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千三百九十章 先天，后天，源地
见得这位域主，杨开心情不错，不单单是因为可以替凰四娘分身报仇的缘故，更因为对方既然失陷在此地，那就说明大衍前行的方向是对的，否则不至于会在这里碰到他。
杨开身边，一位八品也乐不可支：“这家伙也真是倒霉，往哪里走不好，偏偏走这里，这下可真是瓮中捉鳖了。”
杨开轻笑一声，探手便朝前方虚空抓去。
那域主眼见此景，眸中不禁露出一抹讥讽神色，这鬼地方到处都是空间裂缝，每一道裂缝都坚固无比，便是他也承受不住那些裂缝的切割，好几次想要想要闯出去，险些被切碎了身子。
更让他感到绝望的是，这些裂缝有的在明，肉眼可见，有的在暗，根本无从查探。
那裂缝的位置也不是固定不变，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不断变换位置。
若非如此，他好歹也是一位域主，又怎么会被困在此地动弹不得。
对面这个人族七品竟敢肉身试探，少不得要吃些苦头，运气不好的话，碰到一道裂缝连手掌都能切下来。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却见杨开大手过处，那暗藏虚空的裂缝竟纷纷呈现出来，玄妙的力量跌宕之下，杨开一把抓住一道巨大裂缝，用力一握！
在那域主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那让他都难以忽视的裂缝，竟如实质一般，直接被攥的粉碎。
墨族域主呆滞当场。
这才忽然想起，这个人族七品在之前一战中，似乎展露过与空间有关的力量，只不过墨族对这种力量了解的不多，是以一时间没能想起来。
可此情此景，无疑已经说明了一些东西。
粉碎了一道空间裂缝，杨开这才施施然开口道：“想死想活？”
什么都不做就没有说服力，方才展露一手足以说明他有将对方救出来的能力，就看对方有多强的求生欲了。
那墨族域主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杨开也不介意，人墨两族血海深仇，根本无从化解，对方这态度也在意料之中。
继续问道：“怎么称呼？”
那墨族域主这次默了好久，才沉声道：“戈沉！”
杨开眉头微扬，求生欲不低，能配合就是好事。
不难理解，被困在这里，终究是死路一条，面前虽是敌人，可若有机会逃出去，谁也不愿放弃。
“我问你些事，你老实回答，我救你出来，并且保证半日内没人会对你出手，至于半日之后，是生是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戈沉凝声道：“我如何能够信你！”
易身处之，他若是看到一个被困的人族八品，也不会轻易放过的。
杨开嗤笑道：“你如今这样子，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信，还有一线生机，不信，就在这里等死吧，我也不杀你，你可以在这里尝试脱困，看能不能走的掉。”
戈沉脸色难看。
他也知道杨开说的大实话，可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很不好，真要是走的掉，他还会被困在这里吗？
多次尝试，每一次都搞的遍体伤痕，若不是他足够小心，早已死上好几次了。
更何况，杨开不过是一个七品开天，他的话岂能代表人族的态度。
站在杨开身边那位八品有些不耐道：“废话什么，杨小子既说半日内没人对你出手，那就让你逃上半日，王城之战，墨昭那狗贼都死了，你们这些域主更是没活下来几个，放你一条生路又能如何？你还敢出现在我等面前不成？”
对墨族那边的情况，人族了解不多，尤其是关于之前推测出来的母巢，虽能确定王主级墨巢之上还有更高级的墨巢，可那母巢到底是什么情况，人族一无所知，若是能够打探出一些关于母巢的情报，绕这域主不死也未尝不可。
这位八品开天无疑也意识到了杨开的打算，所以才会有这番说辞。
戈沉摇头，目光掠过两人，望向更后方，开口道：“若是人族老祖能够保证绕我不死，你们想知道什么都可以。”
“放肆！”那八品开天厉喝一声。
话落之时，老祖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一旁，显然她在大衍也查探到了这边的情况，应该早就赶了过来，只是一直隐匿在旁。
见得笑笑老祖，戈沉明显有些神色紧张。
这位可是单枪匹马杀了墨昭的人族至尊，哪个墨族不忌惮。
“可以！我绕你不死，你回答我几个问题。”笑笑老祖望着戈沉道，“你可以选择不回答，不过若是敢撒谎……我人族有一些叫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手段可以让你见识一下。”
戈沉神色挣扎了一下，认命般道：“好！”
老祖道：“你们王主级墨巢之上，还有更高级的墨巢，那是墨族的源头吗？”
戈沉皱眉道：“不太清楚，或许是。”
笑笑老祖幽幽地盯着他，淡淡道：“你在找死！”
戈沉沉声道：“真不清楚，并非故意隐瞒。”
老祖微微眯眼：“你好歹也是墨族域主，这么简单的事情会不清楚？”
戈沉解释道：“域主与域主也是有区别的。这些事或许先天域主有所了解，不过我算是后天的域主，对族内的一些机密，了解的并不算多。”
笑笑老祖疑惑道：“先天？后天？什么算是先天域主？什么又算后天域主！”
一旁杨开听的啧啧称奇，他虽然在墨族腹地厮混过一段时日，但还真不知道那些域主有这样的区别。
“王主墨巢出现后，最早一批的域主便是先天域主，在那之后，都算是后天域主。”说着话，他看了一眼杨开，“他斩杀的砗硿大人，便是先天域主中的一员。”
笑笑老祖瞧了杨开一眼，杨开耸耸肩。
那种情况下，不是他死就是自己亡，谁还管什么先天后天。
更何况，他也从未听说过这种划分。
“这两者有何区别？”笑笑老祖问道，隐隐感觉，这次或许能从这个戈沉口中打探出不少墨族的消息，而且都是极为机密的消息。
戈沉想了一下道：“若说区别的话，肯定是有的，先天域主因为诞生的早，修炼时间比较长，所以实力一般都更强大一些，不过最大的区别，便是他们俱都是直接孕育自王主墨巢，他们一孕育下来，便有域主的实力和地位！”
笑笑老祖眼帘一缩，杨开更是惊讶无比：“那王主级墨巢能直接孕育出域主来？”
转念一想，不应该啊，若是如此的话，墨族这边的域主怎么会这么少。
虽然相对人族八品而言，域主更多一些，可如果真如戈沉所言，那墨族域主恐怕一抓一大把，之前墨族这边损失惨重之下，为何不重新孕育更多的域主出来？
“有限制？”笑笑老祖敏锐地问道。
戈沉颔首：“有限制！我曾听别的域主说，先天域主的诞生，与源地脱不开关系，古老的年代中，王主们从源地走出，带出了自己的王主墨巢，那些墨巢中有一些源地的力量，只有依靠这些力量，才能孕育出先天域主。”
源地……
笑笑老祖和杨开等人皆都心头一动。
他们头一次听到源地这个词，只从字面上的意思，便足以让人遐想连篇。
而且这还是戈沉主动透露出来的，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
不过如此看来，这家伙确实不想死，否则此等机密又怎会轻易暴露。
没急着去打探源地的事，笑笑老祖道：“如此说来，有源地的力量，王主墨巢才能孕育出域主，在孕育出先天域主之后，那力量已经耗尽了。”
“不错。”戈沉面容苦涩道：“我们这些域主，都是后来慢慢修行上来的，与先天域主相比较，无论地位还是实力，都差了很多。”
“那你们可真凄凉……”杨开晒了一声。
戈沉摇头道：“你们人族有句话，叫有得必有失，先天域主虽然诞生便强大至极，可一辈子都只是域主。反倒是我们这些一步步修行便强的后天域主，却有晋升王主的希望。”
“这是为何？”杨开一脸不解，按道理来说，冠以先天称谓的不是更得天独厚一些吗？
怎地到了墨族这边就不一样了。
“不清楚。”戈沉摇头，“墨昭王主，当初便是后天域主！”
笑笑老祖沉默不语。
简单的几句话，打探到的情报不少。
先天域主，后天域主，源地……
还有王主们是从源地走出来的，带着自己的墨巢。
当然，墨昭这种后来晋升的王主，肯定不是这样，大衍那座王主级墨巢，是三万年前战死的那位王主遗留，墨昭鸠占鹊巢罢了。
暂且不去多想，笑笑老祖道：“回到我方才的问题，母巢……便在你所谓的源地？”
戈沉摇头道：“从未听说过母巢之称，是不是在源地，我不知道。不过我等后天域主虽然没有接触过王主墨巢，但对更高级的墨巢还是有些猜测的，如果这世上真有你们提及的母巢，那只可能在源地之中。”
第五千三百九十一章 女人的话你也信？
墨族总有一个源头的，墨巢的等级划分极为严格，高一级的墨巢能够孕育出低一级的，彼此之间又有单向的共生关系，人族对此有所怀疑，墨族本身自然也有。
只不过戈沉这样的后天域主根本没有接触过王主墨巢，更没有资格进入那墨巢空间，对母巢确实一无所知。
更何况，母巢之说，是人族这边提出来的，就算真的有，谁知道墨族那边怎么称呼。
反倒是那些如砗硿一般的先天域主，对这些事可能了解的更多一些，因为他们本身就孕育自王主级墨巢，与王主墨巢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只可惜砗硿已经死了，否则还有机会从他口中问些东西出来。
不过如此一来，杨开倒是有些明白，为何墨族那边有些域主的实力强大至极了。
正常情况下，域主的实力比起八品是要差上一些的。
但各大战区，总有一些例外。
比如砗硿，这家伙的实力就不逊人族八品，单打独斗的话，大衍这边的八品开天还真没几个是他的对手，除非项山等人亲自出手。
他会被杨开干掉，也是太过大意，先中了一根舍魂刺。
先天域主是王主墨巢直接孕育出来的，自然要会显得更强大一些，不过在孕育之时估计已经耗尽了他们的潜力，所以他们永远也无法晋升王主。
反倒是如眼前这个戈沉，虽然实力稍弱一些，可成长空间不小，有晋升王主的希望。
当然，墨族这边想晋升王主，比起人族晋升九品还要困难，否则这么多年下来，墨族的王主数量定然不会太少。
如砗硿这样的先天域主，一开始数量应该有不少，不过无数年与人族之间的征战，这些先天域主也陨落的差不多了，还活下来的已经寥寥无几。
可以说，眼下各大战区那些实力排行前三的域主，大多都是先天域主。
“那说说源地，你知道多少？”笑笑老祖又问道。
眼前这个戈沉既是后天域主，对墨族那些机密情报了解恐怕也不多，言语之间透露出来的意思，那些先天域主对他们好像有些排斥。
不过总比人族知道的多。
戈沉想了想道：“源地之说，我也是听别的域主提及的，源地……应该是我墨族的起源之地。”
笑笑老祖静待片刻，见他不再吭声，皱眉道：“没了？”
戈沉无奈道：“没了……”
老祖差点被气笑了。
源地是起源之地，这种事听名字就能猜出来，还需要你来解释一句？
“你们这些活下来的墨族，都在往这个方向遁逃，源地在这边？”
“应该是。”戈沉颔首，“我虽不知道源地具体在哪，但修为到了域主这个程度，对源地还是多少有一些微妙的感应，源地在这个方向没错。”
正因为源地在这个方向，所以才要往这边逃，只有往这边逃，才有活下来的希望，可谁曾想，他一位域主居然会被困在这里。
杨开不禁挑眉，墨族这样的情况，倒有些类似于他的龙脉之身。
龙族这边，龙脉精纯到一定程度的话，对龙潭所在也有极为模糊的感应，因为龙潭是龙族的起源。
源地既是墨族的起源之地，戈沉会有感应也不奇怪。
“源地既是你们墨族的起源之地，强者数量应该不少，王主恐怕都有很多。他们为何不出来？有什么限制？”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之前在墨巢空间中遭遇的那五十位墨族王主，应该都是源地之中的强者，否则根本没法解释这些王主的来源。
他们被困源地之中，所以纵然各大战区的战况如火如荼，他们也无动于衷。
不是他们真的不在乎，而是根本无力去插手。
戈沉摇头道：“不知道。”
“你方才说，王主从源地之中走出，带出了自己的墨巢，他们又是如何离开源地的？”
“不知道。”
“此地距离源地有多远？”
“也……不知道。”
“古老的年代中，你们墨族在与什么争斗，王城后方的虚空，眼下我们所处的地带，又是怎样形成的？”这次老祖问完，不等戈沉回话便冷哼道：“你再敢说不知道，你的小命就没了。”
戈沉表情愈发苦涩，他本来就不知道那些问题的答案，他虽是域主，可就是一个后天域主，在大衍战区的墨族这边排名不算高，太机密的东西他又怎么知晓？
墨昭王主和那些先天域主谈及这些事的时候，从来不会告知他们。
这也是他愿意回答笑笑老祖问题的原因，这么多年来，他这样的后天域主们一直都觉得自己被排斥在墨族的核心之外，他本身了解的就不多，再加上自身也有求生欲，并不想死在这里。
“虽然不太清楚，但应该是你们人族有关，人墨两族的恩怨要追溯到很古老的年代了，这片残留的战场，应该是古老时期，两族强者大战留下来的。”
这点倒是与人族这边的推测一样。
想想也不奇怪，这世上能够与墨族抗衡的，恐怕也只有人族了。
圣灵虽强，可数量稀少，难以在这么大范围的战场上有所成就。
笑笑老祖颔首，又问了几个问题，戈沉俱都是老实作答。
“还有什么你觉得需要告诉我们的？”最后，笑笑老祖问道。
戈沉的表情顿时紧张起来，艰辛地摇头：“我知道的不多……”
“这样啊……”她转头瞧着杨开，淡淡道：“杀了吧。”
戈沉脸色大变：“我们说好的，你绕我不死！”
笑笑老祖冷眼望着他：“女人的话你也信？”
她从来就没想过要放过戈沉，虽说一位域主对她而言构不成威胁，但这么多年下来，死在他手上的人族将士也不知有多少，沾染人族之血，又怎能让他活下去？
杨开嘿嘿一笑，大手朝前探去：“老祖说绕你不死，我又没说。”
空间法则涌动，搅动那一方虚空，霎时间，无数裂缝呈现出来，仿佛被操控了一般，朝戈沉切割过去。
戈沉又气又怒，脸上闪过一丝决然，悍然迎着无数裂缝冲杀而来，墨之力翻涌，口中狂吼：“你们不得好死！”
空间裂缝穿梭，墨血狂飙，狂暴的力量袭出，纵有无数裂缝吞噬，也将杨开砸的翻飞出去。
等杨开再回来的时候，戈沉已被那一道道裂缝切成了无数碎块。
杨开一脸无语地望着笑笑老祖和那位八品总镇：“你们就这样看着？”
亏得他还以为关键时刻这两位会出手，自己一点都没有防御，结果差点被人家一击打成重伤。
那八品嘿嘿一笑：“这不是没事吗？”
“有事就迟了。”杨开愤愤不平，不过心里也清楚，老祖在旁，是不可能让自己有事的，之所以没出手，也是察觉到那一击不会将他怎么样。
“源地……”老祖呢喃一声，“如此看来，各大战区的王主墨巢只有一座也是有原因的。”
杨开甩了甩手，略一沉吟，明白了老祖的意思。
戈沉之前说，王主们从源地之中走出，带出了自己的墨巢。
而如今各大战区这边打探到的情报显示，每一处战区的墨族王城中，都只有一座王主级墨巢，不管那边有几位王主。
因为那墨巢是当年王主们从源地带出来的，是母巢孕育出来的。
所以墨族这边就算后期有域主晋升了王主，也没有属于自己的墨巢，只能与之前的王主共用一座。
“墨族母巢那边应该有一些限制，对墨族的限制！”老祖遥望远方虚空，“否则各大战区战事失利，母巢那边的王主不可能不来支援！那限制……极有可能是当时助我等脱困的那股力量。”
不过这个限制并不全面，又或者说是有什么破绽！否则当初墨族王主们不可能带着墨巢从源地走出来。
九品之上，还有更高的武道境界吗？当时笑笑老祖等人看到的那只晶莹如玉的大手，可是从外部直接撕裂了墨巢空间的封锁。
虽说有一些别的原因，但力量层次的强大才是根本。
那只玉手给他们的感觉，好像已经超越了九品的层次，又好像没有，极为古怪。
古老的年代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墨族的起源之地，又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
没人知道，也没人能给答案。
不过人族的远征在继续，前路虽依旧凶险，可只要人族能破灭源地，就有机会彻底解决墨族这个隐患。
路漫漫其修远！
“戈沉所言，随便听听就行，自己心里有数，不要全当真了。”笑笑老祖叮嘱一声。
虽说戈沉之前看起来很配合，可谁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就算他故意给出什么假情报，人族这边也没法辨别。
更何况，他给出的一些情报，并不算什么，都是人族早晚能够弄清楚的。
所以他的话，有些真，有些假。
若是全当真了，那就是傻子了。
那八品颔首道：“是。”
“继续探查前路。”笑笑老祖吩咐一声，转身就回了大衍之中。
杨开冲那位八品微微颔首，也闪身返回破晓之上。
没有与冯英等人多说什么，只不过心里的那种迫切愈发明显了。
第五千三百九十二章 距离在缩短
各大战区，各大关隘，从墨族王城出发之时，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
而如今，这个目标有了。
源地！
源地是墨族的起源之地，那里有墨族的母巢，还有许多墨族王主！
不单单是王主，恐怕域主数量也不少，而且还不是戈沉这种的后天域主，那里的域主或许很多都是先天域主。
大衍如今兵力不到三万，八品四十余，九品一位。
这样的实力不算弱。
其他关隘的情况应该不如大衍关，实力也有强有弱，不过这一次是一百多处关隘齐齐远征，若能汇聚一处，那到时候人族的兵力将会突破两百万甚至更多。
这可是足足两百多万的五品以上的开天境强者，这也是古往今来，各大洞天福地无数年积累下来的底蕴。
这样的一股力量，强大至极，可是能胜过源地那边的墨族吗？
杨开不清楚，恐怕老祖们都不敢保证。
只从这古老残留下来的战场来看，墨族不是软柿子，纵然人族如今强大，可谁又能保证这一战一定能赢？
万一输了呢？
还有，那限制源地的力量到底是什么。
老祖等人之前看到的玉手又是什么？能成为这一战的助力吗？
前路未知，唯有砥砺前行。
大衍继续前行，斥候队伍始终在前方查探情况，期间遇到了不少危险，无意间触动的禁制让人族这边也陆续出现了伤亡。
甚至就连杨开率领的晨曦，也险些遭遇灭顶之灾。
幸亏关键时刻，坐镇大衍的老祖及时赶到，才算化险为夷。
越是往深处，虚空越是凶险，杨开不禁怀疑，就算当时放了那戈沉，他能安然返回源地那边吗？
运气好的或许可以，运气不好的话，步步荆棘。
很难想象古老年代这片虚空发生了怎么狂暴的争斗，纵然隔了无数年也依旧这般凶险。
时间流逝，一年又一年。
自远征源地开始，已经足足三年时间了，路上遇到的凶险不少，却依旧不见源地踪影，这让人族这边怀疑是不是方向错了。
可一百多处关隘，拉网式地朝虚空深处挺近，总有方向正确的。
各大关隘之间一直保持着联络，因为虚空中能量太过混乱的缘故，许多关隘偶尔会失去联系，不过过一阵子又会恢复过来。
沿路所过，除了那遍布虚空的禁制和残留神通之外，没有什么敌情。
三年后的某一日，杨开正在探查前方暗藏的凶险，忽然心有所感，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异常。
不过等他真的仔细感知的时候，却是毫无发现。
少顷，他闪身回到破晓之声，招呼冯英一声：“护法。”
冯英颔首，凝神戒备。
杨开手中法决变换，天地伟力催动，脚下骤然出现一座玄妙大阵。
晨曦众人看的不解，不知杨开催动乾坤诀做什么。
这诀法一般都是用来赶路或者逃亡的，自从杨开将乾坤大阵布置在一艘艘驱墨舰中，与墨族大战时，许多将士都借助乾坤诀和乾坤大阵保全性命。
只是杨开很少会催动乾坤诀，因为他精通空间法则，距离不是很远的话，直接瞬移就过去了。
晨曦虽在大衍关前方探路，可距离大衍实际上并不算太远，杨开要返回大衍的话，只需一个瞬移，根本没必要催动乾坤诀。
晨曦众人不解，杨开却是一脸惊愕的表情。
他本是随意一试，没想到真的有所发现。
他并不是要返回大衍，而是借助乾坤诀来探查别的东西。
人族这边，所有的驱墨舰都是由他出手布置乾坤大阵的，可以说他在每一艘驱墨舰中都留下了自己的烙印，只要距离允许，他催动乾坤诀可以前往任何一艘驱墨舰中。
不像其他人族将士，只能回到留下烙印的那几艘。
此时此刻，他乾坤诀催动之下，隐隐感知到了一些驱墨舰的位置所在。
大衍的四艘……
左侧还有四艘……
右侧同样有四艘……
足足十二艘驱墨舰。
还有更多，在极为遥远的位置，感应极为模糊，那是杨开也无法前往的位置。
但是如今清楚感知到的这十二艘，他却是可以随意前往的。
这是很不正常的事情。
每一座关隘之间，距离最少都有一年多的脚程，当初大衍东西军从风云关出发，便花了一年时间才抵达大衍关。
这么远的距离，杨开根本没办法借助乾坤诀前往。
而如今……居然可以了！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关隘与关隘之间的距离在缩短，而且已经缩短到一个让他足以催动乾坤诀的程度。
怎会如此？
杨开一脸茫然，匆忙散了乾坤诀，闪身朝大衍掠去，话音远远落下：“继续探路。”
很快，杨开就来到大衍之中，城墙上，盘膝而坐的老祖睁开眼帘，好奇地望着他：“怎么了？”
这三年来，杨开一直在外领着晨曦探路，从未回大衍中，今日不知为何跑了回来。
杨开道：“我们与风云关和青虚关的距离在缩短，已经只有三月路程了。”
与大衍邻近的两座关隘一为风云关，二为青虚关，杨开此前感受到的另外八艘驱墨舰，便是这两座关隘拥有之物，而三月路程，也是他能够催动乾坤诀抵达的极限。
寻常七品可做不到这种程度，莫说三月路程的距离，便是一月路程，空间传送的巨大压力也足有生命危险。
笑笑老祖闻言愕然：“何以见得？”
杨开见之前的发现道来。
老祖略一沉吟，道：“跟我来。”
这般说着，闪身朝大衍内掠去。
很快，两人便到了传送大殿处。
镇守此地的七品开天见老祖亲至，连忙迎上见礼。
笑笑老祖摆摆手道：“最近传送大阵这边可有什么异常？”
那七品不知老祖想问什么，老实道：“并无异常。”
“与之前相比，一点变化也没有？”
那七品想了想道：“若说变化的话……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最近这些日子往其他关隘传送玉简，消耗的能量似乎有所减少，不过减少的并不明显。”
正是因为不明显，所以他们才没有上报，毕竟传送玉简的话，本身也不需要消耗太多，不像传送武者，每一次都消耗巨大。
听他这么一说，笑笑老祖当即肯定，杨开说的是真的了，别的关隘暂且不知，大衍与青虚关和风云关的距离应该是拉近了，而且近了很多。
本有一年多的路程，如今居然只剩下三月，这才导致传送的消耗减少。
“开启大阵。”笑笑老祖吩咐一声，到底是不是距离缩短了，试一次就知道了。
那七品连忙领主，与诸多同伴忙碌起来。
“你走一趟风云关。”笑笑老祖转头望了一眼杨开。
杨开点点头：“好。”
很快，传送大阵准备妥当，定位风云关，杨开踏上传送阵，法阵嗡鸣，光芒散去时，杨开不见了踪影。
待杨开消失之后，几位七品立刻检查能量消耗，个个都瞠目结舌。
“与之前相比如何？”笑笑老祖问道。
杨开之前也通过传送大阵去过风云关，这几位常年坐镇此地，对能量的消耗应该了如指掌。
还是方才那位七品，开口回道：“消耗减少很多，与上次比较的话，杨师弟这次前往风云关消耗的能量，只有上次的三成不到！”
他说话时也是一脸震撼。
传送大阵这种东西，距离越远，消耗就越大，所以彼此联络的时候，基本上只会联络邻近的几座关隘，太远的话，就需要其他关隘中转。
如今传送消耗只有上次的三成，杨开的实力没有变化，传送大阵没有变化，能变化的，就只有彼此的距离了……
大衍与风云关的距离在拉近？这位七品心中冒出来这个念头。
笑笑老祖微微眯眼，如此看来，杨开说的是真的，虽然她也没有怀疑过杨开，但眼前尝试无疑已经证明了杨开所言。
大衍距离风云关，只有三月路程了！
这是为什么？
各大关隘齐头并进，朝墨之战场深处远征，按道理来说，距离应该不会有太大变化，可如今居然在彼此靠拢。
大衍与风云关如此，与青虚关也如此，其他关隘呢？
是不是距离都在缩短。
若真如此，那到最后，一百多处关隘是不是会汇聚一处！
汇聚之地，又有什么玄妙？
会是墨族的源地吗？
笑笑老祖神色有些变幻，人族关隘距离在拉近，对人族而言是好事，此前诸位人族九品也曾考虑过，真要是有哪一处关隘发现了墨族源地，其他关隘还得赶过去支援才行。
可如果真的能汇聚一处的话，就省了这些麻烦事，到时候汇聚人族所有力量，源地中墨族就算再强大，也可一战！
但这到底是为什么？
与此同时，风云关传送大殿中，杨开身影显露。
镇守此地的七品是老熟人，见得杨开，惊奇道：“杨兄怎么来了，是大衍那边有什么军情传达吗？”
这些日子以来，各大关隘之间基本没有人员来往，所有信息传递皆以玉简形式。
杨开忽然跑了过来，显然有什么重要的事。
第五千三百九十三章 老祖出动
“并无军情，只是做个试验。”杨开说了一句，转头又钻进了传送大阵那未完全合拢的门户，消失不见。
留下几位开天境一脸茫然。
“有人传送过来了？”忽有一人的声音传来，紧接着，风云关东军军团长袁行歌踏入传送大殿。
他显然是察觉了这边的动静，过来看看情况。
只不过来晚了一步。
那七品连忙上前禀告：“是大衍的杨开过来了，不过很快又回去了，说是做个试验。”
“试验？”袁行歌眉头紧皱，“搞什么鬼东西。”
人员传送需要消耗大量资源，就算如此大衍那边物资不缺，也不是这么浪费的。
正不解间，传送大阵再一次亮起光芒，不过这一次的动静比上次要小的多，众人一看便知是玉简传送，并非人员传送。
果然，当光芒敛去时，一枚玉简静静地躺在大阵之上。
那七品上前将玉简拿起，神念略一探查，脸色顿时一变，急忙道：“大人，大衍那边发现了一些东西。”
这般说着，将玉简奉上。
袁行歌接过，探查之后也是脸色变幻。
“大衍与风云关只有三月路程了？”
这可是让人极为惊讶的事情，怎么会只有三月路程了呢？而且大衍那边传送过来的玉简中推测，不单单是大衍与风云关之间的距离缩短了，其他所有人族关隘的距离恐怕都缩短了，让这边向外继续扩散消息，同时求证。
袁行歌不敢耽搁，一面将消息扩散出去，一面安排人员通过传送大阵去往邻近关隘。
大衍关传送大殿中，不到半日功夫，一枚枚玉简便通过各处关隘传送而来。
笑笑老祖查探一番之后丢给杨开，冲他颔首道：“证实了，所有关隘的距离都在缩短。”
杨开也看了一下传过来的消息，皱眉道：“为何会这样？”
笑笑老祖摇头道：“不知，若是这样的话，那就说明所有人族关隘最终会汇聚到一个地方。”
这对人族来说是好事，所有关隘汇聚一处，那么人族的力量就不会分散，不必如以前那样各自为战。
足足两百多万的开天境，百多位人族九品，数千位八品，这样一股力量足以扫荡寰宇了。
墨族的源地就算再怎么样凶险，人族大军也能趟平。
“你对驱墨舰的感应有优势，往后多关注一下其他关隘驱墨舰的位置，判断一下彼此距离。”笑笑老祖吩咐道。
“是！”
……
日子一天天过去，墨之战场深处不但暗藏凶险，还有极为魄丽的天象，那是天地的造化，非人力能够造就。
那每一处天象都极为壮阔，占据庞大的虚空，美轮美奂的外表下，暗藏着难以想象的危险。
许多天象甚至连九品都能从中察觉到危险，若是不小心落入其中，也是凶多吉少。
据冯英说，古老的年代中，三千世界中也有许多类似的天象，只不过后来随着人族强者数量的增加，活动的频繁，三千世界内的天象逐渐消亡了。
不像墨之战场深处，亘古不变。
严格说起来的话，混乱死域那边也算一处天象，不过并非天生，而是后天形成的，是黄大哥和蓝大姐这两位力量的碰撞导致。
混乱死域凶险万分，八品都无法深入其中，只有九品能勉强在其中活动一段时间。
混乱死域的凶险，杨开深刻领教过，当日若不是巨神灵阿二带着他闯进去，他根本难以深入。
而墨之战场深处的这许多天象，比起混乱死域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样的天象危险至极，大衍关也需绕行。
一年后，风云关和青虚关距离大衍的位置只有不到一月路程了，彼此的距离依旧在持续缩短。
其他关隘大多都是如此，如今距离最远的两处关隘，也只有两月路程而已。
照此情形看来，恐怕用不了一年时间，人族各大关隘便能汇聚一处。
纵然杨开在外面探路，也能清楚地察觉到大衍关内的肃杀氛围，大衍军……在磨刀霍霍。
虽然没有明确的命令传达，但几乎所有人都隐隐有种感觉，当人族大军汇聚之时，或许就是与墨族大战决一死战的时候。
人族这边，时刻做好了准备。
又是半年后，大衍与风云关相距仅有十日路程！
这种距离，若是在寻常虚空，以杨开的眼力，已经可以看到风云关所在。
但这墨之战场深处，能量狂暴紊乱，禁制无数，凶险遍布，是以纵然他知道风云关在哪个位置，距离自己有多远，也依然看不清楚。
只模糊地看到那个方向，有一座庞大的虚影。
人族各路大军，即将会师！
这一日，杨开正遥望风云关，忽有所感，扭头朝一个方向望去。
下一刻，身边的冯英也有所察觉，顺着他的目光瞧去。
只不过目力所及，却是什么也看不到。
可虚空之中能量却有些不一样的变化。
“有人交手？”冯英凝声问道。
杨开默默感知片刻，摇头道：“应该是触动了什么规模庞大的禁制……”
交手的话，余波没这么凶猛，虽然他也不知道那个方向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变故发生之地距离这边极为遥远，最少也有两月路程以上。
这么远的距离，就算是九品与王主交手也不至于传出这么大余波。
唯有禁制可以解释了，此前大衍这边也不小心触动了一处规模庞大的禁制，整个关隘的防护都几乎被撕裂。
正说着话，大衍关内忽然传出剧烈的能量波动，紧接着一道通天光柱冲天而起，贯穿虚空。
杨开扭头望去，面色微变。
“老祖出动了！”冯英低喝。
方才那一幕，明显是老祖经由传送大阵的动静，寻常武者便是八品被传送，也不可能有如此威势，唯有老祖传送，消耗太过巨大，传送大阵那边才会有这样的异象。
老祖居然出动了！
杨开不知老祖要去往何处，可既能惊动老祖，事情显然非比寻常。
这边老祖方才离去，风云关那边一道雄浑的气息便跌宕而来，杨开扭头望去时，隐约瞥见一个巍峨巨大的身影，遮天蔽地，撕裂虚空。。
下一刻，便有一股熟悉的气息从风云关那边弥漫而来，笼罩大衍所在。
是风云关老祖的气息！
不但如此，另一边，同样有老祖气息弥漫而至，是青虚关老祖！
两大老祖的气息交织在大衍上空，化作一道防护，久久不散。
杨开立刻反应过来，大衍这边笑笑老祖离去，没有老祖坐镇，若遇危险的话，未必能够抵挡，可左右两处关隘的老祖立刻联手将大衍纳入自身的庇护范围。
如此一来，纵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这两位老祖也可以及时探知，支援而来。
换言之，如今青虚关，风云关和大衍三座关隘，是两位老祖联手庇护的。
杨开神色变幻……
少顷，从方才那异常传来的方向，忽有更猛烈的余波跌宕。
杨开眼角直跳。
如果说最初的异常是有什么庞大的禁制被触动的话，那么此刻的波动便是有强者在交手了。
一位两位强者交手，自然没有这样的波动，若是十位，二十位，甚至更多呢。
联想方才笑笑老祖传送离去的一幕，杨开顿时明白，老祖们应该在那个方向上与强敌交手。
能与老祖们抗衡的，也唯有墨族王主了。
是那些数年前从各大关隘逃走的王主。
各大战区墨族王城被平定的时候，王主死了不少，可也逃了不少，并非老祖们不想赶尽杀绝，实在是有心无力，王主不是弱者，一心逃命的话，老祖未必有什么办法。
王主们当日遁逃的方向，便是墨之战场深处！
自从知道人族各大关隘距离在拉近，可能最终会汇聚一处的时候，杨开就在警惕此事。
人族关隘可能会汇聚一处，那些从各地逃走的王主呢？
难道他们就不会汇聚一处了。
那不是一位两位王主，而是数十位！
这么多王主，若是联手针对某一座关隘的话，没有哪一座关隘能够抗衡，只怕很快就能将整个关隘打爆，到时候那一处关隘中的人族将士必定死伤惨重。
此事他曾与老祖提过。
不过老祖只道人族这边有安排。
杨开便没再多问，毕竟他只是七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管不了太多。
如今看来，老祖们对此事确实有所安排。
只看大衍这边，在那边有动静的时候，笑笑老祖第一时间前去支援，风云关与青虚关这两位老祖同样是第一时间将大衍纳入自身的庇护范围。
这是最稳妥的做法。
而笑笑老祖，绝对不是唯一一位前去支援的老祖。
墨族王主有数十位，人族这边能出动的九品也不少。
这一战最终结果如何，还要看各自的发挥。
或许此战会有老祖陨落，但王主们绝对不会好过。
便在这时，另一个方向上，竟又有异样的波动传至。
杨开脸色一变，连忙朝那个方向望去。
墨族王主们……分兵了。
他们并没有汇聚在一处，而是分兵两处，在两个位置对人族关隘发起了进攻。
真的只有两处吗？数十位王主，完全可以分兵多处的。
第五千三百九十四章 致命的缺点
易身处之，杨开站在墨族王主那个立场上，在人族各大关隘没有完全汇合之前，分兵出击，便可让人族这边疲于应对。
之前他便有这个顾虑，如今看来，墨族真的付诸行动的。
“牛兄，这边都交给你了。”
青虚关方向，传来那位老祖的声音，下一刻他的气息迅速消退，青虚关方向处，有类似方才笑笑老祖传送走的冲天光柱亮起。
青虚关老祖也出动了，应该是去支援第二处被王主们袭击的关隘。
虚空震颤，牛哞震天，有强者的气息迅速逼近。
杨开扭头望去，见得风云关那位老祖，骑着那头老黄牛，从风云关的风向悠然而来。
很快便到近前。
三座关隘，大衍关居中，风云关在右，青虚关在左，如今大衍和青虚关两位老祖离去，风云关这位要一力庇护三大关隘，自然是来到大衍比较合适，如此一来，他坐镇中央，左右都能兼顾。
“见过老祖！”杨开与晨曦众人行礼。
风云关这位没去大衍关内，而是直接来到了破晓这边。
风云关老祖微微颔首，冲杨开一笑道：“之前干的不错。”
他所说的之前，无疑是数年前攻破墨族王城一战的时候，以七品开天之境，斩墨族域主一位，斩九品墨徒一位，放眼整个墨之战场，古往今来也是独一份了。
老祖们俱都眼高于顶，寻常七品可不入法眼。
不过杨开却得他另眼相看。
“侥幸，老祖谬赞。”杨开谦虚一声。
风云关老祖呵呵一笑道：“以你之能，若能成九品，比我们这些老家伙应该有用，只是可惜了……”
可惜的是，杨开晋升开天境是五品，后来服用了一枚中品世界果，自身极限得至八品。
八品终究只是八品，与九品不可同日而语。
“当然，若是能找到乾坤炉的话，应该能打破这个桎梏。”
杨开失笑道：“弟子如今不过七品，考虑这些太远了。更何况，若是此番能够彻底解决墨族之患，日后八品九品有什么区别？”
老祖闻言挑眉：“你倒是洒脱。”抬眼看向远方：“但愿吧！”
若是这一次真的能彻底解决墨族的隐患，八品九品确实没太大区别，不说旁人，便说他们这些老祖，坐镇墨之战场这么多年，真的回归三千世界了，也不会再去修行，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多惬意。
战争持续的时间太久了，久到老祖们都渴望平和的日子。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杨开开口道：“老祖，情况严重吗？”
老祖轻笑道：“自寻死路罢了。”
听他这么说，杨开顿时心里有底了，挑眉道：“老祖们早有所料？”
“谈不上，只是有所防范，毕竟逃了那么多王主，总不能无视。”老祖随口回道，“他们不跳出来的话，我们还找不到他们，不过既然跳出来了，那就好办了，敌人在明，总好过躲在暗中。”
“可如今王主们分兵数处，人族这边也难以应对。”
老祖缓缓摇头：“他们分兵，我们也可以分兵，之前小月牙……你们大衍老祖和青虚关那位不是去支援了吗？”
小月牙？
杨开眉头一扬，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而且……墨族与我人族终究是不同的，他们的实力确实不弱，之前借力各自的王主墨巢，也给人族这边带来了一些麻烦。不过他们有一个很明显的缺点，你可知是什么？”
杨开略一沉吟，反应过来：“他们疗伤的话，必须得借助自己的墨巢。”
风云关老祖微笑道：“不错，这是他们最大的缺点，也可以说是致命的缺点！墨族的根本在于墨巢，他们的力量便来源自墨巢，没有墨巢，他们什么都不是。此前这些王主虽然逃走了，可哪一位不是身受重伤？没有墨巢的前提下，这数年时间他们根本无法恢复伤势。”
杨开听的眼前一亮，忧虑的心情总算舒缓不少。
他倒是忘记这一茬了。
之前大衍战区这边，墨昭王主为何受伤数百年都难以恢复，就是因为笑笑老祖一直去滋扰他，时不时地便借助空灵珠跑到王城外耀武扬威一番，墨昭哪有功夫进墨巢沉眠疗伤？
没办法疗伤，伤势就只能一直拖着，结果拖到了最后大战，墨巢被毁，实力大跌，被笑笑老祖斩杀。
墨昭如此，其他王主也一样。
那些从各大战区逃走的王主，当时确实保住了性命，但没有墨巢给他们沉眠疗伤，他们就如同当年的墨昭。
“再者说，他们一路逃至此地，路上就一定平安无事吗？不见得，运气好的话，或许一路平坦，可这一路行来的凶险你们也见到了，人族这边是依靠关隘的防护才能大致平安，可他们孤身而行，必定荆棘重重。”风云关老祖说笑间拍了拍胯下老黄牛的脑袋：“这些王主，如今能够发挥巅峰的七成力量就不错了。”
七成！看似不少，可与巅峰相比却是差距巨大。
不说王主那个级别，便是杨开，如果只让他发挥出七成的实力，或许也就与一个寻常七品没区别。
墨族王主们没办法疗伤，人族老祖们不一样，老祖们就算当时受了伤，几年时间的修养，受伤不严重的恐怕已经痊愈了，受伤严重的也会有所好转。
“所以说，他们不跳出来的话，我们这些老家伙还要防着他们，既然跳出来，那就好办了。杀了就是，这一战想赢，不困难，就看能杀敌多少！”风云关老祖微微眯眼，“不过他们在这种地方跳出来拦截人族，看样子距离源地已经不远了，他们不想让我们靠近源地，所以纵然明知不可敌，也要奋力一搏。”
杨开道：“那此前在墨巢空间里的那些王主呢？他们若是也插手了……”
“虽说不无可能，不过几率不大。”老祖沉吟道：“按照我们之前的推测，那些墨巢空间内的王主应该是有一些限制的，没办法轻易出动本尊，他们能够在墨巢空间伏杀我人族九品，是借助了墨巢之力。不过凡事总有万一，毕竟我们对源地那边的情况一无所知，这些王主具体会不会插手，等会就知道了。”
等会什么？自然是看大战的结果。
人族这边的应对，是按照那些逃走的王主来谋划的，若是墨巢空间里出现的那些王主真的能够插手外面的战事，那这一次人族的局面就不妙了。
所以这一战的结果，直接会映射出之前的种种推测。
等待的时间总是煎熬的，左右远处虚空的交手余波似乎越来越猛烈，即便隔着很远的距离，那余波也清楚地传到这边。
孰优孰劣？杨开不清楚。
直到某一刻，一股异样的波动忽然传递而来，风云关老祖眉头一扬，笑了起来：“有王主陨落了。”
方才那波动，赫然是墨族王主陨落的动静！
晨曦众人皆都握拳叫好，杨开也长呼一口气，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王主有陨落，那就意味着人族局面占优，看样子墨巢空间内出现的那些王主真的没有出动，否则不至于这么快就有王主被斩杀。
而在第一位王主陨落之后，战场上，人族这边似乎都打开了一个缺口，接二连三地不断有王主陨落的动静传至。
大战依旧在继续，余波越来越猛烈。
陨落的王主数量越来越多，动静反而越来越大！
之前从各大战区逃走的王主们，此刻竟是死战不退！
直到数日后，远方虚空交手的动静才忽然平息下来。
杨开等人皆都望着风云关老祖，尽管心中已经有所猜测，可老祖不给个确凿的答案，心里还是不踏实。
老祖显然也察觉到了，微笑道：“此战，大胜！”
大胜！
欢呼声在破晓上响起。
与此同时，大衍关内，也传出震天的欢呼声。
显然关内也探知到了那边的战况。
彼此有传送大阵勾连，消息传递方便，大衍关内能够探知并不奇怪。
杨开等人振奋，风云关老祖笑容之下却有一丝异样，经此一战，之前从各大战区逃走的那些王主隐患，算是解决了。
因为在他感知到的战场中，所有现身的王主气息皆都凋零。
换言之，所有的王主都陨落了。
可这有些不太正常。
之前这些王主在不敌人族九品的时候，还知道遁逃，此刻他们为何不逃？不管有没有机会逃走，总要抱点希望的。
虽然没有亲身参与这一战，可在风云关老祖的查探下，那些王主就算战至生命最后一刻，也没有要遁逃的意思，不但如此，在战斗一开始，他们就倾尽全力，否则交手的动静不会那么大。
这些墨族王主，是抱着毁灭某一座关隘的心思来的，但是在察觉到人族的应对之后，他们却没有妥协之意。
风云关老祖查探到的两处战场，总共陨落了十一位王主，一处五位，一处六位。
正常情况下，五六位王主联手，没有哪一处关隘能够抵挡，只不过人族这边早有安排，在战斗爆发的一瞬间，附近的老祖便已支援过去。
第五千三百九十五章 危机减弱
所以这两处被墨族王主们针对的关隘，只在最开始出现了一些损失，待到其他关隘的老祖们赶至支援，王主们也没办法再肆意进攻关隘了。
风云关老祖感应到的，只有两处战场。
应该还有更远的战场，是连他都无法察觉的，墨族那些王主，不止分兵两处。
这两处战场十一位王主陨落，其他战场的王主呢？
是不是也陨落了。
他们不能逃吗？
为何不能逃？
风云关老祖微微眯眼，隐约有所洞察。
笑笑老祖很快归来。
如今关隘之间的距离变得比之前近很多，所以纵是老祖这样的至尊强者，动用传送阵的消耗也减少许多。
风云关老祖并未逗留，在笑笑老祖归来之后，便施施然离去，他还要回去坐镇风云关。
议事大殿中，笑笑老祖气息略有些浮沉，之前一战，她虽没有受太重了伤，但想要斩杀数位王主，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也幸亏那些王主们都是重创在身，难以发挥全部实力，否则这一战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
下方，项山面色凝重地汇报道：“此次遭遇墨族王主攻击的关隘总共四处，青冥关，紫琼关，玲珑关，星象关。四大关隘，共有二十一位王主出动，皆被斩。”
墨族王主的袭击，几乎是同一时间发动。
此前风云关老祖感受到的两处战场，正是青冥关和星象关两处，而玲珑关和紫琼关因为距离更远一些，便是风云关老祖也无从察觉。
这四处关隘，每一处都遭遇了五六位王主的袭击，总共二十一位王主，而一战之下，尽皆陨落，无一生还。
战果不可谓不丰厚。
要知道这可是二十一位王主，不是域主更不是领主。
之前整个墨之战场，总共才多少王主，一百多而已，先前平定各大战区的时候，斩杀了一大半，还剩下一些，如今再死二十一，还活着的王主就不多了。
可这丰厚的战果却让人高兴不起来，反而有些悚然。
底层将士们不清楚情况，只知道老祖们大展神威，在四处关隘外毙墨族王主二十一，可真的参与了那一战的老祖们却是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那些王主……
没有一个退缩的，从一开始他们就报了死志。
玲珑关被袭击的时候，玲珑关老祖第一时间出关迎敌，以一敌五，在短短不到十息功夫，险些被那五位王主联手斩杀。正常情况下，纵然玲珑关老祖以一敌五，力有不逮，也不至于在那么短时间内遭遇生死危机，正是有这份自信，他才会出关迎敌。
可那五位王主完全是一副以命搏命的架势，玲珑关老祖一时不察，瞬间落入颓势，幸亏其他关隘的老祖及时赶到救援，这才化险为夷。
甚至有王主在将死之时也施展了威力巨大的秘术，险些拉着人族某位老祖同归于尽。
这一战，二十一位来袭的王主被赶尽杀绝，参战的老祖们也多有受伤。
“距离源地……恐怕不远了。”笑笑老祖沉声道，做出了与风云关老祖此前一样的推测。
正是因为距离源地不远了，所以那些墨族王主才会拼死阻拦人族大军，他们也知道阻拦不了全部，分兵数处，抱着能毁灭一座关隘就毁灭一座的心态来袭。
但是他们也没想到，人族这边早有防范，所以应对的极为迅速，让他们的计划失败。
项山皱眉道：“根据此前得到的消息，逃走的王主共有四十五位，如今出现了二十一位，剩下的二十四位却是不见踪影，也不知藏身何处，有何图谋。”
笑笑老祖道：“这些隐藏的王主终究是隐患，不过不管他们有何图谋，人族这边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事实上，这也是笑笑老祖疑惑的地方。
逃走的王主四十五，按照墨族这次袭击人族关隘的安排，完全可以分兵九处。
但此前仅仅只有四处关隘遭遇了袭击，二十一位王主现身，剩下的二十四位却不见了踪影，纵然那些现身的王主被斩，他们也没有露面。
这些王主在什么地方？他们如果真的跟其他王主一样跳出来，那倒好办，眼下这样藏身暗中，着实令人头疼。
“不管那些王主藏在哪里，大衍这边都不要掉以轻心，传令下去，让斥候小队都归来吧。”
先前被袭击的那四座关隘，在外的斥候小队死伤惨重。
笑笑老祖也是怕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那大衍这边的斥候小队可没办法抵挡。
项山正要领命，大衍关外却忽然传来一声尖锐长啸。
项山一怔，扭头朝声音来源之地望去。
这明显是斥候小队发出的信号，那边发现了什么？
再回头时，笑笑老祖已经不见了踪影，竟是在听到声音的瞬间便赶赴过去。
项山失笑，也急忙追上，大衍关内，一道道八品开天的身影冲天而起，遥望虚空深处，想要一窥究竟。
值此之时，破晓所在，笑笑老祖的身影突兀显露，却没有发现敌人的踪影，不禁皱眉道：“什么情况？”
杨开回道：“老祖，前路有些不对。”
笑笑老祖微微皱眉，凝神观望，下一刻，神色微动。
前路确实有些不对，这一路赶来，越是往虚空深处，越是危机重重，所过之处，遍布禁制和上古残留的神通。
可是到了此地，那种危机似乎忽然削减许多。
而且削减的情况极为明显。
如今虚空中那些危机，已经算不上什么真正的危机了，就连七品开天都无法威胁。
要知道在此之前，那虚空中的危机，可是连八品都不能轻易忽视的。
笑笑老祖皱眉查探一番，发现情况确实如杨开所说。
“什么时候发现的？”笑笑老祖问道，如此明显的变化着实有些不同寻常，可能有什么暗藏的凶险。
杨开道：“就是方才。”
此前老祖们与王主大战的时候，情况还没什么变化，不过等大战结束，杨开却忽然察觉到了虚空中的变化。
笑笑老祖皱眉不语，她也不搞不清楚为何会有这样的变化。
原本她还打算让斥候小队回归大衍，免得遭遇那些暗藏的王主们的毒手，可如今却不好再召回了，她也不回大衍，便坐镇在破晓上，亲自查探情况，如此一来，就算真的有王主来袭，她也能第一时间护斥候小队的安全。
心念一动，她又传讯大衍关内，让项山问问其他关隘那边的情况如何。
很快，便得到恢复，所有关隘几乎都遇到了这样的变化，前路的凶险程度削弱了……
与此同时。
虚空深处，未知之地。
有墨之力剧烈翻涌，有能量狂暴，二十四道身影，个个气息强横。
这二十四道身影，赫然便是从各大战区逃走的那些王主们。
笑笑老祖担心这些没露面的王主隐藏在暗处，会对人族关隘不利，可实际上他们早已回到了这未知之地。
另外二十一位之所以没回来此地，主要是想拖延一下人族大军远征的步伐。
原本二十一位王主的实力不算弱，就算有伤在身，那也是王主，分兵四处，只要速度够快，完全有机会毁灭人族关隘。
不说四处被袭的关隘全部毁灭，只需毁灭一两座，人族大军就会有所忌惮，到时候肯定要暂停远征，全力防守。
熟料人族有所防备，让他们的计划落空。
二十一位王主全军覆没，人族远征却没有受到任何干扰。
同伴的陨落他们无从感知，如今这二十四位王主有自己的任务。
此刻这诸多王主汇聚一地，各施手段，催动墨之力，朝着虚空某处狂轰滥炸。
二十四位王主联手，威势何其凶猛，那施展出来的手段更是足以毁天灭地，打的虚空裂缝丛生。
便在那狂暴的能量交汇之地，一具几乎已经没了血肉，只剩下枯骨的身影盘坐。
气息不显，仿若死人。
唯有一双眸子不算昏暗，散发生命的光辉。
苍！
他之所在，并非什么隐秘之地，但凡能抵达此地者，只要有心，都可以轻松发现他的位置。
二十四位王主联手攻击的对象正是他。
然而此时此刻，那足以将寰宇都撕裂的狂暴攻击，竟没能伤到苍一丝一毫，所有的攻击都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拦在在苍身外三尺处。
那能量仿佛化作一道屏障，荡起一层又一层的联系，不断朝外扩散，扩散，直至很远的位置。
王主们也不知攻击了多久，他们却不知疲惫。
苍之所在，浓郁的墨之力将虚空都充斥。
王主们在攻击，苍却没有半点危机感，仿佛笃定这些王主拿他没有办法一样，不但没有阻扰之意，嘴上反而还喋喋不休。
“你们是从外面回来的？看你们这一身狼狈的样子，难道是被人打回来的？”
“是了，个个都有伤在身，怕是吃了不小的亏，啧……这一代的后辈们总算有出息了啊，不枉老夫在此地坐镇这么多年。”
“能否跟我说说，如今外面的情况？在这里待太多年了，对外界之事一无所知，也没个说话聊天的，你们那老娘就是个闷葫芦，一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着实无聊。”
第五千三百九十六章 不骗你骗谁
“外界如今到底什么情况，你们这些东西居然都被赶回来了，是不是我人族族力鼎盛，你们难是对手了？”
“先天王主没几个，大多数都是后天晋升的，看样子当年从这里走出去的那些家伙，死了不少啊。”
“哎，别白费力气了，老夫这边若是这么容易被打破，哪还轮到你们出手，都歇一歇，大家坐下来聊一聊不是挺好？”
“那边那个头上长角的，对，就是你，跟我说说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作为交换，老夫可以送你一桩造化。”
……
苍自顾地喋喋不休，王主们却是沉默不语，墨之力翻涌，疯狂进攻，然而纵是二十四位王主联手，倾尽全力，也难以撼动苍身分毫。
他越是啰嗦，王主们攻击的愈发凶猛，仿佛恨不得要将他打爆一般。
某一刻，那黑暗深处，忽然传来一个惊讶的声音：“你能控制噬的力量？”
虽然苍的动作极为隐蔽，可多少还是有迹可循的，原本他隐瞒的极好，可这时候还是不小心露出了端倪。
苍嘿然一笑：“被你发现了啊。”
那声音森冷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这老东西能坚持这么多年不死，原来竟能控制噬的力量了。”
苍叹了口气道：“没办法啊，这鬼地方被你们搞成了绝灵之地，老夫想要活命，就只能时不时地去你那偷一点了。”
无数年来，正是依靠操控着噬的力量，偶尔从黑暗之中吞噬一些能量，他才能存活至今，否则早不知死了多少年了。
那黑暗中的声音冷笑道：“你倒是小心，这么多年来不露破绽，便是我也没有发现。”
“不告而取总是不好的，被你这个主人家发现了，我岂不是很丢脸。”
“你怕是忘记噬是怎么死的了。”
“没办法啊，想活命，就只能这样了。”
苍又如何不知道噬是怎么死的？正是因为当年吞噬了太多的墨之力，最后有被墨化的风险，才在最后关头将自身融入了那禁制之中。
强大如他们这样的存在，也难以彻底抵挡墨之力的侵蚀。
那黑暗中的声音冷笑不迭：“很好，你想要是吧，想要那就给你！”
说话间，平静的黑暗忽然翻滚起来，似有狂暴的能量在其中涌动，沸腾，从内部疯狂冲击着那莫名的禁制。
苍脸色一变，低喝道：“墨，别胡来，有什么话好好说。”
黑暗中的声音沉默，力量翻滚的越发凶猛。
而苍原本枯瘦的只剩下骨头的身躯，此刻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眨眼之间就化作了一个血肉丰盈的老者模样。
这还没完，苍的身躯还在持续膨胀，很快就鼓了起来，如被吹了气的皮球。
“够了够了！”苍大叫着，声音惶恐：“墨，停手吧，再这么搞下去，老夫要被撑爆了。”
墨又岂会停手，若真能将这老家伙撑爆，对他来说可是好事。
而禁制之外，那二十四王主见此情景，也都神色大喜，愈发卖力地狂攻。
片刻后，苍整个人都鼓胀成了一个圆球，脸颊上甚至连五官都看不清了，好似随时可能爆开一般。
他艰辛地叫道：“不行了，撑不住了！”
这般说着，抬起一掌朝前方印去。
正对着他狂轰滥炸的王主们，瞬间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莫大的危机将他们笼罩，仿佛随时都可能死去。
那黑暗之中，更是传来墨的惊叫：“都闪开！”
哪里还来得及？
当苍那一掌印出之时，这莫名之地，浩瀚虚空都微微一震，庞大的笼罩住黑暗的禁制上，更是荡出一层涟漪。
首当其冲的五位王主，在狂暴的力量席卷下，顷刻间爆为血雾，尸骨无存。
后面更多的王主重创喋血，
一击之下，整个世界忽然安静了。
苍那肿胀如圆球的身子，此刻也泄了气般，急骤缩水，重新化作老者模样，一脸舒坦的表情，长呼一口气：“这下舒服多了。”
还活着的王主们，个个惊惧不已，望着苍的表情满是惊恐神色。
他们可是王主，是这个世上最强大的存在，二十四位联手之下，对着苍狂轰滥炸这么长时间，不但没能伤他分毫，反而在他的反攻下，直接陨落五位，十多位重创，余者也俱无完好之身。
方才那一击的力量，已经超越了他们理解的范畴。
这世上，根本不应该出现这么强大的力量。
被禁制封印的黑暗之中，墨色海洋不再翻滚。
许久之后，墨的声音才悠悠传来：“你骗我！”
刚才苍那副德行，他还真以为这老东西要被撑爆了，不遗余力地给他提供自身的力量，谁知道这家伙居然借力打力，直接将那狂暴的力量轰了出去，导致王主们死伤惨重。
可以说，那一击之力并非是他真正的实力。
王主们不知情，墨却是知道的，苍那一掌，借助了他的力量，更借助了整个禁制的力量，所以才能发挥出那么恐怖的杀伤。
以苍自身的实力，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
真有这本事，他也不会被困在这里，以身合禁。
“你居然骗我！”墨歇斯底里地低吼，犹如被丢弃的小媳妇。
苍身子抖了一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好好说话，别搞的这么幽怨，好像老夫怎么你了一样。再说了，骗你不是很正常，你这么蠢，不骗你骗谁？”
“当年你们就骗我！”墨嘶吼着，“你们把我骗到这里，布下禁制，囚禁了我上百万年，你们都该死！”
苍微微叹了口气：“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你的力量……太过霸道，不将你囚禁在这里，这三千世界恐怕早就没了。我们这些老家伙不是一直在陪着你吗？陪到现在，就剩下老头子一个人了，其他人都死了啊。”
墨冷笑连连：“你们是自作孽，不可活！”
这般庞大的禁制，那些人如果不亲自镇守，根本无法囚禁墨，所以只能一直陪在这里。
可是墨无寿命之忧，他们这些镇守之人却不行，实力再如何强大，百万年光阴，没有能量的补充，也会逐渐逝去。
“罢了罢了，往事如烟，不提了。”苍摆了摆手，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老夫是撑不了多久了，等老夫死后，你自然就能脱困，到时候这浩瀚寰宇，是生是灭，与老夫就没关系了。”
黑暗中沉默许久，才传来墨的声音：“我等着那一天。”
苍挑眉道：“你要不要亲自动手？就跟刚才一样，说不定多来几次，老夫真的会被撑爆！”
“哼！”墨冷哼一声，归于沉寂，懒得理他。
苍又看向那还活着的十九位王主，抬手示意道：“咱们继续？”
王主们目光凝重，却是无一人动手。
既知此人可以吞噬墨之力，化作己用，他们又怎会还会对他出手？没看方才他一掌之下，五位王主吭都没吭上一声就死了。
再多来几次，他们恐怕就要全军覆没了。
下一刻，王主们似是接到了什么指令，齐齐冲着被封禁的黑暗所在躬身一礼，转身朝外掠去，很快不见了踪影。
苍暗地里呼了一口气，心中庆幸。
虽然说比起当年，墨这家伙的灵智成长不少，没当年好对付了，可总还是有点蠢的。
真要被他多搞几次的话，苍觉得自己未必能撑得住。
毕竟这庞大封禁，当年足有十人镇守，而现今，只剩下他一个了。
他固然可以借助其他人留下来的力量，可毕竟势单力薄，能借助的不多。
遥望王主们离去的方向，他心中叹了口气，噬，你要是再不回来的话，老夫可真的撑不住了。
能支撑到那一天吗？
这么多年来，在这绝灵之地，得不到任何补充，老友们一个接一个耗尽力量死去，临死之前，所有人都将己身融入了封禁之中，加固封禁之力。
最后一个离去的是噬。
在将己身融入封禁之前，噬曾与他说过一个计划，他会保留一丝灵性，穿越虚空，回归三千世界。
说不定还有机会再重活一世。
他要在这一世找出彻底解决问题的办法。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极为大胆的计划，因为就连噬本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但总是一个希望。
如今十多万年过去了，噬依旧不见踪影，苍也不知道他那计划到底有没有见效。
或许，噬的那一丝灵性当年压根就没能穿梭虚空，回归三千世界。
毕竟前路凶险万分，荆棘遍布，一丝没有丝毫自保之力的灵性，随便卷入了什么危险都可能会陨灭。
就算真的回归三千世界了，想再重活一世也希望渺茫。
苍对此有心理准备，当年之所以同意这个计划，也是因为实在是无路可走了，有那么一线缥缈希望总好过坐以待毙。
可是等了这么多年，噬的计划大概率是失败了，否则不至于十多万年不见踪影。
好在，如今人族的后辈们有出息了，居然将外面墨族王主都赶回来了，这让苍又看到了一丝希望。
第五千三百九十七章 绝灵之地
不过他被困此地，动弹不得，也没办法给人族提供什么帮助。
如今的他，唯有等待！
先前离去的那十九位王主，应该是去拦截人族强者的。
对此，苍并不担心什么，人族既然能将他们赶回来，那对付这些残兵败将自然没什么问题。
真正的难题，是在于如何解决墨！
这才是所有问题的源头，不将它解决了，任何努力都是徒劳。
百多万年前，当他们这群人发现问题所在的时候，也曾做过努力，可惜最终失败了，只能在这里打造一个囚笼，将墨封禁。
百万年光阴，墨脱困不得。
对墨而言，这是囚笼，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又何尝不是囚笼？囚禁了敌人，同时也囚禁了自己。
苍的目光投向远方，只希望，这一代的人族能给自己一些惊喜吧！
……
虚空中，破晓甲板之上，杨开面露惊奇的神色，就连一旁的笑笑老祖也皱眉不已。
距离上次王主来袭已有一月时间，而这一月功夫，前方虚空有了极大的变化。
越往前行，虚空中暗藏的危险就越小，那原本层出不穷的禁制甚至没多少了。
直到方才，杨开忽然感觉破晓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一个完全没有能量的世界！
虚空广袤无边，虽大多空旷沉寂，可实际上依然被各种能量充斥着，只是多寡的问题。
虚空之中最常见的，便是各种各样的星辰之力。
当年无量大师给虚空地布置的九重天大阵，便是能够汲取星辰之力补充自身，时间越长，九重天大阵能够发挥的威力就越大。
墨之战场之中也一样有星辰之力，还有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虚空之力。
这些力量虽然不能被人族吸收利用，却是真实存在的，许多战舰上都有汲取虚空之力的法阵，用以给战舰提供动力。
如此一来，便可减少武者自身的消耗。
可以说，这种杂乱的力量，充斥着虚空中每一寸空间。
但是这里，却是一片真空地带。
没有禁制，没有神通残留，没有绚烂多彩，形态各异的天象，甚至连虚空之力都荡然无存！
这是一片什么都没有的地方，有的只是无尽广袤的空间。
身处在这样的地方，让人不由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纵然身入其中，杨开也不禁有些怀疑，这世上真有这样的地方？
“绝灵之地！”一旁，笑笑老祖眉头微皱，呢喃一声。
绝灵之地杨开自然也是听说过的，说的便是如今所处的空间，但真正见到，这还是头一次。
“是人为还是天然形成的？”杨开问道。
老祖摇头道：“不知。”
若是天然形成的也就罢了，若是人为的话，那这手笔可就大了。
这地方，与墨族源地有什么关系吗？墨族的源地，隐藏在这里？
可这里是绝灵之地，墨族源地为何会隐藏在这里？
是上古大能们的手段？
一切都不得而知。
就在这时，虚空深处，一股强大至极的能量波动跌宕而来，虽然转瞬即逝，可无论杨开还是笑笑老祖都是感知敏锐之辈，如何能察觉不到？
杨开当即扭头朝那个方向望去。
笑笑老祖更是脸色一变。
不但他们感应到了，人族各大关隘，所有九品乃至所有人族，都清楚地感知到了那能量的波动。
一座座关隘之中，一双双目光，一道道神念，齐齐朝那个方向关注过去，更有人冲天而起，举目遥望。
“好强！”笑笑老祖低喝一声。
虽然能量来源之地依旧遥远，但她却清楚地察觉到，那能量之强，非她能够施展。
换言之，弄出这波动的，是超越她的强者。
这让笑笑老祖不禁有些悚然。
瞬间联想起了当日在墨巢空间中见到的那只玉手。
当时她便有所察觉，那玉手的主人似乎比他们这些九品还要强大，一击之力居然撕裂了封禁他们这些九品的墨巢空间。
这其中固然有那玉手主人与母巢相距极近的原因，可依然能彰显那难以揣测的实力。
如今这能量波动，是那玉手主人弄出来的吗？
此等强者，在虚空深处与何人争斗？
这一趟远征，真是越来越让人难以揣测了。
不过时至今日，人族各大关隘彼此间的距离已经极近，如今风云关与青虚关，距离大衍仅有一个多时辰的路程，站在大衍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左右的两大关隘。
可以说人族这边已经完成了会师，任何一处关隘都可以对其他关隘进行迅速而有效的支援。
一百多处关隘的力量齐聚，百多位九品，数千八品，两百万将士，汇聚了洞天福地无数万年来积累的底蕴。
如此强大的力量，不管墨族那边实力怎样，人族也有信心去应对！
这一战，定要彻底解决墨族这个隐患！
那波动传来之后，虚空深处再无动静，也不知方才到底是什么情况。
直到三日后，坐镇破晓的笑笑老祖忽然睁眼，凝神朝前方观望了片刻，身形陡然朝前掠去。
长啸之音连绵不绝。
与此同时，一座座人族关隘中，九品开天身化长虹，朝虚空深处掠近。
“有敌来袭！”杨开也察觉到了，连忙低喝一声：“注意防护！”
他感知的清楚，这一下从人族各大关隘中冲出去的九品，多达三十位之多。
能让这么多老祖级别的强者如此重视，唯有王主来袭了。
上次二十一位王主分兵四处，结果被打的全军覆没，却不想时隔不久，居然又有王主来袭。
这应该是之前没现身的那些王主。
杨开有些不明白，他们为何不统一行动，反而要分成两批。
难道他们就不知道会被逐个击破吗？
只能说有什么原因，让他们不得不如此做。王主不是傻子，若真能将力量汇聚一处，他们肯定不会分头行动的。
就在杨开话音落下不久后，前方虚空深处便爆发了大战。
极为激烈的大战。
此前笑笑老祖是去别的关隘支援，距离太远，杨开等人还感受不到。
可这一次不同，这一次大战爆发的位置，距离大衍其实不算远，以七品开天的脚力来算，顶多半日路程。
一道道神通秘术爆发，那遥远的位置处，绽放出极为耀眼而又绚烂的光芒。
在那绚烂的光彩下，暗藏的却是无尽杀机。
激烈，凶残！
这便是此次大战给杨开最直观的感受。
双方没有试探的过程，倏一接触便是生死搏杀。
“一，二，三……”杨开凝神感知着，片刻后眉头一皱，“数量不对，只有十九位王主。”
各大战区总共有四十五位王主逃走，之前死了二十一位，应该还剩下二十四，如今居然只出现十九位，那还有五位去了何处？
一旁冯英也颔首道：“是十九位。”
杨开立刻道：“退回大衍！”
还有五位王主不见踪影，谁也不知道他们隐藏在何处，若是这个时候在面前跳出来，晨曦这边可没法抵挡，旁边的青虚关老祖和风云关老祖也未必能够及时救援，还是退回大衍保险。
他却不知，那五位王主，在这之前被苍一掌灭杀了，所以如今剩下的王主就只有十九位。
而且这十九位，比起之前的那二十一位伤势还要重。
苍那一掌，灭杀了五位王主，重创十多位，本就有伤在身的王主们，此刻更是雪上加霜，许多王主连平日的一半实力都发挥不出来。
人族九品这次出动三十位，数量本就比他们多出近一半，王主们死战不退，又如何能是对手。
战斗爆发的突然，结束的也极为迅速。
杨开这边才带着晨曦众人退回大衍中，那远方战场中，便接二连三有王主陨落的动静传来。
城墙上，感知战场动静的一群人族将士，个个目瞪口呆。
谁也没想到王主们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前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战斗居然结束了，出现的十九位王主，个个气息凋零，显然是都陨落了。
笑笑老祖很快归来，完好无损，没有半点受伤的痕迹。
项山等人急忙迎上。
老祖却是眉头紧锁，方才那一战，包括之前的一战，都给她一种极为不协调的感觉。
那些王主们，仿佛根本没将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巴不得赶紧死了一样，对他们的攻击那是完全不加以防守的。
更让她在意的是，这一次出现的十九位王主，伤势未免太严重了。
其中十多位连平时的一半实力都发挥不出来，要不然人族这边就算数量更多，也不会赢的如此轻松。
王主们的伤势很古怪，与数日前那能量的爆发有关系吗？
或许是有的，否则没法解释。
真若如此，那就意味着在他们之前，有人对那些王主出手了。
就在老祖沉思间，冥冥之中，忽有一丝模糊的指引降临。
并非言语，也非神念传音，就是单纯的指引。
笑笑老祖当即扭头朝王主们来源的方向望去。
各大关隘之中，百多位老祖的目光也这一瞬间齐聚那个方向。
有人眉头微扬，有人一脸意外，有人如释重负……
当那指引降临的时候，所有老祖都知道，他们已经快要抵达墨族的源地所在了，很快就能解开一些疑惑和谜团。
当日出手的那玉手的主人，到底是敌是友，也能即将揭晓。
如果没弄错的话，这冥冥之中的模糊指引，正是来自那玉手的主人。
第五千三百九十八章 你们终于来了
十九位来袭的王主们被斩杀十多日后，人族各大关隘终于抵达了黑暗的源头所在。
前方那虚空深处，被庞大而浓郁的墨色笼罩着，一眼看不到边际，那墨色汇聚成墨的海洋，仿佛亘古便存于此地。
安静的表面之下，所有人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即便隔着很远的距离，也依然给人一种极为不舒服的感觉。
那墨海中的邪能，仿佛能将人的心神都吞噬。
一座座关隘中，一双双目光，朝那墨海凝望过去，所有人都面色凝重，便是老祖也不例外。
这就是墨族的源地？
虽然没人告诉他们答案，可当看到这墨海所在的时候，所有人都意识到，这绝对是墨族的源地没错了。
这源地之内，或许便隐藏着墨族的母巢。
远征开始之际，没人想到墨族的源地竟在如此遥远的位置，更没人想到，源地竟会是这个样子。
墨族战死之后，体内的墨之力会逸散出来，若是某一处战场的墨族战死太多，凝聚的墨之力会形成墨云乃至墨海。
人族将士们大多都见过的。
可以前所见的墨海，与现在这个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这才是真正的墨海，无边无际，广袤至极。
以前所见的所谓墨海，顶多就是个小池塘。
大多数人族将士只关注到这广袤的墨海所在，唯有各大关隘的老祖们，隐约察觉到在这墨海外围，似乎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一种极为隐蔽，不注意查探甚至无从察觉的东西。
万魔关中，万魔天老祖催动灭世魔眼，堪破虚妄。
神羽关中，神羽福地老祖催动真视之瞳，洞穿虚空。
其他关隘的老祖同样如此，修为到了九品这个层次，多多少少都修行了一些瞳术，只是造诣高低不同。
此时此刻，各种各样的瞳术被催动之下，那黑暗之外的隐蔽之物顷刻间印入老祖们的眼帘。
所有老祖都微微变色。
他们看到了在那黑暗外围，有一层庞大无比的禁制，化作一个囚笼，将整个墨海笼罩，包裹。
正是因为这一层禁制化作的囚笼，将墨海禁锢在内，才让这庞大无边的墨海没有朝外蔓延的迹象。
很难想象，若是没有这一层禁制，墨海该有多大的范围，或许这整片虚空都要被充斥，根本没有人族的立足之地。
何等庞大的手笔！
这样的禁制绝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人为，什么人在这里布下了这样的禁制，将墨海禁锢，这些禁制又是什么时候布置的？
便是老祖们，也从未听闻过这样的事情。
而且那禁制上残留的一些痕迹，明显年代久远，久远到许多禁制的手法，连他们这些老祖都揣摩不透。
不过没等老祖们查探太久，忽然被虚空某处吸引了注意力。
那边，一位耄耋发须皆白的耄耋老者，盘坐在虚空之中，面含微笑地望着他们。
老祖们俱都脸色一变。
他们此前竟没有察觉到这人的存在，这老者好像是忽然出现在那里的。
百多位老祖的目光所及，自然不可能被人悄无声息地突破，对方并不是忽然出现在那，他原本就在，只是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所有人都无视了他。
换言之，他若不想，人族这边休想察觉到他的踪影。
这个老者……很强，强至老祖们都心神震动。
而且他端坐在那里，面含微笑，可分处不同方向的老祖，皆都觉得，他是面向自己。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受，也是一种实力的至高运用。
没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任何力量波动，可人族诸多九品这一刻却心生明悟，此人，便是那玉手的主人，也正是他在数年前，助人族九品们从墨巢空间脱困！
只从这一点来看，对方对人族并无恶意。
而且对方的出身明显也是人族。
没有什么交流，一位位老祖，从各自镇守的关隘中踏出，纷纷朝那老者所在汇聚过去。
虽说之前承了对方人情，多位被困的九品得以脱困，可在没搞明白对方的出身和来历之前，人族这边也不敢掉以轻心。
百多位九品一起出动，便是对方有什么想法，也得掂量掂量。
似是瞧出了九品们的心思，那老者的笑容颇有些意味深长。
不过那眼眸深处，却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失望。
人族各大关隘的到来，他自然是看的清楚，他甚至从那一座座关隘之中，看出了锻的手笔。
当年十人之中，锻在炼器方面有着旁人无法企及的天赋。
囚禁墨的这个囚笼，便是锻一手主持，九人协助打造出来的。
当然，锻最后以身合禁，临死之前化作了囚笼的一部分，与其他八位老友一样，已经尸骨无存了。
那些人族关隘自然不可能是锻亲自出手打造的，锻也没炼制过这些东西，不过苍记得当年锻收了几位门徒，颇得他的几分真传。
这么看来，这一座座人族关隘，应该出自锻的徒子徒孙之手。
他的那一丝失望，只是因为没能从那些人族当中找到熟悉的气息。
噬的计划失败了！
当年的他，没能穿越虚空，返回三千世界，否则今日无论如何也会来到这里。
一座座关隘之中，将士们见得老祖朝那黑暗行去，皆都不明所以。
老祖们能看到苍的身影，那是因为苍愿意让他们看到，其他人可不行。
唯有一个杨开，站在大衍关城墙上，瞪大了一双眼睛，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仿佛白日见鬼了。
有人！
这鬼地方居然有人！
尽管之前听笑笑老祖说，有一股力量在与墨族抗衡，笑笑老祖更是推测，那力量就在墨族母巢附近，可是当他真的看到的时候，还是难以置信。
这里是绝灵之地，是墨之战场最深处，是墨族的源地！
从古至今，只怕数十万年也没人踏足此地，可这地方居然会有人。
这岂不是说，此人在这里待了最少数十万年？
在没有任何能量存在的情况下，他是如何活下来的？
就算实力再强，如此漫长的岁月也该磨灭他的生命。
难道说，他的小乾坤也跟自己一样，圈养了一些生灵，所以才能自给自足。
杨开这边诧异，苍也不免惊诧。
察觉到杨开的目光之后，他扭头朝这边瞧了一眼，发现竟是一个七品开天窥探到了他的所在。
九品们能看到他，是因为他主动对那些九品显露了自身，其他人可不成。
便是各大关隘中的那些资深八品，此刻也是一脸茫然，不知老祖们欲往何处。
这个七品有什么独特之处？
苍的眸中隐有一抹神光闪过。
杨开当即浑身一震，瞬间生出一种被人从里到外看了个通透的感觉，这感觉很不舒服，让他不由打了个冷战。
脸色漆黑，心中暗骂一句，不管这老家伙是什么人，一上来就仗着实力强大窥探旁人隐秘，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边苍却露出了然之色，明白杨开为何会看到他了。
那一眼，他看到了杨开小乾坤中世界树的子树。
而严格说起来，他本身与世界树也有莫大的关系，正是借助了世界树子树的力量，所以杨开才能不受任何干扰，甚至在老祖们之前发现老者的存在。
没去管他，苍含笑望着来到自己面前，有意无意将自己呈半圆形围聚的人族九品们，对他们的警惕毫不在意，语气沧桑：“你们终于来了，我等这一天已经百万年了！”
……
城墙上，杨开有些抓耳捞腮，虽然不忿老家伙窥探他隐秘的动作，可此情此景，分明是能够一探万古之秘的机会。
那个老者，在这里不知存在了多少万年，是一个极为古老的老古董，对墨族的了解，绝对比如今的人族多的多。
他随便透露一些什么出来，都可能牵扯到两族之秘。
杨开也想去听一听啊。
无奈实力低微，眼前这大场面没资格参与，可是真愁人。
一旁，项山眉头紧皱地瞧着他：“小子，那边什么情况？你一副火烧眉毛的样子，做什么呢？”
杨开无语道：“大人，你都不知道什么情况，我哪知道什么情况啊。”说完怂恿道：“要不大人偷偷放一缕神念过去，听听老祖们和那老丈说些什么？”
此言一出，不但项山表情古怪，就连米经纶等人也奇怪地瞧着他。
“什么老丈？”
哪有什么老丈！
他们只看到各大关隘的老祖们不约而同地出关，朝一个地方汇聚。
没有老祖们的命令，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可从没看到什么老丈？
杨开道：“就是那位老前辈啊……”
他把手一指老祖们围聚的位置。
项山凝神朝那边瞧了一眼，依然啥也看不到，一拳砸在杨开脑袋上：“瞎说什么东西？那边除了老祖们，还有旁人？”
杨开捂着头，一脸悲愤，说就说，揍人干什么？
不过在看到米经纶等人的表情后，杨开忽然会意过来：“你们看不到？”
项山没好气道：“你再胡说，把你脑袋打成两个。”
杨开又扭头望着身边的冯英：“师姐也没看到那位老丈？”
第五千三百九十九章 我来给前辈奉茶
冯英摇头道：“没有，那边并没有什么老丈。”
杨开不知该说什么好。
其他人竟看不到那老者，只有自己能看到？这是为什么？
不过老祖们都在朝那个方向汇聚，显然老祖们也是发现了的。
一旁，项山等人见杨开表情不似作伪，而且他们之前也不解老祖们为何都跑出去了，如果那边真有一个他们都看不到的强者，那就可以解释老祖们的行为了。
“真有？”项山沉声问道。
“真有！”杨开颔首。
米经纶等人都神色各异。
“难道是那玉手的主人？”项山想起了笑笑老祖当日所言。
“不知是不是玉手的主人，反正是个人族。”杨开随口回道。
米经纶神色凝重道：“此地竟有人族，而且连我等也窥探不破，实力之强，匪夷所思。”
与项山对视一眼，米经纶忽然笑眯眯地拍了拍杨开的肩膀：“是不是想知道他和老祖在聊什么？”
他刚才一副抓耳捞腮的样子，明显是好奇心发作，之前米经纶还不知他为什么这样，如今倒是明白了。
何止杨开，他又何尝不想知道？虽说老祖们回头肯定会对他们透露一些关键信息，可未必就是全部。
哪比得上自己去聆听？
然而他们这些人如今也不敢有什么轻举妄动，老祖们没有召唤，谁敢轻易上前？万一坏事了，也担不起责任。
杨开被他拍的一激灵，果断摇头：“不想！”
总觉得米大头不安好心，笑笑老祖曾点评过米经纶此人，言道若是与此人为敌，千万不要想在智谋上胜过他，若是实力足够的话，就以实力碾压，对这种心思灵敏之辈，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拳头。
同样的道理适用在项山身上。
这两大头都是灵智过妖之辈。
是以米经纶话语一出，杨开就警惕起来。
“不，你想！”米经纶斩钉截铁地说了一句，取出一套茶具，直接塞进杨开手中：“老前辈孤寂多年，恐怕早已忘了喝茶的滋味，去给老前辈奉壶茶水！”
这般说着，伸手在杨开肩膀上一推。
杨开大惊失色，身形晃动便要将这股力量卸去，谁知关键时刻另一边肩膀居然也被人轻轻推了一把。
霎时间，杨开浑身僵硬，直接被推飞，直朝老祖们汇聚之地掠去。
“项大头！”杨开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另外推了自己的到底是谁。
这一瞬间，杨开想骂人，这两大头太坑人了。
“这……好吗？”眼瞅着杨开迅速朝老祖们汇聚之地接近过去，柳芷萍一脸哭笑不得，还隐隐有些担忧。
她看不到那所谓的老丈何在，但九品开天们一副防备乃至呈包围的架势，她还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让这么多老祖都如此防备的人物，岂能简单？
这把杨开推了过去，万一被人家误会了，如何收场？
“无妨。”米经纶笑着说了一句，“老祖们聚集在那边，真要是有什么事，也能护他一二，而且，他不过一个七品后辈而已，这种场合闯进去，老祖们不会在意，那位老前辈同样也不会在意，大人们的事，小孩子闯进去也只是博人一笑，无伤大雅。”
若是有可能的话，米经纶恨不得亲自上阵，只不过他毕竟是八品，这样贸然闯过去不太合适。
“再者说……”
“我等皆没有发现那老丈所在，可偏偏杨开看到了，或许他有什么独特之处。”项山接下了米经纶的话头，“既然独特，自然应该有优待。”
言罢，米经纶和项山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欧阳烈眼角跳个不停，斜眼望着这两。
这么一会的功夫，你们就想这么多了？
你们还是人吗？
欧阳烈心里骂骂咧咧，身形不着痕迹地往外移了移。
跟这两站在一起，总感觉智商上被碾压了。
同样在心里骂骂咧咧的还有杨开，把两大头骂了个狗血淋头，偏偏表面上却装着云淡风轻，笑容晏晏。
这出都出来了，总不能又溜回去，太丢人了。
没奈何，只能双手捧着那精美的茶具，仰首挺胸，阔步前行。
老祖们显然也看到了他，表情都有些怪异。
杨开却不理他们，径直从老祖们的包围圈穿了进去，直接来到那老丈面前，笑呵呵道：“老丈说的口渴了吧，小子为你煮壶茶水。”
这般说着，也不管人家乐意不乐意，直接将茶具摆在他身边，低头忙碌起来。
苍饶有兴致地望着他，看的杨开背后冷汗直流。
不过他就是来奉茶的，而且也只是一个七品，不管这老丈是敌是友，总不至于拉下脸皮对他出手。
好在很快，苍便没再管他，而是转头看向前方一位人族九品：“继续说。”
那人族九品也不知是哪一处关隘的坐镇老祖，反正杨开是没见过的，闻言接着道：“古典记载，各大洞天福地似是一夜之间忽然出现在三千世界，然后广纳门徒，培育后辈子弟，待弟子们学有所成，投入墨之战场的各大关隘……”
杨开听了一会儿，明白这位老祖将的是洞天福地的形成和创建，事实上，洞天福地的形成时间太久远了，如今的老祖们年纪虽然也不小，可未必就知道的清楚。
典籍中对此记载的不算多。
随后，这位老祖又简单讲了一下人族与墨族多年的抗衡，直至最近数百年才逐渐占据上风，最后汇聚所有关隘的力量，进行远征，一路奔波至此。
老祖讲的不算多，都是一些常识，并没有提及什么太隐秘的事，比如净化之光，比如破邪神矛。
如今他们还无从判断眼前这位到底是敌是友，虽说眼下来看是友的可能性很大，可总得提防一二。
杨开正好也煮好了一壶茶，茶叶是米经纶的珍藏，方才一并交给了杨开。
端着茶水，杨开恭恭敬敬：“老丈喝口茶润润喉咙。”
苍笑吟吟地接过：“小家伙有心了。”
方才说话的那位老祖没好气地瞥了杨开一眼，从始至终都是他在说话，人家苍可没说几句，要润什么喉咙。
要润也是他来润。
苍饮过茶水，杨开又接回杯子，重新奉满。
无视了多位老祖的眼神示意，这一百多号老祖在这里，总不能让他一个个奉茶吧，那多麻烦。
还是伺候一个人干脆利索些。
连饮三杯，苍砸吧砸吧嘴：“好多年没尝过这滋味的，都快忘记了。”
万魔天老祖淡淡道：“前辈想喝茶简单的很，这小子可以留在这里伺候前辈。”
杨开顿时一瞪眼，什么意思？这就把自己卖了？谁同意了？别以为传授过我一些瞳术的修炼心得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他算是发现了，这些活的久的老家伙，就没一个好的。
万魔天老祖看都不看他，直言道：“只不过前辈，喝茶是小事，我等有许多疑惑，还望前辈能够解答。”
苍颔首道：“老夫知道，不过千头万绪，老夫也不知该从何说起，这样吧，你们想知道什么尽管发问，老夫告诉你们就是。”
他如此爽快，倒有些出人意料。
诸多老祖对视一眼，其中一位道：“前辈如何称呼？”
事实上，他们到了此地之后，便一直跟对方讲述如今三千世界的种种，还没来得及问对方什么。
苍含笑道：“苍！”
“苍天的苍？”那老祖微微扬眉。
苍缓缓摇头：“苍生的苍。”
虽是同一个字，但苍的解释明显透露一些别样的信息。
老祖们的戒备明显少了一些。
笑笑老祖道：“数年前，我与诸位道友被困墨巢空间，是前辈出手相救？”
苍颔首道：“是我。”
尽管有所猜测，可直到此刻才算证实这件事。
笑笑老祖当即道：“多谢前辈。”
当日若不是苍从外部破开了墨巢空间的封锁，他们那些深入其中的老祖势必要战死在墨巢空间，这可是真正的救命之恩。
“不必，当日……也算是你等自救，若非你等大战的气息泄露出来，我也不会想到要在那个时候出手。”
笑笑老祖略一沉吟，明白苍所言何意了。
那一日，明王天老祖神魂自爆，冲击墨巢空间，撕裂了一道裂缝，企图为其他九品打开出路。
恐怕正是明王天老祖的努力，才让大战的气息泄露出去的。
要不然在那封闭的墨巢空间，就算大战再如何剧烈，苍察觉不到，又怎会及时出手？
“不管如何，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此番大战若是不死，前辈日后若有吩咐，我等皆有所报。”
苍笑了笑：“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这一次大战，不管旁人死不死，他怕是活不久了，能支撑到今日已是极限，也是时候去追逐老友们的步伐了。
等了这么多年，老友们恐怕早已等的不耐烦。
又有老祖问道：“如此说来，墨族母巢当真就在此间？”
说话间，他朝那被封禁的黑暗深处望去。
先前诸多人族九品得外力相助，撕裂墨巢空间，从而脱困，老祖们便判断，那出手之人距离母巢应该很近，否则绝没办法从外部破开墨巢空间。
第五千四百章 囚徒
“母巢……”苍笑了笑，“你们是这么称呼的吗？倒也贴切。不错，母巢确实就在这里，在那黑暗之中，处于封禁之内。”
“这里便是墨族的源头所在？”
“是！”
碧落关老祖略一沉吟，开口道：“前辈如何称呼母巢？”
母巢之说，是如今的人族提出来的，听苍的意思，好像还有别的称呼，虽说一个称呼代表不了什么，不过有时候或许也能映射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墨。”苍回道，“它自号为墨！”
此言一出，诸多九品皆都皱眉，就连正在煮茶的杨开也动作一滞，讶然地看着苍。
墨族的母巢，为墨，这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苍的说法。
“自号？”碧落关老祖脸色凝重，“前辈此言何意？难不成那母巢……还有自己的灵智？”
迄今为止，人族各路大军，破灭不少墨族墨巢，领主级，域主级，王主级皆有。
对墨巢，人族如今也都有一些了解。
每一座墨巢都是有自己的意志，墨族那边正是以墨巢的意志作为载体，才能深入上一级墨巢意志所化的墨巢空间，从而迅速地传递信息。
但无论是领主级还是域主级，又或者是王主级墨巢，它们的意志都是一片空白，简单来说就空有意志，却无灵智。
但听苍的意思，这母巢似乎与别的墨巢不太一样。
苍颔首道：“自然是有灵智的，早些年，老夫无聊之时还会与它闲聊，后来……它气恼老夫，嫌老夫聒噪，便不搭理老夫了。”
众九品悚然，墨族母巢居然是一座有自己灵智的墨巢！这可真是让人太意外了。
此前人族这边也曾猜测，墨巢这东西既有意志，会不会有朝一日诞生出属于自己的灵智，从而真正变成一个真正的活物，可墨族那边的墨巢存在的年月也不短了，从未有此先例，导致人族以为墨巢绝无可能诞生灵智。
而如今，众人方知，墨巢是可以诞生自己的意志的，只不过唯有母巢这边才可以。
不过转念一想，这毕竟是墨族的源头所在，能如此也不算奇怪。
笑笑老祖道：“它既有意志，那此前我等被困在它的墨巢空间时，它为何不对我等出手？”
作为墨族的源头所在，墨的意志绝对强大无比，那个时候它若是对被困的人族九品们出手，定能让九品们损失惨重。
问完之后，笑笑老祖自己也反应过来：“它在忌惮提防前辈？”
苍微微一笑道：“算是吧，它暗地里搞些小动作，没被老夫察觉也就罢了，若是被老夫察觉了，它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此前明王天老祖自爆神魂，冲击墨巢空间，导致大战的气息泄露，苍这边第一时间便出手撕裂了墨巢空间。
如果墨主动出手的话，恐怕早就暴露了。
它也想悄无声息地将人族九品们解决掉，所以一直没有主动出手，只让麾下五十位王主埋伏墨巢空间之中。
“前辈如今是什么修为？已经超越了九品吗？九品之上，还有更高的境界？”有老祖问道，这也是所有人比较关心的问题。
单从上次那玉手透露出来的气息推断，那一击已经超过了九品能够发挥的力量，否则也没办法从外部撕裂墨巢空间。
要知道，明王天老祖可是自爆了神魂才勉强做到这一点的。
是以人族九品们曾推测，那玉手的主人实力可能超越了九品之境。
闻言，苍失笑摇头：“九品之境岂是那么容易超越的，老夫的境界严格来说还是九品，只不过比起你们来说，走的更远一些。至于九品之上是不是还有更高的境界……或许有，或许没有，没有走到那一步，谁又知道呢？”
苍居然也是九品！
这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纵然他说自己是在九品这个层次上走的比旁人更远一些，却没办法解释上次那一击之力的强横。
似是瞧出了众人的疑惑，苍解释道：“上次那一击，并非老夫一人之力，老夫也借助了此地禁制相助。”
这可是汇聚了其他九位老友的力量，那九位，每一个都不弱于他，由他引导，纵然不能发挥出全部，撕裂墨巢空间还是没问题的。
“禁制……”
苍已经不止一次提及此地禁制，事实上，老祖们此前也都看到了，这里确实有禁制，而且是规模及其庞大的禁制，正是有这一层禁制存在，才将那黑暗封禁。
很难想象，若是没有这一层禁制，墨族母巢脱离掌控，会是什么光景。
别的不说，母巢这边墨族强者数量肯定不少的，单是之前在墨巢空间内，就出现了五十位王主级别的强者，谁敢保证就没有更多？
这么多王主一旦脱困，随便冲击哪一处战区，人族都无力抗衡。
苍坐镇此地，以身合禁，囚禁墨上百万年，于三千世界，于所有人族而言，可谓是功莫大焉。
“此禁制，是前辈布置的？”
苍笑了笑道：“我哪有这本事，我只是出了一把力气罢了，这封墨之禁是由老夫和另外九位老友一起联手布置出来的。”
“那另外九位前辈……”
“岁月流逝，早已作古了，独留老夫一人枯守此地。”苍唏嘘一声。
“前辈喝茶。”杨开又奉上一倍新煮好的茶水，神色戚戚。
他不知这位苍前辈在这里镇守了多少年，但只从人族对这边一无所知的情况来推断，最起码也是二三十万年打底，或许更久一些。
因为时间太久远了，久远到人族对这边的事毫不知情。
这么长时间，独自一人扼守虚空，那漫长的孤独，枯寂，都由他一人默默承受。
他囚禁了墨的同时，自己同样变成了一个囚徒。
如此高义，杨开心生敬佩。
单此一点，就足以说明对方的立场。
而言谈至此，老祖们对苍的警惕和提防，才稍微削减一些。
饮尽杯中茶水，苍砸吧砸吧嘴，似是在品尝滋味。
杨开见状，忽然一把将面前的茶具收了起来，取出一坛子酒来，递过去：“前辈，见你饮茶之姿，似也不是什么好茶之人，喝酒吧。”
旁人饮茶，都是小口抿品，这位倒好，几次都是一口闷，这般豪爽的姿态，更适合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见了酒坛子，苍顿时有些眉飞色舞：“还是你小子上道！”
接过酒坛子，撕开酒封，仰头狂饮。
一坛接着一坛，连饮十坛，苍一抹嘴巴，老怀大慰，哈哈笑道：“本就是粗人，做不来雅姿，还得在你们这些后辈们面前摆前辈高人的风范，真是憋死老夫了。”
九品们见状，都是哭笑不得。
原来您老刚才那高人风范都是装出来的呢。
笑笑老祖抿嘴一笑，伸手一拂，上百坛酒水朝苍飞去，口中道：“前辈既喜酒，晚辈这里有些自己酿造的，前辈若不嫌弃，尽管拿去。”
苍大笑着，探手一引，便将那些酒水收在身旁。
又有老祖道：“我这里也有一些劣酒，请前辈笑纳。”
说着话，取出一个酒葫芦来，朝苍抛去。那酒葫芦虽小，但显然是一件内有乾坤的秘宝，容纳的酒水未必就少了。
一位位老祖，大多都是好酒之人，许多如笑笑老祖一样，都有自酿之物，平日里珍藏舍不得喝，这个时候都拿出来了。
并非是要讨好苍，只是众九品都深谙这位先辈孤身镇守墨族源地的苦楚，借此聊表心意。
“有酒岂能无肉？”有老祖大笑，伸手一托，取出一大块兽肉出来，那兽肉虽不知被珍藏多少年，可看上去依然新鲜至极，还滴着血水，灵气逼人，显然不是普通妖兽的血肉。
杨开甚至从中感受到了一些龙脉的气息。
这兽肉定然是有龙脉在身的妖兽血肉，搞不好是蛟龙之内的。
也有老祖道：“酒肉既有，那就来些果盘吧。”
伸手一拂，一盘盘晶莹剔透的灵果便呈现出来。
一位位老祖取出自己多年的珍藏，没片刻功夫，苍的面前便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美味珍馐，纵是虚空之中，也是香气四溢，灵韵盎然。
苍大笑不止。
各大关隘，一位位八品运足目力之下，惊愕地发现，那边老祖们汇聚之地，竟不知为何演变成了聚餐的场景，都有些目瞪口呆，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
杨开也傻眼，没想到自己只是给苍将茶换酒，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在座诸位皆都是九品，唯独他一个七品，没得说，这做苦力的事自然是他的，忙着给一位位老祖斟酒，分果盘，还要去炙烤那些兽肉，心里把米大头和项大头骂了个底朝天，要不是这两坑货，自己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酒过三巡，苍一改方才的含蓄内敛，神情肆意豪放，高声道：“远古之时，混沌初分，当这世上第一道光诞生之时，天地开，万物生，那是何等辉煌壮阔的画面，那时的天地，简单，纯粹，没有太多纷扰，虽然环境极为恶劣，可所有生灵都只为生存而努力，纵有杀戮，争斗，那也是生存之道。”
第五千四百零一章 远古上古近古
“只不过岁月变迁，世道慢慢的就变了，圣灵们是第一批统治整个寰宇的存在，它们天生强大，除了它们自己，几乎没有天敌，它们为王的那个年代，浩瀚寰宇在它们的脚下俯首称臣。”
苍高谈阔论，诸多人族九品认真聆听。
他们虽然个个都是人族至尊，也活了不知多少万年，早已站在人族的巅峰，可与苍比起来，依然只是后辈晚生。
他们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一来到这里，面对苍，便持晚辈之礼。
这些远古上古秘辛，他们不曾了解，也没人与他们说过这些，典籍之中偶有记载，也是三言两语，并不全面。
所有人都意识到，今日或许要从苍这个老古董的口中，了解到一些往日不曾了解的东西。
“圣灵们高傲不可一世，大多都是天老大，我老二的心态，谁又能觉得自己比旁人差了，外忧不在，内战爆发。圣灵们各自为战，除了它们自己，其他所有圣灵都是它们的敌人。”
“这样的战争很快席卷了三千世界，战火连绵，乾坤破碎，无数生灵灰飞烟灭，圣灵们也都死伤惨重，远古的圣灵之战，几乎是灭世之战，那一段时期，三千世界的生存环境比天地初生时还要恶劣，不知多少世界毁灭，种族灭亡。”
“直到十多万年之后，大多数圣灵都灭族了，幸存的圣灵也只能勉强维持族群的延续，圣灵统治的时代，才算结束！”
“上古时期到来！”
“圣灵们大战之时，曾创造出许多奴仆或者后裔，当圣灵们式微的时候，这些被用做争斗的奴仆和后裔们却茁壮成长，它们的实力或许没有圣灵强大，但繁衍起来却比圣灵要快多了，甚至它们若是成长到极限，未必就比一些圣灵差。”
“那些奴仆和后裔，便是妖族！上古时期，是妖族统治寰宇的时代，各种各样的强大妖兽，无论是数量，还是种类，都远远超过圣灵。”
“在圣灵们蛰伏不出的时候，它们便是这世间的主宰，彼此攻伐杀戮，对其他种族肆意掠杀，那同样是一个极为黑暗的时代。”
随着苍的道来，三言两语间，远古，上古两幅恢宏画面逐渐在众人的脑海中形成。
九品们听的失神，杨开抱着一个酒坛子，也不去斟酒了，就这么站在苍身旁，认真聆听。
谁也没想到，远古上古两大时期，竟是这样的世道。
圣灵和妖族主宰天地的世道。
“前辈，那我人族呢？人族是什么时候诞生的，又是谁创造出来的？”有老祖问道。
妖族是圣灵们创造出来的，那人族呢？又是谁创造的，这是所有人都好奇的事情。
“人族……”苍闻言一笑，“人族不是谁创造的，当这天地初生的时候，人族便诞生了，人族的存在，贯穿了所有时代，圣灵为尊的远古，妖族统治的上古，都有人族活动的痕迹，那个时候，人族是以部落形势存在的，不过人族天生式微，圣灵们剩下来便有强大的力量，妖兽诞生也有强壮的身躯，人族有什么？襁褓孩童，只懂哭闹罢了。人族，在这样两个混乱的时代中难有作为，只有被屠戮的份。”
“直到近古时期！”苍神色一肃，“有伟力感念人族求生艰辛，借十人之手布道天下，直到那个时候，人族才可以修行，慢慢变强，逐渐能与妖族抗衡，人族虽然天生式微，但比起圣灵和妖族却有一桩好处，那就是繁衍迅速，庞大的人口基数是人族迅速变得强大的根本，身躯的弱小却难掩性格的坚韧不拔，无数年与妖族的抗争之中，人族获胜了，近古末期，人族已经逐渐统治了这浩瀚天地，每一处大域，每一个世界，都有人族生存的身影。”
“伟力……”有老祖神色凝重，“前辈所言的伟力，指的是什么？”
苍悠悠道：“许是天道？”
他没有直面回答，众人也不清楚是他不愿意说还是真的不知道。
说话的老祖没有追问，另有老祖道：“那伟力借十人之手布道天下，前辈……是十人中的一位？”
之所以有这样的猜测，是因为苍活的岁月实在太久远了，对远古，上古，近古时期的事情这般了如指掌，唯有亲自经历过才有这种可能。
更何况，之前苍在谈及此地禁制的时候，说过此地禁制乃是由他和另外九位老友一起出手布置的。
这也正好是十人！
苍微微一笑道：“算是吧。”
众九品肃然起敬，原本众人皆都盘坐虚空，此刻却是不约而同起身，朝苍躬身一礼。
有老祖举着手中酒樽，高声道：“敬武祖！”
武祖！
若不是那十位布道天下，让人族得以修行，人族如今还不知是什么情况。武道开源之祖，当得起武祖这个称呼。
“敬武祖！”
众人齐呼，仰头饮尽杯中酒。
苍伸手虚按：“当年与九位老友布道，不过是尊天意而行，也是人族求存之道，武祖之称，当不得。”
杨开殷勤地给他斟上酒水，嘿嘿笑道：“在您面前的，可都是如今人族的最强者，他们说您是武祖，那您就是武祖，而且若非有您老另外九位武祖，人族哪有今日。”
武祖啊！武道开创的源头，杨开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地方见到这样神话中的人物。
尽管这只是苍的片面之词，但谁也没有去怀疑。
若非亲自经历那些事，谁又能知道的这么详细？
“那墨呢？它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有老祖问道。
不管远古，上古和近古到底发生了什么，如今摆在大家面前需要解决的，唯有一个墨，只有将墨给解决了，人族这次远征才算圆满，日后才没有后顾之忧。
“墨……”苍悠悠一叹，“天地初开，当这世上有了第一道光的时候，也就有了暗，它是应天地生而生，它的存在，比圣灵们都要古老！”
众九品倒吸一口凉气。
之前听苍说，圣灵们统治远古时期，妖族统治上古，还以为时间够久远的了，谁知墨的存在竟然还要古老一些。
“墨的力量如此邪恶，远古上古时期，圣灵和妖族统治的年代，它没有出来捣乱？”
若是那个时候墨出去捣乱的话，哪还有圣灵和妖族的事，无论远古还是上古，恐怕都是墨族一统天下的年代。
苍摇头道：“它虽是极为古老的存在，天地初开时便已诞生，可它的灵智开启很晚，远古上古时期，它灵智未开，甚至在人族为王的近古前期，它也依然在诞生之地沉眠，直到很久以后，它开了灵智，才主动离开此地。”
“此地？”有九品敏锐地察觉了苍的用词，“前辈是说，它诞生之时也是在这地方？”
苍颔首：“此地乃是天地初开的位置，也是墨诞生之地，更是天地的尽头所在，所以我等当年才会将它诓骗到这里来，提前布下禁制，将它封禁于此。”
“诓骗……”众人听的表情古怪。
苍失笑道：“其实……它的灵智不算太高，最起码，在被囚禁之前是如此。真要说起来的话，墨的灵智也只相当于一个小孩子，性格或许有些顽劣，本性并不算坏，只是它本身的存在就是邪恶的。”
听他这么评价，九品们都有些意外。
杨开却是忽然想起了自己在混乱死域中碰到的黄大哥和蓝大姐二人，这两位也是极为强大的存在，可性格也就是小孩子的程度。
老祖们或许难以理解苍对墨的评价，他联想黄大哥和蓝大姐两人的情况，倒是能够轻松洞悉。
不免有些奇怪，难不成这世上，实力超越到一定程度，灵智都有缺吗？
“当年，墨开了灵智，从此地离去的时候，近古时代已经结束了，人族主导了三千世界。你们可以想象，当一个没见过市面，从小孤独成长，从未有过同伴的小孩子，忽然到了那极为繁华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
九品们沉默，杨开悠悠来一句：“定是很开心的，想要融入其中。”
“是啊。”苍颔首，“它并非有意要去害人，只是想融入那繁华，感受那世界的喧闹。可它不知道，它的力量太强大了，那繁华的世界根本难以承受，所以它所到之处，所有人族都被墨化，而且都以它为尊，可以满足它任何要求。”
“一处处乾坤被墨占据，一个个大域被墨侵蚀，它的力量迅速壮大，墨色过处，尽皆它的领土！一处处乾坤中的天地伟力，是它最喜欢的食物，喧闹的城池，也是它最喜欢的地方。”
“短短不到数百年时间，便有上百个大域沦陷，天地伟力消散，乾坤自然也就死去了，生存在这些死去的乾坤中的人族，也早就被墨化。”
“老夫与其他九位老友得到消息之后，便立刻赶来查探，洞悉了墨之力的诡异，深知若是不能解决这个问题，那三千世界终究有一日要被墨色彻底占据，到那时候，这世上再无人族！”
第五千四百零二章 第一道光
“老夫十人持敌意而来，墨却毫无察觉，反而很是欢迎我等，带着我等领略它领地上的风光，炫耀它的成就……”
回想当初，墨的表现就是一个小孩子。有了什么好东西无人分享，难得有苍等十人来做客，正好可以炫耀一番。
而之所以对苍等人另眼相看，则是因为这十人，可以抵御它墨之力的侵蚀，不像其他人族，沾染了墨之力就成为了它的奴仆，对它言听计从。
对那个时候的墨而言，它需要的已经不是奴仆了，而是能够与共享诸多喜悦和开心的朋友。
“墨将我等引为友人，面对那个样子的墨，我等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原本想着将之灭杀了事，可真到了动手的时候，却没人能狠得下心。墨之力是它天生便有的力量，它的本意也不是要祸乱三千世界，只是它不懂它的所作所为会给人族带来怎样的伤害，会给这浩瀚乾坤引至灭亡。”
“再者，墨的不灭之身也让我等一筹莫展，所以最初的打算逐渐被改变了，我等探寻到了墨的诞生之地，在此地布下初天大禁，将它引诱至此，汇十人之力，将它封禁在了这里，想慢慢找出化解它力量的办法，看是否能找到一个既能保住它性命，又能解决墨之力危害的路子。”
“在动手之前，我等联手将墨占据的大域割裂开来，免得墨之力再荼毒更多的大域。那个时候，无论是我等十人，又或者是墨的麾下，都有许多强者聚集。我等将墨囚禁在此，墨自然很是愤怒，号令麾下墨族对人族发起进攻，双方在这偌大虚空激烈交手，也不知死了多少人。”
“最初的时候，我等还能感知到战斗的动静，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战场逐渐朝外扩张，便是我等，也不知战争的情况了。”
战争，在苍等十人囚禁墨之后突兀地爆发了，人族要阻挡墨之力的侵蚀，保卫自己的家园，墨恼怒苍等人的背叛，号令麾下墨族屠灭所有生灵。
墨之战场便是在那个年代诞生的，人族远征而来，路上的诸多凶险，也是那个年代留下来的，那是极为惨烈的一战，墨族和人族在偌大的墨之战场上殊死搏杀，谁也没有退缩。
“那一战持续了近万年，人族强者死伤无数，墨麾下的力量也几乎被赶尽杀绝。正当我等以为墨之力的隐患算是基本平定的时候，墨这边却是忽然爆发了，万年时间，它竟一直在积蓄力量。我等十人猝不及防，险些被它脱困而出，虽然费劲手段将它重新封禁，却有一些它制造出来的奴仆从此地脱困……没弄错的话，你们应该称那些奴仆为王主。”
杨开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先前从那个被困在虚空裂缝的戈沉域主口中打探消息的时候，戈沉便曾说过，王主们从源地走出，带出了自己的墨巢。
如今看来，那些走出来的王主，便是当年的那一批。
杨开不禁悚然。
墨这样的存在，到底是什么实力，竟能创造出那么多王主！
而能将墨囚禁在这里的苍等十人，又是什么实力？
他说自己是九品，可这哪是九品能够做到的？真的只是在九品之境上走的更远这么简单吗？
“墨的意图很简单，它自身从内部已经无法脱困，那么就只能寄希望于它的那些奴仆。我等十人的禁制虽然牢固，可若是在外部遭遇了太多王主的攻击，也是无法支撑太久的，不需要多，只需五百位王主一起从外部轰击禁制，墨便有希望脱困。”
“所以当看到那些王主们离去之后，我等很是担忧，真要叫这些王主们统治了三千世界，以三千世界的底蕴，足以让它们制造出难以算计的墨族，庞大的数量基础下，经历一些岁月，诞生五百位王主不算困难。”
“不过这个担忧一直都没有成真，也从来都没有王主归来助墨脱困，我等便知，人族还有可战之力。这让我们很高兴，岁月流逝，苦守此地，一位位老友支持不住，先后离去了，最终只剩下老夫一人，然后等来了你们！”
一番阐述，苍将远古上古近古三幅恢宏画卷呈现在众人眼前，也让诸多九品洞悉了许多不曾听闻的秘辛，更得知了墨的来源。
发生在近古末期，人墨两族的大战太过激烈了，人族的顶尖强者死伤无数，历史出现了断层，所以就算是洞天福地，对久远年代的事情也知之不详。
今日若不是远征军到了此地，他们依然不知历史的源头所在。
虽毫不知情，可对抗墨族的传统却是一直延续了下来，因为人族要求存，那就必须抵挡墨族，放任墨族进入三千世界，那是自寻死路。
一百多处战区，一百多座关隘，扼守了墨之战场的咽喉，无数年来，一代代人族将士前仆后继，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铸就了坚固的防护！
何等辉煌的大战，可以说人墨两族的争斗由来已久，自近古末期一直持续至今。
而墨族之所以要入侵三千世界，则是需要借助三千世界的繁华孕育出更多的墨族王主，然后回归此地救墨脱困。
苍说完之后，九品们皆都沉默。
今日了解之事，超乎想象，还需要消化一下。
过了许久，才有老祖问道：“前辈，我人族远征大军已至此地，如何做才能彻底消灭墨，还请前辈示下，人族两百万将士誓死一战，必能扫清所有的魑魅魍魉！”
苍缓缓摇头道：“墨是应天地而生，是很特殊的存在，单靠我等，可以镇压，可以封禁，可以削弱它，但是无法彻底消灭它。”
众九品听的一滞。
无法彻底消灭？
没办法彻底消灭，这岂不是不死之身，是无敌的存在？
大战天老祖沉声道：“单靠我等没办法？言下之意还是有办法的，前辈只管示下，我等既来了此地，就不会空手而归。”
苍略一沉吟，开口道：“是有一个办法，不过到底行不行，老夫也不能保证。这个办法还是诸位老友存世时，大家一起商讨出来的，从未得到过印证。”
众九品认真聆听。
“之前老夫也说了，当这天地初开，世上有了第一道光的时候，便有了暗，墨也因此而生。所以我等猜测，那一道光与暗是共生的关系，想要彻底消除这一份暗，或许需要找到那世间的第一道光，唯有那一道光的力量，才能与墨的力量相互抵消。”
“第一道光……”
九品们听的瞠目结舌，杨开也一脸傻眼的表情。
这怎么找？
这世上寰宇笼罩之地，自然就有光，哪还分什么第一道第二道，更不要说去找那随着天地初开时诞生的第一道光了。
这完全就是个没概念的东西。
似是看出了众人心中所想，苍开口道：“其实真要寻找的话，也未必没有办法。墨既然诞生了灵智，那一道光应该也早就诞生了灵智，所以它必定藏身在三千世界某处，只是存在的形势可能有些让人想象不到，或许是一个人，一只妖兽，甚至路边的一棵树，若是能找到它，将它带来此地，墨之患，自然不是问题，它的力量是足以克制墨的。”
他说到此处，所有九品都忽然朝杨开扭头望去。
杨开也是眸子发亮，他忽然想起了两尊大能。
黄大哥和蓝大姐！
若说这世上有什么力量能够真正的克制墨之力，那唯有净化之光了，而净化之光是由杨开催动两道印记，汲取黄晶和蓝晶融合而成的，那是源自太阳灼照和太阴幽荧的力量。
黄大哥和蓝大姐是那一道光？
杨开也有些迷糊了，不过既是一道光，为何会变成两个存在？
难不成那两位还能融合？
可是那也不对啊，这两位的力量简直就是一个极端，在混乱死域互相对抗的无数年，哪能融合到一起？
且不管是不是黄大哥和蓝大姐，这两位可都是能够灭世的存在，谁又能把他们带到这里来？
见众人神态有异，苍奇道：“这位小友难不成知道那道光？”
杨开道：“我不清楚那两位是不是那道光的化身，只是前辈，我曾得到过一些力量……”
这般说着，催动两大印记，汲取黄晶和蓝晶之力，融合成净化之光。
洁白的光芒绽放，苍眸子微微一亮，凝神感知了片刻，却又摇头道：“此光并不纯粹，与墨的力量相差甚远，不过应该与那一道光有些关系，小友是从何处得到这力量的。”
杨开将混乱死域的事说了一下。
苍轻声呢喃：“太阳灼照，太阴幽莹……居然是他们！”
他显然也是知道这两位的。
灼照幽莹存在的年代也极为久远了，这毕竟是传说中圣灵共祖的两位存在，正是因为有了他们，才有了圣灵。
圣灵们活跃在远古时期，他们比圣灵的存在年代还早。
苍应该是近古时期的人物，岂能没听说过这两尊强者。
第五千四百零三章 噩耗
只不过苍也从来都不知道，这两位的力量居然可以融合，近古时期的人族对圣灵的观感不算太好，人族很少会去与圣灵接触，更不要说灼照幽莹这种至尊强者，他们所在的混乱死域，对人族而言简直就是禁区。
苍等十人活跃的那个年代，他们从未踏足过混乱死域，岂能知道黄大哥和蓝大姐的底细。
而且就算真的接触了，也未必能想到什么。
苍等十人是坐镇此地时间太久，琢磨着要如何才能彻底消灭墨，才想起那一道光的。
不过由此看来，黄大哥和蓝大姐两人，极有可能跟那天地间第一道光有什么关系。
或许这两位真的可以融合，可是谁又能将他们带来此地？
在消灭墨的同时，那第一道光应该也会消弭无踪，那两位若是不愿的话，谁能强迫得了他们。
九品们头疼，虽说从苍口中得知了可能行的通的办法，但这个办法实施起来难度太大。
“前辈，如此说来，我人族大军远征至此，竟是毫无用处？”有老祖涩声问道。
没办法彻底消灭墨这个源头，人墨两族的大战就永远不会结束，两百万人族大军，披荆斩棘，一路奔波至此，又是为了什么？
苍肃然摇头道：“自然不是毫无用处，真要说起来，你们来的恰是时候。”
“前辈的意思是……”
苍悠悠一叹：“当年我等十人在此布下初天大禁，封禁墨于诞生之地，然而岁月流逝，再加上墨的那些奴仆们将这偌大虚空搞成了绝灵之地，我等根本没有办法补充流逝的力量，老友们一个个都逝去了，到了今日，只剩下老夫一人。”
“你们若是再晚来千年光阴，老夫恐怕也要追随老友们的步伐而去。这些年下来，初天大禁虽然没有问题，可墨的力量却越来越强大了，就算老夫不死，总有一日它自己也能脱困而出。”
被困在禁制内的这无数年，墨可不在等死，它在暗中积蓄力量，尝试从内部冲击大阵。
最初的时候，它几乎快要成功了，虽然最后再次被镇压，可由此导致上百位王主带着自己的墨巢从禁制内脱困。
这上百位脱困的王主，便是各大战区墨族的根源所在。
而到了今日，就连苍也不知墨到底积攒了多么强大的力量，吃了几次亏之后，墨这家伙似乎变得更聪明，更能隐忍了，苍虽曾试探过几次，可墨从不将自己的底蕴展露。
它在蛰伏，在等待，等待苍虚弱的那一刻，一举破禁而出。
所以苍才会说人族大军这次来的正是时候，再晚一些年月，他这边无力镇压的话，那才是整个寰宇的浩劫，到时候三千世界都在要墨的力量下瑟瑟发抖。
笑笑老祖凝声道：“前辈，墨如今的实力是什么样的档次，比起你如何？”
苍略一沉吟，开口道：“墨本身的实力不算太强，真要动起手来，它未必是老夫的对手，不过它是无法彻底消灭的。我可以杀它一次，杀它两次，但最终死的一定是我！而它真正的实力体现并非在它本身，主要是在它创造的那些奴仆身上。”
一个几乎不死的存在，就算实力略有不如，那也能耗死比自己强很多的对手，这也是当年苍等十人没有直接对墨出手的原因。
他们知道无法消灭墨。
九品们恍然大悟，笑笑老祖道：“前辈的意思是说，这无数年来，墨可能在禁制内创造了很多墨族？”
苍沉声道：“很多，那数量可能远超你们的想象，其中不乏王主级的墨族强者。”
九品们皆都神色凝重。
这可真是个噩耗。
初天大禁内，不但封镇了墨这个源头，还有很多墨族强者。
回想之前看到的那禁制的规模……这般庞大的地带，能隐藏多少墨族？
只怕数量真的难以想象。
不说别的，里面真要是有两百位王主，那也够人族头疼的了，禁制内有两百位吗？
肯定是有的，之前墨巢空间内就已经出现了五十位，没出现的肯定更多，墨被囚禁在这里已经上百万年了，它除了制造奴仆好像也没别的事情可干。
“墨总不能凭空创造出墨族，它肯定也是需要消耗力量的，它被封禁在此，那消耗的力量从何而来？”有老祖问道。
之所以会有这么一问，主要是因为人族也知道，墨族的诞生是墨巢孕育，而墨巢想要孕育墨族，就得消耗大量资源。
墨虽是一切的源头，可总不会例外。
苍闻言苦笑道：“说来这也是我等十人的失策。此地乃是天地初开的地方，也是墨诞生之地，当年我等将它引来此地，借助初天大禁封镇，本意是借助此地的特殊加强禁制的力量。可谁曾想，却反倒被墨利用了。这么说吧，天地初开的位置，与所有的世界都有所关联，而墨作为应天地生而生的一员，在这个地方可以抽取三千世界的力量，为己所用。”
老祖们听的倒吸一口凉气。
天地初开的位置，与所有世界都有关联，墨能借助此地的特殊抽取三千世界的力量，换言之，三千世界不灭，它的力量无穷无尽！
反倒是苍等十人，最初还可以炼化吸收星辰之力或者虚空之力，维持初天大禁，后来那逃出去的墨族王主们，费尽心思将这偌大虚空变成了绝灵之地。
苍十人在耗尽自身拥有的资源之后，再无力量补充，日渐衰弱。
若不是那九人先后以身合禁，在临死之前将一身伟力都化作了禁制的力量，墨恐怕早就脱困了。
老友们走了一个又一个，再等不到人族的远征大军，下一个就是苍了。
待他死后，初天大禁或许还可以再封镇墨一些岁月，可大禁无人主持，墨总有脱困的一日。
所以他才会说人族大军来的恰是时候。
无数万年的等待，便是他这样的古老至尊，也心生绝望，谁也不知道，数年前，当他察觉到墨那边有气息波动传来时是多么开心。
当他意识到那是有人在墨的意识空间中争斗，果断便出手了。
“诸位既来此地，那当也存了除墨之心，老夫需要诸位相助。”
众九品皆都神色一肃，大战天老祖开口道：“对墨的了解，我等不如前辈，远征至此，本以为可以赶尽杀绝，却不想事不遂人愿。如今该如何做，正要请前辈示下。”
其他九品皆都颔首。
苍当仁不让，先是抱拳道：“老夫就先谢过诸位了，不过说实话，大战若起，人族这两百万将士或许会损失很多。”
九品们闻言皆都呵呵笑了起来。
有老祖道：“前辈，人族各大洞天福地创建的目的，便是在墨之战场与墨族抗争。这无数年来，战死墨之战场的先辈不知凡几，若无必死之心，又岂敢踏足墨之战场，又岂能御敌于外。前辈放心，莫说损失很多，便是两百万大军尽皆战死在这里，只要能让墨族付出相应的代价，我等也不会皱下眉头。至于说谢……理应是我等谢过前辈才是！若无前辈镇守此间，三千世界早已没了如今的繁华，有岂有我等的今日。”
苍转眼望着众人，见得诸多九品纵是得知墨之强大诡异也没有半点退缩，不禁释然一笑。
这一代的后辈们，果然还是靠的住的。
若非如此，也不会在百万年后的今日，才有他们攻至此地。
正要开口说话，忽有一人的声音缥缈传来。
“你等要听这老家伙的蛊惑，与我为敌？”
那声音飘忽不定，在场皆是九品，竟是谁也没有察觉来源何地。
众人皆都变色。
“墨！”
能这样说，会说出这样的话的，也唯有墨了。
谁也没有想到，被封镇在初天大禁中的墨居然还能与他们交流，而且听它这语气，方才众人所言它听的一清二楚。
杨开倒是面露古怪表情，他之前听苍说，墨的性格就像是小孩子，如今看来，这声音也是小孩子的声音。
跟黄大哥和蓝大姐一样。
这么一想，墨与黄大哥蓝大姐似乎有许多共同之处，或许解决墨的危机，真要落在那两位身上才行。
“本尊是杀不死的，至于老家伙说的什么那第一道光，纯属胡扯。此地乃本尊诞生之地，诞生之初便只有本尊，哪来什么第一道光？”墨的语气满是讥讽，
“听信这老家伙胡言乱语，你等不过是自寻死路。”
苍缓缓摇头道：“墨，你不知道，不代表不存在，还是说……你怕了？”
“怕？”墨的声音尖锐起来，“本尊会怕你们？我只恨！恨当年太过信任你们，被你们骗来这里，囚禁了无数年，老家伙，你别让我脱困，脱困了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苍呵呵一笑：“放心，没有那一天的。”
墨不去管他，而是冲人族九品们道：“你们能走到这里，实在出人意料。不过终究是无用功罢了，不如……我与你们做个交易！”
第五千四百零四章 决意一战
大战天老祖抬头望着虚空，眼神锐利：“什么交易？”
墨开口道：“你们帮我杀了这老家伙，本尊可以答应你们，脱困之后与你人族划疆而治！墨之战场……你们是这么称呼这一片虚空的，我墨族永远不会踏出墨之战场一步，不会给你们的世界带去任何危害。”
不同与苍，墨对如今的人族了解很多，墨巢的诡异性，让它能够随时随地监控每一处战区的情况。
“划疆而治……”大战天老祖轻哼一声，“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
不说墨这家伙是不是会遵守这个约定，便是真的遵守了，人族就能放心了？谁也不知道墨会不会改变主意。
更何况，这可是墨族！
人族与墨族彼此纠缠大战无数年，战死无数精锐，早已血海深仇，岂是能够随便化解的。
墨的提议听听也就罢了，九品们又岂会当真。
就连苍，也知道人族不可能答应，是以只是安静地待在一旁，没有任何插话的意思。
墨叹息一声：“你们人族屠戮本尊奴仆，所求不过是生存而已，既如此，又有什么不能答应的，这些年，你们人族损失不小，本尊的奴仆们损失更大，谁也没占谁的便宜。再者说，方才老家伙也说了，本尊是应天地生而生，这天地若是覆灭，本尊又岂能独活？当年初诞灵智，万事懵懂，不知控制自身力量，才闯下弥天大祸。如今既已知事情轻重，自不会再发生当年的事，你等放心，本尊说墨族永不踏出墨之战场半步，自不会食言，本尊可以自身性灵起誓，若有违背，灵性俱灭！”
苍微微动容道：“你倒是果决！”
有老祖望向苍：“前辈的意思是，这家伙的话可信？”
苍凝重颔首：“如墨这般存在，最重要的便是自身性灵了，它以性灵起誓的话，应该不会作假，若有违背誓言的事发生，就算不会灵性俱灭，也没什么好下场。”
他并没有隐瞒之意，而是直言不讳。
墨这番言辞，无疑说明它极为渴望能够脱困，甚至为此愿意不踏出墨之战场一步。
“繁华，不止你们人族渴望，本尊也渴望，懵懂之时，入繁华之地，本尊亦是心中喜悦，只不过本尊的力量天生如此，当年之事并非有意为之，这百万年下来，本尊也算付出了代价，如此，难道还不够吗？”
苍微微叹息一声：“这不是够不够的问题，墨，你自己应该知道。”
墨不忿道：“便因为本尊的力量，你等便要赶尽杀绝？”
苍默然不语。
墨错了吗？
它的力量天生就是那样的，当年的事确实不是它本意，它想要融入那繁华之中，感受那份从未感受过的精彩，这是本能驱使。
它没错吗？
它的融入，导致数百个大域沦陷，乾坤死去，生灵涂炭，无数人族强者被墨化，本性湮灭，沦为对它言听计从的奴仆。
这已经不是对错的问题了。
沉默间，大战天老祖冷哼道：“便是当年你懵懂无知，后面难道还不懂？这无数年来，墨之战场的墨族无时无刻不想入侵三千世界，真要叫你们得逞了，如今哪还有世间繁华？你之言辞，乍听满腹诚恳，不过是狡辩尔！”
墨悠悠道：“你被困在这里百万年，难道不会想方设法脱困？对本尊来说，想要脱困就只有那一个办法。不过那是当年，如今只要你们肯帮我，本尊自然不需要再那么做。本尊甚至可以答应你们，脱困之后，本尊可以收回所有的墨之力，这世上除了本尊之外，再无墨族！”
“听起来很有诱惑力！”有老祖呵呵一笑。
真如墨所言的话，它自困墨之战场，收回所有的墨之力，这个结果无疑是很好的，可是……它的话能信吗？
就算它短时间真能够信守承诺，时间一长呢？
它不踏出墨之战场的话，此地对它而言依然是一个囚笼！
只不过是从初天大禁这个小囚笼换成了墨之战场这个大囚笼。
它自己也说了，对繁华是渴望的，千年，万年的孤寂它能承受，十万年，百万年呢？
易身处之，一个本就被囚禁了百万年的存在，一朝脱困，谁还愿再故步自封？那不是想怎么浪就怎么浪。
所以老祖们谁也没将它的话当真，墨的恳切之词，听听也就罢了，真要是当真，那就是傻子了。
老祖们的态度，墨显然也感受到了，这让它不免恼火，不管它再怎么强大，它的灵智依旧只是个小孩子，如此忍让，竟依然不能让人族满意，它满腹委屈。
“你们真要与本尊为敌？”
“多年血海深仇，唯有一战！”大战天老祖气机勃发，剑指虚空。
墨森声道：“你们可想好了，真要战，你们未必能赢！苍这老家伙也说了，本尊这无数年来可是创造了无数奴仆，你人族虽有两百万大军，可未必就是本尊对手，而且，就算你们胜了，又能如何？你们杀不死本尊，继续囚禁我吗？”
有老祖笑呵呵地道：“原本听苍老前辈所言，对这一战还没什么信心，不过听你这么一说，老夫倒是信心大增。至于赢了之后，考虑那么多干什么，先赢了再说，说不定能杀了你呢？”
“你们在自寻死路！”墨恼火大叫。
老祖们懒得与它多说什么，都是心性坚毅之辈，领军到了此间，又岂会被墨三言两语扰乱心境。
不管墨的承诺有多诱人，它的存在本身对三千世界就是巨大威胁，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唯有将它彻底消灭。
虽说暂时也没法去寻找那世间的第一道光，可这边也不能放任不管。
苍这边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想要缓解他的压力，就必须得先削弱墨的力量，等这边情况稳定下来，人族再去寻找那第一道光不迟。
看了看四周的人族九品，苍开口道：“你们都考虑好了？”
老祖们皆都颔首。
万魔天老祖呵呵笑道：“前辈，说说咱们该怎么做吧，说实话，这边的情况有些出人意料，在来之前，谁也没想到此地会是如此情形，眼下我等也不知该如何着手。”
苍颔首道：“你等既都决意一战，那事情就很简单。”
他并没有避讳墨的意思，事实上，他也避讳不了，墨的实力虽然不是特别强，可神念却是真的强，这一点，便是苍也自叹不如。
“初天大禁规模很大，老夫稍后可以将禁制放开一道口子，你等人族大军在那缺口外排兵布阵，待墨族冲杀出来的时候将之灭杀即可，你们能灭杀的墨族越多，老夫这边的压力自然就会越小。”苍解释道。
有老祖不免担忧：“禁制若是放开缺口，墨会趁机逃出吗？”
苍摇头道：“老夫会借助禁制之力牵制于它，不会让它轻易离去的。”
这一点，苍还是有信心的，否则也不敢随意开启缺口。
“不过你们要千万小心，墨这家伙……有一个与生俱来的本事，也可以说是一种秘术，就算它不与你们有直接的接触，若是催动那秘术的话，也可能会将你等墨化为它的墨徒。”
“天赋神通！”有老祖低喝一声。
苍闻言想了想，颔首道：“可以这么说吧，所以一定要防护好自身的神魂，老夫尽量不会让它有对你们出手的机会，可你等也要注意自保。”
“我等记下了。”
墨族的这个本事，人族并不陌生。事实上，王主就有这样的天赋神通，人族这边称之为王级秘术。
那是一种极为特别的神魂攻击，正如苍所言，即便不直接接触，一旦中了这样的神魂秘术，也会被墨化。
王主都有这样的本事，作为墨族的源头，墨又岂能不懂？
“这无数年来，老夫也不清楚墨到底创造了多少奴仆，这一战或许会很艰辛，你等若是坚持不住了，要知会老夫，老夫会第一时间将缺口堵上！”
听到这里，杨开忽然眼前一亮，开口道：“前辈既能开启缺口，也能堵上缺口，能不能不断这般重复，如此一来，咱们就可以不停地消磨墨的力量了。”
只要苍这边控制的好，人族甚至可以做到无损击杀墨族大军。
苍闻言失笑：“不行的，打开缺口，维持缺口不被扩大，乃至合拢缺口，都需要时间和力量，并不是说随意施为，更何况，若是次数多了，这初天大禁也会不稳，真要是被墨从内部破开大禁，那老夫也无力将之封镇。”
杨开了然，就说事情没这么简单。
“另外……”苍神色微微有些凝重，“墨这些年似乎隐藏了一股力量，当年它暴起发难的时候动用了那股力量，险些破开初天大禁，只可惜我等至今也搞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力量，你等千万要有所提防。”
九品们都听的神色一肃，险些破开初天大禁的力量，这可非同小可，甚至就连一直坐镇此地的苍也没搞明白，那力量显然是被墨当成杀手锏了，轻易不会暴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