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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猫疲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txt下载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199章 徐州起3

    见到这些出现在远处借口和墙边上的的旗帜,还有他们此起彼伏的熟悉口号声,赵秉渊不由痛苦的重重闭上眼睛;直到这一刻他那还能不明白,自己连同这些国朝来的使臣们,都已经落入一个事先设好的彀局当中了。

    或者说,自己一开始的行事和动作,就已经无所遁形了,就连他费尽心思从图舆厅弄来的那份,《外操辑要》和《防训近案》,都是对方刻意让自己得手和知情的。

    不然,怎得解释这些明明被安排远出在外驻防,或又是正当野外拉练和演战的虞侯军和牙兵之属,会这么及时的出现在这徐州城中么。

    相比之下,自己利用掌握部分门防之际,费尽苦心分批送进来而隐匿待的那数千人,简直就是个笑话和把柄了;或者说当中不知道有多少是心怀异志,而等着对自己反戈一击的潜隐之辈呢。

    而站在他身后的那群人等中,也已经开始弥散着绝望的气氛与如丧考批的表情。

    虽然国朝允诺给予的功名利禄格外动人,但是相比关键时刻站错队所即将遭受的,可能失去一直以来奋斗和努力的所有一切,乃至身家性命在内的一系列惩罚与后果,却又是完全不值得一提了。

    “反了反了。。”

    “真的反了天。。”

    “突围。。”

    “马上突围。。”

    国朝使团当中,也是慌了神一般的大喊大叫起来。

    “不用再管他们了。。”

    “赵秉渊,马上让你的人协助我们。。”

    “就此突出城去方有转机。。”

    “对了,把那些人也给带上了。。”

    “必要时可做挡箭牌之用。。”

    赵秉渊却是不为所动的摇了摇头,此辈真是关心则乱彻底急昏头了,到了此时此刻难道对方还能留下,让他们成功脱逃的破绽和契机么;

    就算真让他们突出城去又能干什么呢;在众叛亲离之下又在野外遭遇淮军的阻击和拦截的话,“野战善守第一”和“满万不可敌”的名头,岂又是那么好想与的!!作为曾经的指挥官和参与者,他无疑拥有最直观的言权。

    事实上就在远处的街区之外,他以自己的职权临时召集起来的队伍,就已经在如山如潮的呼号和叫喊声中,迅的崩解利息;而带着各种茫然,困惑和惊讶的表情,纷纷响应这对面的口号,如同劈开的潮水退让在道路两边,又紧接着跟随和汇聚进去。

    而在这一片此起彼伏而不绝以耳的口号表态当中,最后剩下的就是那些来自岭内和广府地方的将官了,他们有些茫然自顾的被留在在沸腾的人群之外,看起来是如此的极少数,又是如此的尴尬和孤立无助。

    “唯罗镇帅马是瞻。。”

    直到他们看见站在人群当中喊话的汤怀,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的奔走过去,接二连三的高喊出声来。

    “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而成为压倒骆驼最后一根稻草,而让这个场面彻底鼎沸起来的,则是突然出现的后宅之主——宇文夫人。按照原本的说法,她本该负气前往胶东沿海的别业休假和散心去了。

    然而此时此刻,只见她一改常态的穿着一身特制的铅戎服,简单的束挽带英气凛然的站在一辆大车上,就像是多次在阅兵和观礼仪式上所做的一般,坦然大方的接受着来自四面在。。都是沉稳持重之辈”

    “就算是军力不占优,局面也不至于一下就败坏的厉害。。”

    “况且,就算这些地方暂且失去了大部。。”

    “只要淮镇的基本盘不乱起来,这些地方的重新平复。。”

    “也只是时间问题尔。。”

    “眼下最大的问题,就是迅评定这场风波和后续,。。”

    “然后全力南下,将镇帅所在给接应回来,才是最重点的要之务。。”

    然而他还有不能诉之于口的隐隐担忧,就是如今在淮南道境内负责驻守江北地区,刘延庆所部的模范后军,只怕也是出了变故和意外了。

    不然南边早该抢先一步有所消息和反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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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0章 徐州起4

    辛安县,丰林驿,一场被孑然打断的私人酒宴上。

    “会之,你这又是何至于如此呢”

    突然被人从小饮的酒酣耳热的席案上五花大绑按倒在地的陈经济,表情惨淡的看着面前这位友人,只觉的完全陌生的看不明白了。

    “自然是为了将你背后驱使和奔走的人等,都给一一的挖出来啊。”

    秦长脚依旧举着酒盏叹息道。

    “这也是我这个身份,所能够做到的最大限度了。。”

    “我可是出自一片公心和赤城啊。。”

    陈经济不由的质问道,心中却是重重的揣测不安起来。

    他算是淮帅那位阿姐陈夫人的族人,作为相关家族利益代表而多次往来淮地,因此也获得了明面上的身份掩护,而以功名利禄和个人喜好的收买、劝诱手段,来为朝

    廷的利害关系行事;现在却因为自己认人不明的疏失和不慎一朝成空了,这怎么对得起栽培和信重他的那位大人呢。

    “难道你都不在乎自己的前程,也不想报仇怨了么。。”

    他犹自还想努力一下到。

    “某家对朝廷的用处,皆是因淮镇而起。。”

    秦长脚有些不屑的用一种,明显被侮辱了智商的冷冷眼神打量着他的道。

    “不管你们说的多么好听,难道还改变这个现实么。。”

    “什么清贵异常的大学士,什么替我清算那个贱妇。。”

    “若是有朝一日淮镇不复,某家依旧是那个任人**的小小御史里行。”

    “又拿什么来担保,你们空口白牙许下的东西。。”

    “依旧当我是个迂腐蒙昧的闲散学士么。。”

    “所以,请你大可放下心来。。”

    说到这里,秦长脚杯中依旧冰凉的酒水一饮而尽

    “出于同年和故旧之谊,我会极力保全你一条性命的。。”

    “最起码,要把你身上的价值和用处,都给诈取出来才行”

    “相信此时此刻,我的那些二郎们,已经在好好的招待你带来的人手了。。”

    “你以为你这些年,私下交接的那些人就能够很隐秘么。。”

    “秦长脚!!!”

    直到这一刻,陈经济才彻底绝望而愤怒的破口大骂。

    “你这不忠不义之徒,罔顾了朝廷多年对你的栽培。。”

    “只恨某有眼无珠,败坏了朝廷的大计了。。而不能与你同归于尽。”

    “但是你也别想苟全残身,日后自有忠臣义士为我张目的。。”

    “直到这一刻,你还不死心么。。”

    秦长脚再次转过身来叹息道。

    “此时此刻,你们在彭城里的图谋,只怕也已经尘埃落定了罢。”

    “从始到终你们都未必能够明白,我这里可并不是最要紧的啊。”

    “至于朝廷对我的栽培什么”

    说到这里,秦长脚的表情变得很有些唏嘘。

    “自从某现在朝廷旗号下肆意滥用的权势,大可令是非曲直黑白颠倒,让奸夫**能够继续逍遥得逞之后,”

    “那个曾经满腹功利而一心营钻向上的秦会之,就已经彻底烂死在了江宁府的大牢当中了。。”

    “至少在这淮上,有人恨我,有人骂我,有人畏我,亦有人敬我服我信我,,却始终没有人能够随意苟且营私。”

    他这一刻的剖白,听起来却是无比的真切。

    “。。”

    。。。。。。。。。。。。。

    虽然这场突然起来的风波,很快又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平复下去了。

    然而徐州城内已经生过的事情当然并不会就此尘埃落定,反而随着重新恢复的出入交通和预先准备的对策、后续启动的舆论宣传,很快在持续酵的动荡和反响当

    中,迅扩散到了淮镇控制下的州县各地去。

    自上而下开始的反响也是不一;有人是如丧考妣,有人不知所措,有人仿若是天要塌下来了一般,还有人不甘心的一遍遍的想要确认这个消息的真假,然后才失魂落

    魄的回到家里闭门不出,或者干脆就此告病在家了,还有人则是看到了谋取晋身和投机获益的机会,而迫不及待的跳出来表忠心和势不两立的态度;

    但是更多位于社会底层的人士,无论是军庄屯营里,还是城邑市镇里的编户,或又是外来移民聚附和本地的散落村落当中,并没有因此受到更多的影响;在日常生计

    的驱使和压力之下,他们依旧是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的;只有在在闲暇之余才偶然生出一些惆怅和叹息,或是冒出了早该如此的释然心情来。

    相比那些曾经饱受患难而吃尽了苦头才得以安生下来,因而对此患得患失生怕失去眼前这一切,而暗自在家为可能到来的苦日子长吁短叹,或又是聚集在一起公开对

    朝廷表示愤慨不以的年长者们;

    那些明显在淮地成长起来的年青人和少年们,则要对此看开和乐观的得多,或者说是某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情绪作祟,因为这也意味着更多被简拔和投身行伍而建功立

    业,乃至出人头地的广大机会。

    与此形成鲜明对照和两极分化的,则是那些如同辛勤的蜂群一般常年往来于淮地的船队和商人们;其中许多具有南方背景的船团和商会,为了避嫌和逃离将来可能

    生的动乱和风波,在得到消息之后就已然纷纷的放下经营日久的生意和谈好的条件,争相登船离港而去了。

    反倒是那些因为全部或是半数身家,都已经投入在淮地掌握的南北贸易当中的中小船商和会社,在可能失去一直以来努力过的一切,而无力抵抗后续风险的现实需要

    下,不得不硬着头皮将自己的营生和继续维持下去,而继续投机式的往来驻留在淮地的港口当中。

    而作为这一切风潮始的中心和台风眼,徐州彭城之内已经回了基本的平静和秩序;只是这种平静和秩序之下,明显还蕴含和孕育、酝酿着另外一些暗流和潜藏的事

    物。

    罗氏后宅的文书厅里,

    “这个家伙南下一走了之去了,倒是逍遥快活了。。”

    再次被文山书海给包围起来的谜样生物,就忍不住有些泄气和懈怠的抱怨道。

    “却把这一摊子烂事丢给老娘搽屁股么。。”

    虽然明面上有辛稼轩这个淮镇当仁不让的二号人物,坐镇和主持大局以安抚人心和恢复秩序,但是经过这一系列事变之后;而私底下还是有极多不方面公开的事务,

    需要她这个更进一步实至名归的主母来代为操持和费心的。

    “就算是立即在第一时间控制了事态。”

    在旁的崔绾婷继续道。

    “造成的直接损失折合起来,也至少达到一万缗以上啊。”

    “足以供养好几个营的月费了。。”

    迷样生物不禁颇为老成的叹息道。

    “更别说事后相应人等的补偿和救济,维修和清理街道市面的投入。。”

    “这群孙子还真是会折腾啊。。”

    “话说回来,他们身上的价值都榨干净了没有。。”

    “光靠带来的那些实物赏赐和私人钱票,可根本不够啊。。”

    这次开口的却是作为理账副手的粟姬。

    “更别说是其他方面止损的工作,才刚刚开始啊。。”

    “至少广府那边的汇源号,是已经不能够在指望下去了。。”

    “还有南北之间的大三角贸易,”

    紧接着,是负责联系海路商贸运作的阿秋,亦是出声道。

    “虽然已经不差广府那一端了,”

    “但在婆罗洲老藩那边,只怕也是有些麻烦和手尾了。。”

    “海路上的信使和支援派出去之后,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迷样生物再次露出某种疲倦和劳心的神情来。

    “事已至此,再也无法回头了。。”

    而在留在她身边服侍和待命的女子当中,突然有人小心的询问道。

    “小主母难道就不担心君候那边么。。”

    “怎么可能不担心,只是这种担心有用么。。”

    说道这里,迷样生物似笑非笑的看这对方道。

    “对此畏畏尾或是束手束脚的,难道就能改善这种境况了么。。”

    “何况,就算是这厮有什么状况,你们也别想能够轻易解脱的。。”

    “小主母说的是。。”

    像是牵动了身体的某个部位一般,对方不由脸泛红娇叫着**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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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1章 徐州起5

    盛夏当中的江宁府,依旧笼罩在一种死气沉沉的压抑氛围当中;

    虽然建业七门都已经重新开启出入,以容纳这城中数十万军民百姓的日常生活所需,但是门内门外盘查森严的军士,以及他们严峻沉重的面,就像是一道道无形的额枷锁和重负,从始至终的压抑好充斥在这所陪都的空气当中。

    随着石头城久战不下的时间推移,滞留在城中的大量外来客军,也给城中士民百姓带来的诸多纷扰和沉重的负担;包括市面上的物价暴涨而日常所需供应紧张,外带隐隐有疫病开始传播,

    街上绝大多数的行人都是形匆忙而不敢过多的停留,各处城坊和街市里因为各种缘故,自此破家和长期歇业的比比皆是;他们甚至不敢在天黑以后做生意,而一到下午就早早的歇业关门起来;而傍晚的天刚刚泛黄,街上市井当中就已经冷冷清清的不见几个人;

    尽管如此,还是经常有人家给“强人”劫掠一空乃至举灭门,或是出门在外的行商和富人,就此连人带财物一起人间蒸发;而时不时有年轻女子失踪,最后只能在偏僻废弃的沟渠里里找到不可名状的尸体,或又是疯疯癫癫不成人形的出现在僻街陋巷里;诸如此类令人人自危的消息传出来,

    虽然江宁府方面,为此很是清查整顿了一番街上的风气,又籍此摊派和加捐了好几种名目,请动军队进行了一番彻头彻尾的大搜查,这才徐徐然的在城门内的万众瞩目下,开刀问斩了至少上百名据说是这段时日作恶多端,而被逐一拿获出来的贼人恶徒。

    只是有眼尖和心眼多的人,会注意到这些被插标斩首的“大盗”“贼寇”之流,大都未免太过于瘦弱和沉默了,而更像是从城外的饿殍里找出来比较大个的饥民,在被砍头的时候甚至连多余的叫喊和挣扎都没有,流出来的血水也是稀薄的很,而已。

    至于恶性的治安事件依旧不见得减少多少,该发生的依旧还会发生,只是行事更加的隐蔽和残忍老练,也基本不再留下什么活口了。

    。。。。。

    而在石头城当中,安室殿位置最高视野最好,空气流动最新鲜的阁楼之上。

    庄重华美而富丽堂皇的陈设之间,裹着锦绣被龛里的一个娇小的身躯,却是一直在做着持续不断的噩梦;

    因为她再次见到了铺天盖地流淌的血水和许许多多的死人,还有那些凝固在身边的场景里,仿若是死不瞑目的表情。

    然后又变成了身处广府时各循循善诱的面孔,以及他们往复强调的自己身为公室子女,将要为这个国家做出的相应贡献,以及幕府从小到大的极力供养之恩;用古人和先贤的故事来一遍遍鼓励和影响她,以大无畏的精神去面对可能遭遇的艰险和困境。

    为此,她也十分努力的学习着,那些明白或者不甚明白,乃至似是而非的诸多事物。

    包括如何利用自身作为女性的本钱,身份、年纪和容貌上的优势与特点,投其所好的固宠和抓住心思;乃至有过来人现身说法的演示,在后宅里的自处和存身之道;如何的拉拢,收买和恩结对方的亲近人等,威之以势而诱之以利的逐渐驱使为自己所用。。。。

    毕竟,对方可能是国朝有史以来以军功卓著而名载史册,最为年轻的封疆大吏和守外藩臣了;无论是对国朝还是她个人,都有极大的意义和厉害关要。

    她既要谨守妇德而为对方生养儿女的同时,亦要在周旁人等的帮助和国朝的指示下,确保影响这位的态度和立场,始终和朝廷保持一致而不至于偏离忠良大义的正道;乃至在实在事不可为的时候,决然发挥某种关键性的作用。

    她虽然对此不免心思踹踹,但随后见到的对方却让她一下安下心来了;虽然是初次见面却并没有多少隔阂和生分,很快就让人接受和融入了这个新妇的身份;对方也对她保持了足够让人怜惜和温存之态。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圆满和完美,并且有着一个颇为美好的前程和光景;但是,随后几天发生的一连串事变和意外,却让她刚刚巩固和成型的认知,就像是浸没在沙滩上的堤墙般,逐渐开始开裂和崩塌了。

    这也让她开始严重的纠结和质疑起来,自己的存身价值和意义所在;难道就是为了国朝镇压权臣,所舍出的一个包装在无尽光鲜荣宠下下的诱饵么。

    想到这里,她就愈加的愁肠百转而难以自己垂泣自伤,恨不得就在这么一点点的衰弱病重不治死去算了,也不用再面对这有些残酷难耐的现实人世。

    直到一个宽厚坚定的胸怀将她从头越到脚的完全包容进去,温暖的想要将她揉碎融化吞掉的,让她在迷迷糊糊的昏沉与迷失当中,恍然有些惊觉和醒悟起来,似乎又到了发汗怯病的时间了;

    随着不由自主被摆弄的跌宕起伏身体,最后只剩下高亢升华者,直入云端的那唯一感触与知觉,让她忍不禁妮声细语道。

    “好,尽管拿走我的一切把。。”

    “哪怕就此摔的粉身碎骨也好。。”

    然而,渐渐明显起来轰隆隆的声响,让刚刚从病中昏睡初醒过来的女孩儿,有些昏沉的喃喃自语道。

    “是打雷了么。。”

    身后紧密相贴的男人却没有回答,而是继续交颈怀抱着她来到了露台之上。

    远远望去,石头城外的大江之上如同开锅了一般,已经沦为了新的战场,而那些负责封锁江面的水师,则在遭受着一边倒的覆灭之灾;

    在如流星般凌空飞舞的火雨和烟迹当中不断有战船被击沉、翻覆,或是百孔千疮的轰然崩裂、解体在浩荡的江流之中,

    而更多的是击断桅杆,击破了风帆而失去控制,带着熊熊燃起的火焰和争先跳水的凄厉惨嚎声,随波主流的在江面顺水漂浮。

    还有一些伤痕累累的战船,则在烟熏火燎的痕迹当中,被重新换上了带有天蓝底浪纹的风雷旗。

    而这些轰鸣声,则是江上另外一些体形稍小一些的船只所发出来的,只见它们时不时绽放出炮射火光和成团的烟云,顷刻间就有一艘被围攻中的水师战船,支离破碎的折成数段而翻沉在江水当中。

    而残余的水师并没有能够坚持上多久,就像是被凶狠狼群追逐的猎物一般,争相鼓帆摇橹而再也不顾阵形和掩护的四散奔逃;甚至有一艘慌不择路的冲到了石头城附近的崖壁下来,然后轰然触动撞沉在乱石礁岸之间,而慢慢的倾斜翻倒将上面的人和事物,像是碎屑一样的抖落下来。

    转眼间这些星星点点的沉浮人头和碎片,就被江水拍打在礁石乱从之间,而涤荡冲刷的再也不见任何踪影了。

    “看来时间到了,我们该回家了。。”

    怀抱着她的男人用低沉的声音到。

    “金陵虽好,却非故里啊。。”

    “回家。。”

    依旧有些蒙蒙未省的女孩儿,却有些失落和惆怅的呓语道。

    “回什么家,回哪里的家。。”

    “当然我们日后长相厮守的家了。。”

    就像是在呼应和反衬着对方的话语,安室宫下的楼台殿宇之间,整齐列队的卫士帽璎抖擞与甲光连粼,还有其中满载战具的车马夹杂其间,显然已经做好了后续出击的临战准备。

    。。。。。。。。。

    “石头城里的淮军突围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蔡候,当即是大喜过望。既然淮军主动从那个乌龟壳一般难啃的石头城里冲出来,那就意味着更多仗着地形之力,逐级的包抄和围攻他们的机会了。

    毕竟,对方的“野战善守第一”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就算是这些天轮番被驱使上阵而各路人马,用尸山血海所堆出来的经验教训和血泪心得;他们已经被据守险要的淮军各般手段,打得毫无脾气而生出各种怨怼之言和动摇军心的疑虑来。

    然后这种喜悦情绪又很快变成某种惊惧和担忧;对方毕竟是国朝在北地最善战,战功最为彪炳的军伍所出来的精锐,既然敢于在敌众我寡的巨大军力差距和对比之下,冒险行事突出城来,只怕是必有所持和预先准备的后手。

    “马上启封诏令,出动琼州琼州健儿和崖州义勇。。”

    “幕府恩养他们多年,正当用在此时了。。”

    这是幕府用来保护核心领地——海州大岛的精锐藩健,也是御庭卫士的候补来源之一,装备精良而彪悍善战,自小输灌以为幕府战斗到最后一刻的奉献精神与荣耀,因而兵不缺乏视死如归的斗志,

    就算是这一次被指派随行扈卫序列当中,身为大府代表的他,也只有凭借一份事先准备好权益行事的诏书,以及单次调集和使用的机会了。

    因此,哪怕在之前战斗最激烈的时候,这只生力军也没有派上用场过;而是在优先保证下,让他们吃饱喝足休息好,状态饱满的一直处于等候待机当中;现在似乎终于到了一槌定音,结束这一切的时候了。

    “不好了。。”

    这时候,再次有人冲进来禀告道。

    “桃叶渡和南浦渡的水师驻地,为外敌所袭沦陷在即了。。”

    “什么。。”

    这个消息顿然让他的表情骤然垮了下来。

    “马上从城中发兵去支援和夺还啊。。”

    “不,”

    随即他又改口道。

    “马上发兵优先支援城墙上的守卫。。”

    这真是开什么玩笑,这两处都是江宁府近郊的水陆要冲,距离石头城也是靠近,一旦被冲出来的淮帅所部,里应外合打破了外郭城墙的阻隔,那真是大事去矣再无任何希望了。

    然而,还没等急不可耐骑马出门,而急忙奔往不远处留后衙门的蔡候,刚刚走出没几十步远,就听的远方如同雷鸣般的轰然一声巨响,

    这一刻,无数走出家门的当地市民百姓,就见到江宁城西北角所骤然升腾起的一团浓重而硕大的烟云,以及远处如同雨点一般击坠而下的砖石碎块,所到处散落开来的哗啦声。

    这一声巨响就像是刺破和撕裂了,一直笼罩在江宁城上空的暑热氤氲,就连蝉鸣和人畜声息亦是为之憾然失声了好些片刻;也打破了某些人一只努力维系的最后一点梦幻泡影。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1202章 徐州起6

    江宁城北。

    硝烟袅袅的城墙根下,空气中还弥漫着浓重的异味,那是一种药烟混合新翻出来的泥土,以及血肉糜烂的气息。

    当我在前呼后拥的武装军士伴随下,行匆匆的穿过已经变成一堆废墟的城墙,坍塌了半边而被堆高起来的甬道当中,依稀还可以看得见崩裂的厚重城砖断茬和熏黑的墙面缺口,以及条石墙基构成的残存部分,原本高耸雄壮的风姿依然。

    只可惜这一切,在化装城商旅而不计代价,强行送到门洞里来的一整车烈性**面前,也不过是凌空绽放的更大一朵蘑菇和浮云而已。

    只是自从从石头城里冲出来之后,我也没有更多的心情有所停留和感慨了。

    因为,远处一阵紧接一阵的铳击和厮杀声,还有新出现的烟柱和火势,依旧在提醒着着城中还在继续发生的战斗和接触,以及我并没有完全脱离险境的现状;

    那是数只负责交替断后和牵制的小股部队,正在依据地形狙击城中之敌所派出的追兵和前哨,以及分散和转移他们的关注重点和方向,尽可能的浑水摸鱼混淆耳目而掩护我的出走。

    而此时,虽然远处的城墙上虽然还有人探头探脑的向这里窥视和打探,却又和快被周围的猎兵们,给逐一击杀了而再也再也不敢冒头。

    偶然还有几只零星的流矢飞射过来,却在波及到我身边之前,就都被如墙屏护在我身边的卫士,给眼疾手快的挥牌挡隔开或是拦阻下来了。

    对此,我也没有更多的矫情和惺惺作态,而是只是转身回头对那些正在检查武器和构筑工事,自愿留下来据守和接应的将士们,简单道了一声“千万珍重,”就头也不回的疾步向外而去了。

    毕竟,相比口头上多说几句实而不惠的豪言壮语或是几句轻飘飘的宣慰之言,还不如尽快让背负着更多人身家性命前程和嘱托希望的我,及时走出困境而脱出生天,才更能对得起他们为此所付出的代价和牺牲。

    攀上城墙缺口当中废墟堆聚而成的矮坡,又费了我们好一番手脚和功夫,尤其是其中少数行动不便的女性,可谓是吃尽了苦头和艰辛;

    但是,无论是被十娘所搀扶着的小晋君,还是那位因为与我暗通曲款,而被特别带上的雯婷君,哪怕衣裙被撕扯拖挂成丝缕而满是尘泥,都没有表现出更多的怨声和异言来。

    为了这次里外呼应的突围行动,我们可是果断放弃了大多数东西,包括那些价值不菲的陪嫁和聘礼,还有相对粗大笨重不利快速行动的车马。

    还有大部分的飞火雷和掷弹,前者在突围的冲击过程当中,全部被当作火力支援给一股脑的打出去了;而而后者则被沿途投掷出去冲阵破敌和制造混乱,余下部分也制作城各种临时的陷阱和机关,用来阻挠和妨碍那些追兵的进度。

    在慢慢渐城墙远去的不久之后,我也终于看到了紫金山下,前方的用来市税的关卡哨所,以及飘摇在上空的水纹风雷旗,不由心中豁然一阵轻松的落下一块重石来。

    这次出现在江面上的外援,主要是来自在夷州到翁山附近外海待机的南洋水师,及其随船所携行而来的海兵对和部分前往夷州轮替的防戍军。

    这一次他们得到近岸鹞子传递出的消息之后,可谓是掏光可可用的家底大举出动,而连看家和留守的人马都不剩多少了;然后又在赶赴的路上因为逆向的风潮和浪阻,而相继因为海损而放弃了三条战船,另有七条大小战船因为不同程度的风浪损伤而掉队。

    最后抵达长江出海口的吴洲附近之后,又因为相对陌生而复杂的水文情况,再次发生了数次搁浅和触底事故,而不得不放弃了三条运输船,才得以让余下的水师力量,得以强行闯进入长江水道。

    只是他们毕竟是外海水师出身,对付残损缺编严重的江宁水军形同虐菜是一回事,但真正能够投放到陆地上的力量和范围,也是相对有限的;

    因此,在初步占了上风和胜势而乘势袭击和捣毁了水师驻地之后,他们已经开始靠近江边,对着江宁城进行骚扰和牵制性的炮击了,又放下装载火器的小艇和少许轻兵,沿着西郊的河巷攻杀而入,乃至在城下坊市里大肆纵火烧屋,做出一副打算在临江一面上发动强攻的姿态来。

    因此,我真正所能倚仗的外援和助力,其实就是那几个陆续投放登陆的海兵营;只是他们基本是轻装化的陆战部队,相应携带的技术装备和弹药辎重基数的也不是太多,能够支持的作战范围和距离,也是始终有限的。

    虽然在战斗初期,很容易就压制和击溃了城外那些地方部队,而轻易把他们打的喊爹叫娘溃不成军;但是真要恋战下去万一时间一长,就很容被拖进全城巷战的节奏当中,那我身边这点人就完全是杯水车薪,而根本不敷所用了。

    而对方一旦从猝不及防和慌乱当中反应过来之后,就可以凭借完全的主场优势和相对源源不断的人力物力,以巨大的力量悬殊来弥补和消耗,与淮军在战斗力和士气上的差距。

    而且接下来,还有相当一段的路程和距离,是处于充满敌意和危机的势力范围与敌对方的主场当中,实在容不得我有少许的懈怠和疏忽。

    最起码,我已经知道原本驻留江北承当某种潜在接应任务的刘延庆所部,因为某种断绝联系的意外和变故,已经暂时是指望不上什么了。

    。。。。。。。

    而在一片鸡飞狗跳纷乱繁杂,又充斥着某种气急败坏和大事不好气氛的留后司当中,也在如同走马灯一般的通报着城中各处反馈的情形。

    “是北广门,”

    “北广门被淮贼用了火药轰破了,”

    “山崩地裂一般的,门楼以下就塌了半边啊。。”

    “驻守的孙统领、江提辖,还有从附近赶去增援旷都监、祝都虞侯,。。都已经当场。。死难殉国了”

    “所余部众皆惊散四处而不能呼应、自守。。”

    “城中亦有贼人通道放火作乱阻道。。”

    “防军的驻地被人投射了飞火雷,以至于营啸不止。。”

    “至今尚未镇平和收拢起来。。”

    “江南江宁水师已经完了。。”

    “十不存一二,就连驻地都已经被敌寇所陷。。”

    “据闻仅有数船残存,已经相继退逃往上游的江州。。“

    “自此大江之上,再无可手段妨碍淮贼往来和脱逃了。。”

    “江西军各部以残损甚众和淄粮不济,再次拒绝出兵追击。。”

    “荆湖军倒是应命出击,但是以整备不全要求一笔开拨犒赏。。”

    “琼州健勇管带云敖将军,率轻兵绕走城北击敌途中,于小金山中了淮贼埋伏的火器”

    “当场以身殉难了。。副管冯都尉接替其责,继续在追寻淮贼踪迹中。。”

    “崖州义勇还有万安义从及其佐领,自出城后就趋向不明。。”

    这时候,作为主要当事人和主持者的孙静邦,也当场斩钉截铁的道。

    “调兵,马上从外州调兵。。”

    “我们要更多的人马来围堵和搜拿出逃的淮贼。。”

    “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了,还托三阻四的忌讳个什么。。”

    “对方都已经脱逃出去了,难道你们还奢望将事情和内幕。。继续控制下去多久么。。”

    “只能在广府的最终议定和处置决定下来之前。。竭尽所能地进行补救和挽回了。。”

    “毕竟,朝廷的大义名分,终究还是在我们这边的。。”

    “先把沿江各地一切可以动用的人手,都给我发动和调集起来围追堵截。。”

    “只要尽可能的拖住或是拦截一二。。。”

    “就不吝朝廷的名爵与相应的重赏厚赐。。”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1203章 徐州起7

    大江之畔,巍峨绵连的紫金山下,硝烟与鏖战声依稀。

    来自上游江州的陪都三军之一——义胜军所部,刚刚接替了已经被阻隔在这里好一阵子的海外驻屯兵。

    而横亘在他们面前的道路和原野上,临时挖掘和堆垒出来的简陋胸墙背后,是一只火器和冷兵器混搭的部队,主要是披甲持矛的白兵,宽帽系带的铳手,以及少量轻装布衣的辅兵构成。

    其中只有三分之一的士兵披有背心一样的胸甲,其他都是软质的皮铠,士官们则多了铁质护肩和蔽膝,军官们有连身披挂之外,还在头盔上缀上羽毛和彩绶带,用来表别身份。

    随着此起彼伏的轰鸣震响,从对面审计军的旗帜下投射过来呼啸的轰击声,时不时在喷溅的泥土和碎石当中,掀倒一些站立的身影,但是其他人的腰杆依旧挺直,手中握持的武器也依旧坚定有力,没有人试图躲避,或是出现其他惊慌混乱的迹象。

    然后驰骋的马队在烟尘滚卷当中出现了,回应他们的是长矛间隙当中喷吐的火光和烟尘,

    对奔驰中的骑兵射击的效果不是很明显,只有少量身影坠倒,而马上健儿所持有的手弩,同样也迎面射在军阵中,因为剧烈的晃动同样也是战果寥寥。

    在第一轮火器的列队射击之后,他们很快在矛手的掩护下,组成某个类似空心方阵的东西。

    这是城队呼啸的骑兵也冲到他们面前的,其中一些收势不住一些被矛丛刺中,还有一些被火器近距离打中,砸在土垒上或是撞落在对面人群之中,徒劳无功的丢下一些翻滚挣扎的尸体后,余下的骑兵斜斜掠过阵前而绕到了军阵的后裔,继续待机。

    然后压上来的是漫山遍野的步队,当他们的阵列像是被梳子一般的火铳排射滤过几层之后,就迅进入面对面的短兵相接当中了。

    半臂粗的长矛被最前排的士兵,扛在肩上,挽在臂弯中,或是斜斜向上靠在背上,就这么坦然无畏的迎向敌军的列阵。

    然后血肉横飞枪矛摧折中纷纷倒下,又被后面填补上来,他们后面的火器也开始抵近射击,震耳的乒乒声和呛人的烟味中。

    对方的旗手和军官,成了最好的目标,但是剩下的士兵也拥上前,在面对面的距离内用长矛奋力的戳刺,然后倒下或者推着敌人倒下。

    不停有倒下的身躯被后面扶住,接过手中的长矛,死去的人,和尚未死去的人,很快在交错战线的地面上,垒出一道血肉的矮坡。

    这时候轻装无甲的辅兵就开始挥作用了,他们几乎是身手矫娴的,低头穿过挥舞攒动的矛阵,从下盘撞入敌人的矛阵中,然后用横刀和匕,或是手斧和短锤,砍腿刺腰,将对面一个个持矛的排头兵给放到,为自己创造更多的混乱和突破。

    因为他们没有披甲,只要挨上一下,就基本没法活着回来,尽管如此短短的迎面遭遇和突袭之后,,他们还是取得了数倍于自身的丰硕战果。

    随着越来越多交错在一起的身影和武器,这些混战在一起的人,只能凭借他们的帽盔来分辨所属,类似笠帽一样的圆边盔,显然属于淮地军队的风格,而带有皮后帘的圆盔或是尖顶盔,则是属于江南军队的风格,至于江南军中的弩手和淮军的铳手相比,却要简陋得多的彩布包头。

    经历了马队的冲击,神机炮队的轰击,弩兵的对射和步卒的厮杀。

    海浪纹的风雷旗依旧顽强的屹立在硝烟之后,虽然已经变得破烂和残缺了许多,但是依旧如激浪中的礁岩一般,肃立在尸体铺陈叠高的土垒背后,而让人望而生畏又心生挫败和颓然感。

    ”为什么还要战斗,”

    “为什么不倒下。。”

    与他们对阵的许多江南士卒红着眼睛,在口中喃喃自语着。

    而在残缺不全的土垒和胸墙背后,灰头土脸的士兵,伤痕累累的军官,以及为数不多还在顽强奔走的士官。

    遍地的**中,幸存下来的人,都在默默的包扎伤口,那些手臂或是腿脚受伤的人,就只能和别人一起相互帮忙了。

    而身为这一营残缺不全海兵们的临时主官,婆罗洲人出身的果毅都尉罗权信,也在轻轻抚摸着一个侧卧在地面上年轻士兵的脸,他的腰部直接缺了一块,露出里面的脏器,但是他还能呓语一般的说话。

    “娘啊。。可以回家了么。。”

    “天好蓝啊。。”

    “为什么又黑了。。”

    然后他就听到了粗长的号角声,随即看到打着素白旗帜,骑马前来交涉的身影,那是一名身披朱红大氅而着山纹铠的年青英武将官,

    “你等还要继续坚持么。。”

    “尓辈的奋战和勇气,已经得到了我部的见证和认可”

    对方十分郑重的宣告道

    “为此我家将主,决意给你们一个体面的下场。。”

    “准许你们带着兵器和随身物品。。成队离开这里”

    “我们是淮镇的海兵队。。”

    罗权信突然打断他道。

    “从不会放弃阵地,也不会把背后留给敌人。。”

    而在这往来交涉的短暂片刻,阵地当中又有若干人因为伤重死去。而对面也再次做好了进攻的额准备,这一次他看到了推出来的大车上黑黝黝的炮口,居然是炮车;为了尽快击败他们这只截断道路的残部,对方居然像是攻打坚垒一般的搬出了炮车来;这不由让他不仅在苦笑之余,又生出几分与有荣焉和受宠若惊的心情来。

    敌方的侧翼突然乱了起来,随即就被淹没在了火光绽放的轰鸣与爆裂声中,而那些退出来的炮车也忙不迭匆匆调转方向,却是江面上不知什么事后,出现了一些,南洋水师的战船,正在对着那些正在江边列阵的敌军,接二连三的炮轰击。

    又有许多艘大舢板被放了下来,等到他们更加靠近岸边之后,就从上面腾腾的飞起一条条不怎么规整的烟迹来,却是淮军制使的小型飞火雷,然后接二连三的击坠在那些护送和转移炮车的敌军当中,将他们炸的四散奔逃开来,更是引了其中跑车上的子药,顿时在大道上轰鸣着迸溅开来。

    片刻之后,罗权信就见到了船上下来支援的联络官。

    “大帅一行已经在浦口渡安然登船了,。。”

    “并将大部分器械装具都留了下来。。”

    “特命我等就此回师前来接应和支援。。”

    “还请抓紧时间转移阵地和让伤员现行登船。。”

    “暂且溃走的敌军,随时还可能又后援而卷土重来。。”

    。。。。。。。。。。。

    江东道,

    已经解围的杭州州治临安城下,遍地尸横枕籍而余烬袅袅;而被大云教军给66续续围攻了数年的临安城,也再次迎来了解围的官军,而令城上城下饱受长期饥馑困顿折磨得面黄肌瘦的军民百姓,都出由衷的欢呼声。

    因为他们虽然已经无力再派兵出城做那里应外合的迎击之举了,却也因此刚刚目睹了一场官军对阵大云贼而酣畅淋漓的决胜之战。

    在官军所凭持大量火器的规模优势治下,那些高喊着往生教义而悍不畏死,在当地几乎无往不利只能靠高墙硬寨拒之的教贼们,在野战当中几乎是如夏收割稻一般的被放翻和击倒;

    大多数教贼甚至在与官军阵列正式接战之前,就已经被大量远程火器的杀伤和击破了阵型和次序,再被武装到牙齿的近战甲兵当头一冲,就已经是各种溃不成军败退连连了;而那些在被分割冲散后,试图抱团起来来负隅顽抗的死硬教贼,在集中起来的火铳攒射之下也往往难以抵挡多久;就很快被各个击破而变成连锁应一般的山崩海退式大溃败了。

    而刚刚指挥完这一场大战的江东采访处置使,兼两浙讨捕大使魏晨,也出现在城下的战场中接受自己部下的欢呼雷动与雀跃声。

    这一次可谓是大云教肆虐两浙、江东、江西以来,所遭遇的最大一次惨败和损失了。在这批围困杭城的二三十股教贼而号称“十万大军”当中,只有极少部分幸免和脱逃。

    余下数万人伏尸当场,其他跪地求饶和束手就擒者亦有两万余;除了大多数被教义驱使或是强制裹挟而来的炮灰,以及地方投奔的杂流之外,其中尚有作为大云贼骨干和班底的老教众,就最少就杀获了七八千人,

    当场至少阵斩两路外殿太尉和一位内厅副枢密,余下的僭称的仆射、尚书、侍郎、刺史、将军之流,兼有经师、法师和护之类的教职中人,更兼是不计其数。可谓是一场自大云贼作乱以来,前所未见的大胜和捷闻了。

    更重要的是作为两浙腹心重镇的杭州境内亦是得以光复,进而挟此大胜之势乘胜追击驱逐和清理,包括嘉州、湖州在内的杭嘉湖平原地区,将两浙、江东之贼,就此截断和分割成无法呼应和支援的南北两部分。

    这样他完全可以回过头来,再慢慢炮制那些流窜在江东地区,却已经断了退路而后力不及的大云贼,就成了比较简单循序渐进的事情了。

    他当然没有奢望能够经过数次决定性的大战,就能把这些杂草一般顽强的教贼给收拾干净;但是通过他所强制推行的联保和结寨策略,通过步步为营的封锁和围堵,将这些大云贼从新沦陷地区挤压和排斥出去,一步步的限制和挤压他们的活动范围和生存空间,还是可以相对容易做到的事情。

    然而他的好心情并没有能够维持多久,一封突然而至的消息,却让他刚刚取得大胜的喜悦和踌躇满志,顿然化成了一场泡影和勃然而的愤怒。

    “岂有此理。。”

    “他们怎么敢这么做”

    “这是老天欲不与我成事么。。”

    “竟让目无大局而不顾后果的此辈,横行得逞朝堂之间么。。”

    “就连国朝最为战功彪炳的所在,都成了反乱之选。。”

    “那这岭内偌大的天下,岂又有谁人能够安然独善其身呢。。”

    “难道要我辈对着昔日同袍,再打一场旷日持久的征北之战么。。”

    随后,杭州城内的军民百姓所能见到的,就是在形匆忙从城下憾然引兵而退的魏晨所部。

    杀入为了安抚人心而在明面上宣称的是要乘胜追击,一鼓作气扫荡附近诸州的贼氛,但是内里的缘故却是实在是不退兵不行了。

    因为,他这一次能够亲率精锐部众冒险奔袭上百里,翻过天目山来杀入为贼所据的杭嘉湖平原地带,就是依仗着有来自江宁的陪都三军作为后援,可以稳住因为调走主要战力而相对空虚的战线;但是这江宁留后的一纸命令,却是将这些刚刚抵达接防的援兵又被强行召还回去了。

    这也意味着巨大的危机和迫在眉睫的隐患,让他实在无法做到不管不顾。

    另一方面,则是在他的麾下部伍当中,曾经补充了大量来自淮上的兵员;并且因为这些淮上子弟相对身体素质和精神面貌较好,面对那些大云贼也是勇猛敢战而颇得大用,屡立战功而提举和拔于行伍之间而充当了不少中低层军官的职级,而且这两年因为战事的缘故,分别效力于前沿或是驻守于后方要点;一旦他们闻此噩耗之后所生的反应也是难以预料的;

    更何况,无论是他们由此生的反弹和骚乱起来,还是军中那些激进冲动的老辈将官,试图先下手为强是的进行清洗;一场迫在眉睫的内讧和分裂都是无法避免的事情了;而这对魏晨麾下这只好容易才整合起来,并且在江东打出一番局面老的讨击军,也无疑是一个巨大的灾难和重创。

    如果他不能及时带兵赶回去镇压住局面或是遏制住军中躁动激进的话,只怕连他在后方的基本地盘和驻防地都要维持不住了。不是沦于当面对阵的贼手,便就是崩解离析与内乱,或者干脆两者兼有之的可能性也很大。

    而这这一切,只不过是江南各地的不同反应和连锁影响的一个开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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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徐州起8

    大江之上,波涛万顷而浪涌翻天,就算是站在大船甲板上也能感觉到明显的摇曳和颠簸。 23US.COM更新最快

    毕竟平时站在岸边远远望过去,与身体实践在江面上行船完全是两回事,江面看过去平坦荡荡的地方,其实无时无刻不蕴含着各种各样的涌流和潮向;尤其是现在即将临近7-8月的主汛期,随着上游逐渐集聚下来的额雨水,降水已经开始呈现出一种浑浊青灰的色调来。

    而我也终于有心情和合适的场景,可以做(抄))几首诸如《临江仙》《水调歌头》《念奴娇》来刷名声和逼格了,可惜的是却没有多少捧场和烘托气氛的听众,也没有用以传播名声的环境、气氛了。

    这一次真心是亏大了,好端端的结婚居然变成一场城市攻防战,损失的人员和辎重,消耗的装备和弹药不说;除了一个小晋君的本身之外,包括她陪嫁的大量人员和价值不菲的嫁奁行装什么的,还有我所带来的大部分聘礼和其他物件,差不多都搭在了石头城里,而用来给那些贸然闯入的劫掠者陪葬了。

    哦,当然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名正言顺的获得与国朝方面进行公开分割和脱离,正式以受害者的立场摆明要自立一方的契机和理由了。

    至少在大义和名节上看起来对于国朝已经无所亏欠了,虽然这种东西也就更多是象征性的意义,但是在淮镇治下官吏军民百姓的心理和立场转变上,总算是更容易接受的多。

    “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

    这是我此刻突然冒出来的一点心情和感触。

    而在我这里,通过船上的大倍数咫尺镜,还可以用肉眼观察到,江北地区依旧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氛围,大片大片荒芜的土地和废弃的村庄依旧是历历在望,就连江边的大道上也是人迹罕至,而野草疯长的模样。

    而在长江南岸,虽然人烟稠密而生活气息十足,但依稀升起的处处扶摇直上的浓烟和白天依旧可以看的分明的火光点点,则意味着这次事变还没有完全结束,的一系列后续影响和连锁反应。

    当然了按照夜间停船驻泊时,上岸侦察回来的将士禀告,那应该是大江沿岸的地方官府和军队,在继续捉拿我这个“逃逸在外的叛贼及其党羽”,而兼带对地方进行的新一轮收刮活动。

    当然了,因为我的人马大都已经摆脱了追兵或是脱离了战斗,因此现在发生的事情应该更多是后者为主。

    而且据说还有相当部分海外驻屯兵,因为不满意自己身的伤亡和代价,与江宁府给出犒赏之间的差距;因此,干脆打着清算余党的旗号自发的出城追击去了;

    随后他们就纷纷不经请示的持刀挺枪,江宁出现在周边的市镇村邑当中,三五成群的憾然闯入他们自认有通贼嫌疑的民家,而主动获取自己所想要的那份犒劳了。

    当然了,据我说知的这些来自海外的驻屯军,虽然长期战斗在延边和外域而素有彪悍敢战之名;但是因为同样的理由长期面对的外族和土蛮,特别被容许一些残酷的杀掠和捕掳行为,故而在中土作战时的军纪方面也是一个大问题。

    因此,国朝在他们热下足够的额是非之后,都把他们差遣到对敌的前沿地带,而不准再继续驻留后方;但没有想到这次为了解决我这个“问题”,居然又破例把他们调用进江宁城中。

    正所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一次江宁府方面显然是有些作茧自缚了。

    。。。。。。。

    而在江宁留后府当中,原本弥散和充斥在空气中的紧张气氛,已经随着目标的脱逃的确切消息,逐渐变成了另一种大事不妙和急于补救的各种忧急情绪了。

    当然了,大将军孙静邦的训斥声依旧是中气十足而强劲有力,而且至少有好几位属官和佐僚,因为在小事上出击他的霉头而遭到严惩了。

    “这就是我大梁的军中劲旅么,还是拱卫陪都的军序呢。”

    “数只人马相继轮番攻打之下,”

    “就连区区一营阻道的淮地海兵,都拿不下来而只能想法子绕道而走么。”

    “整整一天一夜时间啊,就这么白白纵走了。。”

    “毕竟,对方有江上的战船发炮援应,还从后方放船登岸潜袭。”

    另一个不卑不亢的声音接口道。

    “实在是对我军侧翼威胁甚大啊。”

    “还请多担待则个。。”

    待到回报军情的人出来之后,自有一位府下的陈长史,不动声色的靠到他的身边低声宽慰道

    “诸事不顺之下,大将军已经是有些心急成狂了,”

    “有些情急之下的一言而论,也万万不要放在心上。”

    “所以还请尔等继续做好本分和值守就够了。”

    “剩下来的事情,就该由朝中的大人们来定夺了。”

    “相信过不了多久,还得请宁总管出来主持局面。。”

    “你们这些旧部尽忠职守奉命而为的行径。。自然会有人为之辩白分明的。”

    “关键是收拢部伍而保全实力,才能更好的应对接下来的局面了。。”

    说道这里,这位陈长史很有些沧桑的重重叹了一口气

    “君不见,原本那位应该出来主持局面的(蔡候)郑参政,已经连日不见人影了么。。”

    “只怕是已经私下在朝中积极运作,图谋自救了。。”

    “然而,别人尚有退路和转机,这位孙大将军却已经没有了。。”

    “因此,在这最后的时刻,我辈须得千万小心和谨慎惜身。。”

    “以免被其牵扯了进去,或是触怒了当场而被白白处置了。。”

    “至少眼下他还是朝廷委以生杀予夺,权衡专断的那位大将军啊。。”

    “我明白了,多谢年兄的肺腑之言。。”

    来人很有些感叹的道谢着。

    。。。。。。。。。。。。

    而在浙东的东阳府,也是大云教的小神都,用来议事和会宴群臣的攀云殿当中,已经是一片此起彼伏的欢庆之声了。

    “太妙了。。真是太妙了”

    “岭外的伪朝居然昏聩如斯,做出这种自乱阵脚的事情来了。”

    “刚在江宁完成联姻,马上就将北地驻防诸军当中,最为善战的淮军首脑,定为了叛贼乱政之属”

    “并重赏厚禄以令各道追拿之。。”

    “正可谓是国之将亡,欲使其昏乱发溃了。。”

    “合该天命在我圣教,蒙教祖在天庇佑。。”

    “又得以度过这个贼势潇潇之后的难关了。。”

    一时之间,大云教上下无不是视若天命尚在己身而群情大振起来,乃至开始酝酿这下一轮的动作和行事来。

    与之相对应的,则是依旧坚守在江东,两浙,沿海各地尚且没有沦陷的城邑,以及当中的朝廷官军,各种不知所措,如丧考妣的人心混乱与动摇之态。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徐州起9

    广府,上城,首山宫之内,

    暑热的气息依旧在宫室之外徘徊不去。 23US.COM更新最快

    但是人人的脚步都变得轻快而活跃起来,因为作为他们所侍奉的对象,位于这座殿中的主人,这些日子的心情甚好,对于身边一些小错也是轻轻放过,连带也影响到了他们这些近前服侍的人等。

    因为,在雨季到来没有多久,

    盘踞在天南城内的叛党和逆贼,就终于内外交困的支撑不住,而以正定党人为首私下与朝廷来使谈妥了条件,自此打开了城门迎入官军;最终天南城诸门都被微不足道的代价一举而下,城中数万叛贼及其党羽绝大都未能跑掉,而或杀火擒或是乞降于军前。

    包括朝廷的前三司使,参知政事,少府寺卿、卫尉少卿,宗藩院总知事,礼部尚书、兵部右侍郎、宗正丞、宫内省副使,内侍监少监,京兆府少尹、海兵署总监、广府水师左都督等人,还有数十家公卿和贵戚、勋臣及其部曲、家人,在内的一系列叛党腹心成员,都已经被反正的守军给给当场成擒了。

    唯一不算尽善尽美的是,在乱军当中失踪的重要罪魁祸首之一,前承宣通政使兼大鸿胪,僭称的伪朝内阁次辅刘瑜,则还在后续的搜捡当中。

    另一则不知好坏的消息是,被冠以内阁首辅头衔的澄海公,其实已经半年多前就病死在南下奔亡的路上,只是被这些逆党给隐没了下来,而继续以其名义发号施令,以至于现在尸体都朽烂难寻了。

    这样,他就可以多少顾全一些情面,而以格外破例和恩悯其身后为由,继续将澄海公室这个名分和头衔,通过从自家所出的旁支里择检合适子弟给继续沿袭下去;而不至于让四大公室之名,在自己手中随便的断绝掉,而背上一些“不恤亲族”“自毁羽翼”的名声和非议了。

    因此,为贼人所裹挟的天子已经重新抢出来了,正在御龙直的陪护下沿着海路北上,不日即可抵达广府了。这样下一步的事态和舆论操作,就可以更进一步的推动当中了。

    他一只留着这位失德从贼的天子,而没有急于另立新帝而将其名分掳夺掉,就是为了这一刻的到来而准备着。

    而据说破城之后的将士们表现的很满意,而负责抄检叛党身家的中使和内臣同样也很满意,他们还专门给朝廷献纳上一批价值至少上百万缗的财物清单,还有许多宫室器用和珍玩,据说都是被从广府所装船带走的诸多身家和资财,内库储集的一部分而已。

    虽然只要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其中自然远不止这些收获,但看在将士用命和办差得力的份上,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为上位者接受的事情了。

    至少朝廷得了这一大笔战获的输纳之后,各方面都有些拮据的手面周转,又将变得宽裕和从容起来,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更别说国中各地那些被名正言顺籍没国库的逆产,也可以开始进行公开而充实左藏库和大盈库了。

    此外还要丈量和清算那些新没为国有的地产田土,好给给将士们颁田和授土,以酬其积累下来的功赏;一方面是稳固和收买人心,另一方面则是节约朝廷需要额外支出和所费的犒赏开销。

    接下来就是在短暂的休整和补充之后,乘胜追击用兵于海对面的(苏门答腊大岛),好好清算一番那些当地诸侯大藩,这些年来暗通叛贼和扶助伪朝的罪责,

    在大军压境的威慑之下,至少有七八家领有,可以籍此进行撤废和转封,或是没为国有,或是就此裂土成更多的小姓分藩,以犒赏和安置那些立下军功的军将和功臣们。

    正所谓是堤里损失从堤外补的基本道理。

    来自南边的一连串捷报,总算让这位当代大相国兼幕府之主,心情好转了许多而在用膳时多吃了一碗鸡血糯和莲心羹。

    “孙静邦坏我大事,万死莫辞。。”

    “郑二官辜负所托,罪不容赦。。”

    巨大的咆哮声和器物被打砸捣毁的碎裂声,久久荡漾在宫室上空。

    与此同时的江宁府。

    城中的满地疮痍依旧随处犹然可见,而被放火焚烧过的石头城还在笼罩在余烬的浓烟当中,就粮凛冽的江风也一是再见都吹不散去。

    而在城中一处门户紧闭的大宅当中,闭门不出的躲在家里与党羽私会的蔡候,也禁不止身上一阵子恶寒战战。

    “大将军毕竟是行伍出身的眼界和格局。。”

    面对着周旁一片殷切拳拳的眼神或是惶急不安的表情,他也在叹声道

    “在党同伐异的朝争上,就未免欠缺良多了。。”

    “正所谓是一不做二不休,他固然有所果决之态,”

    “但一旦连连受挫之后,就明显所非得宜而有些进退失据了。。”

    “他既然敢于动用朝廷之名,擅专以刀兵手段来扫平一切。。”

    “为什么就不会想到在大义和名分上,径直宣称对方为叛贼之后。。”

    “大张旗鼓的造势和传扬,对方的重重恶逆与罪迹,以争取口实和舆情上的先手呢。。”

    “也不会有现在地方人心上的混乱和不安连绵了。。”

    “现在进行或许还为时未晚把。。”

    一个弱弱的声音询问道。

    “难道你觉得现今的我,还有必要提醒他这些么。。”

    蔡候忍不住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如果不是他的侄儿兼私生子的身份,早就下令把人拉出去处置了。就算是看在对方母亲的份上,他也不能再把这位留在身边了。

    “就连我也要想法自亡羊补牢,以求有所退路了”

    “而这些东西就是日后用来将功赎过和后续补救的准备之一”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

    “话说回来,那些我经手的文书都已经抽取出来了么。。”

    “乘着留守司里的人心纷乱,大都已经到手了。。”

    一名亲信恭声道。

    “剩下的小部分还要寻找机会。。”

    “已经无妨的了。。”

    蔡候如释重负的对他摆摆手道。

    “只要把我有签押和副署的关键文书,给抹消掉就好了。。”

    “而在其他次要的方面,还是留下一些证据和把柄的好。。”

    “毕竟某身为送婚的正使之一,难道从头到尾我做的就是一个聋子和瞎子的勾当么。。”

    “一旦抹除的干净了,只怕是朝中的大人们不信,大府那边也没有可信度了。。”

    “那就是真正麻烦和是非了,。。”

    “一时的夺职和罢任,乃至追责在家也好,”

    “只要大府还能记得我的用处,还有日后起复和任用的机会。。”

    “可要是失去了在大府哪儿的简任和信用,那就是真正的万劫不复了。。”

    “你们都千万给我记住了。。这段时间不要生事。”

    “越是事到临头,就越是要奉公职守。。”

    “才能与其他人的慌乱忧急,体现出基本的差距来。。”

    “国朝固然要追责,但同样也要人做事和善后的。。”

    “所以你们这些下僚和从属,越是沉得住气,就越能够得以善全下来。。”

    “这样,在我个人领下大多数罪过之后,”

    “你们就基本不会有什么事情,甚至还会有所辍升的机会。。”

    。。。。。。。。。。

    波涛滚滚的大江之上,运载这我和随行人员的船队,也沿着长江抵达了扬州附近的地界。

    在京口接上来最后一批,负责牵制敌势的机动部队之后,我在大江以南就再也没有任何可以流连和怀念的地方了。

    虽然,他们大多保持了基本建制的完整。但是经过了这一系列的变乱和时间之后,最终能够收拢回来的人数,依旧只有当初的六七成而已;正所谓是杀敌一千自损三百,从事变和陷阱当中脱身出来的代价,依旧是令人有些触目心惊的。

    要知道,这些可是随我打满了两次北伐全场,而以得到在我身边执勤服役资格为荣的老兵啊;挺过了无数刀枪剑雨,无数次趟过了尸山血海的他们,没有壮烈在对敌的战场当中马革裹尸;却在掩护我脱出生天的过程当中纷纷慨然赴义的,倒在了来自国朝方面的算计和阴谋,乃至粗暴武力的围杀当中。

    也许连遗体尸骨都没有办法收回来,但迟早有一天,我要数十数百的加倍讨还这个公道的。

    而曾经的前江淮转运使、江东道采访置制使程煊就站在我的身边,以辅助的角色从旁协助着;却是当初随便布下的他这么一个闲手,得以在关键时派上用场了。

    直到此时此刻,我居然才知道到以他的身份还可以派上这么多用场;或者说,他在东南行司和江东路的这些年时间,罗织下来怎样的一张利益关系网。

    虽然大多数都已经被战乱给破坏殆尽,但是剩下的一些潜藏的人脉和资源,还是给我的人马提供了相当的便利和优势;毕竟因为进入长江内的水师运力有限,能够随我上船的只有少部分重要成员以及伤病员。

    余下的亲直营和海兵队的人马合作一处,由标兵统将兼左虞侯兵马使穆隆暂时统领,在得到初步补给之后,就开始沿着岸边全力向着长江下游的出海口突击而去;

    而能够在此期间得到地方上的消息和官军动态通报,势如破竹的避开城邑坚垒,而消息流传的抢在时间差之前冲出关要的封锁,避开大多数地方调动起来各色义勇、民壮、乡兵的过多纠缠,倒多半是他暗中发动起来的关系网缘故。

    比如,关于地方常平仓和武备库的所在,相应水陆关隘和哨卡的驻防规模等等,都是他在江淮转运使和江东道采访置制使的任上,很是下过一番功夫的。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程煊的投名状;毕竟这种事情可一而不可再,提供协力和帮助的对方,也并不知道他获取这些消息的目的所在,但随着消息的传播和影响扩大,发现其中的端倪也是迟早的事情;

    因此,基本上他的名头管用过这一次以后,相应的渠道也就废了而再无多少价值和意义了;这也意味着他在东南地方努力经营多年的人脉和资源,自此一夕而空尽付东流;

    但是用他颇为豁达和剖白的话说,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投奔我所在的淮镇,求一个安身立命的所在之处,那也已经是朝廷未来认定的逆党和反贼候选了;既然如此,还不若让这些注定要消亡的东西,发挥出最后一点价值来更进一步的取信于我。

    而从另一个角度上说,虽然他在军伍上是搞的一团糟,假公济私的敛财和公器私用是一把好手;但是转运使任上的治理手段和事务经营上很有些成就,居然颇得人心而在地方上每每有所传话,就相继有数十名部旧闻讯离职前来看望和问候他,也被我的人给一股脑裹挟了带走了。

第1204章 徐州起8

    大江之上,波涛万顷而浪涌翻天,就算是站在大船甲板上也能感觉到明显的摇曳和颠簸。

    毕竟平时站在岸边远远望过去,与身体实践在江面上行船完全是两回事,江面看过去平坦荡荡的地方,其实无时无刻不蕴含着各种各样的涌流和潮向;尤其是现在即将临近78月的主汛期,随着上游逐渐集聚下来的额雨水,降水已经开始呈现出一种浑浊青灰的调来。

    而我也终于有心情和合适的场景,可以做抄几诸如《临江仙》《水调歌头》《念奴娇》来刷名声和逼格了,可惜的是却没有多少捧场和烘托气氛的听众,也没有用以传播名声的环境、气氛了。

    这一次真心是亏大了,好端端的结婚居然变成一场城市攻防战,损失的人员和辎重,消耗的装备和弹药不说;除了一个小晋君的本身之外,包括她陪嫁的大量人员和价值不菲的嫁奁行装什么的,还有我所带来的大部分聘礼和其他物件,差不多都搭在了石头城里,而用来给那些贸然闯入的劫掠者陪葬了。

    哦,当然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名正言顺的获得与国朝方面进行公开分割和脱离,正式以受害者的立场摆明要自立一方的契机和理由了。

    至少在大义和名节上看起来对于国朝已经无所亏欠了,虽然这种东西也就更多是象征性的意义,但是在淮镇治下官吏军民百姓的心理和立场转变上,总算是更容易接受的多。

    “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

    这是我此刻突然冒出来的一点心情和感触。

    而在我这里,通过船上的大倍数咫尺镜,还可以用肉眼观察到,江北地区依旧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氛围,大片大片荒芜的土地和废弃的村庄依旧是历历在望,就连江边的大道上也是人迹罕至,而野草疯长的模样。

    而在长江南岸,虽然人烟稠密而生活气息十足,但依稀升起的处处扶摇直上的浓烟和白天依旧可以看的分明的火光点点,则意味着这次事变还没有完全结束,的一系列后续影响和连锁反应。

    当然了按照夜间停船驻泊时,上岸侦察回来的将士禀告,那应该是大江沿岸的地方官府和军队,在继续捉拿我这个“逃逸在外的叛贼及其党羽”,而兼带对地方进行的新一轮收刮活动。

    当然了,因为我的人马大都已经摆脱了追兵或是脱离了战斗,因此现在生的事情应该更多是后者为主。

    而且据说还有相当部分海外驻屯兵,因为不满意自己身的伤亡和代价,与江宁府给出犒赏之间的差距;因此,干脆打着清算余党的旗号自的出城追击去了;

    随后他们就纷纷不经请示的持刀挺枪,江宁出现在周边的市镇村邑当中,三五成群的憾然闯入他们自认有通贼嫌疑的民家,而主动获取自己所想要的那份犒劳了。

    当然了,据我说知的这些来自海外的驻屯军,虽然长期战斗在延边和外域而素有彪悍敢战之名;但是因为同样的理由长期面对的外族和土蛮,特别被容许一些残酷的杀掠和捕掳行为,故而在中土作战时的军纪方面也是一个大问题。

    因此,国朝在他们热下足够的额是非之后,都把他们差遣到对敌的前沿地带,而不准再继续驻留后方;但没有想到这次为了解决我这个“问题”,居然又破例把他们调用进江宁城中。

    正所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一次江宁府方面显然是有些作茧自缚了。

    。。。。。。。

    而在江宁留后府当中,原本弥散和充斥在空气中的紧张气氛,已经随着目标的脱逃的确切消息,逐渐变成了另一种大事不妙和急于补救的各种忧急情绪了。

    当然了,大将军孙静邦的训斥声依旧是中气十足而强劲有力,而且至少有好几位属官和佐僚,因为在小事上出击他的霉头而遭到严惩了。

    “这就是我大梁的军中劲旅么,还是拱卫陪都的军序呢。”

    “数只人马相继轮番攻打之下,”

    “就连区区一营阻道的淮地海兵,都拿不下来而只能想法子绕道而走么。”

    “整整一天一夜时间啊,就这么白白纵走了。。”

    “毕竟,对方有江上的战船炮援应,还从后方放船登岸潜袭。”

    另一个不卑不亢的声音接口道。

    “实在是对我军侧翼威胁甚大啊。”

    “还请多担待则个。。”

    待到回报军情的人出来之后,自有一位府下的陈长史,不动声的靠到他的身边低声宽慰道

    “诸事不顺之下,大将军已经是有些心急成狂了,”

    “有些情急之下的一言而论,也万万不要放在心上。”

    “所以还请尔等继续做好本分和值守就够了。”

    “剩下来的事情,就该由朝中的大人们来定夺了。”

    “相信过不了多久,还得请宁总管出来主持局面。。”

    “你们这些旧部尽忠职守奉命而为的行径。。自然会有人为之辩白分明的。”

    “关键是收拢部伍而保全实力,才能更好的应对接下来的局面了。。”

    说道这里,这位陈长史很有些沧桑的重重叹了一口气

    “君不见,原本那位应该出来主持局面的蔡候郑参政,已经连日不见人影了么。。”

    “只怕是已经私下在朝中积极运作,图谋自救了。。”

    “然而,别人尚有退路和转机,这位孙大将军却已经没有了。。”

    “因此,在这最后的时刻,我辈须得千万小心和谨慎惜身。。”

    “以免被其牵扯了进去,或是触怒了当场而被白白处置了。。”

    “至少眼下他还是朝廷委以生杀予夺,权衡专断的那位大将军啊。。”

    “我明白了,多谢年兄的肺腑之言。。”

    来人很有些感叹的道谢着。

    。。。。。。。。。。。。

    而在浙东的东阳府,也是大云教的小神都,用来议事和会宴群臣的攀云殿当中,已经是一片此起彼伏的欢庆之声了。

    “太妙了。。真是太妙了”

    “岭外的伪朝居然昏聩如斯,做出这种自乱阵脚的事情来了。”

    “刚在江宁完成联姻,马上就将北地驻防诸军当中,最为善战的淮军脑,定为了叛贼乱政之属”

    “并重赏厚禄以令各道追拿之。。”

    “正可谓是国之将亡,欲使其昏乱溃了。。”

    “合该天命在我圣教,蒙教祖在天庇佑。。”

    “又得以度过这个贼势潇潇之后的难关了。。”

    一时之间,大云教上下无不是视若天命尚在己身而群情大振起来,乃至开始酝酿这下一轮的动作和行事来。

    与之相对应的,则是依旧坚守在江东,两浙,沿海各地尚且没有沦陷的城邑,以及当中的朝廷官军,各种不知所措,如丧考妣的人心混乱与动摇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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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5章 徐州起9

    广府,上城,山宫之内,

    暑热的气息依旧在宫室之外徘徊不去。

    但是人人的脚步都变得轻快而活跃起来,因为作为他们所侍奉的对象,位于这座殿中的主人,这些日子的心情甚好,对于身边一些小错也是轻轻放过,连带也影响到了他们这些近前服侍的人等。

    因为,在雨季到来没有多久,

    盘踞在天南城内的叛党和逆贼,就终于内外交困的支撑不住,而以正定党人为私下与朝廷来使谈妥了条件,自此打开了城门迎入官军;最终天南城诸门都被微不足道的代价一举而下,城中数万叛贼及其党羽绝大都未能跑掉,而或杀火擒或是乞降于军前。

    包括朝廷的前三司使,参知政事,少府寺卿、卫尉少卿,宗藩院总知事,礼部尚书、兵部右侍郎、宗正丞、宫内省副使,内侍监少监,京兆府少尹、海兵署总监、广府水师左都督等人,还有数十家公卿和贵戚、勋臣及其部曲、家人,在内的一系列叛党腹心成员,都已经被反正的守军给给当场成擒了。

    唯一不算尽善尽美的是,在乱军当中失踪的重要罪魁祸之一,前承宣通政使兼大鸿胪,僭称的伪朝内阁次辅刘瑜,则还在后续的搜捡当中。

    另一则不知好坏的消息是,被冠以内阁辅头衔的澄海公,其实已经半年多前就病死在南下奔亡的路上,只是被这些逆党给隐没了下来,而继续以其名义号施令,以至于现在尸体都朽烂难寻了。

    这样,他就可以多少顾全一些情面,而以格外破例和恩悯其身后为由,继续将澄海公室这个名分和头衔,通过从自家所出的旁支里择检合适子弟给继续沿袭下去;而不至于让四大公室之名,在自己手中随便的断绝掉,而背上一些“不恤亲族”“自毁羽翼”的名声和非议了。

    因此,为贼人所裹挟的天子已经重新抢出来了,正在御龙直的陪护下沿着海路北上,不日即可抵达广府了。这样下一步的事态和舆论操作,就可以更进一步的推动当中了。

    他一只留着这位失德从贼的天子,而没有急于另立新帝而将其名分掳夺掉,就是为了这一刻的到来而准备着。

    而据说破城之后的将士们表现的很满意,而负责抄检叛党身家的中使和内臣同样也很满意,他们还专门给朝廷献纳上一批价值至少上百万缗的财物清单,还有许多宫室器用和珍玩,据说都是被从广府所装船带走的诸多身家和资财,内库储集的一部分而已。

    虽然只要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其中自然远不止这些收获,但看在将士用命和办差得力的份上,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为上位者接受的事情了。

    至少朝廷得了这一大笔战获的输纳之后,各方面都有些拮据的手面周转,又将变得宽裕和从容起来,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更别说国中各地那些被名正言顺籍没国库的逆产,也可以开始进行公开而充实左藏库和大盈库了。

    此外还要丈量和清算那些新没为国有的地产田土,好给给将士们颁田和授土,以酬其积累下来的功赏;一方面是稳固和收买人心,另一方面则是节约朝廷需要额外支出和所费的犒赏开销。

    接下来就是在短暂的休整和补充之后,乘胜追击用兵于海对面的苏门答腊大岛,好好清算一番那些当地诸侯大藩,这些年来暗通叛贼和扶助伪朝的罪责,

    在大军压境的威慑之下,至少有七八家领有,可以籍此进行撤废和转封,或是没为国有,或是就此裂土成更多的小姓分藩,以犒赏和安置那些立下军功的军将和功臣们。

    正所谓是堤里损失从堤外补的基本道理。

    来自南边的一连串捷报,总算让这位当代大相国兼幕府之主,心情好转了许多而在用膳时多吃了一碗鸡血糯和莲心羹。

    “孙静邦坏我大事,万死莫辞。。”

    “郑二官辜负所托,罪不容赦。。”

    巨大的咆哮声和器物被打砸捣毁的碎裂声,久久**在宫室上空。

    与此同时的江宁府。

    城中的满地疮痍依旧随处犹然可见,而被放火焚烧过的石头城还在笼罩在余烬的浓烟当中,就粮凛冽的江风也一是再见都吹不散去。

    而在城中一处门户紧闭的大宅当中,闭门不出的躲在家里与党羽私会的蔡候,也禁不止身上一阵子恶寒战战。

    “大将军毕竟是行伍出身的眼界和格局。。”

    面对着周旁一片殷切拳拳的眼神或是惶急不安的表情,他也在叹声道

    “在党同伐异的朝争上,就未免欠缺良多了。。”

    “正所谓是一不做二不休,他固然有所果决之态,”

    “但一旦连连受挫之后,就明显所非得宜而有些进退失据了。。”

    “他既然敢于动用朝廷之名,擅专以刀兵手段来扫平一切。。”

    “为什么就不会想到在大义和名分上,径直宣称对方为叛贼之后。。”

    “大张旗鼓的造势和传扬,对方的重重恶逆与罪迹,以争取口实和舆情上的先手呢。。”

    “也不会有现在地方人心上的混乱和不安连绵了。。”

    “现在进行或许还为时未晚把。。”

    一个弱弱的声音询问道。

    “难道你觉得现今的我,还有必要提醒他这些么。。”

    蔡候忍不住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如果不是他的侄儿兼私生子的身份,早就下令把人拉出去处置了。就算是看在对方母亲的份上,他也不能再把这位留在身边了。

    “就连我也要想法自亡羊补牢,以求有所退路了”

    “而这些东西就是日后用来将功赎过和后续补救的准备之一”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

    “话说回来,那些我经手的文书都已经抽取出来了么。。”

    “乘着留守司里的人心纷乱,大都已经到手了。。”

    一名亲信恭声道。

    “剩下的小部分还要寻找机会。。”

    “已经无妨的了。。”

    蔡候如释重负的对他摆摆手道。

    “只要把我有签押和副署的关键文书,给抹消掉就好了。。”

    “而在其他次要的方面,还是留下一些证据和把柄的好。。”

    “毕竟某身为送婚的正使之一,难道从头到尾我做的就是一个聋子和瞎子的勾当么。。”

    “一旦抹除的干净了,只怕是朝中的大人们不信,大府那边也没有可信度了。。”

    “那就是真正麻烦和是非了,。。”

    “一时的夺职和罢任,乃至追责在家也好,”

    “只要大府还能记得我的用处,还有日后起复和任用的机会。。”

    “可要是失去了在大府哪儿的简任和信用,那就是真正的万劫不复了。。”

    “你们都千万给我记住了。。这段时间不要生事。”

    “越是事到临头,就越是要奉公职守。。”

    “才能与其他人的慌乱忧急,体现出基本的差距来。。”

    “国朝固然要追责,但同样也要人做事和善后的。。”

    “所以你们这些下僚和从属,越是沉得住气,就越能够得以善全下来。。”

    “这样,在我个人领下大多数罪过之后,”

    “你们就基本不会有什么事情,甚至还会有所辍升的机会。。”

    。。。。。。。。。。

    波涛滚滚的大江之上,运载这我和随行人员的船队,也沿着长江抵达了扬州附近的地界。

    在京口接上来最后一批,负责牵制敌势的机动部队之后,我在大江以南就再也没有任何可以流连和怀念的地方了。

    虽然,他们大多保持了基本建制的完整。但是经过了这一系列的变乱和时间之后,最终能够收拢回来的人数,依旧只有当初的六七成而已;正所谓是杀敌一千自损三百,从事变和陷阱当中脱身出来的代价,依旧是令人有些触目心惊的。

    要知道,这些可是随我打满了两次北伐全场,而以得到在我身边执勤服役资格为荣的老兵啊;挺过了无数刀枪剑雨,无数次趟过了尸山血海的他们,没有壮烈在对敌的战场当中马革裹尸;却在掩护我脱出生天的过程当中纷纷慨然赴义的,倒在了来自国朝方面的算计和阴谋,乃至粗暴武力的围杀当中。

    也许连遗体尸骨都没有办法收回来,但迟早有一天,我要数十数百的加倍讨还这个公道的。

    而曾经的前江淮转运使、江东道采访置制使程煊就站在我的身边,以辅助的角从旁协助着;却是当初随便布下的他这么一个闲手,得以在关键时派上用场了。

    直到此时此刻,我居然才知道到以他的身份还可以派上这么多用场;或者说,他在东南行司和江东路的这些年时间,罗织下来怎样的一张利益关系网。

    虽然大多数都已经被战乱给破坏殆尽,但是剩下的一些潜藏的人脉和资源,还是给我的人马提供了相当的便利和优势;毕竟因为进入长江内的水师运力有限,能够随我上船的只有少部分重要成员以及伤病员。

    余下的亲直营和海兵队的人马合作一处,由标兵统将兼左虞侯兵马使穆隆暂时统领,在得到初步补给之后,就开始沿着岸边全力向着长江下游的出海口突击而去;

    而能够在此期间得到地方上的消息和官军动态通报,势如破竹的避开城邑坚垒,而消息流传的抢在时间差之前冲出关要的封锁,避开大多数地方调动起来各义勇、民壮、乡兵的过多纠缠,倒多半是他暗中动起来的关系网缘故。

    比如,关于地方常平仓和武备库的所在,相应水6关隘和哨卡的驻防规模等等,都是他在江淮转运使和江东道采访置制使的任上,很是下过一番功夫的。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程煊的投名状;毕竟这种事情可一而不可再,提供协力和帮助的对方,也并不知道他获取这些消息的目的所在,但随着消息的传播和影响扩大,现其中的端倪也是迟早的事情;

    因此,基本上他的名头管用过这一次以后,相应的渠道也就废了而再无多少价值和意义了;这也意味着他在东南地方努力经营多年的人脉和资源,自此一夕而空尽付东流;

    但是用他颇为豁达和剖白的话说,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投奔我所在的淮镇,求一个安身立命的所在之处,那也已经是朝廷未来认定的逆党和反贼候选了;既然如此,还不若让这些注定要消亡的东西,挥出最后一点价值来更进一步的取信于我。

    而从另一个角度上说,虽然他在军伍上是搞的一团糟,假公济私的敛财和公器私用是一把好手;但是转运使任上的治理手段和事务经营上很有些成就,居然颇得人心而在地方上每每有所传话,就相继有数十名部旧闻讯离职前来看望和问候他,也被我的人给一股脑裹挟了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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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6章 徐州起10

    扬州,江都旧城,保扬湖今廋西湖之畔的洪桥驿内,

    胡子拉杂而满脸憔悴的刘延庆,满身酒气的坐在一堆新旧堆积的杯盏瓶罐当中,继续着又一日用醉生梦死麻醉自己的日常。

    虽然处于被幽禁的内外断绝状态,但是他在“养病”期间的的一应待遇水准,却是丝毫没有省俭和折扣过,除了没有安排女人陪寝和侍候之外,对方几乎可以满足他绝大多数的日常所需。

    因为,就连国朝留在当地的官府,都已经被这些人给事先串通好了的,完全可以不经过他那些军中的部旧和手下,就将他给隔绝在这处颇为豪华的驿站行馆当中。

    因此,对他来说时间很快失去了意义,不知道已经过去多久了,他就只能无能为力的被软禁在这里“养病”,而坐视这外间以自己的名义和印信,发出的一道道似是而非的命令。

    然后经过当初大喜大悲的激动和愤怒之后,他现在已经有些迷茫和失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错了,为什么屡屡遭到了这些挫败和层出不穷的背弃呢。

    明明他作为国朝屈指可数的将门衙内,完全可以躺在父辈的功劳簿上享受门荫和遗泽的他,却不愿意走上别人一样的老路;因此,借助家庭背景的势力和影响,投身到朝廷新组建模范新军当中去,力图在国朝的北伐大业立下一番自己的功勋;

    由此,他也一直很努力进取而身先士卒,浴血奋战而多次被创;也很积极的学习新事物,而不吝代价和付出;对待部属和亲随更是恩遇有加而不吝解衣推食。

    但是往往最后得到的结果,多半是总是未能尽如人意,或是远出乎自己的意料;

    至于那些信重和追随自己的人,不是纷纷遭到了不测和丧亡,就是各种理由渐行渐远或是主动拜辞而去;反而是那些别有算计和居心叵测之辈,以看重亲信的身份在侧近留了下来,却又在关键时候背离和坑陷了自己。

    这难道实在是自己识人不明而牵累下来的结果么。

    要知道,他最初他只想像父帅一样,将这个将门世家的荣耀与名衔,给继续传袭下去和更进一步的发扬光大,因此他其实根本不排斥和抗拒,来自家族的助力和帮衬;

    直到后来,才又有了新得目标和方向,希望能够学会那位诚心结交过的年轻淮帅,在北地的经营和治理手段,而以封疆守臣的身份开辟出一片新天地,或者是给自己按部就帮的人生走出一条新的路子来;

    然后,他有一夜之间又得知了,这位自己刻意结交和努力追赶的对象,居然一夜之间就从朝廷极尽荣宠尚以公女的元重边臣,突然就变成了欲除之而后快,以夺取其配下军伍的头号逆臣。。

    而他最亲信的叔伯辈兼家将头领,却断然发动事变和阴谋软禁了他,以尊崇朝廷大义为先和以防止他一时冲动给将门刘氏带来祸患为由,将他强行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牵线傀儡。

    这对于他自小养成理念和观感的冲击,更是无以伦比和天翻地覆的。虽然他明面上并不乏跳脱和**的外在表现,但是从小被熏陶的忠义理念和报效之心,却是浸润到骨子里的;

    然而,现在却不得不第一时间,被迫开始自我否第和怀疑一直所追寻的目标和理想,还是否那么正确和光荣呢;难道在朝中那些人眼中,自己就是那种不顾大义公心,而只图私利和个人恩惠的鄙贱之人么;

    这究竟是自己大大的错了,还是这个世道和环境都已经错位了。

    由此所遭遇的一切和种种,却让人有些沮丧和心累,又让脑子纠结错乱城一团丝麻,恨不得天天自相沉溺在酒乡醉国里不出来才好。

    想到这里,他信手抓过一个圆肚大瓶摇了摇里面的存货响动,再次给自己倒上一碗酒;不管是最好的西域葡萄酒,或是馥郁动人的广陵春,还是最粗劣的蔗头烧,只要能够让他继续麻痹下去就好了。

    然而,他不由自主的咦了一声,因为碗盏里的酒水抖动了起来,而他还没有端起来呢,然后更多的**水纹出现在了平复的酒盏当中;常年军伍生涯的最后一点警觉和本能反应,顿然让他从朦朦醉意当中惊醒过来。

    于是,他这才注意到门外时不时的问候和探寻声已经消失不见了,远出隐隐疑似的炮响声和微不可见的震动感,然后有变成此起彼伏的喧哗和呼啸声,然后才是山呼海啸一般的齐声叫喊。

    片刻之后,又变成了紧促而密集的铳击和刀兵相交的激烈厮杀声,由远及近之后才突然消失不见,而恢复了短暂的沉寂和空洞当中。

    “刘统制就在这里。。”

    “老天保佑,将主还活着呢。。”

    “将主,您可曾还安好。。”

    “这些奸贼假传号令,可把兄弟们坑害苦了。。”

    然而,就是这么几句充满欣喜的吆喝和叫喊声,却让他突然有些无地自容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下去,这些日子,自己究竟在这里自艾自怨起来不可自拔的做了些什么啊。

    “禀告将主,。。”

    “罗帅已经自江北率部安然归还,开始于地方上拨乱反正了。。”

    “军中生事顽抗的乱党,已经尽数成擒了。。”

    “朝中奸党派来的爪牙,也已经大都拿下了。。”

    “唯有刘国应等少数党羽携私在逃。。”

    刘延庆不由重重叹了一口气,还是缓缓站了起来,稍稍整理了下行装而走出门去,面对自己的所必须承受的命运。

    。。。。。。。。。。。

    对我而言,有了足够部队作为傍身和扈从,又有游曳与江河的水师炮船为,踏上江北之后的行程就像是一场郑重其事的武装游行而已。

    因为,很长一段距离内的江面上往来已经被断绝了,短期之内的江北方面就算有所心向朝廷的势力,也是得不到任何支援和呼应了。

    而巡曳在大江之上负责清理和封锁这一段流域的南洋水师,带来了最后的消息是,因为时不时炮击威胁的推波助澜之下,江宁周边似乎已经乱起来了。

    接下来,就该收拾江北剩下的一些手尾了;事实上这个过程,比我想象的还要简单和轻松一些。

    在随行的诸多亲直营和海兵队进逼,再加上驻留在扬州北面高邮州一带的泗州水营,沿着运河水道侵入扬州境内的南北包夹之下,平定模范后军所部所发生的变故和异状,也不过时须臾之间的事情。

    见到我打出的主将旗号仪仗和本人现身之后,在模范后军所辖的六营两团人马,有分驻仪真、如皋、海门、宝应的四营兵马,当场反戈相向绑了有所嫌疑的将官之属,而倾盘而出追随左右;

    驻留在江都一个营和驻守界桥水关的一团,则是在我兵临之前就原地陷入混乱和内讧当中;最终在在南北水陆人马相继压境之下,仅仅用一轮示威性的炮射,就有人主动大开门户迎入我的先头人马。

    由此加入到城中肃清内部多余杂音,和清理异见分子的诸多混战与乱斗当中,

    唯有驻防在**城内的一营一团人马,因为距离最远最晚得到消息的缘故,在闻讯之后急忙忙的抛下大多数辎重和装备,仓促拔营向着西面泰州方位而遁走去了。

    然后在这个过程当中,又陆陆续续小股大队的士兵和将官,纷纷带械脱队折返归来而投奔聚附在我的旗号之下,总计前后加起来也有六七百人之多。

    这样,我就再次掌握了江北的局面和一条相对安全的陆上通道,以及维持住了在淮南所经营的局面了,

    这时候,来自北边徐州老巢的消息也终于送到了。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1207章 淮动

    随后,我也知道在徐州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或者说是以一场来势汹汹的开端,却虎头蛇尾收场的闹剧;在整体布局上也没有多少让人担心的地方,毕竟是为了有可能的这一天,早已经做好相应的准备了,就等主动有人一头跳进去。

    只是没想到对方的来头和背景,都要比预期更大的多,产生的效果和用处也是出乎意料的好,至少在淮镇的高层当中,那根曾经让人耿耿于怀的暗刺,也因为猪队友的被动存在,被成功暴露出来而当场拔掉了;

    虽然在处置后续的关联事务当中,不可避免的会出现难以完全控制的扩大化和波及效应,乃至带来短暂的失血和虚弱、混乱状况,但在内部纯洁度和发展预期的长远得失上看,这一切代价都是值得的,

    而在事变当中被当场俘获和捉拿下来的那些朝廷使臣和卫队,原本还是打算作为私底下政治交换的筹码和人质;不过在现今淮镇已经和朝廷撕破脸的情况下,他们本身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了,只能请他们去矿山盐场里走一遭,好好反省和赎免对淮镇人民带来的伤害了。

    倒是负责主持日常留守事务的辛稼轩和陆务观的当场表现和最终选择,却让人有些意外之喜的感觉。毕竟作为一起走过的亲密战友和事业伙伴,他们俩的背景和出身环境还要更加复杂一些;

    因此,对于这两位的态度和立场,我还不是那么有所底气和把握的;现在却在形势使然之下被迫做出了选择,对我无疑是一个颇为利好的消息。

    而恢复与徐州的基本陆路通讯之后,我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下令留在淮南的工程团和武装屯垦点,优先开始沿着运河支线,建造扳臂信号机和相应配套的塔楼、驿站、粮所和哨卡等设施;

    以配套的漕河疏浚工程一起,确保在交通和通讯上的相对便利,而为将来彻底吞并和消化整个淮南道的地方,打下基础或者说做好准备。

    毕竟,随着我所率领的淮镇和国朝方面。就此撕开最后一层君臣相得的遮羞布,残破不堪的淮南道作为南北之间过渡和缓冲地区的价值,已经基本不复存在了;所以对我而言,原本只是偷偷摸摸的渐进式渗透,和打着追击剿贼为名的地方经营,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可以说从扬州到泰州的上百里江北地区,很快就会变成自立一体的淮镇,与国朝占据的江南诸道就此对峙和对抗的前沿地带;

    这就需要我领导下的淮镇,在短时间内就快刀斩乱麻式的清理和整肃好地方,将其变成可以迅速派上用场和提供助力,最基本要求也是不会给驻军拖后腿和产生负面效应的后方地带。

    至少,淮南道内陆那些杂七杂八的土团、义勇和乡兵,及其存身的邬堡村寨是不能再留下来了;他们要么老老实实的投降,就此接受劳动改造而享受辛苦创造价值的集体生活,要么就在火铳和大炮面前给娘压成灰灰好了。

    再则,淮南道这些年虽然一只水旱灾患**不断而大量户口流离失所,但是本身作为中国历史上传统农耕区和粮食产地,土地肥沃与物产丰饶的底子,还有水利灌溉的基础还是不同程度存在的;

    故而相比历史上那些藩镇割据期间,小打小闹的开拓与屯垦或是零敲碎打的修修补补;只要有足够规模的人力资源和其他的持续投入,就可以比较容易的获得成果和收获。

    因此,我在这里继续盘桓和坐镇上一段时间,就成为了一件很有必要的事情了。一方面是方便获得更多国超方面的后续消息与动态,就地进行研判和评估。

    另一方面,主要是协调后续抵达的援军与人力资源,配合水陆并进的一系列军事行动,已经被朝廷渗透的十分厉害的那部叛逃人马,需要加以追击和肃清;也是籍此整合重建地方的秩序和武装力量,将最基本的南向沿江防线与警戒区,给草草建立起来再说。

    接下来,我对于徐州方面的第一条后续指令,就是马上开始从舆论和实质举措上,开始逐步的切割与大梁朝廷的干系和关联;

    因为这些工作其实很早就已经在持续和按部就帮的暗中进行着,所以这一次更多是一些象征性和名义的举措

    比如,包括了全方位的改易军序和番号;

    自此开始将本部主战军序的御营左军,改名为淮镇第一军,行营右护军改为第二军,前军改为第三军,模范后军改为第五军;此外,还有比照主战部队建立起来,负责驻防辽地的安东守捉军,就地改编和扩充为为第六军,。

    然后,淮东守捉军配下的前后左右四厢,改为防戍第一、第二军;其余驻留在安东境内,至今保留一个基本架构的定襄军、平海军和保定军,则暂编为防戍第三、第四、第五军;待到就地扩编和补充完成之后,准备移驻到河北,河南和淮南地方。

    而半脱产的建生军编制和名号依旧不变,但编为一个不满编的工程军和三个屯垦军;淮镇直接支配下的外驻藩兵,也基本保持原状以沿用旧号,只是暂且在善后留守司的名下,分为夷州和海东新罗藩、辽地三大驻防集群。

    至于,技术兵种和实验部队汇集的左右虞侯军,则就地改名为内卫第一、第二师;牙兵诸营的亲直和衙前的名号则一概不变。

    另外在淮东经略使名下以营为单位,另设十数个**的边防营,装备和兵员比防戍营稍好一些,但是简略了机动上的骡马配备而多配小炮大铳以强调防御性,主要针对一些非直接控制下的外缘飞地,的重点和扼要进行控制镇压的需要。

    当然了具体到旗帜和军阶式样依旧,下属各部相应的荣誉称号和名衔也依旧不变。

    这样下来,我麾下可用的实际战斗部队,就达到了十二万有余,相对于淮镇如今治下近两三百万人口,还是一个可以比较轻松承当的比例。

    毕竟是有初级工业基础支撑下的集体农业和,比起传统小农家庭和宗族为纽带的底层社会结构,在动员效力和资源利用率的加成上,乃至在自然环境变迁和意外风险抵抗能力上,简直不可与日而喻的结果。

    然后,就是已经被解救出来的模范后军统制刘延庆,相关的处置和去留问题了。

    因为我发现,在这只新卒居多的模范后军当中,他居然还颇得人心,尤其是中下层将士当中;因此在诸事都尘埃落定之后,,事后主动为他辩白和说清的声音

    至少,看在他公开表态拒绝接受乱命,并且打算为我分辨和求情的份上,我也要给他一个更多选择的机会。

    扬州旧城外名山蜀冈上的大云寺,风景极好的名胜所在——西林大木塔上,格外拨亢的我和他一起坐在一起,摆下一壶扬州当地春芽茶,几碟蜜渍果子,算是一个促心长谈的幽静私密环境。

    “既然朝廷已经不见容与我,那我也只有继续带着这么人的嘱托和寄望。。”

    “继续坚定的向前走下去了,至少要想办法再闯出一条新路子来。。”

    我对着他自顾自的的道来,

    “不过,你接下来又有什么打算呢。。”

    听到这里,他的脸一下子变得晦暗和纠结挣扎起来,然后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就剩下一声重重的叹息而已

    “当然了,以你我故交和情义一场,自当是尽管去留自便,或者说是好聚好散了。。”

    我继续对他劝说道。

    “但与我个人私心而言,自然是更希望你继续留下来帮我。。”

    “你毕竟是与我一般效从过两都北伐大业,从千军万马的尸山血海里杀出来,”

    “好容易才走到这一步的资深人物。。”

    “以如今天下之大,何愁没有好男儿安身立命,或又是建功立业的所在呢。。”

    “何苦回头为了一点旧日渊源和理由,重新陷回到南边的那摊子困局和泥滩里去了。。”

    说到这里,我再次给他满上一杯琥珀的茶汤。

    “难道你以为,那些只会争功诿过之辈,或又是急于补救一二的朝堂诸公,”

    “经过这些事情之后,还会给你相应的公道和礼遇么。。”

    “或者说还会看在老帅的份上,让你一番辩白和自诉与庭上。。”

    “但还会给你继续领兵和从征报效的机会么。。”

    “至少继续留在我这里,他们还有些许忌讳和想念。。”

    “只要你手中能够继续领兵,就总是有所凭仗和底气的”

    “想必你家老帅哪里,也是十分明白这个道理的。。”

    “或许说,出了这件事情以后,对他如今所处的局面,未尝不是一个转机呢。。”

    “就算你不想面对昔日那些国朝的渊源,我也不回让你难做。。”

    “以如今的北地之广大,难道还没有你将刘氏将门,继续发扬光大下去的余地和机会么。。”

    “且容我想想好么。。”

    听到这里,他的神情和颜却是愈发挣扎和犹豫起来。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1208章 淮动2

    擎举的如林旗帜之下,鱼骊而行的漫长队伍径直开进向北而去,隆隆的车马踢踏行进声和全身披挂撞击摩擦的沙沙响交错在一起。

    出了这些事情之后,无论是为了必先考虑,还是纯粹的防渐杜微,都不能再让这只已经被朝廷渗透过的模范后军所部,再继续留在这淮南当地了,不然在其中还不知道残留多少漏网之鱼和眼线耳目之下,我构筑的淮南防区就是一个完全的笑话;

    因此,整只部队将集体北移,其中大部将度过黄河驻防和加强到河北地区去,一部分在淮东进行重新遍练和补充,这样就算其中还有什么异议分子和暗藏杂音,也不太可能千里迢迢的越过黄河和长江的天然阻隔,而重新与南朝取得联系;至于到了河北之后,难道他们要给河北的张邦昌部,或又是平卢的韩忠彦部通风报信么。

    而模范后军留下的现成防区和基本盘,则是预期是由安东调动过来的防戍第四军——东宁军接管;这只新扩充的军序主要是以淮镇派遣的将校士官为骨干,填充以来自安东境内的辽西子弟为主体,从历史渊源上说对大梁朝廷既缺乏足够的认同感,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利益纽带和干系往来。

    再加上他们的身家财产主要是军分田和家眷安置地,也都在淮镇的严密掌控之下,国超想要再打动收买和渗透进去就再也没有那么容易了。

    这就是长期军政行令统一而军队制度化建设的成果,无需任何的开拔费用和犒赏加恩,一声令下就立刻启程奔赴所在。

    自有沿途的粮台院、粮所和运司的漕仓,按照通秉的公文组织划拨一应所需;并提前从附近的屯围和编管地、劳役营里,调配征用相应的辅助输送人役和畜力,乃至请求附近驻泊往来的车船队澄水运力量的帮助;再不用过多自扰地方的情况下,比较顺利得完成相应地段的接力式的承运过境工作。

    目前在淮南境内的十五州之地,尚在淮军控制下的主要是东部沿海地区的楚州、高邮州、南通州,泰州、扬州,以及通漕的支干线所达内陆的真州、滁州和濠州的部分地区;

    至于位于中部和西部的寿州、庐州、和州、无为州、舒州、蔺州、黄州、光州等地,基本还是处于地方上自生自灭而各种放任自流,遍地山寨坞堡林立而盗匪、流民与土团、义勇交替错杂,的无序和混乱状态。

    其中,又有相当部分是北伐当中所败退下来或是逃往回来的大量溃兵、游勇,所就地盘踞和占领的地方;其中势大者据有一城到数邑之地,小者也不过一村一乡之格局,然后又与当地以宗族大户牵头自发涌现出来,联结坞堡村寨以自守和保全的土团、义勇们,各种争斗厮杀侵并不止当中。

    当年朝廷以宁总管在江北善后局面,进而建立起玉淮镇相邻的淮南行营,未尝就有在输送补给便利的东部沿海地区站稳脚跟之后,在继续收拾淮南乱局的打算和后续方案,并且对于内陆地区这些错杂纷乱的地方势力,进行招抚、收编和清理,将其重整成为朝廷的助力和可以利用的地方资源;甚至就连相应的委任状和赦免书都准备好了,只待开始接触之后就伺机给赐出去。

    只可惜天不随人愿,宁总管在淮南行营的一番苦心经营和布局,最后还是要让位于朝廷二次北伐的大业,而不得不随着一次次的抽调走的军力和资源,逐渐削弱下去直至消亡撤废的那一天。

    而接管老帅刘邵能在奉命转任山南之后,相应司属的图舆文书簿籍帐册,也被当做某种私下交换的一部分,暗中移交给了我领导的淮镇;甚至就连其中相当部分留在当地维持秩序的书吏和文员,都在陈夫人那边的关系牵线搭桥之下投奔了淮镇的治下,所以对我麾下的人马掌握淮南境内的局面,起到了相当程度的助力和便利。

    当然了,以我目前掌握下的淮镇实力,在淮南道境内投入和维持两道三个军,就已经是某种极限了;就算是马上全体动员起来进行扩军的话,在人员训练和加紧生产装备的整合上,最少也要几个月到半年时间,才能够见到基本成效,或者说是勉强派得上用场的。

    毕竟,淮镇一直走得是精兵强军的路线,坚决贯彻“不教不征”的动员体系和方略;如果只是简简单单的把治下百姓,强制从田间地头拉出来而发给武器或是徒手编队,就能送上战场听天由命的传统做法;那淮镇随时随刻轻松调集起“十万大军”来根本不在话下的。

    这也就是那些藩镇之间的争斗战报,经常会产生动辄数万、十数万的起兵规模和战果的真实缘故。

    当然了,就目前而言我也不用强求囫囵吞下整个淮南道,只要维持住面对江南诸道的一线就好了,从基本形式上说除了已经在掌握当中,对岸就是江东道的扬州和南通州,也就是隔江比邻江西道的和州和无为州,需要优先纳入当下掌控当中。

    然后,发兵深入清理和驱逐当地的各势力,控制住少数几个可以大规模泊船往来的渡口和桥津,在几个驻军要点之间广建警哨和燧台,以防备和警戒来自南岸的偷袭和抢渡;紧接着集中人力抢先修通道路和运河水系,保证相应区域内军事调集的机动性和反应能力。

    最后,才是反过头来逐一的清理和经营,内陆的平原地带,建立起一个个新的编管地和屯垦区来;至于相应坐镇的人选,我准备把杨再兴从海东之地调遣过来,而留下吴玠就够了。

    正所谓是,自古以来南北对抗的天下胜势是“守江必守淮”,而以北略南也“取江必先取淮”;据有了两淮也就据有了背靠东海,而面向中原和江南腹地的一大片侧边地带,在用围棋表达的天下大势中,属于金角安东和新罗之地银边淮北道当中走活连成片的一部分。

    因此,在将来南北对抗的预期当中,又很大可能将遭到大梁朝廷来自江南方面全力反扑和攻势,相比已经有所基础的扬州的南通州,刚刚要纳入掌控的和州与无为州,显然就是沿江布局上的那个薄弱环节。

    而且,因为我的南洋水师是冒险进入长江水域,来进行接应和封锁隔断的任务;虽然有来自海上的船坚炮利优势,但是在沿江地区既没有相应可以驻泊的港口,也没有相应配套的维持和修缮设施和基础;因此,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局势的变化,这种江面上的隔断和封锁并不能一直继续保持下去的;

    船上人员的疲惫和器械的消耗固然可以替换,但是相应战船巡航、作战期间的船体劳损和使用周期,需要定期进入专业的港坞里进行保养和维护的。而在目前淮镇治下的沿海港口和驻泊、避风地地虽然不在少数,但是能够提供战船维修和建造功能的,却只有寥寥无几的数处;距离最近的也就是海州的郁洲大港和位于夷州的桃山新港。

    虽然我已经下令正在黄海和北海之间活动的北洋水师,抽调一部分适宜进入内河航道的船只和人手,南下来接替南洋水师的后续勤务;但是,能够留给我们整顿内部和梳理好后方的时间和缓冲期,委实已经不算很多了。

    所以在当地驻留和考察期间,随着各方咨询的收集所逐步形成方案是,摒弃了江岸上的滩头对抗与反登陆,转利用沿江哨塔燧台的预警体系,再将有限的兵力集中起来,利用时间和空间上的代差在机动游走当中,将先后登陆成功而立足维稳的敌人,各个击破和大量杀伤,属于比较具有弹性的反守反击战略;

    另外,位于扬州和南通州、泰州境内,多处淤塞和改道而变成连片水泊的漕河故道,也必须加紧抢通了;这样的话,江北地区新建立的沿江防线和警戒区,也就可以得到来自淮水的泗州水营在内,成队水轮炮船的火力支援和蒸汽车船运兵运粮的输送能力。无论是对于镇压地方还是经营和建设,都是相当程度的助力和便利。

    这一切林林总总的布置下来,顿然让人很有些任重道远而千头万绪之感。

    此外,刘延庆还是暂且告辞我走了,不过不是回到长江以南去,而是带着一只重新配备齐装满员的卫队,向西前往内陆的长江中游地区,去拜见那位五军正帅如今的荆湖副总管兼枢密副使刘邵能,兼带更进一步的寻找自己的答案去了去了。

    接下来在下一批后援抵达而我的队伍再次启程之前,就该处理一下我私生活有关的内务了;比如那位被我带回来,这段时间又有些冷落下来的小晋君。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1209章 淮动3

    江北,和州境内,栅江渡附近,

    波涛**的江水,随着涌流一**的拍打到了岸边之后,就变成了浑浊的颜,而现在这些浑浊颜当中,又多了一些晕染开来的鲜艳点。``

    只有靠近了看,才会发现那是漂浮和**在零散尸体,还有散落的船舶碎片。

    而在伏倒的江边芦苇丛当中,数处排式机关铳和小炮都构成的临时阵地,也在众多往来奔走忙碌的身影下重新的整备当中。

    “果不其然。。南岸已经迫不及待派兵过来潜袭了。。”

    劫后余生而脸上多了几道新伤痕的谷老四,站在一架排式机关铳的车轮边上,有些恨恨的道。

    “只可惜来的还是少了些,不让顿叫尔等贼子好看。。”

    在前些日子里他才得以知道,自己的探亲之旅最后居然变成一场差点命丧黄泉的噩梦,这并不是一桩个例和偶然事件,而是针对他们这批润州籍贯的探亲淮军将士,整体上策划的一场大阴谋;因此,除了他在内的少数比较幸运一些幸存者之外,其他大多数都没有能够再回来了。

    而其中一些人的尸体更是被当做了淮镇图谋不轨、阴蓄作乱的罪证,出现在了城中一些恶**件的现场当中,自此暴尸城头而不得解脱,其中就包括了他的护兵之一;因此在这些日子里他是满心思的愤怨与报仇的心思,更是现身说法的感染和影响了身边许多人。。

    “正将所言甚是。。”

    “大军威武。。”

    “戳力报效气候,是我等之幸。。”

    而在谷老四身边,已经是一片深深敬畏的眼和极尽恭维的表情,他们都是当地土团乡兵义勇的头目当中,侥幸苟存下来的识时务者;

    至于,地方上那些依旧“心怀故国”,或是“私报朝廷”,或是“冥顽不化”的形形“忠义之士”,则绝大多数都已变成被淮军轻重火器横扫之下,轰破摧毁拆平的废墟下一缕残魂了。

    而这次此辈被特地带到江边上来,当场见证了这形同“杀猴儆鸡”的一幕之后,更是畏如虎狼而再无别样心思和杂念了。

    而与此同时,

    在大江对岸的太平州,名为宝平寨的水师驻地当中,也是一片事败和失利后的惨淡气息。

    “禀告江督,数路乘天明时分泅渡对岸的先登队,只有一路得以归还。。”

    “所遗尚且不足二三。。言称对岸早有戒备和埋伏。。”

    “各处渡口一亦临岸,便是骤发铳炮如雨点下。。”

    “诸将士漂泊江上而无以回避,遂击坠、翻沉、倾覆者累累。。”

    “又有敢战健儿跳水泅之,却依旧难逃其厄。。”

    “于散丸铳子之下冒死虽得抵近,却为敌众所困或死或俘当场。。”

    “最后唯有第四路进发的十数只江舶,因为浪大飘远而不得己及岸。。”

    “这才错过了敌势的伏打,而得以返回报信一二。。”

    “由此可见,淮贼在江北籍以清道和剿贼名,处心积虑逆谋已久了。”

    “此番北渡试探相继失利,便是最好的验证。。”

    “还请奏报江宁留守司一声。。若是局面再无改善。。。”

    “只怕自此江北之地,已经不复为国朝所有了”

    。。。。。。。。。

    扬州,江都城,

    昔日隋炀帝行宫之一显翠宫的旧址上,由故淮扬府总管所兴建起来的别业——浮景苑当中,我再次见到了从江南带回来的新妇——小晋君。

    只是,她看起来像是这段日子里很不好过,虽然容妆打扮的依旧是雍贵得体而静雅娴然,但难掩形容憔悴而眼睛红得像只新出炉的兔子。

    “现在,郎君终于想好怎么处置余了么。。”

    她有些恬淡绝然的屈伸在我面前行了一礼,又隐隐婉然哀凄的道。

    “能不能给余一个体面的下场。。”

    “毕竟,余是公室之女,不能死的太过难看了。。”

    “余自小没有吃过苦,也格外怕痛的。。”

    “还望郎君念在。。这几日的恩泽上。。”

    说到这里,她已经是哽梗咽咽的泣不成声,而泪流满面得连精心打扮的容妆都当场花糊了。

    “给。。给。。。给余。。一条白帛,或是。。“

    “或是,让人睡死不起的。。。底也伽丸也行。。。”

    然后,就在我冷脸紧步上前,给与这只脸上化糊成小花猫的雍贵女孩儿,信手一个凿栗的吃痛声中,她这一副坚持和作态很快就土崩瓦解,而变成眼眸中的震惊和委屈十足涌现出来的泪花了。

    “你。。你。。。你。。”

    “话说,你这小脑瓜子在想什么呢。。”

    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叹声道

    “我怎么可能做这种暴敛天物的事情。。”

    “啊。。”

    她不由停下了猫儿叫一般的抽泣,半捂着哭花的脸蛋,露出一种震惊和不知所措到呆萌的表情来。

    “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

    我苦口婆心的缓了缓语气又道。

    “我不要你了还有谁要你。。”

    “就算是举世之人都背弃你了,至少还有我不是。。”

    “你我之间都是同床共枕了,又何须这么矫情和作态呢。。”

    “就算是一块冷冰冰**的石头,让人夜夜揣在怀里抱了这么多天,也该焐热了一点把。。”

    然后,就是呜呜几声叫喊而迎面用力扑在我怀里,经过长久的努力压抑之后,被骤然释放出来的嚎啕大哭。

    好,我说的这些话都也不是什么虚情假意,至少有绝多数是真心的;至少对于我和我的淮镇而言,她本身的价值可比她自己想象的更重要,也更加有用的多。

    而我对这么一只可以变着花样赏玩的小贵女,也还不至于无限制的各种迁怒到,彻底厌恶弃绝的地步。

    当然了,我也不指望靠这么一番表态和打动,就能动摇和改变她从小一贯以来养成的观念和认知,或是能够公然果断的与过往绝裂开来,但是凡事都有一个潜移默化的开端不是。

    而她这种态度和反应,反而是比较令人放心和可以理解的,符合她这个年龄和身份的应有结果;

    若要是真是那种毫不优柔寡断或是有所逃避现实,而坚决异常要跟我走的表现,我倒要不安心和忌讳起来,对方是否有所更深层次的图谋了;

    毕竟以她的年龄层次来玩这种故作姿态的东西,位面有些太过着于可疑和认为的痕迹了。

    “难道你觉得我该干些什么。。”

    “毫无理由的迁怒于你,狠狠的折辱你才甘心么。。”

    “或者说把你弄死了,就能让国朝方面回心转意了。。”

    “话说回来,这一套要死要活的说法和姿态。。”

    我紧紧抱着她宽声道。

    ”又是谁教你的。。”

    “当然。。是余自己。。”

    然后她就闭口不言只是拼命的摇头,但是眼角的余光却是已经无意间出卖了她的心思,那是一个站在外间帷幕背后的身影。

    居然是她,我不由的惊讶了一下,这可真有趣了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好,然后我又随即想通了什么,显然这位自认能够发挥出来的价值,还是相当部分依存在这位小晋君身上的。

    不过,必要的惩罚和警告还是必须的,不然潜在心机婊什么的私心和情结,一不小心就会在我后宅兴风作浪起来。

    所以当即以当场执行惩罚为由,在小晋君面前身体力行的自内而外,狠狠教训了这位雯婷君,从汗如浆出的两眼翻白直到口不择言的阿黑颜。

    然后,用这位瘫软成死鱼的作为肉床垫子和背景道具,再次好好品尝了一番我的新妇,也让这位一时大开眼界的小晋君,由此解锁了几个诸如抱尿、背刺、六九、滴脸之类的新姿势,也算是名正言顺摆在一起的变相**,兼带为日后同床侍奉打下初步基础了。

    正所谓是古诗有云:“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露上青天。”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1210章 淮动4

    淮南道与荆北路之间的天然分野——桐柏山脉,

    一只衣衫褴褛的队伍,也在沉闷和漠然的气氛中艰难跋涉着,只见他们纷纷牵着驮满抢来物资的骡马驴牛,人人身上裹着五颜六的丝帛和布匹,甚至还有疑似女人的裙裳,从个别人的身上挂落下来。

    可以说,除了身上还多少拄着或是松散斜跨的火铳之外,他们已经和曾经那只纪律严明而令行禁止的军伍判若两人了。

    而在山路谷道的高处,曾经官拜的刘光国也再次皱着眉头,回头打量着自己这只残败之旅,当初被他用谎言和威吓动起来一整营的人马,从扬州**境内逃到这里之后,就只剩下眼前的三四百人了。

    所谓的国朝名分和大义,还有一贯以来的内部收买和恩结手段,在事到临头那位突然回归的大势之前,就像是洪流裹挟之下的泥沙大堤一般的迅土崩瓦解。

    而他所派出制造混乱的死士和伺机决死一击的刺客,混杂在那些主动反戈的人群当中,甚至还没有来得及乘机下手,或是挤上前去靠近多少,就已经被周围和身边现端倪的士卒,给当场愤怒的撕成了碎片,或是当场按到活捉了去;而成为对方公然宣扬国朝不择手段的煎迫、构陷、诱捕和残害功臣,诸多罪名的又一有利证据。

    那位年轻的淮镇之主,善于蛊惑人心和长久洗脑的手段,由此也是可见一斑的。许多平日里看起来老实巴交,毫无主见和眼只知道唯命是从的士卒们,甚至敢于当场翻脸擒拿和杀掉,那些出声质疑或是犹豫不决的将官们。

    就算是随他冲出驻地来的队伍当中,也是人心思变而一路上生了多次哗变和内讧,还有时不时成群结队的带械潜逃。

    尽管如此,依靠旧日养成的军事素养,以及对于国朝承诺的最后一点指望和期许,沿途路上那些啸聚一地的土团、乡兵、义勇;还有流窜于道路形形的义军、盗匪,根本不是什么对手。

    反而被他们吞并、驱使和裹挟了许多来,而充作了前驱和炮灰,而让这支队伍一度壮大到了五千多人;

    然后接下来的事情就算是刘光国也再也难以完全掌握控制了,因为他现自己的手下正在迅蜕变成为了一只,开始依靠肆意滥杀残惩于民,以鼓舞和刺激士气的流寇式人马。

    只是,随着追击而来的淮军旗号,他们这些暂且营造和维持起来的声势,也再次面临土崩瓦解的危机;

    而不得不由刘光国带着这些最基本的力量连夜出奔,壁虎断尾式的抛弃了大多数,依旧沉溺在占据城邑后肆虐作乐当中的,诸多外围人马和绝大多数行动不便的辎重;这才再度险而险之脱离了追上来的淮军前哨和游骑的追索。

    最后能够支撑他们坚持到现在的信念就是,只要能够穿过这边的桐柏山区,进入荆北路境内依旧心向朝廷的官军控制区;他们就可以获得好好的休整和补充,乃至接受朝廷的犒赏和敕封。

    按照对方的许诺和担保,如果能够在统制官刘延庆的配合下,把整只模范后军所部,都被拉出来报效朝廷的话;或许广府的拱卫十军甚至是殿前诸卫之中,都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而作为居中奔走策划的关键人物刘光国,也会水涨船高的得到自立门户的机会,而彻底告别为四海卫所安排的过往一切,堂堂正正的站在阳光之下。

    而现在事败不成之下,他也只能退而求其此了,

    虽然剩下来的人手,堪堪只足一个团校尉部将的所辖,但好歹是按照淮地标准武装起来的战兵;虽然临阵的经验并不算多,但是一应的战术操条口令训做,却基本已经是演练的相当娴熟了。

    因此,他完全有信心说服已经失去对淮镇,这个北地最强战力掌控手段的诸位大人们,以此善用火器的残余士卒为基础和班底,奇货可居的重新拉出一只队伍来;再加以合适的磨练和操训,或许能够为朝廷重新锻造出一只,媲美淮地军队的善战人马来。

    。。。。。。。。

    在一系列汹涌而至,因为善后事宜所产生和积压下来的公文当中,我也再次收到了谜样生物的来信。

    她在信中相应支持和肯定了,我在江北的一系列举措和对应手段;但也同样比较严正的指出,我的相应规划看起来虽然好,却是将淮镇原本已经有些好转的财政和经济积余,重新拉到扩军和战备的泥淖和深坑里去了。

    现在淮镇打下的盘子已经够大了,许多新入手的地方亟待在休养生息当中,进一步的消化和掘潜力,而实在不宜在盲目扩大屯垦和经营的范围了;

    就她所举例的一点来说,因为在安东地区增设的广大新开拓点,目前用来农业开荒的人手,已经出现了短缺和不足了;而不得不让妇女和老人都被动了起来,乃至影响到今年保育院和童子营、工读场所的正常运作。

    而一些次要的民用工场当中,也受此出现了女工方面的用工荒和开工不足;这些负面影响并不是一时的,而是会潜在和渐进影响到将来的一些规划和展进度,属于需要慢慢偿还的慢性代价。

    而现在,我又要把原本稳扎稳打,按部就班推进的淮南道蚕食战略,一下子******到了迅建立江北防线和大后方的重点战略来;这无疑要将淮镇原本排得满满的资源预算上,给狠狠挖掉一大块,只怕不知道多少收到波及的部门和领域,要有所跳脚和骂娘了。

    况且因为与朝廷方面的公然决裂,在南北海6的商业利益上造成的直接或是间接损失,以及各种资源输入的收紧和出产滞销的慢性损害,也是难以预估的结果。

    然后,是一些新占领的地区和从属的势力范围内,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动荡和骚乱持续情形,需要按照轻重缓急的次序,逐一的扑灭和镇压、抚平掉,以尽可能的减损和恢复产出。

    而惟一的一个好消息,就是农官曹和联校的农事院一起,搞出了人力和畜力版本的手工收割机来,并且已经批量生产出了一批成品,而赶上夏收的尾巴开始实践和应用了。

    这么大的一个“惊喜”,不由让我当即多吞了几口冰酪权做压惊;

    好,至少还没有给我搞出个蒸汽收割机来,那玩意实在太大件了,目前还只能暂且用在农田灌溉水利矿山水运方面。至于铁路火车头什么的、技术积累还差了许多,属于用有生之年来考虑的事情。

    这东西虽然看起来就是个手推车样的铁架子,外加数组齿轮机括而已,但是却凝聚了大量淮东工业化建设的成就,及其规模化普及化结晶;比如其中的某个齿轮或是轴承,看起来结构简单得很,只要有图样光靠个铁匠老师傅就能手工打磨出来,但是相应的材料强度和加工工艺精度,想要达到实用性普及和规模化生产,就只能听天由命的靠玄学和概率了。

    毕竟这东西是作为农业生产工具,直接使用在满是泥水的田地里,要求简便结实耐用的同时,也能够造价便宜而好维护通用性;这就需要相应的初级钢铁产能和材料工艺的技术积累,比如高炉熔炼的钢铁产能、大型水压机械的锻造手段,蒸汽带动的削切车床等等,作为相应配件的技术前置和基础条件;最后才有可能组合成为一架合用的机械成品。

    要知道,这东西在近代社会到新中国建立彻底实现农业机械化之前,曾经扮演了相当重要而不可或缺的过度角;因为这东西的生产效率,是传统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工收割数倍到十数倍,也就是说这东西,只要经过训练的两个熟手进行操作,就可以轻易赶上好几户家庭全家老小一起上阵的成果。

    由此从家家户户所节省下来的大量人力和物力,完全可以调剂和投入到其他领域当中去,而创造出更多的价值和增益来。

    当然了这东西也有相应的局限性,最适合用在平原地带上,而对于碎片化的梯田和丘陵间地的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因此,最适用于规模化的集体农业生产当中,也是目前淮镇治下最适宜推广的农业新技术之一。

    下一步,他们打算把这玩意改造成手推式的播种和插秧机,还有手摇式和畜力、水力、蒸汽带动的打谷、脱壳、研磨等农业机械的研和改进项目;

    然而,掌握在我妹妹罗璐手中的正编预算和编外指标已经用完了,接下来就只能从我后宅的私家小金库里出了。

    比如,暂时挪用我翻新和扩建后宅工程,所准备的头期资金。

    好,我也只能在上面签押上一个准,再画押上一个代表优先等级的密文符号。

    然后捂着吞了太多冰饮而被冻得麻的脑门子,感叹一下为什么其他小说里别的穿越者,都能靠一点点的盘子和格局,就维持一个花天酒地、夜夜笙歌的生活日常;而我明明据有后世的数省之地、坐拥治下的百万户口,却老是要掏自己腰包来倒贴正在经营的事业。

    难道是因为我的节操和下限,明显还不够低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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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1章 淮动5

    传统的淮南冲击平原上,随着雷鸣声声而至的瓢泼大雨如注,最为炎热的七月盛夏也由此开始进入了尾声。

    伴着四处被暴晒的几乎枯竭翻浆的大小河叉支巷里,逐渐满涨起来的水面,大多数与运河相关的工程,也不得不相继停顿了下来,而将大部分人手和畜力就近迅转入到农田里的劳作营生上去。

    稻田草丛里纷纷大作起来的蛙声不绝,也再次压过了被暴晒得声嘶力竭的蝉鸣,

    绵连分布在众多的低山、丘陵和冈地之间,大片青黄翻浪的稻田间杂着大豆、油菜、烟叶其他经济作物,代表着得是这些年开拓淮南的成果;

    毕竟,这里从古到今就是中国最大的水稻种植区域之一,同时水乡河网遍布的缘故,还盛产皮革、木材和鱼获;其历史甚至可以上溯到龙山文化时期,在吴楚争霸春秋时,就已经有人在淮南兴建人工陂池,以利农田灌溉的收成。因此留下的水利灌溉基础很好,只是年久失修而长年荒废淤积了;土地也都是开度很高的上田、水田居多;

    因此,来自淮镇的工程部队和劳役营,在通过修缮水利和恢复疏导河道,而初步稳定了区域环境气候之后,后续的开拓团和屯垦点只是稍加复耕,就能够有所不错的收获了。

    故而历史上那些藩镇再次无论如何的征战厮杀,只要稍加休养生息一段时间,就能够较快恢复过来;而史上那场旷日持久祸害连绵的大云教之乱,虽然在往来拉锯和攻杀当中极大的摧毁了当地的经济结构和户口基础,但是依靠放任自流式的两三代人时间,也就重新将淮南的人口给生聚繁衍起来了。

    按照史上崔致远《桂苑笔耕集》卷13记“山阳淮安沃壤,淮畔奥区,地占三巡,田逾万顷”,因此,光是楚州一地的藩镇营田,就已经多达两三万顷了;虽然因为淮河时不时的水患和沿海的屡屡入寇而有所缩减,但是留到如今的技术还是相当大的。

    直到初次北伐的兵锋踏上江北之地时,虽然漕河依旧淤积处处,而沿海大片地区人就是荒无人烟,但分布在淮南内6各路大小十几家藩镇治下的在册户口,已经达到了两三百万之众;这还是不算那些以佃客部曲奴工为名,荫庇在地方豪强大户名下的隐匿人头。

    只是,这一切再次被持续不断的战火和后续的绵连灾荒给摧毁殆尽了;这其中甚至又当初我麾下军队的一份功劳,当初东路大军之众大兴捕亡之事,而经由我名下军从商人,贩运卖往海外各藩岛洲的委实不在少数;后来,又籍着淮河大水的机会,大量吸纳和招徕沿淮各州那些流离失所,走投无路的淮南人口;

    因此,淮镇如今所要面对的局面更加艰巨和困难的多,在淮南境内直接或是间接控制下的七州之地,满打满算也就在地方上搜括和清检除二三十万口人而已,而且其中还有小半是创造生产价值不高的老弱妇孺,乃至几乎不能提供生产价值的孩童。

    正可谓是土旷人稀。

    光靠他们自己组织起来生产自救什么的,不要说给驻军输粮助饷,就算是想要实现勉强自足都很有问题了;因此,实际上淮南开拓的主要力量,还是靠从淮北调过来的那上万建生军,及其数万名的俘虏与囚徒、藩奴,还有营田署管理和组织下相继迁移过来的,数十个大型的移民开拓团。

    当然了,按照淮镇所提供的鼓励政策,和前往具有风险陌生地方垦荒的条件;除了农具种子和畜力的租给借贷,农艺技术的脱光和帮扶之外,在经过披荆斩棘的开屯,筚路蓝缕的经营和含辛茹苦的挖掘潜力之后,这些屯垦团中将有很大一部分人就地落户之后,会获得相应田亩的世代使用和收益权田皮,大概需要至少五到十五年艰辛劳作的赎买期;并且要经过最少两代人的经营之后,才能正式获得相应的所有权田骨。

    大抵就是比照了后世房贷分期供还原理一般,采样了至少数十个地方成千上万的样本数据之后,以最大激个人潜能榨取价值,与忍受不反抗的最大上限之间,最为中庸的平衡值为基础,就此造就了一大批心甘情愿的忍受剥削而还要各种感恩戴德,有淮镇特的潜在“供田奴”阶层而已。

    而在满世界都变得清凉下来的雨幕当中,我也坐在水营车船队护送下,由大型水轮船曳带的三层平顶拖船舱中,踏上了回归徐州的路程。

    而在运河两岸伴随的道路上,时不时还可以看见披着胶布雨罩,在齐唱歌子声中往来行进的军队,以及赤着膀子穿着短胯上下奔走喊着号子的人群;那是赶在真正的汛期到来之前,对已经疏通和拓宽的河道、堤岸,进行巡查和加固的各人等。

    所谓的水乡泽国,既有灌溉之利,亦有年年水患之旧弊;因此,最是考验和挑战作为水利工程的整体规划,和全局性的调配、动员能力了。

    但是,如果能够将这种局面稳定下来,保住大多数秋收在即的成果;那在今后的几年时间内,相应水利系统需要投入的维护资源和人手,也将逐步减少而带来某种更加明显的盈余效应。

    毕竟,作为自古以来最传统的农业产区和粮仓之一,以及这个世道和外部环境的演变之下;并没有人会嫌粮食出产的太多。

    而且,来年如果淮南局面更够更进一步稳定下来的话,我打算在当地继续推广种植,已经在淮北小部分地方试种成功的三季稻;

    虽然这种东西因为生长周期短而口感极差,在外藩海洲属于藩奴和土人,乃至牲口才吃的东西;而且引种到了淮上之后,还是多少出现了各种水土不服的病害、变异和减产,而且投入的人力和工时也是传统的倍半不止,但是好歹也是一种生高产的稻米啊。

    尤其是相对于中原。江南的传统水稻品种而言,这种一年三获的产量就足以吊打大多数存在了;至少在那些急需填饱肚子的流民饿殍眼中,能够有稻米吃就已经是天大的幸福和恩遇了,更没有资格嫌弃什么口感好不好。

    至少在淮地的各种劳役营和编管地里,“卖力多干活,争取吃稻饭”已经成为一句相当深入人心的口号和追求了。

    只是在这期间,也生了一个小小的插曲,因为淮镇眼下的控制力主要集中在交通枢纽和道路沿线上,所在进入洪泽湖流域泗阳县境内的时候,

    在偶然亲眼目睹和看到岸上各种流民,及其种种悲惨的景象之后,小晋君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在我怀里冒出一句。

    “就不能想办法,让他们都吃上糖糕么。。”

    这一刻,我知觉仿佛被某种穿越时空的恶意和似曾相识的东西所附身了。

    好,也许在她的生活环境当中,最稀疏平常的东西就是糖糕了把。好,至少还不是“何不食肉糜”。

    而在江宁府,曾经繁忙纷禄又一下变得清静下来的留守司衙门当中,等待着自己最后处置结果的大将军孙静邦,也迎来了意味有些突兀,又有些在情理之中的访客。

    “朝廷还是决定让你复出。。”

    同样像是一下子老态了许多,而充满倦态和暮气的孙静邦,看着面前的来人道。

    “。。来负责这善后局面么”

    “难道他们还有重新与淮镇缓和的指望和打算么。。”

    然后,他又瞟了一眼站在对方身旁侧后方的人,

    “看来,朝廷已经无须再招我回去交代和陈情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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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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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p;&nbp;&nbp;&nbp;被穿越者所改变数百年后,大唐的辉煌与荣耀已然不再,大6中央王朝玉遍布诸羊大洲的海外唐人诸侯的矛盾,却已经不可妥协,一个充满黑暗与血泪的绵连乱世,能够为新的穿越者终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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