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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全文阅读

作者:猫疲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txt下载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一十九 余音

    河南道,一只小小的队伍,仍旧在艰难的前行着,虽然其中的成员,已经换了大半。

    比起都亟道里冲出来的时候,却又增加了不少人,却是因为时局的动荡和混乱,太多饥而无食的人,走上了离乱之路。

    而为了支持洛都朝廷眼下在平卢道发起的,阻断安东和塞外的北地攻略,大小管理极尽收刮之能,却是进一步加剧了这种,盗匪蜂起的局面。

    就连许多镇守的居城附近,也开始出现所谓流离失所的匪类,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这一小只队伍,就不是那么显眼了。

    事实上,他们通过打破广大河南平原上的一些中小邬堡,反而获得了补给,有挫败了一些临时的同行之后,壮大了不少。

    破破烂烂的行头也换整齐了不少,每人都有个盔子,小半人有甲,起码遇到遇到那些土团乡兵的时候,只有对方避让的份。

    甚至专门绘制了一面旗帜,画在一张白布上的大鹏金翅鸟。口号也很简单,求一条活路而已。

    呆在家里慢慢回味伤痛和损失,我前后带了将近五百多人到梅山行馆去,最后能跟着我回来的,只剩下不到两百人。

    还是因为我尽可能把所有找的到的人手,都带上的缘故,倒是蔡廖他们送给我的那十几名仆人,除了两个被弹矢击中,意外身亡外,其他都人安好。

    此外还有部分没能去会合的人,则下落不明,他们所藏身的两处据点,也被彻底夷为平地,只剩下一地的残垣断壁和少量的尸体。

    我带回来的三驾马车,韩良臣,风卷旗、伯符倒是都还好,只是受伤不轻,崔屠子、燕九儿和钱水宁三人众也活了下来,这次战斗让他们似乎有所触动和变化。

    损失最大的,反而是骑从护卫,我带出去八十多人,最后回来的只有连伤带残的三十多人,不过他们从此算是我的家将,倒也算有失有得。

    风卷旗带来的俩小队人,也折损了一大半,但是剩下来的人,就显得弥足珍贵了,再加上那一百多号经过残酷战斗洗礼的家生子和藩人,他们可是受过严格的不完全训练,又初步形成某种令行禁止和相应血战经验的军队种子。

    只要有合适的补充来源,很容易就形成新的规模和战斗力。

    因此,我当即挖出埋藏的钱财,流水一样的泼撒出去,从别城区收集消息,雇请足够数量的人手,比如大夫和工役们,买来各种物资和药材。

    给予死者慷慨的抚恤和体面的安葬,并且保证他们亲人,在我名下产业有一个维持生计的职位;不惜代价的救治伤员,给予相应的优待和礼遇,并保证无论伤残都有他们一个合适的位置;给予其他生还者各种嘉勉和物质激励,保证某种美好的前景,诸如此类凝聚和恩结的人心的手段,一一施行开来。

    我甚至还让人找来了一群倡优,当然不是自己用,而是给他们这些刚刚经过残酷的战斗,积累足够压力和紧张的人进行缓解的,避免某种程度的战场综合症,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的,或是对自己所做所为产生动摇和混乱之类的。

    毕竟,对于我的野望和私心来说,其实我需要的不是一群行尸走肉一般只知道服从的士兵,而是一群有足够成长空间,知道如何更好的完成命令,发挥自己优势懂得机变的军队骨于。

    因此,在行家里手的伯符负责带队下,轮流到我加附近另一处,还算完好的物业里去消遣和放松,把那里弄的是乌烟瘴气的好不热闹。

    所谓人生三大铁的基本道理,我还是知道的,这样也可以化解和弥合,因为出身背景和新旧立场,而在若于个小团体之间的产生隔阂和排距,拉近某种关系和配合。

    相比之下,

    谜样生物那边的人手损失更大,她身边主要是各种没有武力的非战斗人员,而且因为某种缘故,都散落早产业里,所以动乱一起,除了少量因为留在我家,而被带到梅山行馆去的贴身人员,其他几乎都不知所踪了。

    连带她买下来落脚的公馆,也被损毁的不成样子,没能好好修缮的话是没法住人的,目前只能寄住在我家了,她也没有那么多矫情的想法,很有些既来之则安之的样子。

    然后再利用我的帮助,慢慢寻回自家失散的人手。

    而我家目前的损失,主要是集中物质上的,各种被毁坏或是被焚掠的房产店铺,而关键的人员和金钱,都转移到下城的外港去了。

    按照陈夫人的交代,这几天我最好都留在家中,发生了这么多事之后,朝廷无论如何也会给我一个说法和嘉赏的。

    派人去和游曳在近海的蔡廖取得联系,利用这次下城战乱的机会,再做点

    空闲下来,我才想起家里还有一个捡回来的客人,那只落跑的眼镜娘。将她请了出来。

    带回来后,她整整昏睡了一整天,之前的厨娘月姐专门给检查过,其实没有什么大碍,她身上那些搽伤什么的,也已经包扎过,只是还有些不良于行之类,

    被搀扶着款款出来的时候,我不由眼睛一亮,换上了新的绛丝裙裳之后,正所谓

    体酥腰软,胸臀丰盈,云鬓叠叠,眉若柳叶,粉面如脂初凝,唇似丹花将绽,嘴角轻动便有梨涡微现,一个正当女人味十足的年纪。

    “多谢援手……”

    她坐下来款款行了一礼,看起来有些心思重重的样子。

    当然,我可以理解她的疑虑和担忧什么的,一下子被带到陌生人的家里,又是颇有姿sè的女xing。

    “如今有什么打算……”

    我喝着一盏子藿香煮的蜜水,对她点头道

    之前派人去过她家,占地颇大的宅院,也就是一片废墟了。

    说实话,我对她的了解,也就是在梅山行馆的一面之缘和别人口中的只言片语而已。

    “崔女正在城中有什么亲族至交么……”

    “让我派人先去通报一声……”

    “暂且没有……”

    她想了想,yu言又止的低下头去轻声道

    “能送我去梅山行馆么……”

    “只怕不能了……”

    她豁然抬起头看着我,露出某种异样,或者说一抹深藏的戒惧和jing惕。

    “我们也是从那里脱身回来的,周旁都被打成一片瓦砾了……”

    我耐心解释道

    “若是你想寻我阿姐的话,就需要到大内去传话了……”

    “因为,她被天子招入内伴……不晓得什么时候才会出来”

    她有些黯然的轻叹了口气。

    “城中如今还是不太安靖……杀人越货,屡闻不止”

    我继续道。

    “不过既然让我撞上了,就不能坐视不理……”

    “大可尽管安心在我这里休养几天,……”

    “我有个挚交也在府上暂寄,你们都是女子,正好做个伴儿……”

    “ri常有什么不便的话,也请尽管吩咐……”

    “鄙家虽然寒陋,但也有待客的一席之地的……”

    “您觉得这样可以么……”

    我认真看着她的眼睛,直道她有些受不了目光灼灼,侧过头去轻声道

    “暂且只能如此了……”

    “大公子安好……”

    外面一个声音通报道。

    “西婆罗洲有藩内口信和事物寄到……”

    “西婆罗洲……”

    她若有所思的念了一声。

    “却是忘了自我介绍……”

    我转过头来笑道。

    “在下姓罗,单字一个夏,西婆罗洲抚远州罗藩人士……”

    “你是?……”

    她的脸sè变了变,然后很有点神不守舍,强颜欢笑的味道。

    “怎么了……”

    我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突然变化的态度和表情

    “妾身,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情,暂且拜别……”

    她有些声音颤抖着,就这么跑了出去,然后牵动伤处,又跌倒在地上

第一百二十章 意外

    她这一坐倒,不由惨叫了一声,显然是脚踝扭伤了,只见她痛楚的厉害,眼泪滚动的不停的滴落下来

    “你这又是闹哪出啊……”

    我有些无奈的拍拍额头,想把她扶起来,却被一把甩开。

    “别碰我……”

    饱满挺翘的前胸剧烈起伏着,银牙紧咬的都要碎掉的样子,不知道我在那里得罪过她一般。

    这前恭后距的激烈态度变化,是要怎么回事。

    “且不用你好心……”

    她继续激烈反应者,支撑着身体想自己坐起来,却牵动了扭伤的痛楚,不由再次泪水滑过面颊。

    “你难道不是故意要把奴留下来羞辱的么……“”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我应该是第一次认识你,还是在梅山行馆把……”

    “怎么,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么……“

    她的俏脸一窒,露出些许惊异和难以置信。

    “你是谁啊,我只知道你是崔女正,我阿姐的宾客而已……”

    我只有一种匪夷所思的无力感,这么方才还是好好的,现在就变成一哭二闹的苦情戏了。

    “却也是,妾身这种,……当入不得眼中”

    她却有些自嘲的,陷入另一种自艾自怨的情绪中。”边让我去自生自灭把……“

    这女人喜欢找死么,我管不着,不过因为她的逆反心理,把别人的善意当作驴肝肺来浪费中,就叔可忍婶不可忍了。

    “那怎么行呢……”

    我毫不犹豫的道

    “难道救你回来,就是为了再次便宜街上那些凶徒吗……”

    “就是这样,你看够了,满意了把,”

    她有些不顾形象的破罐破摔的叫喊起来

    “尽情的嘲弄我把,我就是这样不知廉耻,被人弃若荸荠的女人啊……”

    “真是莫名其妙的女人……”

    我上前不由分说的,把她强行搀扶起来。

    “我欠你的么……”

    回应我的是,啪啪脸上挨了两下,不由有些生气的把她的手臂被翻扭到身后,然后她哀哀痛叫着,根立不了,不由蹲跪在地上。

    然后我发现,她被裙赏包裹的浑圆臀部,就这么株在我的大腿上,隔着一层布料那中软绵绵触感,让我神差鬼使的将手掌放上去。

    她像是被烙铁烫到一般,火烧火燎一般的激烈挣扎起来。然后我就忍不住重重拍了一下,荡荡颤颤的回馈手感甚好,就像是一时激起千冲浪,更加拼命的挣扎起来,却受制我紧握的手腕和脚上的扭伤无力,

    然后我狭促心大作,就像是偷吃糖果被抓住的小孩一般,用膝盖垫住她的小腹,继续不轻不重的打起浑圆之物来,

    “jiān贼”“恶徒”“无耻之辈……”

    她一边哭泣一边口口声声骂出来的话语,我是听的含糊不清,只觉得软软糯糯的别有风味。然后变成彻底的哭声和戚戚。

    她骂一声,我拍打一下,越拍打感觉越好,甚至产生某种节奏感来……我甚至轻轻哼出一首童谣来

    “我有一个好爸爸……打起屁股啊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清脆的响声,伴随着歌声,和随着她涨红的面容,荡漾在滚圆的两瓣之上,也让她露出无地自容的表情,

    随着我越发激烈和动作,她发出无力看距的哀悯声,羞耻之极的恨不得下一刻就这么死掉算了。而她上身的两团滚滚,也随着在颤动全身的反应中,在我膝盖边缘轻轻摇曳出一**,令人赏心悦目的颤颤巍巍。

    然后,突然一声令人心神动摇的尖亢嘤咛。

    她身体痉挛起来,扭挺着像是跃出水面的飞鱼一样,哭声都变调了,又像是严重脱水的鱼儿,激烈喘息着,将身体扭动到一个极大的幅度。

    我赶忙放开她,难道就这么被我打屁股打的崩坏掉了,却见她呜呜有声的像被割喉的小动物,手撑在地娇躯轻轻抽搐着,持续的打着摆子,最后脱力失神的瘫坐在地面上,

    然后,我看到热乎乎的一团水渍,很快地下身的裙摆中浸湿出来,又流满了一大摊,居然就这么被我拍打失禁了了。

    这一刻,她梨花带雨的cháo红脸蛋儿,看起来格外妖娆妩媚,动人之极。让我不由想起了一句太祖名句“须晴ri,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被我拦腰抗上肩膀,不顾她已经有些无力的踢打叫喊,哭泣着,径直穿过走廊,来到她的房间,一把放在床上,然后反关上门,在某些奇异的眼光中,硬着头皮特地交代好好照看之类的,就不用赘言了。

    相比我的萝莉运,我的女人缘,就这么糟糕么,我有些自嘲的想着。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我反而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她了。

    监禁调教哀羞闷绝什么的虽然想过很多次,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法对她狠下心去下手的理由,难道是因为想守住一种感动和美好的情节。

    要知道,在这下城一片乱糟糟的情况下,是消失掉个女xing,根本如大海捞针一般,无从追寻的,就算她有一个女官的名号,也是一样。

    “你也知道了……”

    “废话,全都知道了……“”你弄出又哭与闹的那么大动静,死人都被你给惊醒了”

    “更别说,还有人跑来和老娘旁敲侧击,”

    她有些抓狂的捏着拳头,对我大声抱怨道

    “说什么要看的开放,大肚些……罗氏还没有子嗣什么的”

    “大你妹啊,为什么要和老娘说这种东西……”

    “老娘还没嫁人……还在享受青葱可爱的年纪……”

    “为什么也要因你这种破事中枪啊……”

    “淡定……淡定……你的形象啊”

    我只能如此安慰道

    “老娘还有形象么,都让你给折腾光了……”

    打闹发泄了一阵之后,她才递过来一份策划和报告,却是我们两家联手,关于城中变乱的推测成果。

    然后,根据这些天第五平他们收集的消息,和我们在梅山行馆的见闻,多少整理出一点脉络和倾向来。

    所以说上城里的上位者,都是一群王八蛋,按照我们的初步分析,

    大概就是上层有人,为了最大限度利用清远叛军的价值,而不惜牺牲都城和治下百姓为代价,刻意制造出叛军破城的机会。

    事实上,因为天黑夜乱,乘乱进城的叛军,其实不多,但却给了各种压抑许久的牛鬼蛇神,挑出来作乱和以惩私yu的机会和借口,

    我们之前在梅山行馆遭到的前几批“暴民”的攻击,估计就是陈夫人这个层次的政敌,或是其背景势力,脱不了于系的。

    借助城中大乱的机会,只需要一群“乱民”或是“暴徒”,就可以⊥自己的对头从**层面上永远消失,再没有如此简单便捷的手段和诱惑,很容易就让人打破政治斗争的底限。

    然后就是上城和老城的拱卫和殿前诸军的调动,为最上层的yin谋者提供了某种幕府中夺权的契机,以及有人乘机夜犯禁宫,里应外合劫夺天子的事情,结果事情败露,天子yin差阳错的出逃到梅山行馆,

    他们也于脆撕下面皮,调动私属的武装,将错就错,假意叛军的名义,不惜代价的拼命攻打梅山行馆,试图将天子抢到手。

    结果被我无意间给破坏了他们的图谋,所以说事后,我应该可以从幕府的当权者那里,得到相应的补偿和赏识才对。

    如何利用陈夫人所代表的政治派系和在天子身边留下的印象,将之充分变成现实的利益和助力,第五平他们也给出了几个候选方案。

    “经此一乱,陈夫人他们所代表的政治倾向,应该可以取得上风了把……

    谜样生物总结道。

    “这倒未必啊……”

    “无论是激进的主战派,或是主张保持现状的缓图派,都有相应现实原因和需求……”

    我开始进入的某种推理宅属xing模式

    “什么需求,”

    谜样生物疑惑道

    “不容忽视的内部矛盾,外部转嫁的迫切需要啊……”

    我继续道

    “因此清远军之变,对他们来说,既是好事,又是坏事。”

    “好事是,各种拖后腿的弊端,再也无法掩盖住,或者能够让幕府诸公坐视不管,起码好一番整顿和内部梳理”

    “站在对方的阵营,也要有壮士断腕,舍弃部分势力,来保全自身的心理准备。”

    “对于在战事中饱受伤痛的广府士民来说。无论如何也需要一个转移矛盾和关注力的目标和出口啊,所以必有一战”

    “坏事是,北人居多的清远军出了变乱,无论上层如何支持主战派的观点,短期内也无法将战争准备,进行下去了,相反还要进行大规模的清查和整顿,军中的主战派,也不可避免受到影响的。”

    “甚至可能在幕府上层的压力下,不得不放弃部分战事发起的主导权……

    “政治权衡,异论相搅,可是上位者最基本的功底”

    “你绕来绕去,都把我说糊涂了……”

    谜样生物抱怨道。

    “嗯额,那就一句话,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显然不是我们这种小身板参合得起,债市票行什么的主意,就不要打了……”

    “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坐享其利静观其变好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日常

    这一天我遭遇的事情,可比在梁山几个月还多,难道是经过一贯以来的苦逼之后,我的主角光环终于开始发挥作用了。

    从海市回来后,我心乱如麻的一直到天sè发黑,吃晚饭时,我还是食不知味的,脑子还是乱糟糟的,几次筷箸捅到盆婉外去,或是将吃过的骨头,重新夹到嘴里。

    好容易将这味同嚼蜡的一顿囫囵掉,然后开始清点今天得到的东西。只是,

    将死鬼老白那里得到的东西,摊在桌面上的时候,我手还有些发抖,零零碎碎的钱财中,最显眼的就是那枚携刻有细小字样的玉环,我不由叹了口气,这算是这位只有一面之缘的老家伙,给我留下的最后纪念了。

    本来他说过可以凭这个东西去找,某个叫南丰的联合商号麾下行店,以关系户的身份寻求协助。不过眼下看来也不怎么可靠了。

    那位康船主见事不可为,马上拔锚出海,连岸边搭建的陈设,搬来下货物都不要,就在外面眼皮底下溜之夭夭,不知道还会生出什么事来。如果他不是足够愚蠢的话,这条线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不过幸运的是,我们并没有正面的近距离会见过。这样他就算其他有辨认我的相貌手段,也未必知道我在梁山的信息,海市那么大各sè来人之繁杂,只要我不刻意出现,他留下的眼线和可能潜在的耳目,想找到我的概率实在是微不可及。

    然后是老白死前交给我的那笔钱财,都是便携的大面值金银钱,大金宝三枚,小金宝七枚,此外还有大银宝十几枚,作为零钱的白钱、青眼若干。

    但其中真正值钱的,却是那几张纸片一样的单据,分为两种样式,一种是飞钱,一种凭票。

    在我之前的记忆中,所谓飞钱就是一种固定面值的,见票既付,类似支票的大额代币,不过按照本身发行的信用和实力,兑换或者直接交易时,折sè抵扣不等;

    我手头这三张飞钱是由南海钱联出具的,就算是在北地或是塞外,也同样具有相应的流通价值和认同度。

    而凭票,则更像是不具名的存单或是储蓄卡,只是这种无需其他证明,只要有相应的密押和钤印。像这份凭票,虽然是一个广南的地方钱柜出具,但是因为上面有南海社的签押具保,因此也可以在其他联营业务往来的钱庄或是票行里兑现,只是要按照距离收相应比例的手续费。

    但无论是飞钱,还是凭票,都印制的相当jing美,jing致到可以清楚的看到,印制在花纹间芝麻大小的字体和数字。作为钱票本身的纸质,也是相当的柔韧光滑耐磨,甚至还有质地感十足浮印和夹痕之类的防伪措施。

    防伪的工艺水准,已经部分接近近现代,不用想也知道谁才是始作俑者。

    这也意味着,起码在乱世之前,这个时空线的金融服务和和大背景下的商业活动,已经得到了充分和长足的发展,才有足够的经济总量和需求规模,来维持对这些金融项目和相应单据,jing益求jing的追求和投入。

    虽然现在是国朝乱世,不过想到还海外藩庞大领地和人口,以及频繁密集的海陆商业活动,也不难理解这些东西的意义了。

    其中看起来明显面额最大的凭票,是没办法用了,因为老白已经挂掉了。剩下的三张飞钱,就成了我最后的依据。不过在梁山上这种东西就没什么使处,还是那些真金白银贵金属和铜钱的传统流通物,更加管用。

    我沉思着,将这些钱币堆叠起来,把玩着。直到扣门的声音想起。

    阿骨打带着一个身影进来。我这才记起来,今天的收获里还有一个添头。

    我看了一眼裹在破毡子里的人形,解开脖子上的系绳,不过那个皮套被我留下来,然后

    “张嘴。。”

    我捏住“她”下巴往下掰,像查看牲口一样的仔细观察了一番口腔。

    恩,牙齿看起来很整齐,釉面磨损也很少,因为营养不良造成的牙龈萎缩,也不是很严重,没有受伤或是感染的迹象。

    “牙口不错啊,看来之前没有受过什么苦。。”

    我不由嘀咕道,这意味她年龄不会太大,之前的饮食结构,也比普通人要好多。

    凹陷的下巴尖尖,握在手里的很是恪人,但是脸颊骨摸起来的轮廓很对称,这样她原本的相貌,就不会太过歪瓜裂枣的,虽然脸上缩水的皮肤,让她看起来皱纹不少,额头很宽。

    我做着这一切的时候,对方就像是一对轻飘飘的木偶一样,任由我摆布,身体冰凉的不像是人类,只有摸到藏在皮下血管突突脉动的感觉,还昭示着她还是个”活人“的事实。

    当然了,这些乱七八糟的知识,部分是来自我前世管理论坛的无聊偶得,还有部分则是因为这具身体里的早年记忆,一段貌似有人手把手的教我,在某个小女孩身上如此炮制的模糊记忆。

    因为缺少营养和水分,失去光泽的皮肤紧紧的绷在骨架上,呈现出一种暗淡的姜**。

    肩背和两肋,鞭笞伤疤和抽打的红肿,青紫的挫伤,新旧累累的交错在一起,很有些触目惊心,显然是当初,因为反抗和各种不合作的理由,没少吃透苦头。不过对方小心避开了,那些可能伤到脏器的部位,所以这些伤口还是有机会养得好的。

    我轻轻搬动拉伸,手脚关节处的肌腱也没有收到伤害,这样话就可以承当大多数的额劳役和活计,而不用担心养个废人一样的鸡肋,这一点那个死胖子郑艇,总算没有坑我。

    然后我犹豫了一下,拉开下半遮身的毡子,用并联的手掌作为尺码,比划了一下她干瘪的盆骨。

    恩,还在属于适合生养的范畴之内,又捏了捏尾椎骨,没有那些繁重劳作造成的突出和畸形,我继续检查下去,

    我深吸了一口气将目光移到到胯下的位置,拨开仅有的遮掩物,她似乎抽搐了一下,但我看过去的时候,她还是那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我倒。。”

    仅仅看了一眼,我就被恶臭和污秽轰的退了开来,你妹的都失禁的干枯粘连在一起了。再看下去我的晚饭和午饭都要白吃了。

    我无心再检查下去了,喊了阿骨打进来,

    戴着手套,把她裹身的东西扯下来,然后用树枝挑到外面去烧掉,天知道里面藏了多少微生物和虱蚤。

    然后取出一些自制的木炭,把炉子火挑热烧旺。

    “去洗干净,不要臭烘烘的靠近我。。”

    “放心,就你那副排骨,别说摸了,我看了都会做噩梦的,”

    “就算要用,也要等你养胖了在用。。现在你有什么,除了骨头还是骨头。”

    虽然她还是一副呆若木鸡,被我拖来推去毫无反应的样子,我还是忍不住自言自语吐糟道,作为白天惊心动魄见闻的某种宣泄。

    半响之后,

    重重的一桶热水,被当头浇了下去,滚热的水流倾泻而下,让她条件反shè式的激灵的站了起来,干巴巴的表情,也似乎生动了许多。

    然后另一个木桶被重重的放在身边,然后她开始挣扎,那种歇斯底里的惊恐随着喷溅的水花,扬洒的满地都是,可惜她的身体实在太过瘦弱,却被我轻易的镇压,像一块咸猪肉或者死鱼一样,被按在一个大水缸里,然后开始烹饪和油炸一般。

    “别乱动,我好不容易收拾干净这里,可不想让你再把虱子传进来。。”

    我恶狠狠的扭着她的手脚,哪怕关节发出巴兹的声响,瞪着她眼睛道。

    “要么让我帮你洗干净,要么我把你丢到河里去冲干净。。相信有更多的人愿意围观的”

    然后她又不动了。

    “在我这里的第一个规矩,就是整洁卫生,不然我宁可把你丢出去喂狼,这山外还是不缺那些饥肠辘辘的野兽的。”

    我一边忙活着,继续念叨着。

    在热水持续的冲刷下,除了排骨还是排骨,羞耻心yu念什么的就暂时丢到一边了。那张瘦的看不出表情骷髅脸,也多少有了些血sè,一双乌黑的眼眸似乎有了一点点的jing神。

    拿着刷马的大刷子蘸水用力的搓下,一条条灰黑sè的污垢和浊流,在这期间将她暴露在外的皮肤,搓的通红,甚至有些破皮,但是依旧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她僵硬的身体像是死鱼一样身体,和格格作响的咬牙声,暴露了她某些情绪。

    在阿骨打的帮助下,忙出了一身大汗之后,我总算搞定了这件私产,用大块幕布裹起来后,又是那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仿佛洗澡时那个拼死挣扎沙哑的叫不出声音来的,是毫不相干的另人而已。

    今天因为是初次发了利市,所以买回来的是现成吃食,种类和分量都会丰盛的多,我挑挑拣拣剩下的残羹汤汁,和着午间剩下的冷饭一起放到火塘上搅拌十几下,连同一个木盘摆到,重新蜷缩成一团的她面前。

    这是我独门配方的病号伙食——猫饭,早年在大学独居的师弟啊,因为实在厌烦了各种面的味道,而逼出来的手艺。

    ”从今天开始你就叫三枚好了,”

    我自言自语慢慢走出去,以纪念我买下身价的三枚小银宝。

    “以后就和阿骨打一起开伙,。”

    片刻之后,我听到收回传出来碰撞和吞咽的声音,至少还能沟通,没有被彻底弄傻了。

    “有什么东西,先养好身体再说。。”

    我坐了下来,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道

    “就算想逃跑,也要有力气不是。”

    “如果想跑也没有关系,记得找个跑远点,大不了我直接在你倒毙的地方挖坑埋了。。”

    “这天寒地冻的你能跑到哪里去,更别说着满山都是巡哨的人,难道你沿河游到大海里去。。”

    我所说的这一切,得到只有依旧木然表情和死水般的眼神作为回应,放倒一扇破门板,拿出一张皮子和破毛毡,示意她睡在地上。

    我可不是什么讲风度和平等的烂好人,要想获得优待,起码要有相应的本钱,比如能暖床,会卖荫什么的。

    结果,我早上睡眼蒙蒙起来的时候,差点没给她绊倒,这个死女人,居然嫌地上冷,滚到我厚厚皮毛和褥子披成的床榻边上。

    海市的生意还在继续,

    第二天的收益,比头天少了许多,只有二十一缗,然后第三天又少了一些,只有十七缗,第四天更少只剩下九缗,如此一直递减下去。

    一方面是因为,我在杂库收罗整理出来的好东西,卖的七七八八,另一方面则是模仿和山寨我经营手法创意的同行,开始逐渐出现和增加。

    因此,海市的后来几天,能够收回来的就只有以物易物的一些东西了。

    总收入大概有**十多缗,算是一笔小财,换成铜钱也有好几万文,足够一个中等人家的数月之用。只是其中至少要拿一半交上去,获得某些人,对我继续损公肥私,鼓捣自己的东西的默许和认可。

    不过相对于我从老白身上得到那笔最后馈赠,却又不算什么了,他带在身上都是些便携的大额金银钱,而那几张纸片中,最小一张凭票拿出来,就远远超过了我们这些天的经营所得。

    但是为了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和掩护,我必须带着阿骨打早出晚归的练摊,就像当年大学时代各种老鼠工和节假ri批发廉价小礼品,在校园里兜售赚零花钱的青葱岁月,所做事情的一样。

    我带着阿骨打出去布置完摊位,再带着采买的东西回来,慢慢的训练和调教这个新成员。

    试图让她干一些简单不那么费力的活,可惜她表现的很糟糕,连铺床叠被都做不好,被我惩罚了好多次,虽然干不了太多活,但是她吃的一点都不少。

    这让我很有些骑虎难下的后悔和纠结。

    转眼间,热热闹闹的海市,就在飘荡的雪米中,到了尾声,这时。

    山上各坊库的大管领,鲁白眼突然派人递话过来。为了招待这次率船团而来的海藩代表,大首领宣布梁山上下,会宴一天。作为屈指可数的少数后勤人员,我居然也要列席。

第一百二十二章 人市

    初步解决了人力匮乏的问题之后,我心情放松下来可以好好修息几天,不过似乎是老天看不得我安闲。

    一个突发的状况,需要我前往广府十几个海市之一的下尾市,因为那里有广府最大的人**易集散地。

    作为自汉以来开海沟通中外的第一口埠,广州自古沿袭下来的最大的特sè之一,无疑是各种各样名目繁多,分类齐全的市子和藩坊了,

    演变至今,已经行程广府东、西、南三大市,以及十数个附属的海市,连带数十不同时节和季候的早晚市、小市、野市、私市的基本格局。

    由于百余年前,梁氏开朝定鼎广府,重新规划都城营造中,刻意仿造两京格局的缘故,因此广府五城,都各自划定了不同的区域和职能,

    比如位于中心位置的番禹老城或者说中城,乃是皇城大内及百官行署、诸司府衙、官宅公第,国馆诸院等聚集区。

    而上城则是幕府居所,宗室宅邸,各种豪门权贵配下,园林馆墅,及其为配套附属服务各sè官办行当云集的,所谓上等城区,除了那些ri常所需,官营为主的专门服务行业,没有足够的身份地位和权势,就算你再有钱也是没法在获得一隅之地。

    因此多数人,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在海藩宗贵及富商巨贾、豪门大族聚集的右城落户,因此右城也称之为贵城。

    这里也是那些虽然进不了统治上层的核心圈子,也缺少足够历史底蕴,却又拥有相应地位的新贵之族,安家置业的首选之地。

    然后再在这些城区郊外,附属衍生出来,所谓的十二大区的卫星子城,各有专长和特sè。

    三大市,就是这种广府历史变迁下来最古老的留存之一,

    像东市主要经营来自岭内大陆本土的传统物产,西市经营的是小昆仑洋(“印度洋”)以外,西海诸国的舶来物,而南市诞生的最晚,主营的是,来自南海诸州列岛,海藩岭内的特sè土产。

    相对于号称最亲民,贵庶良贱混杂的下城,左城却是广府五城中,商业最发达的城区,其前身就是古广州府城郭之外的郊市区。

    包括西市和南市在内的大半多市子,以及金钱财货荟萃的宝泉老街,与商贸海市相关的部门,都被囊括在其中。

    其中也包括了诸市之外,形成广府当地独特特sè的人市,没错,就是人市,自从梁氏定封南海,就开始繁盛无比的人市交易,也是南海都督府最大产业和收益来源之一。

    在大唐最鼎盛之期

    向北远至安东,乃至极北的冻土荒原,或是满海浮冰的彼岸之地,向西远至天竺、波斯、大食故地,乃至南部善洲的昆仑奴诸国,向南远至大小澳诸海洲,向东远至新洲之地,都是岭外,乃至整个南朝贩奴的来源之一。

    而在南朝与梁氏大夏交恶疏离之前,每年随着两大国宗往来的贺使,动辄成千上万作为随礼的,来自西牛贺州的大秦及泰西、西蛮列国的各sè异种藩奴,亦是本地的一道重要风景。

    曾经何时,海外输入的大量廉价的藩奴,成为支撑其大唐数次中兴的燃料和动力,也成为晚年百姓失业失地,的罪魁祸首。

    同时也是这些藩奴,唐人在披荆斩棘的最困难的初始阶段,支撑起来了诸多海外藩,特有的经济体系。

    现在虽然已经不复旧观了,但是每年输入国朝,当作大量高风险高强度的劳作和苦役消耗品的藩奴,依旧是一个尤为可观的数目,更别说各家海藩开拓经营的需要。

    其中这些人市又分里市和外市,主要是按照海藩的社会等级来划分,一等为国人,也就是本土或是海外出生的唐人后裔,第二等为归化人,主要是来藩属诸国的各族移民,早年最常见的就是来自新罗、倭国的百姓。

    第三等则是土户,也就是驯丨熟的土著户口,他们也是归化人的补充来源,处于最底层的第四等,无疑就是各家买来或是自己捕获的藩奴。

    其实还有一个隐xing的阶层——化外人,也就是文明开化之外的野人,也是藩奴的来源之一。

    像里市经营的主要是国人和归化人的身契,更多是一个个半中介xing质的人牙行,经手各种从长期雇工、到佃客部曲,乃至卖断身后、三代的奴婢仆役业务,虽然是奴婢之属,但是拥有一定的人身权利,主家也不得无故伤害,并且要为此承担于系。

    而专营土人和藩奴的外市,业务范围和来源则要广泛的多,经营对象的社会地位,也就是“律比畜产”而已,也就是说,把他们弄死弄残,也不过是比照损坏了自家的牲口或是物品一般的处置而已。

    不过作为中国传统封建社会的一大特sè,除非到了王朝末年,否则哪怕身处社会最底层,也并非没有改变命运,抬高身份的机会,虽然概率比较小,但是总归是有所上升流动的渠道。

    表现好的藩奴可以落地成为土户,土户的后代可以成为归化人,归化人拥有一定财产和土地之后,可以申报成为国人,归化人就可以从事大多数职业,乃至当任一些小吏,而国人甚至可以考取功名,然后从政和仕官。

    而对这些藩外人来说,从军无疑又是一条捷径,像南朝配下的藩军序列中,亦是不乏昆仑奴后代组成的夜叉营,或是白夷构成的塞种营,或是在拓羯军中服役的波斯种和天竺人,

    或又是作为海兵队配属的斥候,隼人队中的倭人,乃至是其他各道驻屯军中,各种杂胡土夷构成的辅从兵。

    就连我家藩领所的抚远州,也有一些,这些被称为土蛮兵的辅助武装,虽然拿不出台面去,远离熟悉的环境,就不知道如何作战了,但是地方上用作守土和维持,还是可以勉强胜任的。

    下尾市,就是一个典型的外市,

    其中经营的对象,又分为生熟两种,很好理解,生口就是还未调教训练过的,需要买回去自己驯化,一般属于最便宜的藩奴,只能用来做最简单的繁重劳役。

    熟口则是经过商家的训练和调教,拥有简单的语言沟通能力和服从xing,可以直接当作奴仆来使唤的驯丨熟种,相比生口的身价要翻一番,有时候还会掌握一两门技艺,则价值更高,如果是比较独特的技艺,甚至会被当成活的传家之物,而卖出天价来。

    也是一个临时的秘密联络点。因为通过海路的秘密渠道,陈子河给我送来了最后口信,有些沉重的口信,因为他这时候,已经被官军,重重包围在了某处海边。

    走在稀稀拉拉的街市中,充斥着某种汗臭混杂的异味,但是距离我印象中,污水横流的奴隶市场,还是有些距离,看起来街道颇为于净整洁,一排排的大栅栏后面,圈围着各种肤sè和面孔的奴口。

    但至少他们身上是没有什么污秽的,还有简陋的破烂篷布遮顶,不至于被阳光晒死,只是团团翻着眼白,有气无力的打量着来往的行人。

    有人查看询问了,才不情愿的被驱使起来,做出各种展现自己健康强壮一面的姿态。

    我甚至看见了鸵鸟,斑马什么的,明显只有非洲才有的生物,甚至还有一只小犀牛,和那些皮肤黝黑的昆仑奴关在一个栅栏背后,却拥有更大的空间和更于爽舒适的环境,只是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振。

    当然,因为地缘关系,这处人市里最多见的,是昆仑奴和天竺奴,属于体味比较重的人种,走在别处,远远就可以闻道这种异域饮食造成的独特异味。

    相对于北边的进攻乏力,西海道的征拓却是颇具成果,不但从五方天竺运回了大笔财宝贵货特产和掳口,就连更遥远的南部膳洲,也取得了相应的立足点,这些充斥于市中的各sè昆仑奴,就是多年西拓的成果之一。

    我忽然想起,带回来红老虎七世和灰熊猫三世,虽然它们在我的厄运光环之下,坚持存活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最终还是阵亡在梅山行馆的马厩之中,估计已经变成叛军的烧烤食材了。

    要不买只斑马回去,给那家里两只耍耍?这么胡思乱想着,

    然后我终于看到一个招牌一样的独特标志,那是几只硕大的牛角拼成的某种象征物。

    我停下脚步,示意了一下,几个便装的跟班散开四周,然后街道中慢慢走出一个身后背着皮囊,卖水打扮的汉子来,走到我身边兜揽着。

    我讨了一碗薄荷味清水的过来,一边喝着一边听他低声汇报

    “兄弟们看过,没有什么异常……”

    “市内市外,也没有多少人扎堆的地方”

    “附近几处署衙,也都没有生面孔出现……”

    我点了点头,交给他两枚青钱。

    尽管如此,我还是又绕了几圈,装模作样的看了几家的货sè,还了下价格,才有些遗憾的顺道下去慢慢度着脚步,走近那处。

    和下尾市的大多数建筑一样,这里只是木栅栏围起来的几大间窝棚而已,只是四面帐幕都被放下来,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我的娘呦,你这是闹哪出……”

    这时候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传入我耳中。

    “快把东西放下来,这可不是好玩的咧……”

    “俺应承你的东西,断然不会反悔的啊……”

    “这只是个小小意外……”

    “真的啊……”

    郑艇?

    我好像看见一个肥的流油的身影,在那里惊慌失错的手舞足蹈。

第一百二十三章 萝莉凶猛呼

    “店家,快快出来接客了……”

    我嘿然喊道,带人推帘进去。

    这个肥胖的身影,半蹲在地上,脖子上被驾了一把锋利的小刀,愁眉苦脸的对着几个拿着棍棒和套索,看起来投鼠忌器的伴当。

    一个像树袋熊一般的娇小身影,侧脸挂在他身上,却让他满头大汗动都不敢动一下。随着我进来,顿时变成某种三足鼎立的姿态。

    “夏生?”

    他有些惊奇的变调喊出来。

    片刻之后,座在我面前贩子郑艇,大口喝着茶水,大声的抱怨道

    “娘滴,不就是受托带个人过来么……”

    “还有这么凶险的事情……”

    “这小娘皮,一言不合就动刀……”

    他穿着四面镂空的绸布衫,仿佛这水喝进他肚子里,流出来的不是汗,而是油水一般。

    “艇爷……”

    看到这个死胖子,我的昔ri记忆像涌泉一样冒出来,关于梁山上生活的种种,海市中的生死追逐,阿骨打和三枚短暂相处的点点滴滴。

    却仿佛被时间浸润的,已经过了很久一般,难道是来到广府安逸富华,已经潜移默化的侵蚀和消磨了我的雄心壮志和野望理想。

    “怎么敢蒙您叫爷啊……”

    他赶忙客气道

    “叫俺炮艇就好了……”

    “不消说您也是这广府的大人物了……”

    他瞥了一眼,我身后那些站如枪立,目不斜视的跟班。

    “我还指望您关照,提携一二生意呢……”

    “你不是在安东一代做生意么……”

    我也有很多疑问,像问他,正好都放出来。

    “还记得梁山后来发生了些什么么……”

    “梁山啊,那地头太邪门了,一点儿征兆都没有,就乱杀乱杀一通,俺小命而都差点儿没了……”

    “就没敢再去了,只听说那里换了人当家,还被官军再度围山,岌岌可危

    “然后在东海那头的营生,一直诸事不顺……”

    “回到安东那里,却是正在和卢龙道的官军大战,连海路都开始禁绝了……连个毛都收不到”

    “去了扶桑,当地权臣源氏和平氏又在争权,老子派去打前站的船都被人给征走了,真是晦气……“

    “几次碰壁之后,于是只好跑远一些,到这南边来碰碰运气了……”

    “刚好有人出让,接了这个盘口和牌照,”

    “谁想就被这个小娘皮给……”

    他心有余悸的摸着脖子上的血痕,偷偷摸摸的用眼角去撇那个站在墙角里的娇小身影。

    “嗯嗯,这是我的一个故人之后,不知怎么的流落到这里,特地托我带回去照顾的……”

    我信口开河的解释道。

    “承你带过来,定要酬谢一番的……”

    然后我掏出袖袋里的钱票,打算付他了一笔伙食和压惊费什么的作为补偿,他却坚拒不受,推送着全身的肥肉都抖了起来。

    “难得他乡遇故知,钱财却是万万不能受的……”

    “既然是误会,人尽管带走好了……”

    “您要是有心,那就照顾下俺的生意好了,至今可还没开张呢……”

    “这也好……”

    我转念一想,答应了下来

    掀起来的帐子里,顿时露出一群蹲坐在于草上的人,从肤sè面貌上看,更像是辽地一代的渔猎民族。不由让我再次想起那个小跟班——阿骨打。

    其中甚至还有几名看起来比较稀罕的红毛夷,

    “这些都是黠戛斯人啊、、”

    “他们的部族在冻原与回纥种相争失利后,直接被卖到了海边……正巧被我收下来”

    他从北边贩了一群土奴过来,其中最值钱的是这几名红毛番,

    让时间回到片刻之前,提出了独处谈一谈的要求之后,其他人都被请退出去,

    然后,我走到那个小小的身影之前,满脸jing惕的小姑娘,也在用黑白分明的眼眸瞪着我,她不过十一二岁,看起来正当甜美可爱的年纪,与手里拽着的小刀,形成鲜明的对比。

    充满了某种让人蠢蠢yu动的危险和诱惑的味道,我突然开口道。

    “本将我心向明月”

    “无奈明月照沟渠”

    “床前明月光……”

    “看了心慌慌……”

    然后,我掏出一张折纸,递给对方,她犹豫了一下也从发髻里摸出一角纸片来,正好放在中间,凑成一首藏头诗。

    “你就是陈阿哥交代的人么……”

    对上切口和信物之后,小姑娘也放下些许jing惕,手中的小刀,也不知道被她藏到哪里去了,脆生生的道

    这就是陈子河派给我的联络人?他最亲近的家人,又一只萝莉。我有点匪夷所思的错觉。

    当我回程的时候,身边已经多了一批人,除了那只陈子河派来协助,或是监视我的萝莉外。我还买了一批辽郡来的土奴,顺便掩护一二,

    因为不久之后又有一批人,加入我的名下,算是穷途末路的陈子河最后一点安排,所以我需要买一批奴口,作为ri常的名目,然后替换掉。

    坐在马车上,我对着蜷缩在一角,很有点沉默寡言的小姑娘继续道。

    “你该怎么称呼……”

    “阿萌?……”

    “嗯阿萌啊……”

    “以后不要动不动拿刀威胁别人好吗……”

    “我相信你有自保的能力……”

    “但你能坚持多久,或者架得住几个人?……”

    “不要说其他的,只要把你围起来,让人饿上两天……”

    “你再大的本事,也只能手软脚落的到手中任人炮制……”

    “更别说你这种小女孩儿,有时候还会遇到比死更悲惨的事情……”

    “既然你身负陈老大的最后嘱托而来,就更要爱惜己身……”

    “你背负的不仅仅是自己,也是陈老大用xing命保存下来的,数百人的安危前程……”

    “我要的是一个服从xing好,足够机敏,口风够紧,并有一定自保能力的联络人……”

    “而不是一个优柔寡断,心思敏感,习惯胡思乱想,分不清楚轻重缓急,害死人不偿命的包袱和猪队友……明白么”

    “我不介意你用最大的恶意和戒备来揣摩我,但是希望你看在那些人的份上,有什么怀疑和猜测,请三思而行……”

    “只要你口风够紧,就算一时无意身陷囫囵,我也有足够的时间来周旋和挽救……”

    “可要是你不谨慎的话,那死的不仅仅是我这一家子,还有千千万万的人来陪葬的……”

    “我会不惜代价杀掉你灭口的……”

    “我不会成为任何人拖累的……”

    小姑娘冷冷清清的一句话将我堵了回来。然后,她变戏法般的翻出那把小刀,在自己纤细白皙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轻描淡写的就像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什么随手可以抛弃的物件,或是一块用来练习刀法的猪肉而已,让人有点毛骨悚然的味道。

    我彻底被她打败,陷入某种无语中了,

    真是可怕的无口萝莉,好我没想到,陈子河居然给我派了一个小女孩,虽然考虑留在身边,掩人耳目的便利xing,但是还是让我有些纠结。

    不由让人想到,要是她落入那些官军手里,不知道上演的回事无惨还是乱舞,反正结果不会比我在北地见到的那些惨状更好。

    因为,按照陈子河在那首藏头诗上留下的口信,她就是那个御前观览被当成不轨之徒处刑,而引发清远兵变的钟潜觉亲生妹妹。

    好,我决定。给她起个绰号,就叫“树袋熊”好了

    半个时辰之后,我家的书房里,出现了三只萝莉面面相觊的情形。

    “你又带回来一只?”

    谜样生物似笑非笑的抱怨道

    “最近街上萝莉泛滥到随便有得拣么……”

    “说的你好像脱离了萝莉这种低级趣味一般……”

    我吐糟道

    “这就是我们的联络人啊……”

    “啥。”

    这些轮到她惊讶了。然后从手袋里拿了根糖棒,像是逗小猫小狗一般递到小姑娘的面前。

    “妞,给姐笑一个……”

    我一下子心提到嗓子眼,正想提醒这只萝莉凶猛,接近有风险。就听的喀嗤一声,糖棒被咬断了,然后被咂在嘴里,细细的品尝着,却对谜样生物,露出某种期盼的表情

    好,我再次无语了。这就是萝莉惜萝莉的相xing问题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夜遁逃

    大海,cháo汐,雪白的浪花,随着呜呜的呼啸声,拍打在黝黑的礁岩之上,粉碎如晶莹的珠玉,弥散在空气中,充满咸腥味的水雾和湿气,在明净的月光下,闪耀出某种绮丽的幻彩。

    在这某种诗情画意的浪漫之下,却是潜藏的峥嵘和凶险。

    夜间在近岸行船,从来就是一件充满危险的事情,潜隐的海流和礁石,足够成为大多数航船的杀手,哪怕是在能见度较好的夜月。

    颠簸的船上,我强忍着有些晕头转向的难受感,有些后悔亲自出来了,然后我又看了眼身边的联络人——阿萌,这只自带危险属xing的呆萝,居然没有收到一点儿影响什么的。

    等待了许久之后,岸上终于亮起星星一般的灯火,按照长短次数微微的闪烁了几番,传递了暂时安全的信号,

    才放下舢板,在滚涌的海cháo中,奋力的向笼罩在山体yin影中的岸边缓缓的划去,

    这里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港,就算是陆丰郡的大多数当地人,也未必知晓,毕竟以南朝海贸之盛,加上民间走私之炽烈,各种大大小小的官私港口,几乎是如雨后chun笋般的伫立在岭外沿海。

    其中很多于脆就是季节xing或是短暂的存在,所谓涨则市,退则港。

    在高低不齐的两山夹下,就像是一个微微张开的巨兽之口,吐出一条深藏在椰林和半人高草丛中的宽径,一直通到大片沙滩洁白的岸边,

    几条用棕绳和浮船打起来的简陋栈道,和几间破破烂烂的渔屋,被海浪冲上岸的于瘪海藻和散落在沙地中贝类碎片,就是这处小港的全部所有和风貌。

    随着船上回应的火光,山坡上的草丛和椰林中,站起来憧憧的人影,然后汇聚成某种沙沙的响动,又淹没在海浪汹涌拍击的声音中。

    很快一小群人,随着返回的舢板,被拉上甲板,然后在暗藏的刀剑弓弩环视下,走到我的身前。然后他们看见站在一旁,男装打扮的无口呆萝莉“阿萌”,这才露出某种惊喜和松一口气之类的表情。

    “是夏先生么……”

    领头是一个皮肤粗糙,骨节粗大的汉子,郑重其事的行了一个拜礼。

    “今后一切就拜托了……”

    “不用格外谢我,不过是完成最后的嘱托而已……”

    我点点头,两名水手将一个大大的沙漏,抬放在甲板上。

    “不过,丑话须得说在前……”

    “我们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

    “天一亮无论上来多少,都必须马上离开了”

    “所以你每在这里耽搁一刻,便是少了一份求生的可能xing……”

    “省的……”

    领头壮汉点头慨然应承道

    “这是自然。”

    “此外……”

    我继续道

    “让伤者和老弱先上”

    他有些惊讶的楞了一下,才低声道

    “已经没有伤员和老弱了……”

    “那就按照年纪最小的先上……”

    我微微顿了一下又道。

    “我需要你们自己编好队,按照年幼和体弱的优先,”

    “十人一组最好相互认识,可以帮助他人”

    “然后我派人上岸执行纪律监督过程……”

    “不得持有任何武器,凡事听从行事”

    “出发和半路不准提问,有什么疑问,上船安置好再说”

    “如有违背,就地推入海中……我也立刻拔锚离开”

    “明白没有……”

    “可是”

    看到他张嘴yu说些什么,我又打断道。

    “这是为了查防jiān细……除了个别之外,我根本不认识你们大多数人”

    “人一多,任何可能xing都有发生,”

    “所以我根本没有耐心,去顾虑你们个人的心思和小算盘……”

    “不要总觉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什么的……心有不甘”

    “我能在这里,就是拿xing命身家前程去践诺……所以容不得任何闪失”

    “你们大可,原样回去一字一句的告诉剩下的人……”

    “不要顾虑什么情面和说辞难以接受……”

    “有什么偏差和谬误,耽误了大多数人活路的后果自负……”

    “你们已经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放不开的纠结和小心思,那便是纯粹找死怪不得别人……”

    船上的这些人,面面相觊交换了几个眼sè,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阿萌,深深吸了口气还是应承下来。

    然后打着的火把,在岸边一个传一个的被点燃蔓延开来,照亮了那些站在沙滩上的沉默身影,然后慢慢的汇聚成以火把为中心的一小团一小团,坐满了七八只舢板,摇曳在海浪之中,慢慢的在明灭不定中,想我所在的方向挪动过来。

    这时候风浪也似乎变的急了一些,好几次看到飘荡的火光,似乎沉灭在浪涛之间,不由令人担心和惊叹的发出某种声响,然后又重新顽强的闪烁在海面

    期间,除了风声海浪和踩着沙子的哗哗声,看起来颇有组织而训练有素,也让我稍稍放下心来,我最当心的就是事到临头,各种一拥而上的乱糟糟,看来是事先有足够的准备。

    从第一只舢板,抓踏这扑在船舷边上的网绳,攀爬上的人开始,后面,偶然有人脱离落水,也被很快的打捞上来

    最后,我发现按照批次上船的,绝大多数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人,只有少量壮年,看起来更像是领队和监护者的角sè。黑压压的坐在甲板上,在月sè的照耀下,如同一尊尊没有生气的雕像,用各种表情和眼神,打量着站在船艏楼上的。

    “ri后我等便在君配下效力了……”

    那名壮汉,有些低姿态的侧身向我请示道。

    “夏生……可否对他们说些什么么……”

    在这个时候,远处的甲板上突然出现了些许sāo动。

    “阿四在那里……”

    “为什么我看不到他……”

    “让我回陆丰城去……”

    “我要和那些兄弟在一起……”

    “哪怕是死在一起也好啊……”

    “为什么要拉我上来……”

    几个拉扯纠缠的身影,顿时让甲板上便的纷乱起来,那名壮汉脸sè一变,赶忙想去制止,却被我拦住。

    乒,一声清脆的铳声,就让他们重新安静下来,将目光都投在我身上。

    “一群蠢货,你们就这么想去死么……”

    我居高临下,对着他们断然道

    “这是子河兄用xing命换来你们逃生的机会……”

    “可不是为了让你们转头就轻易去送死一次,……”

    “或是让你们把清远军,这个已经注定要消亡的旗号,继续延续下去……

    “他只是希望你们,能够籍此摆脱那些受人歧视和迫害的过往……”

    我大言不惭的,说着真真假假的遗言。

    “有一个重新开始自己人生际遇的机会而已”

    “就算是有心要报仇雪恨……”

    随即我话锋一转,

    “也要先想办法活下去,留着有用之身,获得更多的本事和力量”

    “而不是在这里像个娘们一样的悲苦呼号的纠缠不休,”

    “浪费别人用xing命给你们争取的生机……”

    随着这几句话下来的效果,他们的sāo动似乎逐渐平复了下来。然后冒出几声呜咽,又变成甲板上下的一片肩膀耸动的哭声潺动。

    “把拿闹事的那几个,吊到桅杆上?”

    我吩咐道,然后对着那名似乎想要求情的领队壮汉道

    “你们亲自去做或者我让人把她们丢下海”

    他几乎是脸sè变幻了几阵,才在我目不转睛的注视下败下阵来,低头恭声道

    “遵命……”

    “你……不错,”

    一只没有开口说话阿萌,对我道

    “但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啥,刚刚面对一大群人义正言辞的我,却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去面对,什么时候轮到一只萝莉给我发好人卡了。

    除了这些许小插曲之后,就没有其他的变故了,在天亮之前,我们满载起锚行去的时候,我甚至还在海面上,远眺过灯火阑珊的陆丰城,那里据说是被一股流窜的“乱军”,给打下来了,想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不禁微微一叹。

    没有来的人估计就坚守在那里,为已经在船上的人争取最后一点时间。

    按照我和陈子河的最后约定,他们必须打下一个港口,然后我将他们剩下的人,送去夷洲妥善安置,至少广府本地是没法藏匿他们了。

    但是上船的人数到了最后,却有些超出预期和想象本以为是只有几百人,没想到最后给我来了好几倍的人,调运的三条船只考虑到亢余上限,也不免在货舱、过道、隔间和缝隙里,被塞满了明显超载的人手。

    按照我离开前的基本要求,臣子和挑选出来让我带走的人手,必须满足几个条件:

    比如:足够年少或者年轻的,有一定军事训练或是集体生活的经验,或是相应老军户的家庭背景,手中没有太多无谓的血腥,xing格坚韧或是朴实,且身体强健诸如此类的。

    如此条件筛选下来,居然还有这么多人,我也只好捏鼻子给认了。

    后来我才知道,其中还有大半来自其他非清远四镇的背景,被击溃或是哗变的官军中,那些北人后代,所谓的军户子弟,由于担心某种清算和株连,也被塞了进来。

    虽然有些超载,

    好在现在已经是北上的季风了,就算准备的食水有所不足,但这段航程还算平静安全,只要忍饥挨饿最后几天就可以抵达夷洲的鸡笼山,也就是宇文家领下,属于谜样生物的直属地盘,

    当然他们不会被直接从夷州上岸,就算那里是南朝控制力薄弱的地方,如此一大群人还是太过扎眼了。

    只能送到夷州鸡笼山沿海,开拓出来的外岛去,进行一段时间的回复和适应,这样,就算是其中混有jiān细或是其他动机的人,

    面对一片茫茫大海,也只能无计可施,再慢慢理清内部,挑选出可用的人来,分作不同的批次,逐一送到夷州本岛的鸡笼山领地去。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已经逃离了必死的险境,拜别了这场充满了鲜血和眼泪的迷梦

    或许在很多年后,当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还有许多仍旧活着的人,还会记得这个令所有人都刻骨铭心的,海上逃亡之夜,

第一百二十五章 心防

    当我乘坐的小海舶,重新回到外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

    港口中停满了各种南海舶、番舶、西南夷舶、波斯舶、师子国舶、昆仑舶、昆仑乘舶、西域舶、蛮舶、海道舶、南海番舶、婆罗门舶等,号称海舶岁至一万二千余艘,所谓“大舰飞轩,陆海珍藏,蕃商列肆而市,交通夷夏,富庶于人”

    所谓大船一只,可致千石,得船数十艘,便可致三五万石。因此南朝海路所致,于是军不阙供,权威大张。藩外往来,动辄以千万计,所谓“环宝山积”、珍货辐辏”。

    外船来市,主要“纳舶脚”、“收市”和“进奉”三大课,也就是征收船舶入港的进口税,然后在市场中买卖的时候,再交一道交易税,此外如果是指定名目的奢侈品或是珍奇物产,还需要按照比例,强制献纳一部分给朝廷名为“进奉”。

    “纳舶脚”通过市舶司收取,入的是太府寺管理的国库;“收市”由诸市令、税署征纳,入的是广府的五官库;而“进奉”主要由官椎局和宫市使收取,入的是大内的大赢诸库。

    其中作为朝廷的收入,主要以“纳舶脚”和“收市”为根本。从屯门、光塔到蓝湖、菠萝庙都是历史悠久的古代大港,各有舶司纳所,随便一处的出入吞吐,抽脚动辄百万计。还不及那些走民港的走私船。

    而在三大市内,资财二百二十行,四面立邸,四方珍奇、皆所积集,每ri交易额度,数以千万计。

    因此战乱多持久一ri,朝廷的巨大损失就多上一ri,哪怕外城打的最紧要的时候,海边的市舶依旧没有断绝过,反而因此呈现出某种畸形的兴盛。

    在进入繁忙的水道之前,我的坐船升起一个灯火作为信号,片刻之后,就有一艘等候已久的小游船过来交接汇合,

    搬过去一些水桶和里面的鱼类,算是我这几天海钓的成果,和我的替身一起呆在船上的,还有打着防晒阳伞的谜样生物,

    于是重新恢复了女装的呆萝阿萌,便成为我跟班不那么起眼的装饰,

    回到港中,虽然依稀盘查严厉,但是对我目前的身份和背景来说,只是一种形式和过场而已,派个吏员上船,装模做样的看两眼,就直接通过水关,驶入小江。

    毕竟,作为一座海边的大都会,夏夜带着女伴出海口钓游数ri,也是常有的事情,我牵着谜样生物踏上栈桥,也不过收获了一堆貌似口味独特的暧昧眼光而已。

    在官府迫不及待的解除了宵禁之后,这时广府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只是奔走如织的车水马龙,灯红酒绿之下,那些藏在檐下墙角,肮脏瘦弱的身影,很有点繁花盛尽,月盈满极,过度耽于享受,而渐渐的露出了某种颓华腐朽的气息。

    带着所谓海钓的收获,乘车回到内城,

    突然接到上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喧嚣,然后有人高举这告捷的露布,在人群的簇拥下,大声的宣告着什么。

    我吩咐停车下来听了下,却是关于:叛首陈子河,已经在猎德授首了,不ri将献游都门之类的。

    我却是心情复杂的轻轻叹了口了,曾几何时,剿灭都门前的一只哗变的军队,也成为值得夸耀的功绩了,

    实在有点失落和缺憾,在这南朝首都百余年形成的,体制森严的惯xing和传统之下,没有这么一个外部力量的撬动和刺激,想要大展拳脚做点什么实在不容易;

    但又有点松了口气的感觉,关于他的一切已经终结了,现在该轮到我的战场了。

    回到家里,谜样生物身边的小袋里,总是不乏各种小零食,兼带的很容易就收买和结好,同样喜欢甜食的危险萝莉——呆萌,再加上时刻形影不离,以就近监视为名凑在身边的抱头蹲。

    只是看着三只萝莉一台戏,中间还有个不知实际年龄的穿越腹黑种,让人实在乐观不起来的,有一种我家正在变成幼儿园,或是我本人化身兼职保姆之类的错觉。

    在海上待得久了,紧张中一下子放松下来,我真是口渴了,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冷镇的冰果饮子。

    “对了……”

    谜样生物突然走过来对我道

    “家里还有一只,你打算怎么处理……”

    正在学着拿着小零食,和呆萝阿萌套近乎的抱头蹲,似乎也耳朵竖了起来

    “崔绾婷,这是她的闺名,没有想起来什么么……”

    “抱歉,我只知道雅雯婷系列……”

    “亚你个鬼畜啊,每个穿越者都像你这么满肚龌蹉么”

    “喂喂,你居然也知道……还好意思说我啊,好sè小白领”

    “老娘只是偶然知道,偶然的……”

    她捏起拳头,像是被逗的满地打滚的小猫一样,很烦恼的喵呜着

    “没关系拉,新时代女xing嘛……”

    我露出一种你懂得的表情,然后就见她恶狠狠的张嘴露出一小排银牙,猛扑挂在我身上

    “啊啊啊啊……”

    变成我痛彻发骨的惨叫。

    “放嘴,”

    “唔放,”

    “放嘴啊……”

    “去死……”

    回应我的只有含糊不清的咿唔声

    我只能使出绝招,伸手去挠她的腋下,

    “看我必杀技,电光毒龙钻啊……”

    片刻之后,格格大笑的挠痒声,变成了“你摸那里啊”的恼羞成怒尖叫和噼啪拍打声,

    我脸上火辣辣,揉着手臂上的两排牙印,讪讪的重新坐了下来……

    “女孩子的身子,是可以乱抓乱摸的么……”

    谜样生物脸sè泛红的咬牙切齿道,然后她狠狠瞪了一眼,有点无辜中枪状的抱头蹲。

    “的确,洗衣板样的幼儿体形是没什么好摸的……”

    我赶忙点头称是道

    “你想怎么死么……”

    她又是一副勃然大怒的威胁道,

    “好,好,说正事……”

    我举双手做认输状,低姿态安抚她。

    “你离开的这几天,我也打听到了那位崔女正的事情……”

    她气鼓鼓的坐下来,白了一眼道

    “却还是和你大有于系的……”

    “啥,什么于系啊……”

    我愣了下,会和我有什么于系。

    “几年前她正好去过婆罗洲,还见过你家人的……“

    “难道是我家老头的旧识相好私生女什么的……”

    我顿时有些愕然,岂不捡了个姐姐回来了。

    “你个手工宅,情商是负数么”

    她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提示道

    “嘉佑七年前你家发生了什么事情”

    “嘉佑七年前……”

    我搜罗这脑子里的记忆,忽然灵光一现。

    “等等,我想起来了……”

    我的前身出走的时候,我家便宜老头,貌似给指名的婚事,貌似就是某位新寡的崔氏女啊。

    “难道是……”

    我有点难以置信,小心翼翼侧头看着她道

    “按照宗藩院里的调档,崔氏女正这个头衔的举荐作保人中,首位便是你家那位罗藩主啊……”

    “这就是你的主角模版属xing么”

    谜样生物,有些yin阳怪气的吐糟道

    “出门就随便捡到一个女人,就是你未婚妻的属xing……“

    “抱歉,请加上一个前……”

    我有点无力的辩解道。

    “人家是废柴被退婚打脸流,你是把人家给退婚掉的打脸流……”

    “最后还把人捡回来监禁调教什么的……”

    我固然无语了,好容易遇到一个有点感觉的妹子,还是被我给无意退婚,各种新仇旧恨的类型。

    然后便是各种自暴自弃,作风糜烂什么的,利用从前夫获得巨额身家,周旋于豪门之间,乃至于传闻艳帜大张,入幕之宾遍及三教九流,来者不拒,胃口甚广之类的夸张传闻。

    好,家有巨资,顶着个女官头衔,却有着交际花的名声,这是搞哪出啊,我的心思也一下子被弄乱了。

    很难想像那么个恬美典静、避人幽处的眼镜娘,居然有着交际花一般的名声,但是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告诉我,这或许只是她身为女人多变的其中一面而已。

    如果她是这样的话,我对她做些什么,都没有什么负疚和罪恶感了把,。我有些烦乱的走到庭院里去,想呼吸新鲜空气。

    可是站在花草荫丛之间,却反而觉得更加烦闷了,某种美好的寄托,被玷污和破坏掉的感觉,一直在萦绕这我,让我没法摆脱出来。

    不知不觉,就走到一个房门前,留在门前的仆人看到我,知趣的走到一边去。

    我看见一个窈窕的身影,正靠座在床边上看书。

    听到声音抬首看到我,几乎一个激灵的站起来,然后条件反shè的捂着屁股,让人很有点旖念。

    你又想怎样……“

    “不用紧张,……”

    我尽量安抚道

    “聊聊好么……”

    “我和你这个恶徒无话可说……”

    她几乎寒着脸,退到墙角,想信手抓住什么来保护自己

    “我若是个恶徒的话……你有算什么”

    “差点嫁给我这个恶徒的可怜人么……”

    “你终于知晓了”

    她脸上露出某种哀婉凄切的表情,

    “再次特地来嘲弄我么……”

    “我为什么要嘲弄你,你真是莫名其妙的心态”

    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叹息道

    “就算我家老头子非要把你我牵扯在一起,但我也只是方才见过你而已。

    “你一个孤身女子有自己的生存方式而已……有什么好cháo弄的”

    “放心,我若是想对你做些什么……难道你就能拒绝的了么”

    说到这里我不禁露出一些狭促的味道

    “不要和我说以死相拼什么的。”

    “你……”

    她紧咬银牙,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如今之势,你为鱼肉我为刀俎之下,大可以做很多事情的,有时候万一死不了,或许还会生出更可怕的事情来……”

    “但眼下,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说说话,谈谈各自的事情……”

    “起码我还无意救了你一次不是……而不是把你丢给那些暴民”

    “虽然yin差阳错的檫身而过,如今又因缘际会相见……你不觉的很奇妙么

    “难不成,你对奴这般的蒲柳之姿,还有什么想念……”

    她露出一丝略带讥讽的神情

    “没错,你可不是什么蒲柳之姿,起码是个不错的秀sè可餐……”

    我肆无忌惮的在她身上巡曳了一番之后。

    “我不会为过去的事情后悔,但是我会尽量抓住眼前和珍惜未来的……”

    “您还真是肆无忌惮啊……难道不是也看上奴的身家”

    她冷眼讥诮道

    “你的身家?……算什么东西”

    我冷笑了一下。

    “不过是一点可有可无的点缀而已,”

    “当我十七岁,为了逃避那位父亲大人,指配给我一个比我大许多新寡之妇的盲婚哑嫁”

    说到这里,我再次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只身渡海来到广府,白手闯下偌大基业,又何尝指望过来自他人的便宜好事……”

    “更何况,你的姿sè固然有所动人”

    我半真半假的道,

    “我更看重的是你孤身一人周旋于诸多心怀叵测之辈,经营自家事业的本事,”

    她的脸sè终于变了变,突然肩头耸动着泣不成声起来。

    我也吁了口气,扯淡了这么久,总算有点效果,所谓yu扬先抑,直接赞扬一个女人的姿sè容貌这些年华易变的东西,还不如间接赞叹她的才华和内含之类的虚无缥缈的东西。

    重新出来之后,我觉的心情好多了。

    这时候,一封请帖,被送到我家,又是宴请的邀约,却是指名带着女伴参加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宴乐与分赃

    五月十七,戍己ri,诸事皆宜,尤善会客宴饮,

    好容易等到华灯初上,喝了一点饮子,沐浴之后穿着熏香的衣服,乘坐着前后都有人跟随的马车,在凉爽的夜sè晚风中,徐徐驶向上城。

    这次会宴的地点,却是在上城的龙雀苑,因此我们也得以第一次正式进入,这座遍布豪门显贵的馆墅园林之城。

    与外城用来照明的街灯,那种锈蚀斑驳之下,略微呛人的煤油味不同,上城的街灯更加jing巧纤细,天天有人擦拭维护的铮亮,让白铜的灯罩,像是银子一样熠熠生辉,燃烧起来也是有着一种淡淡的香味,据说是因为上城街灯的燃料,全部用的是特制的鲸油。

    两种阶层,不同的世界的分野,就在这街头一撇的小小差别上,慢慢拉开了无形的距离。

    更别说遮掩在无所不在的泉池、花圃、草栏、盆栽园艺的馨香中,各种颜sè鲜明的路牌和指示,无不是要花费大量投入和人工来维持的。

    不过据说也有人嫌上城之中过于阳chun白雪到一板一眼的风物,各种高端大气的实在不够贴近大众生活和娱乐消遣,而特别跑到更加亲民的诸外城来寻欢作乐厮混的。

    这次邀约的名目,乃是为抚恤城中受兵灾百姓,而劝募赈济的招待宴会,实际上应该是时候分赃酬功的谢别宴会把。

    虽然最后的尾声,出了意外被强行打乱而不得不停手,但是之前的斩获已经蔚为可观了,我我如实想着,抵达了灯火通明的目的地。

    竹木和彩绸搭建的迎宾彩棚,从园门前长长的一直延伸到街口,地面上铺的是软绵绵的波斯绒毯,每隔三步便有一对琉璃挂灯,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条灯火的长龙,匍匐在偌大的院墙之后。

    闻着空气里龙脑香、鸡足香和**混合的馥郁味道,还有中正平和的丝竹和唱腔。

    “为毛老娘感觉自己成了土鳖了……”

    装作在欣赏夜景的谜样生物,忍不住抱怨道。

    “淡定,淡定,你可是要做大事业的人啊……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气妥了呢

    我不动声sè的安抚到。

    “你大可以把他们想象成,不过是一些投胎好的狗大户而已……”

    穿着整齐布衣的奴仆,成群垂手躬身站在两壁墙下,捧着水盆毛巾香油花匣子,听随客人使唤,

    “有德,你来的正好……”

    陈夫人从自己正在说话的人群里告罪一声走过来,谜样生物知趣的走到一边去使唤那些仆人。

    她将我引道一边,犹豫了一下才道

    “听说崔绾婷在你府上?”

    “是啊”

    我点点头坦然到

    “她是怎么回事……”

    她有些表情复杂的道

    我简单说了一下半路撞见被人追,捡回来的前因后果

    “也罢,我还想她遭到了什么不测呢……”

    陈夫人深深看了我一眼,方才叹气道

    “不过,这也是你的冤孽啊……”

    “毛,阿姐你知道了……”

    我做惊讶状。

    “就算之前不知道,现在也知道了……”

    “好歹是我故交的后人,又难得相识一场……作为我府上宾客遭了劫难的缘故”

    她yu言又止了下。

    “我只能告诉你,有时候传闻总是言非其实……”

    “阿姐你这是……”

    我有些困惑的挠挠头,难道她误会了什么东西么。

    “你要就收了她把……”

    她像是下定什么决心般的突然道。

    “啥……”

    我有些惊讶的张大嘴巴,差点被口水呛住,她居然会有这种说法,本还以为还会借机说道我几句什么的,居然就这么顺水推舟了,直接跳到收房的阶段

    “虽然在名分上有些委曲她了,可是事已至此,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好,我彻底斯巴达了(vov),阿姐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这都哪里和哪里啊。

    “不然就送到我这儿好了……我会好好劝服她的”

    作为一下子被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砸的不知道如何应答的我,只能用喉咙里赫赫几声音节作为回答,

    “绾婷的身份比较微妙,不自量力觊觎的人还是有的,至少你是那个最不糟糕的选择……”

    她却继续沉思在某种情绪中道。

    “只希望你看在我的份上,不要对已经发生的事情,计较太多……”

    我继续呆如木鸡状,为毛听了这话,我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受害者一般。

    “若是没有心思的话,那也尽快送出去……避免更多的影响”

    “从今往后,你是有大前程和身负厚望的人,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对清誉有所妨碍……”

    “我明白了,多谢阿姐的关心。”

    好,听到这里我有点错乱的心绪,总算恢复部分正常了。

    虽然知道里面多少有点功利xing质,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有点小感动,似乎似乎愈发进入寻常人的姐弟,这个角sè了。

    按照她她介绍过程中,隐约透露出来的信息,今晚聚集在这里,虽然并非代表了广府最有权势,或是最有影响力和财力顶端的层次,却无疑不乏广府近年来各个领域涌现出来的,最有潜力和前景的人选。

    相互之间能够混个脸熟,达成某种互助互利,就更好了。而此间的主人,则是一位退养多年的幕府重臣兼朝廷大老,最喜欢提携那些新秀和才俊之士。

    作为某种程度上庆祝的夜宴,虽然没有传统意义上那些暴发户,恨不得把好东西都堆在面子上的作风,但是各种jing致细节之处,尤可见主人家世代公卿执领风sāo的历史积淀和家世底蕴。

    像树杈一样的火红大珊瑚,车**的砗磲做成的对妆镜,整只玳瑁磨制的屏扇,天竺海沉木做成的香榻,大块云母和水晶镶嵌成的灯山,

    来自岭内的越青、刑白等名贵瓷器,哪怕刻着贞观、开元年号的皇家秘sè,也只是最常见的盘盏之物而已。

    随便拿一件出去,就足够普通五口之家的半月衣食,更不用说那些被当作蜡烛、灯油来烧的,连我也说不上名头的名贵香药。

    至于那些陈案自酌的菜肴,就只能用目不暇接来形容了,什么鲨鱼卵和海龟蛋糊烹制的金香鱼脍,不知名鱼子和鱿膏煎制的黄白羹,飞鱼和跳鱼炖成的走鳞汤,象鼻鹿唇貊舌炮炙的三珍盘,

    我大概也就能认出这十几样来,其他的就只能盲人摸象的满尝满去了。就算是一道看起来最平淡无奇的白灼生菜,汤头也可能是用十几种山珍海味作为底料,反复熬煮过滤出来的。

    “这位是南海会社东南分社的行东……别号顾连城,也是东南路官债的包销人”

    “这位乃是广府屈指可数的几大抄子之一新京闻的会首……甄虚公,据说在御史台很有些关系”

    “这位是龙川道的大坊主,也是军器监最大的外委商之一……”

    “此君那是大内的御供商,在宫内省挂了尚进丞的头衔……”

    “此乃杜工,广府中最大的营造世家,手下驱使的藩奴,号称十万计……

    “这位是富chun行的幕后当家人,专做南海各洲的珍货土产,乃是官家指定的特供商人……”

    “这位啊,是秘书省的宋小编修,不过他父亲,乃是号称南海多田翁的宋圆公……最喜欢在各地置业”

    “这是陈夫子,算是我远方的本家,经营的是生药生意……他名下的百草堂,遍布东部各道,也是太医院和医官署指定供应商之一”

    “这位是沈白衣,祖上做过北朝的钦天监和火山令,也是广府物造院和衍化院的监院之一……”

    “他啊,叫张天成,也算是与你相近的背景,来自西海道天赐州的外藩大族,山外张氏……在天竺西南一带,很有影响力”

    “他这次是携带了十数船海货珍宝,来广府开拓家业的……”

    “这个秃顶翁,乃是是平可夫,祖上乃是归化倭人公卿分出来的平氏一族,在广府经营的汉和行,专做西番的舶来物……规模颇大”

    在她的把臂邀游之下,会宴中的各种宾客的各种名讳由来出身背景,一一呈现在我眼前。

    而他们大多数人,最多提到、讨论和热衷的话题,还是战乱后的广府重建和复兴工程,或者说乱后分赃项目的内容,以及各种真真假假的猜测和传闻。

    广府五城,每城数万至十数万户,尚不计十二大区之属。居于期间的豪富之家和各种背景的有钱人士,成千上万。

    相比我这种靠钱债做短线投机捞块钱的小打小闹,他们才是真正的大玩家,因为他们做的是实业上的投机,

    相信经过这段时间后,广府五城十二区的大片田地、庄院、果林和种植园,工场和作坊,都将变更了新的主人,无他,在这个时代,对大多数人来说,土地物业才是真正稳定产出和收益的源头,而商业活动都是寄付在这一切上的衍生物而已。

    而作为经济政治中心,广府所在畿内的土地和产业的附加值,又是为举国之翘首,经年累月下来,几乎是见缝插针的,在各种转易之间达到了极高水准,若是平常年景,就算是天价在前,估计没有多少人肯出手的机会。

    因此这次兵变造成的战乱和破坏,反而给这些来自外地的新兴势力,一个大规模介入的机会,他们可以用远低于平常的价格,入手这些因为家破人亡而“无主”,或是因此破产衰败,无法经营和维持下去的地产物业。

    也让我初窥到了这个时代资本胃口和力量,其中自然也不可避免造成更多人的二次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被拒之类的杂音。

    虽然我和我背后的婆罗洲人,也是其中之一,但至少在我的主导下,给出的条件会略好一些,也不能那么吃果果的不择手段,比别人更多一点选择的余地。比如提供他们置换和就业的可能xing。

    这也是我所能做的最大限度,毕竟我的力量还不足,既不足以打破名为“行情”的潜规则,然后也无法高尚到为了不想于人的,牺牲自己的利益去犯众怒,获得可有可无的感谢和名声。

    毕竟,

    资本本身是没有慈悲心和公义可讲的,唯一能够约束它的只有政权下的法律和秩序,只有在强大且相对开明政权的约束下,才会充分发挥其先进xing和优越之处,将追逐利益的竞争变成社会进步的动力,

    而一旦失去政权的约束或是反客为主变成cāo纵政权的幕后力量,那就像放出了一贪得无厌的野兽,像饕餮一样拼命吞噬者一切所能找到的养料,乃至吞无可吞开始吞噬自身直到奔溃。

    历史上昙花一现的那些商业城邦政权,就是最好的例子,一方面他们成为带动社会变革的新兴力量和推力,一方面却因为资本逐利的现实xing,不得不在本能的驱使下放弃那些稍微长远一些的更加优化的选择,做出许多明知是目光短浅或是称之为脑残的奇葩行为。

    我多少也可以理解历史上历代王朝为什么大力打压商人,及其他们所代表的社会阶层和影响,因为相比被捆绑在土地上的农民来说,这些商人封建王朝的赋税徭役体系中,明显属于不安定因素之一,特别是在天灾**面前,商人本身逐利的天xing,会很容易成为各种社会阶层仇恨和职责的焦点。

    因此历代统治者对于他们的存在是相当心态复杂的,一方面需要商人的存在来保持社会基本物质的流通xing,一方面处于统治阶层的天然jing惕xing,又会用特权和歧视来进行打压,乃至在法律上将之列为农民和工匠之后,五民之末的社会阶级最底层,避免这股流动xing较大,难以掌控的力量做大起来。

    而事实上,在王朝的中后期,商业所萌生的资本力量,已经大量的通过各种寄付、联姻等方式,和上层的权贵阶级紧密的挂钩在一起,和百孔千疮的根基中大小蛀虫一起,变成政权崩坏和统治力衰退的催化剂之一。

    似乎南朝立国百年之后,也有这种趋势了,只是被掩盖在海外资源输入,所造就的表面繁荣之下,并且上层还有革弊图新的决心和打算,外加依旧有北朝和岭外的广大地域,作为转移矛盾的方向,因此还没有露出什么颓势。

    不过,经过这场发生在广府之内,可以说是切身之痛的清远兵变之后,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南朝丰亨豫大的遮羞布和画皮,也似乎被扒开了一些,只是大多数人还没有注意到而已。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夜宴与机缘

    重点介绍了十几个这次在整体投机活动中,各自有所出力和发挥作用,需要刻意混个脸熟或是留下结交由头,好更进一步详细了解的对象之后,陈夫人总算放开我,把我丢在他们之间。

    若是说之前梅山行馆,只能算是陈夫人自己关系网所营造小圈子的话,我在这里就算是被初步引入陈夫人及其背后相关利益团体的内圈里。

    端了一个装混合果酒的杯子,以一个好奇后进的低姿态,倾听听他们的话题和其他的闲言碎语,然后转动脑筋,从中分检出对自己可能有用的信息。从零星的话语中判断各种人际关系的交叉和背景家世的消长起伏。

    这也是一种不错的情商和思维的锻炼。

    “罗生……”

    突然有人在叫我的名字,确实那位令人印象深刻的美熟女宗室——嘉业君,她穿了一身珍珠坠饰的荷碧连衫裙,看起来端庄得体,却又妩媚十足。却没有看见她那位容易害羞的女儿。

    轻轻摇曳着手中的玛瑙杯,对着我示意了一下。按照我那位阿姐的安排,嘉业君似乎是作为谜样生物的社交场合引荐人,牵挽着她与各sè人物谈笑风生

    不出意料的是,依靠深入到骨子里卖萌的本能,谜样生物很容易就获得了,她所在圈子里的某种讨喜和接纳。

    特别是听闻她这么一个尚未及笄的女孩儿,要替病重的父亲出来奔走藩务,到远离家乡的广府来打理家业,很容易就激起一些身为女人和母xing的同情心和保护yu。

    因此她本sè反应出来的,各种小儿女态欢喜讨巧的样子,看起来确实比我这个呆木头一样的旁听酱油众,更受欢迎的多。

    谜样生物也不动声sè的站到我身边,心情颇好的样子

    “看起来收获不错啊

    我打趣道”她们打算将兰奢号的代理权,交给我试试啊……“

    “兰奢号?”

    我惊讶了一下,觉得这个名字很有点耳熟。

    “这个啊,只是我们这些女流凑在一块儿,闲暇无事古道出来的小营生。

    嘉业君眼波流转的轻声到

    “利用各自的家世和人缘,赚点脂粉钱什么的零用而已”

    什么小生意,我这才想起来,忍不住吐槽道,这可是拥有多个响当当的大牌头和大型商号连锁,就算是我远在婆罗洲的抚远州城,也有相应代理经营,号称只要有女人,就有生意的存在啊。居然是这么一群女人搞出来的,

    “说到底,我还是沾了你的光”

    谜样生物在我耳畔偷偷道

    “若不是你救助过这位香岛君的缘故”

    “香岛君?”

    “香岛君就是嘉业君的别号啊……”

    按她的私下介绍,嘉业君在其中,作为最主要的原料供应商和行东,直接拥有一个岛子的出产,这个岛子也没有其他的出奇之处,也就是世代以种植某些高附加值的经济作物为生,在西海道东部,号称黄金之邑的香料群岛之一。

    光是这一点,就足以⊥绝大多数,被戏称为暴发户之流的外藩诸侯,自惭愧见了。

    我两正在嘀咕之间,谜样生物突然捅了捅我,面对前方做出衣服认出无害的可爱表情来,确实嘉业君再次提到了我的名字

    “罗生可是少见的人物,十七岁就离藩来广府,一边创业起家,一边兼读两学……”

    “大名鼎鼎的讲谈社,便是在他手中作起来的……”

    “前些年方才从北地游学归来,应邀入幕东南总管行帐西哦啊……”

    “这位可也是我和宝儿的恩人……更是前些ri子拱卫在天子驾前出了大风头的俊杰。”

    她浅兮笑兮的道

    “诸位家中或是亲缘相善的人家,若有什么适龄的良配,大可考虑一下夏生喔……”

    好,我被她一下子闹得有些耳根发热头皮发麻什么的,怎么转眼就变成相亲xing质的面试节目了。

    “罗生今天贵庚有几啊……”

    “听说罗生乃是八叶罗家的后人……”

    “合个生辰如何……”

    各种打蛇随棍上的话语,却是让人应接不暇,比起我之前所遇到的枪林弹雨,还要令人难以招架

    在这些女眷,各种玩味、欣赏,狭促、灼热、考校的眼神和表情中,我就像是如坐针毡一般的,恨不得拔腿就跑,可惜却被嘉业君给恰巧用身体挡住去路,只能深陷在这类似七大姑八大姨的品头论足的八卦之中,

    当然她们是不可能像市井粗妇那样直白露骨,而是藏在各种温文尔雅的教养和举止之中,令人脑筋纠结的心思和用意,不过绕是如此,也让我身为穿越者阅片无数见闻广博的底蕴,也不面很有些节节败退。

    好在这时候几声云板和磐响的声音,总算将我从这些热情的妇人们,一千只鸭子乘以复数的狂轰滥炸煎熬中解脱出来,

    确实会宴的主人家,出来露脸说话的,因为站的外围,我只看见一个依稀须发如雪的老头,在成群嫁人的簇拥和搀扶下,走上了台阶的高处,然后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就转入感谢朝廷,恭祝天子圣安的某种环节。

    当然了,对此我实现有些心里准备,因为,这次宴请,也是一种放风和表带,代表着朝廷对前些ri子发生的战事和动乱,已经有所公断和结论。

    当然名面上的官方说法是,曾经被朝廷残酷镇压和搜缴的逆流——顺化党人,已经死灰复燃,对内惑乱朝堂,企图颠覆幕府,对外勾结清远叛军,对城下居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罪云云。

    于是呼,我私通清远叛军为自己牟利的事情,似乎有人被拉出来背黑锅了

    但是在今晚来的这些上层人士间,比较流行的说法是,幕府刚刚经过了一场未遂的政变,主要是针对当权监国的宁海公,

    作为旁证和理由的是,在这一轮觐见天子的朝臣中,少了许多熟悉的身影,不是告佯在家,就是府邸被乱兵所袭,而请哀告假,而另一些高门府邸,也被派兵“保护中”,理由是当心乱党残余,作为幕府枝于的四大公家,至少有两家缺席等等,诸如此类的征兆和传言。

    当然对于中下层,乃至市井小民来说,各种传闻和谣言,就更多了,神话版的玄幻版的武侠版的言情版的,充分体现了一个大都会里小市民阶层的额想象力空间和下限所在。

    “阿夏,你的机缘到了……”

    脸sè微微有些酡红的陈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边低语道,

    我似乎还闻到某种那个酒味,这对一向自律得体的她来说,可实际少见的事情。

    “你可知你前些ri子在行馆挫败的那些图谋,都是什么人么……”

    “不就是一个铁兽诸葛林么……”

    我半是试探的道

    “那只铁兽不过是人找来领头的,”

    她突然脸sè一正,眼中却哪有丝毫的醉意。

    “有些东西现在告诉你,也无妨了……”

    “请阿姐示下……”

    我虚心请教道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攻打梅山行馆的那些乱党中,大抵前后有分数不同势力的三批人……””头批人应该是城中那些被蛊惑起来作乱的会党帮派……“

    我想到从俘虏那里拷问的结果,微微点了点头

    “至于第二批人,却是城中好几家义从大社的联合,其中就有大名鼎鼎的光海义从……从前朝设置南海都督府起,就已经存在了……”

    想到他们彪悍难缠的样子,我不禁有点了点头。

    “真正想劫夺天子的,却是确实第三批人,乃是真正的行伍出身,老牌均头……”

    我想到这些人死战不退的样子,不予心有余悸的点点头,如不是退无可退的绝地,我也不愿意去硬碰这些悍卒的。

    “你只要知道,朝廷现在正在清查整顿的,就有大名鼎鼎的岚山营、铁林军,甚至还有海兵队的善胜军。”

    “这又是什么由来啊……“

    我继续虚心请教到。

    “你可知,这些在西海道中,都是些彪悍善战著称的营头啊,却因为你们奋战的缘故,在梅山行馆下,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若是朝廷追查属实,于公于私,于情于理,都要好生清算一番了……”

    她说道这里,却是不掩一股子幸灾乐祸的味道,

    “枢密院中,已经有大使君提请御前,将这些既涉嫌附逆作乱,又兼战力堪忧的番号,就此撤除消并。”

    但我的第一反应却是,那我岂不是成为西海道各路驻屯军中,某种潜在的吸引仇恨对象了?

    不过我随即又很快释然。虽然是误打误撞的,有点小遗憾,但是刀都加到脖子上的反抗,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杀多少我也不会后悔和内疚的,

    为了上位者的野心和yu念,肆意破坏体制和成规,假冒叛军来袭击无辜世民百姓为幌子,试图劫夺天子的行径,怎么看也是市所不容的,只是通过对方所能动用的能量和资源,所展现出来令人触目心境的背景和牵扯到的黑幕,让我有些畏缩了而已。

    他们或许只是我生命中,需要跨越的众多坎中的一个而已,更别说向权力顶端攀爬之路,从来总是各种尸骨累累作为踮脚的。

    说话间,台阶上主人家的各种致辞,也也宣告结束,重新回归到四散闲游,三五成群,自斟自饮的松散氛围中去。

    “鹿公想见我……”

    随后,我意外的接到这个通知。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夜宴与偶闻

    鹿公者,本姓陆,乃是此间的主人家,曾经的枢密使和门下左仆shè,担任过兵部尚书,西南招讨大使,安南安抚使,最后至休时官至检校太尉,

    不过鹿公乃是世代家主的通称,因为其祖上乃是大名鼎鼎的茶圣陆羽,归附梁公之后世为家臣之属,乙未之乱中南奔而得益保全世系的一支,以本岛(海南大岛)多野鹿出没的海边领地为世邑,因此得名。

    说是鹿公想要见我,但其实在整个会面当中,这位须发皆白的老大人一直在各种打瞌睡和犯迷糊,大多数问答都是由他四五十岁的长子,门下侍郎陆南山,代为完成的。

    而最后送我出来的是他的长孙陆游,一个看起来一板一眼到有点无趣的世家子弟。

    没错,就是陆游,当然因为家世的原因,这位没有想历史上那位同名人物一样,因为坎坷的经历,而成为成为一代大诗人,却早早承袭了门荫,做了一个秘书省下奔走的承义郎,人生算是按部就班的四平八稳,也不面有点少年老成的。

    我甚至还没来得及问他是否娶了个叫唐婉的表妹什么的。

    按照陆南山最后的说法,鹿公打算保举我一个骑都尉的出身,按照南朝五十二阶武臣资序,士、校、将、都四大门槛,这样就直接进入第三序列的中层了,算在流内的中级武官了。入内起码是个殿前直,出外则最少是镇副或者大指挥。

    如果想要花钱去谋取,除了相应的官身资序外,至少还要还要花上三千万钱到五千万钱左右的代价,如果想在广府这样的畿内军额,代价更高,比起我之前的后军置制司马之类的叙用官,含金量不知道高了多少。

    不过却被我思虑再三婉言谢绝了,所谓无功不受禄,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和好事,而一个泰国容易变幻里唱的人,总是难以得到更多的信重和机会。

    不过我答应了其他方面的往来和合作,比如作为世家子弟的晚辈论交,在事业和经营上的联结互通之类的。她们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结更多。

    因为是南投家臣的后代,在政治立场和家世沿袭上,对于所谓北人群体,或曰东进派,乃至泛主战派有着天然的倾向xing和立场偏移,因此我的会见,更多像是某种旁证和参照。

    因为有好些对方颇感兴趣的东西,再加上额外生出的话题,这场会面足足花了我半个多时辰,出来以后桌岸上的菜肴都换过了两遍花sè了。

    只是那些站在内厅,显然与主家关系更密切一些,也稍微知情一点的宾客,看我的眼神似乎都有些不一样了,就好像刚令进去还是一只潜力股,突然便成了新入市的蓝筹股一般。

    用那位当代鹿公的话来说,

    对我表现出来的火器战术,极其使用的细节很感兴趣。毕竟战争才是促进军事技术,及其相关衍生产品的,但是南朝这些年没有打过什么大规模的战事,只有五路延边和外藩地的一些地区冲突,而藩镇割据的北朝,但是不缺乏战事,但是却缺乏足够的资源和财力的投入,因此也没能把火器工艺和战术,这一明显需要大量烧钱的项目,给做大深研的机会。

    关于火器革新的呼吁和争议,也断断续续的持续了很多年,其中也不免受到传统数量庞大的军工产业,各种既得利益集团的抵制和排斥,而成果有限。

    毕竟,相比弓弩,南朝的火器,在shè速,shè程和威力上并没有任何明显优势,使用工序也颇为繁琐,更有受环境气候影响更大的劣势,特别是对南朝这样,大部分版图处于温湿多雨地带的政权来说。

    虽然有发shè次数更多的亮点,但是所谓临敌不过三发的战争模式下,也就成了鸡肋一般的东西,因此只能按照下层军将的需要,有限的配备一些和弓弩一起搭配使用,或是充当防御xing的辅助兵种而已。

    正常的兵种序列中,也就是已经使用成熟的火油弹和飞火雷,更有特sè和亮点一些。

    这次清远军变中,畿内的兵马表现的过于耽于逸乐,积弱不堪,甚至需要出动内城的拱卫军和殿前军,外加上外道州的勤王军,才得以扑灭,其中又以从属水师序列的海兵队,表现的最好,

    因此朝中大佬,有意练一只偏重于火器的新军,却是受到了梅山行馆保卫战的触动和启发云云,虽然不知道陈夫人她们是怎么借机宣传造势的。

    依靠百多只火器和两百多件弓弩,硬是依靠有限的地利之便,抵挡住了拥有荣誉字号的jing锐部队的反复攻打,死伤枕籍而巍然不动,却是不争的事实。

    最后对方的伤亡对比也很难看,连主将都折了进去。虽然有所夸大,比如刻意忽略了某些过程和条件,但还是不免让我,无形间间接的名声鹊起。

    这让朝中某些人,找到攻击现今枢密院领下,武备驰废的理由,然后又有人为了转移矛盾,郑重其事的提出要重视这次攻防战中,火器所表现出来的优异之处。

    而陈夫人极其背后阵营,显然也看到了某种契机和因由,乘机把我推了出来。

    从某种程度上说,我再次身不由己的被人当枪使,被卷入某种政治立场的纷争中,起码这次无论火器新军成就与否,我不得不站在某些传统军工营造产业集团的对立面上了。

    走出来我,我的脑子里,还在继续回想着。不过,我有拒绝的余地么。

    所以正统xing,是一种政权长期统治下来形成的心里惯xing,不是倒行逆施到实在天怒人怨,或是彻底失去自身维护机能,放任天灾**折腾的让大多数人都活不下去的地步,是不会那么轻易从内部动摇的,而寄附在正统xing上的官方身份和权威,也是其中的一部分。

    哪怕它再腐朽,再堕落,再怎么不堪,在封建王朝整体的权威没有被眼中动摇之前,大多数老百姓还是畏之如虎,想办法忍气吞声的苟活下去。

    我虽然做的事情,严重违背统治秩序,但是也需要这个身份和行事上的便利,对方显然知道这一点,虽然被划定阵营捆绑立场很不爽,但这是个不得不接受的阳谋。

    在体制内做事情,有利也有弊,有利的话,可以用比较少的代价和现成的基础,从体制内调集和获得足够的资源,在较短的时间内,来部分实现自己阶段xing目标的某种捷径;

    但是弊端是,在体制内不可避免的要收到来自上下因素的影响,必须话费大量jing力和资源,用来用来维持各种关系和巩固自身,有人的地方自然会有纷争和利益矛盾,因此还要寻找利益同盟和靠山,用部分妥协和代价,确保自己的成果不给人轻易夺走,或是平白为别人做了嫁衣。

    相比之下,加入军队体系,特别是一个利益倾向比较接近的主流派系,显然是一个诸害取其轻的结果,毕竟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和爱恨,起码在我自觉羽翼丰满之前。

    一边想着,一边才发觉走到有些陌生的地方来,这个园子颇大,至少数倾之地,还有无数山石花木园池分隔期间,不过显然我还没走出宴乐的范围,可以看到些许条桌和闲坐的宾客。

    之前只喝了几杯饮子,又陪着主人家说了好一会话,有些肚子饿了,本能的想找点东西果腹,找快盘子从桌沿上扒拉几根栗米火腿炸的金丝卷子,一份生菜包着的nǎi油蟹黄羹,几片蒜蓉浇鳝丝,躲到一丛罗汉竹下,不怎么起眼的角落里,不顾形象什么的先大快朵颐一番。

    我忽然看看一个高大年轻的侍者,匆匆走了过来,有些口渴的唤住他想要杯酒水,却发现对方仿若未闻的径直走了过去。

    我咦的一声,放下盘盏有些好笑,居然被人无视了,却是有些感觉到不寻常,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奴仆,也不会这么慢待宾客把,除非发生了什么要紧事情。

    我生出几分好奇,轻步跟了过去看热闹,对方对这里视乎比较熟捻,走的地方也是尽量避开人多和光亮之处,七拐八弯的差点就把我甩掉了。

    他突然停下脚步,有些犹疑的站在一个修建过的花墙之前,月光照在他的侧脸上,看起来有些硬朗冷冽的味道。

    我这下可以确定,他实在不像什么仆人,因为也太不专业了,没有那种悠久世家之仆熏陶到骨子里,仿佛与生俱来一般的礼数和恭顺服帖,还有处变不惊的淡淡自持,而是充满某种浮躁和焦虑的味道。

    然后突然人影翻动以下,居然身手敏捷的从花墙上翻了出去。我忍不住靠了一声,难道这种高档的宴乐场合,也有闯空门的么。

    年轻男女低声说话的动静,却听的不大清楚,然后越说越急促,似乎有些争执起来,

    然后我听到另一些动静,几个身影慢慢的度了过来,虽然同样穿着青sè细稠的仆人衣冠,但是同样给人一种格格不入的不协调感,因为这几个人身上,身上那股子久于行伍的杀伐气息,别人不好说,我隔着老远都能嗅出来。

    他们自然的兜成一个扇形的包围圈,径直将我所在方位也囊括进去。

    见鬼,老子的厄运光环,都能蔓延到这里来么,可惜身上没有什么武器,

第一百二十九章 宴终与插曲

    抓jiān?,还是某种陷阱,该死的恰逢其会?

    我脑子中转过数个念头。

    看着他们拿出绳子,还有小心往手上布条倒的小瓶子,

    我下了一个决定,轻轻站起身来,用最大的力气扯开嗓门,

    “有刺客”

    然后奋力拍打摇动树丛,做成某种比较激烈动静。

    那几名可疑的仆人,果然愣了下脸sè大变,对视之后毅然分出一人向我的方向,其余人加快速度冲入花墙背后。

    不过这一耽搁,足以惊动那对男女了,只听得后面激起一片打斗和叫骂声,还有女人的尖叫和低低的惨呼声。

    随着逼近的脚步声,我早已身体伏地,用系好竹根的腰带猛得一扯,重重绊了跟头。对方似乎训练有素的几乎单手撑地,另手摸向后腰,就要扭头过来

    我怎么会让他如意呢,猛然扑压到对方背上,按住那只已经抽出半截兵刃的手臂,全身的重量几乎被我撑压在那一个点上。

    只听得猛烈挣扎的对方,闷哼一声,被压制的手臂发出某种骨节脱臼的咔嚓一声,却是放弃了这只手拿取武器的努力,另手反撑着拼命翻身过来,却被我反座这着用一块石头,砸在他的肘尖上,就听的再次惨叫一声,翻过半边的身体,再次失力扑在地上。

    接着我又是几下石头,砸在他后颈上椎节上,彻底昏了过去,这才喘了口气,重新站起来。

    回到广府之后安逸下来,带着抱头蹲一路逃生炼出来的本事和反应,却是都有些生疏了,稍微这么剧烈运动一下,不免免气喘吁吁了。

    安逸的生活果然容易消磨人的体能和意志啊,我摸了摸他的身上,只找到一把半尺匕首和一些不能证明身份的零碎,

    重新关注到花墙后面,却发现打斗似乎已经结束了,花墙也被撞倒了半边,两个身影顺着崩碎的砖瓦,倒在地上。

    就见一名仆人打扮的可疑人士,正用手臂扭住一个裙装女子的脖子,慢慢倒退了出来,跟着他一起走出来的,赫然赫然还有之前的年轻男子,身上略有血迹,双手持匕,看起来颇为犀利的样子。

    只是双方都是仆人的打扮,让这个场面看起来有些滑稽,只剩下被挟持的那名女子,泪汪汪的望着对面。

    人质挟持?,我嘿然笑了一声。这时候灯火通明的中庭方向也有了反应,各种摇曳的灯火和声音嘈杂的赶了过来。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主人家把,不宜再参与更多了,我这么想转身过去。

    “放人,你走”

    年轻男子惜字如金的喝到

    “你还是放下……除非你舍得么”

    那名挟持者,用匕首在华容失sè的女子脸上,轻轻蹭刮着,那种凄婉无助的样子让人无比怜惜,但是还是一声不声。

    “住手……”

    这是那名年轻男子的声音

    “不可”

    却是被挟持女子的回应。

    “你yu何为……”

    男子咬牙切齿到。

    “当然是请你随我走一趟了……”

    挟持者毫不犹豫道

    “先把兵器放下说话……”

    “不要稼轩……”

    女子挣扎着喊出来。

    “这是在我家府上,他不敢轻易伤……”

    就听的女子惨叫一下,只剩下的声音勒住的窒息呜呜有声

    “还是放下,不然真要痛失所爱了……”

    挟持者不紧不慢的道。

    “我可并没有伤到这位的打算啊……”

    稼轩?,我耳朵没有听错。我慢慢走开的脚步,顿时又停了下来,就听见叮当两声。

    “对不住了,还得请你……”

    然后是殴打和捆绑的声音,还有女子的哭泣声。我叹了口气,这是什么剧情转折啊,同生共死的苦情戏么。

    “有人过来了……”

    我披着那件不合身的外裳,走到对方身后去,含糊其声道

    “快走……”

    “帮我一下……”

    挟持者头也不回的应声道

    “这件事得做的手脚周全……”

    “好……”

    我一刀刺在他的肩胛骨下,按照人体解剖学,这里是肺叶大动脉和心脏边缘重合的位置。

    “你”

    挟持者瞠目yu裂的扭头过来,却禁不住背后扭动撕裂的空腔,还是没能说出话来,就软软的倒地毙命了。

    “小女陆霓……多谢君子援手,免为贼人辱没”

    解开捆绑后,重新整理了下衣裙,对我微微屈身行礼下,

    “家翁定有重谢……”

    我微微点头,这个女子够聪明,直接把事情定xing,还用家翁的身份来压我兼堵嘴。

    “在下辛稼轩,”

    年轻男子也跟着拱手拜谢道,

    “兄台大恩,没齿难忘,”

    “只是恰逢岂会而已,当不得……”

    我点了点头,果然是我想的那个人,只是看起来混的不怎么样。

    “不过这位稼轩兄,留在这里怕有什么妨碍……”

    我看了烟他身上的血迹和伤口。

    “此外我们还得给主人家,想些好点的说辞……”

    “那就只能稍稍委屈君子了……”

    名为陆霓的女子道

    “还没请教君子尊讳……”

    “请叫我罗夏好了,字有德……”

    片刻之后,我就重新被邀请内室,看着扑在肩膀上轻轻哭诉的陆霓,感叹女人果然各个都是好演员。在一众宾客的见证下,接受她老爹陆南山代表鹿公的再次感谢,感谢我见义勇为,毙杀了那几个入室盗窃不果,转而行凶的小贼

    因为某种缘故,辛稼轩的战绩,也只能算在我身上,至于现场我是为什么会和陆家孙小姐牵扯在一起的这样的问题,是没有人会不知趣的追问。

    “有德,你真是好机缘啊……倒令我们刮目相看了”

    陈夫人有些意味深长的话,让我有点代人受过的无奈感

    “阿姐说笑了,只是凑巧、凑巧而已……”

    我只能捏着鼻子如此含糊回答道。

    “这么快就勾搭上陆家的孙小姐,你这是主角光环觉醒了么……”

    相比之下,作为我同邀的陪伴一坐上马车,谜样生物迫不及待的吐槽,就直白的多。

    “怎么可能,我不过是代人受过……”

    我有点无奈的道

    “真龙天子另有其人,只是不得已求我做个幌子而已”

    “这么说你其实是做了接盘侠么……”

    不知怎么的,谜样生物突然心情大好起来吃吃笑道

    “你也有今天啊……”

    “借你个大头鬼啊……老子只是做了个好人”

    “大多数接盘侠在做备胎之前,也是收过好人卡的,”

    我不禁气结无比,怒从心生去挠她最痒痒的腋下,

    “你才是好人,你全家都是好人,你祖宗十八代都是好人卡……”

    “哎呀呀呀呀,救命……”

    “喊破嗓子都没人救你,谁叫你滥发好人卡……”

    “看我黏黏蘑菇手……”

    当然了,

    在我俩所不知道的马车外部,两家并座在一起的车夫,对着车厢里某种轻微的摇曳震感和其他动静,不由露出某种不约而同的暧昧表情,然后会心的放慢驾马的速度,朝着某条更远的路线驶去。

    “辛稼轩?,就是醉里挑灯看剑那个么……”

    一番尽情打闹之后,谜样生物累的脸sècháo红,几乎是蜷缩着趴在我身旁,

    “应该就是把……”

    “只是看起来混的不甚如意,只能偷偷摸摸的跑来私会陆家的孙小姐……

    我点点头

    “似乎还有其他内情……”

    “这么说,你不但收获了陆太尉家的感激加认可,还掌握了孙小姐的把柄之一,顺便还搭上辛弃疾的线……”

    “那说说你的收获把……”

    “一个层次更高更大的女xing圈子喽……”

    她开始侧脑袋掰指头。

    “大概还有几个投资意向把……””还有一位愿意入份子到汇源号里……“

    “你也稍微留神一些,不要把主动权给失了……”

    我提醒道

    “别看我们前些ri子楼了一些钱就得意忘形了,说不定这些人才是真正的赢家才对……”

    回到家中,我才想起,还有一个收获的添头,在等着我的消息。

    片刻之后,我在一言不发的崔女正,或者说崔绾婷的面前,稍稍叙述了一些夜宴上的见闻。

    “这么说,我就被她们给放弃了么……”

    仿佛过了许久之后,她的声音有些飘忽的道

    “还是当作弃子,赏给你这个新进赢家了么……”

一百三十章 短暂回归的日常

    这一天我遭遇的事情,可比在梁山几个月还多,难道是经过一贯以来的苦逼之后,我的主角光环终于开始发挥作用了。

    从海市回来后,我心乱如麻的一直到天sè发黑,吃晚饭时,我还是食不知味的,脑子还是乱糟糟的,几次筷箸捅到盆婉外去,或是将吃过的骨头,重新夹到嘴里。

    好容易将这味同嚼蜡的一顿囫囵掉,然后开始清点今天得到的东西。只是,

    将死鬼老白那里得到的东西,摊在桌面上的时候,我手还有些发抖,零零碎碎的钱财中,最显眼的就是那枚携刻有细小字样的玉环,我不由叹了口气,这算是这位只有一面之缘的老家伙,给我留下的最后纪念了。

    本来他说过可以凭这个东西去找,某个叫南丰的联合商号麾下行店,以关系户的身份寻求协助。不过眼下看来也不怎么可靠了。

    那位康船主见事不可为,马上拔锚出海,连岸边搭建的陈设,搬来下货物都不要,就在外面眼皮底下溜之夭夭,不知道还会生出什么事来。如果他不是足够愚蠢的话,这条线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不过幸运的是,我们并没有正面的近距离会见过。这样他就算其他有辨认我的相貌手段,也未必知道我在梁山的信息,海市那么大各sè来人之繁杂,只要我不刻意出现,他留下的眼线和可能潜在的耳目,想找到我的概率实在是微不可及。

    然后是老白死前交给我的那笔钱财,都是便携的大面值金银钱,大金宝三枚,小金宝七枚,此外还有大银宝十几枚,作为零钱的白钱、青眼若干。

    但其中真正值钱的,却是那几张纸片一样的单据,分为两种样式,一种是飞钱,一种凭票。

    在我之前的记忆中,所谓飞钱就是一种固定面值的,见票既付,类似支票的大额代币,不过按照本身发行的信用和实力,兑换或者直接交易时,折sè抵扣不等;

    我手头这三张飞钱是由南海钱联出具的,就算是在北地或是塞外,也同样具有相应的流通价值和认同度。

    而凭票,则更像是不具名的存单或是储蓄卡,只是这种无需其他证明,只要有相应的密押和钤印。像这份凭票,虽然是一个广南的地方钱柜出具,但是因为上面有南海社的签押具保,因此也可以在其他联营业务往来的钱庄或是票行里兑现,只是要按照距离收相应比例的手续费。

    但无论是飞钱,还是凭票,都印制的相当jing美,jing致到可以清楚的看到,印制在花纹间芝麻大小的字体和数字。作为钱票本身的纸质,也是相当的柔韧光滑耐磨,甚至还有质地感十足浮印和夹痕之类的防伪措施。

    防伪的工艺水准,已经部分接近近现代,不用想也知道谁才是始作俑者。

    这也意味着,起码在乱世之前,这个时空线的金融服务和和大背景下的商业活动,已经得到了充分和长足的发展,才有足够的经济总量和需求规模,来维持对这些金融项目和相应单据,jing益求jing的追求和投入。

    虽然现在是国朝乱世,不过想到还海外藩庞大领地和人口,以及频繁密集的海陆商业活动,也不难理解这些东西的意义了。

    其中看起来明显面额最大的凭票,是没办法用了,因为老白已经挂掉了。剩下的三张飞钱,就成了我最后的依据。不过在梁山上这种东西就没什么使处,还是那些真金白银贵金属和铜钱的传统流通物,更加管用。

    我沉思着,将这些钱币堆叠起来,把玩着。直到扣门的声音想起。

    阿骨打带着一个身影进来。我这才记起来,今天的收获里还有一个添头。

    我看了一眼裹在破毡子里的人形,解开脖子上的系绳,不过那个皮套被我留下来,然后

    “张嘴。。”

    我捏住“她”下巴往下掰,像查看牲口一样的仔细观察了一番口腔。

    恩,牙齿看起来很整齐,釉面磨损也很少,因为营养不良造成的牙龈萎缩,也不是很严重,没有受伤或是感染的迹象。

    “牙口不错啊,看来之前没有受过什么苦。。”

    我不由嘀咕道,这意味她年龄不会太大,之前的饮食结构,也比普通人要好多。

    凹陷的下巴尖尖,握在手里的很是恪人,但是脸颊骨摸起来的轮廓很对称,这样她原本的相貌,就不会太过歪瓜裂枣的,虽然脸上缩水的皮肤,让她看起来皱纹不少,额头很宽。

    我做着这一切的时候,对方就像是一对轻飘飘的木偶一样,任由我摆布,身体冰凉的不像是人类,只有摸到藏在皮下血管突突脉动的感觉,还昭示着她还是个”活人“的事实。

    当然了,这些乱七八糟的知识,部分是来自我前世管理论坛的无聊偶得,还有部分则是因为这具身体里的早年记忆,一段貌似有人手把手的教我,在某个小女孩身上如此炮制的模糊记忆。

    因为缺少营养和水分,失去光泽的皮肤紧紧的绷在骨架上,呈现出一种暗淡的姜**。

    肩背和两肋,鞭笞伤疤和抽打的红肿,青紫的挫伤,新旧累累的交错在一起,很有些触目惊心,显然是当初,因为反抗和各种不合作的理由,没少吃透苦头。不过对方小心避开了,那些可能伤到脏器的部位,所以这些伤口还是有机会养得好的。

    我轻轻搬动拉伸,手脚关节处的肌腱也没有收到伤害,这样话就可以承当大多数的额劳役和活计,而不用担心养个废人一样的鸡肋,这一点那个死胖子郑艇,总算没有坑我。

    然后我犹豫了一下,拉开下半遮身的毡子,用并联的手掌作为尺码,比划了一下她干瘪的盆骨。

    恩,还在属于适合生养的范畴之内,又捏了捏尾椎骨,没有那些繁重劳作造成的突出和畸形,我继续检查下去,

    我深吸了一口气将目光移到到胯下的位置,拨开仅有的遮掩物,她似乎抽搐了一下,但我看过去的时候,她还是那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我倒。。”

    仅仅看了一眼,我就被恶臭和污秽轰的退了开来,你妹的都失禁的干枯粘连在一起了。再看下去我的晚饭和午饭都要白吃了。

    我无心再检查下去了,喊了阿骨打进来,

    戴着手套,把她裹身的东西扯下来,然后用树枝挑到外面去烧掉,天知道里面藏了多少微生物和虱蚤。

    然后取出一些自制的木炭,把炉子火挑热烧旺。

    “去洗干净,不要臭烘烘的靠近我。。”

    “放心,就你那副排骨,别说摸了,我看了都会做噩梦的,”

    “就算要用,也要等你养胖了在用。。现在你有什么,除了骨头还是骨头。”

    虽然她还是一副呆若木鸡,被我拖来推去毫无反应的样子,我还是忍不住自言自语吐糟道,作为白天惊心动魄见闻的某种宣泄。

    半响之后,

    重重的一桶热水,被当头浇了下去,滚热的水流倾泻而下,让她条件反shè式的激灵的站了起来,干巴巴的表情,也似乎生动了许多。

    然后另一个木桶被重重的放在身边,然后她开始挣扎,那种歇斯底里的惊恐随着喷溅的水花,扬洒的满地都是,可惜她的身体实在太过瘦弱,却被我轻易的镇压,像一块咸猪肉或者死鱼一样,被按在一个大水缸里,然后开始烹饪和油炸一般。

    “别乱动,我好不容易收拾干净这里,可不想让你再把虱子传进来。。”

    我恶狠狠的扭着她的手脚,哪怕关节发出巴兹的声响,瞪着她眼睛道。

    “要么让我帮你洗干净,要么我把你丢到河里去冲干净。。相信有更多的人愿意围观的”

    然后她又不动了。

    “在我这里的第一个规矩,就是整洁卫生,不然我宁可把你丢出去喂狼,这山外还是不缺那些饥肠辘辘的野兽的。”

    我一边忙活着,继续念叨着。

    在热水持续的冲刷下,除了排骨还是排骨,羞耻心yu念什么的就暂时丢到一边了。那张瘦的看不出表情骷髅脸,也多少有了些血sè,一双乌黑的眼眸似乎有了一点点的jing神。

    拿着刷马的大刷子蘸水用力的搓下,一条条灰黑sè的污垢和浊流,在这期间将她暴露在外的皮肤,搓的通红,甚至有些破皮,但是依旧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她僵硬的身体像是死鱼一样身体,和格格作响的咬牙声,暴露了她某些情绪。

    在阿骨打的帮助下,忙出了一身大汗之后,我总算搞定了这件私产,用大块幕布裹起来后,又是那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仿佛洗澡时那个拼死挣扎沙哑的叫不出声音来的,是毫不相干的另人而已。

    今天因为是初次发了利市,所以买回来的是现成吃食,种类和分量都会丰盛的多,我挑挑拣拣剩下的残羹汤汁,和着午间剩下的冷饭一起放到火塘上搅拌十几下,连同一个木盘摆到,重新蜷缩成一团的她面前。

    这是我独门配方的病号伙食——猫饭,早年在大学独居的师弟啊,因为实在厌烦了各种面的味道,而逼出来的手艺。

    ”从今天开始你就叫三枚好了,”

    我自言自语慢慢走出去,以纪念我买下身价的三枚小银宝。

    “以后就和阿骨打一起开伙,。”

    片刻之后,我听到收回传出来碰撞和吞咽的声音,至少还能沟通,没有被彻底弄傻了。

    “有什么东西,先养好身体再说。。”

    我坐了下来,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道

    “就算想逃跑,也要有力气不是。”

    “如果想跑也没有关系,记得找个跑远点,大不了我直接在你倒毙的地方挖坑埋了。。”

    “这天寒地冻的你能跑到哪里去,更别说着满山都是巡哨的人,难道你沿河游到大海里去。。”

    我所说的这一切,得到只有依旧木然表情和死水般的眼神作为回应,放倒一扇破门板,拿出一张皮子和破毛毡,示意她睡在地上。

    我可不是什么讲风度和平等的烂好人,要想获得优待,起码要有相应的本钱,比如能暖床,会卖荫什么的。

    结果,我早上睡眼蒙蒙起来的时候,差点没给她绊倒,这个死女人,居然嫌地上冷,滚到我厚厚皮毛和褥子披成的床榻边上。

    海市的生意还在继续,

    第二天的收益,比头天少了许多,只有二十一缗,然后第三天又少了一些,只有十七缗,第四天更少只剩下九缗,如此一直递减下去。

    一方面是因为,我在杂库收罗整理出来的好东西,卖的七七八八,另一方面则是模仿和山寨我经营手法创意的同行,开始逐渐出现和增加。

    因此,海市的后来几天,能够收回来的就只有以物易物的一些东西了。

    总收入大概有**十多缗,算是一笔小财,换成铜钱也有好几万文,足够一个中等人家的数月之用。只是其中至少要拿一半交上去,获得某些人,对我继续损公肥私,鼓捣自己的东西的默许和认可。

    不过相对于我从老白身上得到那笔最后馈赠,却又不算什么了,他带在身上都是些便携的大额金银钱,而那几张纸片中,最小一张凭票拿出来,就远远超过了我们这些天的经营所得。

    但是为了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和掩护,我必须带着阿骨打早出晚归的练摊,就像当年大学时代各种老鼠工和节假ri批发廉价小礼品,在校园里兜售赚零花钱的青葱岁月,所做事情的一样。

    我带着阿骨打出去布置完摊位,再带着采买的东西回来,慢慢的训练和调教这个新成员。

    试图让她干一些简单不那么费力的活,可惜她表现的很糟糕,连铺床叠被都做不好,被我惩罚了好多次,虽然干不了太多活,但是她吃的一点都不少。

    这让我很有些骑虎难下的后悔和纠结。

    转眼间,热热闹闹的海市,就在飘荡的雪米中,到了尾声,这时。

    山上各坊库的大管领,鲁白眼突然派人递话过来。为了招待这次率船团而来的海藩代表,大首领宣布梁山上下,会宴一天。作为屈指可数的少数后勤人员,我居然也要列席。

第一百三十一章 结交

    nbsp;我回到家里,就看见门内停了陌生的车马,以及正在前厅由谜样生物陪着奉茶的访客,却是来自龙雀园的,某位总管。

    陆太尉家的谢礼,比我想象的更快到来,整整装了一大车,五sè锦的衣料罗帛,金银珐琅琥珀的器物,三双玉璧,还有一处田庄的产契和交割文件,以及一份证章齐全的空白诰身,当然谢礼愈丰盛愈丰盛就越代表主家,想在这件事情上和我拉开距离的态度,不然就于脆留着这个人情方便行事好了。

    其中一些赏玩小件什么的,是按照我家一大三小四个女xing各自有份,看来对方摸底的很清楚,自然也有暗隐希望我慎言兼带掩口费的意思。只是当具体的东西,分到手的时候,这也让崔绾婷禁不住脸sè发白了一番。

    此外,同来的老仆还私下递给我,那位孙小姐陆霓个人名义的一封私信,私信里夹带了好几张大额钱票,就显得有点不那么恭敬了。

    不过我看了信中的内容之后,就明白了,字迹娟秀的代表着一个冒昧的嘱托,希望我将其中最大额的一张钱票,转送给某个暂时不方便见面的人。

    我想了想,却是正好籍着这个有头,叫上车夫和跟随,按照私信里提供的地址,来到了右城之外的猎德区。因为那位辛稼轩的地址,也指向这里。

    这里虽然受过叛军的sāo扰和劫掠,但是因为其他的缘故相对受损较小,所以很快就已经恢复了旧观。相比烟火气十足的其他城区,这里最常见的,就是满街的书店纸坊文具行什么的,空气中也远远就能闻到书墨的气息。

    因为这里也被称为学城,广府三所大规模学府,南海大学堂、还是海事院和水师学堂和众多的中小学校,都聚集在这个城区内。

    南海大学堂、还是海事院和水师学堂,都是当年南海都督府设立之前,由梁公遥领创立的,再加上后来部分南迁的京都两学三附:京师大学堂,武备大学堂,百工学堂、讲武学堂和吏目学堂,以及国子监,构成如今广府诸多学堂的主要渊源。

    此外还有岭南大开海贸而颇多豪富之家,因此历代以来兴起的,各种劝学办学风气的产物,最盛时广府畿内,包括工学、私塾和流动讲习所在内,存在过上千所各sè名目的授学之所,演变至今仍有过半数以各种名号继续存在着。

    而这处靠近海边丘陵地区的猎德城区,就占了其中最有分量的三分之一还多,其中也包括辛稼轩任事的所在——畿内三所讲武学堂之一的讲武东堂。

    从一大堆各种名目新旧不一的大门和招牌中,找到这里着实不太容易,哪怕当地有专程负责,给外来人带路和临时导游的为业的群体,但是能记住这个偏僻坊区的人,却是不多的。

    我走出街道和大路后,沿着各种小块菜畦和田埂,走了一段菜发现掩映在树荫和苍sè之中,已经有点历史和陈旧的味道的校区,院墙上满是青苔和蔓生的野草,包铁的大门也在海风和湿气中,锈蚀斑斑,只有那个白铜的铭牌,似乎经常有人打磨和擦拭,而呈现出一种与众不同的铮亮。

    叩门摇铃之后,门上突然露出有个有些吓人的面孔,然后从侧旁的小门,慢慢走了出来,我才发现,

    那是一个老军,脸上被重重的割裂过,只有一支眼是好的,小腿缺失的部分,是用木棍撑着身体,这种地方,也是那些军中没有家人的伤残老军,退下来安置的地方。

    我出示了身份和通报了要求之后,他又慢慢拄着腿进去交涉了。透过打开的侧门,

    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粗粗修剪过的偌大草坪上,稀稀拉拉的正在cāo行或是器材锻炼的生员,多少让周围呈现出一种不同于安寂中的生机与活力,

    不多久,我就看到了消瘦的身影,他穿了一身青sè的紧身戎服,除了没有着甲和徽标之外,就与广府当地的防军无异,这也是武学系统里教头们常见的服sè,因为他们偶尔也要到防军之中执役一段时间。

    “原来是罗兄啊……”

    他看到我似乎有些惊异,没想到我会找到这里来。

    “我受我们都认识的那位友人之托,特地来看望你……”

    我开门见山的到

    “她且还好么”

    随即辛稼轩有些迟疑的道。

    “还好把,就是因为前天的变故,被禁足不出了……”

    “所以只能转托我,给你送东西过来了……”

    我递过重新包好的信札,

    看完我带来的手信以及那张钱票,他有些欢喜混杂着惆怅的复杂情绪,只是重重叹了口气,然后才道

    “蔽处寒陋不好待客,能否请罗兄稍待片刻?

    “无妨的……”

    我微微笑到,然后在们房内找了个长凳坐了下来,透过缺失的窗扉,观看起那些生员的cāo行活动来。

    他们虽然人数有些少,身体素质也有些良莠不齐,但是cāo练起来还是颇为认真,与周围那些明显陈旧简陋的设施,形成某种鲜明的对照。

    而墙上粉刷着“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和残缺不全的“。虽远必诛”,从某种程度上印证着这处讲武学堂的现状,不受重视,缺少投入,生员不足之类的境况。

    又过了一会儿,某种钟声敲响后,这些生员才停了下来,逐一散去,其中一些目光,也撇到我这个方向,似乎这里的访客比较少见,让他们颇有些猜测

    然后,辛稼轩走了过来,却是已经换了一身常服,只是明显带有穿的久了,肘下袖口磨毛和卷边的痕迹,

    片刻之后,一座茶肆里,高朋满座,各种声音鼎沸了,因为辛稼轩的同僚们,也在这里聚饮,于是连带我也被邀请进去,变成某种同场的活动了。

    虽然喝的只有大壶茶水和甘草橘皮的便宜饮子,简单的糕果于脯而已,但是这些人,还是努力喝出一种酒宴的气氛来,看起来辛稼轩的这些同伴,平时过的紧促苦憋的也不少。

    我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一边和辛稼轩说着话,却是很有些熟悉的感觉。

    看着辛稼轩有些无奈,又有些歉意的样子,我笑眯眯的安慰道。

    “没有必要介意我的……”

    “当年我在洛都游学的时候,也是如此行事的……”

    “chun明街上,一到时节,满是纵情作乐的士子啊……”

    “罗兄去过洛都么……”

    他不由眼睛一亮,露出某种神往之情。

    “是啊,早年家里有些渊源,特地慕名去就学……”

    “那不知是京大,还是武大……”

    旁边一个声音道

    “都有把”

    “能否给说说情形么……”

    有了这个话题就不是那么无聊了,很快我也加入他们的热烈的谈论中去,各种就学生涯的趣事,荸的同年和师长,丰富多彩的结社活动。

    “罗兄还曾是讲谈社的会首么……”

    我无意头颅了讲谈社的事情后,然后他们又掀起另一波热cháo,却是各种羡慕妒嫉恨之类的情绪,然后有点热切的巴望上来。

    我也顺势了解了包括辛稼轩在内的,他们大多数人的背景,

    辛稼轩的祖上亦是北人,从乙未之乱大批南逃避祸的名门望族豪门显贵,相对于逃奔数千里之遥的梁夏,前往南海都督府境内,自然有水陆上的便利),到嘉佑大进军的北伐中,被泰定帝打破西京之后,掳获南送的西京士民的后裔,

    在岭内繁衍至今至少有数十万到上百万之众,遍及社会各个层面,为了与后来那些陆续南投人士区分开来,因此也被称为“老北人”。

    而辛稼轩本人,目前只是作为武备大学堂的预备科,畿内讲武学堂中的一个教员,只比最底层的助教好一些,有二十缗的定薪和若于津贴、补助,不用去住单人公舍,有自己的一个小宅院和若于仆人,一匹老马拉的篷车,就是他大部分的身家。

    距离拥有从六品下的衔的学监和堂正,至少还有七八个台阶,实在谈不上什么事业有成,撑死了也只能算殷实之家。所谓父母双亡有车有房,对某些女子来说,或许是良配,但是对于太尉家的小姐来说,就未免有点尚不得台面了

    他又喜欢结交各sè人物,身无余财,没有隔夜粮什么的,是他ri常最好的写照,也不知道怎么就会勾搭上本该处于不同社会层面的,养尊处优的太尉家的孙小姐。嗯,我只能说,祝福他们会有个好结果了。

    据说他早年一心想去投军,却又屡屡不成行,不过他喜欢用讲武学堂的条件,做各种备案和策划,然后给两学的上层人物投书,当然,无一例外的石沉大海了。

    要知道,更早之前,他曾经还是武备大学堂的出身,以成绩优异的高才之一,留校返用为助教,兼学兵队队正,但是因为为被解散的青军社上书做辩,卷入前些年的北伐之争,被上层以不安本分,妄言兵事为由,变相的贬斥到这所,低级别的讲武学堂闲投散置。

    这一点,倒是有些金丝正常历史时空的那个人,终身在主和派的打压下怀才不遇,高喊着“王师北定中原ri,家祭不忘告乃翁”郁郁而终的人生轨迹。

    好,又一个潜在登用的历史人物,好感度达到了友善以上,生活困顿,不安于现状,喜欢上跨阶层的女子,有迫切改变自身地位的上进心和动力,就缺少机会,,嗯,挖墙脚的前置条件,已经出现。

    只是初次见面,交浅言深,直接招揽就太过刻意做作,可以继续往来深交培养熟悉度再说,我在ri程表上,添上这么一条

    至于他的那些教员同僚,只能算是附带收获,其中也有一些被边缘化的,主张北伐的激进派,不过需要更进一步了解。

    我想了想,又加一条,根据旧ri讲谈社的经验,以讲武东堂的现状,可以聘请他们业余的兼职,做些外快的工作,进一步拉近关系,考察他们的品行和素质。

第一百三十二章 征兆

    nbsp;对于曾经为职位而发愁的慕容武来说,眼下正是他风光得意,志得意满的时刻。

    因为有给力人士的提及,他不但在新任内侍都知、押班面前,保住了这个世代的职位,还向上挪动了两级,成为一名流内品的于当官,从数百名负责下层察闻的亲事官中,进入只有七八十人可以比肩的中层骨于。

    在现下针对武德司大清洗的风声鹤会之中,作为为数不多可用的人手,他更是以卑下官身,几乎担待起半城寻访察闻的司职来。,

    只要度过这段时间,将下辖的各种于系和利益都抓起来,就算派来正式的上官,也不得不要更多仰仗他这个地头蛇。

    那些曾经的同僚,不论是亲善的,或是疏离的,乃至潜在竞争对头的,都不得不放下身段和姿态,蜒着脸来示好一二,作为他们这个层面的人物,在权势面前,是毫无立场可言的的。

    于是现在轮到他拉名单,算老帐的时候了,不觉得有些格外的扬眉吐气。

    一行的名称中,清江帮、龙川会,大宁社之类的称谓,已经被划出掉了,

    龙川联,是一个在东江下游讨生活的团体,人数不多,却相当的抱团,在水路上很有些名气,手中也颇有些命案,只可惜他们的幕后支持者,都已经入了大狱,她们这些丧家之犬,也只能惶惶然不可终ri的被监视在自己的聚集地中。

    作为曾经顶撞和冒犯过自己的帮会势力,无疑是最适合用来作为个人立威和对上表功的,杀鸡儆猴的目标,因此连求饶和交涉的机会都省了,直接唤了防军来协助,封锁了码头水路,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几十名大小亲事官,数百名察子、长行、快行、内院子,已经准备妥当,蓄势待发,就等他一声令下,扑上前去将对方生吞活剥,拔骨抽髓了。

    作为一座大都市的灯下黑衍生出来,相对应的灰sè地带和相关产业,这座城市中从来就不缺乏各sè帮会的存在,寄附在各行各业的名下,变相垄断或者把持着底层利益链条和特定人群的生计相关,与那些城中行会成员,坊区代表,工场业主,基层官吏,构成了某种相互侵蚀而共生的关系,

    他们就像是藤壶牡蛎与海船的关系一般,虽然常年深藏在水线之下,几乎没有多少露面的机会,但是一旦积累到影响航行的程度,就必须来一次大清理,以保证不会继续拖累航程。

    需要清理的时间,现在显然已经到了,平ri站在那些灰sè势力背后的那些大人物,已经自顾不暇,或者于脆利落的放弃他们了,

    所以给于这些武德司的豺狗们大展拳脚,发挥他们追逐罪恶和金钱的敏锐嗅觉,狠狠撕咬一番的机会。在这场作为政争尾声的运动中,大人和上官有自己的利益,底下的各级走狗和兵卒,也有小人物的好处和收获。

    捕获的各sè人可以用来定罪和顶罪,让他们相互攀咬以发掘更多的案情和功绩,最不济,也能用来有条件的消掉一些陈年的积案,进而提高上官的风评和名面上的业绩,对于一些罪行累累之徒,也不在乎死前多认几条罪名的。

    而在他们周边,只要能被牵扯上一些关系,就算看起来再无辜良善的人,都要不免破财消灾,或者直接成为增加业绩数量的倒霉鬼,在这世上,要想证明自己清白,可不比找人攀污,要更容易的多。

    而那些有关无关的商家和行当,也不会介意给这些武德司的走卒和外围,一点点增加外快的机会,比如茶水和脚力钱什么的,只要他们籍着盘问案情的由头,一直赖着不走,那基本谁都别想有客人上门做生意了。

    这简直就是一场自上而下的饕餮盛宴,那是上层和大人物们楼下的一点残渣,也足够让这些监视社会底层的额豺狗们,吃的满嘴流油。

    虽然这些帮会名下的物业,肯定是要归公的,然后经过若于个手续后,自然而然的里转到某些上层人物关系人员的名下,但是这些产业之中财物和人头,可不一定都要据实登记报官的,因为抄没和抓捕过程中,造成的“适当物损和破坏”,是自上而下默认的规矩之一。

    当然了,作为投桃报李,他在呈报上官的ri常里,也永远不会提及的一些东西。,

    诸如小西市的肉行和熟食店,新换了一个姓崔的屠子,作为首席行东;而在小海边上的下尾港区,讨生活的水夫、苦力、脚夫什么的,也被纳入了一个叫劳保团的新组织;下城最大的牲口市,则被一个叫燕九儿的人,带了一群生面孔的贩子给暗中把持了。

    更别说,下城东区五坊十九街,共同出力赞助的联合报更队,总队头是一个叫伯符的外来汉子,与此同时当中一家,悄然易主的老义从大社的新东家,也是叫这个名字。

    毕竟,对方已经不是作为潜在盟友,而是需要仰仗鼻息的存在,能够梅山行馆里崭露头角的人,是不会在乎武德司的这么小小一个亲事官,

    他新收下来的女人,还在被窝里等着呢,虽然这个女人的来路不甚光彩,她曾是风月蔽菽庆云坊,淑芳里的红牌,被一个商人赎身后,辗转暗中成了同光会馆主人的外室,随着会馆的破灭,她也以成熟的风韵和哀婉的容姿,成为慕容武的战利品。

    然后被他隐瞒下来,变成私人的禁脔,还请过一场小酒,这也是他自污好让人放心的手尾,身处在他这个位置,太过洁身自好,注定没法见容于同僚和上官的,也与所处的污滥背景格格不入的。

    “于当”

    突然一个身影走到他身前,恭声唤道,却是他新提拔的小亲事官朱岩血,

    慕容武以察闻流民中罪徒藏身的名义,支派他主要负责柳泉老街那一带的察闻事宜,也算是变相的就近帮衬,因为这个手下基本不知内情,真要有干系也方便将自己甩脱出去。

    “内院子胡老二那帮子人……正在柳泉街转悠”

    “还在流人中物sè人头出首……”

    “坊内的潜火铺,也来了些生面孔……似乎要有什么举动……”

    当然朱岩血的动机也不是多么忠于职守,更多的原因是他有些不忿这些人,来了自己的地头都不打个招呼,出于私心来上官这里告一状,万一有什么勾当是非,好打官司而已。

    这种威逼利诱些不要命的穷汉,到热闹的产业里打闹捣乱,然后摔打自残整出死伤,再以官身看似中允的介入封店查人之类,下三滥的路数和征兆,他算是无比熟悉,只是同时又好奇,同僚中会有什么不长眼,相对那位名下的产业下手。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不要引起更多的误会才是,顿时找来人吩咐了几句。

    上城,龙雀园,

    “做事也要有所分寸……”

    作为家族ri常的额管理者陆南山,对着乖乖低头正座,形同无声抗议的女儿陆霓道

    “不要以为有尊上的宠溺,就事密无泄天衣无缝了……”

    “这个家里的人,毕竟世代忠勤的是陆氏”

    “前些天发生的事情,固然可以假寄那位宾客的由头,替你遮掩过去,但是你自己也得须知收敛……”

    “至于那些潜进来的不轨之徒,家里自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虽然彼此有连家之宜,但是我陆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来伸手了。

    “秦姨娘已经勒令仰药,牵涉人等另有处置,先前之约也已经作废……”

    “不过我希望你能明白愈早放手,牵扯越少的因由……”

    说道这里,陆南山叹了口气。

    “尊上终究会老去,你也须得担待起陆氏子孙的责任和义务,虽然你是女子要宽纵的多,但不代表可以永远逃避……”

    “尊上举办这场盛会,便是希望选出一些俊才种子,恩结好处……作为本家未来的奥援和助力”

    “要是他能够成为比你的良配,就算出身差一些也无妨。”

    他这句话虽然充满了某种功利得失,但也是一个身为豪门下一代家主和慈父的双重身份,所能做到的最大权衡了。

    却比什么严辞厉斥的拆散和喝骂,更有力量和效果,陆霓脸sè禁不住变了几遍。

    “不过,你觉得那位如何……”

    “不知阿爹说的是……”

    陆霓终于开口到”当然是,在场的另一位”

    “进退果断,颇有城府……”

    陆霓想了想道。

    “连本家也居然无法查到他全部的背景……”

    这时,一个轻轻叩门的声响,打断了这对父女的谈话,然后一封便签被送到陆南山的手上。

    “看来,朝中有人想对他下手了……”

    随后陆南山淡淡的道

    “这次恐怕陈蕙仙,也挡不住了……”

    “你说我们家有必要雪中送炭,伸这个手么……”

    “不过,他可是连尊上的示好,都谢绝了”

    “本家送过谢礼,也算撇清了……”

    他自言自语的,突然对这女儿道。

    “这就交由你来决断好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暗谋

    nbsp;罗石原也按捺着某种心思,从下城官衙的班房里走出来,一贯培养起来的老关系,却对他讳莫如深,对方连打点的钱都不敢收,这也意味着什么的。<冰火#中文

    他是罗氏的家生子,也是从小被支派给大公子的身边人,想他这样特地被挑选出来的人,不要求什么太过突出的地方,也只有忠厚勤勉而已。

    这也是海藩宗家们通常的安排,心思过于机敏或者油滑之辈是坚决不能用的,一方面固然是培养各自子弟的决断和自主能力,不易于格外依赖某个人,避免ri后奴大欺主,或是蛊惑小主人,做出些什么不成体统的事情。

    那种终ri闲游无事,满街惹事欺男霸女来秀优越感的奇葩,毕竟只是少数个例,作为大多数世家豪门的子弟或是继承人,可都是有自己的事业和班底,经营自己的人际圈子和培养威望,没空来折腾这些狗屁倒灶之事。

    至于那种废柴打脸退婚流里喜欢yy的,得势家奴欺负为难庶出子女之类的老套路,在有点年头的大家族里就更不可能了,因为家奴欺负的已经不是个人,而是直接打了整个家族传承的连脸面,试图挑战整个传统封建社会的尊卑阶级和礼教秩序。

    毕竟就算是再废柴再不受喜欢的庶子,也是家族成员的一份子,既所谓的良家子;而再怎么得宠的家奴,说到底也是奴才,所谓的贱籍之属。

    维系封建社会的最大特征之一,所谓上下尊卑良贱有序,家奴贱籍倒欺良家子,说小了那是没有规矩不能传家,说大了那是颠倒纲常的事情,

    不但家主不能坐视不理,家族的中的宗亲长老,也要出来说话,更别说,会被那些主流社会的人物,当成是不知廉耻毫无教养的暴发户,予以排斥在社会圈子之外。

    因此罗石原的这一辈子,算是运气不错的,早年承蒙大公子亲自指点和陪读的经历,让他们这一小批人,比起同样出身的大多数人,拥有不错的基础和起点。

    毕竟,愿意刻意提携奴仆识字学书开眼界的主人,可是世上难找的,也就是罗氏藩的这个特立独行的继承人,才做得出来。别人家只需要粗通文字会数几个数行了,就恨不得使唤上一辈子。

    他也没有那么花巧心思,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出头,或是为自己谋求些什么,只是小主人需要他做什么,便照办就是,因此,经过那次风波,同伴中有人逃避,也有人找借口留下来,

    他和剩下的人,跟着出奔广府后,又被送到百工学堂修习了一年半的藩务杂科,最后做了天工号里的第三号人物,也是本家产业内部联席会议的重要一员,只要主家稍稍松手外放,很容易就是一个小富之家的传承,

    也让那些留在藩内的人后悔不已,不论藩主和大公子再怎么纷争,那也是主子们的事情,找借口主动离开大公子,却是形同临阵脱逃的背主之行,家臣国人几乎没人敢信用他们,也是害怕得罪大公子,又不甘心回到过往的奴籍中,只能不上不下的煎熬着。

    因此,就算大公子因故不在,也不可谓不尽心维持着他一手创立的基业,因为他们一辈子的前程身家,子孙后世都维系在这上面了。

    甚至顶着各种明里暗中的压力做出一些欺上瞒下的勾当,好不被那些婆罗洲本翻来的蛀虫们,给侵夺了过去……不过他现在也发觉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了

    一场大乱之后的下城,各种人事和关系都不免大变样,需要重新梳理和构建,他遇到的问题,可不仅仅是故意借口一些麻烦事宜,然后调任到别处之前,最后捞一把的小手段,而是自上而下的人事大清洗。

    平ri有所交道的那些衙门中,也尽是籍贯不在本地本城的生面孔,看起来似乎不太难打交道,但是他们飘呼呼的官样口吻,却让人心中颇没有底子。

    先是,天工号的牌照被人扣住而无法恢复开业,理由是需要重验资质,又有说其中用人颇有不合章法之处,需要重核出身背景。明明是同样的一批人已经做了好些年,鬼知道怎么又成了出身可疑的人士了。

    蓝蓝路食坊那里,与海兵队的长期生意,也被通知出了变故,需要中断供应,然后有人上来闹事,说是吃了分店里售卖的零食,发病身亡了。

    天知道,这蓝蓝路都关门多少ri子了,是哪个鬼卖给他们的。

    然后有人告发八云社的仓储地里,暗中私藏违禁之物,与叛党有染,新调来的防军和三班,轮番的上门折腾。

    这在平ri里,都是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一下堆积在一起,就显得触目惊心了。就算是傻子也能觉察到其中的恶意和为难之处了。

    新成立的婆罗洲会馆,也托人去打探过,但是重礼厚币背后,只得到某些语焉不详的回话,毕竟在广府当地活动的时间短了些,影响力不足也结交不到什么有力的层次。

    他如此想着,正想唤来自己的跟班小厮,去会馆找那位居中坐镇的前管领老蔡再做计较,大公子这次从北边回来,似乎变了个人似得,过去的一点优柔和匠气,却发现没有人在,

    有些疑惑的走到一具抬杆前,突然眼前窒息的一黑,却是被人套上黑布袋,努力挣扎叫喊几声,就被重重的敲打一下,昏了过去。

    片刻之后,他醒来之时,已经在一个临时布置出来的昏暗刑房之中,被数名不怀好意之辈,被团团围住了。

    “罗三柜,须得请您帮帮我们兄弟了……”

    南朝的户部,虽然被司农寺下属的钱务、铸印诸局和被称为度支相的户口sè役转运使,分走不少职权,但依旧还是国朝。司掌天下疆土、田地、户籍、赋税、俸饷、财政等事宜的重要部门。

    下辖户部、度支、金部、仓部四大部司,其中户部分司,又是第一大部门,管领九路清正司,为部中第一等要害之处。次一等的为内俸处、现审处、督银处、捐纳处、三官内仓等外围附属机构;

    又内设南、北档房、司务厅、督摧所、当月处、监印处等处理ri常行政庶

    其中负责衙门的抄目、文书收发、呈递拆件、保管监督使用印信等内部杂务的司务厅正丞卢铨,正是这其中重要而不起眼的一环。

    他也是户部为首的南朝官僚体系中上下沟通的重要“活眼”之一,所谓位卑权重,靠近上官们**机要的少数“内要”。

    从某种程度上说,他可以决定上官们所获得公文的优先次序,来间接影响他们的态度乃至决定,这也是这些中下层官僚,最擅长的伎俩和手段了。

    从某种角度上说,他便是让宇文家在光复经营多年的汇源号,变成某种筛子最大的罪魁祸首之一。

    当然了,站在台面前的,只是一个太府寺常平署的录事郑七官而已,还是通过他安插的家人来行事,可谓是滴水不漏。

    拥有职务便利所获得种种真假不一的内部消息,他可用在钱市和债市上制造出某种呼风唤雨的表象,而聚集了一帮子各个行当的人物,为他行事和获取便利。汇源号,不过是其中一个小小的节点而已。

    通过这种在底层中的布局,又为他罗织的关系网获取种种正常渠道以外的额外收益,来巩固他自身和背后靠山们的关系。

    只是,曾几何时,他却被巨大的烦恼和惊恐所笼罩了,因为,他令人做的最熟的放账和洗钱的勾当中,出现了严重的缺失。

    负责实际经手的郑七官,将一笔数目颇大的金钱,通过内部关系,转寄在一家名为汇源号的中等钱庄之中,完成改头换面的最后一步,却在这个关口上出了状况

    来自宇文本家的人秘密查账,待到宣布钱柜重整,放在汇源号里折转的钱没了,只能用自己的老本去抵偿,因为这是作为他的连襟,郑七官派遣家人勾结内部所为,几乎没有任何追索的凭证和由头。

    然后他彻底做蜡了。

    要知道,那些大人物,才不会理会什么天灾**的理由,一旦知道属于自己的分子钱出了岔子,少不得将他在内的关系人等,连皮带骨的都吞下去。

    直道近ri,突然有人告诉他,不用为这点亏空cāo心了,只要他能发动全力去对付某个人,只要能有所成就,十个亏空也补回来了,显然,无论是于公于私,他已经别无选择。

    此外,愿意和他站在一起的,另有一位来自畿内军中的人士,他叫陈子锟,他的家族虽然是这既是年才崛起的新贵,但是攀升之势颇为强劲,只是在财力上,略有不足而已。荫补为骁骑校,又晋选左城防军副都虞侯,正是风头正健。

    这位虽然与那个目标,没有直接的利害冲突,却有着间接的某种夺爱之恨

    那位崔女正的名声虽然不妥,但是正当韶华之年,容姿出众,来自前夫身后的巨额身家,也是实打实的让人眼红耳热的,只是少数有资格打她主意的人,相互牵制和忌讳颇多。

    只是近年来,经过那件颇为轰动一度沦为笑柄的废约之事后,让人发现她的背景和靠山,其实已经不怎么给力,所以这两年,她努力想靠上陈蕙仙那帮人,借助兰奢号的名义,来阻挡那些潜在觊觎者和巧取豪夺之心。

    他虽然在家中的地位靠后,也没有资格继承世职和爵位,但是只要取了这个新寡文君,至少也可以从身家上,少奋斗几十年了,同时也是为家族补上略有不足的一环。

    结果世事难料,广府乱起,这位骁骑校也忠勤王事,引兵围讨,逐猎叛党于畿内,虽然因为争功的番号太多,没能抢得破贼之功,但是也是名列在御贼得力的名录上。

    怎么一夜之间崔女正,就成了罗某人的禁脔了,被带回到他府中之后,就在没有出现过,可想而知是发生了怎样让人情切的事情啊,这不由让那些有过企图和指望的人,不免大失所望到恼羞成怒。

    不过那位大公子背后的罗藩,再怎么没落,也是八叶世臣之族,不是普通手段可以轻侮的。若是惹急了对方,带着人往藩内一躲,也足以断绝大多数人的想念。更别说以梅山行馆为纽带,站在他背后的其他背景和势力,也让人忌讳良多。

    因此,陈子锟几乎是和卢铨一拍即合,但是幕后的人并不满足这些结果,

    甚至为他们,再次联系到了一位临时的盟友,东海道大名鼎鼎的私贩头领之一,苍鹞子冯十三,人称南海十三郎,出自家世显赫的万安冯氏。

    相比五脉八叶世臣之族之中的排名五脉第二,出自岭南第一大族冯盎的后人,开元天宝一代权宦高力士养子出身的雷州冯氏,这一支出身卑贱却要传奇的多。

    因为其可靠的祖先,最多可以上溯到乾元年间的意味大海贼,人称海龙王的冯若芳,曾经被成为“海上龙王,路上梁门”的存在,因为行掠海上而富甲南海,

    不过他很快就知趣的接受了南海都督府的招抚,并且讨灭另一位横行西海路的大海贼陈武振,而举族归于新设的万安洲,以多年积聚在陆地上,过起超级大地主的田舍翁生活。

    地方志称其“奴婢居处,南北三ri行,东西五ri行,村村相次”,由于家世族人在海上的天然渊源和专长,万安洲冯氏数百年沿袭下来,在南朝水师中极有影响力,历代门生故旧无数,号称海军望族。

    这位十三郎却是其中的异类,被族人视为耻辱和家门不幸的存在,十五岁就杀了官长,叛逃出海兵队,变成被悬赏通缉的黑人,进而在横行外海私贩之中名声鹊起。

    在南朝版图之内,随着各路水师昌盛,血红大蟹的旗帜所过之处,而传统的海贼几乎禁绝,官私船只遇劫之闻,这些年下来,基本只存在那些偏远边缘之地。

    相比之下,却是各种走私活动的长盛不衰,在各种垄断和专营之下,无论官府如何剿杀歼灭,总是不缺乏源源不绝的逐利之徒,在地方上利益相关的关系网和保护伞下,一次次的死灰复燃,更别说那些来自各大豪门世族的幕后cāo手。

    因此这位家世渊源出身的南海十三郎,经历了由官到贼之后,几乎是凭借一跃成为其中的翘楚,进而拉起一大帮人马雄踞一方。

    而在生死不论,高达数千缗的赏金之中,至少有大半是他的家族提供,可见其行事手段。

    而这位十三郎,刚刚在汇源号里遭受了巨大的损失,一笔通过勾结的老关系暂寄其中,准备利用宇文家的名号作为掩护,铸印成钱的藏银,就这么不翼而飞了。

    作为一个横行外海,与官军常年周旋而立于不败之地的大私贩头子来说,是不可接受的损失和耻辱,因此他哪怕犯天下之大不韪,也在不惜在颇为敏感的现下,聚众上的岸来,寻机行事。

    作为一个成功的走私集团首领,最不缺少的就是岸上千丝万缕的关系人等,也正是这些关系人等中的某些偶然因素,将他们这些本该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拉到了一起为一个目标而各自行事。

    按照他们被告知的说辞和内幕,一个实际不讨藩主喜欢的大公子,显然只是个缺少根基的水货而已,他的基业同时又是一大块肥肉,只是他很会构件关系网,牵扯到的人,不免让人有些投鼠忌器。

    现在这些妨碍和忌讳的因素,随着来自更高层次的声音和态度,就像是滚汤泼雪一般的消融在即,又有什么理由,能够阻止这些贪得无厌的走狗之辈,为自己背后的势力,撕下那最肥美的份额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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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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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