益创造出来之后,也只提供给那些能够把握形势,别出蹊径做出贡献的人。

而在另一种角度某种意义上说光郊的规模,作为淮东首府的益都城,已经可以有向广府十二区排名最靠后的几个区,继续靠拢的潜力和资格了。

而进入城郭之后,经过了数年移民填户的不断营建和修缮,乃至对于城内坊区的改造和绿化,潜移默化的变迁,也已经是相当的明显了。

虽然人人依旧行色冲冲,而车水马龙的往来纷忙,但是精气神的面貌上,又是另一种风貌和时尚了。

骑马踱步在期间,规划整齐而沟渠干净的大街小巷里,哪怕是家居简陋的蓬户之家,也有点点自种的花草点缀其间。

而进入四使一府所辖的重要部门云集,而主要居民与军队官府关系密切的内城之后,这种趋势就愈发的明显。

沿街皆是一色水磨光鉴的群墙,左右一望皆以雪色白垩和石灰粉墙,上面桶瓦泥鳅脊;那门栏窗槅,皆是新鲜细雕原色花样,并无朱粉涂饰;下面垫以虎皮石台矶,凿成青萝蔓草花样。

掩映在一排排杨柳密密丛丛中,于晨曦的雾气弥漫间,好似一幅帘幕重重的水墨画。

远处是佳木葱茏,奇花炳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

其间假山嶙峋,或如飞禽,或如猛兽,纵横拱立,上面苔藓成斑,藤萝掩映,其中微露羊肠小径而曲折幽掩。

既有北地建筑的宏阔大气,亦得东南风韵的秀巧雅致,还糅合了些许南海岭外的热带风情;好吧段时间没有回来,自家周边又有好些大变样了;

随着回府的吹弹唱奏声声,远远的正门台阶之上;穿着两色轻薄织绣罗裙,梳着俏丽可人双环髻的抱头蹲;还有穿着藕色纱裙梳成双丫髻,粉妆玉琢一般的小伽嘉,早已经等候多时了。

只是居中多了那个望眼欲穿,却又害羞的像是小白兔,紧紧插指扣手在小腹,举手投足都似容易受惊小鹿一般,令人无比怜惜的女孩儿;只是穿的是一身更加成熟的榴红淡粉相间的曳裙,环佩披帛,一头盘云髻的发型,代表着她做为已经出嫁小妇人的身份。

们满是殷切期盼的娇颜,我顿然是各种烦恼和纷扰,都暂时抛在了脑后。只觉得暖暖的都是爱意和满腔的衷情,却一时不知道如何诉说开始了。

“恭迎郎君归还家中。。”

做小妇人容妆的少女湄湄领头齐身行礼问安之间,还是把这句话给用尽全力喊了出来。

“愿郎君万福金安,功德昌久。。”

然后,她居然激动的脚下失足一绊,就这么从台阶上如乳燕投林一般,又有些惊慌失措的仰面扑倒在了,我眼疾手快趋前接住的怀抱里。

好吧,我还真来她居然还有这种平地摔的天然呆属性啊。

“你也不用这么心急啊。。”

我忍不住摸着她的头细声调笑道

“我就在这里,可有的是时间呢。。”

“唔唔唔。。”

然后,她就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无比害羞的拱首所在我怀里,却是再也不肯将小脸露出来了,只余下晶莹红透的耳根,在我面前轻轻颤动着,就像是某种可爱动物的本能反应。

在我家的一众大小女性当中,属于后来者的她其实兵不是那么特别出众的类型;但是这两年逐渐长开了的精巧秀致和体态纤柔,却是自有一种越味道的顾怜垂悯,隐隐让人有种一中恨不得揉碎了在身体里,来怜惜的错觉一般。

感受着怀里稚嫩的娇躯,这个一直习惯藏在母亲身后,甚没有存在感的女孩子,终究也是长大了一些了。

然后手臂被人挽住了,却是用面颊贴上来的抱头蹲,她低声细气的用一种淡然而亲切眷恋的声调道:

“欢迎回来。。”

然后大腿和后腰一沉,却是是抱着猫咪的小伽嘉,一声不响的挂在我另一边的身体上,还仗着较小的体形努力向钻到我环抱的中间来,连带得“薛定谔”也被用力挤得喵喵直叫唤。

拥揽着这些主动投怀送抱的女孩儿们,我突然狭促心大起就在这当众的台阶上,俯首逐一轮番亲吻她们羞红了的脸蛋,欣赏她们娇羞无限的表情和反应。

然后少女湄湄顿然是娇躯酥软颤颤,眼眸流转泛白得已经不能自己了;而抱头蹲在乖巧伸出小舌主动迎合和热情承应的同时,还不忘用手死死捂住钻到我们之间的小伽嘉的眼睛,急的她像委屈小猫一样咿呀呜呜的大叫起来。

直到我心满意足的占够口舌之欲后,才揽着她们向内走去。这时候身后的亲直卫士也早以及知趣的走散一空,只剩下个戎装打扮的三枚继续跟上来。

园子里面已经张灯结彩的准备好了宴席,新添置的花花草草将庭院中点缀出缤纷的夏日色调来,还有一重重的帷帐和丝帘在回廊厅堂兼随风摇曳着。

而建筑之间隐约可见的五色灯笼和鸟兽人像的银铜灯座,彩缎刺绣的墙幕驼毛的地毯彩色织绘的壁挂,云母螺钿水晶装饰的屏扇和搁架上的瓶壶花簇;还有那些细碎在风中隐隐做响的风铃和挂裆,重新漆过色斗拱花阑。

就像是在不知不觉之间,我原本有些单调清寂的府衙后宅,也多了些许柔和婉转的家居气息来。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我突然在脑中冒出这首欧阳修的《蝶恋花》来。

然后,努力回忆了一下,在这个时空似乎还没有别人用过了,决定记在小本本上,准备日后作为我个人人言行语录的一部分;说不定还可以伺机拿出应景刷逼格,顺便哄哄有女青年情节的软妹子什么的。

于是,在我作为某种溢美之词的表扬,而逐段背出来后,湄湄抿嘴笑的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弯弯了,却又小脸含羞的道。

“妾委实什么都不会,也就和母亲学过这点居家之道了。。”

然后随着一声吩咐,流水一般穿梭在室内的奴婢,开席的菜色也摆了上来

广式风味的饭食和茶点,椒盐凤爪,桂州泡椒虾,芸豆百合,莲藕鸭掌鲍鱼竹笙海味卷和香煎鱼盅炖金汤翅,砂锅香鳜如意瓜卷;

还有一大盆用海鲜烧卤素什锦瓜菜堆叠而成的蒸大菜,既是养生滋补,也兼顾了某种清淡美颜的用途。

主食则是婆罗洲风味的椰壳饭,雪白的椰肉金黄的干贝茸,淡绿色的裙带菜,连同椰汁一起烧成鲜甜口味的烩饭。

甜点则是什锦果仁糖水,和用糯梗灿三种米浆做成甜酿心的茨团圆子。

她这次前来探亲的同时,也带来了一批家里用惯的老人,以及一大批岭外特产和食材。因此,按照家里比较清淡的口味,特地做了这么一桌。

就连薛定谔,也在自己专属的小桌案上,得到了一大碗特意放凉的桂鱼羹。然后,已经成为我女人的额三枚,也满身不自在的被强制要求坐到了一起,

左拥右抱着********,一边相互夹挟着喂食而大快朵颐,一边轻松的唠家常,说着这些日子的家中琐事和趣闻,也是一种让人心灵安宁的享受和乐趣。

随后,就进入了更私密一点的环境和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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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十七章 启新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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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我也只能暂时放下蠢蠢欲动的念头,一边摩挲着女孩儿曼妙的身姿,一边听她细细述说着家里的些许日常和情态。

    比如唱的小曲是苏苏教授的,苏苏现在很有些女教授的风范和威严了,因此家里那些年幼的家姬都是她在管带着呢;一管神出鬼没的小吃货阿萌,却是越来越直觉敏锐了,家里不管藏得多好的零嘴和吃食,都能让她循序渐进的给找出来;

    便宜妹妹璐璐的学业大有长进,负责的项目又是如何的进展;绾娘负责管理的债市项目,又有什么斩获了发展;人前威严满满的小主母谜样生物,又是如何烦恼的满地打滚来泄压;

    让人听得忍唆不禁,却又之能不停的微笑再微笑了。

    最后才说到她的母亲,差不多等于是变现长住在我家的嘉业君。正所谓是美人之恩最难消受了,放在这位美妇人身上也是一样的。

    作为国朝为数不多的宗室封君之一,嘉业君除了几处作为采邑而不可转移,只能享用产出和收益的香岛之外。几乎把手头大多数可以动用的产业和资源,都以陪嫁为名投入到了罗氏大宅入场的运转和支配之下了。

    这份盛情拳拳,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报了。就不知道如果搞出人命来算不算呢。所以我都将满腔热情和感动,都报效在了她的女儿身上了。

    因此,昨夜真是一个荒唐不堪的夜晚,体质娇弱却像她母亲一样敏感的女孩子,因此很快就不堪承受了,而顺便把留在外面警戒和守夜的三枚,还有呆在床脚的抱头蹲,都给拉了上来凑数。

    虽然出于爱护身体的缘故,还是继续养着抱头蹲而不能真正行驶的床伴职责,但其他方面的开发和利用,却是已经走在家中大多数女性的前列了。

    因此,我反反复复的彻底品尝了身为女性,至少三个不同阶段的美好滋味。所在现在日上三竿的泡在汤池子里

    而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决定利用休沐的时间,带着她们去海边度假两天好了。作为后世北方沿海有名的天然海滨度假胜地,阳光、沙滩,海风与荫凉的树林,在淮东的境内其实一点儿都不缺乏。

    而且我也在后世的龙口、乳山等地的位置上,画出大片的优质沙滩和滨海地段;规划建立好几座大型荣军院和滨海疗养院,作为重伤员的恢复休养之地,以及相应级别的军政从属人员的福利。

    因此,这些年时断时续的投入建设下来,其中已经完工了一小部分,只要我提前派人过去稍加整理,就可以利用起来了。

    然后,我就可以欣赏一番,各个年龄阶段的女孩儿,穿着我指定的泳衣,在波涛涌潮之间嬉戏的情景了。顺便还可以光天化日之下,席天幕地的做一些让人羞羞无比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我已经有些忍耐不住了,用某种肢体语言轻轻摩挲着女孩儿的敏感之处,她微微有些嘶嘶的蹩了蹩眉头,却是乖巧转过身来俯下头去,却是留给我一个漂浮在水上的晶莹后背和美妙臀线。

    那种含羞带涩的娇媚,却又百依百顺的表情和姿态,真是让人给爱煞了不已。

    然后,在旁边象条鱼儿一般游来游去,在汤水里咕噜噜吐着泡泡玩的抱头蹲,也不声不响的游了过来,加入到了水花轻轻荡漾的动作中去。

第八百零十八章 启新8

    下一页

    又是一个正当夏日阳光炽热的午后时光

    凉风习习的假山流泉边凉亭内,我和女孩儿们正在享受着下午茶的片刻安逸。

    长了大了不少的猫咪薛定谔,也十足困倦的将身体拉老长,四脚朝天耷拉着爪子在假寐着,惬意的尾巴尖在凉风中一翘一翘的。

    而抱头蹲已经熬不过困意,带着小嘉迦去午睡了。只剩下穿着宽松长裙,而老有些不自在的三枚,也抱着宝剑在躺椅上慢慢放松了下来。

    而看起来颇为心情欢快的小妇人湄湄,也正在给我唱轻轻唱着来自广府的新词小曲。

    “迟迟春日弄轻柔,花径暗香流。

    午窗睡起莺声巧,何处唤春愁。”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

    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有人来,袜剗金钗溜。

    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真是好词曲……”

    我不禁轻轻拍节赞叹道,真是把小儿女欲拒还迎的心思,给写的活灵活现了。

    “却不知道谁人所作……“

    “乃是李布政李公的女公子啊……”

    媚媚不暇思索的回答道。

    “这次正好随船前来探望的……”

    “却是很有才气的人物耶……”

    “也是和奴结伴同行的手帕交呢……”

    “颇有些照顾和便利,所以临别才题赠了这首词子……”

    等等,我这才反应过来,难怪有些熟悉的感觉,大名鼎鼎的易安居士,一代悲伤春秋的女文青典范——李清照,居然也在我的地盘上么,我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毕竟,比起后世那些无病声音的女文青、小布尔乔亚和小清新什么的,她可在才学、格调和立意上远远甩出几十条大街,光是那种爱国忧民的情怀,足以秒杀大多数嘴炮党了。

    因此我隐约有了个想法,

    “那你可以抽空去回访和探望一番好了……”

    她应了声接着又轻快的唱了起来,却和声变成了:

    “平桥小陌雨初收,

    淡日穿云翠霭浮。

    杨柳不遮春色断,

    一枝红杏出墙头”

    听到这一处,我就忍不住噗嗤一声满嘴茶水喷了出来,呛咳着问道

    “这又是谁做的的词子啊……”

    “就是陆观察啊……”

    湄湄有些不明所以的应声道。

    “在广府替辛副使送娉回仪之时,有感而发的这首《春风得意马上作》”

    “于是,隔日就被谱成了传唱之曲了……”

    等等,我不由有些凌乱了,这不应该是出自南宋叶绍翁创作的七言绝句《游园不值》,小学语文课本上让人留下印象的内容;怎么还有陆务观的这个出处;但是我随机反应过来,

    呸呸呸,童言无忌,祥瑞御免。

    这一刻,就算他是另一个时空的大诗人陆游,这个时空的我重要副手和同僚,我也禁不住想打人或是当面唾他一脸的的冲动。

    这种危险的flg能够随便乱立的吗。这“一枝红杏出墙头”,你这是夸人还是在咒你自己啊。不管日后是他还是辛稼轩家里出了问题,这都不是间接的给我事业添乱和增加麻烦么。

    “郎君……”

    然后就见她的表情变得有些犹豫和小心的问道。

    “后院的水阁里关的那个……”

    “哪个啊……”

    我不动声色的暗道,终于还是问到了么。

    “就是那个被宓儿用绳子牵出来的……”

    女孩有有些局促而紧张的看着我

    “……是什么人啊……”

    “嗯,其实好孩子不要看,也而不要理会这种东西……”

    我轻轻抱她横膝过头来,正视她的眼睛道。

    “她们是罪人,对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包括当面刺杀我,以及构陷和危害我的事业……“

    听到这里怀里的少女不由呀的一声身体颤了几下,却是本能担忧害怕地把我抓的紧紧。

    “然而我又不想让她们就这么轻易的一死了之……”

    “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留在我身边赎罪呢……”

    我继续温言宽解着,一边亲吻着她吹弹可破的脸蛋。

    “所以没有什么可以大惊小怪的……”

    湄湄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乖巧的顺势对我献出口舌来。

    这个插曲,倒让我想起了被遗忘的手尾,一个专门的箱子还在后院瞪着我去开封呢。

    于是,待到我重新空闲下来的时候。

    “阿秋……”

    我先是来到某个幽暗的房间,轻轻呼唤这某个名字。

    随着悉悉索索的细碎衣物摩擦地面的声音,一个匍匐的身影从地上一处用丝绸和缎子搭成,还散发着熏香和花精油,混杂着女性气息的精致“小窝”钻了出来。

    又手脚并抵的凑到我的脚边,用脸颊和肩膀还是有些生硬的做出,某种类似被豢养宠物式亲附和摩挲的习惯动作来。

    还有一条毛蓬蓬的大尾巴,随着她的动作而拖在臀后的裙摆下轻轻摇曳着,就像是活灵活现的真尾巴一般。虽然距离像真正的宠物一般,用尾巴来表达心情还有些差距,但这个显然代表着某种无法逆转的趋势。

    “看起来,你又有所进步了……”

    我轻轻拍打着她单薄裙裳下的光洁后背和荡漾的臀线,算是某种鼓励和安抚。

    “告诉你个好消息……”

    “你有伴了,说不定还是你在博罗会的老相识呢。”

    我牵着一个皮绳,拉着一个老不情愿的,却在拘束器下不得不只能像只爬行动物一样,手脚抵地而行的女人。

    那个因为酷似李十娘而被当作了某种诱饵,承受了我一夜怒火的西贝货,也被我不动声色的安排带回来了。

    毕竟,我也没有浪费资源的习惯,她好歹是个漂亮的女人,只要采取一些必要的强制手段和安全措施,就可以继续使用下去的女人;

    只是她现在的状况看起来有些不怎么好,身上湿漉漉的有些脱水的迹象,被蒙住眼睛还塞住嘴巴。

    因为被拉扯和勒紧的身体部位,还不由自主的发出某种微微的喘息声和呻吟,却因为无法言语而在嘴边滴下晶莹的液体来。

    从某种意义上说,她身上这套东西,可都是在阿秋身上反复实践过的成熟制品,在不过分伤害身体或是难以难以治愈创伤的情况下,最大限度的制造痛苦之类的生理极限。

    “淑琪?……”

    阿秋习惯性的温顺表情上,果然闪过一丝惊讶和呓语。

    “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

    回应她的只有身体的挣扎和依依呜呜的不明高低声调。

    “呵……呵……”

    然后就变成些许回忆和缅怀的表情,以及情绪复杂的低声呓语

    “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一天……”

    “那就好好打个招呼吧……”

    我轻描淡写的扯了扯手中提绳,用脚尖轻轻戳了戳她的圆瓣。

    就见阿秋微微犹豫了下,就知趣会意的爬行绕过我脚边,探头凑到被拘束起来的对方股后,然后伸出了舌头……

    此中后来发生的种种委实不足为人道也。

    “你好污……你好污……你好污……”

    当宣泄了一番在战场上积累下负面情绪的我,哼着歌神张的那曲变调版《你好毒》,心满意足念头通达重新出来放开绳子的时候,已经在内室里留下溅了满地满墙的水迹,还有弥漫在空气当中的氨类与荷尔蒙混杂在一起奇异味道。

    但阿秋自然会把里面收拾干净,这是我强迫性刻下的习惯和烙印之一;一个喜欢保持周边整洁的玩物,总比一个在污秽里臭掉的行尸走肉好;

    但从某种意义上说,阿秋只能算是个半成品。

    在当初惊吓过度导致的精神和身体几乎彻底崩坏了之后,又被用日常的强制行为和身体刺激,给硬是强行塑造回来的,初试调教的残次之作。

    因此,如果没有我的强制命令,她已经很难在人前切换成正常的情态,也无法在思维能力和判断上,为我提供更多的用处。

    在我看来,也就勉强能够介于不怎么合格的宠物和**玩具之间。也就是说,虽然她基本思考能力和理智、学识都还在,也能学习更多的新事物;却是因为受激过渡的崩坏反应,而用身为宠物的强制人格外壳给自我封闭起来。

    当然了,这也有可能是一种自我保护和伪装的手段,或是忍辱负重另有所图的很小概率;但不管怎么说;

    因为是我心情黑化之下,某种心血来潮初次炮制的一点纪念意义,在装上特制的狐狸尾巴之后,勉强可以拿出来装装逼格充个场面而已。

    现在总算又有了个新素材和玩具,可以作为心理学上研究和对抗过程的实验了。

    “暂时把她交给你了。”

    我把玩抚摸着她的毛茸茸大尾巴,和彻底湿透大腿裙摆的根部继续道。

    “正好好好交流一番……”

    “顺便教教她基本的规矩和日常习惯……”

    “知道该怎么做了么……”

    嘴巴还叼着根湿漉漉小鞭子的阿秋,低低的咿呜了两声在我脚边蹭了蹭算是某种回答。

    虽然是当作宠物和活的玩物来处理,但是在把弄和训练之余,偶尔也会让她跪舔什么的;只是咬一咬之后,不准吞下口服液,而涂抹在头脸上,作为某种专属训练的标识什么的。

    然后一切成自然习惯了后就水到渠成了。

    在她声嘶力竭最后一次昏阙过去之前,我也从新来的素材身上得到了更多东西和间接印证的信息:

    比如她的真名姓李,叫淑琪,取义“恭淑如琪玉”的意愿,与原名辜念秋的玩具阿秋有过数面之缘,却是从属于博罗会中的另一个体系的重要人员,主要负责安东北面的活动和渗透。

    平时以几个老牌商会作为明面上的掩护,得以从容的出入诸侯藩家的后宅,而一边牟利和一遍贩卖消息;而在这次罗氏有关的一系列举动当中,似乎还牵涉到了北朝方面,所留下的后手和沟通渠道。

    而且,相比对所谓公孙世家的概念似乎一无所知的辜念秋,她对于换这个名字有所反应,也似乎知道更多的东西。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

    只是在情绪激荡之下偶然失言的她,就死活不肯再多说下去了,看来还是有欠调教和改造啊。

    不过来日方长,这起码已经有了一个开端和势头了。手机用户请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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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6章 沦没10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俱在腰,鱼逦而行的军阵正当远去

    而城头上,以罗湛容为首的一众人等,无不是如释重负的表情和眼神,总算是送走了这群瘟神了。

    三天四夜对峙的煎熬和交涉,经过了数度剑拔弩张的几欲翻脸,与换人事件之后,还是终于有所结果了。

    对方虽然贪婪无厌,但总算是还比较守信和荐偌,几乎是说走就走转眼之间偌大的营盘已经撤离的人迹萧疏,只剩下原野中成群结队游曳和警戒的骑兵。

    但是罗湛基已经没有更多心情和动力,组织人马再追出去打一战什么的。他得先弥平内部的问题和矛盾才行。

    为了凑出能够满足对方胃口的数量和条件,他只觉得自己努力以来的一切,几乎都做了白工了,还有所激化了自己内部的纷争;

    但是这一切还算值得,这个最大的麻烦和变数,令人憎恶却又无可奈何的搅屎棍,终于被打发走了。

    至于钱财和物资上的损失和亏空,就只能日后依仗实力从地方上,再征收和聚敛回来。

    对于参加了整个谈判过程的司丞罗虞来说,也总算度过了这个难关和险坎,而真正获得罗湛容的初步认可了。

    虽然他在其中为了保全自身,没少在威逼利诱的条件之下,向对方透露辽城之内底细和内情;还顺便用谈判的过程和对方的默契,坑了好几个想要中途插进来,分走这份功劳的变相竞争者。

    但他总算是完成这桩艰难的谈判,而成为解决眼前这桩大危机的首当功臣了。就连罗湛容也公开表示赞赏和褒扬,号召手下任事当如他一般的精诚用事。

    因此,可以说是经过了这么一遭,他在本家的新权力架构中的地位,已经初步稳固下来了。

    至于本家内部争权夺利和侵轧之道的话,在辽城内拥有众多资源和人脉的的他,并不怎么将罗湛容身边,那些根基浅浮之辈给放在心上呢。

    然而与此同时,作为淮东军阵营里,被安排作为见证整个过程的一小撮人里,

    身为阶下囚的骆秉声,则已经是说不出的失望和难过;一贯看起来颇为干练而富有城府和雄心的罗湛容,居然需要和博罗会这种臭名昭彰的存在勾结,才能够有所成事的事实。

    要说什么是他的底限和禁忌的话,一次次引发了罗氏内乱,而直接或间接害了两代藩主,将击灭宿敌中兴有望的罗藩,从事业和成就顶端,掀翻进自相残杀地狱的博罗会,无疑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存在。

    他忽然有些明白了,在不久之前已经饮药自尽的那位内宰朱彦年,为什么要安排后路和诸多事情的一番心情了。

    。。。。。。。。

    而对于我和我的部下来说,这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大丰收。作为我方退兵和后续停战,并且三年内不再主动插手和参合罗藩内部事务的代价。

    又花了一整天时间的点收,在第一批前卫的骑兵拔营离开辽城城下之后,我们最终得到约十一万石的米麦杂粮,还有三万多口大型牲畜,以及相应的负载大车。

    等于是我们当初散发出去的东西,在转了一圈后,又大多数回到了手上,而且还是对方替我们担下了这个恶迹和骂名。

    同时作为赔款和****的条件,还有一万多两的金器,四千斤的银子和各种器皿,五万匹绢和杂色缎,也不知道罗湛容那伙人,是怎么在短时间内搜刮压榨出来的。

    还有数千名年轻的女人,作为我不再要求让辽城里的居民,去留自便的交换条件和妥协。当然,这些女人的来源,据说都是城中失势者的家眷,或是来自被抄没的敌对派系家族。

    其中甚至还有少部分,乃是来自罗氏后宅的存在;作为安东诸侯中最顶级的大藩,罗氏同样拥有一套,小而全的女官体系。

    这些部分,则是对于未能交出,据说已经潜逃隐匿的博罗会成员,而有所补偿的一点心意。

    当然了对方给我们这些东西,也未必都是好意,也没有那么简单;如果在得意忘形之下给人以可乘之机的话,相信对方也不介意反悔再追上来咬一口。

    因此,这些物资及其车马,都是由去而复还的前队,那些藩兵和百姓来负责照看和运输。而骑兵团负责整个过程的护卫和监督,

    主力部队的十三个营,在颁发了第一批犒赏之后,依旧按照左右中三部的接力次序,轮番作为撤退过程的后卫和警戒。

    一切都看起来是那么的井然有序而无懈可击。骑在马上走在正中的我,也忍不住有些骄傲的顾盼着想到。

    终于可以摆脱这个充满是非和纷争之地,这一晃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我当初只是过来观个礼,炫耀一下实力而已;

    但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情,又阴差阳错的经历了安东大罗氏,从中兴气象突然盛而转衰的全部过程,然后就在接连不断的战斗和阴谋当中,一直耽搁到了现在才得以真正踏上回程。

    回想起来,还是真是不胜唏嘘啊。

    就这么带着各种各样的心情和所获一路缓缓远去,不用一天就在此走出了辽城州的境内了。

    按照计划,我们这一次不用再故弄玄虚的北上或是东进,而是光明正大的沿着辽河下游南下。

    而在这一路上,已经没有任何可以阻挡,或是妨碍我们这只军队的存在了。

    因为,地方上那些临时接收下来落脚和宿营的城寨里,却是空无一人或是小猫两三只的一点点居民,而且看起来比我们来之前还要破败的多,却又有些仓促狼狈的痕迹。

    我们沿着河岸一路穿过了岩州的八时城、广邑,抵达渊州境内辽河出海口的附近姚平镇,然后沿着道路的分岔再折转向西南,进入辰州境内穿过铁山、石城各邑;

    最后,只用了三天两夜的时间,护送着行动迟缓的辎重和人口,抵达建安州境内的第一处有本军控制下的据点——安山寨。

    这才算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放下了大多数的戒备和谨小慎微来。

    然后,进入建安城短暂的休整之后,又要开始按照计划分兵了;其中沈霍伊带着本部人马重新从当地乘船渡海,回到沿着海岸回到一百多里外的辽西境内去。

    而宁志远所部的四个营则继续留在建安州,加强对当地的掌控和治防;同时监视东面和西南面那些罗氏附庸诸侯的动向。

    只有我的本阵和若干轻重伤员,还有后勤和辎重大队,及其随行的大部分民众,继续南下积利州;而从半岛最南端的都里镇和界牌港,分批度过列岛海峡而回到淮东治下,胶东半岛的登州境内去。

    。。。。。。。

    而在淮东境内的前沿地带,依旧是一片西线无战事的日常风光。

    而作为西线前沿的郓州和兖州、徐州境内,满眼满地都是青黄色的麦浪稻野之间,无不是在进行着夏收前最后准备的人群。

    与内地唯一的区别,就是道路上多了些往来游曳的巡哨马队,而田间地头也不乏一些拄着刀枪的武装民壮和义勇,在那里望哨和警戒着。

    而在战线最南端的宿州,靠近淮河边上的一处浮桥渡口附近。

    “这些臭胡子。。”

    作为新任青州守捉军的藩骑都头普速完,也有些厌恶的看着那些被绳子串起来的番胡,无论男女老幼都是蓬头垢面,赤身跣足或是衣不蔽体,裹缠在身上的破烂,已经脏的看不出本来的样子了。

    他很难想像自己也曾经是其中的一员,并且安然自若或是麻木不仁的接受这种肮脏**的日常。

    但是搜括人口的话,这些番奴也能勉强凑数了,要知道随着淮东的历次出战和扫荡,虽然没有怎么烧杀破坏,但是也把邻接的毫、宋、曹、濮、单等各州构成的缓冲区,给反复掳掠和拆平成了某种意义上的无人区了。

    而“脏马胡”“臭胡子”,这就那些庄户,对于这些充为公用奴役的藩胡,最常见形容和叫法。因为他们浑身是在太脏,而且生活习惯很糟糕,需要相当费力才能强行扭转过来的。

    因此,在进入临时设立的检疫营之前,只能将他们赶紧河里,逐一强迫着将他们身上的尘泥和油垢,给相互搓洗干净才准的上岸来。

    随着南边朝廷的北伐,今天的春夏之交到现在,淮东境内已经没有遇到过像样的战事了。因此,得以继续活跃在河南、淮北大地上的,反而是他这样轻骑游马的小部队。

    倒是淮南那边,还在源源不断的往淮东这里送人;这些打着友军旗号的淮南人马,隔三差五就或多或少的,通过几座浮桥送过来一批形形色色的男女和孩童,然后运走一车车的物产和作价的财货,

    不过经过这些年的搜括,其中来自淮南本地的流民散户已经不多了;现在主要都是来自荆湖北路和山(南)东道、山(南)西道,因为内陆的二路北伐战事,而各种流离失所的人等。

    作为当地官军的妥善安置手段,就是把他们连哄带骗的装上船来,然后一路顺水而下,而转到淮南又输送到淮东去,一个人头至少可以换到七八缗的等价物资。

    其中不乏成批俘获自当地的南下藩户部帐,因为可以作为生财之道,所以才没有被就地杀掉;

    因此,需要普速完和他的手下这样,曾经同样出自草原各部的老手,来进行甄别和遴选。

    因为与那些已经被杀寒了胆,或是打的没有丝毫脾气的河南、淮北之地的塞外番胡不同;这些位于内陆和南方的番胡部众,还没有见识过淮东军的厉害,因此保不得会有变样的心思或是生出什么意外事端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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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p;amp;nbp;&amp;amp;nbp;&amp;amp;nbp;&amp;amp;nbp;被穿越者所改变数百年后,大唐的辉煌与荣耀已然不再,大6中央王朝玉遍布诸羊大洲的海外唐人诸侯的矛盾,却已经不可妥协,一个充满黑暗与血泪的绵连乱世,能够为新的穿越者终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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