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千三百七十五章 自己找虐
一艘破烂战舰摇摇晃晃地从战场掠来，飞进大衍关中，从那战舰之上，一道身影飞落城墙，就落在杨开身边，然后毫无形象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
那形容之凄惨，比杨开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他却是在冲杨开咧嘴直笑，调侃道：“杨兄你这伤势不轻啊，要不要紧？”
貌似关切，可杨开分明看到他眼中嘚瑟的神色。
略一沉吟，便反应过来，含笑道：“无妨无妨，小伤而已，柴兄也伤势颇重，赶紧疗伤要紧。”
来人赫然便是老龟队的柴方。
从战场上撤下来的那艘战舰，也正是老龟队的战舰。
老龟队的战舰皮糙肉厚，队员们也都修行了防护秘术，正常情况下，支持一场战役是没什么问题的。
不过此前老龟队为了牵制一位墨族域主，不惜激发战舰上一道威能巨大的禁制，封天锁地，在那封闭的虚空中，整个小队与墨族域主殊死搏杀。
一场大战下来，老龟队这边损失不小，战舰都几乎快被打爆，不得不从战场撤出。
如今战场上，陆陆续续撤下来的人族将士为数不少，都是已经无力再战的，继续留在战场上，他们未必能有什么作用，反而还会有性命之忧。
柴方伤势虽重，精神却是极为抖擞，闻言一摆手道：“没事，区区小伤，何足道哉。”
似是动作太大，浑身伤口一阵飙血，飙的柴方脸色苍白，气息微弱。
杨开和查蒲一起无语地看着他。
柴方轻咳一声，赶紧催动力量封闭肉身的伤口，状若无意地唏嘘道：“墨族域主的实力果然非比寻常，这伤势确实有些麻烦，回头恐怕要修养一阵子才能恢复了。”
杨开不吭声，查蒲也懒得理他。
柴方接着道：“大衍这边墨族域主本有七八十位之多，此一战之后，恐怕活不了几个了，只盼着老祖他们能够赶尽杀绝才好，要不然有了漏网之鱼，以后也是麻烦。”
杨开闷闷道：“嗯。”
柴方又道：“不过八品总镇们追杀的时候还得小心，不得不说，这些墨族域主虽然实力不如咱们人族八品，可拼起命来也不是好对付的，柴某的队伍这一次也是损失不小啊，哎！”
他左一个墨族域主，又一个墨族域主，说的查蒲心情烦躁，不耐地瞪他一眼：“你想说啥？”
柴方也无语，自己如此伤势，还巴巴地跑过来为了什么，不就是想听着赞誉之词吗，偏偏杨开跟查蒲毫无称赞之意，真是不解风情。
也懒得绕什么弯子了，柴方冲着杨开一阵挤眉弄眼：“杨兄，方才我斩了一位域主，你看到了没有。”
他一副快夸我的样子，直把查蒲看的心累。
就说这家伙伤势如此惨重不去疗伤，却跑来这里闲聊，原来是跑来炫耀的。
也不算炫耀，七品斩域主，确实是壮举，别管那域主是不是被老祖所伤，斩了就是斩了。
换个别的时候，查蒲或许还会赞扬他几句，勉力几句，可如今他本身心情不美，哪能见得旁人在眼前嘚瑟，果断出声道：“杨开也斩了一个域主，那个叫砗硿的家伙。”
柴方眨眨眼，不为所动道：“他斩域主不是很正常，死在他手上的域主又不是一个两个。”
整个大衍的将士，谁不知道杨开是个异类，这家伙的实力就不能单纯以品阶来衡量。
柴方也没想过要跟他比，杨开斩域主，并不影响他斩域主的愉快心情。
查蒲叹息一声，真是不愿意继续打击他，只不过看他这般在自己眼前晃悠着实心烦，闷了闷道：“方才他还一拳打死了那个九品墨徒。”
柴方眼珠子瞬间瞪圆，怔怔地瞧着查蒲，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
他还真不知这事，墨族王主被杀，九品墨徒随之被斩的时候，他正领着老龟队的队员在那封禁空间中与墨族域主血战，对外界的情况一无所知。
直到老祖出手，将那域主打伤，柴方趁机斩杀，那封禁空间才算解开。
查蒲懒得再理他，也不去解释什么，爱信不信，那么多人都看在眼中呢。
柴方这才扭头瞧向杨开，声音干涩道：“杨兄，那九品墨徒……真被你给杀了？”
战场上确实已经没有那九品墨徒的气息，他本以为是老祖出手斩杀的，可如果查蒲没有骗他，那这就恐怖了。
杨开矜持一笑：“侥幸，是老祖出手伤了他，我捡了个便宜。”
他自己都承认，那这事就没错了，否则杨开不至于厚着脸皮给自己揽功。
柴方微微失神，一拳打死一个九品墨徒！
这事可能吗？
就算杨开真是个异类，就算那九品墨徒为老祖所伤，那也是九品啊！
柴方伸手扶额，忽然觉得有些晕……
查蒲在一旁冷哼一声，在谁面前嘚瑟不好，偏偏跑来杨开面前如此，这不是自己找虐吗？
不过他也理解柴方的心情，杨开以七品开天的修为斩域主已经不是新鲜事了，在别人面前嘚瑟没什么意义，柴方怕也是想得到杨开的承认。
只可惜，平时的巨大战绩，在杨开一拳打爆一个九品墨徒的壮举面前，就显得有些不太起眼了。
柴方忽然看向查蒲，关切道：“查大人伤势如此惨重，这是斩了几个域主？”
他也不是有意要刺激查蒲，只是随口问一句而已。
查蒲当即眼皮子直跳，一脚踹出去，口中爆喝：“滚！”
柴方毫无防备，直接被踹飞出去，身在半空中，凄厉惨嚎连绵不绝，身上伤口鲜血直飚。
杨开差点没笑出声来。
查蒲恶狠狠地瞪他一眼，霍然起身。
妈的，这鬼地方没法待了！一个两个尽在自己面前嘚瑟炫耀，七品斩域主，杀九品的，老子一个八品居然毫无功绩在身，这怎么行？
下一刻，在杨开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查蒲嗷嗷叫着，拖着伤残之躯就冲进战场中。
……
大衍关内一片平静，战场的混乱也没有维持多久。
继墨昭，九品墨徒相继被斩之后，所有墨族都知道大势已去，大衍战区，已经被人族彻底拿下了。
还活着的域主无不想方设法逃命，就连领主们也是如此。
八品开天和一支支小队纠缠着他们，本就巨大的战场，迅速朝外扩散。
短短不过一炷香时间，王城和大衍关附近的虚空，居然肃清一空，只有那一艘艘战舰的残骸，人族将士和墨族的尸骨横亘，诉说着一场大战的惨烈。
人族大军和强者们要追杀墨族，想来要花费一些时间，不是短时间能够解决的。
杨开在城墙上修养了两日功夫，神识和小乾坤的伤势好转许多，倒是肉身之伤，因为有那九品墨徒的剑意所在，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还有些恶化的迹象。
不过他龙脉之身，也不太在意这些，如今的他，或许不复巅峰战力，可墨族这边已经没有强者留下了，也没有需要他继续出力的地方。
陆陆续续，有一支支小队杀敌归来，个个浴血满身，却是精神抖擞，明显斩获不少。
两日后，杨开恢复了一些力气，闪身冲进了原本的战场中，在那战舰残骸和尸骸之中游走起来。
很快，他找到了一根色泽暗淡的长翎。
凰四娘的长翎。
默默感知一番，杨开叹了口气。
跟他想的一样，四娘的这道分身，已经被干掉了，这长翎灵性尽失，表面也是破破烂烂，几乎是从中断为两截，不复此前的美轮美奂。
四娘的分身只有七品开天的实力，虽说圣灵能发挥出更强的力量，可这毕竟只是一道分身，能够拖延住一位域主片刻已是极限。
与四娘分身争斗的那域主是什么下场杨开不清楚，当时他一门心思地在对付砗硿，根本没有余力关注其他。
砗硿被斩之后，墨昭也马上被杀，紧接着就是九品墨徒袭至，杨开根本没时间来关注这边。
不过眼下墨族大势已去，八品和老祖出手追杀，那墨族域主就算活着也没什么好下场。
默默地将长翎收起，准备以后回不回关的时候，再将此物交还给四娘。
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四娘骂一顿……
好好的一个分身跟着他，这才没几天就被他祭出来做挡箭牌了，这事干的确实不地道。
想想凰四娘的性格，被骂一顿应该是跑不了的。
从大衍之中，走出来越来越多的将士。
这些人，都是原本留守大衍，借助大衍的种种布置杀人的人族开天。如今墨族大军逃离了战场，他们也无需继续留守了，很多人驭使战舰追击了出去，留下来的只有数百人而已。
毕竟大衍关也是需要看守的，总不能跑的一个不剩，关内还有许多从战场上撤下来疗伤的人呢。
一道道身影默默无声地穿梭在战场中，收敛那一具具袍泽的尸骨。
很多战死的将士，连尸骨都没有留下，可以说，除了日后留在英灵碑上的名姓，他们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可正是有这些人族精锐前仆后继地付出，才有了大衍战区的今日。
这一战，是人族的大胜，是属于所有在墨之战场付出过的将士们的胜利。
杨开也收敛了一些，抬头审视偌大战场，微微叹息一声。
只愿这一战之后，墨之战场再无争戈，愿三千世界承平万安。
第五千三百七十六章 入王主墨巢
又在战场中游走一阵，杨开来到了墨族王城附近。
墨族这座王城，也不知屹立多少万年了，可以说是大衍战区墨族的根基所在，然而今时今日，王城所在的浮陆却是分崩离析，王城之内也是一片断垣残壁。
那一座座巍峨巨大的墨巢，或倒塌，或彻底覆灭，还完好无损的，已经没有几座了。
整个王城所在的浮陆上，没有半点生机。
墨族大败亏输，死的死，逃的逃，偌大王城，彻底成了一座空城，一片死寂。
杨开没去理会那些还残留的域主级墨巢，而是直接来到了王主级墨巢下方。
这王主级墨巢被他一击轰塌，他本以为算是毁掉了，可事实上并没有彻底摧毁。
还有几座域主级墨巢残留，如果王主墨巢真的被彻底摧毁的话，那所有的域主墨巢都会跟着毁灭。
这是上级墨巢与下级墨巢特有的共生关系。
纵然已经倒塌，王主墨巢依然巍峨巨大。
杨开站在墨巢前默默地瞧了片刻，心中一动，迈步朝前行去。
找到了墨巢的入口，踏入其中。
倏一入内，杨开便感觉到这墨巢内，有澎湃的能量在肉壁中涌动，可以想象，墨族那位王主为了应对笑笑老祖，定是在墨巢内储藏了大量能量，以方便他随时借力。
若不是杨开将这墨巢轰塌了，笑笑老祖想要斩他也不是易事。
而如今，这些储存在墨巢内的能量已经没有用处了，连王主都死了，谁还能借用。
人族这边是用不上的。
浪费！杨开心中腹诽，也不知墨族这边为了储存能量消耗了多少资源，那些原本可都是大衍将士的战利品。
因为倒塌，墨巢内的通道也不算通畅，多有阻塞之地，不过杨开没费多少力气便在其中开辟出一条道路来。
很快便来到了墨池旁。
墨族的墨巢内的构造都大同小异，区别只是大小而已，领主级墨巢的墨池杨开见过，域主级的他也见过，对比而言，眼前这王主级墨巢的墨池无疑要更大一些。
如果说领主级墨巢的墨池是一个小水坑，那么域主级的就是一个池塘，而王主的，则是一个湖泊。
墨池内，墨之力翻涌，能量澎湃。
四周肉壁上，更有许多肉瘤蠕动，内里孕育着墨族的新生命，似随时能破瘤而出。
杨开没去理会，这些墨族就算真的诞生出来，那也只是最底层的墨族，对人族没有威胁，随便一个开天境都能尽灭之。
他想找找墨巢的中枢所在，借助中枢，查探一下别的战区的情况。
大衍战区这边，算是彻底平定了墨族之患，别的战区情况如何，谁也不知道。虽说人族为了这一次大战准备良多，破邪神矛注定要大放异彩，可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在确切的消息传来之前，谁也不敢保证人族就能在每一处战场上取得优势。
各大关隘之间肯定是有消息来往的，不过那些消息是人族之间的交流。
杨开想知道，墨族之间眼下是怎么交流的，这更能直观地查探到各处战区的情况。
借助这王主墨巢，完全可以打探到一些情报。
值此之时，他无比庆幸当时没有彻底毁掉这王主墨巢，否则眼下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很快，杨开便找到了墨巢的中枢所在。
墨之力翻涌之地，杨开寻了一个位置盘膝坐下。
他之前虽然多次在领主墨巢和域主墨巢中进入墨巢空间，但借助王主墨巢这还是头一次。
想来也没什么区别。
敞开自身小乾坤，任由墨巢吞噬自身天地伟力，以天地伟力为桥梁，心神勾连墨巢意志。
下一瞬，杨开便来到一处巨大的空间中。
他没有显露自己的神魂灵体，毕竟他是人族，神魂灵体太明显了，在这处处皆是墨族的地方，很容易暴露。
此刻的他，整个神魂就如一个圆球。
这种形态并不稀奇，许多墨族在墨巢空间内都会以这种形态存在。
方一入此间，杨开便察觉到四周混乱的神念波动，神念之中更接收到一道道讯息。
“人族来势汹汹，不知又研发了什么秘宝，绽放出纯净光芒，对墨之力有极强的克制之力，墨簿王主麾下域主死伤惨重。”
“轩辕战区求援，大军死伤惨重，哪位王主能领军支援？”
“人族攻至王城下，王城岌岌可危……”
“人族疯了，连他们的关隘都开赴过来了，青冥战区守不住了。”
……
一道道神念在这空间中迅速穿梭交流，传递着让墨族绝望的信息，大多数神念都显得极为慌乱，显然那一处处战区的局势对墨族极为不利，许多战区连王城都快坚守不住。
只有少数几个神念还算沉稳，不过受到四周氛围感染，多少也有些不安。
人族这一次的大战，是全面的远征，一百多处战区，一百多处关隘，人族数百万将士齐齐出动，几乎没留后路。
人族这边的态度很明显，这一战，不成功便成仁。
依仗关隘之便，破邪神矛之利，再加上最近数百年来不断积攒的优势，大多数战区的人族大军高歌猛进，打的墨族毫无还手之力。
破邪神矛的大量动用，导致墨族领主，域主的伤亡惨重，而少了领主和域主们坐镇，人族的八品就少了许多掣肘，只要八品们在战场上打出优势，他们就可以汇聚人手去援助老祖，联手围攻墨族域主，又或者遣人去破坏王主墨巢，削弱王主的力量。
战场上的胜负优劣，往往是从某一点上打开的。
人族如今就主动掌握了打开这一点的方法。
所以几乎每一处战区，墨族都局势不妙，稍弱一些的战区，王城都快被攻破了，不得已向外求援。
可此时此刻，又有哪一处战区的墨族能够支援别处？他们自保都难。
再者说，就算有能力支援，彼此距离遥远，支援之事也是不现实的。
杨开听的心情愉悦，虽说各处战区的情报，各大关隘之间肯定也有所交流，大衍这边应该也知道其他战区的情况，不过暂时还没对外公布。
从墨巢空间这边探听到这些情报，着实让人振奋。
人族，大胜！
混乱惊慌的神念夹杂着让墨族不安的信息，持续不断地在这墨巢空间中穿梭交流，让整个空间都被绝望笼罩。
杨开心中暗爽，墨族压制了人族这么多年，屡次进犯人族关隘，如今终于尝到被别人打到家门口的滋味了，当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不过杨开暂时还没听到哪一处战区的王城被攻陷，王主被杀的消息。
这么看来，大衍战区这边的进度算是最快的。
想想也不难理解，两百年前，大衍军收复大衍的时候，就已经算是重创墨族了，为此几乎拼掉了大衍军三四成的底蕴。
那个时期，墨族这边陨落的域主数量也不少，就连王主也重创不愈。
两百年时间，大衍战区的墨族元气还没恢复呢，大衍关便已远道奔袭而至，趁着墨族式微时发起总攻。
这种局势下，大衍战区自然能成为第一个彻底攻克墨族的战区。
其他战区纵然进度差一些，想赢应该也不是难事，至于战果有没有大衍这边巨大，那就看各自实力的对比了。
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若是吼上一嗓子墨昭已死，这些墨族会是什么反应……
心中这么想着，杨开忽然心头一动，朝这空间的另一边关注过去。
他方才进来的时候，被那些混乱的神念吸引，一时间竟没关注到另外一边情况，此刻观望之下，让他生出一些异样的感觉。
那边居然聚集了二十多道神魂灵体，不声不响，没有丝毫混乱或者惶恐的情绪弥漫，这二十多道神魂灵体安静的仿佛死物，与那些正在神念涌动传递讯息的神魂灵体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安静，所以杨开才没能第一时间关注到他们。
这整个墨巢空间，似乎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部分。
一部分是那些慌乱传递讯息，向外求援的神魂灵体，另外一部分就是这些安静到有些诡异的神魂灵体了。
当杨开关注到他们的时候，心头猛地一跳，骤然生出一种不协调的感觉。
下一刻，他便意识到这种不协调来自什么地方了。
数量不对！
人族这边，号称一百零八处洞天福地，每一处洞天福地都对应了一个战区。
不过真实数量并没有这些。
因为龙族的龙潭和凤族的凤巢，占据了两个洞天的名额。
而龙凤二族，镇守在不回关中。
换言之，整个墨之战场，应该是一百零六处战区。
杨开虽然没有细数，可那些聚集在一处，神念涌动彼此交流的神魂灵体，差不多有一百多。
这些神魂灵体既然能进入此间，那就意味着他们是借助了各自战区的王主墨巢。
这个数量是对得上的。
可是多出来的二十多神魂灵体呢？
他们又是从哪里来的。
第五千三百七十七章 二十多位王主
杨开本以为这些神魂灵体同样来自各大战区，笑笑老祖曾跟他说过，并不是每一处战区都只有一位人族老祖，一位墨族王主的。
有些战区，无论是人族老祖还是墨族王主都不止一位，如果墨族王主有两三位的话，那么多出来的这二十多神魂灵体的来源就很好解释了。
可当他查探到那些神魂灵体的强度的时候，他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对了。
那些安静的神魂灵体，一个个尽管内敛，却依旧强大无比。
纵是杨开也比之不如。
他虽是七品开天，神念却有八品的程度，这世上能比他神念更强的，除了人族老祖，就只有墨族王主了！
这是二十多位墨族王主的神魂灵体！
杨开大惊。
怎么会有墨族王主在这里，而且还这么多。
这很不正常。
要知道，如今各大战区的人族关隘都已远袭王城，王主肯定是要坐镇王城统揽全局的，说不定还要与人族的老祖交手激斗，哪有功夫坐镇墨巢之中，将神魂灵体显化在这里。
若是一两位，还可以理解，可这是足足二十多位。
在与人族大军激战时，莫说一位王主，便是域主，也是战场上不可或缺的力量，不会被闲置在墨巢中。
另外那一百多位表现慌乱的神魂灵体就不算强大，个个都只有领主级的程度，这才是正常的现象。
这是什么情况？杨开想不明白。
也容不得他多想什么，或许是因为他的查探惊动了那些王主，当即便有一道神念朝他探查而来。
强横的威压之下，杨开的神魂灵体微微一颤，几乎涣散开来，他之前被那九品墨徒所斩的伤势还没有彻底恢复，哪受得了这么肆无忌惮的冲击，好在紧要关头，他急忙聚拢神魂，才没出什么漏子。
意识之中多了一道讯息：“你是哪处战区的？”
这明显是对方在询问。
杨开不假思索地回道：“回大人，我是大衍战区的。”
“大衍战区，那边情况如何？”
杨开信口道：“情况不太好，王主大人正与人族老祖血战，不是对手，还请诸位大人速速来援！”
杨开说完之后，对方明显怔了一下，带着一些疑惑询问道：“不是说墨昭已陨？”
完蛋！杨开心里一个咯噔，这才反应过来，大衍这边的情况，已经有墨族在这边汇报了。
想想也不奇怪，此地聚集了这么多战区的墨族神念，彼此交流，大衍那边之前肯定也不例外。
墨昭被杀，动静很大，当时坐镇王主墨巢的墨族肯定能够感知到的。
“域主级的神念……不对，你是人族！”那神念忽然反应过来，下一瞬，澎湃之力便在这墨巢空间轰然爆发。
而就在对方起疑的那一瞬间，杨开就已经准备撤出这墨巢空间了，他应对不当，对方已然起疑，此地自然不能久留。
当对方神念之力爆发时，杨开几乎已经离开这空间，仅被余波扫中。
绕是如此，等杨开回神的时候，也是头疼欲裂，感觉神念大损。
之前才被那九品墨徒伤了神魂，这还没痊愈，又被一位墨族王主攻击，要不是温神莲庇护，怕是已经身陨道消。
杨开却没时间去理会自身的伤势，立刻起身朝外冲去。
空间法则催动，转瞬间就来到大衍关，直朝传送大阵所在赶去。
此时此刻，传送大阵处，一片忙碌，此地平日只有数位开天境留守，不过此刻却是有十多位。
大阵光芒不时闪烁，每一次光芒闪烁之时，都会有一枚玉简凭空出现，显然是从别的关隘传送过来的情报。
杨开赶至时，此地的诸多开天境个个都面有喜色，无他，传递过来的战报显示，每一处战区人族大军都占据了优势，有好几个战区已经快要攻破王城了。
见杨开急匆匆赶来，脸色也不太对劲，坐镇此地的一位七品连忙迎上：“杨师弟有事？”
杨开强忍着撕心裂肺的痛楚，咬牙道：“快传讯各大关隘，墨族除了明面上的力量，还有最少二十位王主埋伏，让老祖们都小心。”
那七品闻言大惊失色：“哪来的情报？消息准确吗？”
杨开道：“我方才深入了王主级墨巢的墨巢空间，在那里看到了有二十多位王主神念留守，他们这个时候不参战，肯定是在等消息，伺机给老祖们致命一击。”
战场之上，暗藏的王主威胁实在太大了。
三万年前大衍关为什么会失守，就是因为墨族这边忽然多了一个墨昭，潜伏暗中，当大衍老祖与明面上的王主拼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墨昭暴起发难，与另外一位王主联手将大衍老祖斩杀了。
先前那九品墨徒暗藏，也是想要这么做，只不过雪狼队覆灭之前传出的警示，让笑笑老祖有了提防之心，这才没让那九品墨徒得手。
可以说雪狼队最后关头传回来的讯息极为重要，若不是那道讯息，大衍这边未必会有所防范，这一战也不会这么顺利。
大衍关失守，仅仅只是一位墨族王主的隐藏，如今却有最少二十位，真要是让墨族这边得逞了，人族老祖恐怕都要死伤惨重。
一旦失去了老祖这种级别的战力，人族大军后果堪忧。
听杨开这么说，方才还喜形于色的众多开天个个脸色大变，那与杨开说话的七品当即喝道：“快快快，速将消息传递出去。”
一枚枚玉简立刻被烙下这紧急情报，传送大阵的光芒不断闪烁，将玉简送往各大关隘处。
等将所有的玉简传送出去，已是半个时辰之后。
大殿内所有人都屏气凝声，再没了方才的欢喜，气氛都变得凝重起来，一双双眼睛盯着传送法阵处，生怕忽然传来一道不利于人族的消息。
杨开此刻却是眉头紧皱。
他神魂两度受创，头疼欲裂，就连思维都受到了一些影响，方才在墨巢空间内见到那二十多位王主神魂的时候，第一反应便是墨族有埋伏，所以急忙赶来这里传讯。
可如今仔细一想，似乎有些不对，情况可能跟自己想的有些不太一样。
不过没等他想个透彻，便有一股强横的气息由远极近而来，瞬间来到大衍上空。
那气息毫无遮掩，留守大衍的将士们皆都有所察觉。
杨开闪身出了殿外，抬头望去，只见笑笑老祖立于虚空之中，秀发飞扬，衣衫虽血迹斑斑，神彩却熠熠生辉。
感知到他的目光，笑笑老祖低头望来，冲他微微颔首，轻轻地吐出两个字：“胜了！”
胜了！
简单的两个字，却包含了无数万年来人族艰辛的对抗，无数条人命的付出，一代代人的辛酸努力。
人族，胜了！
别的战区暂时不清楚情况，最起码大衍战区这边胜了！
留守将士们欢呼雀跃。
追杀墨族陆续赶回的大军也嘶吼高呼，仿佛要将这无数年前的憋屈尽皆发泄。
整个大衍都在那汇聚如潮的欢呼声中颤抖。
笑笑老祖闪身不见，过得片刻，一直在徐徐旋转的大衍关，终于停了下来。
核心处，五位八品几乎累瘫，个个面色苍白如纸，气息虚浮。
正如杨开之前猜想的那样，这五位八品坐镇在核心处，没有老祖接手的话，他们根本没办法离开。
如今笑笑老祖归来，助他们一臂之力，他们这才摆脱了核心的力量汲取。
关内欢呼声持续不绝，笑笑老祖却又闪身来到杨开面前：“出什么事了？”
她一回来就察觉杨开脸色不对，那不是因为受伤导致的，而是出了什么意外。
杨开连忙将自己之前在墨巢空间里的发现，以及赶回来让大衍传讯各大关隘的事说了一遍。
笑笑老祖也听的眉头直皱：“你觉得那些王主在埋伏人族的九品？”
杨开道：“我之前是这么想的，可现在看来，若他们真要埋伏人族九品，不至于留守在墨巢中，而是应该潜伏在战场中才对。”
这也是他后来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留守墨巢能有什么用，想对付人族九品的话，潜藏战场，忽然暴起发难才是最好的选择。
笑笑老祖微微颔首道：“不错，二十多位王主可不是一股小力量，足以横扫任何战区了，可他们若不是为了伏击人族九品，又是为了什么？”
“这也是弟子想不明白的地方。”
笑笑老祖同样想不明白，杨开在墨巢空间内所见的一切，显得如此诡谲。
少顷，笑笑老祖忽然抬手朝虚空中打出一道气机，那气机入虚空深处，轰然炸开，暴起耀眼光芒。
杨开瞧了一眼，猜测这应该是召集大军班师的信号。
大军追杀墨族离去已有两三日，能杀的应该也都杀了，杀不了的再追也无用。
做完这些，笑笑老祖才道：“等吧，咱们脑袋不够用，等项大头和米大头两人回来，他们或许有什么想法。”
大衍军这边，项山和米经纶二人算是思维最敏捷的，如今局势下，等他们二人归来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旋即，老祖又号令道：“传送大阵这边做好准备，随时准备传送八品入各处战区助战。”
“是！”大殿内，众开天境轰然应诺。
第五千三百七十八章 像是在看戏
大衍关内，一片断垣残壁。
此前攻袭墨族王城时，大衍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反击，便是老祖亲自坐镇，防护也被撕开多处裂口。
墨族的攻击几乎席卷了整个大衍关，将所有建筑都扫成了齑粉。
如今大衍关内，除了一些极为重要的位置，比如传送大殿还保存完好之外，就只剩下英灵碑和陵园所在没有受到波及了。
这一战，大衍胜了，但付出的代价绝对不小。
笑笑老祖召集班师的信号发出两日之后，追杀墨族的大衍将士们陆陆续续返回，战后的大衍也逐渐有了生气。
晨曦庄园所在，一片狼藉，杨开没怎么收拾，随意寻了一处位置打坐疗伤。
神念受损严重，对他的思维产生了极为严重的影响，在那墨巢空间内看到的一幕也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觉得自己好像忽视了什么东西。
肉身创伤依附的剑意也被笑笑老祖出手化解了，两日时间，伤势好了许多，龙脉之力强大，肉身之伤他无需太过在意。
某一刻，杨开睁眼朝前方望去，一群熟悉的面孔印入眼帘。
晨曦归来！
人数却少了很多，晨曦满编五十人，不算杨开和已经晋升八品的冯英的话，足有四十八人之多。
然而此刻归来的却只有三十一位！
七品境中，也仅仅只剩下沈敖，鱼子游，白羿，血鸦，苗飞平几人了。
少了宁奇志和任禀白。
归来者，个个浑身浴血，伤势轻重不一。
杨开看的眼帘微缩。
尽管他早就知道，这一战晨曦不可能完好无损，因为这是大衍战区的最后一战，晨曦此前更是纠缠住了一位墨族域主，死伤在所难免，可当看到那么多熟悉的面孔没有归来时，还是心痛的无以复加。
尤其是宁奇志，这位晨曦的元老上次重伤垂死，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这一次终究没能携胜归来。
自晨曦创建至今，遭遇大小战役无数，除了两百年前王城一战有损，祁泰初陨落之外，基本是没有出现过什么太大伤亡的。
可今日整个小队的成员却锐减了三成之多。
晨曦能够屡次在大战中全身而退，与杨开脱不了关系，他的实力超群，同阶碾压，有他坐镇，晨曦的成员们在战场中面临的危险会小很多。
往往危机未至，便被他给化解了。
可这一次大战，他没能与晨曦并肩而战，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王主级墨巢是他轰倒的，那些域主级墨巢也是他摧毁的，砗硿和那九品墨徒更是被他亲手斩杀。
少了他这个中流砥柱，晨曦实力大减，在那样混乱的战场中，实在没办法保证所有人的安全。
三十多人来到杨开面前不远处，沈敖为首，冲杨开抱拳，沉声道：“晨曦沈敖，携队归来，幸不辱命，阵斩域主一位，领主三十四，领主之下五千余。”
被晨曦纠缠住的那位域主，最后的下场跟老龟队纠缠住的那位是一样的，笑笑老祖随手将他打成重伤，沈敖等人一拥而上，将之灭杀当场。
随后墨族大军溃败而逃，晨曦也奋起追敌，一路杀敌无数，直到老祖传出班师的信号，他们才折返回来。
杨开微微颔首：“辛苦诸位了，此战，我大衍大胜，大衍战区算是彻底平定了，各自疗伤吧。”
“是！”沈敖应了一声，众人各自觅地修养。
没人去提战死者，不是已经遗忘，而是没必要去提。所有踏足墨之战场的将士，都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一场场大战，谁也不知道自己会死在那一场战斗中。
死亡，对墨之战场的人族将士来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意义的死亡。
庄园废墟处一片宁静，三十多人安静修养，杨开心中却叹了口气。
这一战之惨烈，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连晨曦这样的精锐小队都伤残如此，其他的普通队伍呢？
大衍军在这一战之后，又能幸存下来多少？
三百多年前，大衍军创建，从风云关和青虚关齐头并进，发兵大衍关。
那个时候，整个大军兵强马壮，足有六万将士，一百二十位八品总镇。
两百年前，收复大衍之战后，大衍军伤亡不小，八品只剩下七十多了，大军也堪堪只有三四万人。
如今，还有多少活着？
之前战场中，在那一位位域主气息凋零的同时，杨开也感受到了八品开天们陨落的动静。
战争，从来就没有不死人的，尤其是这种牵扯到两族未来的决定性战役，死伤尤其巨大。
不过所有的死亡都是值得的，今日的死亡可以换来明日的安宁，先辈们一代代的付出，为的就是不让后辈们继续踏上他们的艰辛旅程。
幸存者享受胜利的喜悦，陨落者也将被铭记。
杨开心神沉浸，静心疗伤。
直到笑笑老祖传讯召唤。
议事大殿，在之前的战斗中也受到了波及，已经成了一片废墟了，如今的议事大殿是在原本的位置重新建起来的。
等杨开赶到的时候，四大军团长已经齐聚大殿，老祖也在。
四大军团长中，项山与米经纶看不出什么伤势，柳芷萍面色苍白，气息虚浮，显然是有伤在身的。
受伤最严重的是欧阳烈，这家伙也不知怎么跟墨族域主拼命的，脑袋几乎都被劈开了，杨开定眼瞧去，能清楚地看到他脑门上一道豁口，头骨都有裂缝。
这样的伤势，可以说是距离死亡一步之遥。
杨开瞧了一眼，暗暗心惊，心说这位军团长也太莽了，这样的伤势距离死亡几乎只是一步之遥。
察觉他目光，欧阳烈瞪他一眼，哼哼道：“老子斩了两个域主，受点小伤在所难免。”
杨开也不知说啥好，只能冲众人行了一礼。
米经纶开门见山：“杨开你之前查探过王主墨巢？”
杨开颔首：“闲来无事，原本想去打探一下其他战区墨族的反应，没想到会有别的发现。”
项山道：“将你当时的发现仔细说来。”
杨开连忙将当时的情景详细描述了一遍。
众人听完，面面相觑。
柳芷萍皱眉道：“依你所言，那墨巢空间中足有一百二十多道神魂灵体汇聚？”
“是。”
一座王主墨巢对应一道神魂灵体，那就意味着整个墨之战场，最起码有一百二十多座王主墨巢。
“你觉得他们是在埋伏人族的老祖？”
杨开皱眉道：“弟子第一反应是如此，可仔细想来却又觉得不对，他们这些王主若真要埋伏人族老祖，不至于留守在墨巢中，而是因为潜伏在战场上才对。”
这话他跟笑笑老祖说过，也是他极为疑惑的地方。
“人族各处战区的远征是同一时间开启的，大衍这边与墨族交锋的时候，其他战区应该也爆发了大战。不管那二十多位王主在哪一处战区，大战爆发之时，他们就算不藏身暗处，也不至于会留守墨巢，他们想要做什么？”米经纶眉头紧皱，思维敏捷如他，也觉得这事透着诡异。
他没有去问杨开是不是感应错了，这般大事，杨开不可能马虎大意。
更何况，杨开神念足有八品的程度，在墨巢空间那种地方，若是连这种事都能感应出错，那也白修炼了。
杨开所言，他们不会去怀疑，如今让人想不明白的是，那二十多位王主的意图，他们又分布在哪一处战区。
甚至说……真的只有二十多位王主吗？
杨开感应到的是那么多，可那些就是全部吗？有没有更多的隐藏的。
项山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笑笑老祖道：“不管如何，此事已经传讯各大关隘，人族九品应该都会有所提防，那些王主真想暗藏偷袭的话，也未必能够得手。”
众人颔首。
项山忽然望着杨开道：“你在那墨巢空间中除了看到这些，还有别的什么？”
杨开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其他值得在意的，那二十多位王主的神魂灵体一直安稳不动，与另外一百多道领主级的神魂泾渭分明……”
说着说着，杨开眉头皱了起来，仔细回想当时的场景，表情古怪道：“真要说的话，那些王主们的反应很奇怪。”
“哪里奇怪？”笑笑老祖追问一声。
“那一百多领主的神魂，对应的应该是各大战区，因为数量上对的上，王主域主们御敌，也只有领主才有机会留守墨巢。他们之间的交流基本都很慌乱……”
这也可以理解，人族大军忽然来袭，就连关隘都开赴了过来，再有破邪神矛这样的杀器，几乎每一处战区的墨族都死伤惨重，不慌乱才是怪事，当时还有许多领主在向别的战区求援，可人族的远征全面爆发，席卷了整个墨之战场，求援也无用。
“与那些慌乱的领主们对比起来，那些王主就显得太淡然了。他们给人的感觉……像是在看戏。”
两日的修养，神魂的创伤好转不少，让杨开的思维也变得清楚了，当日没在意的东西，如今仔细想来，也发现了一些端倪。
第五千三百七十九章 捷报连连
“看戏？”米经纶一脸惊奇。
“不错。”杨开正色颔首，“就好像两族之战的事与他们无关一样，若不是弟子好奇查探了他们一下，他们未必会关注到我。”
当时也是杨开忽然觉得不太对劲，朝那些王主汇聚的地方查探了一下，这才引起其中一位王主的注意。
他堪比八品开天的神念和当时的应对之语，也在那一瞬间成了破绽。
在他进入那墨巢空间之前，墨昭陨落的消息便已经传了出去。
要不是他跑的快，受伤肯定更严重。
项山等人沉默不语，单凭杨开如今的描述，实在难以判定墨族的意图，如今消息已经传往各大关隘，人族九品们都有了提防，就算那些墨族王主真的有意埋伏偷袭，也没那么容易得逞。
至于再让杨开进入那墨巢空间也是不现实的。
他已经暴露了，再进去的话，极有可能会被那些王主针对，搞不好就是一个有去无回。
默了片刻，杨开道：“另外还有一事让弟子很在意。”
“何事？”项山问道。
“墨巢空间！”杨开神色肃然，“依我们如今掌握的情报来看，墨巢是有严格的上下级之分的，王主墨巢孕育出域主墨巢，域主墨巢孕育出领主墨巢。王主墨巢和域主墨巢的意志都可以化作一个墨巢空间，成为一个供下级墨巢交流，传递讯息的平台。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之前通过王主级墨巢进入的那个墨巢空间，又是什么样的墨巢意志所化，是不是说，王主级墨巢上面还更有高级的墨巢？”
说话间，杨开瞧了一眼项山等人的神色，了然道：“诸位大人早有预料？”
他说这些的时候，在场几人神色都不起波澜，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吃惊。
项山颔首道：“是有些预料，不过此前只是猜疑。墨巢的情报人族一直了解的不多，之前也是你深入墨族内部，打探出来的一些情报，很早之前，人族的高层就曾怀疑过此事，王主级墨巢可以孕育出域主级墨巢，域主级墨巢可以孕育出领主级墨巢，那么王主级墨巢是从哪里来的？总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出现，这一切应该都有一个源头。”
米经纶接着道：“墨族对墨巢的称谓很有意思，也是有迹可循的，因为孕育的关系，所以域主级墨巢是王主级墨巢的子巢，同样的，领主墨巢是域主墨巢的子巢。既然有子巢，难道就没有母巢？可是墨族那边似乎从未有母巢之说，所以我们曾经怀疑过，王主墨巢也是某一座墨巢的子巢，而那座墨巢，应该便是墨族的母巢，是一切的源头！”
“母巢！”杨开眉头一扬。
米经纶颔首道：“可是这些毕竟只是猜疑，无法确定。不过从你之前的经历来看，母巢是确实存在的，你进入的那个墨巢空间，应该就是母巢的空间，也只有母巢的空间，才能勾连那诸多王主级墨巢。”
杨开若有所思：“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二十多位王主……难道是母巢的护卫？”
项山和米经纶对视一眼，皆都颔首：“倒是有这个可能。”
母巢既然是一切的源头，那对墨族而言肯定是无比重要的，既如此，肯定会有强者护卫。
二十多位王主，阵容不可谓不强大，有他们护卫母巢的话，正常情况下足以保证母巢的万无一失。
杨开小乾坤的小石族的巢穴中，便有类似的情景，强壮的小石族始终拱卫在巢穴之中，轻易不会出动。
如此也能解释，那二十多位王主为何会是一副看戏的态度了。
他们护卫母巢，轻易离开不得。纵然外界战况再如何焦灼，与他们也无关。
“墨族的情报，咱们掌握的毕竟太少了，事情是否真如我们此刻所说的这样，也无法判断，不过只要各大战区的人族能胜，一切终究会水落石出的。”
说来也是可笑，人族与墨族纠缠了无数万年，一代又一代精锐赴死墨之战场，可对墨族的情报了解的还真不多。
反倒是墨族，因为能够墨化人族开天境，对人族这边的了解要透彻的多。
欧阳烈在一旁听的头大：“管那么多干什么，真要是有什么母巢，找到它，打爆了不就行了！二十多位王主又不多，咱们可是有一百多位老祖的，联手之下还怕了他们。”
他一个八品开天，也不知哪来的底气说二十多位王主不算多的。
不过他说的倒也没错，就算墨族真有母巢存在，找到了，打爆就行了。
说到底，还是需要实力！
就在众人探讨间，忽有一人的声音，响彻整个关隘。
“碧落关大胜，墨族王主被斩，域主十不存一，王城破灭！”
“碧落关大胜，墨族王主被斩，域主十不存一，王城破灭！”
“碧落关大胜，墨族王主被斩，域主十不存一，王城破灭！”
“……”
一声又一声，持续不绝。
原本安静的大衍关，陡然沸腾起来，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几乎让整个关隘都颤抖。
碧落关大胜，王主被斩，王城破灭。
这对人族来说，无疑又是一个好消息。
大衍这边战事已经平定，可其他战区情况如何，没人知道。
归来的八品们都在紧急恢复，随时准备通过传送大阵前往别的关隘支援。
大衍战区的胜利不算什么，两百多年前就已经打的墨族溃不成军，墨族被逼龟缩王城，甚至不惜借助数千座领主墨巢来构筑墨之力防线。
面对这样的墨族，大衍军岂能不胜？
虽说蹦出来一个九品墨徒有些让人意外，可终究还是没有起到太大作用。
可以说，出征之前，大军将士们就已经有了获胜的心理准备，胜利的到来是必然的，让人欢喜，却还没到惊喜的程度。
如今传来的消息不一样。
继大衍战区之后，又一处战区大胜！
所有人都相信，这只是开始，随着战事的发展，会有越来越多的战区传递捷报！
声音来源之地是传送大殿那边，随着声音的传递，传讯之人也急速从传送大殿那边飞奔而来。
少顷，一位七品冲进大殿，正是镇守传送大殿的一员，声音亢奋道：“报，碧落关大胜，有捷报传至各大关隘！”
项山大笑一声：“拿来！”
那七品连忙上前，恭敬地将一枚玉简递出。
项山结果，神念一扫，笑的愈发开心。
米经纶等人轮流查探玉简中内容，俱都开怀不已。
碧落关大胜的捷报，冲淡了众人此前对母巢推测的担忧，而且，如今担心这个也无用，墨族那边真要有什么安排，最近应该就有分晓了。
三日后，第二道捷报传至。
那位七品开天的声音再次响彻整个大衍关。
“阴阳关大胜，斩域主八十七位，墨族大军溃败而逃，王城已毁！”
再数日。
“青虚关大胜，老祖神威无边，独斩墨族王主于剑下……”
……
“风云关大胜……”
“万魔关大胜……”
……
半月时间，几乎是每一日都有一道捷报传至，有时候一天甚至传来两三道捷报，无不是各大战区人族所向披靡，墨族溃败的消息。
许多墨族王主被斩了，域主死伤无算，领主就更不用说了。
许多捷报当中没有提及王主，不用想，那应该是没有被杀。
王主不是那么容易杀的，这无数年来，每一处战区的人族老祖都与墨族王主有交锋，彼此交手无数次，各自受伤次数不可算计，但真正因为交手而陨落的人族九品乃至墨族王主，屈指可数。
这一次能杀那么多王主，可以说破邪神矛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老祖们没有配备破邪神矛，因为如今人族炼制的破邪神矛对王主的威胁不大，想杀王主，还得看人族九品自身的底蕴。
老祖虽然没有破邪神矛，八品们有啊，域主们措手不及之下，死伤惨重，如此，八品们就可以抽出手来，援助老祖。
只要有五六位八品，悍不畏死地援手协助，人族九品就有机会将王主斩杀。
为此付出的代价，可能是数位八品开天的性命！
不过既是捷报，那么当然只提斩获，没有人族伤亡的信息，可所有人都知道，那一份份捷报背后，是人族强者们鲜血和生命的付出。
明眼人都看出一个规律来，率先平定战事的那几个战区，都与杨开有些关系。
第一个传来捷报的碧落关就不用说了，杨开自来到墨之战场便一直待在碧落关中，直到被抽调到大衍军。
第二个阴阳关也是如此，杨开曾前往阴阳关执行任务。
万魔关也是……
杨开在那边待过一阵子，找万魔天的老祖请教那两大瞳术的修行，为此付出不少战功。
之所以会如此，自然是因为杨开曾将这几座关隘外乾坤洞天和乾坤福地的入口全部找了出来，经由人族将士们布置成种种陷阱，坑杀墨族强者。
可以说这三处战区，在此之前就损失不小，尤其是碧落关，那前哨大营就钉在墨族王城外围，又有几座乾坤大阵连通，人族想要攻打王城只需几次传送，比任何关隘都要便捷。
第五千三百八十章 全部平定
如此一来，碧落战区自然能成为继大衍之后第二个平定墨族的战区。
青虚关和风云关能紧随其后也不难理解。
三百多年前，大衍军初建之时，便是从这两处关隘发兵的。当时大衍军是先参与了这两处关隘对墨族的大战，再发兵大衍。
彼时汇聚在这两处关隘的大军各有六万，强者无数，一战之下将来犯之敌几乎全歼，墨族域主都死伤不少。
可以说那一战，青虚关和风云关的墨族皆都死伤惨重，也为今日的大胜奠定基础。
捷报连连，喜讯不断，从各处关隘传来的捷报，可不仅仅只发往大衍关，而是会由一处处关隘接力，传递往所有的关隘。
就如大衍关之前大胜一般，第一时间便将消息传递了出去，这样的捷报，足以鼓舞人族大军的士气，各处战区的战场上，人族将士们越战越勇。
大衍战区平定十日后，大衍关这边，十多位八品开天被送走，前往支援一处战况焦灼的战区。
并非每一处战区都能如大衍这边顺利，有一些战区的墨族底蕴雄厚，人族要想取胜并不容易。
不过人族高层对这些战区早有规划。
无需与墨族硬拼，尽量与之周旋，拖延时间。
待到其他战区获胜之后，自有援军来助，比如大衍这边，早早获胜，便可早早去支援这些战况焦灼的战区。
十多位八品，阵容可不算弱，更何况，他们的小乾坤中还暗藏了一些七品开天。
大衍这边传送的是十多位八品，但真的到了那边，展露出来的力量却是十多位八品外加将近两百位七品开天。
一位八品的小乾坤容纳二十位七品还是可以做到的。
这还仅仅只是来自大衍关的支援。
那些陆续平地各自战区的关隘，同样也有支援，待到他们支援的战区平地下来，更多的人族强者就可以抽出手来，这样的支援效果，可以说是滚雪球一般壮大，墨族如何能挡？
只需要两三处关隘支援一处，便可轻松将僵持的战局打破。
人族从未有过这种大规模的支援行动，最起码，在杨开来到墨之战场之前没有。
各大关隘之间距离遥远，传送大阵虽然彼此勾连，可传送人员的话，耗费太大，人族物资匮乏的前提下，根本难以承受。
尤其是被传送的人实力越强，耗费就越恐怖。
以往若是这样传送十多位八品过去，就算是传送到距离大衍最近的关隘，也足以让大衍关资源耗尽。
资源都没了，人族将士修行用什么，受伤了怎么疗伤，战舰有损如何修补？
所以以往的人族，空有传送的手段，可受限物资的贫瘠，这种支援难以实现。
如今不同了，各大关隘都有海量物资，再加上攻克墨族王城，收缴的物资数之不尽，些许传送所耗，自然没什么问题。
人族的支援方案，秉持着一个比邻原则。
简单来说就是尽量支援距离自己最近的关隘，因为距离越远，传送消耗越大，人族如今虽然物资不缺，可也不能太过挥霍。
如此一来，大衍关这边支援出去的人族强者算是少的，因为比邻大衍的青虚关和风云关已经战事平地的，无需大衍去支援什么。
许多与战况焦灼的战区比邻的关隘，此刻支援起来几乎可以说是不遗余力，所有八品当中，但凡还有一战之力的，全都被传送出去了。
甚至有些人族老祖都亲自前往别的战区援手。
这对墨族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本还可以抵挡人族大军的进攻，打的有来有往，忽然间，人族多了许多八品七品强者，就连九品都多出来一位，僵持的局面瞬间演变成一面倒的屠杀。
大衍关这边，笑笑老祖没有离开。
杨开此前在墨巢空间内探听到的情报让她有些不安，值此之时，她也不敢轻易离去，免得大衍这边出现什么意外。
更何况，这一战她为了能够迅速斩杀墨昭，也是拼了命的，其实受伤不轻。
由此可见，墨族王主并不是那么容易杀的。墨昭重创多年，笑笑老祖几乎是全盛之姿，杀他还这么费事，更不要说其他战区那些完好无损的王主们了。
杨开也没有离开大衍。
并非他不愿去支援别的战区，而是被抛弃了。
无他，他的小乾坤体量异于寻常七品。
先前大衍这边确定的支援名单，七品位中，杨开排名第一，他这个能够碾压同阶，化身古龙甚至可以与域主一争长短的强大战力，谁也不会忽视。
将他投入别的战区，一个人起到的作用不逊于任何一位八品。
可是领队的项山想要将他收进小乾坤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怎么也做不到。
强行收容，就连项山的小乾坤都隐隐被撑住的感觉。
这下众人总算明白杨开为何能够同阶碾压了，他的小乾坤的体量，几乎已经不弱于任何八品的，所欠缺的，只是品阶上的落差。
再加上杨开神念上的伤势未愈，笑笑老祖也有意借他疗伤，便将他留了下来。
外间各大战区战的如火如荼，大衍关这边却是风平浪静，该疗伤的疗伤，该修养的修养。
杨开也落下了自身小乾坤，一边自己恢复伤势，一边供笑笑老祖疗养。
来自各大关隘的捷报依然持续不绝，随着那些援军不断地赶赴战场，许多战区焦灼的战事被打破，人族的优势滚雪球一般壮大起来。
镇守传送大殿的那位七品开天，尽职尽责地将每一条捷报通告全军。
初始，那一条条捷报传来时，大家还挺振奋，但次数多了，也就觉得寻常了。
这么多年的努力，破釜沉舟的一击，人族能胜，很奇怪吗？
随着一道道捷报传来的同时，还另有消息传递而来，都被那七品交给了笑笑老祖，并未对外公布。
杨开没去问，笑笑老祖也没说。
不过他猜测，那情报之中或许包括了人族的伤亡。
不提别的关隘，就说大衍这边，如今生存在大衍中的，还有多少？
大衍发兵之时，关内将近四万将士，七十多位八品。
可如今呢？杨开能感觉到的生命气息，只有不到三万，八品四十不到！
即便算上支援出去的十多位八品，那也才五十人而已。
剩下的人哪里去了？
战后杨开也是打扫过战场，收敛过人族将士的尸骨的，他自然清楚那些人去了何处。
可以说这一次大战，大衍军的损失，丝毫不逊两百多年前。
创建之初，六万大军，一百二十位八品总镇，现如今，短短三四百年，连一半都没有了。
连兵强马壮的大衍军损失都如此惨重，其他战区的情况可想而知。
从外界传来的捷报越来越频繁密集，人族各处关隘的支援效果显露了出来。
直到两月之后的某一日，熟悉的声音再次响彻大衍。
“大战战区大胜，斩墨族王主一位，墨族大军全军覆没！”
……
一路飞奔，一路高呼，声音响彻整个关隘。
久违的欢呼声再次在大衍内外响起，大衍将士们振奋，欢喜鼓舞，一声声长啸此起彼伏。
小乾坤世界中，杨开也长呼一口气。
虽说对这一日的到来早有预料，可当捷报真的传来的时候，那喜悦还是难以抑制地涌上心头。
沉寂多日的大衍将士之所以如此振奋，那是因为大战战区是最后一处没有平定的战区了。
两月时间，一百多处战区皆有捷报传至，最后一份捷报是在三日前，罗生战区传来的。
三日后，大战战区的捷报传至。
至此，整个墨之战场，人族大军取得了全面的胜利，所有战区都已被人族攻克。
而且，捷报中所言，墨族大军全军覆没，这样的用词可是很少见的，一百多份捷报当中，顶多只有三份有这样的用词。
想将墨族大军全军覆没可不是容易的事，大衍关这边都没有做到。
作为最后一处攻克的大战战区能做到，估计与大量的援军脱不开关系，那来自各大关隘的八品七品们涌入战场，墨族根本抵挡不了。
不过……
杨开忽然扭头望向笑笑老祖：“老祖，我记得听你提过，大战战区那边是有两位人族九品，两位墨族王主的吧？”
笑笑老祖颔首：“看样子是逃了一位。”
捷报当中只提到斩了一位王主，剩下那一个没提，自然是逃了。
算上之前没有提到斩杀王主的捷报，杨开默默估计了一下，这逃走的王主少说也有五六十位了。
这个数字可不少。
这可不是五六十位领主域主什么，这些王主若是汇聚一处，没有哪一处关隘能够单独抵挡。
以往他们坐镇各自王城，麾下有大军和自己的墨巢需要顾虑，不会轻易离开自己管辖的战区，人族老祖还可以轻松盯着他们。
而如今，这些王主们的王城被毁，麾下大军被打的溃不成军，墨巢也没了，看起来凄惨，可实际上却是摆脱了种种限制。
他们如今的行动更加自由了。
杨开不免有些忧心忡忡，这些王主不死，终究是个隐患啊!
第五千三百八十一章 借温神莲一用
就在他忧心时，笑笑老祖忽然开口道：“各处战区传来的消息表明，每一处战区都只有一座王城，每一座王城中只有一座王主墨巢！”
杨开听着先是不解，紧接着眼帘一缩：“没有例外？”
老祖摇头：“没有例外！而且，也没有多余的王主参与战事！”
杨开默了默，叹道：“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老祖不言，低眸沉思。
当杨开将自己在王主级墨巢中发现的情况汇报上来之后，笑笑老祖便让大衍关这边传讯各大关隘，让人族九品提防可能暗藏的杀机。
可直到今日，一处处战区被平定了，墨族死伤惨重，王主都被杀了不少，也没有多余的王主参与战事。
所有参与了这一次大战的王主，都是一直与各大关隘的九品开天们纠缠的那些，完全没有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
战场之上没有意外的干扰是好事，否则人族大军也没办法在这么短时间内平定战事。
但那二十多位王主终究不是虚幻。
他们并没有隐藏在暗处，伺机偷袭人族九品。
甚至说，每一处战区的墨族王城中，都只有一座王主墨巢，纵然大战战区那边也不例外。
那边可是有两位王主的，既是两位王主，应该有两座王主墨巢才对，可偏偏就只有一座！
似乎是这两位王主共用了一座王主墨巢，又或者其中一位王主没有属于自己的墨巢。
这对人族来说，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一百多处战区，对应的就只有一百多座王主墨巢。
可杨开当时在墨巢空间内看到了多少道神念？
一百二三十！
有多少道神念就应该有多少座王级墨巢！
这就意味着，那二十位看戏的王主没有参与这次大战，他们的墨巢，也没有被人族发现。
他们躲在哪里？
之前关于母巢的猜测，难道是真的？他们难道真是母巢的护卫？
母巢又在何处？
杨开忽然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两族的战事……还远远没有结束。
别的不说，从各大战区中逃走的那数十位王主终究是个隐患，如今证实了还有最少二十多位王主和对应的王主墨巢暗藏，这些都是需要解决的，放任不管的话，以墨族的特性，用不了多少年恐怕就要卷土重来。
杨开不免恼火。
本以为这一次大战之后，墨之战场便可以彻底平定，谁知竟还有这样的意外。
墨族的这一池水，比所有人想的都要深。
他忽然又想起墨昭临死之前喊的那一句墨将永恒，身为王主，墨昭对墨族的秘密应该是有所知晓的，他自然知道，就算各大战区的墨族不敌人族，墨族也不会轻易落败。
杨开当时还在心里嘲笑他，这家伙死都死了，还谈什么墨将永恒，简直可笑。
可如今看来，所有人都小瞧了墨族！包括老祖们。
虽说隐患犹在，各大战区大败墨族却是事实。
当大战战区的捷报传来之后，整个大衍关都沉浸在喜庆洋洋的气氛之中。
笑笑老祖离开了，应该是去找大衍关的高层们商讨要事，杨开收了自身小乾坤，默默修养。
数日后，杨开感觉到传送大殿那边传来一阵明显的空间波动，紧接着，项山的气息显露。
大衍这边之前以项山为首，带了十多位八品前去支援别的关隘，如今总算归来。
不过去的是十多人，回来只有七八个，少了数位。
那数位没归来的八品总镇，怕是永远也没办法归来了。
这让杨开愤懑，死太多人了，墨族之患何时才能彻底解决？
这也让他愈发感到自己的弱小。
本以为此战之后便可安心回归三千世界，回到星界，在二老膝下承欢，领美眷，携秋水，揽星河，可如今看来，还是得赶紧晋升八品！
他心中隐隐生出一种迫切感，人族恐怕将要面临一个巨大难题，不到八品，未必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
可开天境的修行，基本上都是依靠时间的打磨，依赖水磨工夫的日积月累。
纵然他小乾坤中圈养了无数生灵，还有世界树子树反哺，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修行速度比常人要快很多，可想要晋升八品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接下来的日子，杨开并没有沉浸在各大关隘传来的捷报的喜讯当中，而是疯狂炼化各种修炼资源，增强自身小乾坤的底蕴。
整个晨曦受他感染，也没有空耗光阴，俱都在修行之中。
半月之后，数道身影忽然从大衍关内冲出，紧接着，一个声音传入杨开耳中：“跟过来！”
杨开睁眼，抬头看了看，一言不发，冲天而去。
几个腾挪，便已追上了那几位先行者。
以笑笑老祖为首，四大军团长皆在。
这阵容，一看就是要搞大事的。
杨开略有些振奋，凑到项山身边问道：“大人，这是要做什么去。”
项山没有瞒他：“去探探墨族的底细！”
笑笑老祖既然要他跟上，那自然没有隐瞒的必要。
杨开当即心领神会：“入墨巢空间？”
众人前行的方向，正是墨族王城所在，既然是去探墨族底细的，那肯定是要借助那王主墨巢进墨巢空间。
项山颔首。
杨开当即望着老祖道：“老祖，弟子愿当先锋！”
笑笑老祖瞥他一眼：“不行，你太弱。”
杨开感觉心被扎了一下，不过想想也没毛病，六个人，一位九品，四位顶尖八品，就他一个七品，确实够弱。
“你上次能够逃出来算是侥幸，那墨巢空间内真若如你所说，有二十位墨族王主坐镇的话，这次你再进去，未必就能回来了。”
杨开无法反驳。
他神念虽然相当于八品，可与墨族王主还是有很大差距的，纵有温神莲护持，也未必能挡的住人家的联手一击。
再者说，就算挡住了，墨巢空间一旦如上次一样彻底封闭，那他也会困在其中出不来。
上次为了帮大衍关夺取那域主级墨巢，杨开可是被困在其中好多年，最后还是依仗舍魂刺，打的那些域主们死伤惨重，逼的他们开启了墨巢空间，这才得以趁机脱困。
这次要是再被困住，他拿什么跟人家王主斗？
“叫你过来，是要借你的温神莲一用。”笑笑老祖解释一声，“那墨巢空间内如今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所以得有所防范。”
杨开皱眉道：“老祖，上次我看到那里面有二十多位王主，老祖孤身入内，纵有温神莲也不稳妥。”
笑笑老祖微笑道：“自然不会是孤身入内。”
杨开惊奇不已：“有帮手？”
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别的战区的老祖？”
笑笑老祖点头道：“自你当日传出消息后，人族这边就上了心，一方面各大战区在查探那些王主的墨巢所在，当然，没有收获。另一方面，各大战区的王主墨巢，尽量被留了下来，虽然能留下来的数量不算多，可也有二十多座了。”
想留下王主级墨巢不是容易的事，大衍战区的墨巢能留下来，也是机缘巧合。
杨开当时轰击墨巢的时候没别的想法，只想将那墨巢摧毁，让墨昭无从借力，帮笑笑老祖取得优势。
结果墨巢确实被他轰塌了，墨昭借力之源断裂，实力大跌，不过墨巢本身并没有彻底摧毁。
其他战区有意如此的话，必然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一百多处战区，能留下二十多座殊为不易。
这也就意味着，如今能有二十多位人族九品，携手入墨巢空间探查究竟！
那些墨族王主真要是埋伏在其中的话，人族九品们未必就怕了他们！
当然，此刻那些王主是否还留在墨巢空间里，谁也说不准，人族这边只是以防万一。
而为了保险起见，借用杨开的温神莲无疑更加稳妥一些。
这等小事杨开自然不会回绝，一口答应下来。
此等天地至宝，寻常人得之自然是要藏掖，生怕暴露出去引来杀身之祸。
然而这里是墨之战场，杨开对笑笑老祖也不会有什么戒心，老祖不可能对他不利，那是说借就借。
神念包裹之下，一朵七彩莲花骤然浮现出来，那莲花如梦似幻，似虚似实，倏一出现，便有一股奇妙力量跌宕出来，让所有人都不禁生出一种神识一清的感觉。
就连笑笑老祖也是如此，要知道她可是九品，这天地间能对她有作用的宝物已经不多了。
也只有温神莲这样的天地至宝，对她才有些用处。
同样以神念接引，很快，笑笑老祖便将温神莲收入体内，稍稍炼化一番。
与此同时，众人已至王城墨巢前，此地有八品留守坐镇，见得老祖到来，仅仅只是略一查探，并没有现身。
顺着杨开之前开辟出来的通道，众人很快来到墨巢的中枢所在。
项山左右查探一番，低喝道：“警戒！”
米经纶欧阳烈柳芷萍迅速散开，潜伏暗中。
项山留下近身守护，至于杨开，就是来看戏的，他一个七品在这里能起到的作用不大。
笑笑老祖寻了一地盘膝坐下，没有第一时间勾连墨巢，而是默默等待着。
第五千三百八十二章 旷世之战
墨巢空间内可能什么都没有，也有可能埋伏了二十多位王主神念，人族这边想要进入其中查探情况，就必须得同时行动。
否则一个两个进去了，遭遇危险恐怕难以抵挡。
老祖们如何约定时间的，杨开不清楚，不过修为到了他们这种程度，这般小事自然难不倒他们。
杨开与项山在一旁默默等待。
足有半个时辰左右，笑笑老祖才忽然睁开眼帘。
约定的时间到了！
下一瞬，一座小乾坤的门户洞开，天地伟力逸散而出，任由墨巢吞噬。
以自身天地伟力为桥梁，笑笑老祖心神勾连墨巢，瞬间进了那墨巢空间内。
与此同时，另有二十一处战区的王主墨巢内，二十一位人族九品齐齐如此施为。
瞬瞬间，那墨巢空间内便多出了二十二道身影。
就在笑笑老祖神念入墨巢空间的同时，杨开与项山皆都是脸色一变。
无他，两人竟在这一刹那失去了对笑笑老祖神念的感应，好像在那一瞬间老祖的神念彻底湮灭了一样。
项山当即冷哼一声：“墨族果然早有准备！”
杨开也意会过来：“墨巢空间被封闭了？”
上次他的神魂被封禁在墨巢空间内，他的状态便是如此，肉身还活着，可神念却无从感知，当时把镇守在附近的欧阳烈吓一跳，还以为杨开出什么意外了。
只不过那是他自身的经历，对外界的情况不太清楚。
如今见了笑笑老祖的遭遇，顿时明白自己当时的情况了。
项山脸色凝重地颔首：“是！”
杨开的表情也不好看。
老祖这边才刚进去，墨巢空间就被封闭了，要说墨族那边没有准备是不可能的。
二十多座王主墨巢幸存，墨族那边肯定能够察觉，也意识到人族或许会借助那些王主墨巢有什么动作。
墨族既然早有准备，老祖们这次入墨巢空间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可不进去也不行，笼罩在墨族这个群体身上的迷雾太浓了，人族想要搞清楚墨族的底细，就非得如此冒险。
老祖们在进去之前没有考虑到吗？他们考虑到了，要不然笑笑老祖也不会找杨开借用温神莲。
可纵然危险，他们也要入内。
只有入内，才能撕开遮挡墨族的神秘面纱。
杨开眉头紧皱，如今这情况旁人根本没办法帮忙，唯有依靠老祖们自身之力。
与此同时，墨巢空间之中。
一道道强大的神魂灵体显露出来，足有二十二位之多。
这自然是人族的九品至尊们，而且众人的身影几乎是同一时间显露。
不过还不等九品们查探清楚此地情况，四面八方便跌宕起一股股极为凶悍的神念波动。
紧接着，狂暴的神魂冲击山崩海啸一般朝老祖们冲击而来。
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神魂秘术，就是单纯的神魂冲击，一如杨开之前对付砗硿那样，这是最简单最直接最狂暴的神魂攻击。
瞬瞬间，老祖们神念所在，便被狂风暴雨般的冲击笼罩。
闷哼声响起，有老祖的气息骤然衰弱。
出师不利！
才刚踏足此间，便有数位老祖神念受创！
不过很快，一位位老祖便祭出了防护秘宝，守护自身神魂。
神魂秘宝难得，防护型的神魂秘宝更加珍惜，都是老祖级别的，活的够久，手上怎么也有一些这样的秘宝。
霎时间，各种形态的防护秘宝绽放耀眼光芒，将老祖的神魂笼罩其中，那四面八方袭来的神魂冲击打的那些光芒涟漪不断。
“这么多！”
直到此刻，老祖们才有功夫查探此地情形，一望之下，一位老祖惊呼出口。
太多了！
此地聚集的王主神魂，竟有足足五十位！是人族的两倍还多。
情报出错了。
或者说不是情报出错了，是杨开当时看到的，并非墨族的全部！
这次墨族为了埋伏进入查探情况的人族强者，出动了更多的王主。
俱都是人族豪杰之辈，心思敏锐，一瞬间便洞悉了其中真相。
而他们如今看到的五十位，难道就是全部？
或许是，或许不是。
虽然惊讶，更有人神念受创，老祖们却是丝毫不慌。可以说在进入此地之前，所有人就已经预料到了最坏的情况。
而如今所见，更印证了他们此前的猜测。
两族之战，远远没有结束，墨族还有很强大的力量潜伏在暗中，各大战区击败剿灭的，不过是明面上的。
探查到这一点，进入此间的目的已经达成。
而且二十二对五十，数量差距巨大，此地又是人家的主场，根本不可能是对手，是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有人高呼：“走！”
下一刻便有人接道：“走不掉了，此地空间被封锁！”
有九品高呼：“敢封锁，打破它！”
不管这墨巢空间是不是人族推测的墨族母巢意志所化，终究会有一个极限的。
杨开当时被困，那是因为实力不够，无法强行破开封锁。
可眼下此地汇聚二十二位人族老祖，联手之下，这世上有什么能封镇他们的？
这也是老祖们要一起行动的原因，杨开上次被封锁在墨巢空间的遭遇让他们警惕，墨族似乎能控制墨巢空间的开合，对此情况他们早有预料。
更不要说，五十位王主的神魂冲击，对此地空间也有不小的负荷。
或许墨族还有更多的王主，可就算有，也不敢出动，因为再多的话，这空间未必能够封锁。
都是九品，都是久经战阵之辈，此地情形虽出人意料，强敌更有两倍之数，可老祖们很快稳住阵型，彼此聚拢一处，神魂防护秘宝笼罩四方，抵挡四面攻击，更有老祖催动神魂秘术，朝那些王主反攻。
还有一道道流光攒射，肆意轰击此地空间，那是老祖们祭出的攻击秘宝，个个都强大无匹。
七十多位这世上最顶尖的强者，在这墨巢空间内战做一团，便是这墨巢空间，也开始摇晃起来。
“自不量力！”有人族九品冷哼。
这墨巢空间确实强大，一下子封镇了七十二位顶尖强者的神魂，可如今受到冲击也开始摇晃，这就意味着空间不稳。
若是在这种情况下，这空间还稳如磐石，那才真的恐怖，真如此的话，老祖们连脱困的希望都没有。
而今空间摇晃，最起码人族还有离开的希望。
神魂力量肆意，一道道冲击连绵不绝而来，便是老祖们祭出的神魂防护秘宝，也难以持久，那一件件秘宝所化光芒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前后不过十息功夫，便有一道光芒彻底破碎。
有人闷哼一声，显然是神念受创，不过情况不算严重。
少了一道防护秘宝，人族的防御愈发岌岌可危起来，眼瞅着第二件防护秘宝也要告破时，笑笑老祖低喝一声：“朝我靠拢！”
话落瞬瞬，一朵七彩莲花骤然浮现出来，那莲花迅速扩张，将所有人族九品托在莲蕊之上。
莲花外，七彩霞光汇聚成屏障，将王主们的攻击悉数拦下。
“这是那小子的温神莲？”有九品认出了这莲花的来历，“天地至宝，果然非比寻常。”
他们祭出的防护秘宝也难以在王主们的攻击下持久，可这温神莲的防护却能岿然不动，可见此物的强横。
笑笑老祖没好气一声：“废话少说，赶紧杀敌。”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啧啧称奇，好歹也是九品老祖，一副没见过市面的样子。
那说话的九品哂笑一声，一道神念化作一头猛兽，跃出莲心，便朝对面的墨族王主撕咬过去，虽然很快便被打爆，可在临灭之前却狠狠咬了一位王主一口，直让那位王主的神魂动荡，光泽都暗淡一些。
“一群垃圾，有种单挑！”有老祖不忿呼喝。
单对单，老祖们谁也不惧了这些王主，虽说大家神念强度基本上差不多，老祖们或许强大一些，可强的也有限。
关键是这些王主们神魂攻击的手段太过单一了，很难有效地将自身神魂力量利用起来。
十分力到了他们这里，或许只能发挥出**成来。
老祖们不一样，谁还没修行过精妙秘术，谁还没几样趁手的秘宝，十分力到了他们这里，能发挥出十一分，十二分。
真要是单对单，老祖们能打爆这些王主。
可眼下这情况，王主们谁又会理睬那位九品，他们人数占优，自然是要以多取胜。
而在这种战场上，落败的一方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
两倍多的人数，天然的地利，让墨族王主们占尽了优势，自进来至今，人族这边基本处于被动防守之中，偶有反击，效果也不算明显。
若不是笑笑老祖临时借来了杨开的温神莲，此刻情况必然更糟，眼下人族一方能够稳住局势，全靠温神莲的防护。
可温神莲也不是万能的，那笼罩在外的七彩光芒受到连绵冲击，也在持续衰弱之中，一旦温神莲的防护都被打破，那人族这边将再无防护之力。
这是旷古烁今的一战，也是从未有过的一战，此战结局，或许干系到人族未来的大局走势。
第五千三百八十三章 王主连陨
“都别藏着掖着了，该拼命了！”一位老祖狂吼一声，身形骤然在温神莲上膨胀开来，眨眼间化作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
那巨人探手便朝外抓了过去，巨手方才离开温神莲的庇护，便被王主们的神念切割的支离破碎。
然而很快又重新聚拢。
那巨人喉咙里发出如受伤野兽般的低吼声。
确实也受伤了，此间一切皆为神念所化，他的手臂被攻击，等于就是神魂被攻击，手臂有损亦是神魂有损。
可他却是毫不畏惧，大手坚定无比地朝一位外围的王主神魂抓去，遮蔽了所有光明。
那王主微微变色，正欲遁逃时，忽有玄妙力量跌宕开来，竟是让他身形一僵，猛然定格在原地。
不但如此，他更是感觉自己的神魂受到了巨大冲击，难以言喻的痛楚将他席卷。
温神莲上，一位老祖的神魂魔气缠绕，显然阴气森森，就连这位老祖的笑容都诡谲无比。
如此明显的特征，只可能来自万魔天了。
事实上，这位正是万魔天的老祖，杨开也曾见过的，与他讨教两大瞳术的修行之法。
值此之时，这位万魔天老祖左眼化作金色竖仁，威严无比，那竖仁之中倒影着那位王主的神魂，正是他的秘术干扰，才让那王主的身形僵直。
右眼却是一片漆黑，目光所至，大片空间被黑色笼罩，将数位王主席卷其中，不见了踪影。
若是杨开在此，定要将之惊为天人。
万魔天的两大瞳术他也修行了，而且造诣不算低，可他从来都只是肉身对敌时动用，根本没想过，这两大瞳术竟也能以神魂催动。
由此可见，在这两大瞳术的造诣上，杨开与万魔天老祖的差距。
而这两大瞳术既然是万魔天的不传之秘，自然有其独到之处。
以一人之力，牵扯数位墨族王主，万魔天这位老祖也有些力有不逮，神魂剧烈震荡，恐怕用不了多久秘术就要告破。
不过已经够了。
探出去的大手盖下，直接将那位墨族王主擒在手心上，狠狠一攥。
凄厉的惨嚎声响起，被攥住的神魂灵体几乎快要崩溃，危急关头，还是其他王主出手，打碎了大手，才将之救下。
绕是如此，这位王主逃生之时，神魂灵体也是暗淡无光，明显已受重创。
两大老祖联手之下，瞬间便有如此战绩，可谓强大至极。
更有其他数位老祖各施手段，朝那几位被万魔天老祖的炼狱黑瞳影响的王主攻去，同样打的他们神魂动荡。
所有人都没有闲着，王主如此，人族老祖如此。
神魂的剧烈冲击，各种精妙的神魂秘术，还有形形色色的神魂秘宝，在这墨巢空间内互相交织，穿梭。
这样的争斗，远比外界的战斗要凶险，稍有不慎，便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温神莲的七彩霞光所化防护动荡不安，光芒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弱，毕竟是数十位王主的联手攻击，便是温神莲这样的天地至宝也难以持久抵挡。
一旦温神莲的防护被破，此地空间又被封锁，那进入此间的人族老祖必定要以悲剧收场。
所有人都在狂攻对手，唯独笑笑老祖没有动手。
一则，她需要全力催动温神莲的功效，守护他人。
二则，她在寻找合适的出手机会。
机会不多，就算出现了，也是转瞬即逝。
不过笑笑老祖终究是能够把握住的，九品开天敏锐的洞察力足以保证这一点。
三息之后，当万魔天老祖再次催动灭世魔眼扭曲了一道倒影在眸中的身形时，笑笑老祖咬牙嘶吼一声，一道金光破空而去。
金光出现之时，笑笑老祖的神魂气息陡然衰弱了一些，就连她的神魂灵体都缺了一块。
神魂有缺，这可是重伤，便是老祖也难以轻易恢复。
不过依然是值得的。
当那金光破空而去时，直接打进那被万魔天老祖瞳术纠缠的王主体内。
下一瞬，狂暴凶猛的力量在这王主体内爆开，在他不可置信的神情以及痛楚至极的嘶吼声中，这位王主的神魂灵体急骤衰弱。
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的神魂强度便从王主级衰弱到了域主级。
又被双方交手的余波席卷其中，轰然爆开！
本就在震荡的墨巢空间，震动的愈发厉害了。
所有墨族王主都惊了一下。
自人族进来至今，不到十息功夫，他们虽然打伤了几个人族九品，可最先出现陨落的，居然是他们这一方。
要知道，他们的人数可是比人族多两倍有余！
人族的手段，何等凶残！
那金光又是什么？居然有一击重创一位王主的功效。
那王主并非死在那金光之下，他的死，主要是被双方交手余**及的，神魂强度跌落到域主的程度，实在难以在这样的战局中保全自身。
不但王主们惊诧，就连许多人族老祖也惊讶的不行。
谁也没想到笑笑老祖居然藏了这么一个大杀手锏。
唯有其中两位与笑笑老祖交好的九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似猜出了那金光的来历，欣喜之余，又有些忧心忡忡。
如果所料没错的话，那金光固然杀伤力巨大，可对自身也有不小负荷的。
舍魂刺！
老祖既然能传给杨开舍魂刺，自身又岂会没有准备？尽管这东西在炼化的时候就需要割舍自身神魂，动用的时候割舍的神魂更多。
可数万年来，笑笑老祖也在自身的神念中孕养了三根舍魂刺。
她从未动用过，毕竟这东西一旦使用，伤敌伤己，稍有不慎，没能灭杀强敌反倒会让自己陷入泥潭之中。
最近一次生出动用神魂次的念头，还是之前与墨昭大战的时候，杨开若是没办法斩断墨昭墨巢的力量来源，她就准备动用此物了。
那个时候动用此物还是有很大风险的，因为战场上还有一位九品开天。
所幸杨开不负所托，将王主墨巢轰塌，断了墨昭的借力。
杀墨昭的时候没用上，这个时候却是不得不用了。
事实上，在进入此地之前，笑笑老祖就已经做好了动用舍魂刺的心理准备，这是墨巢空间，在这里是神魂争斗，舍魂刺的效果能被放大到极限！
杨开的舍魂刺温养的时间不长，依然能够以八品开天的神念强度，重创乃至斩杀墨族域主，八品墨徒。
笑笑老祖的舍魂刺温养了多少年？
少说也有几万年。
这样的舍魂刺，可以说每一根都是至宝。
动用之下，将一位王主的神魂强度打落至域主，再正常不过。
混乱的墨巢空间内，第一位陨落者诞生，却是人数占据绝对优势的墨族王主，这让剩下的王主们愤怒的几乎发狂。
便在这时，第二根舍魂刺被激发了。
同样是一道金光打出，瞬息间便没入一位王主体内。
那王主立刻面露惶恐神色，同伴之前的遭遇他看在眼中，哪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赴了人家的后尘。
舍魂刺在他神魂内爆发开来，冲击的他神魂涣散，气息大跌。
剩下的王主们虽然有心庇护，可人族九品岂会让他们得手，这一瞬间，一道道秘术秘宝打将过去。
凶猛余波跌宕，直接将那王主的神魂冲击的爆裂开来。
第二位王主陨落！
墨巢空间再震。
墨族王主们骇然。
人族九品却是气势如虹，万魔天老祖高呼道：“小月牙，我困，你杀！”
话落间，灭世魔眼再现，而这一次，他没再催动炼狱黑瞳，而是全心全意地催动一道瞳术。
笑笑老祖心中骂了一声，老娘都多大年纪了，还喊什么小月牙，幸亏这里都是九品，没有后辈，要是叫后辈们听到了，岂不是要笑死了？
心中腹诽，手上动作却是不慢。
第三道金光已经打出。
所有墨族王主畏如蛇蝎，纷纷避让。
而全心全意催动一道灭世魔眼的万魔天老祖在这时让王主们见识到了什么叫不传之秘。
他肆无忌惮地望着其中一位退的最快的王主，根本没有掩藏的意思，竖仁之中倒影出这位王主身影，下一刻，竖仁旋转，化作一道横线。
与此同时，那位被他盯上的墨族王主感觉自己的神魂灵体被人狠狠切了一刀，疼的他全身颤抖，几乎要维持不住原本的形态。
这刹那间的耽搁，第三道金光已经轰进他体内。
“给我死！”万魔天老祖狂吼一声，神魂力量疯狂跌宕，已经化作横线的金色瞳仁骤然收缩成了一点。
仿佛有无形的力量作用在那王主神魂上，将他的神魂朝中心处挤压，那王主纵然奋力反抗，也无济于事。
舍魂刺在他体内爆发，让他实在难以催动自身的力量。
眨眼间，这位王主的神魂灵体便被压成了一个光点，巨大的压力下，惨呼声中，这王主轰然爆碎。
第三位王主陨！
这一次的动静比上两次都要大，上两次的王主陨落之前，气息已经跌落到域主层次的，可这一次，他根本来不及跌落便被笑笑老祖与万魔天老祖联手灭杀。
第五千三百八十四章 苍
整个墨巢空间都被那王主死后逸散的神魂之力充斥，震荡不休。
笑笑老祖与万魔天老祖大逞凶威之时，其他老祖们也没有闲着，当第三位王主陨落的下一刻，第四位王主也紧接着陨落。
人族一方虽然没有陨落，可俱都是个个带伤，神魂的光泽大不如初。
而这一场大战，自开始到现在，才不过短短三十息功夫。
如此短暂的时间，人族二十二位九品无一完好，墨族陨落四位王主，这般凶险激烈的大战，万古无一。
尽管人族一方战果丰厚，可局势却是急转直下。
各自伤势暂且不提，温神莲的防护似乎维持不了多久了，事实上，这一株天地至宝的防护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算它下一刻崩溃，也没人会意外。
再加上笑笑老祖接连动用三次舍魂刺，神魂受损严重，对温神莲的掌控也不如方才。
万魔天老祖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没再要求笑笑老祖与他配合杀敌。
人族一方，随时都有集体覆灭的风险。
暂时的优势，根本难以化解他们的危机。
所有九品都意识到，若不赶紧打破这墨巢空间脱困，温神莲防护破碎的那一刻，便是他们陨落之时。
一位耄耋老者忽然踏前一步，口中喝道：“就说今天右眼皮跳个不停，原来是应在了这里，既如此，那就只能应劫了，诸位道兄，为我护法！”
旁边有九品扭头望去，神色微动：“平玉……”
“废话少说。”那老者低喝一声，“我明王天主修肉身，神魂攻击不是老夫强项，留下来也没多大用，若能为诸位道兄开出一条生路，也不枉一生修行。”
这位被唤作平玉的九品老祖，赫然是出身明王天的，在此地，他的神魂强度虽也有九品，可明显要比其他人弱上一些，神魂的攻击手段也极为单一。
简单来说，这样的战场不适合他发挥，留下来确实没有多大用。
所有人都在一瞬间意会到了他的打算，不少九品神色暗淡，却无力去阻止什么。
先前说话的那位九品当即爆喝：“护法！”
话落瞬瞬，所有九品都催动神魂秘术和秘宝，朝外轰去。
让墨族王主们意外至极的是，人族的攻击竟不是对着他们打来，而是直朝虚空某处轰去，直接在混乱的战场中铺出一条通道来。
有墨族王主总算意识到了人族的企图，惊慌怒吼：“快拦下他！”
一声令下，四十多位王主的轰击朝那铺出的通道打去，意图将通道毁灭。
却是来不及了，那明王天老祖大笑着，一步踏出莲蕊，走进通道，瞬息间便抵至天穹某处，神魂力量疯狂跌宕，狂吼道：“给我开！”
轰……
有九品气息湮灭时，山崩海啸般的神魂力量席卷四方，崩坏四极。
巨响声在这墨巢空间传开，振的所有强者都神魂荡漾。
这瞬瞬间，墨族王主们被冲击的晕头转向，就连温神莲外的防护，也涟漪起伏不断，似随时可能破灭。
所有墨族王主都呆住了。
那人族九品……居然一言不合就自爆了神魂！
虽说人族这边如今处境不妙，被困在这墨巢空间中，但他们毕竟杀了四位王主，还有那奇特的莲花守护，未至绝境。
这居然就自爆了？
这该需要何等勇气才能做到。
人族……果然可怕！
与此同时，所有人族九品都盯着那苍穹处，下一瞬，所有人眼前一亮。
明王天老祖的神魂自爆没有白费，那苍穹处赫然被破开一道裂缝，尽管缝隙不大，可整个封锁的墨巢空间也出现了细微的破绽。
九品开天的自爆，威能之强难以想象。
此前四位王主陨落时，便引发这空间震荡，那还仅仅只是余波扫至，如今明王天老祖有所针对之下，立刻将此地空间撕开裂缝。
“走！”有九品低喝。
封锁的空间有了破绽，那就有了出路，这个时候不走更待何时？
然而还不等他们有所动作，墨族王主们的反攻便疯狂而至，王主们也不是傻子，岂会不知人族一方的打算。
真要是叫人族这些九品逃了，那他们这次的埋伏可就成了笑话。
以两倍有余的数量埋伏此间，反倒被人家杀了四个王主，虽说人族一方也有陨落，可毕竟是自爆，并非死在他们手上。
霎时间，温神莲的防护动荡不定，老祖们不得不出手抵挡。
而这片刻间的耽搁，苍穹之上那一道裂缝中，竟忽然弥漫出一股强大的力量，迅速合拢起来！
这一幕，让所有九品都看的睚眦欲裂。
谁也没想到，这空间居然还能自我修补，而且速度如此之快，只是一瞬间的功夫，遁逃的希望便就此破灭了。
温神莲的防护光芒已经暗淡的几乎不可见，恐怕用不了五息就要彻底告破，到那时候，没了温神莲的护持，人族二十一位老祖下场堪忧。
或许他们能拖一些王主陪葬，但人族九品的全军覆没已经注定了。
……
就在明王天老祖自爆，将墨巢空间撕裂出一道缝隙的同时，遥远至极的虚空深处，人族从未踏足的未知之地中，忽有一道奇特的能量波动，搅乱了无数年来的平静。
这波动极为微弱，来的快，去的也快，几乎瞬间就消失不见。
可就在这时，受此波动惊扰，一道枯瘦的，几乎没有气息的身影骤然睁开了眼帘。
这是一个几乎可以称之为死人的身影，身上没有半点生气不说，就连血肉都枯萎了，只剩下一具皮包骨。
任谁来了这里，都不会觉得他还活着。
可当他睁眼之时，那一双眸子却绽放出如太阳般耀眼的光芒，如两道光柱，直透黑暗深处，堪破一切虚妄。
下一瞬，这活死人忽然大笑起来，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说过话了，此刻声音干涩沙哑，让人听着极为难受：“终于等来一代有出息的后辈了吗？”
他坐镇在这里不知多少万年了，最初的时候还有一些志同道合者，可漫长岁月的流逝，物资的匮乏，让那些同伴逐一陨落。
最终只剩下他一人枯守此间，慢慢变成了一个活死人。
他却不敢轻易死去，也不能离开，否则当初的努力都要白费功夫。
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这一片虚空归于沉寂，不起任何波澜，可是方才那一瞬间的能量波动，却让他洞悉了许多。
有人族后辈开始反攻了，而且已经触动到了墨族的根本所在，否则这持续了无数万年的平静不可能被打破。
他等了人族一代又一代，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久到连他都要绝望。
而今日，当这一线希望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笑的是如此开心。
大笑间，他忽然朝那黑暗深处探出一只大手，徐徐道：“墨，古老至尊，又何必与小辈为难。”
那大手探出去的时候还是皮包骨，可眨眼间，就血肉充盈，变得晶莹如玉。
平静的虚空彻底被打破，无边墨色如沸腾了一般，朝那玉手包裹过去。
玉手每前行一寸，便有血肉脱落，待到玉手探入黑暗中心处，已经只剩下骸骨了。
便是这只骸骨大手，搅动了这一方虚空的风云。
有凌厉的神念波动传来，比之九品都要强大，愤怒嘶吼：“苍，你敢插手，你在找死！”
被唤作苍的活死人呵呵轻笑：“不灭了你，老夫可不敢轻易言死！”
说话间，大手猛地压下。
……
墨巢空间内，温神莲的防护薄弱的几乎已经透明。
所有九品都已心生死志，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没希望逃离此地了，既如此，在临死之前自然要多杀一些王主。
他们死了没关系，墨族也休想好过，杀一个回本，杀两个血赚。
人族英才一代强过一代，少了他们，后来者还会诞生更多的九品。
笑笑老祖倒是有些惋惜，她死在这里没关系，温神莲怕是要丢在这里了，也不知道杨小子会不会怪自己。
无妨了，死都死了，还怕他责怪吗。
咔嚓……
破碎的声音在所有人的心灵深处响起，自笑笑老祖祭出温神莲，坚持了三十息之后，温神莲的防护终于被破开。
所有王主都大喜过望，可很快，他们的笑容便僵硬在脸上，因为当温神莲防护破碎的那一瞬间，人族的九品开天们竟主动杀将过来，个个都在凶猛催动神魂之力，一副要与他们同归于尽的架势。
这让墨族王主们很是无所适从，对方这架势，搞的好像他们占优了一样。
可在见过之前那位九品自爆神魂的决然，王主也知道，人族这些九品都是不怕死的！
“杀！”有王主怒吼。
人族不怕死，他们难道就怕了！
今日的死亡，不过是为了日后的大业奠定基础。
两方强者，在这一瞬间俱都将生死置之度外，可以想象，接下来的一战，必定陨落者连连。
而就在这时，整个墨巢空间忽然剧烈震荡起来，那震荡之强，比起方才明王天老祖的自爆还要凶猛数倍。
第五千三百八十五章 你不配
变故发生的太突然，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即将生死搏杀的两方强者在这一瞬间齐齐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瞧着对方。
他们都不怕死，可墨巢空间此刻的异常还是让他们警惕，毕竟谁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方动了什么手脚。
咔嚓……
又一声脆响传出，此间所有九品和王主皆都抬头仰望，入目所见，所有人都一怔。
刚才弥合的那一道裂缝，居然不知为何又裂开了。
人族九品们大喜过望。
他们方才之所以要与墨族王主们拼命，完全是因为已经没了逃生的希望，既然注定要陨落此间，那在临死前肯定也不能让墨族好过。
可如今裂缝再开，那就有了逃生的希望，谁还愿意轻易去死。
他们不知道这裂缝为何会再次开启，更让他们感觉诧异的是，这裂缝开启的幅度似乎比方才明王天老祖自爆产生的更大一些。
透过那裂缝，隐约有些不太清晰的画面印入眼帘。
来不及深思，万魔天老祖爆喝道：“走！”
话落间，右眼处竟流下如血水一般的流质！
要知道他此刻显露的可是神魂灵体，根本没有血液一说，从眸中流下的，赫然是他燃烧的神念。
这一刻，他也是拼了命了。
黑色骤然弥漫，朝诸多王主包裹过去。
众多人族九品再不迟疑，一边出手干扰墨族王主，一边纷纷朝上空裂缝跃去，笑笑老祖此前神念损耗巨大，此刻也被一位九品携着逃亡。
眼见此景，墨族众多王主岂肯善罢甘休，狂暴的神魂力量化作无边冲击，意图截断九品们的遁逃之路。
失了温神莲的防护，九品们个个神念震荡，举步维艰，依此情形，未必就能成功逃出此地。
一位九品老祖把心一横，没再朝裂缝处遁去，而是转身朝墨族王主们迎了上去，神魂之中跌宕出剧烈凶猛的波动。
他要留下来断后，选择的方法与明王天那位九品一样，自爆神魂，只需将这些王主们拦住一瞬，其他人自然就有机会逃走。
不过他才刚这么做，一道看起来明显更加强大些的神魂便已先他一步朝那些王主们冲去，还在半途，神魂之火便已席卷全身，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球。
“大战关有两位九品坐镇，少我一个无妨，你们走！”
那冲出去的九品，赫然便是来自大战天的老祖，此刻以秘术燃烧神魂，彻底断了自己的退路！
说话间，连绵不绝的神魂冲击自王主那边轰击在他身上，打的他神魂灵体残缺破烂，这位大战天九品却是吭都不吭上一声，就连神魂波动都没有太大起伏。
眨眼功夫，他便已冲至王主们聚集之地，那神魂灵体露出狰狞笑容，怒喝一声：“燃！”
话落瞬瞬，耀眼光芒自他的神魂灵体中绽放，本就在燃烧的神魂灵体骤然化作一片火海，朝墨族王主们罩去。
当头几位距离较近的王主被那神魂之火沾染，当即惨嚎不止，其他王主也是惊惧万分，各施手段抵挡。
然而如何能挡得住。
他们的神魂力量此刻仿佛都成了这神魂之火的燃料，越是催动，那火焰烧的越是旺盛。
火焰不但在烧王主，就连朝裂缝处遁逃的二十位人族老祖们也没有避开，火舌吞吐着，追在他们身后，一旦被卷入其中，以人族九品们如今的状态，休想能够逃脱。
眼看那神识之火便要席卷而来，神魂几乎透明的笑笑老祖强行催动温神莲之力，化作一道屏障，将众多九品罩在其中。
下一瞬，所有人冲出裂缝，消失不见。
留下墨巢空间内一片狼藉。
火海铺满了整个墨巢空间，似要将这天都烧透，王主们也不敢再在此地逗留，纷纷朝那裂缝处冲去，拖着伤残之身离开此地。
这一处墨巢空间在经过短短时间的喧闹激烈之后，忽然人去楼空，只剩下漫天火焰席卷。
那毕竟是一位九品开天的神魂燃烧，也不知要烧多久才会熄灭。
……
黑暗笼罩的未知之地，凄厉的嘶吼声响彻虚空，夹杂着无尽的痛楚。
被唤作苍的老者呵呵一笑：“这一代的后辈们都是敢拼之人，怪不得能够有所突破，墨，你的死期不远了。”
那怨毒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我要你人族，永世为奴！”
苍淡淡道：“你不配！”
转过头，遥望虚空深处，无数年的等待，这一日应该快了吧。
……
王城，倒塌的王主墨巢前，杨开与项山皆都神色凝重。
虽然笑笑老祖才进入墨巢几十息功夫，但两人却感觉比过了一年都漫长，老祖的神念已经完全感知不到了，这意味着墨巢空间被封锁，墨族那边早有准备，也不知老祖在里面会遭遇什么。
虽然忧心，可两人此刻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等待。
本以为要些时日，谁曾想，几十息之后，两人再一次感应到了老祖的神魂波动，定眼望去，老祖也猛地睁开了眼。
杨开与项山脸色大变！
老祖受伤了，而且伤势极为严重，此刻脸色苍白如纸，疼痛让她蹙起眉头，神魂的气息明显微弱至极。
两人压根就没想过，在这短短几十息时间，墨巢空间内发生了一场旷世千古的大战，二十二位人族九品对阵五十位墨族王主，而这短短时间内，更有四位王主，两位九品先后陨落，还有墨巢空间裂缝的奇特开启。
笑笑老祖明显也没有多说的意思，而是迅速取了一些灵丹塞入口中服下，声音虚弱道：“我闭关疗伤期间，项山统领大衍事务，记住，战争还没有结束，墨族还有很强很强的的力量隐藏着。”
项山脸色微变，一抱拳道：“领命！”
能让老祖如此忌惮，墨族隐藏的力量恐怕非同小可。
笑笑老祖又望向杨开：“你随我来！”
这般说着，闪身朝大衍关驰去，杨开紧随其后。
老祖受伤如此严重，自然是要借助他小乾坤的力量来疗伤，对这事杨开已经习以为常。
跟着老祖返回大衍，杨开当即落下自身小乾坤，让老祖入内疗伤。
他能感觉的到，笑笑老祖此番神魂受创严重，也不知她在那墨巢空间内到底遭遇了什么。
不过却是没什么好担心的，温神莲还在老祖那，有温神莲滋养神魂，再加上他小乾坤时间流速的不同，想必用不了多久，笑笑老祖就能恢复过来。
笑笑老祖如此，其他的人族九品呢？毕竟这一次可不是只有笑笑老祖一人入墨巢空间的。
这一次……怕是有九品陨落了。
杨开心中忽然浮现出这么一个念头，心情沉重。
人族一百多处战区，此前捷报连连，斩杀王主数十位，却无一位九品陨落，当然，受伤是在所难免的。
可是这一次，怕是真的有九品身陨道消。
那墨巢空间，居然凶险如斯。
就在杨开协助老祖疗伤之时，大衍关内欢庆的氛围也慢慢被改变，以项山为首的高层有意扭转了这个氛围，沉浸在欢庆之中容易让人掉以轻心，若真的再有大战爆发，对人族不利。
虽然此刻剥夺了将士们的欣喜有些残忍，可无数年来，人族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在墨族的高压下砥砺前行，永不妥协！
没数日，两道惊天消息，从其他关隘传至大衍。
明王天老祖，战死墨巢空间！
大战天老祖，战死墨巢空间！
据说，先前老祖们探查墨巢空间，汇聚了二十二位九品，可墨族那边早有埋伏，在人族九品进入其中的瞬间，墨巢空间便被封锁，五十位王主齐齐发难，人族九品携手迎敌，在敌人数量占据绝对优势的前提下，依然斩杀四位王主，明王天与大战天那两位，皆都是为了给其他九品制造生路，自爆神魂而亡的。
两大九品战死了！
举族哀恸。
这下不止大衍关这边，所有人族都知道，与墨族的战争，还没有结束，明面上，一百多处战区虽然平定，墨族死伤无算，可在暗地里，墨族还有更大的隐藏力量。
有关墨族的母巢之说，也在各大关隘不胫而走。
母巢，或许是墨族的根本所在，墨族隐藏的力量，必定是在母巢那边，想要彻底解决墨族，就非得毁了母巢不可。
于是乎，在平地一百多处战区后，人族这边欢庆还没多久，便再次进入秣兵历马的状态！
该疗伤的疗伤，该修行的修行，更有无数将士外出，开采资源，以备战时之用。
未来或许还有大战，那战斗，将比此前经历的所有都要凶险。
杨开小乾坤中，此时四大军团长齐聚一处农家小院。
小院是猎户夫妇遗留，小乾坤中虽然过去很多年了，可杨开始终将之保留完整，因为笑笑老祖每次疗伤，都会来到此地。
项山等人还是头一次进入杨开的小乾坤，都隐隐察觉此间时间流速有些异常，不免称奇。
暗付怪不得杨开修行速度如此之快，这小乾坤时间流速的不同，便是其他人难以效仿的。
第五千三百八十六章 坏消息，好消息
而且他们也能察觉到，小乾坤内的天地伟力精粹至极，不似寻常七品能够具备的。
这恐怕是世界树子树的功效，这玩意有淬炼天地伟力的作用。
这也是杨开小乾坤体量异于其他七品，战力同阶碾压的根本原因。
天地伟力越是精粹，能发挥出来的力量自然就越是强大。
虽有些羡慕，却没人眼红什么。
世界树子树是好东西，可唯有在杨开这里，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其他八品纵然得了，也不过是增强一些自身实力，不像杨开，小乾坤世界流速与外界不同，能将子树的功效放大到极限。
他们这些八品乃至九品，是人族如今的中流砥柱，但如杨开这样的七品，却是人族未来的希望。
所以当日在碧落关，杨开得了世界树子树，丁耀等人也没有取走，而是让他将之留了下来。
老祖脸色依旧苍白，纵是在此地疗养，又有温神莲滋养，神魂上的创伤也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
不过比起她刚从墨巢空间归来时，情况要好很多了。
此时此刻，笑笑老祖正将当日在墨巢空间内的遭遇讲于项山等人，听的四大军团长个个脸色凝重。
虽说从别的关隘处，已经有不少情报传来，但远没有笑笑老祖此刻讲述的详细。
二十二位人族九品，携手入墨巢空间打探情报，熟料才刚进入其中便遭了五十位墨族王主的埋伏。
那惊天动地的一战，无论是人族九品还是墨族王主都没有丝毫留手，最终以王主陨落四位，九品自爆两位而告终！
短短几十息时间，两族六大至尊强者就此消亡。
“人族这边有意留下了二十二座王主墨巢，墨族那边恐怕早已猜到了人族要入墨巢空间打探的意图，所以才会提前有王主埋伏在那。”笑笑老祖轻喘着气。
项山皱眉道：“之前传来的战报显示，阴阳关那边王主逃亡，老祖可曾在墨巢空间内感受到他的气息？”
人族一百多处战区平定，并非所有的王主都被斩杀了，其中一半被杀，还有一半逃走了。
如今谁也不知道他们藏身何处。
阴阳关的那位王主就没有死。
阴阳关本是笑笑老祖坐镇之地，与那位王主交手了数万年，彼此知根知底。
不过后来阴阳关那边南军军团长武清晋升九品，笑笑老祖便来大衍了，阴阳关那边，如今是由武清坐镇。
他毕竟是新晋九品，在九品这个序列中，实力不算太强，对阵那位老牌王主，没有斩杀他的能力，平定阴阳战区一战，那位王主不敌武清与数位八品联手，遁逃虚空，不知所踪。
项山之所以如此问，就是怀疑那些埋伏在墨巢空间内的王主，是不是各大战区逃走的那些。
笑笑老祖闻言摇头道：“没有感受到他的气息。”
项山脸色凝重：“那问题就严重了……我这些日子也传讯过有老祖参与之前一战的关隘，询问诸位老祖，他们俱都没有在那些王主当中感受到什么熟悉的气息。”
换言之，之前那五十位王主，就没有任何一位老祖的熟人。
笑笑老祖道：“那些王主都是生面孔！他们空有一身实力，不过力量运用的很晦涩，没有太多与人交手的经验。”
虽然大战只有短短几十息功夫，可笑笑老祖何等人物，自然能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
当时忙着争斗，逃命，没时间理会这些，如今回想起来，疑点重重。
她知道项山所言何意。
五十位从未露面过的王主，再加上此前从各大战区逃亡的那些，那可是足足百位王主了！
这是何等恐怖的一股力量。
更让人感觉很不可思议的，王主这种级别的强者，竟没有太多与人交手的经验！好像他们的一身实力，都是辛苦修行而来，从未经历过战斗的打磨。
可事实上就是如此，当时要不是那些王主们的战斗经验不足，人族这边根本没办法那么快稳住阵脚。
别的不说，若最开始他们集中力量针对一两位九品，足以在极短时间内将之灭杀。
可他们没有这么做，而是齐齐催动神魂力量，冲击四方。
这种的战斗方式显得太过愚蠢。
“而且我怀疑……墨族那边隐藏的力量不止我们所看到的这些。”笑笑老祖黛眉微蹙。
柳芷萍低声道：“还有更多？”
百位王主，已经让人感觉棘手万分，若还有更多，墨族之患如何才能解决？
“墨族那边也是有算计的，那墨巢空间并非不可打破，五十位王主，加上二十多位人族九品的神魂力量在那空间内肆掠，应该是那空间能够承受的极限。再多的话，那空间也难以稳定。”
正是墨族算计到了墨巢空间承受的极限，明王天那位九品自爆神魂之下，才打破了这个极限，将墨巢空间撕裂出一道裂缝。
估计墨族也没想到，人族强者会如此决然。
米经纶了然道：“所以墨族并非只有五十位隐藏的王主，而是只能派出五十位来对付诸位老祖。”
欧阳烈咂嘴道：“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好消息的话……也有。”笑笑老祖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古怪，眸中闪过回忆的神色，貌似呢喃：“我们应该不是在孤军作战！”
“老祖此言何意？”柳芷萍不解问道。
笑笑老祖道：“事实上，之前那一战到最后，温神莲的防护也被打破了，我等皆已萌生死志，准备拉一些王主陪葬，不过就在那紧要关头，已经封闭的墨巢空间居然又一次破开了缺口……”
米经纶道：“双方释放的力量太强，超出了那墨巢空间承受的极限？”
笑笑老祖摇头：“那缺口，是被人从外部打开的。”
一言出，所有人都怔在当场。
一道被人从外部打开的缺口，在关键时刻拯救了二十位老祖的性命！
何人打开的？
怎么打开的？
没人知晓。
不过这也是笑笑老祖说人族可能不是孤军作战的原因。
那最后的裂缝，开启的太过突然了，若那裂缝再晚开启一会，人族九品这边必定要死伤惨重。
更让笑笑老祖感到惊奇的是，当时透过那裂缝，她隐约看到了一只晶莹如玉的大手！
只可惜因为当时力量太过混乱，而且时间短暂，她也没能看清楚。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大手，正是打开墨巢空间的源头，没有那大手，他们根本没办法脱困。
“有意思……”项山忽然笑了笑，眼神莫名，“这世上除了各大战区，居然还有力量在遏制墨族！”
米经纶眼帘低垂：“这力量是敌，还是友？”
欧阳烈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能帮老祖们脱困，这立场不是很明显？”
米经纶轻笑摇头：“谁知道呢，若是立场足够明显，为何不提前与各大战区联络？偏偏要在最后关头出手，那力量是有什么限制，还是故意如此？”
欧阳烈眨着眼：“你是不是想的有点多？”
神烦米大头这样的，什么问题到他这里都能想的很复杂，人生在世，简单点不好吗？
米经纶肃然摇头：“不是我要想多，实在是不能不想多。依老祖所言，那力量既能从外部破开墨巢空间，那就意味着他可能比老祖们还要强大！”
欧阳烈失声。
老祖们可是九品至尊，这世上最强的战力，什么人能比他们更强大？
这样的人，若为友，那是人族之幸，若为敌，恐怕比墨族还要难缠。最起码，人族对墨族如今了解的颇为透彻了，但那暗藏的力量却是一无所知。
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项山望向笑笑老祖，恭敬道：“老祖，吾辈武者，到了九品，难道就是极限了吗？有没有可能再更进一步？”
他这话一问，就连一直在旁边无所事事的杨开也支棱起耳朵。
九品之上有没有更高的境界，谁也不知，这世上恐怕只有九品老祖们才有所洞察。
都说武道无巅峰，真的就没有吗？
可据眼下人族这边的情况来看，九品便是武道的巅峰。
笑笑老祖默了片刻，道：“开天境的修行，主在小乾坤，小乾坤的体量增加，品阶提升，一品为基，九品为最！九品之上到底有没有更高的境界，也是我们这些人一直在探索的，别人的情况我不知道，但我自身的话，修为到了这个地步，小乾坤的体量已经到极限了，是没办法再提升的。”
换言之，九品便是笑笑老祖的极限。
至于其他人族九品，她不好评断。
不过人族这边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诞生过超越九品的存在，也从未有人展现过超越九品的力量。
这般说着，笑笑老祖又道：“而且，那助我们脱困的力量到底是什么层次我们也不知道，当时情况太过混乱，根本无从感知，不过就算那力量比我们强大，或许也没有超脱九品。”
修行一生，九品至尊的观念根深蒂固，忽然有人告诉她，这世上还有比九品更高的层次，笑笑老祖也不会轻易相信。
实力阅历到了她这个程度，万事皆有自己的判断。
第五千三百八十七章 更加波澜壮阔的远征
“不管那力量属于什么层次，虽不知是敌是友，可在对付墨族这个立场上与人族是一致的。”笑笑老祖继续道，“而且他那边应该是有些什么限制，否则没道理这么多年不与人族联络，我甚至怀疑……那力量是不是上古乃至更久远的年代残留。”
在此之前，谁也不曾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另外一股对抗墨族的力量。
在来大衍之前，笑笑老祖镇守阴阳关已经数万年了，可从未听到有关这方面的消息，其他老祖同样如此。
这一次要不是那力量主动出手助他们脱困，他们也无从察觉。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力量是很久远的年代残留下来的，久到老祖们都不曾听闻。
米经纶微微颔首道：“既然立场一致，那就可以拉拢，问题是……那出手之人，身在何处？”
笑笑老祖道：“如果所料不错的话，他之所在，应该就是墨族母巢所在！”
几大军团长皆都眼帘一缩，不过略一沉吟，便明白老祖为何有这样的判断了。
笑笑老祖等人这次进入的墨巢空间应该是墨族母巢的意志所化，那未知强者既能从外部破开空间，就代表着对方与墨族墨巢相距不是太远，他应该是直接对墨族母巢出手了。
要不然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换言之，找到母巢，就应该能找到出手之人。
母巢何在？人族也不知道，虽然通过王主级墨巢查探或许能有一些线索，但如今这情况，谁又敢再轻易魂入王主级墨巢？
墨族的埋伏肯定还在，这个时候再进去就是找死。
不过母巢的位置，人族这边多少有些猜测的。
自古至今，各大关隘的将士从未攻克过墨族王城，更不要说深入王城后方的虚空，先前那些墨族王主们逃亡的时候，也是朝那个方向遁逃，所以如果墨族真的有母巢这种东西，那就只可能在那个方向上。
“战争还未结束，远征还要继续，最近这段时间，让关内将士多加修养，我有预感……接下来的战斗可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凶险！”笑笑老祖最后吩咐一声，听的项山等人神色凝重。
实力到了九品这个层次，对未知的危险会有极为敏锐的感知，笑笑老祖既然这么说，那就不是无的放矢。
很快，项山等人离去，留下笑笑老祖继续疗伤。
……
各处战区平定，剿灭墨族无数，人族将士们还没享受到几天安宁的日子，便再次进入紧锣密鼓的备战状态。
各大关隘，炼丹师，炼器师忙的分身乏术。
一道道讯息，在各关隘之间传递来回。
远征之说，是人族高层针对各大战区的墨族王城提起的，事实上，只攻克王城的话，还谈不上远征。
然而如今，人族大军恐怕要进行真正意义上的远征了！
远征墨族母巢！
杨开也不免生出迫切感。
虽说此前大战，他在战场上发挥了不可或缺的作用，砗硿这样强大的域主死在他手上，域主级墨巢他更毁灭不少，连那九品墨徒都被他一拳打爆。
但那种种战绩，都有许多巧合的成分。
他真正的实力，仅仅只是个七品而已。
笑笑老祖也说，未来之战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凶险，没有八品开天的修为，如何自保，又如何保护他人？
可是八品啊……
杨开估计按眼下的修行速度，自己最起码还要数百上千年才能到八品，等他修炼到八品，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时不我待。
事实上，他晋升七品也才数百年，再有千年晋升八品，这样的速度已经极为恐怖了，放眼整个墨之战场，人族八品总镇们，哪一个从七品到八品没花个数千年。
不说别人，便说冯英，她也是天赋过人之辈，三千五百多年前踏足七品，直到前不久才破关晋升。
这还算是快的。
有的七品晋升八品，耗时五千年都不足为奇。
至于八品晋九品，单纯靠自身修行的话，那最起码也要以万年来计算。
人族开天境的成长，实在太缓慢了。
杨开如今不缺修行物资，笑笑老祖疗伤期间，他也在不断地炼化资源，更不惜一切代价扩张自身小乾坤中小石族的规模。
虽然短时间内没办法晋升八品，可增加一些实力总是没有问题的。
项山那边不时地过来给笑笑老祖传递一些讯息，询问她的意见，并没有避开杨开，是以杨开也能得知一些机密情报。
在老祖们从墨巢空间归来三个月后，一直悬停在墨族王城之外的大衍关，再次嗡鸣起来，徐徐掠过王城所在，朝虚空深处进发。
与此同时，各大战区，一座座关隘，都有相同的举动。
更加波浪壮阔的远征，开始了！
按照老祖们的意思，宜将剩勇追穷寇！此前人族在各大战区打的墨族溃不成军，不管墨族母巢那边什么情况，绝不能给那些遁逃的墨族有恢复的机会。
逃走的王主可是有数十位，域主领主们也有不少，如今个个身负重伤，真叫他们恢复过来了，也是难缠。
人族这边的士气倒是不用担心，在母巢的消息有意被扩散后，所有人族将士都清楚，战争远没有结束。
墨族不灭，人族不归！
有斥候小队被派出去，前方探路，随时汇报情况。
事实上，对墨族王城后方的虚空，人族这无数年来一直都是很好奇的，那是一片人族从未踏足过的虚空。
只不过在各大战区平定之前，人族根本没有能力探索那片虚空，横亘在前方的墨族王城是最大的障碍。
如今，这神秘的虚空，终于对人族掀开了迷雾。
初始一月，毫无异常。
然一月之后，前方探路的斥候便有发现，虚空中横亘了一些墨族残破的尸体，极为异常。
而当那斥候小队尝试性前去查探的时候，竟忽然被莫名的攻击袭扰，若非有战舰护持，只怕要出现伤亡。
消息传回大衍，项山极为重视，亲自前去查探，没多久便回来了。
杨开的小乾坤中，依旧是那座小院中，笑笑老祖皱眉道：“残留的神通？”
项山颔首道：“是，虽不知隔了多少岁月，威力依旧不小。那些死去的墨族应该是之前从王城那边逃走的，闯入那片地带，激发了那些残留的神通，结果死在了那里。”
“多强的威能？”笑笑老祖问道。
“我触碰的那一道，差不多相当于七品开天的一击了。”
“那威能确实不小……”笑笑老祖神色凝重，“这样残留的神通多吗？”
项山表情凝重：“无从查探，这些神通有的明显，一眼便可察觉，有的极为隐蔽，不被触发时候完全察觉不到，而且，我怀疑不止有神通残留，可能还有许多禁制！”
笑笑老祖皱眉：“禁制……”
这世上禁制分两种，一种是天然的禁制，一种是人为，前路既有神通残留，那禁制自然也就不可能是天生的。
“老祖，我怀疑在古老的年代中，曾有一股力量与墨族在这片虚空中争斗。强者大能无数，那些神通是他们出手后残留的，那些禁制……恐怕也是他们布置下来的……”
杨开忽然插话道：“神通海！”
“什么？”项山不解地望着他。
杨开道：“当年我在破碎天，曾被强者追逐，逼不得已前往圣灵祖地。那圣灵祖地外，便被神通海包裹，内里暗藏了无数神通，擅闯者九死一生，纵是八品开天，也未必能够保全性命。”
“当时弟子也不知圣灵祖地外为何那般凶险，还以为是圣灵所留，后来方知，那是上古一些大能之士为了封印一尊墨色巨神灵留下的后手，当然，那后手也没用上，因为那一尊被封印的墨色巨神灵最终被圣灵祖灵力侵蚀，生机消散了。”
“上古至今，隔了无数岁月，上古大能们布置下的神通海依旧有那么强大的威能，可以想象，若是布置之初会是什么样子，恐怕那墨色巨神灵就算脱困，也未必能够闯出去。”
“前方虚空的情况，倒有些类似圣灵祖地外的神通海，只不过没有那么明显。”
笑笑老祖闻言颔首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印象了，传闻圣灵祖地外确实有一道神通海，不过我也没有见过。”
她坐镇墨之战场时间太久了，杨开不提神通海，她也没想起来。
“如此看来，这边的神通残留的来源与圣灵祖地外布置神通海的，应该是同一个时代的人，姑且称为上古人族吧，他们或许在这里与墨族发生过大战，所有才会有许多神通残留，又有许多禁制……”笑笑老祖这般说着，眸子明亮起来，“圣灵祖地外的神通海，防备的是那被封印的墨色巨神灵，那么这片虚空残留的手段，防备的又是谁？”
杨开与项山对视一眼，几乎没有思索，立刻想出一个答案：“母巢的墨族！”
笑笑老祖颔首：“只有这种可能了，母巢在更深处的位置，外面的诸多手段都是为了防备母巢那边的墨族。”
第五千三百八十八章 奔掠的巨神灵
“不过从后来者的角度来看，上古人族的手段应该是失败了，墨族从母巢那边冲出来，建造了一座又一座王城，搜刮附近的乾坤资源，孵化墨族，扩充了墨之战场的规模。”
笑笑老祖眸中神彩闪烁，推测着上古时期的密事。
“为了对抗这些冲出来的墨族，上古人族打造了那一座座关隘，以关隘为凭，抵挡墨族的入侵。是了……各大洞天福地的出现，与他们也有关系。他们在三千世界创建了洞天福地，培养各路英才，选取合适的人员，投入这墨之战场之中，延绵至今。”
说话间，笑笑老祖隐隐想起当年在阴阳天中见到的一本典籍，那典籍极为古老，并非功法秘典之类的东西，算是杂闻之类，她也是无意中看到的。
那典籍之中稍有提及阴阳天的创建，与眼下推测极为相符。
只不过当时她实力不高，而且那杂闻之中还有许多上古文字，极为晦涩难懂，哪里有什么兴趣，随便瞄了几眼便丢了回去。
不去多想，这一切毕竟只是她自己的推测，上古时期到底情况如何，如今谁也不知，除非能找到从那个年代存活下来的人。
可上古距今，少说几十上百万年，便是如今的活着的老祖们，也没这么大的年纪。
收敛心思，笑笑老祖道：“咱们如今应该只处于外围，外围便如此凶险，可想而知往内是何等情景！传令下去，前行之时务必小心为上，可别还没找到母巢，咱们就折戟沉沙了。”
“是！”
“其他战区情况如何？”笑笑老祖又问道。
项山回禀：“几乎所有的战区都出现了与我们这边相同的情况，前路荆棘遍布。”
“好大的手笔！”老祖不禁眼帘一缩。
要知道整个墨之战场可是广袤无边的，一百多处人族关隘勉强能将整个战场兜起来，如今各大关隘齐齐往虚空深处推进，寻找墨族母巢的踪影，前路竟都有那禁制和神通残留。
这岂不是说，上古那些大能之士在整个墨之战场都有所布置？此等手段可谓是惊人至极。
以如今洞天福地的底蕴，或许也可以布置的出来，但肯定耗时漫长。
“一切小心为上吧，但有异常，立刻来报！”
“是！”项山领命，恭敬退下。
待他离去之后，笑笑老祖才貌似呢喃一声：“上古……”
杨开神色动了动，他不禁回想起自己当初在龙族圣物水晶宫中所见得的情景，那水晶宫似有时光回溯之效，当时他觉得挺奇特的，如今看来，跟龙族的血脉天赋有些关系。
毕竟时间法则本就是龙族的血脉天赋。
时光回溯之下，他见得了圣灵祖地中，以龙皇凤后两大至尊强者为首，大战那墨色巨神灵，最终借助各族圣物将之封镇的场景。
他不知那是多少年前遗留下来的，不过从那一战的情况来看，上古的大能们或许并没能御敌于外。
墨的力量已经侵入了三千世界，便是巨神灵也被墨化了。
是了！
久远的年代中，墨的力量定然是已经入侵过三千世界的，那黑狱之中，当初不就封镇了一尊墨族王主吗？
而他杨开，当年便是通过黑域那条通道，进入墨之战场的。
如此看来，那位王主被封镇的年月，比所有人当时想象的都要久远！
如今上古之事已经不可追溯，那久远的年代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人族如今需要面对的局面，依旧不乐观。
“也有一桩好处。”杨开忽然轻笑一声。
笑笑老祖瞧他一眼：“什么好处？”
杨开道：“若是前路真的荆棘遍布，那逃走的墨族或许没几个能活下来，而且，他们如今也算在为我们开路了。”
之前王城一战，大衍关这边的墨族并非全被剿灭了，还有许多墨族逃亡，这些墨族实力不一，域主虽然没几个，可领主却不少。
这些墨族往后方遁逃，就等于是在给大衍关开道，如此一来，大衍可以避开很多未知的危险。
笑笑老祖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不禁失笑，忽然有些后悔当时追杀了太多域主了。
若是放一些域主离开，说不定开道的效果更好。
不过那种情况下，墨昭和九品墨徒相继灭亡，整个战场上，她九品开天的实力无人遏制，自然是想着赶尽杀绝。
大衍继续披荆斩棘前行，在诸多斥候的探查下，前路确实有许多禁制神通的残留，也如项山所言，有些残留下来的神通极为明显，一眼便可以看得到，还有一些却是暗藏虚空，隐而不发，唯有附近有能量触动，才会暴起发难。
斥候小队为此吃了不少苦头，好在年代久远，这些残留的神通禁制威能所剩不强，战舰防护之下，人员上倒是没有出现伤亡。
纵身处大衍之中，杨开也能察觉到大衍外偶尔爆发的能量波动，那是暗藏的神通或者禁制被触发的原因。
不过大衍体量庞大，外围更有强大的防护，这些爆发的能量并不能对大衍造成什么威胁。
某一刻，正坐在藤椅上安心休养的笑笑老祖忽然睁开了眸子，抬头朝天上望去，神色惊疑。
受她惊扰，在一旁修行的杨开也睁开了眼帘。
初始还没察觉有什么异常，不过很快他便脸色微变，抬手间，小乾坤的门户敞开，苍穹处露出一道裂缝。
朝那裂缝外瞧去，杨开看到了外间的情景。
那虚空之外，一道顶天立地的巨大身影正在飞奔，手中提着一根不知来自何处的巨大骨头，不断挥舞着，四面仿佛有无穷之敌，斩杀不尽。
每一次挥击手中骨头，虚空都战栗不止。
那巨大身影便从大衍关上空一掠而过，整个大衍顿时嗡鸣起来，卷起的能量狂潮，让防护光幕明暗不定，就连此刻负责主持防护的多位八品也受到牵连。
庞大的大衍关，在这巨大身影面前显得如蝼蚁一般渺小，杨开毫不怀疑，那身影手中的骨头若是砸中大衍，便是此刻大衍防护全开，也未必能够支撑的住！
“巨神灵！”
杨开失声低呼。
在这墨之战场深处，他居然见到了一尊巨神灵。
这里居然有巨神灵。
这里怎么会有巨神灵？
杨开一时有些懵。
这是他见过的第三尊巨神灵！
当年星界即将毁灭的时候，吸引来了以死去的乾坤为食的巨神灵阿大，可怜阿大在星界外苦等了多年，最终杨开却带回了世界树子树，让星界起死回生。
最终阿大离开了，巨神灵一族天生强大，不过性情温和，而且只以死去的乾坤为食，星界回生，他自然不会再继续逗留。
后来杨开又在虚空中撞见了巨神灵阿二，被阿二带着闯进了混乱死域，在那里结实了黄大哥和蓝大姐两人，得了不少好处。
不过无论是阿大还是阿二，自分别之后便再无音讯，他们虽然体型庞大，可入了虚空，竟也没人再见过他们，不得不说离奇至极。
他压根没想到，墨之战场这边居然会有一尊巨神灵。
而且与阿大和阿二的温和不同，这尊巨神灵浑身煞气沸腾，仿佛要杀尽世间一切生灵！
这可是极为奇怪的事。
杨开与笑笑老祖观望之时，整个大衍关的将士也看到那在虚空中飞奔的巨神灵，个个目瞪口呆。
巨神灵一族族人稀少无比，许多人虽然听说过这种奇特的生灵，可从未有缘得见。
更不要说，这里是墨之战场！
没人听说过墨之战场居然有巨神灵生存的。
另一边，笑笑老祖略一沉吟之后，闪身冲出了杨开的小乾坤，追着那巨神灵而去。
杨开稍作犹豫，也紧随其后。
之前一直在大衍关中，还没去查探四周虚空的情况，这出了大衍，放眼望去，杨开也看的一怔。
四周虚空，竟是光芒点点，犹如漫天繁星，美轮美奂。
然而当杨开略作查探之后，方知这绚烂的外表下暗藏的却是无尽的凶险。
那点点光芒，赫然都是一些从上古时期残留下来的神通，整个虚空之中，充斥着混乱而又浓郁的能量，正是这些能量无数年来不断滋养这些神通，才让它们保留至今。
然而这些神通却是极不稳定，稍有触动便会爆发出来。
大衍前行之时，没少触动这些东西，不过所有爆发的威能都被大衍本身的防护挡住了，关内将士们无从感受罢了。
没去多瞧，杨开追着老祖离去的方向遁去。
他虽有空间神通，可老祖九品修为，速度比他丝毫不慢，这追了片刻竟没能追上。
不过很快，他便察觉到了老祖的气息，正从远处急速朝自己掠来。
眨眼间，老祖就到了眼前，神色匆匆，好似背后有什么危险一样，杨开还没想明白老祖为何去而复返，便被他抓在手上，传音道：“走！”
话落间，带着杨开朝一旁掠去，转瞬数百万里。
沿路不经意间触碰了暗藏的禁制，也被老祖一拳轰爆。
直到老祖停下身形时，杨开才后知后觉，转身回望。
第五千三百八十九章 有缘千里来相会
只见那巨神灵巍峨的身影也从另一边奔袭而至，手中巨大的骨头不断挥舞着，砸向四面虚空，砸的虚空崩乱，裂缝丛生。
杨开呆了一下，讶然道：“又一尊巨神灵？”
笑笑老祖摇头道：“还是那个！”
“他怎么回来了。”杨开一脸不解。
老祖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道：“看下去就知道了。”
杨开皱眉观望，见得那巨神灵沿着原路返回，急掠而去，转瞬不见了踪影。别看他动作显得笨拙，可实际上速度却是奇快无比，所谓的笨拙，也只是因为体型太过庞大。
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杨开不解。
老祖却没解释的意思。
稍等一阵，杨开眼帘微缩，只见那巨神灵居然又一次从先前过来的方向杀来，轰隆隆一路扫过虚空，迅速远去。
杨开脸色凝重，隐隐有些了猜测。
笑笑老祖也叹了口气。
方才虽然有些怀疑，不过却不敢肯定，可来回见了三次这巨神灵，如今终于确定下来。
“这巨神灵……死了？”杨开问道。
那巨神灵虽然一身煞气，可他竟没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任何生机，更让杨开感到惊悚的是，他方才终于看到，那巨神灵身上满是伤口，而且那伤口明显有岁月沉淀的痕迹。
笑笑老祖脸色莫名道：“可以这么说。”
“那为何……”
知道他想问什么，笑笑老祖道：“巨神灵一族，实力虽强，不过心思却极为单纯，虽不知他生前到底遭遇了什么，可从他如今的行为来看，他生前应该正与无数强者争斗。”
沿路奔波来回，巨神灵始终在挥舞着手中的巨骨，仿佛四周有无穷无尽的敌人需要斩杀。
杀的性情温和的巨神灵也是煞气缠身，恐怖至极。
“墨族！”杨开低声道。
在这样的环境下，巨神灵的敌人还能有谁？定是墨族无疑了。
虽然不知那古老的一战到底是什么情景，可单看巨神灵此刻的状态，便知他当时身陷绝境，以一敌多，最终力竭而亡。
生命气息虽消散，可心中执念犹存，无尽岁月流逝，他依然在这一片战场上奔波，杀那无形之敌，永远也不知疲倦，永远也不会停歇。
或许，只有等他肉身崩溃的那一日，他才会真的停下来。
杨开心中莫名的有些难受，与巨神灵他接触不算多，可无论阿大还是阿二都给他很好的感官，这是一个真正温和的种族，从没有依仗强大的实力去欺辱旁人。
然而古老的年代中，却连巨神灵这样的种族都参战了，最终陨落，可见那时候的局势到底危急到什么程度。
墨族，不但是人族的大敌，也是这整个浩瀚寰宇所有生灵的大敌。
“走吧。”笑笑老祖招呼一声。
那煞气缠身的巨神灵已经没有生命的气息了，他如今不过是在重复着生前的举动，在属于自己的战场上来回奔波，征伐那些已经不存在的敌人。
可悲，又可敬！
跟着笑笑老祖朝大衍飞去，那巨神灵再一次从后方杀来。
杨开忽然回头瞧了一眼，心动一动，这尊巨神灵……或许并非在单纯的杀敌，而是在救人或者阻敌。
以巨神灵的实力，若是不敌的话，他完全可以逃走，可他依然在一片战场上不断奔波，那就说明有什么人或者东西，让他没办法轻易离开。
或许，在那古老的战场上，有上古人族与巨神灵并肩作战，就在此地，阻挡墨族的大军！
古老之事不可追溯，后来者重新踏上了先辈们的征程，这一次结局如何，谁也不知道。
墨之战场，越往深处，越是凶险。
难以想象，古老的年代中，上古人族与墨族在这里发生了怎样的惊天大战，那战斗，注定要以一方的彻底灭亡而告终！
虚空中处处都是混乱至极的能量，还有墨之力凝聚的墨云，墨海，那些力量与墨之力纠缠，经历岁月的变迁，演化成无尽的凶险。
自大衍离开墨族王城半年之后，笑笑老祖也没办法安心疗伤了。
前路的凶险太多，只依靠八品开天的话，有时候根本难以察觉，在一次触发了极大规模的能量暴动，整个大衍的防护几乎都被轰破之后，笑笑老祖不得不亲自出关坐镇。
到了此地，虚空中暗藏的凶险，已经对八品都有威胁了。
越往深处恐怕凶险越大。
大衍关这边如此，其他关隘同样如此，而且受这些混乱的能量影响，许多关隘之间都失去了联系。
杨开不禁怀疑，那些从各大战区的人族手中逃走的王主们，能平安回到母巢那里吗？
那些王主在与人族九品争斗之后，肯定都有伤在身，这一路闯回去，若是不小心的话，都有陨落的风险。
值此之时，杨开正领着晨曦一众队员在大衍前方探路，查探可能存在的危险。
笑笑老祖要坐镇大衍，监察四方，以防不测，他也就没了限制。
而且身为精锐小队，充当斥候也不是一次两次，这种事，晨曦很拿手。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晨曦这边还是多了一位八品陪同。
冯英！
上次王城一战，冯英破关而出，牵制了一位追击杨开的域主，作为一位新晋八品，境界都没有稳固，冯英并不是那域主的对手，交手之时，也有受伤。
不过后来人族局面被打开，墨昭和九品墨徒乃至砗硿相继而亡，那位域主见势不妙欲要遁逃。
冯英拼死阻拦，最后得其他八品援手，将那域主斩杀当场。
如今的冯英既是八品，那自然就脱离了晨曦小队的编制，事实上，在大衍离开王城前夕，大军便重新进行了整编。
这是大衍军第三次整编。
当年大衍军初建时算一次，收复大衍关之后算一次，这是第三次，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了。
冯英如今已是西军的一位总镇。
而晨曦，也多了一些新面孔。
战舰甲板上，杨开立于舰首，神念监察四方，查探前方可能有危险的地带。
不但晨曦一支小队如此，还有数十支队伍，拉网式地分散在四周。
斥候队伍查探到的路线会迅速绘制，送回大衍，如此一来，大衍那边就可以尽量避开一些危险。
前方若有不强大的禁制或者神通残留，斥候们也会负责激发，若是太强大的话，那就需要坐镇的八品出手了。
八品若是处理不了，就只能唤老祖前来。
不过前路凶险基本上都不需要麻烦老祖，除非遇到上次那种连大衍防护都差点扛不住的大规模爆发。
这一路探查下来，请动老祖出手的次数也仅有两次而已，那两次激发的禁制着实恐怖，莫说寻常小队，便是晨曦这样的不小心闯进来，恐怕也要全军覆没。
这一日，杨开正在查探前方可能存在的凶险，忽有一道传音从左侧传至：“杨小子，过来看看，这边有些有意思的东西。”
杨开扭头朝那边望去，没有犹豫，与身边的冯英叮嘱一声，闪身而去。
少顷，到了另外一支小队探查的区域，定眼一瞧，不禁啧啧称奇。
只见那前方虚空中，一道身影屹立，浑身上下墨色弥漫，赫然是一位墨族。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墨族，从对方透露出来的气息推断，这位居然是一位墨族域主。
杨开瞧着眼熟，嘿然一笑：“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尊驾怎么称呼？”
无他，这位墨族域主赫然是之前大战中追着杨开的其中一位，杨开不知道对方叫什么，不过最后他还是祭出了凰四娘的长翎分身，才将他拦下。
凰四娘的分身就是被他干掉的，此刻那长翎暗淡无光，就被杨开收在空间戒中，等有机会去不回关的时候，再还给四娘。
他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碰到这个域主。
当时对方追杀他可凶了。
王城一战，笑笑老祖最后亲自出手追杀，墨族域主几乎死了个干净，只有少数几位运气不错，逃出升天。
不曾想，这位居然是其中一位。
可惜逃出了笑笑老祖的追杀，却没能避开这虚空的凶险，此刻竟被困在了这里。
那域主气息有些不稳，明显伤势不轻，而且体表处更有一道道巨大的伤口，墨血潺潺流出，那些伤口数量很多，几乎遍布全身。
杨开一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前方虚空，充满了细小的空间裂缝，应该是上古时期强者交手留下来的，天生就是一处威力巨大的杀阵。
那些裂缝有的可以看到，有些根本无从察觉，这域主逃至此地，一头撞了进去，结果搞的自己伤痕累累，也不敢再随意妄动了，就此被困。
事实上，大衍关这一路行来，遇到了很多虚空裂缝，有些巨大的裂缝，简直就如天堑一般横亘，似要将整个墨之战场都切割开来。
这也是杨开被安排到斥候队伍的原因，他精通空间法则，查探这些虚空裂缝有自己的优势。
不过如眼前这般空间破碎，裂缝遍布，几如囚笼一般的地方还是少见。
这域主闯进这里，能够不死是幸，无法脱困就是不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