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8章 两全其美的法子
月嫂将刚做好的小点心送过来，顾南乔只是看了眼，并没吃。
她眼帘轻垂下，苏佳见状，不由又问道，“我记得前阵子你们不是还挺好的吗，最近到底怎么了？”
顾南乔抬起手捂住脸，也不知如何回答。
那件阴暗的往事被她埋藏在心底太久，连她自己都很少去触及，更是从未主动跟苏佳提起。
“四年前，我和傅凌封结婚的那天，我被人强暴了，这件事你知道吧？”
苏佳眸子微瞠，她自然是知道的，但害怕旧事重提会让她痛苦，也从未多问。
她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半晌没说出句话。
顾南乔继续道，“那件事就是我和傅凌封变成后来那样的根源，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崩溃过、绝望过、也痛不欲生过，但后来时间久了，渐渐的也就从阴影里走出来了。”
“走出来就好。”苏佳没有听出她话里的苗头，“既然你走出来了，就别去回想了，霍靖廷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你们现在孩子都有了，珍惜现在不就行了。”
顾南乔脸上的泪越流越多，她将脸埋进手臂里，“是，我当初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如果四年前强暴我的那个人是霍靖廷，你让我怎么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霍靖廷？”苏佳闻言，脸色陡变，“强暴你的人是他？”
这个真相，她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
“嗯。”顾南乔艰难点头，“我想过很多种可能性，但真的没有想到会是他。”
这种痛，埋在心底太久，日渐腐烂见不得光，她没法跟别人说，只能跟苏佳诉诉苦，借此宣泄一下情绪。
苏佳心里也没好受到哪里去，这事实太过震惊，打击的她半晌回不过神。
“可是现在你还能怎样呢？你们孩子都有了，也不可能再分手。”
如果没有孩子，或许还有条退路可走，大不了就分手，可现在孩子都有了，这条退路也断了。
“我不知道。”顾南乔抱住自己的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深知一个孩子从小没有亲生父母的滋味，小豆芽还这么小，她不可能让她没有亲生父亲。
离开不行，留下又难受。
顾南乔泪眼模糊，难道，真的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吗？
……
苏佳直到中午才离开，没多久后，霍靖廷也回了家。
顾南乔周六上午预约了一家摄影馆，今天下去要带小豆芽过去拍写真。
吃过午饭，她收拾了东西，然后抱着小豆芽往外走，招呼都没打一声。
霍靖廷见状，不由询问道，“你去哪儿？”
顾南乔也没瞒着，实话实说了，“影楼，带宝宝去拍套写真。”
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
霍靖廷拿了外套，跟在她后面一起走出去。
“我之前想满月带她去拍来着，刚好那阵子忙，就没去，刚好今天有空……”
顾南乔没接话，径自往前走。
两人一起下了楼，霍靖廷走向车库，“我有时间，送你过去吧。”
第1049章 拍全家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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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南乔没接话，但也没拒绝，等他把车开出来后，打开副驾驶弯腰坐了进去。
因为是周末，所以人有点多，排了大约半个多小时的队，才轮到他们。
因为孩子太小无法坐起来，所以只能拍一些躺着的照片。
顾南乔去里面换了摄影馆准备的礼服后出来，摄影师挑着说了一些好听的话，大致是夸她身材保持得好一类。
她抱着小豆芽拍了几张，霍靖廷才换了衣服从里面出来。
摄影师笑着道，“下一张我们拍全家照。”
霍靖廷抬头看她眼，心里已经猜到了她的答案，肯定不会答应，说什么也不会允许他和她们一起拍。
但虽然这样想，还是自虐的走了过去。
却没想到，顾南乔竟然半句话都没有多说，相反，身子还往旁边靠了靠，给他让出了位置。
霍靖廷眼底划过一丝不太明显的意外，试探着伸出手去抱她。
顾南乔却避开了他的手，没让他碰到自己。
摄影师看着顾南乔脸上流露出来的疏离感，心中只觉疑惑，但也没有多话，只是笑着道，“你们两个靠近些吧，把孩子放到中间抱着，这样照片拍出来的效果会更好。”
顾南乔摇摇头，“不用了，就这样吧。”
听到她这么说，摄影师也不好再多话，就着那个距离给他们拍了几张。
顾南乔本不想跟他一起出现在镜头底下，但看到怀里孩子那张白嫩的小脸，还是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小豆芽丝毫意识不到爸爸妈妈间的暗潮汹涌，只是对四周陌生的环境充满了好奇心，不断的看着。
拍完写真之后，两人一起从摄影馆里走出来。
顾南乔抱着小豆芽走在前面，依然是一语未发，自己先上了车，霍靖廷随后跟上。
他上车后，却并未立马启动引擎，只是一只手搭在了方向盘上。
余光漫不经心的扫过她的脸，伸出右手试探着去握她的手腕。
顾南乔下意识甩开他的手，还是不肯让他碰自己。
“我看你午饭也没吃多少东西，饿了没有？”霍靖廷语气隐忍，没有半分不悦，“这附近有家很出名的海鲜馆。”
“不饿，回去吧。”
“去吃点吧，你最近一直没怎么好好吃饭，瘦了不少。”他松开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打开车门下了车。
顾南乔却没有下去的意思，依然坐在里面。
霍靖廷绕过车头，走向副驾驶那边，将车门打开，然后把孩子从她怀里接过来，抱着往前面走。
顾南乔没办法，只好跟着他一起下了车。
霍靖廷说的那家海鲜馆屹立在这座城市十年之久，口碑一直不错，菜品新鲜，调的味道也刚刚好。
她这段时间以来食欲就没好过，就今天勉强吃的多点。
吃完后，霍靖廷又以帮小豆芽买衣服为由，拉着她一起进了商场。
进去后直奔母婴专柜，他抱着孩子，买了几件漂亮的小衣服。
顾南乔跟在后头，看着他认真帮孩子挑选衣服的样子，心头不由也升起几分宽慰。
第1050章 一转眼孩子都这么大了
刚想上前一起，视线里却忽然多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从对面走来的，正是傅凌封和秦佳然。
她没想过在这种地方竟然也能碰到，一时杵在原地，没有上前。
秦佳然先看到了她，但似乎并没有要上前打招呼的意思，连忙别开了视线，拉着傅凌封往另一排货架走，“你也买几件衣服吧，这阵子忙的都很久没买新衣服了。”
傅凌封只是轻“嗯”声，除此之外没别的话。
这样装作看不见最好，省的尴尬。
顾南乔走上前，想拉着霍靖廷赶紧走，却没想到傅凌封走到一半，忽然回头看了眼。
两人目光猝不及防的对上。
顾南乔抿着唇没有说话，站在那也没有上前打招呼的意思。
倒是秦佳然，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很快藏匿起了眼底那一丝异样，换上副没有破绽的笑容，“好巧，没想到会在这碰见。”
顾南乔睨她眼，不冷不热的回了个字，“嗯。”
秦佳然目光落向不远处的霍靖廷，看到小豆芽的时候，眼底浮现出一丝艳羡，“来给孩子买衣服吗？”
“嗯。”
霍靖廷又选了一件，然后抱着孩子走过来。
秦佳然嘴角漾开抹浅淡的笑，“一转眼孩子都这么大了。”
顾南乔没再接话，这次连个“嗯”字都没有回应。
她不得不承认，哪怕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她在面对秦佳然的时候还是无法坦然相待。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没必要伪装什么，带上张虚伪的面具笑脸逢迎，那样只会让她觉得恶心。
霍靖廷走过来，并未把目光投向对面两人，而是腾出一只手搂紧了顾南乔的腰，“再去买些婴儿用品吧。”
“嗯。”她这次倒没有推开他，模样显得乖巧极了，“我们先过去了。”
后半句，也不知道是跟傅凌封说的还是跟秦佳然说的。
“好。”秦佳然笑着接了声，然后冲他们摆了摆手。
顾南乔跟着霍靖廷走向母婴用品专区，一路上任由他搂着自己也没有挣扎。
秦佳然目送他们渐渐远离自己的视线，最后，主动挽住了傅凌封的手臂，“其实他们在一起也挺好的，毕竟有那么多年的感情基础。”
傅凌封没接这个话题，目光转向了对面的衣服货架，“去买衣服吧。”
说罢，不着痕迹的推开她的手，也没管她，径自往前面走了过去。
秦佳然在原地驻足几秒，看着他始终冷漠的背影，眼中，渐渐溢出冰凉。
……
霍靖廷又买了些尿不湿和奶粉后，这才离开商场。
走出门口，顾南乔从他怀里把孩子接过来，在他的手又想伸过来的时候，侧身避开了他的触碰。
“回家吧。”她语气还是不冷不热的，“在外面半天了，我也感觉有点累了。”
霍靖廷伸出的手臂在空中僵硬许久，最终，又无声无息的收了回去。
他站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隔着距离，都能清楚的感觉到从她身上散开的冷漠。
这样的疏离，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第1051章 只能去看他的墓碑
华灯初上，顾家。
晚饭期间，趁着顾朝寒和苏颜都在，顾远山若有若无的往孩子上面挑话题，“现在你妹妹都有孩子了，你呢？准备什么时候要？”
顾朝寒放下筷子，装作没听到的样子，直接岔开了话题，“我吃饱了，先回卧室了。”
说完，拉开椅子起身，直接上了楼。
顾远山盯着他的背影，气的干瞪眼。
这个话题，苏颜也不好接，在他上楼没多久后，也以同样的借口逃离了饭桌。
她回到卧室后，低着头没有看他，连声招呼也没有跟他打，直接拿了换洗衣物，准备去浴室洗澡。
顾朝寒却出声喊住了她，“我听佣人说你今天出去了一天，去哪里了？”
声音很低，透出了明显的不悦。
苏颜没有说话，拿着衣服往浴室那边走。
顾朝寒看着她的背影，冷漠的嗓音带着讽刺的意味，“我问你去哪了！”
苏颜扬声反问，“我去哪里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顾朝寒冷笑声，她总能一句话激起他心里的怒焰，“以你现在的身份来说，你说有没有关系？”
“身份？”苏颜神情松动，“什么身份，你妻子的身份吗？”
顾朝寒没说话，只是那样看着她，眼底满是怒意。
“顾太太这个身份，是你强行给我的。我接受，已经是能做的最大极限，怎么，难道你还想让它发挥什么实质性的作用？”苏颜嘲讽反问，浑然不知自己现在的这个态度有多伤人。
“顾朝寒，我始终不明白，你这样自欺欺人，到底有什么意思。”
她不爱他，从来不爱他，他一直都知道。
她只是不明白，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究竟有什么意义。
男人抿起嘴角，俊脸渐渐阴暗下来，仿佛满腔怒意到了极限，下一秒就有可能爆发。
苏颜知道，自己又一次把他给惹怒了。
可是那又怎样呢？
她勾起唇角，苍白无力的笑。
反正，她将他惹怒，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话音落下后，苏颜迈开脚步，朝着浴室走了过去。
可进去之后，浴室的门尚未来得及关好，就忽然被一股重力推了开来。
紧接着，她感觉到自己腰上一紧，竟然被他给打横抱了起来。
顾朝寒将浴缸注入八分满的热水，然后，将她扔了进去。
水花瞬间溅出浴缸，湿了他一身，他却浑然不顾，自己也进了浴缸，跨坐在她身上，犹如一个王者般，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她。
“你又去墓地了，是吗？”他尽力将自己的怒意压抑住，冷声质问。
“反正你都已经知道了，又何必浪费口舌的多问我一次。”苏颜侧过视线，不想去看他那张脸，“我去看他的墓碑，也比整天看你要开心。”
她终究是没走出那道阴影，这一年多来，数不清有多少次做噩梦梦到那个人。
梦到他鲜血淋漓的倒在自己面前，渐渐失去温度失去呼吸。
今天白天，她没能多看那张脸一眼，可是心里却确实思念的近乎痛苦，没有办法，只能去看他的墓碑。
第1052章 你别逼我恨你
只有这样的方式，才能稍微缓解一下她心里的煎熬与痛苦。
苏颜视线落定在他身上，只觉得胸口满是刺痛感。
她不会恨，也从来没有恨过谁，顾朝寒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他让她见识到了自己最阴暗的一面，竟然也有恨不得将一个人千刀万剐的时刻。
顾朝寒跨坐在她身上没有动，按着她的手，也不让她挣扎，“是么，去看他的墓碑，也比整天看着我要开心？”
他从上往下的看着她，额角处有一个小小的伤疤，是在出任务的时候留下的，逆着光，幽暗的影子打过来。
苏颜看着那道疤痕，张了张唇，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可不等说话的，眼泪却先流了下来。
她用尽身上所有的力气，逼得自己心凉，却依然说不出话。
顾朝寒显然被她刚才那句话气得不轻，脸色阴暗的厉害。
他用两指捏住她的下颌，强行抬起来，逼着她与自己对视，“既然你这么不想看见我，那我还真应该让你看个够！”
说完松开手，抚上自己衬衫的纽扣，一颗颗解开。
他赤裸的胸膛毫不掩饰的暴露在她的眼底，充满戾气，在这样幽暗的灯光下，更显得如同一匹饿狼，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侵略性。
苏颜到底还是害怕，瞠大了眼眸，潭底被恐慌占满。
她纤瘦的身子浸泡在浴缸里温热的水中，忍不住有些颤抖，瞳孔更是剧烈的收缩，额上已经渗出冷汗。
眼角的余光瞥过四周，浴缸旁边还有一瓶尚未开启的红酒。
苏颜伸手将那瓶酒拿过来，想也不想的朝着他的肩膀砸过去。
顾朝寒毕竟是特种兵出身，经过专业的训练，所以即便她的动作再快，再猝不及防，也依然不可能伤到他。
男人眼疾手快的躲开，抬手拦住她砸过来的动作，将那瓶红酒夺下然后扔了出去。
浴室里响起“哗啦”一声声响，酒瓶破碎，玻璃碎片散了一地。
随即，他腾出一只手，控制住她的双手，将她的手强行按在头顶。
苏颜哭喊着挣扎，可是这时候他哪有半分理智，心里面满是怒火，根本听不进去她的哭喊。
“顾朝寒，你别逼我恨你。”她不断的用力，却感觉自己越挣扎，他禁锢的就越紧。
顾朝寒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看着她的垂死挣扎。
他已经竭尽所能的去对她好了，她想要的，她不想要的，他都给了她。
可她却仍然这么犯贱，去死守着一个骗了她那么多年的男人念念不忘。
今天他回来的很早，回家后没看到她的身影，就问佣人去了哪里，佣人也不知情，只说苏颜并未交代过。
他担心的要死，连忙安排了人去找她。
可是结果是什么？
结果是找到了她，人就在城郊的墓地。
当初，他将沈迟峥葬在了那里。
依照他的性格，沈迟峥的尸体怎么处理，他是全然不会关心的，哪怕暴尸荒野也跟他没有丝毫关系。
可考虑到苏颜，还是命人处理了一下，葬在了城郊的墓园。
第1054章 我是不是……怀孕了？
苏颜睁开眼睛的时候，是被痛醒的。
她睡下没多久，便感觉到小腹处传来了一阵阵犹如刀绞般的疼痛。
醒来时，顾朝寒手掌还贴着她的小腹，而那股剧烈的痛，就是从他掌心之下蔓延出来的。
平时，他折腾的狠了，她也会身体不舒服，有时候会疼好几天，但却从来没有像是今天这样疼的这么厉害。
最初的时候还想着忍一下，可是根本就忍不住，最后实在是疼的受不了了，才迫于无奈，伸手推了推他。
好在顾朝寒睡的不深，很快就醒了。
他睡的时间更少，倦意未散，睁开眼睛的时候，神情还有些惺忪。
看到她苍白如纸的脸色以及额头上的冷汗，他也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不知道……”苏颜痛苦的摇头，气若游丝，声音轻的有些模糊，时而发出两声呻吟。
痛成这个样子，她也没心思跟他闹脾气，紧紧抓住他的手腕，“我肚子好痛……”
顾朝寒见她这样子，也有些心慌，连忙从床上起身，抽开被子查看。
入目的景象，瞬间让他的脸失去了血色。
只见，她的身下，已经漾开大片大片的鲜血，将白色的床单染的通红，仿佛盛开到极致的妖艳花朵，看的他触目惊心。
他顾不得什么，连干净的衣服都来不及找，随手捡起地上的衣服套在身上，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她打横抱起来，找了件厚些的外套罩在她的身上，一路惊慌失措的跑下楼。
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渐渐塌陷。
他不是个小孩子了，这方面的知识，也稍微懂得一些，知道刚刚她身下浸染开的那一大片鲜血，象征着什么。
顾朝寒下了楼，然后开车直奔医院。
趁着路上的功夫，他联系了最近一家医院的医生，言简意赅的将情况给说了一下。
车子一路狂奔，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
苏颜蜷缩在后座上，声音微弱的问道，“顾朝寒，我怎么了……”
无缘无故的，不会这么疼，更不会流这么多血。
她是学医的，比他更要了解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她不敢相信，更不敢一个人去面对，还是想听他开口说一个答案。
“没事，没什么……”顾朝寒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尽量说着安慰的话，“别担心，会好的，不会有事……”
最后那句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
男人握住方向盘的手不停的颤抖，有生以来，第一次尝试到这种恐慌到难以承受的滋味。
苏颜脸色煞白，感觉到身下依然有温热的液体在汩汩的流出，疼痛鲜明而深刻。
她看着前面的男人，艰涩询问，“我是不是……怀孕了？”
他不敢去想的那个答案，终究是被她问了出来。
顾朝寒目光直直的盯着前方的道路，小心而谨慎，生怕会发生什么意外，可是瞳孔里，却是没有任何焦距。
他抿起唇角，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眼前这个情况，十有八九，是他最不敢想的那个结果。
第1055章 孩子，没了
到医院后，医生看到苏颜这样子，也差不多猜测到了具体原因。
但注意到顾朝寒阴云密布的脸色，也没过多询问，只说了一句，“马上准备手术。“
“我是不是流了好多血？”苏颜气若游丝，艰难的伸出手，摸了一下，触碰到的是一片温热。
她费力的抬起手，看到掌心殷红的鲜血时，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有什么东西断裂开来。
难道……
来不及多想，就被护士推进了手术室。
随即，手术室的门被关上，红灯亮起，刺目的光照进他的瞳孔，明明灭灭。
顾朝寒身体僵硬的站在原地没有动，他抱着她下车，手上也沾染了她身上的血，此时温度已经渐渐凉了下来，连同他的心。
……
许久，静谧的空间里才响起“咔哒”一声，急救室的门被打开，主刀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顾先生，很抱歉。”医生低着头，口气有些无奈，“孩子……没了。”
一系列的抢救，终究没能挽回那一条来不及生长便被扼杀的生命。
怀揣着的最后一丝希望就这样破灭，顾朝寒脸色泛出白色，那一瞬间的疼痛让他感觉到，原来，这世上竟然还有比苏颜对他的态度更伤人的东西。
而且这伤，还是他自己赐予自己的。
他弄伤了她，也弄伤了自己。
孩子……没了。
前面两个字，让他犹如置身在天堂，可后面两个字，却又将他打进了冰冷的地狱。
半晌，他才轻轻扯了下唇角，麻木的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医生无奈的叹了口气，离开这里。
顾朝寒抬头望向急救室那边，他想进去看她一眼，可是身体却像是被灌了铅一样，连迈步都觉得无比沉重。
她恨他，他是知道的，恨的做梦都想杀了他，可是她不敢，她的善良不允许她这样做，所以她下不了手。
但那恨却是仍然存在的，而且，与日俱增，每时每刻都在希望着他去死。
原本，恨意就已经如此鲜明深刻，现在，她对他又该恨到了何种地步？
半晌，他才感觉到自己好像恢复了些力气，抬步往急救室走过去。
苏颜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听着护士交代的话，没有任何反应，睁着的双目也是空洞无神，好似被人抽走了灵魂般，只剩下了一副躯壳。
她并没有昏迷，打了麻药之后，在极度的清醒中经历了这场手术。
刚刚医生出去时说的那句话，声音虽然不大，可她依然听到了，而且，听的清清楚楚。
孩子，没了。
她的孩子，就这样没了。
她没有感受过它，甚至……都不知道它曾经存在过。
不管它的父亲是谁，不管它是不是顾朝寒的孩子，这都是她的骨血，是她的一块肉，与她血脉相连着。
跟顾朝寒在一起之后，她并未做过措施。
最开始的时候是因为沈迟峥去世，没有顾及到这方面，后来是因为害怕，他每次被她惹怒的时候都会将她折磨的半死，吃避孕药这种事，极有可能惹怒他，所以她不敢。
第1056章 她宁愿永生不再有
她不爱他，但是她没有办法去恨这个孩子。
正如她即便恨他恨的想亲手杀了他，可依然下不了手一样。
“苏颜。”顾朝寒踱步走过来，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声音沙哑的厉害，“对不起……”
昨晚，他被她惹怒了，冲动的失去了理智，将她折磨成了什么样子，他心里清楚。
她哭着求饶的场面依然历历在目，此时仿佛一根刺一样，狠狠的扎着他的心。
她说她难受，她说痛，她说她不舒服，他却告诉她，他会让她舒服的。
他以为这是她逃避的一种方式，却没想到，她是真的难受，真的痛。
他真的不知道她怀孕了，要不然，即便被她惹怒，也不会做出这么禽兽不如的事情。
是他……是他亲手杀害了他们的孩子，扼杀了他们之间唯一的希望，在将她推入万丈深渊的同时，也成功让自己万劫不复。
苏颜躺在床上，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你出去吧。”许久后开口，却没有预想中的愤怒，她的语气平静的可怕，“顾朝寒，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对不起有什么用？
逝去的东西不会再回来，这一句对不起，也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对不起，对不起……”他将脸埋在她身前，似是因为承受了巨大的悲伤的缘故，微微颤抖着。
他宁愿她打他骂他，他都可以承受，但是唯独这种平静又冷漠的态度，将他逼的几近崩溃。
苏颜用尽力气，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与之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心里，却空了。
就在不久前，那里还有过一个小生命的存在，而现在，什么都没了。
什么都没了……
他对她说的这句对不起，她尚且能听到，可是她想要对孩子说的那句对不起，孩子又该怎样才能听到？
如果没有昨晚的事，如果她知道他的存在，那不管他的父亲是不是顾朝寒，她都会将他生下来，陪着他长大，给他最好的宠爱。
可是没有如果……
没了就是没了，这样的自欺欺人，她连自己都骗不过。
顾朝寒望着她一脸空洞悲戚的样子，心里有些恐慌，紧张也迅速蔓延过了他的全身。
他不顾她的厌恶，再次攥紧她的手腕，哑声安慰，“孩子没了……还会再有的，医生说你刚刚流产，要好好养身子，不能过度悲伤，别哭了。”
他知道她的心情，也能理解她的痛苦，他的痛并不比她少半分。
“还会再有？”苏颜笑出声来，眼神透出无尽的苍凉，“还会再有，然后再让你以强暴我的方式去夺走它的生命么？”
这样的拥有，她宁愿永生不再有。
“苏颜……”
“滚！”她冷冷的出声打断他，哪里有半分想要听他说话的意思，再次将手抽出来，指向门口的方向，“顾朝寒，我不想见到你，你给我滚——滚啊！”
最后两个字，已经明显歇斯底里。
心里痛的仿佛每一根骨头都被敲打开，他如何能理解？
第1057章 不可原谅的存在
顾朝寒知道她现在的情绪不稳，容易面临崩溃，也不敢再留在这里继续刺激她。
他没办法，只好先起身离开了急救室，吩咐护士照顾好她。
等到他的身影终于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苏颜隐忍许久的泪这才流下来。
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到足够坚强，在面对着他的伤害时百炼成钢，不会再哭、再痛。
可原来，还是她高估了自己。
她依然会痛，痛的……撕心裂肺。
……
蒋乾闻讯赶过来时，看到的正是那个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男人苍白无力的样子。
在他的记忆里，从未见过顾朝寒有哪一刻，如现在这样。
他出身好，有资本，什么都不缺，想要的，也从来没有得不到过。
除了……苏颜。
他用手段得到了她的人，却费尽心思，都没能得到她的一丝感情。
蒋乾上前一步，正想说话，却忽然被脚下的一抹鲜红吸引住了视线，低头看去，发现顾朝寒不光没有换衣服，更是急的连鞋都没有穿。
而走廊上，满是血脚印。
他抱着苏颜出来的时候，慌忙间打碎了一个水杯，又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玻璃碎片，被划伤了好几道口子，有些碎渣嵌进了他的脚底。
加上开车的时候猛踩油门，然后下车抱着她走进医院，加重了伤口，这会儿走过的地方全是血色的脚印。
如果，他的心，真的是冷的，又何至于，这般慌张？
只是有些人的痛抑制不住会在表面上流露出来，而有些人的痛，默默的埋葬在心底罢了。
苏颜总说他没有心，是啊，他把心给了她，然后任由她一次次伤的鲜血淋漓，直到破碎，他哪里还有第二颗心？
蒋乾沉默了会儿，才出声提醒，“先把伤口处理一下吧。”
顾朝寒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没有任何反应，犹如精心雕琢的雕像般静止不动。
蒋乾帮他将那些玻璃碎渣一点点的从皮肉中抠出来，然后消毒，上药，最后用绷带缠好，“你先回去休息吧，这边我盯着。”
顾朝寒却摇头，“不用，你去忙吧。”
蒋乾见他这样，也心知自己劝说不动，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转身离开了。
他还有台手术要做，得去做一下充足的准备。
过了没一会儿，护士过来，将苏颜转入病房。
顾朝寒看着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她，感觉心一阵阵的揪痛，他连跟上去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他对于她来说，本来就是一个不可原谅的存在，如果说以前可能还有一丝机会的话，那，现在呢？
……
顾朝寒并没有让苏颜在医院里待很久，第三天的时候，就将她带回了家。
回家之前，通知了蒋乾，让他过去一趟。
“伤的不轻，她的身体本来就虚弱，现在问题更严重。”
蒋乾检查一番过后，给出结论，“我早就跟你说过，她的身体承受不起你的暴戾，就算她没怀孕，被你这样折腾也能丢掉半条命，何况还怀孕了。”
第1058章 最近一个月内别碰她
顾朝寒抿起嘴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知道错了，可是，他知道的晚了。
顾朝寒走过去，坐到苏颜身边，目光凝着她的脸，即便是在睡梦里，她也从来没有安稳过，眉头一直紧皱着，充满不安。
他试探性的握住她的小手，掌心力道收紧。
苏颜依稀能感觉到异样，将手无意识的从他掌心里抽出来，紧闭的樱唇微微张开，“别碰我……”
模糊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助与痛苦。
顾朝寒眼底划过一抹疼痛，他站起身来，走到窗台那边，“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
“应该不会，”蒋乾摇摇头，“她跟你时干干净净，私生活也不乱，连跟沈迟峥之间都没有发生过关系，所以一次流产，虽然让她的身体遭受了伤害，但没有影响到生育，让她好好养养身体，过个半年左右，你们还是可以要孩子的。”
顿了顿，又道：“还有，最近一个月内别碰她，你那样的玩法，她虚弱的身体承受不了。”
顾朝寒将黑色的窗帘拉开，看着外面的霓虹灯光，“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蒋乾看了下时间，凌晨一点，时间确实不早了。
反正苏颜暂时也没什么大问题，他将药留下，然后又交代了几件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苏颜睡相乖巧，身子蜷缩成一团，埋在浅蓝色的被子里，只露出脑袋。
顾朝寒在窗台吹了会儿冷风，才关了窗户，重新回到床边。
他上了床，轻轻在她身边躺下，冰凉的手指触碰上她温热的肌肤，从背后搂住她，将她拥入怀中。
一夜，在安稳中度过。
……
翌日。
苏颜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
她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却还是冷的直打哆嗦，难受的要命。
顾朝寒昨晚只关了窗户，并没有拉上窗帘，刺眼的阳光从窗台那边洒了进来。
苏颜抬手去挡，避开强光以后，才感觉眼睛舒服了许多。
顾朝寒也醒了过来，侧目看过去，只见她脸色潮红，嘴唇也有些干裂，“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苏颜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双手撑在身体两侧，想要从床上起来。
可她刚刚苏醒，身子本就没有多少力气，再加上发了高烧，刚起身就重重的栽了回去。
头重脚轻，躺在床上再也起不来。
顾朝寒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滚烫，应该是发烧了，“我去给你找退烧药。”
苏颜却一把挥开他的手，语气很重，“别碰我！”
顾朝寒没有理会她这态度，从床上起了身，去给她找药。
苏颜紧皱的眉心一直没有舒展开，顾朝寒去拿了蒋乾留下来的退烧药，然后倒了杯温水，递到她面前，“先把退烧药吃了。”
她躺在床上，转头，目光看向别处，别说伸手去接，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顾朝寒不敢用强硬的手段逼迫她，只好放低了自己的态度，软下声音道，“你现在身体很虚弱，又发烧了，不能硬撑着。”
第1059章 我不想看到你，滚
苏颜依然沉默不语。
顾朝寒走到她身边，使劲扣住她的胳膊，“苏颜……”
“你别碰我！”苏颜陡然回过头来，向来温顺的目光瞬间变得如同小兽一般，“我不吃药，顾朝寒，比起跟你在一起来，我宁愿就这样死掉！”
在她听到医生说的那句“孩子没了”的时候，她真的，宁愿自己死在手术台上。
死了，才是最大的解脱，所有让她痛苦的事情，都会一了百了。
男人神色冷清，端着水杯的手微微握紧。
苏颜闭上眼，声音轻下来，“你出去吧。”
她的身体本就虚弱，现在又刚刚流产，一番折腾过后仿佛一个没有生气的娃娃一样，要不是这口气还在，她都感觉自己像个死人。
顾朝寒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逼她。
他起身，将药和水杯放在床头，然后走出卧室。
脚上的伤还没有好，走在地板上，仍在隐隐作痛。
下楼时，佣人正在打扫客厅，看到他的身影，恭敬打了声招呼，“顾少。”
顾朝寒点点头，神色疲倦，“去给夫人煮些粥吧。”
佣人点头，“是。”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左右，佣人才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煮好的粥，温度还滚烫。
顾朝寒伸手接过，“我来吧。”
佣人将手中的碗递给他，然后继续打扫未清理干净的客厅。
顾朝寒端着粥重新回到卧室，走到床边，在她身旁坐下，用汤匙盛了点粥，吹凉温度，然后递到她的嘴边，“你这几天一直没有好好吃东西，再这样下去……身子受不了。”
苏颜听到他这话，只觉得好笑。
她转过头，狠狠地盯着他，“你强暴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身子受不了？”
这种痛苦和愤怒不能推到顾朝寒的身上，她心里堵得厉害，一口腥甜的血气冲到喉间。
“……”顾朝寒哑口无言。
这件事是他的一道伤口，终其一生都难以愈合，苏颜想让他痛，他就必须得痛。
“我知道你恨我。”许久，他才沙哑出声，“但是你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
她打他骂他都好，哪怕她想杀了他，他也能接受，绝对不会反抗，唯独现在这样不吃不喝，是真的逼的他快要崩溃了。
因为长时间没有喝水的缘故，苏颜唇上起了一层细皮，眼睑下方的乌青，也是越来越浓。
她的身体本就过于瘦弱，这几天没有好好吃饭，更是消瘦的厉害，脸色看起来也越难看。
顾朝寒将汤匙送到她的嘴边，一把声音细腻温柔，“你听话，吃点东西。”
苏颜挥手，直接打落了他手中的碗，滚烫的米粥全部洒在了白色的被褥上。
顾朝寒的手背被烫到，瞬间红了一大片。
他眉头却未皱一下，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苏颜目光望向他这边，但却空洞得很，好像穿透了他的脸，望向不知名的远方。
许久后，她无力的闭上眼睛，干裂的薄唇微微掀动，“我不想看到你，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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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0章 是你亲手杀了他！
顾朝寒没说话，把掉落在被子上的碗和汤匙捡起来，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随后，又找了条干净的被子换上。
苏颜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他被烫红的手背上时，心里忽然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许久，她抬起眼，定定的望向他的脸，“顾朝寒，你真的爱我吗？”
男人换被子的动作微微停滞下，“是。”
或许在她的眼里，他这种强取豪夺的霸占不配称之为爱，但他确实爱她，只是手段太偏激。
从小他就信奉着一个信条，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应该牢牢的抓在手里，哪怕是以强行占有的方式。
他不是圣人，做不到伟大无私的放开她的手，去还她自由。
所以他将她留在了自己身边，哪怕她恨他。
“可是我不相信。”苏颜摇摇头，她始终不相信他是真的爱她，“爱一个人是尊重，是给她自由，而不是占有。”
顾朝寒收回视线，冷冷丢下句话，“爱也分很多种方式，只是我们理解的定义不同。”
尊重，给她自由……呵，说的好听，如果他不强行将她留在身边占有她，怎么爱？
苏颜败下阵来，连跟他争辩的欲望都没有。
她早就应该知道，他们是两个不同世界里的人，她跟顾朝寒讲道理，无异于是对牛弹琴。
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懂爱？
连说都说不通。
“顾朝寒，”苏颜叹了口气，“就当是我求你，你放我离开吧……你先是杀了我爱的人，现在又杀了我的孩子，我们不会有好结果的，就算这段婚姻继续下去，带来的也只有无穷无尽的痛苦，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他杀了她生命里两个最重要的人，要她怎样心无芥蒂的跟她在一起？
听她提及那个孩子，顾朝寒的眸色也沉了几分。
顾朝寒抬起头，清冷眸子不再隐忍，碾碎最后的温柔，“苏颜，那也是我的孩子！”
这是一场意外，也是他不愿意看到的后果。
没了孩子，她痛苦，他心里的痛也不比她少半分。
如果他们之间有一个孩子，即便她仍然恨他，但孩子说不定会成为他们之间的纽带，只要有他在，他们也不至于每天像是仇人一样。
他比她更加渴望那个孩子的出生。
“可是你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苏颜骤然拔高音调，声嘶力竭的喊道。
“顾朝寒，是你亲手杀了他！”她残忍的重复提醒，一字一句，歇斯底里，“是你亲手扼杀了他的存在！”
“……”
顾朝寒不再说话，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波动的情绪。
半晌，才温和的再次出声，“我去给你重新盛一碗。”
说完，拿着刚刚的碗和汤匙，转身朝着卧室门口那边走过去。
“顾朝寒！”苏颜见他对自己的话始终充耳不闻，不禁有些气急败坏。
她强撑着力气从床上起身，随手抓起枕头，朝着他丢过去。
但因为身体虚弱的原因，也没什么力气，枕头砸在他的身上，仅仅只能感受到，不痛不痒。
第1061章 想要离婚？下辈子吧！
顾朝寒的脚步停了停，转过身去看向她。
苏颜挣扎着下了床，屈膝跪在他的面前。
因为哭的太久，她的眼睛红肿得厉害，嗓子也是哑的，眼中的光支离破碎，“就当是我求你，你跟我离婚，好吗？”
这段婚姻，她太累了，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支撑。
她早就不再奢望自己能够报仇，事到如今，她只想解脱，彻底逃离他。
苏颜跪在地上，脸色憔悴，“顾朝寒，我真的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跟你继续下去。”
男人空着的左手握紧，被烫红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们结婚后，他带她出去的时候，她每看到一个相似的背影就不管不顾的追过去，一直不死心，以为沈迟峥还活着。
为了一个死人，几次三番的置他于不顾。
他们两个，到底是谁没有心？
到底，谁的心是冷的。
顾朝寒直直的盯着她憔悴的脸，眉目间的疼惜渐渐化成一股阴郁，经久不散。
“我再跟你说一遍，沈迟峥早在一年前就已经死了，难道你想跑到阴曹地府里去找他？”
“要不是你拦着我，我会去找。”苏颜嗓音冷凝，回答的毫不犹豫。
顾朝寒却不怒反笑，声音轻忽漂移，“苏颜我警告你，别说他已经死了，就算他没有死，还活着，我也照样能让他再一次变成一个死人！”
他转过身来，重新迈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她，“想要离婚？下辈子吧！”
“他死了又怎样？”苏颜冷笑勾唇，眼中聚起嘲弄，“就算他死了，我也爱他，他活着的时候我爱他的人，现在他死了，我还是爱他，而你，就算好好的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爱上你，不会多看你一眼……”
孩子的离开彻底绷断了她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面对他，她不想再忍，也不愿再忍。
顾朝寒被她气的理智全无，看着她眼中坚持的倔强，忽然抬起手，重重甩在了她脸上。
“啪——”
他是个男人，纵然没用尽全力，但对于她来说，力道也是很大的。
苏颜被他打的摔倒在床上，一头及腰的黑色长发披散开来，铺陈在地上，妖娆又凄凉。
顾朝寒神色冷峻，“苏颜，犯贱也要有个限度，我他妈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对谁这样低声下气过！”
苏颜低着头，任由地上传来的冰凉感觉一点点的渗透到心里。
他那一巴掌打的有点重，她伏在地上，感觉耳朵一直嗡嗡作响。
“你如果真的想离开，也不是没有办法。”他俯身将地上的枕头捡起，重新扔回床上，“除非你死了，我真的留不住你。”
话音落下，气势汹汹的离开了卧室。
出来的时候，佣人刚刚打扫完客厅，看到他满脸怒容，愣了一下，“顾少……”
顾朝寒大步走到门口，离开之际，还是停了停脚步，吩咐道：“去给她重新做点吃的，如果她不吃，那就逼着她吃！”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关门的时候，将门摔的震天响。
第1062章 我刚才对她动手了
凌晨三点。
接完电话后，霍靖廷半夜从床上爬起来去了酒吧。
到了之后，目光扫过大厅，最终在角落的卡座里发现了顾朝寒的身影。
霍靖廷走过来，淡淡睨了他眼，漫不经心的问，“怎么，谁惹你生气了这是？”
顾朝寒没有说话，只是一味的喝着酒，俊脸上的神情阴沉的仿佛化不开的浓雾。
霍靖廷倒上杯酒，“你老婆呢？大半夜的你把她一个人扔家里？”
苏颜刚刚流产没几天，情绪肯定还没有恢复过来，按理来说，顾朝寒应该不会抛下她独自出来才是。
男人没有回答，仰头，又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霍靖廷看出他脸色的异常，心里也隐隐猜出了什么，不禁试探性的问，“怎么，你们又吵架了？”
“我刚才对她动手了。”
顾朝寒握紧酒杯，其实从走出卧室的那一刻，心里就后悔了。
他从来没有打过女人，但苏颜不顾及他的底线，怎么气他怎么说话，尤其是最后一句，他听后哪还有什么理智。
一想到她宁愿去想一个死人，都不愿意对他付出一丝真心，就感觉怒不可遏。
他把自己能给的都给她了，连自己的命都能为了她豁出去，可是不管他怎么做，都始终换不来她的一个好脸色。
霍靖廷一怔，抬眼看向对面的男人，眉宇间有些不敢置信，“……你逗我？”
顾朝寒摇摇头，“我打了她一巴掌。”
“……”
他这认真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霍靖廷不得不相信，“你疯了？”
在他的记忆里，顾朝寒向来是个内敛稳重的人，不可能去和一个女人一般见识，何况这个女人还是他的妻子。
他也确实没想到，苏颜还有这样的本领，能让这个男人动手打人。
霍靖廷看着他一脸颓败的神情，默默叹息了声。
他从小就在顾家，是跟顾朝寒一起长大的，还记得他有一个箱子，里面装的东西全是他从小到大喜欢的玩具。
很小时候玩过的东西，到现在都还留着。
这便是他的性格，只要喜欢了，就不会轻易的放手，更不可能丢弃。
这种强烈到近乎病态的占有欲，一直如影随行，他长大之后都没有改掉。
仅仅只是一些玩具而已，他就因为自己曾经喜欢过而没舍得丢弃，何况是苏颜？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儿。
喝了几杯酒，霍靖廷忽然想起件事，“对了，这一年你不是一直在托关系处理苏颜父亲的那个命案么？现在进度如何，什么时候能了结？”
他岔开话题，一方面是确实想问问，另一方面，也是想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希望他能控制一下自己的心情，不再去想那些令人心烦意乱的事情。
“还没有证据。”顾朝寒握紧手中的酒杯，灯光支离破碎的刺进他的眼睛，潭底裹挟一抹自嘲，“沈迟峥倒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那天逃不开了，就在临死前给我设了这样一个局，用自己一条贱命给我弄来这么多的麻烦。”
第1063章 连个标点符号都不会相信
他向来是个理智的人，从不轻易动怒，可每每在回想起这件事的时候，还是会恨不得咬牙切齿。
如果时间能够重来一次，那他倒是真的希望是自己开的那一枪，这样苏颜对他的恨，还说得过去。
可偏偏不是。
他是动了除掉沈迟峥的心不假，他贩卖毒品危害社会，除掉他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义务。
但终究最后那一枪不是他开的，苏颜却自始至终都将他当成了杀人凶手。
她一次次极尽言语之能事的伤害着他，他一再的隐忍、退让，以为自己的真心能够换来她的一点在意，可是最终他等来的是什么？
是她一次次的变本加厉，得寸进尺。
今天，还故意说出那样的话来气他，由始至终，她没有顾及过他的一丝感受。
苏颜……她到底知不知道，他也是个人，他也会痛？
霍靖廷隐隐也能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现在沈迟峥死了，死无对证，你处理起来应该很棘手吧？”
他知道，这始终是苏颜心里的一个结，也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隔阂。
这个误会一天解不开，顾朝寒和苏颜就一天不可能心无芥蒂的在一起。
可是想要解开，又没有一个人证。
这误会这么根深蒂固，就算有人证，所有的证据切切实实的摆放在面前，苏颜都未必可能相信他，何况没有？
“没有一点儿证据可以证明当年的事情，苏颜又这么恨你……”霍靖廷微微皱了下眉，“估计你说的话，她一句都不会相信。”
顾朝寒只是冷笑。
何止是一句都不会相信。
他说的话，恐怕她连个标点符号都不会相信！
他重新倒满酒，又喝了一口，酒液划过咽喉，牵扯起一股火辣辣的刺痛。
霍靖廷将酒杯递到他面前来，看着他的目光，夹带了几分同情。
爱而不得，是一个人最大的悲哀。
他想要什么都能得到，甚至能用强硬的手段将苏颜留在身边，可他的本事再大，也没有办法让苏颜爱上他。
“她父亲的那个案子已经快要处理好了，一审的时候是蓄意伤人判了无期，二审的时候已经改成了过失伤人，估计再过三五个月就能放出来。”
”过失伤人？“
”对。“顾朝寒眼里溢满讽刺，“她父亲确实是过失伤人，其实这个案子要澄清改判并没有那么难，只要花点钱找找人就可以，依照沈迟峥的能力，完全能够做到。”
霍靖廷一怔，“那他为什么不去做？”
沈迟峥干了这么多年的毒品交易，根本不会缺钱，应该也认识一些有能力的人。
只要他处理一下，那苏颜的父亲是不是早就可以出来了？
“当然是为了他的私心。”顾朝寒勾起浅薄冷笑，“沈迟峥迟迟不肯去办，就是想让苏颜一直有求于他，所以才让这件事拖延了下来，只要她父亲一天在监狱里，苏颜就一天将他当做自己的救命恩人，对他感激不尽。”
这一点上，他还真算计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