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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猫疲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txt下载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四章 薄发4

    “乱起来了,下城和右城都出现了疑似叛军的人,。”

    谜样生物再次跑来和我碰头。

    “梅山馆递过来的消息,老城的兵马已经开始调动了”

    我惊讶了一下,然后是嘿然默念了一声,

    “于得好,陈子河,你还真是迫不及待的就给我一个惊喜了”,

    话说敢在眼下的局面里火中取栗的人,果然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啊。

    “我还以为你会说,管我死后洪水滔天什么的”

    谜样生物白了我一眼

    “难道你指望我说,反正他们都要死,早死晚死而已之类的悖论?”

    我呛了她一句。

    “我们走的这条路,可是一条艰难险阻重重,注定要尸骨累累,并且可能看不到结果的。”

    “那又怎么样。”

    “还会失去很多你所看重或者珍惜的人,走到最后会越来越孤独的不归路,你也不介意么”

    “就算是我,只能顾好眼下,尽量抓住目前所拥有的一切,然后才考虑周顾那些我们有力帮助的人把。”

    嗯嗯,虽然我是这么告诉自己的,但是冥冥之中,有一种东西在诱惑和呼唤着我,其实可以做的更多一些,这算是被打开了野心的阀门,开始自我膨胀了么。

    “你说,为什么我总有一种错觉,”

    谜样生物还是有些纠结的道

    “成千上万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就是因为我们为了自己私心的缘故。”

    “少女你太甜了……”

    我忍不住嘲讽到

    “什么……”

    她像是炸刺的猫一样,瞪着我

    “你这是文青病发作了么……”

    “难道你觉得这种事情的开头和结局,是我们这点能耐可以决定的么……

    “或者说,你现在的实力,有办法改变和扭转那么多人的命运么……”

    “这些事情早就注定了,只是我们作为推手和旁观者,加快这个进程好从中牟利而已。”

    “我或许会同情他们,但不会为已经发生的事情而轻易后悔。”

    “这个世界,哪有不付出任何牺牲和代价,就可以轻易达成目的地好事,更何况我们是谁?”

    “我们只是两个聊以抱团取暖的穿越者而已,你不要把自己身上的责任和使命,看的太崇高了。”

    “为什么你这么一说,我就觉得好过多了……”

    “说的好听,你这叫叫良心未泯,说不好听叫文青痴妇……”

    “不过是身为女xing的局限xing而已。”

    “你再说一句试试,”

    她一激灵张牙舞爪的做出一副,你信不信我挠你一脸么状。

    “不要对老娘得寸进尺啊混蛋……”

    经过这一番打闹之后,才重归正题,她的情绪和jing神总算好了许多。

    “话说回来,难道这也是你的计划中。”

    “你也太看的起我了,我要是有这能耐就好了。”

    “不过这次陈子河,恐怕是借助了其他方面的力量。”

    “我们真得加紧动手了,。”

    “婆罗洲和宇文家的联合船团,不是还没回来。”

    “计划更不上变化,等不了这么多。再不入场,变故更多了。”

    “我的大部分产业已经停闭,人手和物资都集中到几个点上,能动用的资金也都已经乘机抽出来了”

    “可要是那些人,把宝泉街上的交易场和债市也给抢了,或是因此导致封停闭市的话,我们岂不是功亏一篑白费功夫了……”

    “那我只能去挪用汇全号的存金,只是要请你的人帮忙……里面有很几个人,不是那么好说话”

    “理所当然……韩良臣他们已经提前结束集训丨正在附近几个据点内等候命令”

    “只要有所号令,一刻钟就可以赶到……”

    “不要见血,我事后还要用他们的……”

    “那就让他们出点意外,乖乖呆在家里好了……”

    “混账啊,为什么我要做这种事,老娘这下也没法回头了……”

    她有些抓狂的揪着自己的垂鬓。

    “大不了我带人跟你回夷州去,把你那些亲戚都于翻掉……”

    “笨蛋,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啊……”

    只是她这种怒气值爆满的表情和动作,更像是撒娇。

    这时候门房通报,有人送来一份拜帖,

    “武德司的某人,以私人名义送来的么……”

    片刻之后我看着这份拜帖道

    “武德司?这群豺狗想做什么,”

    谜样生物脸sè变了变。

    “难道他们察觉了什么么……”

    也无怪她担心,虽然通常情况下,作为幕府耳目之一武德司的层次,对于我们这种外藩背景的人来说,还未免不怎么够看,也甚少有交集的机会,但是关于他们的难缠和不好善于的名声,却是早有耳闻的,特是在眼下局势敏感的情况下。

    “放心,天塌下来,有陈夫人他们顶着……”

    淡sè拜帖之内只有寥寥数语,却让我微微笑了起来。

    “却是我那位便宜弟弟背后某些人,已经派人到了广府,正在托转关系,想在现下的局势做点什么呢……”

    “然后呢……”

    “然后有人想和我们讨个交情而已……”

    “回头我会封一张钱票去试探一下……顺便让风卷旗,摸摸底子”

    上城,一处钟满珍奇花卉的园林馆舍内,已经是满地狼藉,也没有人敢接近这里,就像是凭空出现了一个黑洞一般,将所有的视线和听觉,都被刻意的吞噬和扭曲了。

    作为风暴的中心,则是一个看起来久居上位的中年男子,已经停手下来,坐在横倒的翡翠屏扇上轻轻喘着气,只是平ri那些他所钟爱和把玩的珍奇物件,现今已经被损毁的看不出本来的面貌

    作为并不长住此间的主人,他也就在这里能稍稍发泄一番,而不用担心自己的失态,成为上层的笑料和话柄。

    作为御庭中的一员,天生的家世和雄厚背景,让他刚及弱冠之年,隐然拥有崇高的起点和无限的前景,经过这些年的经营和推动,也获得了堪称熏天的权势,但这对他和他背后的支持者来说,还远远不够,至少距朝中那些个最核心的位置,却还有些距离。

    因而他在暗中,也成了朝中诸多激进派的幕后推手,最期望打破现状的潜在势力之一,因为广府太平ri久,几乎没有什么外来威胁和刺激,因此总是不缺乏一些尸餐素位的老家伙,牢牢的把持高位,而阻绝了年轻新进的晋身之途

    大相国又是个念旧的人物,这也让他们这些权门世系,更多把重注投在了奉命协理幕务的宁海公身上,可就是宁海共身边,同样不缺乏各sè投靠的势力和派系。

    此间主人,代表的就是主张对外保守维持现状,对内励jing图治的安内系,从国朝大政的经略方向来说,他又出身属于被称为“海派”的西进派,只是同样属于主张“巩固现土,适量扩张”的保守一流。

    因此,对于那些口口声声不忘光复中原的“大陆派”,或曰北上派,有着天然的对立和嫌恶的立场,也无法理解他们念念不忘的中原故土情节;

    对他们来说,这些和北人牵扯过深的主战派,就是些糜费国力的国之蛀虫和败家子,须不知,国朝的真正利益和根基,终究还是在岭外七道和海外广大领下外藩之中,而不是一片惨败的岭内之地。

    可是因为这些主战派的存在和努力,每年海量输入广府的钱财物力和各sè资源,却浪费在那些几无收益,只见糜费的北伐战事之中,

    就他所代表的众多海藩和归化家族,秉持的派系立场和政治观点看来,岭内,乃至北地什么,就是个吞噬钱粮兵员的烂摊子和无底洞,除了扶持一些势力和代理,作为获得人力资源和物产输出产地之外,就并没有没有更多的价值

    反而因此养肥了五路招讨在内,相关的大批利益团体,进而成为主战派中占据主流的那些大陆派,成就功名和谋取地位权势的推力。

    这也是两大源流,在国朝中最大的分歧和对立所在。

    所以他才会默许那些人,打破朝中党争政见的潜在成规和惯例,调用从属西海道的海外驻屯军的jing锐健儿,在岭内对东南招讨总管,这般方镇大员的夫人下手袭杀,

    因为这位陈蕙仙在北上为主的主战派中,是协调人际关系的一个重要节点,并且掌握与之关系密切的多项营生和产业。

    岭外和岭内的政治生态毕竟有所不同。

    但是那些人居然失败了,而且全部覆灭在了天目山下,然后一连串的变化,让他们准备的后手,都成了无用功,不得不壮士断腕,斩断那些关系和线索,不给对方更多反攻倒算的机会。

    甚至连底下人,试图找其中一个看起来颇为关键小人物的麻烦,都顾不上了,因为对方的档案,居然牵扯四海卫,他虽然有熏天的权势,但是也有一些不那么方便的短板,四海卫无疑就是其中之一。

    他只能将自己的心情暂时蛰伏起来,等待下一局的机会。

    因而,这次清远兵变之后,让许多人都看到了某种改变现状的契机,他也不能例外,他指示下属在职权范围内介入此事,然后通过掌握的乱军动向和细节,来作为政治斗争的武器。

    他不但成功的夺回了,在兵部驾部司里的影响力,填补了在枢密院里下层位置的人员损失,连侦闻畿内的武德司,也通过推动领导层的大换血,而塞入了自己的人。

    直到前几天,原本还很顺利的节奏,因为不知何处生出的变数,骤然间,事情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一般,冲出了自己的控制,

    先是他安插在乱军中的眼线和探子,突然消息断绝或是被边缘化,然后是那些一体松散的乱军,开始自行整编建章立制,象一只真正的军队一样开始攻城略地,发出自己的口号和宣扬,与士民约法三章,相安无犯什么的云云。

    这就大大的不妙了,隐然有挑战和动摇广府就基本统治秩序的征兆,真正的反贼,而不是一群暴乱的前军人而已。

    之前籍着乱党的名头,党同伐异,侵轧夺权,清算同僚,排挤对手,安插党羽,可谓是得心应手,可要是乱党真要是进了广府城,不要说那些墨守成股的老厌物,就是他们这些在位的职权人士,也难逃罪责,所谓是一体皆休。

    “乱军之属,岂是那么好勾连的更别说妄图驱使为走卒”

    这是他曾经的老师兼资深顾问,被变相流放的“派遣”到外岛去之前,留下的谏言。

    “聚九州之铁,难铸此大错……”

    这个典故出自乙未之乱中,当初最坚定的保皇派,兼推翻梁氏专权的政治联盟的核心人物——信国公,枢密副使张叔夜。

    正当其他人弹冠相庆,终于将京师梁氏一党的影响彻底诛灭,以忠良世族,宰相世家闻名的他,面对肆虐京师荼毒百姓士民的外军,愤然撞死在太极宫前,留下的最后遗言。

    因为当初就是他主张和策划,瞒天过海麻痹当权的梁氏一党,殚jing竭虑的交引、串联外军,来剪除梁氏专权的朝局,但是他只猜中了开头和部分过程,却没法预料到其他后果。

    接下来就是在动荡中,迅速将朝廷的权威和皇家的大义崩坏后,各地军镇一轮轮进京挟制凌逼天家的惨状。

    但是这个悔恨之言,并不能挽回任何东西,继于被称为疯帝一脉有关的近宗远支,在拥立帝位的变更游戏中,被一遍遍的屠戮殆尽之后,作为做为罪魁祸首之一的宰相世系张氏一族,也没能幸免,被各种打着龙武系渊源和旗号的势力,追缴杀尽九族五代之内。

    为了避免给南海梁氏兴兵复仇的理由和口实,甚至连当初乙未年间倒梁联盟,那批早死的重臣亲贵,也被自己人挖处以十恶之刑,斩首鞭尸,但是丝毫不能阻止南海梁氏发起“庆熙北伐”和“嘉佑大进军”中,各种一触即溃或说遍地倒戈相迎的局面,连最死忠的人,也不免悲观的哀叹“人心不在李唐了”

    如果不是出身梁夏在安西扶持北唐小朝廷的承光帝,在各路西军的支持下,横空杀出,重续国运的话,那如今天下又是另一番样子了。

    很多保守战乱流离之苦的历代名人大家,将其当成愚忠祸国的典范来自省,并将这句名言,广而传之。

第一百零五章 薄发5

    河南道,滑州境内,付之一炬的台山隘下,一只人马正在鱼逦而行。

    “鹏举哥哥……”

    陈渊坐在驴背上,望着走在队伍前方消瘦的身影,虽然经过了太多的事情,但是他腰杆依旧挺拔,头颅依旧昂扬。

    “总算是出来了……”

    这位地摊王孙囔囔自语,很有点唏嘘的味道,亲手杀过人见过血之后,他也不再是洛都城里,那个只会笑脸忍让的油滑小贩。

    但是对她们大多数人来说,刚刚经过战事的滑州境内,沿途所见虽然残破,少见人烟,但是莫名的给人一种安全感。

    特别是从登封出来后,经历了短暂壮大和扩张,各种小富即安心态的权利和路线之争,因此导致的背叛,分裂,内讧,以及官军合围的重重险阻和包围,他们终于从都畿道冲了出来,其中的惊心动魄和峰回路转,一言难尽,很多人一旦倒下,就没法再站起来了。

    事实上,这位鹏举哥哥,虽然有一身好武艺和身先士卒、同甘共苦的豪爽xing子,却从没学过正真意义上的兵法,因此他带领这支人吗逃出生天的依仗,不过是一本书而已,

    这本书也曾是陈渊的家传旧物,用来垫枕头的东西,只是在闻的鹏举要投军后,特地赠给的临别留念而已,一本名为《三国演义》的旧书,但是他没想到这本破破烂烂的旧书,却是极有来头之物,乃是数百年前,由梁公亲自撰写,还带有个人批注的初始版本。

    而非如今市面上被禁绝的《三国志评》,或是经过朝廷历次删改的所谓洁版《三国义士传》,那种大段缺失让人不明所以,只能靠脑补的东西。

    因此到了鹏举手中后,几乎是随身不离,一有闲暇就拿出来读,显然成为半路出家的鹏举,某种意义上的指导书,也正是这本隐含古人兵法韬略和奇谋智计,各种典故和范例的通俗小说,给了他不少启发和心得。

    让他在官军的合围和追缴中,总能灵机一现,找出那个带领大伙脱出死地的关键和要点来,或是利用各路官军之间的犹疑和迟钝,谋取那一线生机。

    事实上他们已经是登封兵变中坚持到最后的一支,并且还在朝着自己的目标,继续行进着。在官军的种种意料之外,让他们各种鸡飞狗跳的不停调动和围堵。

    清泉街老宅,

    “本街的坊头前来拜访?”

    “他想于毛……”

    我懒洋洋的打着哈欠,这几天和谜样生物一起策划的东西多了点,有点脑力不够用的倦怠。

    “前来商讨劝募之事……”

    临时管家身份暂留在身边的第五平,低声道

    “说是坊里想组成一支报更队……望本家也能有所出力”

    “报更队?”

    “正是,”

    他回应到

    “如今城中多处不安生,闲杂流人又多……”

    “希望各家街坊,出钱出人出力,加强巡更以安里坊……”

    “街中的几家大户是特别关照,都接到了类似的呈书……”

    “这么说我也是他们眼中的大户之一了……”

    “自然,所以亲自前来拜会了……”

    “这是好事……”

    有些不忿再次被人忽视的谜样生物,很有些怨念的yin阳怪气道

    “想瞌睡就送枕头上来了……”

    “你是说,正好把我们的人,安插到左近,”

    我顺着她的思路道

    “还可以名正言顺的四处活动探查?”

    她补充道。

    “这样外围扩大的jing戒圈也有了……”

    “请你去告诉他们,我们可以自备器械……还可以赞助场地和服装行头什么……”

    我想了想回答道

    “但是队头要我们的人来做,平时巡更的章程和路线,我们也要求发言权

    刚刚定计下来,一名相熟的骑从护卫也带来了陈夫人的口信和一包东西。

    “梅山行馆送来的腰牌和符信?”

    再看了下官诰上的文字,无非是某人勤事忠勇堪为楷模,特着级给升转的套路。

    “东南招讨行司后军置制使左行司马,叙正八品下,”

    “哦……又升格了……”

    我有些寡淡的感叹道。

    “有什么好处么……”

    “好处,这可不是什么幕下的权行官了,而是兵部直接备籍的在任官了”

    谜样生物有些恨不成器的深深叹了口气。

    “况且还是是与军中淄务有关的缺……你知道多少人想求这个么一个名义而不得么”

    “如果在广府本地,花钱去疏通的话,至少要两三百万钱起步……还得有门路和出身才行”

    “折算成金元,也要五六百枚……足以在广府置个大庄子”

    “就算在外岛或是别道,也能买地数千亩,做一个大田主了”

    “也有东南行司这样的前沿,才掌握有若于权便给委的职位。”

    “比你之前那个兵部员外道,含金量高多了”

    “算是迫不及待把你打上相关烙印了……”

    听她掰着手指细数利害得失下来,我嘿得一声道

    “底下还有呢……”

    “左行司马下提调,辎重巡道亲随半队,共一百一十员……”

    看到这条,她的小脸都涨红起来

    “连随员编制都给了……”

    “这样除了风卷旗他们本身有军职的,其他人录个册,也可以公开带械了

    “看来对方挺看重你的安危啊……”

    谜样生物最后说这句话的时候,未免有点酸溜溜的味道。

    “这样你的人,明暗两重身份都有了……”

    “也包括你的人,我们利益是一致的不是……”

    我纠正她道。

    “你这算不算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白了我一眼。

    “好,给我四十个的编制……”

    半个时辰间,我们已经来到了宝泉街,这里说是街,其实是一处占地极大的城坊,由最初的南海会社、广州市舶司,官椎局,钱监,兑换所、金银交行、债市等一系列官私部门所在的老街,历经数百年增建扩大而来的庞大坊区。

    原本老街所在的地方,已经不可考了,只剩下成排练片的石构或是泥灰浇筑,高大古老建筑,在昼夜不息的人头潺密中,用风催ri晒雨淋和盐分侵蚀的斑驳,诉说着历史沿革的沧桑。

    这也是广府城中的一个异数,只许对外增扩建,对内只准翻新,而不准大改造或是重建的特殊地区,

    所谓天下财货聚广府,广府财货皆宝泉,作为号称广府财货最交集的地方,每天在这里流动的金钱财货,几乎占据了广府城内ri常经济活动的近一半,这里常年的金银贵货储积,据说也远在朝廷大内的左藏库,或是幕府公中的大盈库之上。

    作为各种官私钱庄票号扎堆的所在,宇文家的汇源号,正好也在这里后起的外圈,占据不怎么起眼的了一席之地。

    虽然门面看起来不大,大概也就是并联三间的十几步宽,混在成排的各种牙行,兑所和交割铺子的招牌中,不算起眼,但是内里却是别有天地的空阔,这也是广府当地建筑的最大特sè。走在廊道里,哪怕踮着脚步,也能听到清晰的沙沙回响。

    派去协助谜样生物,暂时接管汇源号的是风卷旗的人,早已经完成了某种清场,只是他们似乎有其他的发现。

    “你是说,汇源号内库里有一批,连你也不知道,账面上也没有任何记录的银子”

    我双手托下巴,做思考深沉状。

    “这可真有趣了……”

    谜样生物也是一脸便秘的表情。

    “我以为我家本地产业的问题,已经够大了,没想到比我意料的更糟糕。

    片刻之后,隐秘的地库里,我两看着成排堆叠在一起的雪亮银锭,足足占了小半个房间,发呆了片刻才重新道。

    “我说,不会是你老头的私房钱把……”

    “你觉的我老爹身为家主,需要做在广府藏私房钱这种东西么……”

    她无奈的摇摇头。

    “那是你家某些人,秘密的准备金么……”

    “谁知道呢……不过”

    她耸耸肩。

    “我不觉得我家那群货sè会有这种能耐……”

    “那或许就是有人勾结本地的管事,打算利用汇源号作为中介,做点什么,,,比如洗钱?”

    “不管是谁的,我们显然又淌进了一滩浑水里了……”

    谜样生物有些困扰的捂着额头。

    “真是越忙越乱啊……”

    “不过,有这么一笔浮财,为什么不用呢……”

    “什么……”

    “宇文家不是白银一族么,难道就没有可以抵押的下家?”

    我的脑筋重新转动起来

    “只要换成大额的凭票就可以入市……”

    “真是可惜,时间不够啊……”

    我低声叹息道

    “不然我们可以考虑铸币什么的,获利更大的手段……”

第一百零六章 薄发6

    刚刚jing力了跌宕起伏的一天,看着虽然原始却拥有足够规模的债市,琳琅满目的牌子上,不停的升降涨跌,卖空摘牌或是重新入场的挂牌,虽然只是基本靠喊的纯粹人工cāo作。

    但还是能让人心cháo起伏,不能自己的。尽管只是在看台上打酱油居多,没有多少体力消耗,但是jing神上却像是打了一场大战一般。

    无数无形和虚拟的金钱流动之间,随着无数人的情绪涨落,酝酿和发酵的悲欢离合,野心和yu望的杂合味道,却是古今如一的。

    在这里也可以看到形形sèsè,随着激烈变幻的情绪和心态,而迸发出来人xing最真实的一面。他们追逐着财富流转的取向,像最原始的丛林竞争一般嘶吼着,咆哮着,遵从心底最本能的追求和意念,用生命和jing神燃烧出种种激荡的音符

    虽然大多数只是别人的棋子,或是放在前台的手而已。

    哪怕我们身在场外也不可被这种集大众思想体中,最纯粹的yu念和恶意之大成的jing神污染所影响,因此,如此下来,我们都不免有些倦怠。

    格外渴望可口的饭菜,然后好好的会汤。坚持和我呆在一起的谜样生物,可是连鬓角便原本飞扬跳脱的两条发髻,都无jing打采的耷拉下来,象征着主人此刻的心情和状态。

    仅仅一个上午时间,我们投入的本金,就增值了倍半,这种财富在虚拟的名头下流动,随着不见诸形sè的刀光剑影,和盘外人心的机谋算尽而消长,还是有些不够真实的错觉。

    作为貌不起眼的新人和小角sè,什么时候我们已经可以拨动风云,觊觎台面之外的无形之手了。

    而不是像那些嚎啕大哭,或是浑身瘫软被搀扶出去的失败者,或是怒吼着不肯接受现实,乃至变成疯疯癫癫的,时不时出现众人习以为常,熟视无睹目光中,悄然消失的例子一样。

    轰隆隆的响声,让晚归家的人们都停住了加不和身影,然后大声的议论纷纷起来

    “打雷了么……”

    “说什么胡话呢,惊蛰早过了……”

    “天上也没有雨云……”

    我和谜样生物对了一眼,又看了看天边依旧白晃晃的些许云团,难道是。

    “是城头上在发炮……”

    “叛党开始攻城了……”

    “不过很快就被击退了……”

    随后一连串迅速蔓延开来的消息,证实了我的猜想。

    明天将会是更加繁忙的一天啊,我叹息道

    还没走出宝泉街,却见到风卷旗和他的人,已经便装候在了路口,

    招呼上车后,他开始汇报

    “按照您的交代,我们最后在汇源号外面,抓住三个跑出去报信的人……

    “其中一位居然是从一处隐秘的暗门出去的……”

    “若不是我们一直让人盯着墙头,差点儿就让他漏了去……”

    我微微点了点头,东西被我搬走后,要是完全没有一点动静,那才问题大了。

    “只是其中一人的口风实在硬……”

    “想要一个人开口,其实很容易的,只要超过他的承受极限就好……”

    “蚂蚁上树,还是老树剥皮,或是红烧大酱……”

    “女孩子就不要看也不要听了,接下来会是少儿不宜的节目……”

    我凑到谜样生物的耳边吩咐道。

    她难得也没有争辩什么,老实的转身做到角落里去。

    “何止与此呢……”

    片刻之后,一处临时的库房里,我看着面前寸无好肉血肉模糊,衣裳像破片一样被血块糊在身上,却犹自硬挺着jing神的男子,记得他可是出纳房内重要的骨于。

    “只求一死……多说无益”

    他呻吟着吐出这么一句,却让有一种自己正在扮演某种,拷问烈士志士大反派的错觉。

    “说出来,你也消受不起的……”

    “这么说,你还是一名忠肝义胆的死士了……”

    我却轻轻笑了起来。

    “却不知道你弹过三弦把……”

    “或者是做过铁板烧没有?……”

    “你可知人体敏感,韧xing也最好的地方,在那里么……”

    我看着这名衣裳褴褛伤痕累累的男子,微微叹息道

    片刻之后,里面响起凄厉的惨叫声,和一些呕吐声。脸sè有些发白的风卷旗,走出来对恭声我道

    “他已经招了……”

    “你作了什么啊……”

    重新回到马车上,谜样生物有些情绪低沉的问道

    “我只是威胁,把他身体某个要害,煎熟再蘸料请他吃,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真够恶心的……”

    她的小脸顿时皱了起来。

    “多谢夸奖,所以,千万不要和穿越者比想象力什么的……”

    “话说回来,这些年你家的钱庄,都让人给渗透成骰子了……”

    我对着没jing打采的谜样生物,继续吐槽道

    “随便跑出来三个报信的,都是分属不同背景,互不相识的人……”

    “一个据说勾结上了某家外岛藩”

    “一个打算跑去给太府寺常平署某位录事家报信,”

    “嘴巴最紧的那个,居然外海著名的走私贩子,好几年前派过来的……”

    “这些人背后,不知道还有什么牛鬼蛇神的……”

    “难怪汇源号的生意,常年始终起sè不大……”

    她抱着膝盖,嘟囔着。

    汇源号ri常的主要业务是,各种杂sè钱币的兑换,以及金银贵货的兑存,因为总能够提供质量上乘的宝钱,所以才在钱庄票号云集的广府打开局面,占有一席之地。

    不过眼下这个样子,显然变成别人cāo弄的工具了。

    “所以,我们现在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是,我们可能有多了新的对头,”

    “好消息是,我们已经债多不愁,没有什么所谓了”

    “你就不能安慰一下啊……”

    谜样生物低声抱怨道。

    “好……”

    我摊开手臂,

    “让我抱抱……”

    “滚……”

    回到左城,我总算得到了一个真正的好消息,蔡廖他们的船团回来了?

    我半路改道,驱车来到下城外小海的吴山码头,原本清冷的码头,已经被大小海船给填满了,连片的栈桥上,大批的货物已经卸落下来了,正在与那些驱赶着车马,蜂拥而至的分销商,进行各种现场交割,大叠的钱票和沉甸甸的宝钱,装满了一个又一个箱子。

    正在人群中的老家臣蔡廖,见到我后赶忙排众而出,郑重其事的给我施了一个臣下礼,算是某种程度上,真正认可我能力和眼光,而不仅仅是出于血缘和传统之类的心情。

    “幸不辱使命,所获颇丰……”

    似乎是人逢喜事jing神爽,他脸上的皱纹,似乎都随着他有些激动的表情都舒展开来。

    “此去的海程十分顺利,除了市舶司的抽头,海兵队的那份,净利至少八千金,还有若于船的搭头”

    “回程的作价还没有估算出来……但是肯定只多不少的”

    “主要是jing制的雪糖、鲸脂、焦炭还有压舱的铜块……还有应时的药物和其他杂货”

    “若不是赶得急出货,只怕还能买个更好的价钱……”

    “无妨的,这种机缘乃是可遇不可求的……还是专心多跑几趟把……”

    我宽慰他道。

    “诺,”

    他应了一声

    “对了,老楚呢……”

    我想起和他一只形影不离的另一个搭档。

    “伯哀啊,他先行一步乘着这个机缘,去撬开那些行会、坊业的门路了。

    “打算将几个上下家,稳固下来先说……”

    说道这里他迟疑了一下,望着我的脸sè小心道

    “老身还有个打算……”

    “尽管说来……”

    “老身还想在多收些船和人手……”

    “和你实话说把……这条线是跑不长”

    我想了想到

    “如今是叛党在外,一亦广府安定下来,就会变得薄利可图的……”

    “老身知道,”

    他颇有城府的笑了起来

    “老身想的是,这轮跑完之后,这些现成的人手和船,还可以继续跑北边的路子……”

    “北边啊,难道你想走。”

    我惊讶了一下,他还有这种商业头脑,却是与我不谋而合。

    “夷州和扶桑……也是有不少大宗的物产”

    他替我说了出来,

    “海路也是现成的……更兼有东南行司的关系”

    我笑了笑,显然他们对我的现状,也不是一无所知啊

    “就算不来广府,直接贩到婆罗洲,也是大有进益的”

    “更关键的是,能靠生意,把这几条线上的人手,稳定下来的话,就更好了”

    按照他的说法,之前婆罗洲虽然添为东南诸藩中,第二大陆地面积,也是国人最早开化拓殖的地方,但是相比本土还是有不少差距的,特别是相对南朝就有国人再次定居的东婆罗洲路,西婆罗洲路,可以说是。

    因此婆罗洲人之前在广府虽然也有所发展和立足,却基本都只是小打小闹,且各行其是聚散不定,难成什么气候,这次籍着这个机会和由头,将他们聚合在一起做完这几单生意赚了钱之后,下一次想要召集调用他们资源,就更加名正言顺的多了。

    对眼光颇为老辣的他来说,这就是前所未有的良机,这同样也是扩展本家影响和号召的天大机缘,乘着这回热情和于劲还没散掉,将未来的发展方向和章程给定下来。

    最好能够乘机将本地那个有些名存实亡的婆罗洲会馆,的主导权给拿过来,变成实至名归的地方势力的代表,。

    我想了想,通过这些用利益纽带连接在一起的婆罗洲人,这对我获得更多的资源和人力渠道,以及天然的消息来源,也是大有好处的,之前的“我”,对婆罗洲的人和事,多少有点隔阂和排斥,这次也是改变的机会。

    就初步答应了他的想法,并将这次利润划出一成,让他们去尝试cāo作一下

    “宇文家的那位小女,也是个不错的人物,”

    他突然转而言他道

    “白银一族虽然家格低了一些,但好歹也是国姓的臣族里分出来的,主上或许该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

    “当然是您的婚配之选了……”

    他突然变成一副的申请

    “虽然您看不上家主选配的那位是自然,但也算是老大不小了……”

    “这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我错愕了一下,怎么又会跳脱到我的终身大事上去了。

    “不是老身赘言,宇文小姐与您形影不离,登堂入室,在外不归,外头已经很有些物议……”

    他一脸正sè的道

    “您多少也要考虑给人一个说法,至少把名分定下来……”

    好,我彻底败给他了,一时间固然不知如何回答。

    另一个地方,刚刚完成一轮的讨价还价,被送出来的楚伯哀,却见迎面涌过来一群乞儿,左右的随从,顿时嫌恶的捂着鼻子,大声喝斥的将之驱赶开来

    却没留神落后一步的楚伯哀,突然身体一僵直,后背淡开一大片红渍,

    “康”

    他想大叫出声来,却因为肺叶被刺破而漏气,而只能吐出一串毫无意义的咕噜声。

    慢慢倒下的身体,在眼角的余光看到,丢下武器的一个身影,窜入人群中

第一百零七章 纠结

    坏消息总是伴随着好消息,在你不经意间悄然而至的,从码头回来,我就得到了楚伯哀重伤不治的噩耗。

    他刚刚谈下来,下城和左城又三个沿海城区,大部分车马行相关,润滑专用的油脂供应,然后就被人刺杀在油坊行会的门口。

    看着已经僵硬的尸体,我站许久没有说话,他临死怀中还拽着一份被血水浸透的契书,却是他给我留下里的未竟之事,关于大宗油类的供货协议。

    婆罗洲最多棕榈林,但是相对的人工极贱,因此盛产棕材、扫帚、毛刷、蓑衣、枕垫、床垫、绳索、棕蜡、饲料等各sè棕树制品,也是东海道最大的棕油产地,

    特别在油棕种植最多的西婆罗洲,每顷油棕所生产的油脂比同面积的花生高出五倍,比大豆高出九倍,广泛用于各种加工制品之中,可谓穷人的奢侈品

    哪怕在后世,也是食品加工和化学工业的重要原料,比如肥皂、硬脂酸及甘油等制品。

    其中又分为油棕树皮提炼的红油,和油棕仁提炼的白油,前者只能作为润滑剂、肥皂、蜡烛之类工业和民生用途,后者则可以作为菜油、猪油、牛油之类的食用油替代品。

    而抚远州无疑是西婆罗洲最大的油棕产地,没有之一,因此棕油也是罗氏藩出口获利的重要物产之一,

    从当地的藩奴、土人,到国人和家臣的田土、庄园内,亦有大量的人从事相关产业的劳作和经营,可谓是牵涉甚广。

    这些车马行只是一个小小开始而已,广府外围拥有规模庞大,门类齐全的手工业行会,以及沿着珠江各条水系之流分布的,为数众多利用水力或是畜力的制造场、工坊区,对各sè油脂的需求量,才是真正的大头。

    如果能打开广府当地的市场,自然可以用把持在手中外销的配额,拉拢和影响一大批原本置身事外的国人的态度。

    在婆罗洲本藩的港口离岸价,和装船卖到广府来的到岸价,可是天差地别的,没有人会和真金白银的收益过不去的,但是一旦他们习惯了这种外销模式和我在其中所扮演不可替代的角sè。

    剩下的事情就自然水到渠成,所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自觉或者不自觉的试图维护,我所具有的正统地位和利益。

    这也是我和蔡廖、楚伯哀他们所代表的,站在台面上的支持者们,商量好的关于强外固内的基本策略。

    当然这都需要时间来逐渐体现,潜移默化的成效,一时半会却是指望不上了。

    这或许也是那些人,不惜铤而走险,当街杀人的缘故之一?这也像是给我敲响了jing钟,不要小觑来自藩内反对势力,狗急跳墙的反扑。

    风光厚葬,抚恤亲族,加强护卫,然后派人扶棺回去送信,顺便给那个舅家一个说辞,安排接替的人手,各种善后事宜一一吩咐下去。

    “伯符在么……”

    我想了想又吩咐道

    片刻之后,我就见到不知道从那条花街柳巷里钻出来来,而大白天就满身熏人脂粉味的伯符。

    “那位武德司的亲事官,你打探结交的如何”

    我开门见山的道

    “那位慕容武?……”

    伯符搽了搽脸上可疑的痕迹,坐直正sè道。

    “也算是个地头蛇,只是眼下位子有些不稳……正在拼命活动呢”

    “你代我拿着这份帖子和一千缗的钱票,去拜访一下他”

    我决定道。

    “就说我要承他一个人情好了……”

    他点点头,算是应承下来。

    “另外从老街带上两组人……跟在你后”

    我想了想又补充道。

    “如果他毫不犹豫的谢绝,或者觉得奇货可居拿捏起来的话……”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沉声道。

    “我会尽力保证,他说的每句都是实话……”

    “你最好不要出面,也不要动手。让那些本地口音的人去做……”

    “明白了”

    伯符再次点头,领命起身出去。

    我当然有一批在社会底层跑腿,或是替我于脏活的人,不过层次都比较低,平时也就寄附在我那些不具名的产业中,用守门人,帮工之类的身份,作为ri常掩护。

    其中既有昔ri藩内最好的猎人,也有厮混在罗城港的混血藩奴,亦有流落到藩内的前义从,他们被我带到广府之后,其中一些人算是重cāo旧业,又拿小恩小惠加暴力,收服了产业附近的一群“地骨皮”,算是眼线和外围。

    不过他们所能达到的层次,也就这个地步了,比如暗中威胁那些吃拿卡要的小吏、公人什么的,对那些本地背景的帮会保持一定程度的私下威慑,令他们投鼠忌器,不敢在我产业内肆意妄为。或是拿了我的钱就要为我提供相应的协助和便利什么的。

    但是再上去一点的阶层,就作用不大了,官和吏是不同的阶层和世界,处事的手段和对应方式,也要有所差别的。已经不是简单的杀人放火可以全部解决的层次。

    不到万不得已,我暂时还没有打算挑战上层统治秩序的打算。不过眼下,可以算得上是特殊时期,特殊手段应对。

    这前后一耽搁,我回到了家中,已经是华灯初上,先到隔壁问候了一声,却是谜样生物已经睡下了,就懒得叨扰。

    一众奴仆迎上前来,替我宽衣洗漱,换了家常的宽腰露臂套衫,宣布开火上菜,却觉得差了点什么,却发现没有见到那个熟悉的娇小身影

    “阿蜜,我给你带了甜点,老贵方的桂花酿圆子……”

    我在庭院里一边喊着一边找了起来,

    然后才在不怎么用的书斋里,发现些许动静,

    抱头蹲蜷缩在黑暗中,走近了看才发现,小小的肩头微微耸动着,却是在轻轻的啜泣

    “谁人欺负你了么……”

    我不由惊讶了起来。

    “没有谁……”

    她像是鹌鹑一般的,继续抱膝缩在yin影里,发出些许沙哑的声线,让我觉得心肝儿,都有点纠缠起来了。

    “只觉得自己甚是没用……”

    “不能像宇文小姐一样帮助你……”

    她抬起糊满泪花的小脸,用一种被遗弃的小动物一般,可怜兮兮的表情,然后很快又缩了回去。

    “这样下去,总觉得阿夏离我,越来越远了……”

    “然后就不要我,也不理我了……”

    毛,居然是这个理由,我对这种小儿女情节,有些无语了,突然想起今天蔡廖的暗示,难道和这个有关?

    “笨丫头……”

    我转念一想,又好气又好笑的把她拉起来

    “看着我,”

    我直视着她红肿的眼睛

    “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你可是我打算养大再吃掉的宝贵幼驯丨染素材啊。”

    “和我一起走过那么山水之后,发誓过要同生共死的人啊”

    “你就想离开,我也是绝对不会放手呢……因为你掌握了我太多的隐私和秘密啊……”

    好,这么一堆乱七八糟的似是而非的表白之后,她总算止住抽泣小小应了一声。

    “除非……死亡把我们分开……”

    “对,除非死亡把我们分开……”

    我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又觉得这么说未免有些不吉利,哭笑不得的呸了一声继续道

    “不过我将来身边,注定会有很多女人的……”

    我再次对她强调道。毕竟,我可不想一不小心弄成另一个极端,将来现实落差太大黑化,变成好船柴刀什么的。

    “我知道……”

    她弱弱的应了一声,我多少放下心来,从小输灌大开后宫的意识和贤内助的正确心态,果然是很重要的。

    “就是觉得难过而已……”

    “特别是阿夏和宇文在一起,看起来很开心的时候,老觉自己多余的”

    我微微一笑,小东西还是有点吃味了。

    “没有必要难过啊……”

    我继续开导道

    “萝萝是我重要的伙伴,但你也是我的家人,我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

    “就像我的手臂和翅膀一样啊……”

    “因为你还小,在我的养成规划中,要等到不远的将来,才能发挥更多更大的用处啊”

    “你实在害怕被我丢下么……”

    “那就应该更加努力的学习和发掘自己的才能。”

    “。而不是躲在这里,对着空气自艾自怨啊”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和价值,你同样也是不可取代的,只是还没有发现而已……”

    好容易哄的她破涕而笑,我已经是大汗淋漓了。

    你妹的,为什么别的穿越者的后宫,基本都是个个,只要一到手就能即插即用,相敬如姐妹闺蜜,既不吃醋也不会闹起情绪,指挥倒贴男人的花瓶型肉x器呢。

    咦,又打炮了啊,水泌凉爽的深夜,我再次被惊醒过来,轻轻许了一口气,看了眼怀里抱着睡的像婴儿一样的抱头蹲,用轻轻的动作挪来枕头,垫住她的耳朵。

    半夜隐约听到些许轰隆隆的发炮声,却是让远近许多人惊醒过来,就这么彻夜难眠的熬到了天sè发白。

    下城门楼上,已经是一片忙碌的身影。

    高耸垛口之后,发烫的炮管青烟刚刚散去,就在cāo炮士清膛和散热的动作下,沿着灌油的轨道,将笨重粗厚的身管,重新复位到shè口之外。

    墙下延生出来的大片黑暗中,曾经被弹着过的地方,点起的火光和嘈杂人声已经消失,只留下星星点点被点燃的不知名碎片,逐一熄灭在更加深沉的暗幕之中。

    这也代表着又一次乘夜攀城的试探,彻底覆灭在城墙下的壕沟中。然后是城头上点起jing火油的大灯罩,升腾而起炽亮的火光,被类似小型灯塔一般的圆弧面反shè镜,收束反shè成一个长长的锥形的,顿时照亮了大片的黑暗。

    随着军士摇动转盘,聚束的反光照亮之处,可以看到当初发炮之处,一些坑坑洼洼的地面,以及那些还未来得及收拾,死状凄惨的尸体,以及一些已经不chéng rén形的肢体零件。

    海上吹来的夜风,混合这城市灯红酒绿的奢靡气息,久久的盘旋在城墙上空不去,也吹动着驻守在墙上,枕戈待旦的环卫诸营将士,衣甲、带钩,盔帘,旗仗和刀穗、矛缨,在火光明灭不定中,发出细碎的声响,变幻出长短不一的光影。

    高耸的望台之上。

    “这是第几回了……”

    一身紫sè官袍被吹得猎猎有声的,权发五城观阅使吴修远,也在轻轻叹息道

    “真是何苦悠哉啊……”

    只是他言语中那种关于对手名不符其实的失落感,更多过言语中悲天悯人的味道。

    “观阅还有什么忧心的……”

    旁边一名禁中拱卫服sè的将领,闷声道

    “如今各路勤王大军云从,十面埋伏四下合围已成之势……”

    “难道他们还能跑到天上去……”

    “不过是些许跳梁小丑,最后的疯癫猖狂,或是垂死挣扎而已而已……”

    吴修远点点头道

    “公上所虑者,不过是代价的多寡,以及善后之事”

    “善后……”

    这名拱卫军将微微一愣。

    “这畿内沃土千里,四野平川,败贼容易……一鼓尽灭却难了”

    吴修远还是耐心为他解释道。

    “要是让他们稍有挫折,就败散四窜,却不知道还要费多少工夫,才能征平下来……”

    “难道还要真让畿内,尽成焦土么……”

    “所以?……”

    军将下意识的跟了一句

    “所以朝中的那位大人,是打算让开一路,诱聚而歼之么……”

    “不然你以为,那些叛贼之流,哪能那么轻触都门之下呢……”

    吴修远有些欣赏的看了他一眼继续道,

    “只要上城和老城安然无恙,相信一隅哭,又怎么及得遍地哭呢……”

    “清君侧,锄jiān佞,谁晓得,这清的是那个君侧,又除的是什么jiān佞呢。

    “禁中留发一直不招降不诱使也不交涉,朝野就已然颇有微辞了”

    “此刻,却正好将那些乘势而起的潜有异心者,一应打尽,又可以安泰数十载了……”

    “不过是你是国族出身,军中前程自然远大,知道些许内情就好,尽量不要沾染这些东西……”

    很多人在睡梦中的结局,已经被轻描淡写的决定下来了

第一百零八章 家世

    下城水头坊,万籁俱寂,只有一片蛙鸣和虫叫声

    嘴中泛苦的慕容武,带着手下摸向那片幽暗的城区,他发尽力量找到的线索,就藏在其中。

    一天之前,

    “我家主人,想送你一场富贵和功劳……”

    对于位置已经摇摇yu坠的慕容武,来人开门见山的道

    可这场富贵不是那么好拿的,可是我能拒绝么。

    他如此想着又看了眼,站在yin影中的挺拔如枪人影,那是妥妥身经百战的军将,既是防止最后纰漏的保证,也代表这来人背后的势力和决心,

    显然都不是他这个小小的亲事官,可以反悔和抗拒的。只希望他们能够遵守承诺,自己有了新的进项又有门路打点,保住这个位置,各去其便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他咬了咬牙,将自己私藏的一袋子迷神香给拿出来,这是他从一个人牙子窝点抄出来的东西,那些天杀的人牙子,用这个方子来诱拐那些少不经事的孩童,令其迷迷糊糊的失了神志,不会哭喊就好抱走。

    自己按照拷逼出来的方子,配了一些打算别做他用。虽然用在chéng rén身上定然是效用大减,但是多少能够减少一些伤亡,还是好的。虽然他既黑且贪,他对他手下这些走卒,还是看的比较要紧的。

    然后他,找到上风的方向,

    西婆罗洲(既后世世界第三大岛屿,加里曼丹岛),已经早早的进入夏季的时节,蓝天碧海流云,熏熏的热风流淌在空气中,让那些正在稻田、蔗从、菜地和果园,椰树和棕榈林里劳作的身影,、挥洒下来的汗水,很快就被蒸腾掉。

    这里一年四季炎热多雨,因此只要种下各种作物,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程度的收获,从最常见的稻米、杜仲胶、胡椒、西谷、椰子、棕榈,到比较稀罕的染料、药材、木料、皮毛等附加值高的土产和商品。

    每个季节,都有来自各个田庄,种植园的人流,聚集到藩内的大路上,简单的野市交易后,小部分人还会继续沿着道路,向尽头海边的港口——罗城港进发

    罗城港,却是因罗氏藩的居城——罗子城在附近,而自然而然得名的,

    虽然境内仍有大片的蛮荒,作为抚远州屈指可数的大邑,罗子城到罗城港之间十多里的集镇区,糜聚了藩内四分之一到三分一的人口。

    这也是作为初代唐人拓殖者的惯例和布局,

    他们穿着海船千里迢迢而来,从沿海登陆建立的据点和港口为中心,沿着河流两岸,利用水运便利,向内陆拓展。

    经过世世代代的披荆斩棘,开疆拓土,伐木铺路,开山冶矿,最后冲大片的原始蛮荒中,一点点夺得适宜人居的土地,招徕外来移民,驯丨熟当地未开化的土蛮,归化为户口或是捕做佣奴,最终形成了一个个位于海岸边的最初藩领

    因此港口城市也是这些最早海藩们的首府和家族驻地,代表着某种悠久历史的传承和延续。此后在发展起来的新藩,就只能沿着河边,继续向内拓展了

    这也早就唐人海藩的某些传统,既长子承袭家业,而幼子敬奉父母,至于夹在其中的其他子嗣,就只能在外出游学仕官,有所成就后进入朝堂或是外放远州;或是领一片边缘之地,然后自立门户,将这片家业做大,然后待到条件成熟继续分藩,如此往复。

    而作为抚远州最大的地方势力,罗氏藩主,最初来到婆罗洲的时候,只是个开国子的爵级,发展至今虽然爵级未变,但是名下坐拥数十姓家臣,上百家附庸,数千士家和两万余国人,以及七八倍于此的土户、藩奴。

    这也是构成了当地统治结构的金字塔。

    从理论上说,只要交够了一年两次,大约八万石稻米杂粮和九百万钱的贡赋,作为藩主就可以在自己的领下,过着形同土皇帝一般的奢侈生活和享受条件。

    而相比邻近其他藩领,靠海无疑是一个优势,罗城港乃是上上代的本地藩主开辟出来的私港,虽然规模不是太大,却成为本地重要的财税来源。

    因为没有官港那么多繁文缛节和管制,虽然位置不是特别靠近热门航路,却也吸引了不少私贩和中小船商前来市易,有了这个中小口岸,罗藩也可以直接对外参与一些短途的海贸。

    所得其利,得以供养起一只两千人的脱产藩内义勇,其中一般驻留与北边山地,用来对付那些还未驯化的山林土蛮,另一半则分驻岭内几个望要之地,其中罗城港就大约有五百人

    当然,若是有需要,尽发国人、家臣子弟的话,至少可以得到数千自带兵器、仆从的武装人员。

    因此在常年无事之下,从藩主到国人,所积累的财富和闲余的时间,差不多都被投入到,诸如居城和庄园建设之类,改善自身环境和条件的项目中去,这也让罗子城,带有了大量内陆移民家乡特sè的繁复sè彩和变化。

    在这一片繁复多元的建筑之中,作为罗氏居城内宅的总管罗阿菩,也在自己的别业中,受到某个人的劝说。

    他这一族侍奉主家已经有四代人了,也是历代各种事件和演变的参与者和活着的见证,但面对来人的游说,他只是不停的摇头和叹息,却始终的不松口

    “你侍奉和效忠的,始终只是罗氏一族……”

    “而非是具体某个人啊……”

    虽然那人这么说着,但是罗阿菩却因此陷入某种记忆的回溯中,

    作为八叶之一,罗氏最初的根基其实源自广府,自从宗家上上代当主启年公,在广府幕中的嫡长之争中投错了上家,而不得不躲回领内,在担惊受怕终于于而死之后,就在没有定下继任家主。

    本以为广府方面会乘势削夺领有,或是拆做十数家,以族人各领,但是一片坎坷不安和混乱中,却迟迟未见表态,藩内因此生出大乱,家臣国人各拥一方相互攻打或暗杀,好些家门因此断绝或者凋零。

    等待了数年之后,不按忍受的国人绕过宗藩求请于广府,却直接从迎回来了带着夫人,抱着大公子的当代家主,

    这位出身广府当地支系,与启年公辈分隔了一带代的家主,年轻时却是个难得的果断人物,以大义和手腕重聚人心,然后扫平那些异己分子,重订尊卑之序,此后,罗氏就在没有收到任何的追究。

    虽然其中火油隐情,但是大乱之后剩下来的家臣和国人,也接受了这个现实,乃聚拢在当代家主身边,休养生息二十多载,方成现今的局面。

    罗城内宅的另一个地方。

    满是丝绸帷幕和布障环绕,摆满各种珍贵赏玩之物的豪华内室中,罗氏小公子——罗念祖,刚刚从习习的凉风中中醒来,望着天顶的玳瑁旋扇,

    平心而论,他是一个相当英朗的少年人,据说相比有些另类又颇孚众望的兄长,长得最似乃父,因此正当壮年的罗藩主只要一看到他,就会不自觉的想起幼年时的自己,而对这个后半身找回来的小儿子格外加以宠爱。

    甚至多事迁就依从,并时时留在身边亲自言传身教,手把手的示范,政务处理和藩内管理的ri常,并重金聘请多位名师常驻藩内,专门教导各种礼仪艺文之道,也留下了聪颖好学的名声。

    当然流传在藩内国人之中也有另一种说法,这个小公子找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三岁了,沦落在市井下层,做别人的儿子太久了,不免有些先天的不足和局促,因此就算是勉强送到府城的拓殖学堂,或是更高一级宗藩府学去,也不免受人歧视和排挤。

    因此才格外留在身边,慢慢的调教和培养,再雇请名师来为他养望和造势

    说实话,他平时在生母的督促下,的确表现的很是刻苦和努力,在父亲面前无论人前人后具是恭顺孝敬。让旁人不得不没口的称道。

    除了偶尔少年人好玩跳脱的心xing之外,他很完美的扮演了一个宗藩家少年公子的典范,如果能够再取一个门当户对的贵姓女,那他早年出身经历的最后一点短板,也可以被弥补起来。

    唯一的不谐,就是那位哪怕不在身边,也用过去存在的各种痕迹,像yin影一样长期笼罩着他的兄长大人,骤然成为这个家族的一员,他也是充满憧憬和期盼的,但是在一次次总是被人自觉或是不经意的拿去比照,

    然后各种隐藏在潜台词中的叹息和遗憾,像是背后防不胜防的倒匕和毒药一样,慢慢吞噬这少年的心灵,让他变得有城府和心机起来。

    和母亲一起抱头痛哭,然后强颜欢笑的重新去面对众人,这些年下来,他自觉已经养成了一颗伤痕累累,又无比坚强的心脏。然后就像是苦尽甘来的一般,迎来了好ri子。

    随着兄长的音讯全无,藩内的家臣和国人的心思,也发生了某种变化,他的母亲更是擅长抓住机运的人。

    曾经沦落风尘的经历,没有能成为她不愿回首的污点,反正成为她拥有坚强的心灵,善解人意的xing情和见多识广的品质,并且努力影响着自己的孩子。

    于是这几年成为他最美好的时光,父亲的刻意培养,家臣的恭谨和国人的逢迎,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地方上,那位兄长留下的痕迹和烙印,正在一点点的消失,

    就算是藩外社交的场合之中,也更多人称呼他为罗公子,或者罗世孙,而不是什么小公子,或者罗二公子

    然而美梦总有破灭的时候,那个yin魂不散的兄长,又完好无缺的回来了,并且就像是一个强势降临的宣告一般,藩内闻讯当即有一批国人,在数名资深家臣的带领下,用前去广府投奔的行动,来表情自己的立场。

    他身边由于父亲的默许和纵容,而聚集起来的作为潜在班底,培养主臣关系的伴当和郎党们的态度,也发生了某种显而易见的变化,担心和忧虑频繁的出现在他们脸上,然后有人借口家中有事,开始谢绝他游猎玩耍的招唤,而他则觉得自己被背叛和羞辱了。

    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破坏我们一家美好和睦的氛围。

    他如此深恶痛绝的诅咒着那个几乎没有什么印象的兄长,绝望和挫折再次吞噬了他的心情,从藩主的叹息和无奈中,他也感受到不一样的其他东西,就算是身为藩主,也不能为所yu为,更有自己的顾忌和力有未逮的地方。

    母亲为了自己而在暗中做过的一些事情,他并不是没有偶尔见闻过,也让他愈发痛恨自己的无力和短时,既不能帮助父亲排解忧愁,也不能帮助母亲解决困扰,只能被动的扮演一个被保护的角sè。

    然后一些藩外的人,通过那些昔ri的伙伴找到了他,然后随着他逐渐被开解的心情,这段时间又可以睡上好觉了,而不是担心一觉起来,就重新身处在四壁破破烂烂,散发着cháo气和霉味的旧ri寓居之所。

    然后随着返身的动作,他触到了某种冰冷湿润的东西

    他看着摆在床边血糊糊的硕大狗头,然不住惊骇无比的惨叫了起来,那是他最喜欢的一条獒犬,因为祖上据说拥有梁公豢养的一代传奇宠物——小白狼的血统,

    因此全身都是雪白的没有一根杂毛,是当代藩主为了逗他开心,而特地重金从遥远的梁夏之地,托转买来的名种。

    但是现在它就剩下一个一个被整齐切断,还散发着余温的头部,咧嘴耷拉着舌头,用死白的瞳孔,倒映出小主人惊骇yu绝的扭曲表情。

    不似人类的惨叫声整整持续了一刻的沙漏时,才被闻声惊动而来的婢仆们给打断,他们的第一眼,身上满是血迹抱着个狗头

    大片浸湿在下身的水渍和恶臭,让每一个见到的人都会觉得,仿佛自己是被诅咒了。

    远远甩开一大群手忙脚乱,惊慌失措的侍女,披头散发的女子,仅着一件不能遮掩窈窕曲线的搭子,像是被恶鬼缠身一般的,冲进藩主的起居之所,然后大门紧闭将所有人隔绝在外。

    片刻之后,大声的嚎哭和情绪激动的泣诉,在室内隐抑的爆发出来。

    说道激动忘情之处,隐约的只言片语,却是连厚厚檀木包彩绸的门扉,都遮掩不住的透声出来。

    “下人,都已经在流传,”

    “大公子若是当家之后,定然要把我们母子,都卖到新洲或是小澳去啊”

    “我们母子也不敢相争,只求官人在世时,能给个体面的痛快好了……”

    这种毫无遮掩的话,顿时在那些家人奴婢仆从中,荡漾出某种表情的变化。要知道在多数国人心目中,新洲和大小澳,都是一个及其遥远的概念,

    虽然大唐在泰兴年间就已经发现了东南大洋中的大澳和小澳,十三年后又在大洋极东的彼岸,发现了被称为新洲的北俱芦洲,历经数百年,开拓发展至今,作为南朝的远藩配下,时有往来不止。

    但是依旧是多数人心中蛮荒不毛的可怕之地,遍地的野人生番和恶瘴疫毒之苦,国朝头等的流人死地,光是往来一趟,就要一月多到数月。

    不过这次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很快一个突发的状况,打断了他们的独处。脸sè铁青的罗藩主,牵着满是泪痕的女人。来到了露台之上。

    刚过来夏至的节ri,偌大的喷泉花卉装点出来的广场上,已经围满了为数众多的围观人群。

    连执役的家兵,也没有办法将他们驱赶开来,因为其中赫然有好些位,同样居于城中,却第一时间闻讯而来的家臣和国人代表,

    而他们的焦点,无疑是被横吊在旗杆上的十几具人体,这种就像是被抓到的海贼一般慢慢风于的处置方式,据说可以⊥死者永世不得超生。

    每具尸体上还有白布写着的名字和籍贯、职业、罪名,伴随着已经凝固的血液和僵硬扭曲的表情,看起来格外的诡异和绮丽。

    还有人指指点点的大声念了出来,给那些站的远或是不识字的人听

    要知道罗氏藩已经太平了很多年,这几年就连远山内陆的岛夷生番,也不敢出来生事了,除了罗城港之外,也很少听闻什么有治安不靖的大事,一下子被吊上这么多人,就算是藩主委命的奉行官,也要有些手足无措了。

    “是谁……”

    见到这一切的罗藩主,就像是血冲到脸上去一般的,身体晃了晃,低声怒吼道

    “对我罗藩的挑衅么……”

    他正想下令将这些尸身都解下来,彻查详情再说,

    然后远方突然奔驰来一小队人,领头的正是一名青衣的官员,烈ri之下汗水已经浸透他的官服,却浑然不觉的大步上前道

    “罗守护可在否……有谕令在此”

    片刻之后开了大门,将他迎接进来,这位却是本府的司马,算是罗藩主的远方族弟,他大声的宣读道:

    “宗藩院制曰:罗氏资言敏行,远守藩外、世为良亲……赠良人、太中大夫”

    “恭喜守护啊……”

    念完这短短的一篇谕令,罗司马板着的脸才松弛下来变成某种笑意。

    “此话怎讲……”

    罗藩主有些惊异不定的道。

    “令郎与广府卓异俊行与国有功,自不敢居,遂请追两代旌表之啊……”

    “生子如此,却是广大门楣了,令我辈羡之不及啊……”

    罗藩主反而镇定了下来,将他请进去招待饮茶,陪坐了一个好一阵,待到汗水全部于透,才带着馈遗离开。

    罗藩主却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久久不语,他拽在手里的,还有一份广府发下的海捕文书,具列了十几个名字,以及他们作为本藩出身的人,在广府天子脚下,当街杀人放火的罪状和悬赏。

    最后是责令罗氏作为藩主,悉宜处置以观后效的严厉言语。

    有几个熟悉的名字,他正巧在听过,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就在外面广场解下来的尸体中。

    罗藩主重重叹息了一声,重新站起来的时候,身体有些佝偻,像是变得老态了许多。

    闻声进来搀扶他的女人,也被他看的有些寒心起来,然后他唤着女人的闺

    “燕娘……”

    “我是不是已经老而昏聩了……”

    时间回溯到数天前。

    “话说……”

    我和谜样生物一起联袂走出嘈杂的债市交易大厅之后,她突然问到。

    “把这个人情,就这么轻易用掉,真大丈夫无压力否?……”

    我笑了笑,解释道

    “这个人情挂了太久不用白不用,还会让人觉得疏离,”

    “如果这件事情成了之后,对方会欠下更大的人情……”

    只是宗藩院的一纸追赠而已,用在这里刚刚好,也不会让人觉得我们贪得无厌什么的。

    至于海捕令还是找到门路花钱办下来的,悬赏也是我出得,不过经过那些刀笔吏的修饰和假借上司名义的过手,也是正儿八经的官方文书,在外藩不知情的人眼中,却是颇具效力的。

    “就这些么……不像是你的风格啊”

    她狐疑的看着我

    “嗯对了,”

    我轻描淡写的道

    “我还让人cob了一回马龙白兰度的经典桥段而已……”

    “哪个?……”

    “教父2”

    “看不出来啊……”

    她有些惊讶的道

    “我还以为你学的是流星蝴蝶剑里,孙玉伯的段子呢……”

    “那是巧合而已……”

    “话说你把你小娘派来的人,不分青红皂白都于掉送回去,真大丈夫否。

    “这种手段,会不会太激烈了……”

    “要做就做的彻底一些啊”

    “作为男人的浪漫,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固然是其乐无穷,但家宅总归只是某个阶段的垫脚,总要追逐更高更好的风景不是……”

    “我最讨厌那些拖拖拉拉,明明有着相应势力,却没有相应心态和觉悟,总是被动扮演委屈求全,等人来打脸才肯反击的扯淡升级流……”

    “或是像女人热衷婆婆妈妈牵扯不清的宅斗,纠结一一点鸡毛蒜皮的得失,把智商拉到和对手一样水准,没完没了的像肥皂剧一样纠缠下去,然后沾沾自喜所谓真实感和深度……”

    “这就是女人和男人的区别把……”

    “为什么我觉得中枪了……”

    “觉得不会啊,你算女人么……”

    “去死……”

    她猛然挥动阳伞,横扫千军之势,提着裙子追杀的我一阵鸡飞狗跳的。

第一百零九 萝有千千结

    依照南朝旧制,以金洲(苏门答腊群岛)和诃陵洲(爪哇群岛)之间的数十里海峡为界,划分为东海道和西海道。

    其中金洲因地产黄金而得名,也是乾元年间被攻灭的古国——室利佛逝的故土,以勃林邦(今巨港)为首府;诃陵洲为举

    国归化的前闺婆国之地,首府莆家龙(今北加浪岸),这两洲也分别是东海道和西海道,人口最糜集的地区和发源。

    其中以金洲起,西至狮子洲(今斯里兰卡)的所有海域和岛屿,以及部分天竺半岛的西南沿岸,皆属西海道;而自诃陵洲

    向东南至大小澳,向北至夷洲的所有海域和大小岛屿,统称为东海道。

    其中夷洲、扶桑列岛和新罗,又称东海三大藩,只是身处半岛的新罗藩,更多受到来自陆地上的安东都护府,境内诸藩的

    影响和控制,只有夷洲藩才在东海道内,作为南朝控制力的末端,而扶桑藩则作为两者之间的缓冲,为各种土著和外来势

    力所盘踞交错,时有攻战。

    《海图方献,共和九六五纪年》

    西婆罗洲,抚远州,罗氏藩,罗子城,之前发生一连串事件的余波,还在持续荡漾着,在一片充斥着坎坷不安或是幸灾乐

    祸,或是人心揣揣的内宅之中,每一个奴婢下人,都是小心翼翼,诚惶诚恐的唯恐触及了什么霉头。

    作为当下最是骑虎难下的人,罗藩主也未尝没有后悔的意思,对于这个儿子的心态,也是最为复杂的。

    一面是从小生养的感情,一面是逐渐长大后深深的忌惮,所以在给于了应有的待遇和生活轨迹之外,采取了某种放任自流

    的态度,就算对他幼时异于常人的言表,也采取了某种不闻不问,含糊应对的坐视,似乎也乐见启程的某种豁达和无谓,

    说实话,虽然早年的婚姻虽然带有明显的政治sè彩,但是对于过世的夫人,罗藩主还是颇为尊敬的,不仅仅是因为她出身

    大族,做过大内女官的缘故,也是因为她是一个见多识广、颇为得力的贤内助,因此遵照她的嘱托,好好照顾这个孩子,

    让他一生无忧,是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没想到这个从小言行另类的长子,不知不觉间,真的会让自己大吃一惊,不但鼓捣了很多希奇古怪的事物,并且由此

    获利不少经营有道,还隐隐吸引和拉拢了一批国人和家臣,

    然后他发现自己作茧自缚了,因为自小长期的坐视和宽纵到,被旁人视作为某种宠溺的缘故,这个长子无论是出身背景,

    还是出事手段和经营头脑,都隐隐已经成为藩内众望所归的继承人。

    然后这时候他再想改弦更张,就难了,他一手奠定的尊卑秩序和传统,反而成为他束缚自身的枷锁,接回流落在外的私生

    子,格外给于补偿和优待,与用婚事逼走一贯被人看好的长子,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和反差。

    说实话,当他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未尝不是松了一口气,这样总算避开他最不想面对的尴尬结果,如果长子能够在广府

    有所立足和发展,大不了暗中额外给于补偿和扶持。

    对于流落在外的另一个女人,却是深深的愧疚和补偿心理,那是在广府青梅竹马的初恋,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因为一笔

    厚重彩金,而所嫁非人,然后感受到自己无比迫切的期望拥有力量,

    继承了家业,重新找到她的时候,却已经是宜兰坊里颇有名气的歌女了,然后赎身包养下来,佳人红颜依稀,却是更加善

    解人意了,不但无怨无悔的作为外室,为他生养和抚育了一个孩子,并且从不恃宠而骄,对他提出额外或是为难的要求。

    但是一想到自己的骨血流落在外,他就心不能安,夜不成寐,只能从金钱和物质上加倍的施与补偿。他虽然有过一些姬妾

    和其他女人,却还是心系对方。

    然后终于有一天,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羽翼丰满了,足够在世俗的偏见和传统的惯xing下,庇护住这个可怜的女子和自己的

    骨血,将她们接回家来,给于相应的身份和地位,并且额外补偿一些常年缺失的父爱,期间虽然有所物议,但都被他用藩

    主的权威和严厉手段,给消解于无形,没有变成真正实质上的影响。

    毕竟,对于子嗣稀少的藩主家来说,多一个血统不是那么纯正的后代,以避免家门断绝的风险,实在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也并不是不可接受的事情。

    但在长子出走后,国人家臣的激烈反弹,却远出乎他的意料,接下来这一连串事情在内外推波助澜之下,开始走向了另一

    个令人不安的方向,

    因为,废长立幼自古以来为家国动荡和祸乱之端。特别是一个出身卑贱、来历可疑的私生子,于是,在那些错愕和愤慨的

    家臣、国人眼中,就不免变成了某个卑贱女子和她的杂种,企图惑乱家宅,反客为主,动摇藩内基业的罪名和铁证,

    更有人在私下直言不讳,当代藩主已然是被迷了心窍,各种昏聩不明了。于是他不得不努力的培养小儿子,来打破这种断

    言,并且对爱子心切的女人,在私下的各种小动作装作不知道。

    事情演变到如今,未尝不是他坐视和默许的结果,但是现在,显然他要自己的选择和决定,吞下这个苦果了。

    他刚刚看过还有些疯疯癫癫,看起来受惊过度的小儿子那个可怜样,却不由抛开父子尊卑和其他立场,在心中赞叹一声“

    于得好”,当年把握住机会,只身带着妻儿来到罗氏藩,接手家业的情景了,显然这位长子比当年的自己,做的更好。

    如果不是他的身世,就算没有血缘,也不妨碍作为一代藩主,他如此叹息着,再次拒绝了心爱的女人派来的侍女,询问是

    否就寝的要求,

    这一晚,他只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广府,左城,老街,肃杀萧条的气氛中,人人都变得深入简出,行sè匆匆,无所不在木棉花随风凋落之后,又很快就被疾

    驰而过车马和加快的脚步给践踏成泥。

    在时不时龙龙作响的发炮声中,虽然依旧有人在为生活奔忙,几乎已经没有人愿意在街市上多停留,连带的是市面各种生

    意的冷清和歇业,除了生意大为火爆的米面粮油铺子之外。

    原本这个季节无所不在,卖糖水和浆汤,药茶、花卉和冷食、小吃的各sè小摊小贩,也几乎绝迹。有所需要的人家,就只

    能派出仆役,或是迈开自己双脚,到好几条街外的坊里小市或是街肆,去碰碰运气。

    在这条老街里,生计维艰困顿,或是各种不变的人家,比比皆是,但是显然不包括我家在内。得益于老鼠藏粮式的危机意

    识,和蔡、楚两位先期给我带来的ri用物资,其中也包括了大量米面糖酒酱醋油盐,海陆生鲜于货和其他制品。

    因此连谜样生物,也动不动以#主家没有余粮为由,带着随从跑过来蹭蹭我家厨娘的手艺,顺便品评一下我私藏的小食品

    什么的。

    因为她是客居广府,初来咋到买下产业不久,在这里没有准备多余的储积,ri常也是喜欢叫外卖或是下馆子的主儿,因此

    在市面萧条之后,不免陷入了某种令人抓狂的困境中,不得不放下矜持和傲娇,不分昼夜打着商量事情的旗号,加倍的往

    我家跑。

    以至于呆在我这边的时间,比在那所寓所的时间还要长,因而,这段时间下来,已经弄得两边的下人随从,都是熟捻无比

    ,我两周围人的眼神,也都是一副副一团和气、心照不宣的样子。

    今天又是大丰收的一天,

    “一万五千单的进益啊,还不计之前的斩获……”

    “那些人真是疯了……”

    “发大了……”

    从债市出来,再次回到家里,谜样生物忍不住踢掉鞋袜,光脚在木地板上蹦达叫喊起来,以宣泄一番自己的欢快心情。

    当然了,由于我家建筑的特sè,在大门和前厅门都关起来之后,就算她在这里玩天体patty,也不怕有什么有碍观瞻,或

    是什么不和谐的声响动静流传出去。

    “老娘今晚一定要躺在钱堆上面睡觉……”

    她如此的宣称到

    “听上一整晚金钱响动的声音……”

    接着是用她的萝莉音,插着腰挺着一马平川的胸脯,发出一段嗬嗬嗬嗬的御姐式长调,

    我摸着下巴刚提过的胡须,也忍不噤笑了起来,有个acg名言说的好啊,龙和女人果然都是拥有某种共同点的生物,各种

    闪亮珍贵的东西,都有着不可理喻的共通癖好,这个似乎是不分年龄向的

    “那就来庆祝一下……”

    我高声道,对着门外拍了拍手

    随后粮袋装的宝钱被抬了进来,然后就这么一袋袋挑开封口,倾倒在地板上上,大的小的黄的白的,交错闪耀着像是瀑布

    和激流一样,喷洒弹跳着涌动成一片贵金属浪cháo,冲击这各种家具和摆设,发出各种清脆动人的撞击摩擦声,

    直到高过膝盖,谜样生物才再次大叫一声,扑在上面叮叮当当的欢畅打着滚儿。

    “这就是用金子洗澡的感觉啊……”

    她含糊不清的声音,从中断断续续的冒了出来。

    然后我抓住还有些错愕的抱头蹲,也把她轻声尖叫着丢了进去。

    然后我也在钱堆里找个比较舒服的位置,靠坐下来,着两只萝莉外形的生物,在钱币的池塘里,自愿或不自愿的努力游动

    着,真是一副令人赏心悦目的风景啊

    苦逼了那么久,总算有了一丝狗大户的成就感啊。

    “照例黄的送走,白的就近埋起来……”

    “埋不了就装袋沉到河底淤泥中去……”

    “这几天做的事情,总让人心一直悬着……”

    “所谓财帛动人心,千万不要给人犯错的机会……”

    “知道啦……”

    来自钱堆里若有若无的回声。

    “明天继续放出,然后兑换出来……”

    “不要在乎这一点手工费的差价……”

    “我们要的是马上可以变现使用的宝钱……”

    “其次是可以直接流通的官票和南海社发行的钱单……”

    “实在不够支付。再选择可以随时提取的盐单和小额军债……”

    “不接受任何凭票和存单,避免不小心就陷在里面……”

    “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搜罗的一ri,便是一ri……”

    “好……”

    一个蠕动的小丘回答道

    “记住,梅山行馆那边的最终目的,还是变相打击朝中的对头,削弱那些作为支持力量的财阀,圈钱倒是尚在其次……”

    “眼下我们还只能算跟着打酱油的小鱼小虾而已,”

    “千万不要得意忘象,不小心冲到太显眼的地方,”

    “一些看起来炙手可热的单子,也要给我忍住诱惑,谁知道后面藏着什么巨鲨大鳄呢……”

    “巨无霸嘴边夺肉可不是那么好善于的……”

    “还是专心做那些有所关联的,风险概率比较稳定的中小盘好了……”

    “听你的喽……”

    谜样生物,又把一大捧钱,倒在自己头上做沐浴状。然后又想把抱头蹲给埋起来,只是因为她的抵抗才没能得逞。

    然后我也忍不住加入了战场,从身后用大把冰冷的钱币,突然塞进她的后背里,然后就像是鸭子一样呱的惨叫一声,接下

    来……就变成一场钱雨纷飞的大混战,直到我仗着体力优势,把两只筋疲力竭的女孩儿都变成,嘟着嘴的人形钱堆,才气

    喘咻咻的停了下来。

    在这期间,她们两已经是小脸晕红,香汗淋漓,至于我不小心看见的东西,虽然整体还是平板无疑,但是已经具有微微的

    女xing特征,好我居然有感觉了。

    跑去这个小插曲不说,拉着两个裙乱鬓散,饥肠辘辘的小东西,重新开门出去之后,我也不免收获了一堆,诸如惋惜,叹

    息,鄙视,以及类似看人渣的隐晦神情。

    特别是谜样生物带来的那个老家人,如丧考妣的像是什么宝贵的生物,被我夺走了一般,自艾自怨的死瞪着我,直到谜样

    生物走过去,才迫不及待的保护在身后,各种大呼小叫的嘘寒问暖。

    连和抱头蹲最熟的厨娘月姐,也忍不住大惊小怪的把她拉到一边去,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是不是还抬头看我,

    露出某种奇怪的表情。

    好把,我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么,不过是陪她们玩了一场打钱雨的游戏而已啊。

    “月姐对你说了什么啊……”

    晚上安寝的时候,我照例抱着抱头蹲,让她冰冷柔软的身体夹住我,然后忍不住问道。

    抱头蹲脸上难得红了一片,但还是鼓起勇气道。

    “她说这么晓就生孩子,会有妨碍,甚至可能要命的……”

    “啥……”

    “所以⊥我有事去找她,做些预防的手段……”

    天哪,我知道是这么回事了,我五雷轰顶一般,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这可是比六月飞雪的窦娥还冤啊,没想到我也有一天,被人当成禽兽不如的对象。

    不过我身体的反映确实很老实的,在她羞涩和异样的表情上体现出来,好sè即是空,空即是sè……

    我默念这轻轻动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章 惊梦

    莫名质感的空间,未来风格十足的舱室,被浸在羊水一般液体里扭曲视野,还有那些包裹在不知名防护服的身影,随着视线中闪烁的不详光芒和惊慌奔走的影子

    各种数据投影的光流,汇集成一个黑洞,将我吞噬了进去……

    又做奇怪的梦了,我轻轻喘着气,慢慢从梦魇造成的剧烈心悸中,平复下来。

    睁开眼睛,我看见了如水的床前明月光,谜样生物就在我床边,将一只纤细莹白的手掌,放在我胸口上,眼中闪烁这诡异的光芒。

    好船?,柴刀,闻讯前来惩膺败类了,我有些心虚的撇了眼睡得正香的抱头蹲,不过是打了了点有益身心健康和睡眠质量的擦边球而已啊。

    或者是投怀送抱,自荐枕席式的?还是梦游,我又用眼角微微撇了眼,看了看室外月光那个明朗,连打雷下雨或是月黑风高之类,一个人害怕的借口和情节都没有了。

    “禽兽……”

    她终于出声了,

    “虽然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但是你主动来夜袭,也未免让我有些他难为情了把……”

    “我不是个随便的人,,,嗯不,我是个随便起来就不得了的人也不对,你和我们这么能就这么随便,嗯不对,其实你我都是随便的人嘛……”

    我语无伦次的胡说八道一番绕口令后,于脆放弃了

    “好,你想于什么,请随便把……”

    “随便你妹啊……”

    我才发现她貌似脑门冒青筋,一副要黑化的暴怒模样,却强忍下来。

    “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对……”

    “是有点不对啊,”

    我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你半夜不睡跑到我房间里来玩什么神出鬼没,这是要闹哪遭啊……”

    “我在外面守夜的,都是死人么……”

    说到这里我忍不住吐槽,难道我身边还有这么大的安保漏洞么

    “你说的花架和房顶上的那些人啊,”

    谜样生物有些疑惑的解释道

    “他们看见我不说话,却还很客气打招呼和指路呢……”

    你妹啊,这是什么样的情况啊,我顿然无语了。

    “你就这么过来,阿蜜在这里会不会不方便啊……”

    “有什么不方便的,反正我们平时都不是一起的……”

    她疑惑道

    “这真的可以么……”

    我却有点泪流满面的感觉,为毛我的好人缘,全是在萝莉身上啊。

    “3也没有关系么,实在太快了,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呢……”

    说实话,事到临头,我还是有些犹豫和坎坷不安。

    “谁要3?”

    她愣了下,霎那兼脸哄的像是只烧熟的虾子,变成一只暴怒的母狮子一般恶狠狠的扯主我的胸襟怒吼道。

    “老娘批你一脸啊,劈你全家……”

    “你脑子里都是乱七八糟的浊物么”

    “是外面出事情了……”

    她还是忍住怒气低声到,

    “什么,”

    我惊愕了下,静心去听,却像似乎什么东西都没有,眼睛却无意识的飘到一个地方。

    “你到额狗眼看那里啊……”

    她只穿了件露肩的睡裙,因此气鼓鼓的胸膛,直接可以看到两个不慎明显的特征

    “当然是看狗眼该看的地方……”

    “气死我来,sè魔去死好了……”

    她提起脚丫子对我就是一阵踹。

    “喂喂……”

    “好好说啊……”

    粉拳加入暴打中

    “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惨叫了一声,被她狠狠咬在臂弯上

    “喂喂,彻底走光了,,”

    “毛……”

    她这才愤愤的停了下来,恍然惊觉的一般,从一种趴在我身上,以高度压迫骑乘位的暧昧姿势中,猛然缩了回去。

    “好,我要一个理由……”

    我整理好衣服,重新做了起来

    她这会猛然从我床边倒退开好几步,像是无意沾上了什么脏东西一般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陷入自艾自怨的纠结中

    “我失眠了,”

    我侧头看了她一眼,你失眠关我p事,和神出鬼没的跑到我房里来玩吓人游戏,再施与暴力有一毛钱关系么。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让我很不安心,”

    谜样生物继续道,

    “所以爬起来,不小心听到一些动静……”

    “你可以尽管嘲笑我……“

    她反shè着月sè的眼眸注视着,散发出一种与这幅萝样外貌,不相乘的妖异错觉”但是第一次我有这个感觉的时候,是我一个姨娘,打算在我房里,制造失火的现场“”后来几次,都多少是我身边的人,发生了意外或者是危险……“”好……“

    我被对她半夜不睡,跑来和我讨论人生际遇和第六感直觉什么的感xing话题,给打败了,很有些无语中。

    最奇妙的是抱头蹲,这会才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口中咕哝着“天亮了么,早饭有什么好吃的啊”,好,我最喜欢这样没心没肺的小东西了。

    “再仔细听……”

    却又像是什么东西在寂静中萌动着,

    然后我隐约听到零星火炮的声音,间隙很小,也很杂乱,

    我脸sè凝重了起来,”穿好衣服,准备收拾东西……“

    半个时辰之后,

    “出去探查和报信的人,一个都没回来么……”

    我已经穿戴整齐,披挂俱全,站在明火执仗的庭院里发号施令道”不,其他东西不要帮了,带上食物和武器,我们直接去梅山行馆……“

    “再派人通知附近其他据点的人手,带上装备和车马,过来和我们汇合。

    大不了虚惊一场被人嘲笑神经过敏,或是讽刺为胆小如鼠,,也好过被人莫名其妙的堵在家里束手待毙的好,至少我一路逃回来的的危机意识是这么告诉我的。

    不久之后灯火通明的梅山,就已然在望,在此期间,我们至少遇到三拨巡曳官人的询问和盘查。

    好在我这一路过来,几乎都是高门甲地的园墅,宵禁对他们几乎毫无影响,经常有成群结队的出入游乐的人家。

    就算是我大队车马过来,看起来来也只是扈从多了些,不算是什么特别违和的事情,又有专门的通禁文书,因此稍微拿捏姿态,报个名头喝斥几句就糊弄过去。

    夜幕笼罩下的梅山行馆,正在举办某次通宵的游宴,突然来了这么一大帮人,倒也不觉得如何的扎眼,自有人迎上前来问候和行礼。

    做为便宜弟弟的特权,我可以不用通报,就带着她们进去,但是其他人就得等在附近了。”阿姐,我觉得城中有些不妥,前来投奔一个晚……“

    我开门见山的道。

    陈夫人楞了一下,露出一个让人宽释的表情”好说,且让他们进来把,歇着把……“”只是我手下颇有些人……“”馆中有的是地方,只要嘱咐他们不要乱走,就算多呆几天也无妨……“

    然后开了侧门,把我在外面一大帮人连同车马给放了进来,乍见到这么多人,那些仆从什么的表情还有些怪异。

    但还是训练有素的将我的人安排了进去,

    抱头蹲和谜样生物被留在后面的偏厅里,由侍女陪着吃些糕点什么的,

    虽然有些惊讶和不明所以,但处于某种最后一点信任养成的惯xing占据了上风,陈夫人已经一边派出得力人手,去探明情况了,一边亲自带人将馆内的护卫力量,重新召集起来,

    按照她的吩咐,我最好到前庭去露个脸儿,和旁人说几句话,拖延一下场面的先,毕竟不是没有人察觉到我们一行的到来。

    我是全副披挂出来的,这身行头进入宴会场合,就位面不合时宜了,在侍女和仆人瞠目结舌的表情中,我一一解下解下成套的佩刀挂件,钉皮背心和一大堆零碎,只留下一柄形似腰带的浪刀。

    最后一只缩小型的短管燧发枪。想了想,被我塞在腿后跟的靴袋里。

    然后才走了出去,被引入前场的游宴中,这里显然已经接近了尾声,丝绸长桌上菜肴和灯烛都是添换过,留下大片的狼藉和积累的蜡痕。

    人人脸上也多少有了倦态,说话都小声了许多,三五成群的聚座或是斜靠在各种软塌,长床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自己的事情,或是未尽的话题,几乎没有多少还站着的身影

    相比我上次私人家宴的场合,这次明显是女眷多了许多,占用的场地也更大,从大片的前庭建筑到曲廊水榭之间,都成了灯火通明的游宴之所。

    不过大多数人,主要聚集在前庭及其花木围起来的空地上。我走了一圈,除了上次刚认识的几个面孔,微微点头客套之外,就没有一个我所能够熟识或者攀谈的人。

    看来我只能扮演一个偶然旁观的听众,我拿了一只琥珀sè的杯子,竖起耳朵。慢慢的在一个个小圈子或是团体之间,漫无目的的转来转去,

    他们的话题,都是些广府城中的风花雪月,艺文歌赋,风流韵事什么的,还有是海贸勾当或是外藩的传言,只是有些人待我靠近,就会刻意压低声线,隐然拒人无形的味道。

    也有有心的人见到生面孔后,会本能找来侍从或者友人,背后悄悄打探起来,

    看着这一幕场景,我到期望自己是杞人忧天,杯弓蛇影什么的。从黑灯瞎火的坎坷不安,到云鬓霓裳的宴乐场景,这种心理落差,还是让人有些不适应

    建筑群中每座都有独具特sè的名字,比如在这所聚乐地,我见到一个寂寥的身影,与其他成群结对的人相比,很有点被刻意孤立的味道。

    起码除了侍女之外,没有其他女人主动靠近她,倒是有男子想凑过去说话,没说上三言两语的,就会被其他人各种理由叫走。

    就像是个禁忌一样,这不由让我起了点好奇心,拉着一名仆人问了一句。

    “那是……崔女正”

    他恭敬的回答道。

    是个女官,我心中一动,我那个母亲,也是女官啊,不过更多的东西就语焉不详了。

    南朝广义上的女官自有两套体系,一套在中枢,一套在地方。

    中枢的女官,就无用赘言了,沿袭前朝的六尚二十四司,为大内后宫的执事、备选,从正四品的内司、尚宫,到不如品流的女史、青衣。和外朝官员一样,按照年资和考功,进行选拔晋升,她们也是狭义上的女官范畴。

    而地方上的女官,则是南朝特殊的国情和历史传统造就的产物。

    因为海外各藩开拓的早期,劳动力和可靠人手的匮乏,让这些从藩主到家臣到国人乃至归化人移民的妻女,必须广泛的参与各种生产和劳作,乃至多部曲和藩奴的管理,而不仅仅是传统在家带孩子侍奉老人的传统职能。

    因此在这种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的历史风气沿革下来,造成这些海藩外领的女xing,从小就被比照男xing般受到教育和培养,普遍参与各种社会事务管理的风俗和传统。在藩领内,她们因此拥有和男人类似的职务和阶级,也被称为女官。

    然后又衍生出第三种,既后来一些在社会上层,拥有相当影响和地位的女xing,也会被授予女官的荣誉头衔,作为旌表优待和在传统诰命封君体系之外的补充。

    按照侍者的说法,对方显然属于后者。

    刚刚靠近,就闻道若有若无的香味,不是那种香料提炼出来的香水或是香jing的气息,而是一种说不明、道不清如兰似麝的好闻味道。

    不由让人的期待值和评价,上浮了若于个水准。

    然后我看见信手摊盖在扶手上,一本书的背面,有种匪夷所思的感觉,突然从我的尾椎骨冒了出来。

    《人生长恨东流水》

第一百一十一章 风起

    作者:武内直子。

    乍一看见这东西,我第一反应是骇然大惊,难道还有人穿了过来,不过看这书的封装颇为考究,不过书页已经被磨出细微的卷边。

    继续看下去书册的另一面,则让我顿时松了口气,泰兴九年的初刊号,这是前朝的年号,好,显然又是一件穿越者前辈的流毒。

    这个诧异的片刻,对方已经惊觉的抬起头来看见了我。

    只见她眉如新月,脸若夭桃,体酥腰软,胸臀丰盈,身材修长,团花的裙衫中毫无保留的展现出女人的优美曲线。

    喟然诧异的表情下,柔弱中似乎隐隐透着一股坚强,又似乎有种妩媚的味道,这两种似乎截然不同的感觉糅合在一起,让人很难忽略过去。

    更何况,她还带了一副银丝蔓纹掐边的玳瑁细框眼镜,没错,就是眼睛,得益于穿越前任的遗泽,这个时代已经有种类丰富的玻璃制品,只是高端产品的都掌握在皇室和权贵手中,

    像这种做工jing美的眼镜,也是其中之一,不过绝多数局限于一些中老年人群而已,这副更像是装饰xing的,在远处看起来不甚明显,但是近看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戴在她画中人儿一般莹净的脸上,更多了知xing典静的恬美气质,却不由让人赞叹一声,好一只眼镜娘,顿时打动了我心里某个关窍,某种,不可遏止想要拥有的yu念。

    “你们看,我发现了什么o这里有一只落单的野生眼睛娘……”

    “我们可以尝试捕捉她,”

    “让我悄悄的摸到她背后……”

    “一只眼镜娘,可以为我们提供很长一段时间的娱乐和消遣,”

    “她们有着不错的胸和臀部,富含大量的蛋白质和体液,”

    “不过眼睛娘可不好对付。”

    “我们慢慢从后面接近她,小心别发出任何声音。”

    “嘿,我控制住了,她挣扎得很厉害

    “我们把她的腰带扯下来,其余的部位可以直接撕开,”

    “嗯,她的三围水准至少是萝莉的6倍,”

    “当然,如果时间不紧迫,我们可以先捆绑起来调教一下,那样会更加持久和享受。”

    “嗯,她的感觉紧绷绷,各种体位就像章鱼一样让人透不过气来”

    好上述是我的胡言乱语的yy。

    她微微张开的樱唇,yu言却止的样子,似乎是因为我之前是盯着她的书,而不是她的人而有些不知所措。

    呆默无语好一会才出声道

    “有什么不妥么……”

    声线很软也让人很舒服,明明说的是广府官话,却让人有一种在听吴侬软语的感觉。

    “极大的不妥……”

    我顺着话头赶忙道下去。

    “这是何等反人类反社会的作品啊……”

    她楞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居然会和她讨论书籍,而不是其他的东西。

    “你觉得天上仙人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长生不老带来的必然是清净寡淡或是所yu无求……”

    “要是和凡人一样勾心斗角,为了一点情仇爱恨,纠缠不休的话,那天上地下,还真的永无宁ri了……”

    “所以这书中是极为可笑的,”

    “用一个凡夫俗子的眼界和利害得失,去妄想一个神仙的爱yu情仇。”

    “。不过是人生败犬的内心隐shè和哀嚎而已”

    “这种东西看了,人生都会觉得无比灰暗了……”

    “也只有那些弃妇怨妇什么的,才会喜欢通过这种虐心作品的人物纠结,来换取某种宣泄xing的代入感……”

    “也就是看到那些,明显条件比自己好的书中人,境遇和结果比自身更惨,某种畸形的快意和优越感”

    “以你的年华,应该看一些更加励志的东西啊……”

    “励志?……”

    她有些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又很奇怪怎么们没有人过来劝阻我一般,轻启朱唇

    “女流之辈,也需要励志么”

    “怎么不需要……”

    我笑了笑,只要她肯接着说话就好。

    “给自己一个长短期的目标,并从中发现自我价值和实现信念的成就感。”不是说难养也么……“

    她冷不防幽然一句。

    “先圣之说,也要易时而变,与时俱进啊……”

    “所谓难养者,小儿娇弱而xing未定,而女子……”

    我看了她一眼,似乎看出微微一点期待。

    “心思敏感多变,多愁善感,更爱胡思乱想,令人难以揣测的缘故”

    “更多局限于出身环境和早就的眼界,细心有余而气魄不足,想法多而决断不够……”

    “更兼长期处于人身依附的从者地位,辗转与父兄、夫君、子女之间难有自己的主张和机会……”

    “因此所谓女子难养,绝不是圣人贬低,只是点明所出自身的局限xing而已

    说道这里,我笑了起来

    “圣人也是女人生出来的。只是圣人的时代,国人野人具存,国城之间遍地蛮荒,礼统教化都未成型,”

    “自然,也还没有怎么如今这么多风物演变而已……怎么可能以不变应万变的东西呢”

    “任何人都有其长短用处,关键看所用的当,就能充分发挥其人作用和价值,”

    “女官之制,不就是因此而生的么……”

    “如今本朝朝承前统,女子涉猎甚多,而不是仅仅拘于闺房,厅堂、厨房而已……”。

    “能够拘束自己的,只有你的心而已……”

    不知不觉下来放了一通嘴炮,我也扮演了一会心灵鸡汤的角sè啊。

    “说得好,,”

    却有人喝彩道,我才发现周围站了好些人,却是围成一圈,以女xing居多。

    她们的表情各异很有些玩味之类,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般,轻摇团扇交头接耳的掩面而笑。

    其中一个有些沙哑的女声道

    “就冲你这番大论,只怕这里好些人,都会考虑做嫁女妹之选”

    只是也有不和谐的声音。

    “只是你逢迎错了人,人家未必领这个情而已……”

    我眉头一跳,什么意思,霍然望着声音发出之处。

    突然前庭传来一阵哗然和sāo动,我这才想起今晚的使命,告罪一声紧步走了过去。

    却看见,带着一身熏人汗臭和马粪味的人影,跌跌撞撞的闯入满是jing心布置花卉的园池中

    然后重新爬起来喊了一声”有紧急情况……“

    就被陈夫人安排的人,当作某个失足落水的醉鬼,给搀扶走了,不过宾客之中,已经有人被惊动,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阿姐,怎么了……”

    随后在比较yin暗僻静的花廊上,我看见了换了身便于行动的骑装,脸sè凝重的陈夫人。

    “下城外三门的守军,不知道什么时候换防成,我们不熟悉的人马了……

    “我这里却居然还不知道的……”

    陈夫人看了眼,庭院中某个醉意熏然的中年人……

    “须知他们的主官,可还在我这儿赴宴呢……”

    “港口我们打过交道的那只海兵队也被调走了……”

    “事情真的大为不妥……”

    “我们必须下定决心了……”

    说到这里她有些感激又有些歉然的看着我。”阿姐这次又要,蒙你传讯和援手之恩……“”何须如此生分呢……“

    我诚然道。

    “我也仰仗阿姐良多……”

    空气中传来轻轻的震动感,远方漆黑的夜幕中升起的火团,成为最好的注释,

    庭院中正好目睹到的宾客,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那个方向,

    “行馆中可用的人手,我都已经召集起来……”

    陈夫人斩钉截铁的道

    “宁都尉的信物我也交给你,有敢违者悉令处置……”

    “我出去再找些外援来……”

    “会不会太冒险了……”

    我有些担心的问道

    “无妨的,好歹我也是武家之妻不是……”

    她笑了笑。

    “那就把馆内所有的骑手都带上,有不对也好脱身……”

    我如此建议到。

    馆内大概还有一百多骑从护卫,再加上我带来的两百多号人中,也有八十多位骑从护卫,合在一起也是一只可观的战力了。

    片刻之后,后园被召集起来的人群,已经站满了黑压压一片。

    “从现在开始,我们的敌人……及时任何试图闯入馆中,”

    我正sè道,

    “可能不仅仅是隐匿城中那些叛党……”

    “或许还有溃乱之后,不怀好意的官军,或是包藏祸心,乘乱生事的别家武装……”

    “不管对方自称是什么身份,或是如何的告求,”

    “未得准许,擅闯者死,违命者死,处置不力者死,明白了没有……”

    我一口气连喊三声死,转身挥刀斩下一棵臂粗小树。

    “得令……”

    “诺……”

    各sè紧张或者激动的面孔,在火把和武器反光的照耀下,几乎是条件反shè式的怒吼出来。

    反应最快的是我带来的那些亲随和部分,其次是馆内的守卫和武师,再者才是那些临时被武装起来的强壮仆役。

    “第一道命令,清点物资,收集来客的车马,”

    “我们要依照地势,构筑一条外围防线……”

    重新出来的时候,我出于某种心思,特地经过聚乐地的那个角落,却已经没有那位眼镜娘的身影。

    在广大的庭院中,恐慌和惊乱开始扩散开来,陈夫人安排的仆役已经有些劝说拦阻不住了,在一个领头的高大胖子奋力推搡下,摔倒在地,眼看就要就要践踏过去。

    然后一声震响,他的头巾飞了,炸开的发髻披头散发的洒在的头脸上,让他屁滚尿流的趴滚在地上,闭上眼睛没命的惨叫着,就好像是一只割喉的猪又掉进滚水里一般。

    我放下短管枪,大声道

    “你们想找死么……”

    看到我们明火执仗的涌出来,这些宾客才有些惊骇的,纷纷退缩到一边。总算没有酿成暴走践踏的恶xing事件。

    我只是选择xing的宣称了,城中有叛党作乱的消息需要加强护卫,希望他们都能留在这里等天明再走。

    但是得到这个明确的消息,这些宾客如炸了窝的鸟雀一般,以担心家人为由四散各奔去。

    我随即下令放开大门,这些三心两意的累赘走了也好,只要他们把车马留下来。

    虽然不久之后,各种威胁和咒骂在门外响彻一时,因为我已经指挥人强行拉走大部分车马,让这些贸然冲出去的家伙,就只能自己步行回家去。

    但还是有相当部分宾客,主动留了下来。据说是,因为情况不明,这里的武力和护卫,会令人安心一些。

    “留下来无妨,但要听从馆内的号令,”

    我在众多披挂之士的环绕下下,大声的宣称道。

    “不能碍事,还要协助我们做事……”

    “不然别说刀剑无眼,我也不会轻饶的……”

    大部分人都表示了同意,然后各种意见都提出来了。

    有人担心自己不会做事,没关系,能走能动就行,自然有仆人教你做,

    也有人希望能助一臂之力,于是被带下去测试下武器使用的技能

    还有人提出要求,希望能其把家人接过来一起。我也应允他们,

    让人登记下他们的名字和具体人数,给了一个时间期限,发给一个手写的凭牌作为信物,就放出去。

    这个举动似乎让我赢得不少善意,不过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又确认了一遍留下来的宾客名单,那位软声眼镜娘——崔女正,赫然不在其中,让我有些遗憾,又有些怅然若失,不过很快就被我抛在脑后。

    在视野最好的砖雕塔楼顶上,安排眼力好的哨位和瞭望,在建筑上层和高处,重点布上一些回使用弓弩和火器的人手。

    然后编成战锋和驻队两个批次,带着他们分巡内外,寻找各种可能的漏洞和隐患。

    挑选剩下,所有男人都被召集起来,将碍事的场地清理出来,用桌椅堵住窗门的位置,只留下较小的间隙,那些影响视野的亭台回廊,也在刀斧的凿砍下,毫不可惜的拆掉推倒。

    女xing则安排到内室,去裁剪那些帷帐和帘幕,这些是最容易着火的东西,或是协助仆人烧水煮食,或是布置卧具,清理居室,清点器物,或是用各种容器提水到室内,作为水源的贮备,也可以放火。

    总之都不能让人闲着,哪怕再有身份也要给点事做,这也不至于无所事事的,凑在一起害怕和哭泣,徒然影响士气。

    这也是我的经验之谈。

    一片纷忙中,

    我对着满是尘味,好容易找出来的建筑示意图比划道

    “外庭是必须放弃了,……”

    “太空旷,除了围墙之外就毫无遮挡,也不利布置防御……”

    “但是放弃之前,我们还可以做点什么”

    站在我身边的伯符,低声道

    “的确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了……”

    我点点头。

    “派一组人去挖坑,注意保护好草皮……”

    “另一组人去削砍树子和拆开的家具,只要把一头弄尖就行……”

    “把墙头和坑里都插上,中间留下一条回曲形的过道,”

    “然后把木板什么搭上去做临时通道,退回来的时候再抽掉……”

    “临时挖一条暗沟,把鱼池的水引到中庭去,就算不能喝,也可以防火。

    小个时辰之后,塔楼顶上的望哨,用镜子和火把发来信号,有不明数量的人群接近。

    陈夫人终于回来了,还带着更多的人,包括附近馆墅里,自觉不够安全跟过来避祸的显赫人家,浩浩荡荡的一大群,其中也包括了有过数面之缘的嘉业君和她的女儿。

第一百一十二章 惊梦2

    随着天边的泛白,代表着广府的新一天开始,当海岸线方向萌动的天光一点点的从云层中挣扎出来的时候,

    我正在露水和晨曦中吃早食,虽然是宴席剩下来的东西——半只肥鹅,用刀片下一块,塞进嘴里,炭火热乎乎考过油滋滋的香味,十分的爽口。

    把焦黄的皮肉都吃光后,再把剩下褐红里肉,撕成条条,夹在饼子里吃,又是另一种韧滑的口感。

    因为这段ri子,时常举办宴会的缘故,行馆内倒是有大量食物的贮存,只要按照计划配给,支持一段时间是够了,水源也有室内和室外的候选,

    扩大的庭院中,已经忙碌了半个晚上的身影,正在用马车和大件家具,将建筑群落中的间隙和较大的出入口,给封堵起啦,

    庭院里的景观树也被砍倒,和石构件什么的作为加固门户的材料。

    天明之后,由于城北角的梅山馆墅区,所处的位置较高,我们可以看到,已然是尘烟四起的其他城区。

    隐约之中,各种此起彼伏哭喊叫骂的声音,正在一点点的蔓延开来。喂喂叹了一口气,这将会是充满煎熬,相当漫长的一天。

    随着在这踹测不安的一夜中,逃过来避难,或是报信的零星人们,各种消息也变的越来越明朗。

    “叛军的jiān细,连夜炸了广定门下的子药库,,”

    “守将以下当场身亡”

    “城门崩落一角,守军震死击伤累累,无心再战……”

    “叛军大振……不惜死伤抢上城头。”

    “不知道多少进城了……”

    好消息是,天明之前,韩良臣也终于带人赶了过来,并且给我带来了,大概两百多名生力军,都是训练营里着召集起来的,此外还有从我家产业顺道跟过来的其他人等,也有七八十号人,

    从他们的有些狼狈的外观和jing惕的表情上,显然在路上已经遭遇了什么,不过装备还算齐全,更关键的是,给我拉来了四五车的物资,其中包括半车调配好的jing制子药,

    其他的东西,有的是从据点带来的,有的是沿途搜罗来的,比如她们搬空了两家铁匠铺子和一家兵器店。

    稍后一点,留守在产业中的崔屠子、钱水宁、燕九儿,多多少少都带着些人,三五成群的过来汇合,他们合起来也有百多号人,进一步补充了我们的人手,虽然不能指望他们的战斗力,但是其中还不乏各种有手艺的专业人士,比如跌打郎中,会处理金创的药师,木工和泥瓦匠,厨子和屠宰学徒什么的。

    坏消息是,其他两组据点的人手,就至今还没有一点消息和动静了,也不知道遇到或是发生了什么。

    不过对我来说,有了韩良臣带来的人手,再加上之前和我一起过来的老街报更队成员,我手中直属武装达到了四百多号人,都是有一定训练和纪律观念的青壮。还有陈夫人交在我手中,有一定伴随过来的默契和交情的骑从护卫大概两百号人。

    这样在韩良臣的统领下,起码成为一只比较可靠的战斗力量。就算是有不妥,也可以护送几个重要人物的撤离,此外,

    陈夫人带来的那些那些豪门贵宦什么的也有二十几家,其中我甚至看见了一位疑似太监的人,他们带来的家人和部曲、怒皮什么的也算是一股力量。

    我将其中的护院、武师什么的都集中起来,组成一个白兵队,交给伯符去编管处置;而剩下杂七杂八武装不全的大多数男xing,编为辅助xing质的驻队,则由风卷旗来带领,按照矛手、牌手、弓手和输送组的序列,按照实际需要进行机动配置。

    其中我又选出二十位比较熟的骑从护卫,以及本家训练的武装人员,比较擅长用火器的三十几个人,作为我直接掌握的一小支预备队。

    也可以兼作其他的用途,必要的时候可以派出去侦查,或是充当军法队,预防那些,没经验的武装仆役,临阵脱逃什么的。

    其他维修、救护,输送,炊事什么的后勤需要,就交给陈夫人她们去支派,也算是各自专业分工。至于那些一小撮贵人们,就被我习惯xing忽略了,只要陈夫人确保他们不来妨碍我,那也那也任由她们躲在房间里做鸵鸟还是大白天万醉生梦死,都不于我的事。

    一处亭子,一张摊挂起来的的示意图,上面是连夜绘制梅山所在坊区的街道分布图样,十几个临时任命的领头人,我的作战会议就这么召开了。

    “作为滚石擂木的材料,已经搬到了房顶上……”

    第五平抱着个木版统计到,他手下带着几个人,同时也负责土木工程的人手和用料的统筹,绘制队列图,什么的

    “馆内的侍女和女眷们,连夜赶制了八十多件厚布罩袍,应该可以稍稍遮挡一下箭石”

    “那就先配发给伯符的白兵队”

    “另外,重新整理了大伙交出的器械之后……”

    “计有长短铳一百零七只,虽然形制不一,都是可以打的响的……”

    “那就挑四十人出来,编一个铳队,再配八十人备队,给他们装药和近身掩护……”

    我决定道。

    “备队要求不用太高,武装的仆役就行,举得动木板就行……”

    “另有弓弩二百六十一具,其中大多数角弓和木弓,铁臂弓只有十七具,强弩二十五具,弩机十二具”

    “铁臂弓,强弩、弩机各自du li一组,编入我的预备队作为机动,”

    “铁臂弓组主要狙杀头目,强弩组对付后方的器械,弩机组用来压制空地上的冲锋,”

    “其他只要能拉的开弓弦的人,都变成shè生队……”

    说道这里,我对着风卷旗道

    “我们不需要准头,只要能听着号令,朝着一个大致方向,把箭shè出去就行了……”

    “这样的话,shè生队的人,尽量编的多一些,”

    风卷旗建议到,

    “弓弩不够没有关系,可以⊥听他们轮流使用,有足够箭矢的话还可以多shè几轮……”

    “很好,此外还可以就地取材,让他们手工做一些投矛,”

    我点点头,赞同了他的建议。

    “实在不行,居高临下丢石头总会把……”

    “我们还可以制作一些火罐,火把,和烟球什么的……”

    伯符建议到

    “在城巷中接战时,也有用处的好……”

    “好,我会和主家去交涉的……需要这么尽量找给你……”

    突然我们都抬起了头,

    随着高处告jing的鸣铳声,隐藏在一波逃亡人群背后的攻击,终于到达了。

    哭天喊地行sè各异的男女老少,像是洪流一样的漫过盘山起伏的街道,然后被高墙阻挡和分流到旁边去,

    但是还有有不少身影越过那些障碍物和土沟,跑到厚木钉铁条的大门之外,努力的拍打着,苦苦哀求着,开门。

    门内回应他们的声音,是向旁边走,天亮之后就不再接收逃亡者的避难了

    这座繁华之城,撕开了温文尔雅热情的面纱,开始展露出某种大都会的黑暗面和yin影里,积累下来的弱肉强食和人xing丑恶的一面。

    随着山下街道中的叫喊声浪,我们在高处可以清晰的看到,叛军破城带来的混乱和惊恐,终于蔓延到了我们身边。

    梅山附近别墅、宅邸的一些门户,已经在巨大的声响中被砸开,然后一拥而入的暴徒肆意打砸抢掠,再放火焚烧起来,

    而再次期间,那些因为侥幸心理,或是其他缘故,留下来的少数人,也不免遭到某种荼毒和肆虐,而发出令人不忍闻睹的惨号连天……

    无论是良贱贵庶,无论是高门家底还是蓬户之家,在这种狂乱和暴虐的浪cháo中,只剩下两个角sè,受害者与施加者,而且这两个角sè,会经常xing的转换着。

    比如,我在望远镜里亲眼看到,一辆在街道上狂奔的马车,在护卫的伴随着下,狠狠的撞飞碾过那些奔走哀求的身影,接着

    被突然出现破烂和障碍物绊倒,掀飞翻滚起来,然后街巷里涌出来的人影,像是草原上守候的鬣狗一样的涌上去,将那些乱砍乱劈的护卫,从惊慌失措的马上拖下来,然后变成一团无法辨认的血肉模糊。

    将那些已经死掉的尸体,或是还没断气的伤者,一一拖出来,不顾他们的哀求和呻吟扒个jing光,

    然后将对方的头砸扁,或者就这么光着身子,血淋淋的轮流趴上去

    这让我也多少有些后怕,因为我加所在的老街方向,已经被无所不在的肆意抢掠焚烧的浓重烟雾,给笼罩起来了。

    好,至少我还有力量可以保护我身边的人,我如此庆幸道。

    大门之下久久拍打不果的人群,又变成努力的层叠起来向上攀爬,他们声音嘶哑又哭又喊的威胁着,咒骂着狠心的主人,然后从青石泥灰的光滑墙边上重重的跌落下来。

    然后哭喊的声音,又发生了变化,

    “至少把我们的孩儿留下来把……”

    “求求你们了……”

    然后几个幼小的身影,被高高举了起来,这下子,留在门边的那些人,也有些动摇了,然后发生了某种争执。

    “不好……”

    我当机立断,滑下观望的亭子顶,高声呼唤到

    “带上火铳和弩机,随时准备shè击……”

    然后小跑到大门前,已经有人试图去推开支撑物,我毫不犹豫抬手乒的一声,手铳轰在他的背心上,顿时喷出一股血水,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扑到在门后的填塞物上

    “没有命令擅动者死……”

    我怒吼道,心里却在叹息,这些人匆匆上手的可靠度还是不行。

    “你们想找死么,”

    这时铳队也跟了过来,齐举对着这些违令行事的人,顿时将他们蠢蠢yu动的反抗和情绪,都压制了下去。

    “按照连座法,将他们编到劳役队去”

    我转而吩咐道

    “让风卷旗,另换一队人来守门……”

    只是,门后的苦求声依旧,让新换过来的人,也脸sè有些不虞和不忍,只是不敢再乱动。

    “拿绳子和筐来……”

    我想了想又到,

    “若确是孩童,就从墙头进来……”

    “善心不是随便乱发的……须得量力而行……”

    我深深扫视了一圈,他们似乎有些惭愧和畏惧,继续道。

    “铳队准备,有什么不对,立刻击杀……”

    事实证明,我这句交代,却不是多余的,片刻之后,我就站在两具血淋淋的尸体钱

    当第四个和第五看起来较大的孩童,在帮助下越过墙头被放下来那一刻,却异变骤生,“他”突然撞翻数人,跳到了门边上,然后绝望的看着大门,被条件反shè的铳队,给打成了烂筛子。

    倒在地上的尸体虽然血淋淋的,却依稀可辨,乃是一个穿上孩童衣服还刻意包起头来的侏儒,手里拿着锋利的斧头和短刀

    而门外的那些人也变了脸,掏出斧凿尖锥,对着大门死命的砍劈凿挖起来,可惜他们惯用的计量已经失败了,也无法撼动这处特地被加强过的大门,

    很快伸出墙头的火铳,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做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第一百一十三章 惊梦3

    骗门的把戏,只是开胃小菜而已,很快真正面目狰狞的正餐就出现了,当衣裳不整高举着乱七八糟家伙的数百号人,沿着街道黑压压的涌过来的时候,还是颇有压迫感的,

    只是不知道对于这高墙之内的庭院,他们是那里来的自信和决心,可惜除了些许碎屑外纹丝不动的大门,让他们再次大失所望了,

    高墙的另一端,同样占满了成排的人,只是更有秩序和队列一些。

    “缓住,不准出声……”

    那些满脸紧张,蹲在墙根下的面孔。他们在领队的弹压下,时不时有人忍不住情绪紧张或是条件反shè的想站起来,被队头一阵暴打。

    “为什么不用弓箭和你的铳队呢……”

    打着传话的旗号特意凑到我身边的谜样生物,不顾他人异样或是暧昧的眼神,在耳边低声道。

    “你觉得这种货sè,需要我们大动于戈,浪费宝贵的资源么……”

    我淡然回答道,

    “还不如用来锻炼一下这些新手……反正还可以回收什么的”

    “我总觉的没这么简单……”

    这种程度的战斗,根本不用我出手,随着小旗挥下,变成队头们一个个踢打呵斥的动作

    “动手……”

    他们每人身边都抱着一叠砖石,在号令下抱起一块对着墙外一丰,忽忽有声的划出无数条短短的抛物线,顿时在墙外掀起了一阵雨点般的噼里啪啦暴砸声,和此起彼伏喊爹叫娘的呱呱惨呼声

    这会大门两边的墙根下,都是堆集的人头,根本不需要准着什么,只要把石头丢过墙去,自然不用担心命中率的问题。

    可以说,这些菜鸟和生手,连敌人都没有看到,一口气丢了三轮之后,聚集在大门前的暴徒,已经逃散一空,只剩下一些血肉模糊的人形物件。

    随着停手的命令,他们不由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不过我在望远镜砍刀的东西,可没那么乐观,

    宽敞的街道上,随着少数奔走呼号的身影,数量更多的人被聚集起来,他们几乎是成群结队,从那些一片狼藉的宅邸里,背着大包小包,或是托架着光溜溜的人体跑出来,重新在街道上汇聚成一股更大的cháo流

    ,正在骂骂咧咧的殴打和内讧中,想着街道上端而来。

    片刻之后这些新老暴徒,似乎已经有了对策,片刻之后他们就从街道的转角推出两样物件。我一看嘿然笑了,

    那是捆绑在大轮车上的某根房梁,变成的简易撞车?看来他们通过之前各种抢劫的预演,已经积累足够的经验和手段,或者于脆就是有人指点。

    可惜他们注定那个还是要无功而还,填塞在大门之后堤坝一样,还浇过水的堆土,可不是吃素的。撞的哪个是震天响,只掉下来几片土块。

    然后抛投的砖石再临,还有泼出去的大锅滚水,没错,就是滚水,夹杂在砖石的雨点里,一时半会的烫不死人,但也足够制造相当的痛苦了,特别是推着简陋的撞车在大门前,被当头浇下去的那几个,几乎是抓着粉红脱落的皮肉,在热气和尘烟里没命打滚着嚎叫着。

    然后我的单筒望远镜里,可以看到他们已经陷入某种进退两难的混乱,有些人想往回跑,有些人则还想在拼一下,然后借着撞车的垫高,开始攀上门边

    风卷旗身边的旗号手,再次挥动了几下小旗,变成矛队上前的命令,那些举着参差不齐尖锐物的矛队,小跑到大门的土堆前,分作不规则的环形两排,斜斜的对准大门上,露出来的隐约头脸和肩膀,在他们惊愕和惊恐的表情中,吐气发力猛刺出去。

    这也是矛队这些生手,受过的唯一训练的动作,那些因为惊骇而紧张而死握着攀附物,没法放手的贼人,几乎像是毫不反抗的靶子一般,在脸上在肩膀上,在胸口上,同时被戳出好几个血洞来。

    霎那间一股股鲜血从他们攀附的门边上喷溅着,滴落下来染红了一大片边缘和泥土,又溅洒在矛队的人身上,引起他们的一阵不适和sāo动。我甚至可以清晰看见,一只戳破的眼珠子,顺着带出来尖端,掉在某个矛手的脸上,杂出一个惊悚和恐慌的神情。

    这算是她们的第一次见血,和站在墙后丢砖石砸人是两回事,因此甚至有人放下矛,弯腰呕吐了起来,然后被对头一巴掌抽在脸上,拖了出去让别人补了上来。

    在门上至少倒下十几具不信邪的尸身之后,门外的那些人终于沮丧的放弃了,一窝蜂的逃散回到街道拐角处去,我们乘机对着他们的背影有放了一排铳,又至少打倒打伤二三十号人。

    我微微吁了口气,对着庭院中站在三楼窗台的陈夫人,露出一个宽心的表情。

    如此只是这种程度的话,那还真没什么好担心的,不过我看着那些重新聚集起来的人群,下意识总觉的没这么轻易善了,然后再次强调了严禁追击的命

    避免这些新手一时间大起大落,看敌人如此不堪,热血冲昏了头头,造成不必要的损伤

    我们的目的是保护好馆内的人,将这段混乱时期熬过去,直到重新恢复秩序就行,杀敌或是斩获多少根本毫无意义。

    毕竟人活着才有将来和可能xing,要是一不小心死了就一了百了了,更何况里面还有一大半是不靠谱的滥竽充数之辈。

    虽然做了需要放弃庭院的最坏打算,但是目前我们还是游刃有余的据守在高墙边上。

    虽然高墙的范围很广,但是我们需要在墙边上防御的点面,其实也就是两三个正对着街口的地方,盘山的街道虽然足够宽阔,但是对数量稍多的进攻者来说,还是太过于狭促了,几乎没有拉开膀子小跑的地步。

    因此目前只要把人手集中在这几个要点上,进行适当的轮换就够了,还可以锻炼那些刚拿起武器的生手。

    我脑子中正构思着各种排兵布阵和情况对应的局面,接到尽头的人群,又出现了新的花样,在人群之中重新出现了几个较大的轮廓,却是板车推来几个大坛子,还有人举着门板之类的东西,居前作为掩护什么的。

    我嘴角微微一勾,终于想起来找东西掩护了,不过这会铳队也已经基本装填好了。按照我的要求,他们每人至少有两到三只的火铳,其中一只装填的是细碎的铅粒,另一只则装的是能及远的独丸,

    “准备,放……”

    墙头后面,被刻意堆高的土梗上,数十只已然填好的火铳,一下子齐刷刷的探了出去,对着远处的人头和他们惊愕的面孔,噼里啪啦的爆响起来。

    烟雾散尽之后,就见板车周围的十几个人满身血肉模糊的扑倒在地上,还有几句身体在地上蠕动着爬行出几条血痕,大坛子也被打破,不知名的液体汨汨的流淌了出来,顿时让旁边人失足滑倒在地,其他人绕过这片污渍,继续冲了过来。

    然后墙头上也开始参差不齐的放齐第二排铳,全是近距离散开的铅子,像雾团一样喷在冲在最先的那些人中,他们几乎在同时身上冒出团团血花,然后被后面的同伴践踏在脚下,

    这时候,一声呐喊,从墙角和街道上冲来更多的身影,拿着简易木料搭成的扶梯什么的,一看口气加速看样子想要搭上墙头。

    显然他们懂得利用火铳发shè的间次,来发动攻击的策略了,在我看来,这已经不是寻常意义上的街头暴徒了,而是有一定组织和协同雏形的武装力量了

    这些人的武器也更加齐全的多,不再是那些板刀、斧头什么的,而是正儿八斤的刀剑,明晃晃的在阳光下倒映这渗人的光芒。

    由于门板的掩护,铳队第三次更加稀疏的发shè之后,他们倒下的身影就更少了,因为铳队里终于有人出现慌乱和错误,这时候对方的反击也到了,

    铳队的人几乎是刚刚低下身子,就听的一阵雨点般的噪音,墙下人堆里飞出来的,各种抵近投掷的武器,杂乱无章的拍打扫击在墙头上,只有小部分越过高墙,噼里啪啦的掉落在地面上,却是些手斧、镰刀什么的轻巧利器。

    我下令让人上去捡起来,回收利用。然后按照预先的计划,真正的考验到来了。因为噼里啪啦的门板搭上墙根的声音,在墙外响起。

    这时候,韩良臣突然眯起眼睛,将一具铁臂弓拉到了圆直的极限,然后咻的一声,抛出了一个远远的弧线,

    带着燃烧物的箭头,啪的一声掉在了大板车上,霎那间顺着流淌的灰sè油脂,烧成一片,边上那些还没死透的人,也被烧的嗷嗷惨叫起来连滚带爬的,扑出去十几步,才重新倒地。

    沿着地势向下流淌烧开的火焰,也让攻打的人流,霎那间前后断成了两截,前面一截继续嘶吼着向前奔跑,似乎就能一口气冲出威胁的范围,后面半截人有些惊慌失措的避让着流淌的火流,与后面向前推搡的人拥挤在一起,被逼近的火舌缭烤的发出某种惨叫和咒骂声,

    此刻的墙头上,开始出现另一些长长的东西,那是开始伸出墙来的矛手,除了少量真正意义上的矛头之外,大多数用各种长杆之类,困扎上尖锐物,或是于脆就是竹木削尖,做成的一次xing“长矛”。

    不过在目前这个情况下,也足够用了,杂乱交错的尖刺,一下子成排成排的捅在这些,仅有一身布衣的**上,顿时响起连片震天的惨叫声,他们大多数抬着扶梯什么的,门板也被放下来作为踮脚,连躲闪都躲不开,只有少数心思机灵的,见势不好丢下东西,扭身就跑,其他几乎都被刺倒在围墙之下。

    他们横七竖八的瘫在地上,一边流血一边呻吟着,看起来失水打挺的鱼,在做最后的挣扎。但是伤亡也开始在矛队里出现,他们往往是因为用力过猛,或是回气不上来,被人抓住矛头,生拉硬拽掉下去,或是身子露出太多,被人丢掷的利器打在身上,然后向内滚落下来。

    不过马上就有人被去于着填补上去,毕竟居高临下长柄对短兵还是颇有优势的,这种面对面的白刃战的杀伤效果和威慑力似乎一下子超过了之前的排铳

    对方终于无法忍受这种伤亡,剩下的人开始纷纷拉开距离转身想走,墙头上爆发出几阵欢呼之后,矛队让出几个缺口,一些梯子从里面放下来,然后白兵队终于派上用场了,他们在伯符的领头下,有些迟疑的跳下高墙,然后追上去大砍乱杀一阵。

    一直追到燃烧的板车边上,对着那些慌不择路直接跳进火场里的倒霉鬼,叫骂了几声才被重新叫回来,然后对着那些还未彻底死去的伤者,进行补刀,然后拖了几个伤不在要害的回到墙上去,作为活口来逼问。

    那些尚存完好的梯子和木板,也自然成了我们的战利品。

    这时候,站在行馆露台前观望的某些人,也再次吁了口气,嘘了一口气,回到室内,继续小声的攀谈起来。

    盘山的街道上已经铺满密密麻麻的尸体,

    “一群乌合之众……”

    远远的一处焚烧痕迹的阁楼之上,也有人在用单筒的望远镜,观察着这场战斗,然后发出某种不满的咬牙切齿的声音。

    “连败都这么难看啊……”

    说话的人重重捏了一下拳头,却已经满是汗津津的感觉。”你不是自夸是最善军略用兵吗……“

    另一个声音讽刺道”这么又怪起人手不堪用了呢,,“

    和他一起站在建筑的yin影中,观察梅山行馆大门前正在发生的事情,还有好几个人,只是他们同属一个势力之下,不同的背景而已,为了某个目的,而聚集到了这里。

    然后他们的交谈,很快变成争执

    “你不是说行馆之中,没有什么像样的武力……”

    “还是亲自打探出来的……”

    “这么一夜之间,就大变样了……”

    “上头能给我们的时间是有限的……”

    “可一时半会,也就能找到这些货sè,权为驱使了……”

    突然附近的一个檐角,彭的一声碎掉一节,接着是磨铜的风铃,叮的一声不知所踪。

    然后拿着望远镜的那人,忽然觉得身体一震,被重重撞了一下跌坐在地上,然后才觉得撕心裂肺的痛楚从胸口冒了出来,他伸手去按才发现前襟上多了淌血的大口子,然后更多的血水,随着他努力想站起来的动作,从他的口鼻里咳嗽着呛出来。

    亭子顶上,我看着望远镜里不复站立的身影,和那些落荒而逃的几个背影,还是有些遗憾,

    我从天工房里,不惜成本用手工,制作了几只特制的所谓jing密步枪,身管更长也厚重一些,需要支架才能瞄准,可惜就是shè速太慢了,也就吓唬一下这样的窥探者。

    方才,我无意发现有类似望远镜的反光,发现有人在高处窥探,不用说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只可惜准头开始还差了一点。

    喷泉之前,对俘虏进行刑求的刺耳惨叫声,正是方兴未艾,满脸笑容的伯符,正在用火把直接轮流炙烤着他们的腋下和脚底板,密密的汗水像是涌泉一样,从这些求死不能的家伙,扭曲的面容上流淌下来。

    片刻之后,我就得到了答案。

    “居然是下城的帮会,”

    “除了收规子钱和恐吓良善之外,他们什么时候有这种胆子,敢做杀人造反的买卖了”

    “似乎是之前就有人,向他们提供违禁的兵器和指导……”

    “让他们乘乱捞一把而已”

    我想了想,让人将这结果告诉了陈夫人,让她去cāo心。

    此后的攻击就明显乏力的多,几乎没有多少伤亡,打退了几波看起来无序的攻击之后,围墙下堆叠的尸体,已经开始发出大量苍蝇聚集的嗡嗡声,

    最大的伤亡,就是一个持杆的家伙用力过度,把自己脑袋磕破了,还有就是各种初次临阵杀人,各种惊吓和兴奋到这的用力过度,或是没掌握好配合和节奏,导致的各种脱力和扭伤、挫伤什么的,也有一百多号人。

    不过这也要归功于我们的对手,也只是些只有一时血勇的乌合之众而已,连真正冲到面前肉搏的机会,都没有。

    在没有战斗的间隙,轮换下来的人,抓紧时间休息和进食,然后将身上的汗水擦掉。

    更多尚有余力的人,则在那些有过多少军伍经验的队头,组长们教导下,继续熟悉各自武器的使用之法,很有点临阵磨枪的味道。

    这也可以看出,陈夫人目前社交圈子的范围,主要是一些官宦显贵或是豪商大户之流,却罕有几个军队背景的,而且还是那种挂名或是荣誉职衔的xing质,因此才有我山中无老虎猴子成大王,出来控场的表现机会。

    当然也有我亲自带来的人占了相当比例的缘故。而我在策划战斗的时候,偶尔还能用望远镜扫到这些人,站在楼上的窗台前,远远的窥视的身影和思索的表情。

    所谓几家欢喜几家忧,这场突如而至的变乱,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家,要门户扫地,又不知道多少人,窥看到了向上攀爬,或是从中获利的契机。

    中午时分,陈夫人亲自带着侍女什么的,过来送炊饼和汤水什么的,然后顺道问候几声,虽然不是亲手做的,但也有点鼓舞士气的作用,不愧是名门望族出身和将门之妻的大气做派。

    在这期间,

    一个身影穿过人群,端过来一杯饮子,却是白扣、藿香、甘草一起熬的汤子,冰凉辛涩之中,又有解郁消暑的甘甜舒畅。

    “你害怕么……”

    我摸了摸抱头蹲的脸蛋。

    “只要和阿夏在一起就不害怕了……”

    “那好,帮我盯着里面那些人把……”

    我想了想,又额外低声吩咐道

    “有什么不对马上出来找我……”

    这里有一千多名勉强可以充作防卫的青壮年,其中只有一小半是可以信赖的,大概还有五六百名是陈夫人带回来或是附近跑过来避难的其他人家及其女眷,再加上原来的宾客,本馆的侍女什么的,成分有些杂。

    就算有名籍登记和相互作保,也不能保证不会在其中混进什么可疑分子,我可不想在背后生出什么乱子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惊梦4

    仅仅是两个昼夜之后,连庭院里,也被各式各样的尸体给堆满了,有敌人的也有我们的,越是靠近行馆主楼的台阶,越是密集。

    许多人,几乎是短兵相接着,互相戳刺劈砍的那一霎那,扭抱在一起死去的。

    轰的一声震响,扇面喷发而出的土石和烟尘,顿时再打到了十几个人,虽然大多不致命,但却让他们痛的只能在地上打滚。

    那是我用埋下的火药和一些杂物,做成的定向土地雷而已,不过随着他们的逼近,类似可以利用的机关,是越用越少。

    事实上,我没等到内部发生什么问题,却迎来外部的绝大危机。外面的庭院已经放弃了,大门围墙也被打破了,因为我们面对的是正儿八经的叛军,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也在那些袭击者被击溃之后,加入攻打这里的序列中来,并且带了明显是缴获而来重型器械,对着我们死咬不放。

    难道这里很惹眼,或者格外容易吸引仇恨么,我摇了摇头,将一只火铳放了下来,更换掉燧石和,重新调整火轮的弹xing。

    用沾水棉头的通条,清理枪管中的残余颗粒,

    杀败了那些帮派分子之后的第二天,我们就遇上了数量众多,不明身份的武装义从的攻击。

    他们的装备更好,颇具特sè且训练有素,虽然在排兵布阵的组织和纪律上,不如正规官军,但在在小团体配合和狭窄空间的巷战搏杀上,却是很有一套的。

    他们仅用了两个波次的试探攻击,就摸清了我们的基本布阵和手段,一不小心被他们近身之后,我们积累的伤亡就很快扩大到了三位数,

    那些生手转变过来的矛队根本无法阻止战斗经验丰富,很会把握机会的他们,就被杀散没命奔逃了。

    然后伯符带领这白兵队,才稍稍阻却了以西啊他们,却因为配合度明显不如对方,也被逼的节节败退。

    我一只隐忍不发的shè声队,终于不得不派上用场,两轮直shè和两轮抛shè,留下了两百多具尸体,然后骑从护卫和本家直属队从两翼夹击过来,最终让这些身手老道的武装义从,不得不铩羽而归。

    然后我妈没等到下一轮攻击,却目瞪口呆的看见了一场屠杀,那些好容易退回去的武装义从,突然大乱了起来,然后一只从背后出现的军队,将他们几乎屠戮殆尽。

    就算残余的人且战且走,逃进那些被抢掠过的宅邸里,依旧没能逃过他们的搜杀。那些幸存者几乎是被满身是血的拖出来,然后当街斩首。

    看起来颇为惨烈和悲壮,很快路边就堆满了一堆堆头颅和横倒的身体。

    看起来我期待已久的援军,已经到达了,群情振奋,欢欣鼓舞,几乎要当场冲出去迎接。

    但是我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只派出了一半的人手前去汇合和迎接,却把那些骑从护卫和自己的人,给留了下来。

    对答之间,这些“官军”还是露出了破绽,然后变成恼羞成怒的杀戮,最后只有伯符和少数人见机跑得快,在弓箭和铳队的掩护下逃了回来。

    到了这个地步,我已经损失了一半以上的人手,只能放弃空间过大的庭院,退守到主要建筑之中,利用原先的布置抵挡一二,

    所幸他们也很疲累的样子,居然没有马上发动攻打,而是重新布阵和整队,这也让我有了喘息之机,来鼓舞和重整那些面临崩溃,或是陷入绝望的剩余武装人员,

    一口气处死和惩罚了二十多个,陷入歇斯底里的恐慌,或是试图丢下武器逃跑的人,才将他们强压了下来。

    我又打开一个出口让那些抱有侥幸心里的人,出去试图交涉一二,然后偷偷一冷枪打在某位军官肩膀上。

    不出意料的,成功的激怒这些叛军,将出来企图用赎金和其他条件,交换少数人安然离开的家伙,给斩杀殆尽,顺便用兔死狐悲的哀兵之计,坚定了下剩下来的人们,各种抵抗的决心。

    到了这一步,陈夫人也忍不住一度偷偷问我,能不能靠着剩下的人手,仅带有限的几个人一起突围出去,我的回答是可能xing和希望实在渺茫,最好的实际已经错过了。

    毕竟,脱离了建筑和人群的掩护,只会被这些士气正锐的叛军,依照绝对的数量优势给分而歼之,最起码也要多少打痛这些叛军,用我们的抵抗让对方明白,这里并不是好啃的硬骨头。

    或许待他们露出疲态和松懈之后,才有一线机会和指望。

    接下来我们又放弃了马厩、花房,等附属建筑,并且将之变成了燃烧或是坍塌的废墟,根据我的目测,再找个过程中,我们所留下的布置和机关,至少坑了两队以上的叛军,

    虽然被火烧被砸倒埋在废墟里的死者其实不多,但是各种程度受伤或是烧伤的人员,无意间成为对方拖累和负担。

    当我们将剩余的大多数人,都收缩到了行馆主楼的建筑群中,反而让那些叛军有些束手束脚的,难以展开全力。

    因为要感谢最初的建造者,这是一座典型的石质建筑,并且财大气粗的用泥灰涂抹缝隙和外层,各种加固过,再加上事先的清场,基本上杜绝了各种火攻和直接破坏的可能xing。

    因此在加上实现布置好,封堵出口的大件摆设和障碍物,我们需要对付的,只有建筑下层的几个开口处的攻击。

    并且可以用家具什么的,从上层丢下来充当滚石擂木的作用,室内还有装饰xing的喷泉,却成了我们的救星,不但可以引用还可以用来防火。

    支撑我们信念的,无非就是不想就这么凄惨死掉的信念,随时可能到来,却一直迟迟未能出现的官军后援之类的虚假保证。

    事实上,既然他们自称是叛军,我们也姑且当他们是叛军来对抗好了。虽然他们是堂堂正正南朝官军最拿手的战术。

    但是为了打击我们的士气,会在庭院中故意凌虐那些跑不及,被抓到的俘虏,比如将男人一刀一刀的削成个血架子,或是把女xing按在地上轮到彻底没有了气息。

    沉闷而密集的脚步声中,被践踏的已经看不出原来花草存在的庭院中,再次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身影。

    一整只满编两百人队,身披遮蔽头颈和四肢的连身重甲,高举着金属包皮的长牌,像是鱼鳞一样的从台阶下面慢慢的逼了上来,紧跟其后的是佝偻身体的弓手,

    他们没戴盔,身穿背心一般的皮甲,手挽长弓腰跨箭壶,像是波浪一样的,轮流从甲士背后起伏着,shè来绵连不绝的箭只,像是雨点一样拍打的门窗咄咄直响。

    却没有看见铳手的身影,估计是因为shè速的问题,被排除在外了。

    “鱼鳞阵?龟盾战法……这可是西海藩军骊人营的拿手绝活,”

    陈夫人脸sè变了变,低声道

    “什么时候摇身一变成了清远叛军的本事了……”

    “看来是图穷匕见。”

    我应声道

    “。不但算留下目击的活口了”

    这时候楼内,为数不多的箭矢已经停shè了,因为几乎没法shè穿门板和铁叶重甲之后的**,造成更多的伤害,反而被人密集的抵近shè击,造成一些伤亡

    唯一还在发出响声的是火铳,他们只需要一个很小的开口和缝隙,就能产生相应的威胁,不过shè速快不起来,是一个硬伤。

    因此偶尔有甲士血流满面,或是捂着脖子,被击中,也不过时被搀扶着替换下去,更本无法影响逼近的重甲队列。

    就像是缓缓爬行的乌龟,坚定无比的逼进正门,长斧大刀的锋锐,在人群中闪烁着。

    然后前排的人突然扑通扑通的滑倒,相互叠压着拌成一片,顿时将掩护内里的人露出来,却是一些表情惊愕的火器投掷手。

    不用说,所有窗台和出口的反击,都集中到了他们身上。霎那间血花飞溅,惨叫着纷纷栽倒在地上,手中的火罐和药瓶,也丢了一地。

    发觉这个状况,后面的弓箭手也发急了,不再寻求掩护,而站直起身,对着主楼不停的放箭,试图依靠不计伤亡的人数优势,来保持住压制。

    然后几个火把飞出一个抛物线,被丢到了人群中,后面的这些重甲之士赶忙抢上前来,虽然有些笨拙,但是训练有数的挥动长牌,将这些火把尽量给拦截下来,挡飞掉落到一边去。

    但是我们的目的地,已经达到了,地面上已经被我让人给泼洒上一层jing炼的棕榈油,这几十桶棕油,算是我家乡带来,送给陈夫人的土产而已,没想到能在这里派上用场。

    丢落的火把在地上崩碎出大蓬的火星之后,迅速变成了蔓延的火光,升腾起来的蓝sè油焰顿时烧成一片,就像是在水磨地面上铺上了一重浅蓝sè的花毯

    虽然是作为灯油的用途,火头不是很大也不很炽烈,但已经足以⊥这些重甲之士,各种手忙脚乱了,虽然重甲的铁叶和手牌都不怕灼烧,但是他们的脚底,可是不防火的。

    直接顺着裤腿烧起来,顿时各种惨叫的撕心裂肺,纷纷扑倒在地,但是他们毕竟是训练有素的jing锐之士,很快就用同袍的尸体垫脚,将手中长牌纷纷扑倒在地上,顿时将那些火焰给压住不少,然后不顾沾染的火焰和正在灼烧的痛楚,由两边向内收缩着重新整队起来。

    看到这里,连我也不禁赞叹一声“于得好”,然后接过一只长铳,对着那个声嘶力竭较好的队头,一枪击中胸口上,慢慢倒在,然后被递上来的长牌遮掩起来。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残损了一小半人员,居然还想着的是进攻,继续鼓起余勇猛然向前冲来,然后他们似乎忽略了以一些东西,霎那间悲剧发生。

    地面上他们所垫脚的尸体,突然发生了爆炸,骤然升起火团像是从内向外绽开的花朵一般,将他们的队列居中撕裂开来,却是那些被丢在地面上的火罐和药瓶,被引燃了。

    随着即二连三爆开的沉闷声响,重组起来的鱼鳞阵,像是被自内而外的力量,强行撕扯的四分五裂,成片被烧灼或者熏黑的身体,地上翻滚着惨叫着,军用火器的威力,却不是

    只有最前端数十名侥幸逃过冲击和喷溅范围的甲兵,似乎浑然不知的一起冲到了大门前,挥动起刀斧,猛然凿砍起来,

    里面反击的长矛,也顺着间隙和破口刺出来,直接顶在他们的身体上,只能刺进一小截然后就被砍断,然后原本就满是伤痕的大门,终于露出崩裂的痕迹。

    这时候,随着一声号令

    “油罐”

    几个硕大的陶制容器,重重的砸在他们的头顶上,喷溅出大量的滑腻腻液体,然后他们身上的火苗,重新变成一片硕大的火团

    于是,这些最后奋战的甲士,也不得不在惨重的伤痛中,宣告覆灭。

    至于台阶上的那些弓手,也早已经逃之夭夭了,只留下不远处那些抬着扶梯和撞木,打算跟进的轻装后队,还在面面相觊的看着火场中的惨烈一幕,似乎被惊呆了。

    好,终于又坚持了下来了,我有些疲惫的吁了口气,靠在墙边上,这时其他地方的也来报告,说是试图从侧面的几个入口偷袭的小股叛军,也被击退了,只是又死伤了十几个人。

    看身边被火药烟气熏黑脸蛋的抱头蹲,用袖子给她擦了擦,却越抹越脏抹,我于脆捏着烟灰给她画一个脏兮兮的花猫脸来。

    然后对着用来观测的镜子碎片,忍不住呵呵大笑起来,然后她也扑倒我怀里,有样学样的要给我画了起来。

    这时谜样生物,也吃力的抬着一只木桶上来,小脸上满是汗珠,裙裳也被燎的坑坑洼洼的。

    因为先前多起拉锯的惨烈,连同那些骑从护卫在内,楼内我可以指挥的武装人员,包括伤员也已经为数不多了。到了这一步,馆内每一个人手都是宝贵的,因此也不容许有闲人的存在,连她也不能例外。

    她轻轻哼了一声,将木桶重重的放下来声音,顿时打断了我们两之间的某种气氛,我不以为意的掀开,里面是一些热气腾腾乱煮的杂烩。

    因为厨房毁掉了,只能凭着室内一些大件容器和餐具,配合着室内用来祛湿的炉子,将就着做点最简单的大锅伙食果腹。

    高度紧张和连续的战斗,我已经饥肠辘辘了,直接用手抓着就吃起来,也顾不上品尝什么味道了,

    她正想讥笑我几声吃相难看什么的,

    突然一阵心悸,我抱着她,连同抱头蹲一起猛然扑倒在地上,只听得接连几声沉闷的震响,坚固的窗台和花栏崩碎开来,无数的碎片在墙上击打出百孔千疮的痕迹。

    至于我原本待在窗台边上的护卫,我还记得他叫周佳,就这么整个人不见了,只留下一大摊血水和残渣。

    “别怕……”

    我不顾背上火烧火燎的感觉,努力安抚这两个已经身体僵硬,噙着眼泪的女孩儿,就着半抱这她俩,挪到安全的位置。

    然后轻拍她们的后背,在耳边微声反复道“没事了”,感觉着她们激烈的心跳,慢慢的平缓下来。

    抱头蹲手下哇的一声抱着我的肩膀,却没有大声哭出来,只是微微的抽泣

    “你流血了

    死咬着牙齿的谜样生物,也松弛身体叮咛了一声,将抱着我背后的手抽回来,眼神中有一种异样的东西。

    “这就是接近死亡的感觉么……”

    “不碍事的,”

    我用牙缝嘶嘶抽着气,努力做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

    “不过是皮糙肉厚的流点血而已,总比你们伤到的好……”

    然后她不说话了,只是用抱头蹲一样的动作,深深的埋在我怀里。

    片刻之后,我微微抬起头将从缺口探了着出去,随后看见了庭院中,三座正在被堆土固定住的乌黑短管物件。不由心中一下子沉了下来,

    “见鬼……他们是怎么把这个东西给搬上来的……”

    我忍不住抱怨道,

    就算是守城用的最小号火炮,也足够对我们构成致命的威胁了。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功夫,在我们的shè程外,慢慢调试shè击,总会越来越准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梦醒

    第一百一十五章梦醒

    这里就是永明之城——广府,大街小巷里充斥着,通宵达旦游乐的灯火,徘徊着海内海外千奇百怪的口音和腔调,所有开藩拓殖海外的国人和归化百姓,魂牵梦绕的jing神家园和寄托。

    数百年来,作为国朝第一大开埠口岸,

    除了本土国人或是海生的唐人后裔外,这座城市里聚集了太多的番人和归化民族,从东海之北,冰天雪地的新罗人、倭人,到炎热湿润的中南半岛上的骠人、真腊人、注辇人和林邑种;

    从东南诸岛的婆罗洲蛮,巴布蛮、巨岛蛮,到南天竺的数十种驯丨熟土人,远洲归化的波斯和大食种,甚至至更遥远南部澶洲的昆仑诸国,西牛贺州的大秦、泰西诸国的舶来人。

    乃至那些说不出名头,却是种类繁多的岛夷藩奴,将这座城市点缀的多元荟萃。

    也让广府的五城十二区,凝聚了太多的特sè和风情,以至于无论从那个方向,都能感受到不同的风情和印象,

    比如田园牧歌,或是工坊绵延,或是商贸幅聚,或是海埠盛会,或是馆墅如林,或是山川奇骏,

    数百年间,这座城市里堆聚的财富,足以⊥那些坐拥巨大的身家而无所事事的公卿显贵,豪富巨贾,将自己的家园和住所附近的环境地貌,改造成自己需要的样子,以满足自己挥霍和攀比的需要。

    不过显然这一切,都被突然而至的汹涌暗流,给搅乱了。虽然打着叛军进城“清君侧,锄jiān邪”的旗号,但是真正蔓延开来的暴乱,让那些相貌上不似传统国人的百姓和归化人,也不免遭了秧。

    这种蒙昧一片纷乱狂热的情形下,是没有人会有耐心去分辨他们,成群结队的冲入家中,拖出来殴打,肆意抢劫再胡乱丢弃的到处都是满地狼藉,而在街角巷尾的yin暗处,另一些更加悲惨的事情,则在轮番发生着。

    永明之城的白天,也被各种星星点点燃烧未尽或是新起火头所散发的烟气,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雾霭之中,让正在发生的悲惨和罪恶的一切,若隐若现的犹如失真的抽象派化作,

    而作为城市一角的梅山行馆,则还在某种度ri如年的对抗中继续煎熬着。

    旧有的死伤者被清理一空后,庭院里和台阶上再次堆积更多新的尸体,敌人也更加接近他们的目的,他们攀附着长梯,举着撞木在每一个出口和窗台上,与几乎无计可施的守卫者肉搏。

    敌人的炮手,也已经靠的足够近,虽然明显是仓促就位的生手,但他们已经越来越没有耐心和功夫,去熟悉和把握准头,而是在大排构成的防护下,一点点的推近过来。

    虽然这东西发shè的速度,比起火铳更慢,但是慢慢吞吞的零星发shè起来,却是比数十只火铳,更有威慑力和伤害,虽然大多数都打在墙壁和边缘上,只要偶然被中上一发,哪怕是笨重的实心铁丸,也会在室内弹跳反shè中,将所遇到的人和事物,都打得稀烂。

    我所在的隔壁,就中了一发,然后遮掩物直接被击穿,碎片当场打死打伤数人,然后弹跳的弹丸有造成二次的伤害,然后铳手的火药也被引燃,造成又一次追加的伤害。

    等到新的人员补充进去,发现整间十几个人,都变成了只剩下各种残胳膊断腿,散发着某种熟肉气味的修罗场,在这种情形下,想要把头和身体探出去,阻击那些攻击者,就必须有足够坚韧的意志和决心。

    更糟糕的是,一旦对方推进之后,就可以使用喷丸,也就是shè程更近的原始散弹,这种东西对于命中率的要求,就没有那么高了,但是杀伤力和威胁却丝毫不减。

    对方的铳手也站在火炮边上,作为掩护开始投入战斗,虽然普遍的shè程和准头,都不怎么样,但是达到一定数量之后,各种咻咻的流弹,还是造成了一定的伤亡。

    比如因为抱着几只火铳轮流在窗台边上的缘故,我的肋下也被蹭了一下,拉出一条长长的血沟。

    但是痛楚反而让我变得更加冷静或者说麻木了,哪怕楼下的房间和走廊,已经传出来,叛军突破阻挡闯入大开杀戒的惨叫声。

    我放下已经变的滚烫的枪管,拿起另一只新装填好的长铳,慢慢伸了出去,对准那些在近距离重新停下来的炮手,这个距离,应该可以威吓一下他们了

    因为我看到,有人开始用漏斗一样的东西,向着翘起的炮口,倾倒些什么,那些应该就是“喷子”所用的散料,然后我将枪管上绑着的准星,稍稍翘到了他头上方一点的地方,这样弹道的抛物线,运气好的话刚好能够打中他的后背。

    像是瞎猫碰到死老鼠一般,一枪打中了正在点火的cāo炮手身上,将他的小臂打断了半截,剩下的手掌部分连同握着的火把,飞舞着,掉在了一个看起来像是药箱一样的东西上面,

    片刻之后,沉闷的震响声中,三门炮和那些铳手所在的位置,都被笼罩在整个灰褐sè的烟雾中。

    烟雾重新散去之后,我只看到一堆的乱飞的残肢断体和被泼洒的血水,浸染成褐sè放shè型土坑。

    至于火炮本身,已经不见综影了,另外两具炮身也被吹倒,一时半会是没法派上用场了。

    这样有可以消停一阵子了,我如是想着,

    如同一个信号一般,行馆主楼中的守卫,乘机士气大振的,将已经闯入馆中的“叛军”,鼓起余勇给反冲锋的重新驱逐出去,变成雨点一样从窗台过道中掉落的尸体或是被推下去的活人,然后是各种在燃烧的烟气中,仓皇而逃的背影。

    但在这个过程中,又有数十个人倒下,再也起不来了,重新分配守卫力量,我发现号称最jing锐的骑从护卫,只剩下不到一半,我本家带来的人手,也只剩下一百多号人,

    而且连续的接战,他们都已经疲惫不堪了,这种强度的战斗还能坚持多久,回光返照式的反攻,还能再来一次么,真不好说。

    但至少我还活着,就要为那么一点生存下的可能xing和机会,继续战斗着。回到楼中,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巡视了查看了各个哨位,强打笑颜一一的安抚和宽慰他们,

    这时候,肩膀和手臂上都裹缠这纱巾的韩良臣,一脸严肃的低声告诉我。楼内本该来替换的人手,迟迟没有到来。

    “是么……”

    我点了几个状态还算好一点的护卫,跟着我一起穿过廊道和偏厅,走上一片狼藉的楼梯,叛军突进来来激烈拼杀的痕迹,几乎随处可见。

    大滩的血迹和没有来得及清理的尸体,以及累的像尸体一样躺在地上,只有进到身边才有微微反应的战斗人员,一些因为缺少药物和救治手段,已经变成尸体或是正在变成尸体的伤员。

    麻木而呆滞的趴在尸体上,回收各种可以继续利用物品,而变得满身血腥的残余侍女、奴仆什么的。

    我有些身心疲惫的,回到了位于主楼上层的内厅,比较重要的人员和没有战斗力的老弱妇孺,以及最后的物资,都被转移到了这里,因为下层的大厅和二三层的回廊过道,都已经成了战场。

    按照惯例,这将是我们用来保存最后一点尊严和体面的最后据点和战场,狭长的廊道和走题,将成为天然的险要,

    当然到了这一步,我们也就是困兽待毙之局了,剩下的就是怎么死比较,早死晚死的问题了,因为掌握了大部分下层建筑的叛军,就算是不用强攻,用烟熏也可以把我们都给收拾了。

    门前站着两个护院,让我不禁皱了皱眉头,底下人手不足,他们跑到这里来看什么门,这是变相的偷懒么,。

    他们居然敢拦阻我,只准一个人只身进去,然后被顶着脑门的短铳和手弩,给逼到一边去。

    我带来的这几个都是,生死里汰选出来的酣战之士,轻易就制服了这些人

    然后我想了想,将门微微推开一线,却发现厅室之内,气氛有些不对,明显分成了两个阵营,

    最显眼的是站在墙角,被几名壮汉拿着刀剑围在中间,谜样生物和陈夫人在内的一小绰人,都被人挟持了。

    地上还倒着两具尸体,身上被捅了好多了血洞,血流打了一大片,熟悉钉皮背心的穿戴让我心中挑了挑,却是我派在陈夫人身边的本家人手。

    一个皮肤白皙的像女人的中年人,正在大吼大叫着,还有十几个人站在他的背后,有原本的护院,也有宾客之属。

    他们像是打成什么协议一般,正在用刀剑,将剩下其他老弱妇孺,逼退在墙边上。

    “檀郎,何至与此呢……”

    就算处于刀剑威逼下,陈夫人似乎还想再做劝说的努力

    “有什么不满和嫌隙,ri后再做计较,现今更应同舟共济……”

    “说到底……”

    白皙中年却是激动了起来,指着她口沫飞溅的宣泄道

    “都是你们害的……”

    “我本来不用如此的……”

    “只要把你们交出去,”

    “然后呢……”

    我冷不防推门开声到

    “我们一起乖乖束手待毙,被人家做猪羊一般屠戮么……”

    “既然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你以为对方还会放过任何可能指认的活口么。

    “止步,”

    对方激动的跳脚起来

    “否则谁都不得好过……”

    “我可是易安候,大府的资政,宗藩院的元老……”

    然后他像是神经质的妇人一般喋喋不休

    “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派人与我保证过的……”

    我摇了摇头,怎么走到那里都有这种二货啊,或者濒临绝境的恐惧,已经让他们jing神崩溃,利令智昏了么。

    说话间我又和他拉近了几步,

    “你送上来正好……”

    他脸上露出一种得计的cháo红sè。

    “只要拿下你……”

    “是么……”

    我摊开双手,让他看清楚我并没有武器,又走上前一步。突然按住腰带扣,抽出腰间的软刃,拼着感觉对着大致方位,猛然一抽,

    一声惨叫,他举着被削断四根手指的手掌,脸上一大块皮肉,也突然开裂迸shè出血水来,然后被我轻易的用软刃拉住脖子,权作掩护。

    “这下你该怎么说,”

    然后我对着那些如临大敌,迫不及待把刀剑往人质脖子上架的同伙,做出一副轻描淡写的表情说

    “你们尽管动手好了……”

    “什么”

    这下,不但是那些同伙,连人质们也脸sè变了变。

    “死在这里和死在叛军手中,有什么区别么……”

    我继续道

    “但至少我会找出你们的全家老小,猫狗鸡犬的一个不留,为她们陪葬的”你怎么敢……“

    有人武器拿不住,叮当一声掉在地上,这像是一个信号

    然后轰的一声,旁窗被撞开,叫来的后援在伯符的带领下,一拥而入,将那些同伙一一打翻制服,霎那间就取得了压倒xing的优势,

    片刻之后,

    “这是怎么搞的……”

    我看着有些委屈的谜样生物

    “不是让你和阿蜜轮流小心盯着么……”

    “谁知道那些女眷里有内应,直接把人骗开了下手……”

    她有些情绪低沉的道。

    “还连累死了人……”

    我看了眼,谜样生物葱嫩脖子上的鲜红勒痕和一个掌印,一股子无名怒气横生,冷声道

    “那个帮凶是谁,”

    她看了眼某个女xing,那个女子就像是惊骇的鹌鹑一样,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然后我走了过去,这个不断向后退缩的女子,惊慌失措之下,有些语无伦次的说

    “你……你……不能这样,我是国姓家的人……”

    “我可以给你权势,钱,官职,还有其他什么的……”

    “去你妈的权势……”

    我一把抓住她的发髻,在撕心裂肺的惨叫苦求声中,恶狠狠拖到走廊上,然后道一声

    “再见,走好……”

    对着一个窗口猛推出去,在如同蝴蝶一般手足挥舞的凄厉惨叫声中,变成满是污渍的地面上,迅速绽开的一朵血花。

    然后大厅之内的那些杂音,都消失了。

    付出些许代价解决了内部问题之后,我们还是要回到受人围攻的残酷现实中来。

    聚集在庭院中的叛军,吹响了某种鼓号的节奏,显然是不再做刻意的掩饰了,随着鼓号声,

    一些满身血污或是衣袍不整的身影,被反绑着拖到了庭院中,然后成排的刀光闪现,血喷如泉,成排无头的尸体,随着滚落的头颅,瘫倒在地上。

    却是对方开始阵前行刑,将这些进攻不力而逃回去的军将,一一斩杀当场,足足有数十号人,看起来都是头目军官之流。

    然后新的列阵被聚集起来,他们哼着某种不知名的调子,缓步再次逼上前来,看起来无比的坚定和决绝。

    “听阿蜜说,你们见过很多死人?……”

    “是的,各种各样的死人……”

    “现在我也和你一起见过了……”

    我牵着谜样生物,在顶层的天台上看着,正朝着我这个方向而来的大片甲光和明火持兵的狰狞面孔,感受着她手心湿腻腻的泌汗。

    “你后悔么……”

    我故作轻松的侧头的道

    “和我搅在了一起……”

    “的确后悔了……”

    谜样生物强作镇定的声音,传到我耳中

    “不过有用么……”

    “我要是死在这里,也就是一个痛快……还能拉几个垫背”

    我甚至有心开玩笑道

    “不过你要是落到他们手中……”

    “那就请你先给我一个体面的结果好了……”

    她脸sè不变的认真看着我的眼睛道,

    “我不想丢现代人的脸,但是我还是禁不住的害怕,害怕我自己没有了断的勇气……”

    “呜……”

    突然转身踮起脚尖,湿润柔软的东西,如同蜻蜓点水一般的,在我的嘴上重重的一碰,

    “别误会,老娘可不想便宜别人的……”

    她慌慌张张的一边解释,一边却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好几部,用裙袖抹着嘴唇,像是要把脏东西摆脱掉。

    然后被无故绊倒在地上,慌慌张张露出一副很难得一见的小儿女态,落荒而逃了。

    “放心,我们不会那么容易折在这里的……”

    我回味这唇瓣的味道,虽然是一个不知道真实年龄的谜样生物,但是至少这幅身体,还是可萝可幼的。

    “我还没享受够这个时代的福利,也没有充分发挥我的本事,更还有一个大大后宫的梦想没有实现呢……”

    我自嘲道

    “怎么肯轻易死去……”

    就像是呼应着我的期望,风中突然吹来了嘈杂的喧嚣,就像是突然被打乱的音符和节奏一般。

    这些“叛军”汇集而成的列阵虽然还在行进,但是他们留在墙外街道上的后队,连同辎重和伤员,却被从山下杀出来的另一只生力军,给冲散截断,变成此起彼伏的惊呼惨叫声。

第一百一十六章 碎梦

    “最危险的时刻到了,”

    我转身对着露出欣喜和放松表情的陈夫人道。

    “困兽犹斗的垂死挣扎,才是最可怕的……”

    “对方只剩有两个可能和选择,就此溃败不可收拾,或者拼死拉着我们陪葬……”

    “你会不会太悲观了……”

    谜样生物嘀咕道。

    “阿姐……”

    我没有回应她,而是转身对着陈夫人郑重其事道。

    “你有多少把握这次来的救兵,就是你所希望的人马……”

    用最坏的结果和防人之心去揣摩,对方也是拥有其他的想法和立场,只有稍稍放松攻势,就足够造成我们更多的伤亡和其他后果。

    我可不愿意用身边人的安危,去测试这种概率xing,特别是在这种奋战到最后一刻眼看要大翻盘的时候。

    “明白了……”

    陈夫人点点头

    “一切都交给你了……”

    然后拉着抱头蹲和谜样生物道,

    “我们会找个最安全的地方藏起来的……”

    安排好她们之后,剩下的人也被我重新召集起来。

    “把尸体都堆在窗台上,然后藏起来不要露出身影”

    我高声吩咐道

    “小心戒备……”

    “非战斗人员都赶到下层去……”

    “把兵器和食水都集中到上层……”

    “说不定我们还要做上一场,才能摆脱这个困局的……”

    “不想被误伤误杀什么的,就给我打起最后一点jing神来”

    仅仅一刻钟之间,庭院中的情势,果不其然的发生了变化。

    那些叛军发生了动摇和分裂,有人停了下来惶然的站在原地,有人赶紧返身去支援后队,还有人开始向两边逃跑,顺着破口跑出去。

    只有最前端的数百人,在一名兽纹黑甲红皮风的军将带领下,继续一孤注一掷的前进着。

    他们高喊着着口号,更加亢奋的,哪怕有人摔倒绊倒,也被毫不犹豫的踩踏过去,

    “冲进去才有活路……”

    “找出我们的要的人,就有一线生机……”

    他们是如此怒吼着,只用了很少的时间,冲到近前,将门前的障碍物一扫而空,

    因为底层大厅被放弃的缘故,他们几乎毫无阻碍的冲了进来,发现扑了空,然后被来自头顶上预制好位置,推下来的砖石和家具,砸了个昏头转向,接着是火铳和弓弩的攒shè,让他们死伤累累。

    但是更多的人却踩着同袍的尸体,继续涌进来迅速填塞满了大厅中,于是

    狭窄的梯间和廊道口,成为白热化的争夺焦点,不断有人被砍倒刺中滚落下去,然后又有人不要命的踩着尸体和滑腻的血水补上来,居于上层的弓弩和火铳,几乎不用瞄准,对着他们的人头,都能造成固定的伤害。

    但是这个优势,在红披风和他身边的一小戳人,亲自投入战斗后,就马上出现了变化,就像是,插入油脂中的尖刀,或是蛮横捣烂一切的重锤,之间相互转换着,顿时将被居高临下受制于人的坚持给轻易打破了。

    这些都是善战的老兵和决死之士,在面对绝对数量优势的敌人时,几乎可以眼睛都不眨的充分利用铠甲的防护,和不那么要害的伤处,来换取对方的伤亡。

    在他们的簇拥和掩护下,红披风几乎是身先士卒的杀上楼梯,留下一路血肉狼藉,红披风,很快变的破破烂烂的。

    接着这些军人又停下脚步结阵以待,就轻而易举的把走廊其他地方,飞快涌过来支援的护卫们,死死拦阻在楼梯口前的方寸之地,掩护着红披风继续向上杀去。

    三楼的护卫更少一些,而且主要是铳手和弓弩手,他们勇敢cāo起所能找到的的投入到近战中。

    在狭窄的路口,他几乎不避不让的对着刀矛顶了上来,只身及身的那一霎那,稍稍侧了侧,刺中的矛尖被甲片带动着卡在肋下,砍中的横刀也从脖子的要害,变成鲜血喷溅的肩甲上。

    然后他沉闷的抡刀如飞,顿时将挡在面的护卫,斩腿断手的接连斩翻数人,然后连看都不看一眼,似乎根本不愿意多花一分力气。

    手起刀落,几乎无人能挡,无论是枪矛,手牌还是刀剑,几乎是被他连人带兵器一起斩断切碎,落不下几合。

    就像是一个人形的绞肉机一般,留下一地支离破碎的人体。就算是稍有阻碍,也像是被扫垃圾一般,经由他强横不似人的臂力,给挥落到一边,或是于脆撞在墙上和栏杆上,直接掉落下去,发出沉闷的惨叫声。

    碰,我手铳也装填好shè了出去,可惜又被他侧头偏开,只在不甚要害的肩上,噗的一声打飞几片带血的甲叶,穿着那么一身严实的甲衣,还受了伤,却不知道还能保持足够的灵敏和激烈的动作。

    转眼已经被他杀上三层,并且将二层的护卫和三层的,阻隔在身后。我真是可以看见韩良臣和伯符他们,各种忧急和愤慨的表情。我反而有些冷静下来了。

    破破烂烂的红皮风,也变成被血肉浸浴的深酱sè,粘卷在一起,像是几跟布卷做的尾巴一样,随着他格击斩杀的动作,而飞舞出一种奇怪的壮烈感。

    几名战斗经验老道的骑从护卫,用刀牌配合着,终于将他给拦了下来,然后他又中了一枪,只可惜是手铳。虽然打在胸口上,却被崩碎的金属护心镜给挡住了大部分威力。

    我心中大恨,重新拖起一条长铳,装填起来,却经不住手抖,洒落了一些药粉,然后一声惨叫,让我的通条掉在地上。却是

    一声,却是红披风露出个破绽,以腿上被刺穿的代价,再次放到一名骑从护卫,顿时打破了他们的掩护,然后又斩断另一名骑从护卫的剑和手臂,顶着胸口将他甩撞到墙上,

    然后我再也忍不住,有些酸软又有些坚定的举起长铳,最后两名骑从护卫像是下了决心一般

    ,贴身缠住他,然后被刺穿,乘着这个片刻僵直,我也扣动了扳机。

    碰,红披风身晃了一下,血水一下子从锁骨的位置喷溅,他像是恶鬼一般的赫赫笑了一声,将破碎的甲兜解脱下来,露出里面被染成深sè的里衬,反手拖着长长的战刀,一瘸一拐的向我逼将过来,

    一个小小的身影贴墙冲了过来,挥手将液体从近距离泼在他的身上,他挥手一档,却发出嗤的声响,蒸腾其许多烟气,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反手撩刀过去,

    我大惊失sè的不顾一切的用火铳去拦,却咔嚓一身被切断,但也挡偏了下去势,乒的一声斜切在抹泥灰的墙面上,崩落下些许碎块,还有一大岔飘落的发丝。

    然后她又动了,又是一股刺鼻的液体,斜斜泼在红皮风的肩膀以上,这次他没能全部挡住,似乎是因为战斗的疲累还是流血过多的缘故,他的反应稍稍迟了一线。

    然后我看见,他的头脸上没有遮蔽的地方,被溅到了几块半透明的东西,在嘴唇,鼻子和耳边的位置上,皮肤迅速发黄于枯然后翻卷剥落着,露出里层鲜红的血肉。

    然后他做了一件最错误的事情,用空出的那只手,试图去摸脸上手上的位置,不出意料的是他再次惨叫起来,那是真正无法忍受的痛楚。

    连武器都失手丢在地上,随即他重新捡起来,像是受伤的猛兽一般在走廊上大吼大叫着,却已经没有太大的威胁,因为他已经看不见了。

    他摸脸的动作,似乎是把手套上残余的腐蚀物,也给沾到了眼角边上去,整片耷拉下来的血红眼皮和变成灰白浑浊晶体。

    几乎插着我的大腿,重重的切在花纹方砖的地面上,我甚至能感受到碎片打在我腿侧的刺痛感,但是也就是这个程度了,

    “走好,不送……”

    我轻声念叨着,一脚踢在残缺不全的护栏之上,震掉下些许碎块,然后伴随着他条件反shè的挥斩的动作,呼呼生风的刀刃从我头上掠过之后,红披风扑了个空,重重压在了不堪忍受的护栏上。

    毕博碎裂的声响中,我冷眼看着拼命想抓住什么的红皮风,就这么和我檫身而过,随着重力和惯xing,扑出了栏杆之外。

    传来沉闷的轰的一声撞击,然后那些底下正在战斗的叛军,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如丧考妣的惨号和呼叫声,像是丧失了神智和斗志一般,根本不顾搏杀转身就跑,然后被追砍这一一倒在地上。

    最后在我赶忙的喝令治下,还是留下了一些俘虏,大概有几十号人,眼神中却好似只剩下,死灰一样的颜sè。

    对于付出惨重代价的守卫,发泄式的暴打和辱骂,如同行尸走若一般的毫无反应。

    “你为什么要跑出来……”

    我这才缓过气来,对着小脸煞白如雪的,同样摊做在地上的谜样生物,有气无力的道

    “因为有不好的感觉……”

    她如是回答道。

    “这就是三酸两碱么,”

    我又看了眼,丢在地上的小空瓶子。

    “这么可能这么容易……”

    她偏了偏头,似乎还没从余悸中缓过神来,下意识的回答道。

    “这不过是用炼铁的废气,手工提取的一点实验成果而已……”

    “老娘只有基本原理,还没有大规模制取的工艺论证呢……,”

    “话说回来,你一个女孩子,随身带着这些高危化学品,做什么啊……”

    “要你管啊,”

    说到这里,她似乎别有意味的瞪了我一眼,让人很有点莫名中枪的受伤感

    “其实,这是给那些心怀叵测的萝莉控们准备的……”

    恢复了些许体力后,我扶着她重新站起来,她却“呦”的一声又重新蹲了下去。

    “怎么了……”

    她的脸sè一下子变了,像是受惊的小鹿一样,想要奔走而去,却腿软脚软重新趴跪在地上。

    “你受伤了么……”

    我有些紧张的低头下去产看和询问,却被她脸sè涨红的一把推开

    “都说不要你管了……”

    看她这个模样我愈发的担心起来,

    “现在这个状况,你还想强撑么……”

    我几乎是不由分说的强制将扭动的谜样生物抱了起来,放到廊道上最近的一个房间里。

    片刻之后,

    一阵突发的惨叫和噼里啪啦的拍打声之后,我表情讪讪的走出来,只留下像抱头蹲一样,对着墙上和地上的水迹,蜷缩成一团的谜样生物,在里面继续各种纠结和闹情绪。

    好,就算我搞错了,你也不要飞禽大咬,连抓带爬的,弄的我好像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把。

    好,其实在生死之间被吓尿了,不算什么特别羞耻的事情啊,我很想如此安慰她,但是我一露头,就噼里啪啦丢出来的东西,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只是事后,因为激烈的情绪和动作,当面再次喷溅到我的身上,对她这个年纪和心态的女xing来说,就未免有点羞耻调教patty的味道了。

    居然让她这种天山童姥式的腹黑生物,也能像小女孩一样哭个稀里哗啦的

    这时候,来自楼上的一个声音,把我的注意力转移了过去。

    “阿姐,现在你可以告诉我,”

    我对着从藏身处,重新走出的陈夫人,有些疲惫的叹息道

    “这些乱军,不惜死伤,想要得到的是什么……”

    “理当如此……”

    她有些歉然的点了点头,带我来到顶层的仓房,一个亲手打开,藏在硕大杂物橱柜后面的暗门,露出里面夹道,

    内室之中探头探脑走出来的人,还是让我大吃了一惊,

    “这是?……”

第一百一十七章 端倪

    终于又活下来了,虽然这个代价未免有些惨痛了点,好容易活下来的人,又减损了三分之一。

    我望着满目疮痍的行馆和外庭,有点yu哭无泪的感觉。唯一一点收获便是

    那些骑从护卫,剩下来的大多有所伤残,就算康复也已经不适合继续担任旧职了,因此我和陈夫人初步商量了一个结果,全部转入我家,给于家臣的待遇供养后半生,并负责娶妻成家什么的,只要他们作为教头,继续指导和训练我的班底即可。

    因此我向他们宣布这个结果的时候,这些无论受伤还是没受伤的亲兵们,都很有点感动的样子,就算是没受伤的人,也不免露出羡慕的表情。

    “团体声望上升到尊敬,个人声望上升到感激,”我似乎看到了他们头上刷刷冒出来的数据,虽然个人数据模版为受伤,或是残废中,但好歹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又正当壮年的老兵种子。

    然后坐下来,让噙着眼泪的抱头蹲,给我处理伤口,原本两个跌打大夫已经忙不过来了,还好只是动作过大,背后和肋下包着的地方,又绽裂开来了。

    徘徊在生死一线的感觉,让我再一次感受自身的局限xing,和个人所拥有的势力的重要xing。以及命运不在自己意志掌握中的某种无力感。

    这个世道也太不安宁了,就算是在看起来最太平安宁的南朝首都,也不可避免的遭到这种无妄之灾,甚至是卷入权利侵轧的洪流中,我在眼睛所能见到的看似一片繁华鼎盛之下,或许已经是矛盾重重,激流暗涌了了。

    相比之下啊,我目前拥有的东西,实在不足一提。此刻的我,没有如此迫切,想要拥有更多的力量,掌握自己和他人命运的冲动和yu望。

    话说回来,

    说实话,我看见这个被满脸恭敬的人堆,簇拥起来黄衫小屁孩的时候,忍不住骂了声“我艹”。因为陈夫人她们口口声声称呼的是“陛下”。

    没错,就是陛下,见鬼的陛下,本该呆着老城小长安的龙首宫里,扮演南朝第一吉祥物的少年天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揉揉眼睛,很有点匪夷所思的样子。

    作为一个长在红旗下,受过有中国特sè社会主义式教育,见过这个国家一波三折而坚定向世界强国之林的时代变革,唱过国际歌里“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的现代人,对于这种封建腐朽的东西,除非是有极大的切身利益,基本不会有任何激动和尊敬的情绪

    更何况这位南朝的天子,更多时候是作为象征xing的至尊而存在,因此到没有什么压力和紧张,

    我更多是一种猎奇的心里,目不转睛的打量着这个活标本,这位“陛下”唇红齿白面如冠玉,看起来在外貌上继承了某种优秀的遗传基因,直到身边那名穿常服的老太监,重重的咳嗽起来

    “你失态了……还不过来给陛下见礼”

    陈夫人低声提醒到。

    “陛下千秋金安……”

    好,我手落了一下脑中的记忆,微微鞠下身。

    “恕某有伤在身,不能行大礼……”

    “罗卿免礼……”

    他有些老气横秋的,用软绵绵的声线道。

    “却是无妨……”

    “卿等一众,保全救护之功……”

    他又环视了一眼,继续道。

    “朕铭感宇内,”

    “陛下言重,愧不敢受……”

    “此乃我等隆恩……”

    其他人却是诚惶诚恐的大声拜谢天恩道,好,哪怕是个虚位之君,对大多数人来说,还是颇为激动和诚挚的。

    不过,我现在多少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些“叛军”,要不惜代价的拼死袭夺这里,哪怕一次次被我们伤亡惨重的打退,也不可放弃的理由了。

    我原本到梅山行馆来是想避难,却无意间被夹在其中,给人充当了一回屏护和守卫了。

    既然到了这一步,倒也没有什么不可告人,趁着其他人纷纷觐见,各种表示的机会,陈夫人请我移步到旁,三言两语的简述了事情的缘由。

    也就是在叛军攻打下城的时候,老城小长安区龙首宫里也发生了某些变故,有人勾结内监和殿前宿卫连夜私闯大内,想劫夺这位天子,然后在这位衷心的宁老公,也就是那位老太监的帮助下,逃了出来躲进了宗弟坊里,比较亲近的嘉业君府上暂避一时。

    后来发觉老城也不够安宁,乃冒险索开城门进入下城的别业避祸,却也因此留下了行迹和线索,让对头紧追而来,正好陈夫人的家丁,也寻上门去传信,于是就顺势混在嘉业君随从里,用亲眷身份做掩护,跟着外出寻找外援的陈夫人君一起,不动声sè的藏在人群里,来到梅山行馆暂避一时。

    因为事关重大,他被保护隐藏的太好,以至于除了极少数几个人外,就根本没人知情了,

    也就是因为这么一个小家伙,直接把最厉害的jing英怪引来了,害得我们死伤累累,连命都差点丢掉了,我心情有些复杂和纠结。

    那位宁老公突然走了过来,对着陈夫人耳语几句,她方才对我笑道

    “恭喜阿夏了……”

    “请我作为仪卫?……”

    我楞了一下

    “正是……”

    “经过这几ri的奋战,陛下和众人眼中,只怕在没有比你更加可靠的人选了……”

    陈夫人这话有所夸张和恭维,但还是让人听的舒服了不少。

    我能拒绝么,显然不能,也没有人民和好处,只能想想怎么利用者些事,多谋求点补偿和其他好处了。

    想到这里,我稍稍做了点准备和调整。这时候外边乱红红的战地,也差不多尘埃落定了

    很快就杀散了外面的叛军,将他们成群结队的缴械剥光,困扎跪坐成一团,才徐徐进入行馆一片狼藉的庭院中。

    领头是一队打着比翼天马的旗帜,青sè绣袍的甲兵,有点小心翼翼的味道,像主楼的方向靠了过来,

    碰,一阵排shè鸣jing之后,对方果然停了下来,我也许了口气,他们如果执意要前行的,要我这点残兵败将,也挡不住多久的,只能玩玉石俱焚了。

    “天子行驾在前,不得惊扰……”

    披上一身还算于净的甲衣和大氅,我站在露台上凹腹吐声,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安国中郎,殿前第四指挥杜元珊,参上,”

    对方也没有拿捏什么,立马大声道。

    “还请验身份名牌……”

    “兹有逆党作乱,妄图犯驾”

    宁老公的太监,也走出来宣称到

    “若是前来护驾,只许驻守在外……”

    “一应事宜,且请朝中大臣进来拜领圣驾……”

    “可否拜请陛下出来,聆宣一二”

    庭下军将们面面相觊之后,有些为难的表情道

    “混账……”

    宁老公气势十足的呵斥道

    “圣驾尊体,岂是尔辈想见就见的……”

    就像是配合他的花一般,我一个手势,各处窗台出口,都探出众多的弓弩火铳。

    于是事情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直到一群朱紫袍子的官员出现在庭院之后后,由陈夫人确认了几个相熟的名字之后,才和那名指挥杜元珊一起被放了进来。

    室内战场已经被匆忙收拾过,各种兵器铠甲旗帜,外加个人身上物品零碎什么的,也被收集出来作为私人的补偿和事后瓜分战利品。

    头颅也被割了下来,垒做起来,也有过人高的一大堆,看起来颇具视觉冲击力,也是一种变相的威慑什么的。还能活动的人,在上层过道里慢慢交错走动着,制造出一种人影绰约的数量上的错觉。

    对起来的杂物和火烧过的痕迹,满地的尸骸和血水,都在提示着他们不好善于的一面。

    虽然那个摔死的红披风,身上的关键物品,都被我搜刮走了,但是还是有人把趴在地上的尸身给认了出来。

    “铁兽,居然是铁兽……”

    他冷不防抽了口气,从牙缝中冒出丝丝的声响,不自然的后退了几步。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还有大嚼铁……”

    “铁兽”诸葛林,乃是已经归化本朝的前林邑王族——诸葛氏的后裔,西北路一位颇孚威名的宿将,官拜正五品下的宁远将军,左武锋使,守蛮中郎,也是现任的北骠经略使麾下头号大将,驻留在室利差旦罗城。

    而现在并非他返回广府述命,或是轮假的时候,这种前沿大将,是无故不能擅离职守的,更别说秘密潜回到广府来,变成所谓叛军的领头人。

    看来内幕比我们预料的更深厚的多,连那名官员,也不免露出某种懊恼和后悔的神情,显然忌讳良多。

    手上这柄斩断我jing铁铳管的大刀,也不是什么寻常物,乃是一柄赫赫有名的凶器,名叫“大嚼铁”,最初为隋末西域的高昌王,集各方所名匠所铸的镇国之器,

    只是这东西镇不了国运多久,高昌王因为试图阻断对中原的朝贡,而被大唐派出的一只偏师给西域共荣了,高昌王鞠氏举族也在王师的热情招待下,到长安的献俘仪式一ri游转了一圈,又得到高宗为首的国家领导人亲切接见之后,就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成为大唐首都众多同样被王师“请”回来的外来移民,归化户口中光荣的一员。

    大嚼铁也成为了皇家内库的收藏品之一,直到唐玄宗开元年间,才被赏赐给当时的边将安禄山,斩杀了不少胡酋首领,后来安禄山骑兵造反,在洛阳自立为帝,却因为宠爱幼子,在病中被长子安庆旭勾结内监,用这柄大嚼铁斩杀于床底。

    后来随着安庆旭的败亡,大嚼铁辗转落入了梁公第一任亲军押衙,程十力的手中,成为传家之宝,后来乙未京畿梁氏蒙难,程氏子孙护送作为梁氏最后的血脉,泰定帝出逃,因此死绝,这柄大嚼铁也流落到了南朝。

    直道十多年前,因为御前观览,而赏赐给了在安南西道,大败骠国故地新崛起的,蒲甘王朝诸酋联军的诸葛林,

第一百一十八章 归还

    确认红披风的身份,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

    上来的人,确认了这位天子的所在和安好之后,就是各种嚎啕大哭、热泪盈框、老泪纵横之类,声情并茂的群体表演,各种动人之处,恨不得下一刻,就能为天子去死一般。

    这位吉祥物陛下也姿态十足的,各种温言宽慰什么的,看起来轻车熟路的就像是做过无数遍的条件反shè一般。

    只是,站在旁边扮演门神和人形电线杆的时候,我偶然也会发觉这只少年天子,转头他顾的时候,藏在眼中多少隐藏不住的无奈和不耐。

    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就是走马灯一般的觐见活动,各种身份各种头衔各种职权的高官显宦,公卿大臣,像是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一般,流水一样的出现在梅山行馆,唯一还算完好的上层会客厅里。

    他们的车驾和跟班,将街道都堵了起来,直接排到了梅山脚下,连那些先行进入的那只殿前军,都重新赶了出去。

    随着他们到来,是接连赶到的几只番号不同的军队,是关于天子行驾安危,各种相互指责和扯皮。

    不过,这时候我的一点建议,发挥了作用,外面抵达的几支军队,都随机挑出一个队来,一起负责外面的清场和维持秩序。这样相互监视之下,想要浑水摸鱼于点什么也没有那么容易了。

    这也让我有些感叹,这位才不过介于抱头蹲和谜样生物之间年纪,的“吉祥物”天子,倒也不像我像的那么没有用处啊。

    当然因为交代要刻意保持现场的缘故,他们进来都要穿过各种血肉狼藉的庭院和行馆内部,一惊一咋,啧啧称奇,抽冷打摆子,乃至掩面而走,捂着口鼻之类的情绪和反应

    看到这些身居高位的大人物们,平时不多见的另一面,或许这也是那位“吉祥物”带来的为数不多的好处之一把

    当然我这种无所谓专心扮演背景的态度,又多少坐实了某种忠实可靠的评价,甚至专门让那位宁老公过来传话,表示嘉勉。

    问题是,我这种心怀异志的家伙,需要一个高高在上的“吉祥物”的评价和赞许么,我很有点困扰和疑惑。

    “感觉如何……”

    谜样生物再次凑到我身边。

    “可怜生在帝王家而已,而且还是那些空架子帝王……”

    “你不觉的他很荫么……”

    “啥……”

    我不免露出一个匪夷所思的表情,难道谜样生物这种腹黑控,也被所谓上位者的光环,给影响了么。

    “这么一个被可以塑造的少年老成的小屁孩,有什么可荫的啊……”

    “天子的身份啊,还是漂亮的正太,不就是一个大萌点啊……”

    谜样生物笑嘻嘻的道。

    好我多少有点明白了,腐属xing果然是无所不在么。

    “如果他是个叫蒋丽华的白毛萝莉不就是更荫了……”

    我撇撇嘴道。

    “只要唱唱歌卖卖萌,就可以拯救世界了……”

    “你果然是个不可救药的萝莉控……”

    “多谢夸奖啊,洛丽塔”

    “要是再来一个喜欢带着嘉勉玩颠覆活动的中二外国皇族妹控,一个发誓要消灭战乱,而努力在体制内卖身的花岗岩脑袋少年……那就更完美了……”

    “那万年忠犬大叔龙星魂呢,被你吃了么……”

    “这种动不动玩自残吐血,坚持在阉党的无名下玩无间道的真萝莉控……一点都不有趣啊”

    “说到底,还是靠基友和卖腐拯救世界的扭曲三观啊……”

    正当我两,各种脑洞略大的各种acg向设定吐糟,不停思维发散来缓解某种战后综合症和情绪紧张的时候。

    陈夫人款款走了过来,低声道。

    “陛下要移驾了,希望你能陪护……”

    一个多时辰之后,随着清道的响鞭,因为礼仪和规矩,折腾了好一阵子的少年天子,终于起驾走出梅山行馆,在宁老公的搀扶下走上白马拉的珞车。

    粗粗收拾了一下行头,我也骑在临时找来的高头大马上,跟随在白牦金帐的珞车旁边,前呼后拥在仪仗和甲士之间,

    各种被沿街围观行礼,万众瞩目中的感觉,然后很有些大丈夫当如是乎,彼可取而代之否之类,的豪情壮志的冲动和yy什么的。

    不过这段做梦一样的行程,并不算长就很快结束了,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浮想联翩。

    “万岁金安,”

    一个身影头戴朱漆飞翅峦兜,身穿描金虎纹的明光大铠,站在城门前高喊到,他身后的军将也像回应一样,山呼万岁起来好一阵。

    然后他只身趋前十几步到了珞车之前再次行礼,我这才看清楚他的面貌,剑眉飞拔,目若星灿,生的是好生英朗俊逸,让人有点,羡慕妒忌恨什么的。

    “。恕臣救驾来迟了……”

    他英俊的面孔上,闪烁这诚挚的光芒。

    只是无视了我们这些陪同的人,挥手手像赶苍蝇一般的,那些顶盔掼甲的将士,一拥而上的将珞车边上原本的扈从,都被挤到一边去,就簇拥这珞车继续前行。

    让人觉得很有点失落、不爽却又没法发泄。因为按照他们青龙踏云的旗sè,正是天子近侧的正牌——御龙卫。

    所谓的护驾,其实也就是陪送到这里,老城的外郭chun明门下,就没有资格进去了,我们也将剩下的事情,交接给幕府派来的拱卫军,

    在隐约大开的门内,一群高冠束带身穿朝服的人,在手持勿板的大宗正的带领下,早就候在那里了。

    惟一的收获,除了那些进攻者所获的战利品,就是太监宁老公转赠的一个玉牌,看起来做工jing巧,质地极佳,

    毕竟,天子也不是无所不能的,更不用说是一个被高高敬奉起来的虚位天子。

    对了,还有一张诰身,说是作为御前带兵,随驾同行的凭信,作为我和部下们持有武器的追认和代偿,连同那些借出来充作排场的甲马什么的,也没人讨还回去。

    跟着我过来的一百多号人,就这么披挂骑马招摇过市,各种敬畏和避让,颇有些狐假虎威的权势在身的错觉和享受,

    不过,掉头回家,就没有那么多热闹了,毕竟刚刚经过了一场波及全城的动乱,

    走在下城满目疮痍的街道之中,可以看到许多跪坐在在废墟里哭泣,或是抱着死去的亲人哭天喊地,或是扑滚在残垣里连挖带爬,一声声呼唤着某个名字的身影。

    一些巷子里,叫喊追逐的声音和动作,也在无时不提醒着我,这才是残酷的现实,

    我打了个哈欠,实在太疲倦了,一个裙角的边缘,在巷口闪过,我似乎听到某个尖亢的女声,不知道为什么让人一个激灵,将我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等等,我看见了什么,似乎那个看起来很软的眼镜娘——崔女正,

    只是她银边玳瑁眼睛没了,穿了一身明显并不属于她这个层次的荆钗布裙,披散着头发,像个村妇一样的光着脚,在满是碎石菱角的街道上小跑着。

    惨淡的俏脸上,满是某种受伤小兽的痛楚,看起来很有点可怜楚楚的,袖子也撕裂了一边,沾满了尘土和污泥。

    让人很有点怀疑,她离开这两天,是怎么过来的,难道是朱颜血的情节?,究竟是无惨,还是乱舞呢。

    胡思乱想间,她已经绕了个圈重新冲到街上,看见我们一行楞了下,脸上露出某种惊讶期待哀婉乞求的复杂表情。

    然后就飞出一个绳套勒住,

    就像是被套中的野马一样,被扑倒在地,然后倒拖着露出雪白浑圆的大腿,挣扎的扣着石板和墙角的砖隙,发出某种哀鸣着,消失在拐角中。

    我抬手,他们的行进队列,顿时在我身后停了下来,然后吩咐道。

    “去看看……”

    这段时间磨合成的默契,我稍稍出声,就左右分出数骑,奔上前去,只听得清脆的马蹄声,

    短短的小跑,就绕过匍匐地上的女人,将拖着绳子的那几个人影,连同他们错愕惊骇的表情,给撞飞到一边去。

    然后更多的同伙,像是惊动的蜂巢一样,从附近屋舍里冒出来,却惊骇的发现,要面对的是一百多号武装到牙齿的骑士。

    “要这女人给你好……”

    领头的汉子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绸袍,大惊失sè的用一种颤抖腔调道,

    然后话没说完,被我不由分说的一枪轰倒在地,拉开了一场杀戮的序幕,而之前冲过去的那几名护卫,却隐然将对方,可以逃跑的方向给截断了,他们的结果已经被注定。

    然后我走向伏在地上的崔女正,她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爬起来,想要逃走又脱力跌倒在地上

    “不要逞强,这样子你还能走么……”

    我直接将她抱上一匹空置的马匹,

    “只怕又给人拖到墙角里去了……我可没空再撞见你一次了……”

    “谢了……”

    细弱蚊蚋的声音中,她尽管在马背上尽力蜷缩着,还是不免露出裂开的腋下,某种绣着花纹的小衣,嗯,还是紫sè的,我判断到。

    “能否送我去梅山……”

    “梅山?,那里现在已经不能呆人了……”

    我不由分说的道

    “先去我家,找个大夫被你看看再说”

    虽然风卷旗他们,都不免露出某种暧昧难明的表情,这一夜太刺激了,所以路上这个小插曲,并没能影响到我的情绪和态度。

    满身伤痕身心俱疲的我,看到一片狼藉老街时候,发誓回家一定要用柚子叶,好好洗洗澡。

    这里已经被先行一步的其他人给初步收拾过,虽然还没法马上入住,但起码整理出一些可用的东西,恢复部分居家的功能,比如能够提供炊食和热汤水

    一些房间被破门而入搞得乱七八糟的,但是直接损毁的倒不多。

    “你这么快就带回来一个添头么……”

    出来迎接的谜样生物,看了眼从马背上被扶下来的,环抱着身体灰头土脸衣裙零落的崔女正。

    “喂喂,胡说八道什么啊……”

    我心不在焉的应声道。

    “路上无意中碰到的……”

    “我记得,阿蜜也是你路上无意间碰到,捡回家的把……”

    “你胡说什么啊……”

    “人家好歹是个女官啊……”

    “女官才有戏呢……”

    “毛……”

    “你立下救驾的大功,按照小说的情节,难道不该嫁个宗室女什么的来笼络你……”。

    “朝廷现在这个状况,只要你肯表现,就算尚一个公主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你难道没打听过,那只吉祥物有什么合适的姐妹什么的……”

    “喂喂,你都扯到哪里去……”

    我有些无奈的按住额头。

    “为什么我有一种不能生育的正房大妇,喊着眼泪委屈求全商量纳妾的味道啊……”

    “正你妹啊……纳尼妹”

    听到这句话的谜样生物,像是一只被激怒的猫咪一样,炸毛翘尾猛扑上来,挂在我身上。

    “老娘之前还没和你算那笔账呢……”

    “没法做人了啊,混蛋……”

    “人渣去死去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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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p;&nbp;&nbp;&nbp;被穿越者所改变数百年后,大唐的辉煌与荣耀已然不再,大6中央王朝玉遍布诸羊大洲的海外唐人诸侯的矛盾,却已经不可妥协,一个充满黑暗与血泪的绵连乱世,能够为新的穿越者终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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