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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猫疲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txt下载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184章 会江宁8

    还笼罩在一片喜气洋洋的余韵当中的江宁城一角,一家开业在陋巷里的小酒肆内被人抱了下来,而正在举办异常接风的酒宴。

    大碗大碗的薯酿烧酒,大块大块的酱煮肥膘和蹄髈,正对这些看起来粗豪健勇汉子的口味,吃的是满手流油而喝的是满襟淋漓,然而他们的表情就不是那么愉快和欣悦了。

    “淮上之地虽大,却是已经没有我辈江湖豪杰的片刻容身之地了。。”

    一个愤愤不平的声音正在道来,却是一个面目深凹手脚粗大的北地汉子。

    “都说淮地的富庶和机会多。。但是真到了那么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地方上行得是那耕战一体,联户保甲之法,尤其对外来人教管束极严”

    “堪称是从头到脚无所不管的严刑峻法之地,”

    “只要在城邑里,就连往地上吐口沫子,路边方便一下,都有可能惹来官差的问责。。”

    “若是几句应付不好,别说破财累身,还要吃上身陷囹圄的官司之苦呢。。”

    “好些个江湖同道,就是因为一时不查而倒了大霉。。”

    “被当场拘押捉拿下来,发配编管到哪个地方去,受那辛劳苦役之厄,”

    “乃至为此丢了性命的,亦是有之啊。。”

    “这简直就是穷兵黩武的暴秦恶法在世啊。。”

    “更何况当地根本不重士人而好用吏员。。”

    “在其地方,随便一个小吏公人,都可以轻易盘问、折辱我辈。。”

    “每每视若之罪徒而穷索不舍。。。”

    “不然,我被有何苦大老远的跑到这大江以南来呢。。”

    当然了,他们的所言也有不尽不实或是刻意取舍隐瞒的地方。

    自从北朝覆灭之后,他们这些原本在藩镇割据和混战当中,刀头舔血讨生活的江湖豪杰、游侠儿、刀客,乃至其他形形色色出身草莽或是绿林人物,都一下就失去了一个可以奋斗和努力的大方向了。

    因此,现如今的北方大地当中,有足够的底气和资本,又有足够的前景和上升空间,来接纳他们投效的势力也就剩下那么寥寥无几的几家了。其中无论是关内节度使高宠,或又是洛都留守王端臣,都是典型亲信重用南人的军队,而且下辖地方残破而民生凋敝。

    因此,既有足够的基本地盘,也有足够格局和空间,让人获得高官厚禄的指望和期许;只是相应的,淮镇对于这些外来人口也是审查森严而门槛颇高,如果只是简单的过境或是短暂停留的话,只要本地有人作保到官府登记后领一张身凭即可。

    但是想要在淮镇落户和安家置业,就没有那么容易了,需要相应的贡献或是相对漫长的甄别和考研周期了。而这无疑是这些生性放浪自由而时常居无定所的江湖豪客们,所最难以接受和忍耐的事情。

    或者说,他们中的许多人并不愿意接受这种全方位的拘束,而在淮镇的社会体制下安心做个与世无争的良善顺民,也不愿意忍受相对苛严军纪条例的监管,而在急着故旧相识的缘故投奔军伍当中,从底层开始重新谋取一番出身。而只是纯粹把淮地当做休养生息的避风港和暂居地而已。

    然而,淮地实在是太过安全和平静了,以至于既没有多少作奸犯科之事,需要悬赏借助外力来追拿;也没有多少商旅沿途护卫的需求,甚至他们连自带护卫入境的数量以及随身配备的武器式样和长短,都受到严格的限制和管控;

    然后在逐渐坐吃山空而一无所成之后,有人见到地方上的富庶和安定,以及城外乡野通行往来的不设防,不免就故态重萌的犯了老毛病而做出一些违法犯禁的勾当来,于是就此像是捅了蜂巢一般,惹上了大麻烦被官府和发动起来地方百姓全面追拿下狱;

    比如,就曾有人在偷吃了几只鸡之后,被整个屯庄的百姓持械围追堵截,最后跳进臭沟里依旧没有能够幸免被拘拿游街,然后发配劳役校赎的悲催结果;至于敢于在地方上杀伤人命或是动手抗拒的胆大妄为之徒,那更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了,他们好些人被打成烂筛子的尸体和风干的头颅,至今还悬挂在淮地各处出入的口岸、关卡之外呢。

    或者说自从地方也配备和拥有了相应的火器之后,这些外来游侠豪杰们所赖以成名和傍身的武艺,也不是再那么具有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优势了,这也无疑更进一步造成了他们的失落和迷茫。

    “就连那个宋公明宋黑三,当年可是道上号称及时雨的人物。。”

    想到这里,另一个声音更是气不打一处出的恨恨道

    “现在入了官家之后也变得脸厚心黑,再也不把江湖同道当回事了。。”

    “就算是眼巴巴的上门投奔,求一口饭吃。。”

    “也要故作姿态的拿捏再三,而各种要求百般为难下来。。。”

    “就算有心求他做个保人,在管下地头上歇个脚,避避风头”

    “也是不肯应允的,就拿了些许小钱打发出来了”

    “活脱脱就是狗眼看人低的货色。。”

    “也不要说这宋黑三了。。”

    又一个人满腹牢骚的借口道。

    “就算是那位曾经仗义疏财,号称玉麒麟的卢俊义那厮。。”

    “或又是交游极广手面宽厚的晁天王,又何尝不是这么一副避之不及。。”

    “或又是嫌恶在三的德性。。”

    当然了,对于这些主动投奔或是入境的外来人士,淮镇对外还是专门有一个半官方的机构——异闻司,专门用来接受那些自认有些有些本事和相应技艺、专长的奇人士进行报名登记,并由此进行相应的评估和认定,再根据其体现出来的价值,赋予相应的身份和待遇。

    但是令人失望的是在这异闻司的甄选名录里,各种手艺人和工匠,甚至是资深的老农,或是鸡鸣狗盗之徒的偏门手段;总是比这些好狠斗勇或是逞强争胜的江湖人物,也更容易也更多机会获得初步的额审核通过;也只有一些特殊师门传承的武功和适宜军队推广的搏击技艺,才会被破格录选成为特聘教头或是差官,就此拥有第六、第七等的户籍和身份资格。

    至于那些属于半路出家而自发成才,依靠搏杀积累下来的经验混江湖的游侠、豪杰们,则大多数都被一次次的挡在了门外,有个别甚至因为被人只认和暴露了当年作奸犯科的旧事,而就此自投罗网下了牢狱待罪发落。

    因此,淮镇从某种意义上说,变成了这些北地豪侠们眼中的一个隐形黑洞。被吸引过去的人,要么磨光了棱角和锐气之后,被体制收编和改造掉;要么就此心灰意冷的摒弃了过往,而带着家人安定下来做个交粮納赋的良民;或是干脆在轻举妄动的反抗之下被体制给碾压成灰灰。

    当然,还有另外一些人既不想放弃淮地的物资丰富和社会便利,也不想荒废了这身本事和技艺,更不愿意被严格的编管起来;于是他们穷极思变之后也想办法选择了游离在外的第四条道路,就是三五成群的抱团起来在淮镇势力控制范围的边缘上讨生活;

    一方面通过相应的抵押和担保在淮镇的延边地带,以官方注册过的义从团体身份,获得一个固定的落脚点兼修整补给处;另一方面在主动开始承接一些发生在,淮镇势力范围以外追拿作奸犯科的悬赏,肃清荒野零散盗寇和捕捉在野流民之类的任务,乃至相应商旅处境后的护卫工作,进而利用长期出入的便利捎带倒腾一些内外特产的差价,而逐步在这些处于边缘的灰色地带里站稳脚跟下来。

    当然了,有了这个契机和方向,在多数人将来年级渐大之后,就可以选择拿着积蓄归化到淮地去做个顺民养老,或又是在淮镇重新对外开战和扩军之时,寻机补到辅助役的序列里去某一个出身的机会和前程;正所谓是进退皆有余地的中庸做法。

    像正坐上首而基本不说话的这位酒席主人和召集者,曾是一代中州豪侠人称“镇三山”的黄信,以及他往昔一起结伙讨过多次营生,亦闯荡过数次战事的这一批老兄弟,也由此各自走上了不同的路子;

    像是有一手家传的相马、训马术的段景住,曾经给朝廷专业打造军器铁甲的汤隆,还有精通数算、号称活算盘的蒋敬,人称神针妙手的老裁缝世家出身的候健,有过督造河槽大船经验的孟康,都通过异闻司的审核走上了相应特聘人等的路数。

    甚至就连他认识的那个号称“没面目”的扒手窃儿头目焦挺,在被识出身份之后同样也被另一种方式留用了下来,而充作了街头反扒窃和偷盗手段的反向素材,以及传授相应的改装音容手段。

    而年级较大一些而有所积蓄,诸如的“铁孔目”裴宣,“老判官”李云、“铁扇子”宋清之流,则花了好大一笔归化的代价,把自己家的家眷迁到淮镇延边新州户籍,又在城内置办了房屋和店铺,算是抛弃过往以此养老余生了。

    至于他所认识的更加年轻力壮的江湖后辈和新进,诸如“锦豹子”杨林,“井木犴“宣赞,则是走了故交“小旋风”柴进,如今已经是一营都管柴大官人的路子,分别投军做了一名团下小校和牌官。

    还有曾是绿林出身“混江龙”李俊,当过地方水军头目的刘梦龙,则是在泗州境内合伙拉起了一只七八十人的义从团体,专做淮河延边的水路护卫和清净的生意。

    反倒是以“镇三山”黄信为代表的,这些实在存身不住而不得不跑到南方来的江湖人士,则是经过其中激烈竞争和分化蜕变之后,属于既改变不了旧习也忍受不了辛苦和管束,因而各种被淘汰出局的失败者或是被多番拒之门外的失意人士。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在这大江以南的陪都之地总算有人愿意接纳和收编他们这些北地背景的特殊人士,又给予相应的待遇供养了好一段日子,现在也终于到了他们可以私下排上用场的时候了

    他微笑不语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正是人心可用,一鼓而发。”

    (本章完)

第1185章 会江宁9

    傍晚时分的石头城外,夏日的热风依旧有些熏人。

    江宁府防军左都虞候夏侯亮,正当吃酒吃的有些熏熏然的归来途中,不过被街上迎面的热风一吹,他也就汗发渐去而清醒的七七八八了。

    他本是东南行司出身而经过两次北伐大战的资深部将,宁大帅算是一首提携他过来的恩主和主官;只是在一次激战当中大腿中箭坠马负了伤,养好之后已经走不直路没法直接上阵冲杀了,于是那位故主就干脆给他在后方的陪都所在,谋了个提领防军的职事,也算是在关键位子上安插的自己人之一。

    而这次江宁城中正逢大帅的干舅爷,迎娶国朝最亲贵公室女的成婚大礼,更不由他不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卖出十足的气力来维持和周转着。。。

    只是前日街头迎亲时那场大云贼作死一般当街发生的闹剧,却是让江宁府的陪都防军全体上下颜面尽失;看起来衣甲光鲜的他们居然被街边潜伏的暴徒所轻易冲垮杀散,最后还要靠充作仪仗的迎请队伍果断出手,这才收拾了相应的残局,没有让朝廷的脸面丢失过甚。

    虽然,那些因此被渎职疏忽等罪名牵连进去的各人等,并不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直属部下,也不是他当值的地段和范围,但是还是足以让他深以为耻;他可是大帅安排进来整顿陪都的防军,并且确保其中始终又一只可靠自己人的力量啊,竟然就在一群反贼面前露了怯。

    因此,既是事后不就的手段也是挽回名声的考量,这两天下来他几乎是憋着一股火头,亲自带人在四处搜查和追捕当中渡过的;由此在有抓错没放过的原则下,拔萝卜带泥的牵扯和揪出一大批形形的可疑人等和嫌疑对象,几乎塞满了充作临时牢狱的军营。

    这样,他才稍稍有心情坐下来小酌上两杯,分享一下大婚打来的喜气和余泽。结果就在左右相劝之下喝的有些多了,又耽搁了一些时间来醒酒,这才得以比较清醒的踏上了归途。

    只是时间上却已经有些晚了,再过不了多久,就该敲响关闭坊门的报时鼓,而负责宵禁的巡城马队和净街官也该开始巡曳了。

    因此,他所途经的街上行人和店铺里的活计,都开始呈现出某种形匆忙和仓促起来,而越发稀少和寥落起来。突然,他就听到了有些熟悉的行进声响,对面街角走出来一只擎旗持杖的队伍来。

    夏侯亮不由惊讶的咦了一声道,

    看对方开道的旗牌和行头,显然是大帅出行的车架,只是在数量上简略了许多;毕竟是在这陪都之中,看情形又是例行从别处饮宴归来的,不欲过分声张和扰民才是常理呢。

    他不由的想上去问候和请安一句。突然一阵刺耳的震响和爆鸣声,霎那惊破了有些冷清的街头,也打住了他抬起的脚步。

    随即就见在那些护卫的序列里突然,绽开了几团火光和烟云,顿时里外开花的将他们震的东倒西歪,手里充作仪仗的旗牌枪戟也倒落了一地;而首当其冲的那些个卫士,更是满身乌黑和鲜血淋漓扑地不起,

    然后就像是疾风骤雨一般的爆豆脆响,被这一幕震惊的夏侯亮心中再次一凛,居然是火铳的攒射,然后变成为什么会是火铳?;

    然而还没容他想的更多,就见那些犹自站立而依照良好素养和本能反应,纷纷持刀握铳聚拢起来以身挡在车马前,对着四下做出戒备姿态的残余卫士,已经猝不及防被打得七零八落而血花绽放开来,又余势未减的将马车的帘幕和窗格一起溅射的百孔千疮。

    然后那些袭击者,才得纷纷在接到另侧的墙头上现身出来,飞快开始装填手中的火铳,与那些试图反击的幸存卫士们对射起来。

    “敌袭、”

    “备战!!!!”

    “保护大帅。。”

    这一刻热血重头的夏侯亮,仿若是重新身临在刀枪箭雨的战阵之中,不由忘却了腿脚上的额不便,大声呼号着而急忙伸手去掏佩刀却摸了个空;

    然后背后一阵剧痛,就见一截带血尖刃已经穿透了自己绣着豹纹的胸襟,而痛彻心扉的让他根本没法再发出声音来了。

    他姐全力的扭过头去,却看见的是一张近在咫尺的熟悉面孔,动手刺杀自己的居然是亲随队官,也是他视若子侄辈而悉心培养和提携,而准备用来接替自己位置的亲信人物;

    然而此刻的他满脸坚决森冷的表情,就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似得,与往日那副豪爽开朗的模样,形成某种天然之别。

    “这,究竟是怎么了。。“

    这是在夏候亮失去意识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今天的宴饮和醉酒难道也是一个局。。。

    在模糊视野最后的余光当中,他身旁的护兵们也纷纷遭到了反水同伴的杀戮,而惨叫着纷纷倒地。

    。。。。。。。。。。。。

    夕阳西下,石头城靠近江边的眺流亭里,我正在陪着新妇说着话儿,一起看着石头城的江边落日。

    她一边手里拨弄着一只小巧的箜篌汉时西域传入的竖琴,一边还在吟声念着用作应景唱和的新词子。

    “髻子伤春慵更梳,晚风庭院落梅初,淡云来往月疏疏,

    玉鸭薰炉闲瑞脑,朱樱斗帐掩流苏,通犀还解辟寒无。”

    而我也在用牙柄折扇轻轻拍打着案几的节奏和声道。

    “楼倚春江百尺高,烟中还未见归桡,几时期信似江潮?

    花片片飞风弄蝶,柳阴阴下水平桥,日长才过又今宵。”

    短短的时光相处下来,我才发现这位出身显赫的小公女,显然还是个文词文青?爱好者,尤其喜欢前人名家的词句,对于各种世代传诵的佳作和背后的典故,可谓是熟络无比的。

    所幸令人聊以**的是,虽然唐代有点字号的诗词名家,大都已经在这个时代出世传唱了,但除了慷慨激昂磅礴大气的唐诗之外,我至少还有豪放婉约韵律优美的宋词可以抄不是。

    动动脑筋弄几首后世脍炙人口,或又是用来充作装逼利器的《浣沙溪》《鹧鸪天》什么的,来哄一哄软妹子开心,陪她玩一玩文词唱和的游戏,增加一点相处的趣味,也是手到擒来蛮有意兴的事情,

    当然了,如果不是那位穿越者前辈直接把好几些个,与眼前这条大江有关的名词佳句都给剽窃的七七八八的话,说不定我还可以丢几首出来装装豪迈奔放什么的。

    当然了,诸如金陵怀古什么的“天兵南下此桥江,敌国当时指顾降”,或又是“兵缠四海英雄得,圣出中原次第降”之类,就有些不合时宜出现了,因为这放在此时此刻的时势和局面下,简直就是公然昭告天下我要谋反和问鼎大器了。

    而且,这位小晋君看起来真心是个软妹子,不但在床底起居之间的全身上下举手投足无处不软,就连说话表现出来的语气声线,情态气韵性子什么的,也是绵绵糯糯的让人很是舒服;

    哪怕稍稍着急了或是涨红了脸来,也是语气稍稍急促而动听有余大过了严厉尔;

    相比萝莉身钉宫音的谜样生物的威严满满,或又是才貌兼具又绵里缠针的十娘,或是三枚英武凛凛的风姿飒爽;还真是纤柔温婉软绵绵的,让人只觉要深深陷进去了一般。

    简直就不像是个生在岭外养在广府深宫的娇娇亲贵,而是天然生在长在江南苏吴水乡里的柔美小娘,

    当然了,按照她自己隐约透露的说法,这其实是源于她的生母自小熏陶下来的结果,那位作为陪嫁滕妾之一又抚养过当代大府的侧夫人,其实就是地道来自江南地方门第——吴兴沈氏一门;

    也就是那位与先祖梁公传出不少野史段子,被称为“女中尧舜”监护大唐三朝的沈太后,留在地方上繁衍下来的娘家族人;自从乙未之乱后南下投附了开国的大梁朝廷,而成为一个不大不小的勋贵门第,而历代多有女子,在大梁宫中侍奉或是当任相应的职事。

    因此,世世代代倒是出了十几位后妃的人选,而与各种国族、宗室、勋贵门第的联姻结亲就不免更多了。

    至于那位婀娜娉婷的雯婷君,则站在远处陪着我的首席侍女十娘,私下说着一些体己话什么的;如今在我的建议和推动下,她已经被提举为负责近身事务的女官之一,主要的工作则是对外的递送呈请奏引诸事,也就是初步把持了小晋君身边的内外交通诸事。

    这样,她日后日常里私下见过了什么人,又交代了什么样的口信和事情,就基本没法回避过我的关注和其他的布置安排了。

    虽然直到对方很可能本身只是一个,缔结政治婚姻的道具和摆在名面上的吉祥物而已;但不代表我就可以掉以轻心或是放心以赴了,该有的渗透和堤防手段依旧是必不可少的。

    而有这么一个主动投靠的雯婷君,还只是个开端和初始而已;通过她为开端和示范的突破口,完全可以用威逼利诱的手段,打下更多的钉子和拉到更多的潜在合作群体。

    好让国朝方面的布局和安插的手段,多少能够被部分无效化或是大部分瘫痪掉,最少也可以牵制和分化掉其中一部分力量。

    这时候,相继联袂出现在远处山坡下石阶尽头的若干身影,却让我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按照我事先的布置和安排,能够让他们同时出现的理由,必然是有所重大事情发生了。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1186章 会江宁10

    夜幕降临后,我坐在临时用来接待的偏厅里,看着面前一干面色凝重的人等

    “城中方才出了大事了。?”

    “五路行司总管权江宁留后宁大人,宁太尉,在轻装简行的返家途中遭人火器袭杀。。”

    “贼人当场动用了快的火铳和火雷弹,数十名扈卫几乎死伤殆尽,

    “车中的宁太尉亦是为刺客铳器所击,送到太医署之后已经是重伤不起,显然无法视事了。。”

    “是以留在城内的扈卫大使孙(静邦)大将军,已然依照惯例接管了留守司所辖的防要诸务。。”

    “如今城中已经禁闭诸门,而沿街各坊遍设关卡巡哨,开始戒严和搜拿了,”

    “此外,外郭以内所有使用火器的军伍,都被严令禁出驻地。。”

    “就地开始自行盘点人员和器械数目。。并在随后逐批接受留司来人的点阅。。”

    “竟然是火器。。”

    我听完之后很快冷静下来,并且找到了其中的关碍和重点。

    “这么说,就连我的护卫诸营也不能例外了。”

    “却不知想要什么章程。。”

    “当然并非如此。。”

    一名随行前来深绯袍服的高级武官急忙辩说道

    “只是请求贵部稍安勿躁,不要外出和走动,。。”

    “以免轻易落人以口实,其他输供饮食依旧一切照常尔。。”

    “自然,石头城中的扈卫人马,当不在此列。。”

    我微微在心里点了点头,真要是这样的话,对方的针对性还是太过明显了,明摆是把诸多宫门守卫给当作死人了。而这些消息虽然令人震惊和措手不及,但是其中依旧有相当部分令人玩味的东西;

    比如当中始终没有提及刺杀生之后,随后赶来的防军和巡城兵马,是否当场杀获贼人和有所现,以及收拾清理现场所得的证据和情况;这是在刻意的避嫌呢,还是故意在回避某些东西呢。

    毕竟,那位遇刺重伤不起的宁总管与我的关系和渊源,可谓是众人皆知的结果啊。

    “你又是哪位。。”

    随后心中闪过数念的我又问道。

    “在下殿前司左厢兵马使李观鱼。。”

    对方微微躬身拱手为礼道

    “如今添为留司巡守副使。。”

    “那就劳烦你陪我一起,去宁太尉府上探视把。。”

    对方不由露出某种为难的颜色,我却没有给他辩解和推脱的机会。

    “宁太尉素来与我有旧,夫人又是我的姐亲,难道不该上门去探慰一二么。。”

    “既是有你带路和陪同,也应该可以让人放心了吧。。”

    “这。。。”

    对方被我这一番挤兑的嘴中嚅嚅,却是再没有能够说出坚决反对立场的话语来。

    “在下但听君候吩咐好了。。“

    这清查火器部队的举动,显然是堂堂正正的应对举措和名正言顺的阳谋手段,却等于在事实上牵绊住了我大多数带进江宁城的护卫力量。因此看起来,我唯有主动出手和动作,而不是坐在这个石头城里等待别人给出的结果,或许才能找到相应突破这个局面的机会可能性。

    至少,从对方能够娴熟的使用火铳火雷弹等军器这一点上,让我感到了某种深深的恶意和目的性啊。而找到我那位阿姐陈夫人,就是其中掌握主动和名义的重要一步。

    “不用担心什么。。”

    然后回头的安室殿里,我对着依旧有些担心和微微憾色的小晋君道。

    “我去去就回。。”

    “能否,让余一同前去探望。。”

    她欲言又止的像是鼓足了勇气轻声道。

    “既是夫妇一体,陈夫人自当也是余的阿姐”

    “姐家有事,余当也不能置身事外了。。”

    我不由的惊讶和犹豫看了这位,突然让人有些意外刮目相看的小公女,片刻利害得失的思虑之后,还是开口应承道。

    “好吧,就让我们一起去面对好了。。”

    。。。。。。。。。。。。。。

    蒙蒙的夜幕笼罩之下,相对于江宁城中因为这个滔天意外,而隐隐再次酝酿成型的风潮和政治漩涡,

    尚且一无所知的江宁城外,则是还是一片方才入夜的祥和安宁的情景,相对于实行了宵禁的城内而言,城郊这些管理有些混乱松散的附郭坊区里的夜生活,显然才有刚刚开始的兆头而已。

    一身简单清爽璞头夹衣的谷老四,也带着几名便装提着礼盒的护兵和小厮,行走在一条灯火暗淡的街道上。

    这次回到江宁府的机会,对谷老四而言可以说是衣锦还乡了;虽然他的血亲家人大都已经不在了,但是不并不妨碍他在那些同乡故里面前,稍作炫耀和得色之态。

    要知道,在此之前他还是区区一介负伤待死的军俘身份,现在却已经是淮军当中提携一营的副将了;因此,在家乡地方上不免有人动了给他说亲的心思。

    其中一个对方是个富绅之家出身的良家女,并且还有房屋和田亩作为陪嫁呢。而另一只则是地方致仕官宦的寡居女儿,但是号称是知书达礼而容貌俱佳;而这两家惟一提出的条件,就是成婚后能够把全家都擎带到淮地去居住。

    当然了,这并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

    通过那些北上投奔的乡党之流,他也有所听闻,近年江宁到润州一代,乃至整个江东道的情形都很有些不好。大江北岸的淮南道除了沿岸地方意外,大部地区依旧是放任自流的混沌无序;南边为大云贼所据的两浙地方,或又是西边江西道的教贼作乱,甚至都已经波及和影响到了江东道的境内。

    所谓昔日富甲一时的财赋重地——东南三道,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战乱民变不止的大泥淖了。

    就算是作为陪都的江宁府,或是军事重地的润州境内,也依旧有流民横行而落草盗匪不绝,大多数人家出城之后都要成群结队的搭伴而行,不然就很容易就此失踪或是变成远离道路的弃尸。

    就算是这些养有护院的普通富户商人,或是退休在乡的官宦之家也不能有所例外。因为只要周边地方的大小天灾**不断,这些外来的因素就始终剿之不绝,清之不尽。

    也只有这些因为靠近城墙的城下坊,还能让人依旧维持上某种醉生梦死的虚假浮华而已。不过,这些东西和他这个官秩正七品下,勉强算得上淮军中层边缘的将官,又有什么直接的干系呢。

    他只要能够顾上自己所在的身边人就好了,比如这次受同乡之邀前往家宅中赴宴,也是和对方的再次见面和确认这桩事情。

    虽然他身边已经有了一个日夜暖床的新罗小娘,但是作为可以支撑门面的妻子,还是希望能够取上一个上得了台面的中上人家女儿。

    因此这些天交接下来,相比一方陪嫁的那些家产财货,他更在意的是致仕官宦人家的门第熏陶,所带来补益和好处;至少在日后生了儿女之后的教养问题,就不要他这个依靠加入淮军之后,突击学了几年的文书和军略的老大粗,在过于劳心费时了。

    今天是和对方家里的新寡娘子,以亲戚为名在同乡家里第一次见面认脸的日子,所以他特地舍了血本,拿出几样就算在北地也是稀罕物的特产来,作为见面的礼物。

    比如,在那些貌不惊人的寻常漆木礼盒里,装着几只长白北麓的山参,一小罐雪蛤油,一块品相完好的黑油水貂皮子,还有一对雪花玛瑙镯子;都是他在东征新罗北战安东时,所偶得好东西和私人收藏品。

    不知不觉间,同乡的家宅已经了然在望了,而对方提着灯笼也早早等在了街口,而远远望见就迫不及待的招呼着将谷老四,给殷情的接引进去。

    虽然只是私下里的家宴,却郑重其事的摆开在正厅里一大张席面,上面各色精致的碗盏筷著酒具看起来足足也有数十件之多。

    随着主人的一声令下,围绕着主人和来客谷老四的十几名奴仆们,顿然如流水一般的潺动起来,而将一样样的水6佳肴传递上来,将所有的碗盏都盛的满满当当的。

    而在喝过主人及其作陪的亲朋,相互介绍和劝饮的几杯开杯酒后,谷老四才有些闲暇和意外的注意到,厅旁的雕花窗格里,有些隐隐绰约的身形在窥看着;而随着夜风送来偶偶的细语声和淡淡的脂粉想起,这让他不由的愈手足无措和紧张拘束起来。

    然后,又变成了某种隐隐的期待和渴望。

    (本章完)(83中文网 )</div>

第1187章 江宁变

    天亮之后,江宁城外

    满身伤痕累累的谷老四躺在一处泥淖当中,这里原本是一处干枯的鱼塘,而他就像是一条干渴待毙的死鱼一般,浑身淹没在翻出的泥浆里,而只剩下两个泛白的眼珠

    子保持着最后一点生气。?≠

    原本是同乡会友的一场赴宴,怎么就会变成这种结果呢。

    前半夜的气氛极是热烈,他也喝了不少酒之后,才得以见到了那位致仕官宦的女娘,

    从容貌和气态上的初见面,他是极为满意和颇有意外之喜,

    然后就糊里糊涂的和藕臂陈横而仅剩小衣的对方躺在一处了,然后在愧疚和震惊之下,忙不迭的许下终身之约。

    然后生的事情,就彻底将他从欢喜若狂的天堂,彻底打落到了某种晦暗无比的沉渊之中。

    他这位同乡其实是朝廷武德司的人,但这似乎也没有什么关系,虽然名声很有些不好,但好歹也是为朝廷效力的官人。

    而刚刚与他同床共枕的这位,也并不是什么真正的致仕官宦之女,而是专门从官教坊里请出来的女伎,因为是出身犯官的罪眷,所以扮演起来也是没有什么破绽,而

    让他轻易就入了局。

    这并不是什么好心给他说亲的美事,而是针对他这位江宁本地出身的淮军将官,的一个杀局和陷阱,天亮之时就是他们图穷匕见之刻了。。

    如果不是他夜里憋得急却抹黑走错了方位,无意间听见了下人们的一场对白,也许还被完全蒙在鼓里呢。

    最后,也只有他仗着水性甚好而赤膊短胯只身逃了出来,其他没来得及防备和反应过来的护兵和小厮,都已经陷了进去。

    他的防身短铳、匕刃和一应的身凭铭牌,还有一堆数量不菲的银宝和淮式钱票,也都一并落到了对方的手中了。

    更让他心惊和寒战的是,对方居然可以动用事先准备好公人和本地乡勇,来搜捕他这个已经失掉身份的“残害主人,杀人越货,**暴贵眷”的贼人。

    这样也证明了他的一个可怕的猜测,那位设局诓他来他的“同乡”连同那位冒牌的官宦之女,只怕是早已经都被人灭口而栽在了他的头上了。而看对方的后手和布置

    ,显然不会只是专门针对他这么一个区区小军官尔;只怕是他已经卷入了一场看起来有些不得了的是非当中了。

    。。。。。。。。。

    夜幕降临的马车之中,我看着江宁城七门被封闭之前,最后一批送进来的消息文书,算是某种打心情和转移一下有些不安的注意力。

    主要是关于最后一片地区完成夏收情况的通报,相关人员自称是差点儿就再现了,当年天宝年间谷物丰产的盛况了。

    “斗米五钱,青齐谷、栗三文”,这是天宝年间的盛世粮价最低时期的记录,为此官府的常平仓里粮食多的几乎放不下,而自此以后就在没有比这更低的记录了;不

    过随着今年夏收的统计上来,淮北道及其延边各州的平均谷物价格,也由此出现了较大幅的下降;

    其中按照徐州和青州境内的多点分别采样数据,当地粮食价格已经低到了一斗糙米才卖到十五文钱,如果是未脱壳的谷子,则只要十一二钱,如果是再粗劣一点的薯

    干、地瓜米什么的,甚至只要七八文就可以买到一斗了;而淮北度量衡用的大斗,(一斗为十升,每升约重1.5公斤)也就是将近三十斤的粮食了;放在平常的年景

    里,足够社会最底层的一家五口人,搭配自种的瓜菜酱盐果腹而吃上十天半个月了。

    比起全国其他对方动辄数十到上百文之间,乃至遇到灾害和动乱时动不动保障十几倍几十倍的波幅,简直是低廉实惠到不可与日而语了。不过,淮地的粮食价格低归

    低,却是基本不对外流通的,也没有多少太平年景里关于谷贱伤农的说法;

    因为通过规模化的集体生产和编管组织制度,大部分的粮食产出直接被以交公粮,和定向采购的方式在内部给消化了,而相应生产劳动人员的日常所需,则是通过内

    部折算的工分积累和凭票的配给制来满足;因此,除了少部分高端享受、奢侈品和娱乐所需之外,并不直接和外界的市场物价波动产生什么联系,也就自然没有什么

    跌涨的的是概念了。

    最后,仅有小部分掌握在屯民庄户手中的剩余出产,会流入地方自形成的各种市场当中;虽然总体看起来盘子依旧挺大的,但在官府的调控手段下,却是已经不能

    形成什么气候了,也没法掀起什么囤积居奇的炒作风浪来;因为地方市场虽然允许散售散卖的米粮,但是整体过一百石以上的谷物经销,就需要向当地的市所报备

    和申明用途。

    毕竟,自古以来的乱世当中,能够让更多人有机会活下来,或是提供军队相应作战周期所需的粮食,始终是被重点管控的军事物资和战略资源之一,就算在淮镇也没

    有例外。因此,所有民间自形成的粮食买卖和流动,都被要求确保只能生和消费在淮镇境内,而不许又丝毫颗粒通过非官方的途径外流。

    不过在巨大的利益和差价面前,总会有愿意铤而走险的人冒出来,不过,他们很快就现了这个其实是个严重得不偿失的事情。

    因为,过这个限额的粮食,无论是在体积还是重量上,都是不可忽略的存在。想要从众多的散户和小经营者手中收集和积累到足够的数量,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因为淮镇本地根本没有大地主和大粮裳的存在,私底下想要收聚粮食就得冒着被人告举和揭的风险,在市面上一家一户的去收拢和谈价;

    而后想要路途遥远的贩运出境,需要的车马牛畜等载重交通工具也是必不可少;由此想要避过众目睽睽之下,或是偷偷掩人耳目得进行成规模的出入境走私,简直是

    不可能的事情。至于再穿过延边的盘查和封锁之后,再在诸多层出不穷流民盗匪的威胁之下,送到相应的地区去牟取差价的话,相应输送和保障的成本会高的令人

    指。

    因此所有大宗的对外粮食交易,始终都把持在淮镇官方及其代理人手中,主要是用来私底下输供和援助那些友军,顺便进行渐进式的收买和渗透,再者就是作为大宗

    以物易物的标的,来换取诸如硫磺、粗铜、丹砂、水银、铁锭之类特定的大批量出产内容。

    因此民间里最多见的状况就是,在延边地带有人通过蚂蚁搬家式的夹带手段,将淮镇生产饼干罐头等等便携耐存的食品,给贩运出去再积少成多的凑成已打单的交易

    内容。不过处于投入成本和人力维持上的考虑,这种小打小闹的查边球式牟利手段,就不在淮镇重点打击和管控的范围之内了。

    小半个时辰之后,

    “阿姐还请节哀顺变。。”

    我看着眼眸红肿而有些形容憔悴的陈夫人,说着一些没有什么营养的宽慰话,算是勉强结束了这场气氛沉闷的会面。

    “诸事尽可寻我商量。。”

    “有什么招呼,我自当竭尽全力以赴。。”

    “断然不会让真正的凶徒逍遥在外的。。”

    “此外,我还带来了最好的铳伤药和针刀能手。。”

    直到从宁氏公馆里走出来之后,我才有些郁闷的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一趟拜访下来我才得知,之前某些人的表情复杂和气氛有些压抑的来由了,因为现场现的刺客尸体明显是一些北方人士,而所使用的火铳却是淮地的式样,身上一些不起眼小物件也和北地的军中有关;

    这就不免让人有些尴尬和无言以对了;这还真是泥巴掉在裤裆上了而有些不好辩说了要知道;这些年淮镇私下通过各种渠道售卖除去的老旧淘汰火铳,也有不少数量了,但这要计较和解释起来,却是牵连到很多利害关系,而不能放在台面上明说的事情。

    让人有些寡然无味的探望和大失所望的回见结束之后,我决定继续前往太医院看望那位重伤不能移动的便宜姐夫——宁总管。不管怎么说,能够确认这位的情况,并且想办法让他尽可能的好转起来,无疑是改变这种局面的一个关键。

    似乎是被我的情绪和心情所感染了,新婚不久的小晋君的脸色也凝重和沉稳起来。

    “话说,。。”

    随后我漫不经心的询问她道,

    “方才,阿姐和你交代了什么呢”

    “就问了些婚后的事情”

    她想了想道

    “然后一直邀请我去她的梅山行馆做客啊。。”

    “哦,是这样啊”

    我有些失望的走出还没有多久,挽着她重新踏上马车的那一刻,却心中一动慢慢的有点回过味来了。

    “不对。。”

    在作为丈夫的宁总身受管重伤,而还在太医院接受救治没有回家的情况下,我这位阿姐表现实在太过镇定如常了,而且明知道这其中已经可能牵扯到我手下的情况系啊,却一直在对我这我身边的小晋君谈及已经修缮完毕的梅山行馆,而且还强调日后会带广府一定要过去住一住的,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或者说这是在提醒我,当年的梅山行馆可是生过了什么事情么;我忽然想起一些当时被忽略掉的细节,比如相对于情绪哀伤的女主人而言,那些奴仆和卫士们未免也有些太过无动于衷和木然了吧,实在不像是那种与主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人身依附关系极近的家生子和家将部曲。

    这时候,突然噗的一声脆响,我乘坐的马车雕花水晶窗格,刹那间碎裂迸溅了开来,刹那间在我的左近已经完全怒吼出来了。

    “有刺客。。”

    “小心。。。火铳”

    “八点半方向。。”

    然后是反击的排射声如爆豆一般响彻成一片。

    “马上改道走。。。”

    我当机立断的一把护住,有些花容失色而小脸煞白欲言又止的小晋君,将她按到窗板下喝声到。

    “不能再去太医院了。。”

    “先回石头城再说。。。”

    经过多次改变路线的驰骋和伴随奔走碌碌的半响之后,终于可以看到看到小西市街口附近,依旧飘荡着我的爪印旗和风雷旗的营栅,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在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了;

    “还请巡副留下来,给我做个见证。。”

    然后我对着同样被我的卫士裹挟而来的李观鱼,郑重其事的喝声道

    “再派人去知会留守司一声才是,”

    “接二连三的有人扰乱婚礼,又是刺杀朝廷重臣。”

    “这江宁城中也未免太过骇人听闻了吧”

    “更别说是惊吓和妨碍到了晋君的贵体安康。。”

    “江宁府和留守司都要给出一个说法。。”

    “在此之前,我不敢再轻信城中守卫人马的能耐了。。”

    当然了,我虽然对他是一副严词厉色的姿态,但是心底到时没有多少惊骇和愤怒。

    因为,方才的火器袭击事件其实是我临时起意派人自导自演的一幕;而带着仪仗和护卫穿过街道的那段时间,就足以让我的人把消息和口信送出去了。只要找个人在合适的位置对着我的车架射上一两就足以,而后续的效果和手尾,自然会有我的卫士们去完善和补充,顺便乘乱把人给替换和接应回来。

    对于一下子陷入某种尴尬和嫌疑当中的我而言,在最短时间之内把水搅浑而撇清干系的最好办法,就是马上制造另外一场刺杀;从而把我也给摆到受害者一方的同等角色和立场当中去。而不是呆板坐着等对方不断出牌,来见招拆招的被动应对才是。

    (本章完)(83中文网 )</div>

第1188章 江宁变2

    宁氏公馆

    “夫人真是深明大义。? 。”

    一个身影从帷幕背后走了出来,点了点头道

    “朝廷一定会不吝嘉奖的。。”

    在他的示意下,那些站在左右如同木头桩子一般的奴仆和卫士们,仿若是一下子活了过来,而纷纷如退却的潮水般告退而去。

    只见这人头灰白而面如深削,虽然貌不惊人但看上去自有一股让人信服的气度和风韵。

    “这究竟是朝廷的意思。。”

    陈夫人脸色不渝的道。

    “还是你们的私心作祟呢。。。”

    “乘着我家夫君重伤不起难以视事之机。。”

    “挟制和利用朝廷大员家眷,也算是深明大义么”

    “夫人现在说这个又有什么意义额。。”

    对方看起来却是丝毫不为所动。

    “归根结底,一切都是为了国朝的安稳和大业而已。。”

    “就算是其中有些曲折和牺牲。。”

    “我辈自然不吝焚身以报。。”

    “就算事后夫人想要向某追责问难,也无妨了。。”

    “自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与此同时的城西定前门附近的太医署内,

    “那位的行架半道遇到铳击,”

    “已经马上折返回了石头城了。。”

    “最后的消息说,他已经进入了小西市的驻地了。。”

    而守候在太医院里的一干军将,也得到相应的消息之后,不免有些大失所望了。

    “真是该死。。。又是谁人干的好事”

    “那我的们的布置和安排,岂不是徒然无用了。。”

    而在太医署内部深处,被里三层外三重看守尤为严密的静室里。

    只能卧伤在床而无法起身的宁总管,也是一片脸色惨淡的看着前来拜访的这位昔日枢密院的同僚,最后只能艰涩的吐出一句话来。

    “你们真是疯了。。何须走到这一步的”

    要知道,在国朝制定的大方略上他是典型的缓图派,宁愿用长时间的经营和大势上的水磨手段来达到目的;因此他在东南行司任上时,也是一边生聚力量而布局多年,待到有朝一日国朝一声令下,就可以让大江以南诸道就尽皆易帜的结果。

    虽然同样他同样也明白和知晓,国朝方面对已经呈现尾大不掉之势的淮镇,逐渐积累的各种忌惮和抑制的手段,甚至,但处于某种立场和长远的考虑,他更希望能够以较少的代价和避免更多动荡的结果,渐进式的一步步一点点的解决问题。

    但是眼前的这位显然已经等不及了,甚至籍此机会将自己变相的软禁在此,就是为了创造相应行事的便利和契机。

    要他看来如今的淮镇虽然势头正强,但因为立足北地时间尚短而成分颇杂,并不是没有暗藏的隐忧和内患的;

    比如这位淮帅虽然正当壮年,却尚无可以用来继承家业的子嗣,仅有两个女儿还有一个是抱养的;若是将来小公女由此生了儿子,那是妥妥可以聚拢人望的接班人啊。

    相比之下,这种在国朝的极尽隆重恩遇之后骤然动事变,而直接籍此强禁方镇大员的做法,就有些吃相和手段太难看了;

    对方并不是恶迹昭著而路人皆知的权臣或是大奸大恶之辈,而是国朝一直推崇和吹捧的当代功臣和不世名将啊,却遭到不要面皮出尔反尔的诡诈以待,只怕对朝廷和幕府的名声实在败坏的厉害。

    更别说自己这些与之亲近往来的人等,都被当作了背书的傻子或是谋算当中的陪衬和道具,相比之下却又不算什么要紧的事情了。

    比起一时震慑方方的效果和后续接管淮镇的诸多得利,显然在日后对国朝的名分大义和正统威信的所在,是一个不可与日而喻的严重潜在损害。这群人鼓动起这番盘算来之后,就没有想过该如何善后么。

    毕竟,由此引淮镇本身的反应还是难以预料的;最坏的可能性,就是朝廷在北地最是能征善战的这只武力,就此崩解离析人心四散而就此驰废不复所用的恶果;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收获一个严重削弱和动乱过,而地盘势力大幅缩水的淮镇而已;

    难道他们这些机关算尽之辈,就没有考虑过淮镇周边所面对的,可都不是什么善于之辈啊,就怕牵一而动全身的招致更多连锁反应式的反复和变乱么。

    更不用说,除了一个群龙无的淮镇本身之外,国朝还有数路人马尚在北地分镇一方;这难道不是逼迫他们人人自危起来,而又要造就一个前朝李光弼式的,终身不敢回朝述职而身死任上的故事重演,甚至是重开藩镇公然割据对抗的乱局吗。

    如今国朝虽然已经掩有大半数天下,并且已经初步定鼎中原的格局;而挟制天子而困兽天南的叛党,也已经是釜底游鱼;但并不是就此再无外患和隐忧所在的啊。

    无论是那些西海道开始反复无常的诸侯大藩,还是西北面已经抱团起来另立伪朝的西军,都不是什么可以简单收拾的局面啊。

    再次之际骤然对北地最强大的一只武装力量下手,难道是嫌国朝费尽千辛万苦的两都北伐,在北地获取的大势和成果,就此动摇起来和崩溃的还不够快么。

    “宁公实在多虑了。。”

    对方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而开口劝说道。

    “我等自当是有多手的准备。。”

    “确保此事不至于牵连过甚,只限个人的。。”

    “或许连刀兵都无须动下,就能收拾局面了。。”

    说到这里,他缓缓口气道。

    “毕竟,朝廷始终是无意苛待功臣的。。”

    “只是打算另有叙用和高升而已。。”

    “然而担心有小人居中作祟和挑拨是非。。”

    “这才采取了一些不得已的预备手段和防范措施而已。。”

    待到他走出来之后,却又是变了一副愈加森冷的表情。

    “留守司的鱼符印信都已经拿到手了。。”

    “就算是没有他的手书也无妨了。。”

    “可以马上调兵进城压制局面了。。”

    。。。。。。

    小西市的驻留营地当中,已经是一片忙碌了起来,各种封藏起来的武器和弹药,还有备战的行军口粮和罐头,也被重新起了出来,分到各人的手上进行检查和调试,然后是各处就地构筑的隐藏的工事和防垒,也开始去除了伪装而开始派上用场

    这次因为是前来迎亲,所以没有携带火炮这种体积硕大笨重,而过于招惹关注的重装备来;但是相应的其他一些火器,比如小型化的飞火雷和拆卸成零件状态的排式机关铳,都通过成车聘礼作为掩护,通过车底板的空间夹带了部分过来。

    原本是用来以防万一对付路上,可能大规模聚集的流民而进行驱散作战使用的。但是现在显然可以派上别的用途了。

    “这,究竟是怎么了。。”

    随我一起进来而犹有惊悸的小晋君,也不免感受到了这种紧张的气氛和无形的压力。

    “只是以防万一的准备手段而已。。”

    我对着她宽慰道。

    “毕竟接二连三的出了状况,这江宁城中显然已经不太安全了。。”

    “余只憾不得能为郎君分忧的。。”

    她有些难过的幽声道。

    “分忧?。。”

    我突然心念一转,想到了什么对她道。

    “或许你可以对石头城传个口信。。”

    (本章完)(83中文网 )</div>

第1189章 江宁变3

    夜色笼罩下的江宁府,正是一片灯火璀璨的夜景,尤其是聚集在玄武湖和莫愁湖,以及秦淮河水道上游曳的画舫、花船,更是成为了其中最为显目和耀眼的存在。

    然而,在其他城区一片宵禁的黑暗当中,突然冒出来数只飞涌动的火光长龙,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和不合时宜了;它们就像是黑暗与静谧当中突然吹起的呼啸烈风一般;照亮了所过之处的同时,也带来了沿途一大片鸡飞狗跳式的混乱与骚动。

    无论是那些匆匆退避到街变上的路人车马,或又是沿街尚未完全盖上的店铺门板背后,还是隐约可以看见随着跑动而摇曳**的灯火之中,那些惊鸿一现的甲光粼粼或又是兵刃烁烁。

    最终这些火光和长龙的去向,都顺着城坊之间的大道,而汇聚到了外郭北侧的小西市周围,然后一下子大片大片的亮光连同其带来的动静,随着纷纷熄灭的灯笼与火把,而像是被黑暗给吞噬了一般彻底消失不见了。

    片刻之后,又变成了灯火黯淡而更鼓声声的小西市里,骤然爆开来急促而激烈的喊杀声,以及持续不断的铳击和爆裂声响。

    。。。。。。。

    与此同时,正在宽慰那位有些受惊的小晋君,却临时被部下叫过来的我,也站在石头城西门城楼的最高处,面沉如水的远远眺望着小西市里正在生的一切;

    当然了,那里已经被我方给主动放弃了,剩下的只有一片空荡荡的营地,以及十几只专门绑起来吹号敲鼓的羊只,外带一堆陷阱和预设的爆炸物而已。

    当然,在外围的建筑当中还有两队散布潜伏起来的猎兵,负责进行浑水摸鱼的骚扰和牵制,但没有想到还能渠道这种程度上的战果,或者说,事情已经朝着最坏的局面方向展了。

    就在一个多时辰之前,

    当确认了全体都已经回到石头城中之后,我再度松了一口气;毕竟,我的大部分家当和附属人员,都还留在这里的。其中就包括十娘和那位才使用过一次的雯婷君。

    这里原本是西向背靠长江水道,用三面城墙围起来的战略要冲和军事据点,最早筑于楚威王七年(公元前前333年),后来由东吴依靠江边的石头山修建了石头城,用它作为保护东吴京师建业的险要和屏藩。

    只是作为历代南朝的故都而不断得到修缮扩建之后,已经变成一个众多宫苑群落组成的大型内城区域了。原本的旧石头城,或者说是狭义上的石头城,在被拆除了碍事的城墙,又重新堆土垒石填坡,建造成拾级而上的层层花苑和园圃之后,就只是其中西北角的一隅高地了。

    带着大堆人回进来的过程,其实也很简单。

    只是我当机立断,抢先一步用小晋君的名义把当值的宫苑副监给叫出来,再用这位被胁迫的倒霉鬼的名义开路,很容易就叫开了石头城三门之一的东偏门;然后就是我的护卫力量一拥而入,直接压制和控制了这处门禁,而获得一个出入的通道。

    等到其他门上的守卫得到消息过来探寻究竟,我从小西市里拉出来的数营护卫部队,连同随行物资车马辎重,都已经开进来大半了;

    然后,又以我出去后半道遇袭而疑有宫中奸细,里通内外出卖透露我的出入行踪为由,进一步反过来占据和取代了,其他地方的门禁出入和守卫力量。

    在各种猝不及防或是手足无措之下,他们甚至没有能够生出多少反抗和抵制的念头,就已经被来自后方的优势武力,给包围起来解除了武装,而集中起来变相圈管道别处去了。

    而到了这时候,我才明白了为什么能够这么容易和轻松的叫门而入。

    因为我的人在接管过程当中,于这些门禁驻地当中,居然现了好些个违禁之物,从各色蒲咢牙牌等赌具酒器,到各种吃喝玩乐的声乐器物,甚至还有几个长时间窝藏在其中的女伎;

    而且这两天,作为主官的几个门尉和副尉居然都不在任上,而是偷偷外出跑到没有宵禁的莫愁湖上去喝花酒了;结果当夜一有事情就不免群龙无不敢擅动而开始抓瞎了,由此可见平日其中的驰废和懈怠了,不过,

    事实上,自从大本营和行在相继转回广府之后,石头城所在行宫内城的管理,就逐步变得越涣散和松垮,以至于平日里宫监和守卫们不顾宵禁和门防,夜里公然出入内城与外郭的家中,或是偷偷跑出去寻欢作乐的例子,几乎是比比皆是。

    这也让我再次确认了一件事情,至少这石头城里的行宫拱卫力量,并没有完全卷入这场潜在的风波和阴谋当中去,或者说对方并没有看上这么一只风纪松弛而训练的武装力量。

    有一团扈卫追随左右,和数营兵马拱卫在身边的安心和感觉,就是完全不一样了。

    虽然这么做事后少不得一堆麻烦和是非,但是相比在日后打一堆口舌官司,或是多少接受一些削夺爵级采邑的惩处代价;

    但在现了某种恶意和针对性的端倪之后,继续平白无故的一头撞上去,而将自己的安危轻率的陷于对方预设好的主场当中,或是寄希望与对方能够遵守斗争的底限和政治规则,就是十足的不智和不负责任了。

    “真是该死。。”

    这时候,再次有报告回复过来,顿然让我有些勃然作色起来。却是一些专门用来测试食物安全的动物身上,开始不约而同的出现了症状和异常。

    因为是作为现代人的后世眼光和经验之谈,我的军队出行在外的时候为了饮食卫生和土壤环境的安全计,一般都会携带一些专门饲养出来的中小型动物,用作针对性的毒物测试和战地病理实验的需要,以在陌生环境下有效的进行趋利避害。

    推算起来时间大概就是两三天前,由江宁府方面给我的护卫军队,送来犒赏酒肉的那一天;不过因为当时警戒的需要,接收了下来却没有当场取食,而是先用带来的猪羊等动物作为测试;至于当天执勤的部队则自行开伙自筹饮食,采用的是现作的活猪羊和携来的罐头。

    没想到就是这么一点谨慎,让他们避过了给人下局坑害,而有所丧失战斗力的结果;

    因为对方送来的酒食当中参杂的并不是什么烈性的剧毒,而是一些膳食搭配而成慢性的药方引子,因此寻常验毒的手段并不管用,而一时半会也是感觉不出什么结果来的;但是事后却可以逐渐作,而让人上吐下泻而逐渐没有力气的结果。

    想到这里,我不由下令寻获和提审当时负责送去内使,随即却现连具体人等,及其上官都已经早不在这石头城内了。这其中的居心就不免尤为叵测和令人后怕了。

    此外,在夺门的过程当中,根据埋伏在城下外围的暗哨和巡逻小队汇报,利用行宫当中的混乱为掩护,从我们故意暂时放松的门禁里,相继偷偷溜出去报信的可疑人等足足有七个。其中被当场打死一个重伤一个,剩下五个也都被逮住;只是他们的身份来历就有些复杂了:

    包括了一个小黄门,一个洒扫宫役,两名不同所属的卫士,甚至还有一个男人妆扮而成的宫人,好把,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籍此展开连夜的拷问和审讯,牵连出数十个名字来,按图索骥的一一捉拿和搜查下去,却是找出了大多数在这行宫当中,各种藏污纳垢的证据和线索。

    不过,重伤的那个身上却是有所其他的现。

    因为相比其他稍微催逼和威吓,就各种竹筒倒豆子知无不言的俘虏,这位虽然因为身负重伤而被暂缓审讯,但居然乘着看守人员不备的片刻,用力撕裂自己包扎好的伤口,而迅流血殆尽而死了。

    据说死的时候,还是一个如释重负的僵直表情。

    (本章完)(83中文网 )</div>

第1190章 江宁变4

    江宁城,草场门附近的小西市。. M

    一夜乱战之后,带到微微白的天明时,就剩下了激战后的满地狼藉和累累尸骸了。

    红着眼的几只满眼血丝灰头土脸的人马,也在一片青烟和余烬袅袅的废墟当中,有些难以置信的相互面面相觊对峙着,

    在黑灯瞎火当中久战不下之后,杀红了眼的各种误伤粗粗统计下来,光是当场阵亡的就有大两千人,而其他不同程度的伤员,更是两三倍于此;更何况还在混乱死了一百多号有名有姓的军官和将领,

    其中身份最高的一位,甚至是已经官拜副统制的荆南老将周同,却在黑暗难辨敌我的混战当中,被人给偷袭击杀了。

    因此,若不是及时赶来主持局面的新任留守司副使常未明,当场手腕了得的及时弹压下去,只怕天明之后这些不同归属的人马,还会借故在火并上一场呢。

    他们可都是从江西和荆南方面,以会剿流贼的名义分批抽调回来的平叛部队,虽然比不上那些驻防北地而镇压方面的北伐健锐,那也是身经百战历练出来的资深战兵了。

    当初主要是为了避嫌和防备走漏消息考虑,在弹压局面的具体部队选择上,也不得不煞费了一番心思。

    既不敢动用位于江东道南部,几乎是受到淮镇的支持和补充,所重建起来的魏晨所部讨击军,也不敢驱使宁总管手下重建起来,而与素来淮镇有所交通往来的陪都三军,甚至连当地的润州京口一带的驻防兵马都排除不用。

    而宁愿舍近求远选择这些来自别道,而与淮镇没有太多干系的内6地方部队,或又是刚从岭内调拨过来的海外驻屯军的路数和背景,以及江宁城中本地招募的防军,来共同推行和事先这个计划。

    结果原本协调的好好的,结果一夜之间就莫名阵损了数千人了;而他们瞎忙活了一整夜之后,惟一称得上的战果就是十几头悬绑起来的羊而已。这对于当初信心满涨的图谋和策划,无疑是令人晕头转向的当头一棒。

    更糟糕的是随着天明之后,没有了夜幕的掩护和宵禁的封锁,这里生的事态将不可避免的迅扩散和传播开来了,这也意味着真正需要硬怼的图穷匕见了。

    这里毕竟是人口富集的陪都之邑,也是东南诸道数一数二的大城,能够封锁城门而禁绝出入是一回事,但是要想让城中这几十万人闭口,而将各种传言和消息拦截下来,那就完全是一种奢望了。

    而且作为目标的对方,也不是什么没牙的老虎;随着天明之后,在石头城上树立起来的风雷旗,已经证明了这个更加糟糕的事态。

    对方已经回到了数营淮军的护卫之下,再加上石头城本身的坚固险要,真要强行攻打的话,那真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了。

    这些部队是以平叛为名调过来的,为此许以各种厚利和功名为驱使,而只有少数上层才知道最终的目的和计划;况且因为兵贵神的理由,他们都是轻装急行的状态,入城之后既没有足够的器械,也没有相应的军淄粮草,来对应强行攻打和硬啃行宫所在的基本需要。

    于是暂时的围困和对峙,似乎就成为了接下来的唯一选择了。然后随着日头渐渐高升,来自江宁府方面负责交涉的信使也被派了进去,

    半响之后,宣长宫的侧殿小室之中,一场火药味十足的交涉进行着。

    “仅仅是只身前往广府说明情况?。。”

    “说得可真是轻巧啊。。”

    “先是当街刺杀不果,随后又是兵相袭。。”

    “这就是朝廷出尔反尔的善待功臣之道么。。”

    “此言谬以,正是为了彻查城中乱党,方才从外调兵入城的。。”

    “又特地兵前往拱卫屏护左近,这才有了后来的一番误会。”

    “然而国朝以隆重待君候,却为军候以小人之心度之。。实在是有违臣道”

    “更别说遇事不请不问朝廷。。协力官府捉拿乱贼。”

    “却擅自引兵窃据行在,又是作何居心。。”

    “为今之计,唯有放下多余的前嫌和不必要的忌惮。。立刻息兵退出行在”

    “即日携公女奔赴广府,向大府陈明情由,。。”

    “城中诸位使君,自当一力保障罗帅相应周全。。”

    ”岂有此理。。“

    “军候贵为一镇之主,又是国族戚里,我辈自当不敢擅自处断”

    “为由大府面前,才可以明辨是非不是。。”

    。。。。。。。。。。

    淮镇带来的僚属们,正在与外面来的信使,各种唇枪舌剑或者说是虚与委蛇的相互试探当中。

    与此同时,我也在观察敌情门楼上微微叹息着,还是低估了朝中那些人的决心和下限啊,这是明摆着劫夺和挟持的阴谋败露了,就直接以武力相逼么。

    “大帅姑且放心。我辈自当全力护得一应周全。。”

    宁亥为的左右将官,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情绪而纷纷齐声道

    “让这些贼子来多少,死多少。。”

    我对着他们颔点头以示鼓励,又不免在心底微微摇了摇头,却没有对他们那一点隐忧讲出来,对方有恃无恐的关键,恐怕是不在这里吧。

    从暂时掌握的局面上了我带进来的这四营又一团的战兵之外,石头城内尚有一千多名被解除武装的宫苑卫士,四五百名的监门兵;目前都被关起来,而靠近江边的西北侧高地上。

    另有负责日常行宫管理和维持的宫苑正副监,在内一百多名有所字号和品秩的大小宦官,外加七八百名负责日常洒扫清理维护的杂工役使诸人。

    此外,就是小晋君陪嫁过来的仪仗卫士内宦女史宫人奴婢一干人等,足足也有两千多人。

    因此,在分出人手压制这些不安定因素的同时,想要守住这个颇具险要的石头城三面城墙是绰绰有余了;而且因为举办婚礼的需要,在石头城内的行宫建筑群落里,同样也堆积了大量的食材布帛等日用物资,再加上本军带进来的便携口粮和罐头,足以支撑上数月有余还多。

    但更关键的是后续的事情怎么展。

    虽然一时无忧了,但仅仅满足于现状而坐守孤城待毙可不是什么好结果,包括被饿死在石头城里的梁武帝萧衍在内,历史上南朝历代定都金陵的君王的亲身遭遇,就已经完全证明了这一点了。

    要想破局和改变现状,还得我这里采取更多主动性,比如尽早取得与外界的联系和沟通渠道,以获得更多的外援和助力。

    好在退入石头城之前,我已经确认人手将消息递送出去了;或者说,留在江宁城外的人没有得到及时的回馈和密语报讯,就会马上启动后续的一系列手段和布置,将生变故的消息飞传出去。

    。。。。。。。。。。。

    与此同时,留守司的官衙所在之内。

    “这可与之前说好的不一样。。”

    身为送婚正使的蔡候兼中书左仆射郑二官,也满脸铁青而言辞激烈的大声道

    “不是说只是制造缘由,不动刀兵的将其引出来。。”

    “再因势利导设局困住,迫其接受朝廷的诏命,前往广府述命和叙任新职么。。”

    “我只是负责全力协助和提供便利,”

    “为什么事情会在你手里变成这副模样。。”

    “你可曾想过,一旦压制不下去,就在这江宁城中公然开战的后果么。。”

    “什么淮帅与公女为叛党所挟持这种鬼话,你又能骗得了世人多久。。”

    “时间一场只怕是大江南北,都要哗然而动了。。”

    “事到如今,难道你我都能脱得了干系么。。”

    而负责主持局面的大将军孙静邦,仅仅这慢条斯理的一句话,就让他彻底的哑口无言了。

    “唯有采用更进一步的后备手段来补救了。。”

    “真不想走到这一步啊。。”

    “但如果不这么做下去的话,之前的一切努力和准备,岂不是都要前功尽弃。。”

    “在此物议喧哗之下,我固然是难辞其咎,。。难道你还想全身而退。”

    说道这里,他不由露出坚定异常的表情和决心来,。

    “一旦淮镇方面若是有失的话,你我就是当其冲的罪魁祸了。。”

    “所以箭在弦上,亦是不得不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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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1章 江宁变5

    石头城下,已经被笼罩浓重的血腥与烟火气之中。..

    防兵牛二被强行驱赶着,有些畏畏缩缩的躲在相互拥挤的人群里,向前缓缓行进而去,手上持着的手牌和圆盾,也只能让人获得一丝象征性的虚假安全感。

    因为,虽然哪怕有这个东西在也免不了被打个对穿的下场,但是至少能可以确保前面一个中弹之后,不至于继续穿透打在后人的身上,这样也不免多了片刻的苟活和生存下来的几率了。

    他本是这江宁府当地出身的泼皮,与一群无赖少年终日厮混于市井之间,按照不同的坊区分作大大小小的团体,而相互街头寻衅争斗,时不时过着吃了上顿还没有下顿的日子,无论是谁来了也没有影响他们逍遥自在的浪荡日子。

    就算是南朝大梁接管了当地之后,他们这些游手好闲的街头无赖少年,也没有收到太大的改变和和触动,直到有一天,局势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他们这些城中浪荡之民,也被一**被从藏身的街坊里搜捕出来,而带枷套索送上了充军之路。

    比如原本街头上号称最能打的拳脚好手,那只人称“青面兽”的傻大个儿杨志,就据说死在了冲阵之中连尸骨都找不到了。

    两次北伐前后,不知道多少人就此死在押解往北地的路上,或又是在中原大地的某处填了壕;然而牛二的运气稍稍好一些,他因为熟知地方的情形而一直躲藏得比较好,所以很晚才被人搜举了出来。

    然后,他用别人托付给他的一笔钱财,买通了负责派他们的军吏,而得以给留在了江宁府当地筹建起来的防军当中;依靠熟悉地方街面的地理鬼的优势,巴结上了防军当中一个来自岭外的队官,自此过上了另一种相当滋润的生活和日常。

    甚至依靠私下代为收取街面上那些游荡人等的例子钱,还有在每年数次的点检之期,募集人手来凑数的勾当,小小聚下一笔身家,包养起了各洗手不干的粉头来来;

    只可惜,好日子总是不见得长久多少,随着大梁朝廷的二次北伐告终,新就任的江宁留守宁大帅,开始大刀阔斧的清理和整顿他们这些,良莠不齐而躲在后方作威作福的本地防军体系。

    一时间,一贯靠亏空吃饷牟利而善于裱糊场面的原防军将官们,一一都被拿下来问罪了,而换上岭外一些根本不好打交道,而事事认真较劲的老军伍来。

    于是到了最后,像牛二这般样样稀松的闲散人物,也相继被检点了出来,打入了另册编列而只待遣回家了;这一次,却是仍他怎么打点和营钻,也没法改变这个结果了;

    尽管如此,依靠这几年混下的那点身家,就算不在军中厮混了,依旧足够让他逍遥自在的过上好一阵子。

    只是天不遂人愿,谁想又有新的事件和意外生,为了凑齐足够足够数量维持街面次序的人手,而将他这些留候裁汰之徒也派上用场了。

    于是当初的好消息是他暂时不用退役了,而现在的坏消息,则是他作为防军的一员,必须在刀枪的驱使下去攻打那些窃据了行在石头城的“叛军”。

    当墙上尖锐的哨子想起来的时候,就是他们噩梦来临的绝望时刻。

    城头上劈头盖脑扫落下来的铅丸如雨,落在踊跃前行的潺动人群里,顿时就把大多数在奔走过程中的人,都变做了横七竖八一般躺桩的尸体,

    从数天前开始,交涉不果之下就变成了当夜抽冷子的偷袭和强取,然后又在早有准备而严阵以待的对方面前,惨痛的铩羽而归之后,就变成了白日里蚁附攀城的武力强攻。

    只见那一排又一排的火铳几乎是绵绵不绝的轮番打个不停,那些专门选出来那些持着大排和挡板的战兵和敢战士,也像是被摞倒的柴禾一般的,在墙附近的地面上堆伏了一圈又一圈。

    流淌的血水当场就浸透了每一条条石地面的缝隙,

    而用来提供掩护和压制的弓箭手和火铳对,却没法仰射到那些居高临下躲在掩体背后的淮兵,反而被吸引过来的数轮排射,给迎头打乱打散了阵型,而仓促溃退下去了重整了。

    然后并不死心的留后司方面,又按照惯常的攻坚手段,命人征收和扎制了上百辆挡牌大车作为遮掩,掩护着披甲的步卒冲到城墙下去,然后就被墙上丢下来的火雷弹和易燃物,给当场炸的人仰马翻,烧的焦头烂额而颓然败下阵来

    所以,最后就剩下这些防军里原本要被裁汰掉的老弱兵痞,被拉上来强行驱使着去填壕,以尽量的消耗城头淮军的子药和器械贮备。

    突然负责带领他们的队官,迎面爆开一股细细的血泉,城头再次响起了炒豆爆竹一般的声响,顿时惊得他们这些防兵各种惊慌大乱转而争相抱头鼠窜退逃下去。

    望着如同潮水一般退去的受惊人群,以及他们所遗弃下来的三三两两的尸体,其中大多数都是被自己相互拥挤之间推倒践踏而死。

    “一群怂货而已。。”

    城头上,牛二曾经的故人别号“青面兽”的团副校尉杨志,也在冷笑着放下手中指挥齐射的横刀,重新端起一只多管手铳。

    “这就已经拿不出像样的人手了么。。”

    然后他转过身去对着左右道。

    “回头给我搬上更多的竹节来。。”

    “对付这些防兵,只消烧一些爆竹就好了。。”

    “没有必要在他们身上多费什么子药的。。”

    这偌大的石头城行在里,别的不算很多,作为园艺装饰的粗大竹林,却是满地都是多不胜数的结果。

    而在杨志视线所探寻的尽头,被构筑的工事和防线面前,那些败退的防军已经被重新拦截了下来,而当场砍下好些个人头,而将他们强行重整起来。

    然后,轮番重新的拿起另外一些东西,而畏畏尾的重新被驱赶上来了。只是杨志在咫尺镜里切,不由再次冷笑起来。

    “尔辈这是打算堆土攀城么。。”

    “亏他们还煞费这番心思了。。”

    随即他对这身边的旗牌官道

    “马上吹号鸣哨。。”

    “准备进行自由射击。。”

    “注意节约子药。。寻到有价值的目标再打。”

    常未明

    又过了半个时辰之后,正在后方督战的留守司副使常未明,只觉得自己要被这些陪都的防军给气炸了;

    他正是国朝屈指可数的大将军,兼新北人党领袖孙静邦,孙总纲夹袋里出身的亲近人物,也算是个相当知兵的战将了,只是时运不怎么样,始终还在讨击使到统制官的阶级里徘徊。

    直到他的恩主和老上司出来重掌和主持局面之后,才把他破格提携到了权留守司副使,这种大使臣到方镇大员才能胜任的位阶;因此,哪怕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一般,他也只有全力以赴的拼命表现了。

    但正所谓是他这大半辈子的戎马生涯,没少面对过形形色色的敌人和友军;但却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又贪生怕死之军伍的存在了,无怪是那位宁总管接管江宁府之后,第一件大动作就是要整肃这些防军。

    这一次他们表现的更加不堪,根本是拖拖拉拉的还没走出多远;只要城头铳击声一响身变有人倒下,就忙不迭的丢下手中的负累而立马当场疾转如风,恨不得爹娘没多生出一条腿而来,而人人化身飞毛腿路游神,以大无畏之气势溃决狂奔而下;

    结果,把原本他安排着跟进上去的主要进攻序列,都给迎面冲撞着拥堵在了半道上。然后耽误了片刻时间和战机,好不容易疏通了进攻的方向和路线,结果又给他们半路丢弃的各种土包,所制造出来不规则起伏的高低障碍,给坑得满脸是血了。

    这几次三番下来,已经再没有人愿意与这些坑人害己不偿命的陪都防军一起“协同作战”;

    然而更加令人觉得糟糕的现是,他们的懈怠和懒滑的作风,甚至都已经开始影响和波及到了,这些外地调遣带来的生力军了。

    特别是在连日晴好而正当酷暑之季,又久战不下甚至连城墙边上的毛,都没有能够摸到一根的情况下,更是愈的使人烦闷与心忿难耐了。

    然后,江宁府本该提供的食水和防暑的药物,也始终迟迟未能筹备齐全上来,这就不免让这些轻装疾进前来,奉命入城平叛的各部人马,更加有些怨声载道和非议了。

    想到这里,常未明就愈加的心力憔悴和胸堵气闷了,然后,突然间他就捂着胸口颓然倒了下去,不由惊起左近一片疾呼声。

    “常留副”

    “副使。。”

    “将主。。“

    随后,才有人现一团血迹在他的衣袍下迅的淡散开来,又变成了凄厉的吼叫声。

    “有敌袭。。”

    。。。。。。。。

    而在在片刻之前,石头城附近的外郭城坊当中,批盖伪装毡布的资深猎兵权六,也低伏在一座满是煤灰和鸟粪味的仓房顶上,

    慢慢挪动着加长架脚的特制火铳,瞄着远处高台上一个顶盔掼甲而身披朱红大氅的背影,轻轻吐了口气而缓缓扣下去,然后就见目标像被什么东西侧撞了下,顿然斜向搀扶着什么而扑倒在地,

    然后附近就有人冲出来将其扶架起来,前呼后拥的围拢起而忙不迭的抬走下去,只留下望台上一连串细细洒落的血线。

    然后,那些正在围困石头城的营地和战线里,也顿时像是炸了窝一般的骚动和热闹起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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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2章 江宁变6

    石头城中,刚刚巡视完城头,听取了轮值将官关于伤亡和物资消耗情况,又与佐僚们推演和判断了下一步的敌方动向和对策

    “小晋君病了?”

    我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由有些惊讶。

    “突然热而卧病不起,看起来有些惊厥之症。。”

    十娘在我面前汇报道。

    好,自从出了意外和变乱之后,我似乎有点忽略这位的日常和感受了,除了用她的名义赚过一次城门之后,就在没有功夫和心思去见过她了。

    想起也有些令人同情,原本是养尊处优在深宫里不闻世间纷扰繁杂的娇贵花骨朵儿,却被当中政治道具远嫁他乡,而要面对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

    然后在自己的终身大事——堪称是国朝当年最为隆重的婚礼上,又遭遇如此大起大落的突变和急转直下,自己刚嫁给没几天的丈夫在一夜之间,转眼就变成了所谓的叛贼和乱党,而遭到陪都留守司方面的各路人马围攻和讨伐;

    因为看不懂变化而受到的刺激和惊吓,也是可想而知的事情了。因此,我额外破格从看管起来的陪嫁人员当中,放出几个她自小亲熟的老人来,权作日常的近随和服侍人手,又让那位添为女史的雯婷君,日夜负责陪伴监视之。

    但是还是没想到会就此病倒了,到让我不由有些愧疚起来;毕竟就算是宠物养几天也有初步感情了,更别说这么一个软到家的妹子,任你搓扁揉圆了好几天以后,多少还是有一些别样的感觉和私属占有欲的怜爱出来的。

    片刻之后,安室殿内。淡淡煎药的味道配合着让人安神宁心的熏香。

    “放心下来治病,千万不要想的太多了”

    我充满怜惜的抚摸和亲吻着,脸潮红烫的很有些不正常,虚弱的眼睛都挣不开,而恹恹困倦得像只小猫一样蜷缩在塌上的女孩儿额头,宽慰道

    “一切都有我呢。。”

    “好好休息,好好吃药。。”

    “说不定等你一觉醒来。。事情就云开雾散了”

    “我们就可以启程回淮上了”

    “话说,你去过了海边没有。。”

    “那里有我所属的一个占地方圆数十里的沙滩。。还有许多好吃好玩的玩意儿。”

    “专门作为本家的消闲度假之所,相信你去了之后会很快喜欢上的”

    “等你养好了身体之后。。”

    “我还有更多的花样和姿势,等着宠爱你呢。。”

    待到她紧紧抓着我得手重新沉沉睡去之后,我才走了出来却又把魔手伸向了等候在朱栏边上的雯婷君,这几天憋的很有点多,再加上一连串事件带来的压力。

    她主动配合着背低扶在了栏杆上,对着我露出窈窕的身后曲线和轻轻摇曳**的诱惑,随即翠秀羽织的宫装垂地曳裙,被从后面掀了起来而露出肉光致致毫无遮掩的股间。

    经过一番“怒冲冠凭栏出”式的不可名状,也不可言述的往来互动,而有些酣畅淋漓的云收雨散之后,我继续抵扶这酥软成一团泥的女人低语道

    “我会把那些监管起来的随员,给放出来一些。。”

    “在军士的监督下做一些杂事。。。”

    “你也可以在其中挑选一些合用的人手。。”

    “用来做一些晋君侧近的事务”

    “奴俾明白了。。”

    有些慵懒绵绵的她,依旧紧紧用敏感要害处抵缠着我道

    “奴会专门挑一些身份卑下的人,来做这些事的。。”

    我有些赞赏的看着这个能够闻弦歌而知雅意的女子,微微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叹息。

    好,这显然又是一个善于抓住机会的心机婊趋势,将来要是放到我的后宅里,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样的化学反应来呢。

    这时候在我的视野前方,突然就冒出了点点火光而响起了嘈杂无比的喊杀声。

    “敌袭。。”

    这也让我不由得豁然一惊顿然从余韵当中清醒起来,这就已经有敌人攻进来了么;

    随即我就通过方位确认了,居然是西北向靠近江边的那一面高地生的事情,而其他三面的城墙方面依旧是好好的一片风平浪静。

    这让我稍稍有些放下心来,恐怕是被监管在石头城西北角江边高地上的,那些陪嫁护卫和行在守军们,出了什么状况和意外而得以跑出来作乱了。

    随即,我就看到了安室殿所在宫台之下,已经有一只服装杂而阵容乱糟糟的人马,在沿途点燃的烟火掩护下,各种吼叫着朝我这里冲杀了过来。

    。。。。。。。。。。。。

    作为江宁事变的余波和动荡,经过了并不算严密的几天封锁和酝酿之后,还是在周边地区逐步的扩散开来。

    江北,扬州境内的江都县,原淮扬总管的府衙所在地。身为淮东制置副使,兼做模范后军统治官的刘延庆,也再度要面对人生当中的重大抉择。

    “你们。。。这是?”

    他有些惊讶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位持诏中使。

    “咋家只想代表大将军请问一声制使”

    “制使麾下的人马,究竟是朝廷的军队,还是淮镇的私属。。”

    “制使效忠的是国朝的栽培,还是某个私人的利害关系呢。。”

    然而,刘延庆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眼神又落到了自己的亲信部下——亲率营的正将刘光国身上,因为就是这位将所谓的朝廷密使,给毫无阻碍和防备的引到自己面前来的。

    而他亦是国朝屈指可数的上层将门——大名鼎鼎保州刘氏,麾下屈指可数从征多年的资深家将之一,由荆湖副总管兼枢密副使刘邵能麾下,派遣过来协助的得力助手和干将,也是自上代人开始就在刘氏门下奔走效力,而让他自小就相当亲熟的一个人。

    一直兢兢业业的辅佐和追随在身边,却未想到会在这节骨眼上主动站了出来,这难道就是大梁朝廷多年统治下的底蕴和凭仗之一么。

    “实在是对不住了。。”

    对方却是露出一个充满歉意的苦笑道

    “属下终究效忠的还是朝廷啊”

    “至于大帅差遣我过来,除了襄赞将主之外,也是抱了以防万一的心思啊”

    “罗帅哪里怎么办。。”

    他又有些犹豫的额外询声道。

    “自然是强令其即可归还广府,面见君上而自领其过请求宽免了”

    “所以还请制使千万不要自误,罔顾了朝廷的栽培和恩遇。。”

    “恕我不能接受。。”

    听到这个回答刘延庆像是想到了什么,而突然就下定了决心断然开口道

    “从未有闻以如此破坏例制的诡诈手段,来武断处置方镇大员的故事”

    “此乃乱命,既不合正式体制也非朝廷正常的规程。。”

    说到这里,他已经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决之态。

    “今天既然此种手段可以落在罗帅身上,那明日我辈又安敢奢望能够独善其身下去呢。。”

    “就算是在父帅那里,或又是拿到朝堂中去,我也要据理力争下去的。。”

    “来人。。。给我。。。”

    “那就只好暂且对不住将主了。。”

    只是那位看起来颇有城府的中使还没有开口,身为亲营正将刘国光却是叹了一口气打断了刘延庆的叫唤。

    “如今外间已经无人可以对您应命了。。”

    “而往淮上的各路信使,都已经被下令拦下了。。”

    “接下来,后军将以备盗演战为由,封锁江北水6要冲和往来通衢。”

    “至于将主您,就请姑且退居幕后,抱病修养上一段时日了。。”

    随着他的叹息声,十几名让刘延庆完全陌生的军士走了进来,而将跨刀持铳的将他团团围住。这也让他不仅生出一种明悟和颓然的挫败感,居然是灯下黑的结果,自己过于专注和看重模范后军的重建工作,以及如何做好一个对方守臣;以至于身边的亲营部属被人不动声的替换掉了不少,都居然没有察觉到。

    “还请将主不要让属下难做,以至于辜负了大帅一只以来的知遇之恩。。”

    对方继续引而不的宽声到。

    “无论如何看在大帅的份上,属下都不会危害到将主的片刻安危。。”

    “所以,还请坐观事态展,而等待尘埃落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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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3章 江宁变7

    江宁府,

    石头城中的变乱,似乎只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事情,而在远处已经好好几座殿宇被点燃起来,而冒出浓重的黑烟来。

    就像是呼应着这些动静一般的,石头城东面与南面的城墙方向,也骤然想起了更加激烈的喊杀声和激烈冲击的动静,似乎是在昭示着,这其实是一次里应外合的同步行动。

    而新出现的这股敌人,也在某种明显的指引和外在鼓舞之下,叫嚣着迅速从北面逼近了安室殿的所在。

    只是这群人的装束和队形实在是杂乱无章,手中所持也都是一些短兵棍棒什么的,因此虽然一窝蜂的大群冲杀上来很有些汹汹然的气势,但却让已经委实见过了诸多大战阵的我,实在生不出多少威胁和紧迫感来。

    而等他们冲过来的这一点缓冲和余地,已经足够让我身边的卫士们,在高耸的宫台阶顶上列队完毕,摆出一个自上而下的两排齐举的小横阵来;作为我亲直卫士的随身标准配备,每人长短两只装填完毕的连珠铳;

    只见他们不慌不忙的压好弹轮扳开机簧,几乎是依次排发出去,虽然只有三十人的一火而已,却是依靠不慌不忙交替无间的连发齐射,硬是面敌的几个呼吸间,打出至少堪比半个团的火力密度和气势来了。

    刹那间那些奔跑急进的数百名敌人,就像是迎头被泼了一大蓬滚水一般,又像是被瓢泼的雹雨打在了中间一般;顿然绽放开来一大片的血,而惨叫鼎沸的居中溃散开来。

    其中大多数人甚至连台阶的边上都没有踩到,就已经乱糟遭的一哄而散,丢下各种横七竖八武器和数十具尸体、伤员,转身败逃的远远而去了。

    只有少部分比较坚韧顽强,而埋头猛冲的漏网之鱼,得以冲到了台阶上。

    这时后排列队的亲卫们已经收起打空的火铳插回装具,而从腰带上拔出一枚枚爆弹,咬牙拉开引火线而在口令声中,齐齐的向下投掷而去,轰隆隆的一片灰烟绽放和崩裂的碎屑乱飞,顿时笼罩了这些冲上台阶而开始喘气和减速的小股敌人。

    与此同时前排的卫士也在长火铳的卡座上插上了尖刺,严阵以待的做好了反冲击和突刺的准备了。

    作为我近从和屏护的亲直卫士,他们不但要精于多种火器,同样也各有一手犀利的技击之艺,以及相应合击群斗的协同娴熟和默契;才能保证第一时间杀伤缠住可能迫近的威胁,而全力掩护着我突出危险区域,乃至进行阻敌和断后的决死任务等等。

    至于冲锋陷阵杀敌什么的,反而不是他们需要承当的职责和任务了。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炸响的烟雾当中已经再也没有人能够冲出来了,随着吹散而去的烟雾而只剩下一堆被炸的七零八落的尸体,和满地翻滚哀嚎的伤员,以及若干背对着我们而从反向仓皇逃奔而去的跌撞身影。

    好,到了这一刻我也微微松了一口气,按下手中的特制短铳;看起来不用刺刀见红,也不用我动手就已经解决了问题了。

    虽然没有能够预料到,在自己控制下的后方腹地遇到敌袭,但是看起来接下来,只要等我继续在这里稍作等待作为预备队的后援抵达,就可以肃清这些逃窜的残敌了。

    不过,我身后的宫室当中却不合时宜的响起了惊叫和呼救声,也让我不由霍得一惊背后凉飕飕的渗出冷汗来,难道这其实是对方用大队乌合之众声东击西,而绕道偷袭后路的把戏么。

    片刻之后,留下少许警哨而带队一头冲进安室殿内的我,只看到了一些零星散落的宫人内宦装束的尸体,然而里面的动静和声响却是在逐渐的消失了,这不由让人愈加担心起来,这可算是我的另一个软肋啊。

    然后我忽然就停下来脚步,而看到了横七竖八歪倒在门户、窗几、陈设之间的若干尸体,和犹自仆地**的伤者,以及站在小晋君修养的塌前,威风凛然而宛若壁城的李十娘。

    “郎君莫小看了奴。。”

    在一片因为激斗而变得暗淡摇曳的室内灯火当中,手持双股短剑的她宛然一笑道。

    “妾身可不是什么毫无反抗之能的弱女子喔。。”

    “当初只是因为落难了,才入了郎君的彀中。。”

    “现在也该到我为郎君发挥一点用处的时候了。。”

    好,果然有人在内侍的帮助下,绕路闯了进来想要袭击和劫夺我的所在。只是我临时起意跑出去和雯婷君玩起“高处不胜寒”的野外露出play;所以才扑了个空,转而求其次的想要劫持病中的小晋君,却又在十娘这里提到了铁板。

    片刻之后,

    看起来换下裙装而露出一身戎甲,威风凛凛的三枚也带人杀将了过来,手中刀枪交相辉映而大开大合的纵横驰骋如入无人之境,将那些藏匿在点燃宫室之间负隅顽抗的残敌,给一一的驱杀出来。

    。。。。。。。。。。。。。。。。

    等到傍晚的十分,石头城下再一次血腥异常又徒劳无功的攻坚战,也终于在城墙后方燃起的烟火,逐一被扑灭消失之后彻底放弃和结束了。

    而他们惟一的战果和成绩,就是用遗弃的尸体和抛投的土袋,在城墙下堆垒出了一道数尺高的矮坡而已。

    而随后从城头上如同雨点一般骤然丢下来的人头,也很快就被城下继续围困的官军,给乘夜偷偷捡了回去。

    当晚的留守司内,

    “石头城依旧抢攻不下?。。”

    蔡侯冷冷的看着面前似乎依旧无动于衷的这位道

    “你那些后手和国朝的事先安排,也都失利了。。”

    “难道还有什么打算么。。”

    “城中的荆南军和江西兵,已经开始出现怨声和思归之言了”

    “唯有那些海外驻屯军马尚有一些敢战的士气。。”

    “江宁府也表示,按照城中兵马规模,日用的钱粮供给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是否让部分人马放归地方就食。。”

    “或是将陪都三军之中,抽掉一些可靠人手过来替换。。”

    “此外,江西和江东方面再度告急。。”

    “庐江府和南康军据说已经失联逾月了。。”

    “江东魏使臣已经第四次行为留守司,追问援军何在。。”

    “你觉得事情还可以继续拖多久么。。。”

    虽然这并不是他所擅长的领域和方向,但是就连他这个曾经参加过东南帅司的勋贵兼近臣出身,都援军看出其中的危机和风险来了,他很好奇对方为什么还能够安然若泰的稳坐钓鱼台么。

    “那就直接调动陪都三军前往支援好了。。”

    大将军孙静帮轻描淡写的道。

    “反正这些人马留在侧近,也不是太别放心不是。。”

    “毕竟是那位宁太尉一手打造出来了。。”

    “他的门下故旧众多,万一有个纰漏和走眼了,只怕我们在这里努力维持的局面,就要给捅开个大窟窿了。。”

    “还不如远远的打发出去,还能在外派上一些用场不是?。。”

    “就算是尚未遍练完成的建制,也完全可以先抽调出那些尚可一用的精壮之士”

    “合编做一军而奔赴江东驰援之后,剩下的就算有所反弹也就不足为虑了。。”

    “至于可能的反弹和异见,到了现今这一步,”

    他不有轻笑的顿了顿。

    “再弄几份宁太尉的手书,表明顾全大局、公中体国之意,又是什么难事么。。”

    “反正这里的局面尚且可以维持一时不是。。”

    “好在,真正的关键胜负手,应该还是在北边。。”

    “就算这里出了一些意外,其他地方的布置还是大可以继续推进下去的。。”

    “而只要北边的问题解决了,就算他在这里负隅顽抗的再久。。又当如何”

    “最终还是不由人不低头接受现实的结果。。”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1194章 江宁变8

    当天再度泛黑之后,石头城内城外的喧哗和动静也再一次消失了,只剩下城墙上依旧摇曳明灭的灯火烁烁。

    而这也代表这石头城内,一场明火持杖的大搜捕和挖地三尺式的探查,亦是由此进入了尾声。

    “大帅,拷问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而在作为临时中军的安室殿内,我面无表情的听取着属下的汇报。

    “这些敌人,最初乃是从江面上过来的。。”

    “江面上?。。”

    听到这句话,我略微惊讶了一下,却是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并不算是内部的漏洞,并且及时被补救了过来。

    好,经过审讯这些俘虏的结果,显然他们并不是凭空冒出来的,也不是看守不严或是有所疏忽跑出来的,而是得到外界的支援,或者说陪嫁人员当中也有人隐为呼应。

    是以正面战斗为掩护,而沿着江边偷偷撑船到了石头城的北面,再用小船穿过那些嶙峋的乱石丛,从江面的崖壁用钉柱和绳索,爬上来的一小队敢死之士作为奇兵;

    而且,他们也没有贸然动进攻,而是现袭击了后方的薄弱环节,把关在北角台地上的那些宫卫和门军,给放了出来,并且驱使为四处作乱放火,来掩护他们下一步浑水摸鱼扩大战果,乃至纠集部众偷袭安室殿的行为。

    只是他们显然高估了这些临时队友的战斗意志和决心,因此,少不得被临阵狠狠坑了一把,而最终大都被炸翻躺倒栽了宫台的阶梯之下。

    倒是另一路迂回后方的袭击,却是差点儿让他们的手了。按照殿内幸存者的说法,这些袭击者只有十数人,却是相对精干彪悍的多,在一名熟悉宦者的指引下几乎是见人就杀,根本不去甄别和辨认对象。所在留在小晋君身边的那些服侍人等,差不多被杀得七七八八。

    最后还好是被李十娘依靠狭窄空间的地利,在内室门边给挡住了,不然小晋君真要被这些贼子劫持了而去,对我也是一个大麻烦和尤为棘手尴尬的事情;

    然后,就是对小晋君身边陪嫁人等,进行一番整顿和大清洗,至少原本那批人是不能再留下来了。

    另外还有一件意外现所得,就是小晋君的病倒并不是意外,而是身边有人下了药的使然,就是为了将我引过来而分散关注力的私密策划。唯一的好消息是,根据随行妇科圣手医官河马的说法,这并不是什么致命药物,只要停了下来就有很大概率恢复过来

    对于这个结果,我也只能感叹一声“只恨生在帝王家”,而似乎没有什么不可以被牺牲掉的命运了,。

    虽然这些潜进来的都是抱了万一决心的死士,但是在被拷问时的表现和反应,反而不如那几名作为他们内应的宦者;前者在事败之后要么力战而亡,要么主动自戕以免落下活口;而后者在被俘的情况下,稍稍用过了第三套工具之后,很容易就把剩下潜藏的嫌疑对象,给一一的攀咬出来了。

    只是,从他们身上得到的隐约信息和线索,却印证了另一件让人有些无语的事情和事态展趋势,也让我感觉自己似乎有些作茧自缚了;

    要知道当初在66续续的肃清过程当中,刻意留下一些挑选过的眼线和耳目,有选择的纵容他们向南边提供某种夸大其词或是虚假的情报,乃至虚构和度装出一些淮镇所谓的“缺陷”和不足之处,以换取更多的后续投入和奖赏。

    一方面,是为了让南方的国朝方面安心,不至于前赴后继的老是频繁换人过来,而始终将大部分活动范围和危害性,始终暴露在淮镇的视线之内;

    另一方面则是尽可能的维持和营造一个虚幻的假象,以降低外界对淮镇的具体实力和内部掌控程度的评价,以尽可能的从国朝方面获取各种资源和便利。

    结果,这种反向的情报误导积累下来,居然就成为了对方最终决定,采取断然行动的重要依据和凭仗了。这真让我有些无语至极了。

    然而,受到最大影响和刺激,或者说是打击最大的无疑还是身为重要当事人的小晋君了,一夜之间身边就好像是众叛亲离了一般的,让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了;

    那些熟悉的人等不是果断背叛和出卖了她,而做那引狼入室的试图劫夺之举,就是倒在反乱的同伴刀下而死不瞑目;其中一位自小伴随她长大的老宦,甚至还是在她饮食里下药的主使者;

    最后在抗拒捉捕而自戕而死前,也毫无悔过和愧疚之情的高喊着“这一切都是为了国朝和大府”“君上莫要怪我”“杂家问心无愧”云云。

    再加上原本病中忧郁加重的缘故,让她很容易就陷入了某种不知所措的自艾自怨,或者说是自我否定与怀疑的情绪纠结当中去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大半晚上我都在床边抱着她宽声抚慰着,直到下半夜才重新昏沉的睡去。

    天亮之后,我再次得到了一个新得情况通报。

    “有水师封锁了江面?。。”

    我紧步来到高处的望江亭台之上,就看见灰白蒙蒙的天之下,隐隐艨艟帆影,如同翻白的一条条鱼儿一般,缓缓的驻泊在江面之上,其中还有几艘靠得近,在尝试性的对着这里投射着什么;

    虽然,大都是掉落在江水里和乱石滩上的结果,但是这意味着原本是作为后方的江面上,也不再是相对安全的所在了。

    虽然,原本隶属行在和大本营的所谓长江水师,已经半死不活的打残状态,并且船只陈旧老化严重;但是剩余下来的这点力量,用作封锁石头城北的这点江面,还是绰绰有余的;

    而显然对方就连这一步后手和不久措施都已经准备停当,而丝毫不给我方籍此出走的任何一点可能性了。

    。。。。。。。

    与此同时,遥远的北地淮上,已经恢复了不少人气的泗州境内。

    涟水县令周泰在也某种惊喜交加的心情当中,看着来人所带来的消息,只觉得开心的要全身绽放起来了。

    他原本是岭南梅州人士,以地方家学的渊源和余泽,在国朝的考举体系当中,以州试三榜末尾的身份,才勉强获得一个备才的身份;既没有资格继续考举京大两学,或是补入国子监和太学,就连谋取地方末流品阶的学政官资格,都屡屡受挫而不得所偿。

    所以,这才在同乡的劝说和提携下,远赴北地投奔了草创未久的淮镇,总算是获得了入仕的起点和基础,但是后来才现这其实是一个大坑,想要以此为凭据再转回朝廷为官,却已经是难上加难的事情了。

    而且,相比国朝后方无所不管而可以在治下作威作福的那些同僚,他这个县令的职分其实是严重缩水的结果;

    司法刑名上有推官和巡事分责,管民上有营田使和屯官分担人口,吏员的委派和监察考核受制于观察使,教化百姓自有农官所和工读诸校,钱粮税赋也有转运司派人另行署理;

    再加上来自军队背景的县尉和联校出身县丞,在治防职权和输送流转的分权,他这个县令真的就只剩下民政上的户籍管理劝民农桑等等吃力繁琐的相关主业了。

    另一方面,则是在个人营生上只觉得很有些了然无趣,淮镇大部分的日常所需,都是按照身份和职级定额配给的,根本没有多少贪墨和损公肥私的机会,反而相关的察访惩戒极严;

    就算想要利用职权之便多吃多占一些下来,但是以他一个人又能够受用多少,难道囤积上一整屋子的罐头或是饼干,光靠这些东西既不了财,也没法置下一番可观的身家来;

    更别说向南边的那些同僚一样,游刃有余的养上一大帮人作为帮衬和驱使,大多数时候只要省时省心的交游饮宴坐享其利好了,因此在与南方同年的交接往来几次之后,就不免让他的心思有些明显失衡和偏差了。

    因此,他虽然有些隐隐看不起也看不上,那些明显是苦出身或是下层背景,而很容易满足和安于这种现状的大多数同僚,却也无可奈何的只能捏着鼻子与共事下去。

    要是大势如此,为了将来的期许,他也只能继续忍耐下去乃至为此认命,可是不久之前似乎一下子出现了转机了。

    而现如今,这个回到后方享福的转机,更是一下子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怎么不能够让他欣喜若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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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5章 江宁变9

    徐州城,在晨风清凉的蝉声威鸣当中,再次迎来了一个热闹喧嚣的白日。. .

    作为轮值主官之一的淮上制置副使兼淮东经略使辛稼轩,也在队将6文龙为一小队举旗持杖的亲兵陪同下,缓缓的走进留后署的高大牌楼内,在夹道出列的各部门

    当值官主事吏员整齐相迎之下,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值守工作和日程安排。

    当然了,这里作为处理淮地事务的最高衙门和权力机构所在,除了一些计划外的突状况需要他处理和应对之外,其实日常里并没有多少事情可做。因为大多数的事

    务性工作,都可以确保在主官不做过多的干预和介入下,按部就班的自运作和流转着。

    只有一些日常部门监察工作当中的查处决定,涉及军中风纪检查与反间查防,以及各级衙门例行的人事迁转,较为大宗的钱粮和人力资源的调遣等等事项,才会直接

    反馈和上报道他这里来,以获得他制置副使身份的附署和用印,

    因此,他每天坐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审定和批复一些新出现的情况报告和相应追加请求,并且根据其他渠道上报的实际情况和对方的具体呈请,在折中考量之后

    ,决定一个比较符合现阶段需要的投入规模和实施方案。

    除此之外,就是延边地方的军事冲突和相应对策,主要分为平卢道河北道和安东道三大片区域;以他的职分和权限大可以决定在上述区域,以当地现有的军力和资

    源,组织一场相应的防御或是反击战,或是采取措施镇压和平定当地的骚动暴乱,乃至从临近地方派出临时的支援;

    但是一旦涉及到整体上的军事调整和布局变动,以及军队和强力部门的中层以上人事安排,乃至主动性的起一场事先计划外的战事和征拓行为,就完全没有这个权

    宜和资格了;而是需要召集留守的诸位主官,以大多数达成一致才能有所决定的结果。

    尽管如此,但这也不影响他作为淮镇当主之下,实质第二人的身份和资历。从理论上说在现今淮北留后南下迎亲的缺位下,除了对方亲自掌握直属牙兵和左右虞侯军

    之外,淮镇上下的大多数权利和事务,都已经掌握在了他和大舅子6务观手里了。

    因此,这段时间拐弯抹角的请托到他门下,试图走门路来迂回和突破,那位淮镇之主对于各种外来势力的禁令和限制条件;或又是新旧地盘之内东海各地乃至岭内

    岭外突然冒出来,打算攀上他这条线而谋取出身和近身机会的各色人等,几乎是争相踊跃的差点挤破了他府上的门槛了。

    所以,他早早到了这里来办公,未尝也没有不胜其扰的意味,只是当他一杯妻子亲手炮制的早茶饮子还没有喝完,就已经听见外交急促而至的脚步和通报声了。

    “禀告制使。。”

    一名负责内外同传的宣达官,跑的满头大汗的粗声喘气道

    “又朝廷的使者刚刚抵达城外,正要前往过来宣旨了。。”

    “还请府衙上下,做好以应对的准备才是。。”

    “又来了。。”

    辛稼轩不有的有些困扰的微微叹了口气,

    “照常开正门拜案相迎罢了。。”

    “另外交代下去。。”

    随即他又想到什么赶忙嘱咐道

    “也不要太过兴师动众的,令城中兹扰过多了。。”

    “军民百姓尚有愿往观瞻者,一切悉听尊便,”

    “但城中各处署衙和营房,就不许耽误了正常的公务和操练。。”

    毕竟,自从国朝后方决定让那位淮帅尚以公女之后,朝廷的中官和外使臣就多次往来不绝于南北之间,都让人有些麻木和机械了;而光是各种名目的加恩和赏赐的正

    式宣旨活动就多达四五次,以至于相应的迎送陪同接待活动和礼仪花费,都变成徐州城内一种潜在的烦扰和繁务了。

    却不知这一次使臣前来,却又是为了什么样的情由,用的是什么新名目呢。但不管心中是如何的抱怨和杯葛,处于某种基本礼数和仪式,他还是在短时间内着急了城

    中可以叫过来的各部官属和军将,提前迎候在了敞开的府衙大门之内。

    这时候太阳也已经升起来老高了,虽然又廊下和门檐可以遮阳,但是随着日光暴晒而间接真疼起来的热气,不多久就让人穿着正式官服的身上,间接蒸出一身细细的

    汗水来;好在随着远处敲锣打鼓的清道声,高举着各色旗牌和仪仗的使臣队伍,也终于出现在了不远处的街口当中。

    只是稍稍让为站立的辛稼轩意外的是,这次前来宣旨的使臣队伍似乎有些过多了,光是衣着朱红浅绯的官人就都拉出了半条街道,而穿着深浅紫衫袍的贵官,更是

    多达十数位之多;堪称得上是一个大大的使团了;他不有有些惊异的眼站在身边的6务观,对方也是一脸不知情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又是怎么回事。。”

    然后,就见6务观转身去询问身边的参事官,

    “为什么与当初海州登岸时,所申报的人等严重不相符。。”

    “行人司和奏近院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连朝廷使团入境的人手,都能搞出这么大的纰漏来。。”

    说到这里他愈有些严厉起来,

    “还有,是谁安排的门关交接,让朝廷使团这么多人都进来了。。”

    “难道不应爱先安排在宾馆里歇息和暂待么。。”

    而对方也只是诺诺以对,却是始终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然而这时使团也已经到了门前,6务观也只能暂且收束了追究和职责下去的心思,将其押后而示意鼓吹班子

    奏起迎宾的礼乐来。

    还是例行的宣旨以及各种赏赐和犒食的名目,但随即辛稼轩马上听出后续内容中的不对劲来,这次啊国朝居然宣布要再行加恩,赐予淮镇上下各州军民百姓一体,免除三年田赋和五年户稅;这岂不是拿淮镇的利益和资源,来替朝廷慷他人之慨的收买人心么。

    “敢问一声贵使。。”

    这时负责政事已途的6务观,亦是主动站出列开声道。

    “朝廷可有打算为此拨付一分一毫的钱粮么。。”

    “自当是让你们多加体谅朝廷的困难,”

    这名中使不慌不忙的左右而他顾道。

    “暂且自行解决一下了。。”

    “那恕臣下愧不敢受命。。”

    6务观不有呛声打断道

    “你这时打算要抗命不遵了么。。”

    这名中使微微变了颜色,却是有些皮笑肉不笑的道。

    “下臣身系淮地这数十万黎庶,”

    6务观却是不为所动的道

    “一分一毫都乃取用于民,实在不敢有所擅专。。”

    “所以还请贵使代为呈请,让朝廷暂缓其事才好。。”

    这时候,6务观身后的文职官属们,也像是齐声响应一般的附和道

    “还请暂且收回成命。。”

    “也罢了。。”

    这名中使却是没有更多坚持和申斥,却又是转手拿出另一份招领来。

    “还请淮地军民文武继续接旨。。”

    “臣谨奉上喻。。”

    再次一片有些残差不齐的回应声,却是没有最初的那种热情和力度了。

    “上同中书门下曰:自有罗氏藩下有德君子。表德优贤,昔王令典,庸勋纪绩,列代通规。”

    “为国开镇北地而治隆卓重,。。。拒虏拓业,生民治军,颇有效绩。。”

    “静难齐民,元功懋德,可为海内臣藩范,宜普颁示,咸使知闻,”

    “膺兹重望。可授位枢密知事,晋淮北道都督府事。。”

    然后他的话锋突然一转。

    “既大婚成礼之后,当即往赴广府面呈君上,奏对北地军情要务。。。,”

    “什么。。。”

    这句话再次激起一片意外的反响和哗然,显然这个计划外安排让在场主人不免有些措手不及。然后这名中使却丝毫没有理会和在意,而是自顾自的乘热打铁的继续宣布道。

    “次曰:淮北设道凡一应军民皆有迁举。。”

    “以辛稼轩除制置副使经略衔。。转授淮北副都督,知大参事府副都管。。暂守留后府事。。”

    “以6务观除观察使,转任淮北道布政使。。”

    “王贵除制置副使,余下转河南采访处置副使,知毫宋经略使”

    “崔邦弼除制置副使使,余下转河北讨捕大使兼德沧防御使。。”

    “韩良臣除行营右护统制官,改任江宁防军都统。。”

    。。。。。。。。。

    然后,还没有等已经被这一番突然下达的人事任命,给震惊的脑中一片混乱的大多数人回应过来,就已经有人抢先喊出声来。

    “臣赵秉渊领旨。。。”

    先出列的,居然是第三兵马使兼兖州都监行营右护军统将赵秉渊,也是如今徐州城内,军中实权排行第三的人物。

    他竟然会站出来,顿时让许多人不免大吃了一惊,也有些人心哗然骚动起来,要知道他可是追随淮镇顺位第四的大统制官崔邦弼,在广府参与起兵成军道身陷徐州死地,也依旧不离不弃的

    然后就像是触动了某种后续的连锁反应一般的,参差不齐的有人人相继起身出列口称受命,而站到了赵秉渊的身边去了。

    虽然身后依旧占据这大多数人,但辛稼轩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同样变色的还有他的搭档6务观,因为当场6续站出去的认识人数量并不算多,但好些居然都是他两的旧属和部众,甚至是世代家将一般的角色。

    这不由让他有些悔恨交加和自责噬心起来,当初他们还是过于心软和顾念旧情,只是严正警告和调离这些有所异论的部下,以避免她们扇子卷入这些是非当中,但是结果显然未尽人意,反而就留下了这些个祸患和麻烦了。

    但让辛稼轩更加心惊的是,偌大一个留后府当中至今尚未有军士和守卫站出来,负责维持场面和压制这种形同反乱的异动。而那些随行的仪仗和礼官,却是已经隐隐的包围了过来,将他们堵在了留后府的前庭当中。

    显然在王贵崔邦弼澄其他几位淮镇的军事主官,都相继轮值在外主持一线的情况下,负责坐镇在徐州城内的自己两人,居然会成了对方眼中好揉捏的软柿子和突然动起来的突破口了。

    “恭喜副都督了。。”

    这一刻,那名中使已经皮笑肉不笑的将一封诏书递低到了他的面前。

    “还请马上谢恩吧。。”

    “显然这就是人心所向啊。。”

    然后,对方又眼已经站在一旁的赵秉渊,继续劝诱和威胁道

    “还请都督能够顺天应人,自此长享荣华富贵才是啊。。”

    “老奴已派人去贵府上接夫人过来,一同见证这广大门楣的时刻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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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6章 江宁变10

    兖州与徐州交界的辛安县,丰林驿,

    刚刚从辽地回来,正当是风光得意的秦长脚,身边也再次迎来了一位熟悉的说客,却是他太学同年当中交好的故旧兼同僚,官拜秘书监侍学士的陈经济。.『.

    “我知道会之还在介怀的事情。。”

    “国朝之大未免有所不肖。。”

    “难道会之,就不想扬眉吐气,衣锦还乡么。。”

    “只要勤于王事而有所表现。。朝廷自然是不吝加恩给禄”

    “就算是那个女人和区区候第的子侄又算什么。。”

    “还不是送到你前来面听凭处置。。”

    “就算是日后的宪台之尊,还是馆阁大学士的崇位,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啊。。”

    然后他就如期秦长脚脸上露出的凝重和挣扎之色。

    “这实兹事体大,让我再想想好么。。”

    “那会之可要及早把握住机会啊。。”

    陈经济意味深长的道。

    “错过了此番之后,难道还想背着如此名声,继续苟且得过下去么。。”

    “这么个名不符其实的御史里行,真的就是会之你想要和所求的么。。”

    说到这里,他拿出一份准备好的公文来,赫然就是他最熟悉的式样。

    “只要会之交代下去,让尊属在这两天保持现状,一切维持不动就好了”

    “其他的事情,自由人会去继续完成的。。”

    “我。。知道了。。”

    秦长脚不由的重重吐了一口气,就像是整个人精气神都垮了下来一般的叹声道。

    “我会马上告病,暂留在此的。。”

    。。。。。。。。

    徐州彭城,留后府前庭,

    虽然日头高升蝉声习习而越的卖力起来,但是许多人却是只觉得冷汗不断浸透了颊背,而浑身凉飕飕的充满了寒意。

    当其冲的人群里,辛稼轩前仿若是万钧之重,而缓缓地送过来的朱黄诏旨,以及下下包围过来的使团卫士。

    就在听到对方威胁和牵涉自己妻子的那一刻,仿佛是听见和感觉到内心深处的潜藏的最后一点东西,就此破裂掉的声音,辛稼轩突然只觉得一阵如释重负的轻松,徐徐然的站起身来。

    这一刻像是无数电光火石的片刻和过往种种,像是走马灯似的在他眼前闪烁而过,许多想不明白和纠结的地方,都像是豁然开朗一般的顷刻间迎刃而解了。

    然后,就见他在万众瞩目当中毫不犹豫的接过诏书,然后甩了甩一把丢在了香案旁边的熏炉里,溅开一片火星和烟灰,也顿时激起一大片哗然大惊和骇然的表情。

    “你。。”

    “大胆。。”

    “放肆。。”

    “该死。。”

    “住手。。”

    无数的声音如同汹涌海浪一般的在他面前炸响起来,却又像是清风拂面一般的,让辛稼轩根本不为所动的反声喝斥到。

    “来人,还不给我将这矫诏假传上意的贼子拿下了。。”

    “什么。。。”

    “你敢。。”

    “混账。。”

    迎面的宣旨使团当中,已经从一片惊愕和震怒,变成了无比暴怒和跳脚起来。但是辛稼轩却是愈镇定和从容的迎着对方下放挺举的刀枪朗声斥责道

    “自古未有闻。。大敌当前而敌虏未平,而假以恩赏之名”

    “行以诡谲手段擅易其帅,私乱其军,又分其地者。。”

    “尔辈竟敢假称这是朝廷内旨。。又是何等居心”

    “还不立马束手就擒,待向朝廷严明真身,明典正刑之。。”

    这一番迫切定性的话语下来,顿时让站在前庭里恭迎的文武官员们,恍然大悟一般的获得了某种支持和依据一般的,顿时掀起一阵附和纷然。

    “制帅所言甚是。。”

    “这才是中允持重之言。。”

    “这定是这假阉货的诡诈手段”

    “我们定然遇上了个假的国朝使臣。。”

    “你这又是何苦呢。。”

    这一次开口的,却是带人站到一边的赵秉渊,他更加直白的劝说道。

    “平白耽误了自家的前程和身家性命。。”

    “住口。。”

    辛稼轩斩钉截铁的喝断他到。。

    “亏得平日罗帅尤得而保举前程孚以重任,”

    “却是各私心惘然,不分是非,与贼为伍的愚氓之辈。。“

    然而就算是身处太阿倒持的逆境和生死存亡的威胁之下,他反而更加坚定和无法动摇了。

    既然是在这个淮镇府的徐州城中,那位又将这番重任交付给他了,他又岂能轻易放弃自己的职责和操守呢;

    难道还真的能够任凭这些外来的使臣,凭借一纸轻飘飘的诏书,就随随便便的将淮镇上百万军民百姓奋战多年,牺牲了不知道多少能人志士,建立在敌人和自己的累累尸骨上的一切,给轻描淡写的擅自瓜分处置和夺走了么。

    就算是在形势比人强之下拼的粉身碎骨,他也不会让对方轻易得逞的,只可惜了自己身边这些将领和官员,他们都是淮镇难得的财富和宝贵的种子。

    而作为占据上风的朝廷使臣方面,好容易获得这个前来宣旨任务的内常侍王忠正,却刚刚仿若是达到了人生最为志得意满的顶峰时刻,

    眼威赫赫的北地第一强兵——淮镇,就这么在他的亲手参与和威迫下伏低做软,而自从分作数路互不同属的守臣,

    然后,却骤然从大权在握的幸福巅峰,给重重的跌落下来只剩下满心的恼恨和愤怨,为什么你们这些人,就不肯顾全大局,为什么就不肯委曲求全,成全国朝那些大人物的心意和所图,

    就此低头认服,接受他们的高官厚禄和功名权位,也成就自己更进一步的功名利禄呢。真是一群不知死活也不值得抬举的乱臣贼子,无怪朝廷要费尽心机来打压和对付之。

    因此这一刻,他也完全露出了恼羞成怒的决然姿态,而欲下令狠做镇压和捕拿当场之势;

    “殿前军何在。。”

    “给咋拿下犯上不敬的此僚。。”

    却冷不防被义正言辞的辛稼轩近得身前,骤然寒光一闪的削断了数只手指,而挥刀架临在了他的脖颈上,捂着数条不断滴落的血线而当场痛声惨嚎起来。

    “贼已经就擒了。。”

    只见辛稼轩一边拖携逼迫着这位向后退去,一边对着左右高喊道。

    “你们还要负隅顽抗么。。”

    左右那些将官也顿时反映了过来,纷纷抽持出身边的刀铳,而聚在一起掩护着辛稼轩所劫持的人质,就向这内里缓缓退去。

    而这个突的意外,也那些进逼的使团卫士们,果不然变得有些迟疑和不知所措起来。这时候,就听使团当中另一个尖细的声音喊道

    “一切国朝的大业为重。。”

    “王公公你就安心为国赴难把。。”

    然后又喊道。

    “赵秉渊,你们难道是死人么。。”

    “只在站在边上静观,就算是报效朝廷了么”

    与此同时,徐州彭城,大国兴寺旧址的联校之内,作为当值学兵队管之一的汤怀,也再次面临人生的重大抉择与关口当中,往复徘徊了许多次。

    他突然想到刺史正身在辽东的那位同年,也是颇为想得的旧友郦琼;如果他在此时此刻,身处此种情形又会如何作为呢。似乎答案已经很是明了了,因为他不想就这么籍没无名的沉沦下去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在心中对着自己远在广府的亲族,暗自默念一声“实在对不住了”;突然就转身抽刀砍翻了前来拉拢的这位教官,又抽出火铳击倒堵在门口望风的护兵,冲出当值的牙房而高声大吼道:

    “遇警。。”

    “敲响警钟。。”

    “有贼人叛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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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7章 徐州起

    徐州彭城,

    与此同时,奔赴前往罗府后宅的一小队奇兵,也遇到了意外的妨碍和阻挠,各种明显属于违章占道的遗弃物,让他们七拐

    但是,身为领队的四海卫资深校尉凌敦臣,心中已经有些隐隐的不安了,不仅仅是因为他正在做得是,一件犯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也因为他本身的底气不足和悲观心态;

    虽然因为南下迎亲的缘故,那位宇文夫人为的罗氏内眷,据说都负气已经去了胶州海边散心,如今府上剩下的也就是淮帅之妹在内的年幼女子而已;而他的任务是需要混入后宅,挟持和劫夺相应的目标制造混乱和口实,让那些军中支持国朝的个人和力量,有所难和动作起来的籍口。

    这简直是个九死一生的任务,

    虽然,据说事先有内应愿意接应他们,但是他还是格外留了个心眼,并没有直接趋前而入,而是在城坊内外装作巡逻的模样兜来兜去转了好几圈,确认了各处街道和可能出路的方位,这才堂而皇之的来到了偌大园林后方的一处小角门外。

    而在角门上,代表安全和可以通行的信物,一处平淡无常的兰草,两只漆红的灯笼,还有墙边看似青绿斑驳的苔痕,却是某种特殊的符信。

    看到这个,凌敦臣再次叹了一口气,变得有些犹豫和踌躇起来。

    伊塔掌握的情况,这次随使团的队人马一起混入徐州城中的,可远不止他这一路人马;基本上有可能产生意外的重点人物的府上,都派出了相应的人手,或是进行监视或是进行压制;

    而他这一路无疑是最重要的,因此不但配备了五房当中抽调出来的,十几位身怀技艺或是各有专长的资深好手,甚至还有做男装打扮别号“迷蝶”的女性成员,来应付可能的突状况。

    只是按照他们长期行事惯例,他们应该先潜伏下来,再在内应的帮助下摸清目标周边的情况,指定出下一步的行事计划和方略来;而不是这样一进城中就迫不及待的马上动起来。

    然而,现在已经箭在弦上而不容他不了,更没有事到临头却临阵退缩的道理;况且谁知道这队人当中,有没有负责监视和督促自己,乃至拥有临机处置权的密探呢。

    当负责打头阵的人轻轻推开虚掩的门户,确认了里面没有异常之后,凌敦臣这才放松绷紧的身体而轻声踏步而入,偌大的后园边门里是空空荡荡的一片清寂,而旁边敞开的耳房里面,赫然十几套仆役的服装,

    “换装。。”

    凌敦臣断然下令道。

    片刻之后,当他们穿过了园林之后,远处女孩儿隐约的声线,还有若有若无的猫叫声,顿然是让他们确认了目标和方向,那是一座温室花房,就像是情报中所提及的一般。

    然而当凌敦臣踏入花房当中之后,这些声音就仿佛消失了,只剩下各种夏日虫鸣声和风动草木的沙沙响,

    他豁然一惊转身急退,却冷不防脚下头顶噗噗数声,霎那间视野当中都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然后是一股浓重的异味在他们身边绽放开来,呛得他们忍不住咳嗽不已,转瞬又变得消沉下去。。

    “小心,是迷烟。。”

    只觉得头脑昏胀的凌敦臣,一边用变得嘶哑的声音怒吼道,一边依靠着最后一点方位的印象,而向着另一个窗口方向飞扑出去

    然后,从天而降的几张铁索大网已经兜头盖脸的把他们都给罩了进去,顿然天地颠倒的将剩下一些还能站立的身影,都给缠绊住而拖倒在地了。

    “这是陷阱。。大事不好了”

    而凌敦臣仅存的意识如是道,只怕他留在后门等待接应的人手,也是凶多吉少了。而在他昏迷过去的最后一颗只听到这样的只言片语。

    “好贼子,总算是等到你们了。。”

    “这下活的人赃俱获,可以名正言顺的。。”

    与此同时,徐州城的各处也相继生了大大小小的意外和状况;

    清乐坊,同样负有类似任务的亲事官陈成浩,却是跌跌撞撞的从总材官孔吉吉宅院里跳墙奔逃出来,这些女人实在太可怖了,这是他带着乔装打扮的部下,闯入之后遭遇的唯一印象;

    别看这位孔材官的家眷都是些颇有姿的女子,却都是个善于舞刀弄枪的狠角,二话不说的几个照面,就当场把他们这些横行广府街市的好手,大都给放倒下来了。

    只有他因为落在后头而见机得快,得以逃了出来而翻墙的时候,还是被人在股上掷了一镖,痛彻入骨的直到现在都没敢拔出来。

    然后还没跑出多远,却现自己已经被各手持棍棒和家什的青壮年给围堵了起来,不由有些骇然的想要故技重施得攀上另一边的墙头,却看冷不防被一枚弹子迎面打个满脸开花,霎那间迸溅开来的鼻血和折断的唇齿,让他痛的又仰面摔倒下去。

    然后在一片“抓住贼人”“打死这个恶徒”的呼喊声和满头满脸的棍棒敲击殴打当中,他彻底失去了知觉和意识。

    。。。。。。。。。。

    留后府前庭,随着赵秉渊的一声令下,从留后府内部当中再次涌出许多持刀举铳的军士来,只是他们虽然身穿铅灰袍服却是臂缠黑布,显然都是其麾下参与了阴变之谋的军中成员。

    却是将正欲退进去的辛稼轩诸多人等,给堵个正着而反向包围起来;

    听到城中6续扩散开来的动静,再次占据上风的使团中人,不由露出振奋和得意的颜,大声的呼喝道:

    “尔等还想要负隅顽抗么。。”

    “到处都是心向朝廷的义士。。”

    “勿要在做螳臂当车之举了。。”

    “难道想要连累你们的家人亲眷一起,死无葬身之地么。。”

    “还不放下武器跪地来,求情朝廷的宽恕和恩德。。又更待何时。。”

    “至少某家还可以给你求情,落得一个体面的下场。。”

    而被众人围绕在中间的,辛稼轩和6务观却是冷不住露出某种古怪之极的表情来。而赵秉渊也像是痛下什么决心一般的重重吐出一口气,用力吹响了几声鸣笛。

    远出就像是连锁响应一般的,也接二连三的想起了远近不一的鸣笛和哨子声。

    这一次,却是街道上也传来了连片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震得地上尘土和石子都微微的抖荡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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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8章 徐州起2

    留后府前,

    作为投效了朝廷一方的代表人物,第三兵马使赵秉渊很有些为难,说到底他是颇不情愿的对这些昔日的同僚和旧识下手,乃至动则以刀兵相向的;

    而他能够说动身后这些人,站出来追随和支持他的一个重要理由,就是能够在国朝面前保全他们的身家,乃至提供相应更多的荣华富贵;而不是被淮地的监察部门看的死死得,只能相对清心寡欲的扮演一个勤政廉洁,甘于艰苦与困顿的角。

    毕竟,他已经内定为这座徐州城归元府的镇守使,完全可以说日后的经营和治理,钱粮庶务人役的支应,还是要大量依靠这些已经用熟了的官僚佐员,及其麾下的吏目、吏员、干办人等。

    如果因为当场造成的伤亡过多,或是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仇怨和嫌隙的话,就算如后能够重新压服他们的手下,所能得到的也不过时一个事倍功半,甚至是诸事瘫痪难行的一副烂摊子和混乱局面,那就不是他所愿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有些恼恨起来这些国朝来人,行事上的粗暴蛮横;他们完成使命之后自然可以毫无牵挂的全身而退,但是却把自己这些主动给朝廷站台的忠义之士,给推到了这城中大多数人的对立面上去了。

    然而,显然那些朝廷派来的大人们,却是丝毫不在乎这些事情,他们只要最后的结果而已。

    但是事情已经展到了这一步,一切都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赵秉渊也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下去了。

    赵秉渊字泽琛,原本是江西洪州籍人士,自祖父以藩镇水军部将身份出奔岭外南朝大梁,而得以编配到江西路行司麾下,自此举家得效与军中担任要职的恩主崔氏,也是仅次于四大公室的五脉八叶之一,的顶级豪族支系。

    到了赵秉渊这一代,更是以武学特进生员的身份,又被举荐给了崔氏旁系出身的子弟崔邦弼,这才有了在北地一系列波澜壮阔的际遇和突飞猛进的前程;

    但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作为枢密院下属军监司展的外围秘密成员,以及来自家族当中安排的职责,他当初的任务就是负责监视和协助这位,国朝专门派出去放在模范新军左锋当中的崔氏子弟,能够如期起到分权制衡和掌握局面的作用。

    只是后来命运弄人,随着国朝局势的展和一系列变乱迭起,他所在的那条秘密线路也就此断绝,而自此了无音讯,都让他几乎彻底遗忘了有这么一番职责和安排了。

    而当初在徐州城下见到来援的本部人马时,他也像是其他幸存下来部旧一般的感激涕零和泪流满面,自此誓愿再也不离不弃,而鞍前马后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然而,令人感动的恩义和情怀,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淡薄,但是相应的利益纽带和羁绊归属,却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像是醇酒一般的日渐沉厚起来。

    而他的运气显然又比别人稍好一些,那些原本比他更加资深的军中前辈,不是早早的身死阵没折戟沉沙在浩荡的北伐大业当中,或是留下难以治愈的伤残而转退他处,就是因为各种理由犯错掉队;乃至受不了筚路蓝缕的淮地创业之苦,而相继主动请求着转回后方的国朝资序去。

    所以到了最后,他现自己居然已经可以以副手的身份,名正言顺的站在了那位崔统制、崔副使的身边了,然后又顺理成章的被以足够的老资格,提携成为淮东六路兵马使之一,如今的淮北留后府下的第三兵马使。

    随着他的地位和权势,伴着淮镇与日俱增的地盘和重要性,一起逐年的水涨船高之后,终于也有人再度找到了他;不过,这时候以他的地位和权斌,以及淮镇本身的荫蔽,已经有足够的底气和资本,可以傲然漠视和回拒这段过往。

    因此,对方倒也颇为谨慎和矜持的,保持了一副洁身自好的姿态,只是偶然才打着同乡亲族的旗号,请他搬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小忙,而一点点的重新攀结和经营起日常的关系来。

    因为正所谓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正因为对方的恬淡与脱,只论个人之交而从不设计利害关系,也始终避免让他为难的态度;在数年的时光冲刷下,也渐渐让他放开了当初的些许揣度和猜想。

    而真心结交起这个风雅高洁的年长友人来,甚至想要辟除在自己的身边,作为破格保荐叙用的对象。却被对方以理念不合而断然拒绝了,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对对方的看重和敬意。

    但是,正所谓是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哪怕这一切似乎看起来都很顺其自然和毫无波折,直到突然而至的某一天。。

    在他前往江西老家招募人手,又受邀前往拜访对方的私宅园子过程当中,他无疑遇到了自己的今生的魔障,也是他最大的劫数,一个令他魂牵梦绕而念念勿忘的女人。

    然后他就像是骤然蒙蒙情动的少年人一般,不可抑止的深陷进去了,那段时间无疑是他最为美好和快活的日子,尤其是最后成功私会对方而得偿夙愿的那一刻。简直让他忘却了世间绝大多数的事情了。

    对方表露出来的身份却让他有些绝望和失落,这时候,他的友人却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循循善诱的给他提供了另一套方案和建议。

    可以以更加匹配的身份,名正言顺的获得这位的所有权,但前提是逐步恢复他过往的职责,乃至为国家报效上更多的东西。

    霎那间的嘶喊声,再次将他的思绪从缅怀和回忆当中收拢起来,毕竟,面前还在对峙和争斗呢。

    这次他能够在城中动用的人手其实并不算多,除了利用职权之便逐渐替换掉的亲兵队之外,他甚至不敢放心调动自己的直属部下来围攻留后府,而直接让他们执行封锁城门和戒严城中的任务。

    因此,实际参与到这次正面行动的,其实是他私下通过亲信放进来的,其他几个防戍营主官的麾下人马;因为某些历史渊源,部分地方部队改编过来的防戍营,还存在相当部分的私兵彩,面对国朝的收买和拉拢手段,也更好驱使和调动起来。

    尤其是是以朝廷的大义名分正本清源,镇压和剪除一些深藏在留后府里“奸细”和“叛贼”,而争取更多荣华富贵的时候,他们反而比正规的主战军序,更不容易迟疑和犹豫的多。

    此外,还有一些人手则是来自轮驻在本镇境内的外海藩兵,前后大概可以凑出数千人之众,用来压制和控制这彭城偌大一座城池或许是力有未逮,但是作为内应而配合外来的使臣卫队,用作对付留后府在内的几处重点府衙,显然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他的表情很快就变成了某种疑惑,因为响应他的哨声和负责转递信号的鸣笛,正在城坊间逐步的消失当中,或者说并不是消失了,而是被更大的动静给压了过去。

    因为,就在这短短几刻之间,整座原本骚动不安的城池当中,忽然仿若是地动山摇了一般,转瞬间爆和绽放出巨大的声嚣和浪潮来

    随后,远处此起彼伏喊出来的口号声,就让他们相顾骇然祸勃然变了。

    “朝廷无道,欲残害忠良呼。。”

    “朝中奸贼当道,谋我淮地士民存在之基。。”

    “婆罗洲子弟誓死捍卫大帅。。”

    “安东子弟只听罗帅令喻。。”

    “江宁、润州健儿唯罗帅之命是从。”

    “郓州子弟坚决拥护大帅,誓与****不两立。。”

    “青沂军民,愿为大帅惩处奸恶。。”

    “新罗藩兵,只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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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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