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第四十一章 清理门户（4）
受到不加掩饰的挑衅，陆烁不怒反笑：“要我施展全部实力？只怕你没那个资格。”
“是吗？就算陆老板把自己的能力藏着掖着，我大概也能猜到一二。”赵飞掰着手指，数道，“首先，陆老板主修的应该是水系。其次，空间系和格斗术结合得很出色，美中不足的是，右腿的伤势影响了战斗力发挥。然后，将死者的残破魂魄禁锢在水墙里，说明你掌握了亡灵系。”
说到这里，赵飞已经掰下三只手指，但他没有停下，而是将第四、第五根手指也掰下去：“邪风煞凖拥有黑暗和气系双属性，作为宿主，你应该也身负这两个魔法系。”
“你说什么？”陆烁脸色骤变，赵飞的话已经戳破了最后一层窗纸。
但赵飞犹若未闻，继续说：“水、空间、亡灵、黑暗、气，可以确定你拥有这五个魔法系，也许你还有第六、第七，甚至第八个魔法系，但你未到钻石四段，还经历过‘淬体’失败，五个魔法系就是你这副身体可以承受的极限了。以陆老板的性格和作风，在没有足够的契机之前，应该是不会冒险尝试去觉醒新的魔法系吧？”
此时，陆烁直冒冷汗，赵飞的话虽然简单，却几乎把他剖析了一遍。他所修行的全部五个魔法系，并没有在804局的档案里全部记录在案，只是登记了水系和空间系而已，见识过他其他三系的人都已经死了，不可能把他的秘密说出来。可是赵飞却能看出来，确实令陆烁这样的老油条感到意外。他盯向赵飞的眼神越发阴寒，眼神中的杀意越发浓郁。别的不说，单凭“邪风煞凖”这个词，陆烁就有必须杀死赵飞的理由。
似乎看出陆烁心中所想，赵飞丝毫不惊慌，继续说道：“不得不说，陆老板真够狠。为了杀死飞机上一个人，竟要拉上整架飞机上的人去陪葬。咱们804局的大英雄、老前辈，一出手就是大手笔，赶尽杀绝，不留活路。我说得对不对？‘罗人杰’先生。”
罗人杰－－正是陆烁登机时所使用的假名。赵飞梭理了几次乘客名单，一直未有突破性发现，所以他就怀疑凶手可能使用假名登机，但逐一排查几百名乘客的真实身份，赵飞又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所以他就把如此繁重的工作通过司长穆正林，扔给南境司的研判处去处理。
果然，研判处不负所望，排查出当日登机的一位名叫“罗人杰”的老年男性乘客，其本尊正在承德的老家睡大觉，登上飞机的那个人是冒名顶替的。随后翻查当日机场的监控录像，很快就发现了端倪。虽然假冒者经过了化妆，容貌与原来大不相同，可是赵飞还是能认出，那人正是已退休的英雄特工－－陆烁。
听到赵飞叫自己为“罗人杰”，陆烁知道怕是无法隐瞒下去，他的唇角掀起令人心寒的笑容，枯老腊黄的手突然往上一抬，短暂平静的演示场，瞬间刮起一阵漆黑的狂风。
“你不是想见识一下我的气系和黑暗系吗？就让你大开眼界！”
黑暗系和气系，刮起暗黑的狂风，那是邪风煞凖的魔法，也是陆烁的杀招之一。没人见过他的黑暗系和气系－－准确来说，没人见过他的黑暗系和气系之后还活着，他的契约兽邪风煞凖自然无人知晓。因此陆烁派出邪风煞凖去袭击民航，顺便让邪风煞凖带上一批在附近抓捕到的鸟类魔兽，以为这样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即使有人怀疑袭击是人为了，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他头上。
可是陆烁机关算尽，终究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仅失去了契约兽邪风煞凖，还把嫌疑引到自己的身上。这是陆烁不曾想，也不敢去想的事。
不过陆烁依然心存侥幸，对他执行“特别处置法案”的特工只有一人，说明了804局尚未掌握到他犯罪的证据。只要把赵飞解决了，一切还有挽救的余地。
现在黑暗狂风已把赵飞彻底淹没了，瞬间便会被侵蚀成一具骸骨。这个初露头角的天才少年没有任何逃生的可能，只有提前陨落的命运。
虽然他很出色，可是选错了对手，已经没有未来了。望着被邪风缠绕、无法挣扎的赵飞，陆烁有些婉惜地摇摇头。
随后陆烁稍稍偏头，内心尚存的一丝良知让他不愿正视被侵蚀成血肉骷髅的赵飞；可他的头刚刚偏侧，眼睛的余辉却看到了从黑暗狂风的漩涡中央，突然透露出一丝光亮。
“咦？”陆烁有些难以置信，他立即转回去，仔细观察黑暗狂风的漩涡中央。
一丝光亮转瞬即逝，很快又重归黑暗，看来那是赵飞在临死前的回光返照－－从来没人能在黑暗狂风的包围中逃生，从来没有！
正当陆烁抱着这种习惯性心态，再次把视线移开时，黑暗狂风的漩涡中央突然光芒大盛！
无数道圣洁、明亮的光线从暗无天日的黑风漩涡中洴射出来，紧接着，黑风漩涡就像是裂开的鸡蛋壳，被从里面释放出来的光线切割、撕裂、粉碎！
“呼……”
黑暗的弱点是光明！当从内而外的光明魔力驱散了黑暗能量后，原本混浊、阴森、危险的黑风，也被净化成无害的微风，围着赵飞吹荡开来，随着时间逐渐耗尽其剩余能量。
只此时赵飞身上，穿着一件散发着圣洁光华的铠甲，在光之铠甲的保护下，赵飞毫发无伤。
能在敌人毫无察觉之下释放出来的黑暗狂风，是陆烁的致命杀招之一。他与赵飞说了那么多话，可不仅是两人之间的口头争论而已，他在拖延时间准备黑暗狂风；但与此同时，赵飞也通过与陆烁的对话作为掩饰，悄然召唤出“辉光明铠”，这件光属性的铠甲不仅能够给穿戴者提供治疗功能，还能通过扭曲光线现实完全透明化，即使已经穿在身上，但单凭视觉的判断却完全看不出来。
也就是说，在陆烁的黑暗狂风释放出来之前，赵飞已经穿上了辉光明铠。这轮交锋从一开始，陆烁就无法对已经做好准备的赵飞造成一丝一毫损伤。
随着光明能量的释放，辉光明铠的原本外形也已展露在陆烁面前。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看到赵飞身上的辉光明铠，陆烁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那个青铜小丫头根本不可能打败我的契约兽，竟然是你在帮他。”
陆烁口中所说的“青铜小丫头”，自然就是上官燕红。但不管是当时在飞机里观察，还是事后翻看视频，陆烁都不认为上官燕红能够打败他的邪风煞凖，至少单凭上官燕红一人做不到；在上官燕红背后，一定还有高人出手。
原本陆烁认为，上官燕红背后的“高人”，修为至少达到钻石四段以上；可直到看见赵飞身上穿着就是当时上官燕红所穿的辉光明铠时，陆烁才明白，这位所谓的“高人”，原来是一名还不到二十岁的黑铁少年。
真讽刺！
167、第四十二章 冰蚕毒（1）
全国所有的正规魔法道具商店，都设有专门的演示场，向客户展示其商品的性能；为了防止展示性能的魔法道具法力外逸，误触了安装在城市里的法力波动探测器，演示场四周都会安装有特殊的界石，用以屏蔽法力波动。
当然，为了避免一些不法商家滥用界石来掩盖其不合法的魔法行为，界石的耐久度受到严格限制，若是展示性能的魔法道具释放的法力能量超过界石可以承受的范围，界石就会自动破碎，介时也会引起魔法监缉局的注意，自会有侦查员上门进行调查。相对的，魔法道具商店允许自由交易的商品，其法力波动强度自然是不会界石承受的上限，要是有超过界石承受上限的大威力商品进行交易，那就必须要求有魔法监缉局的工作人员到场，监督整个演示和交易过程。
小镇里的这间商店，算是比较小型的魔法道具商店，其演示场内安装的界石，耐久度上限断然不会超过大城市里那些大中型商店的界石。
由于交战双方都不愿把事情闹大，因此演示场内看似战况激烈，但实际上，无论是陆烁还是赵飞，都刻意压制了魔法的威力，使其不超过界石的承受上限。
但是这种无言的默契，是建立在双方都有绝对的自信能在低烈度的战斗中打败对手的前提上；若是其中有一方失去了这种自信的话，平衡就会被打破。
现在的陆烁，就是处于这样一种临界点的心态。
之前他一直认为，当日在飞机上，躲在上官燕红身后轻松击败邪风煞凖的人，会是一位修为至少在钻石四段以上的高手，而现在才知道竟是赵飞所为，两相权衡可知，目前在陆烁的心目中，这个表面上只有黑铁修为的“弱鸡”，实际上已经成为了一名堪比钻石四段法师的危险敌人。
心念电转，陆烁再也没有先前的从容，他要在短时间内倾尽全力击败赵飞，调动的魔法能量不断提升，即使因而使得界石的破碎，招来侦查员没完没了的调查，甚至导致他不得不亡命天涯，那也在所不惜。因为他确实从赵飞身上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他终于明白，赵飞口中所说的“清理门口”并不是无知的狂妄之言，而是赵飞真有可能做得到－－这让陆烁先想办法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
辉光明铠的光属性克制黑暗和亡灵魔法，但对其他属性的魔法克制就没那么强，因此陆烁选择将水系和气系相融合，形成水龙卷风刃，撕裂空气往赵飞碾压而去！
足球场大小的演示场，承受不住这么巨大的双属性融合魔法的威能，布置在演示场四周的界石上出现了树枝状的裂纹，而且不断攀爬、延伸。
界石在颤抖不已，达到了破碎的边缘！
在魔法道具商店外面的安娜，以及埋伏在更远处的两个特别行动组，都感受到了演示场里传出来的强烈魔法能量波动。安娜当即被吓了一跳，出于本能连忙往远处逃离。
而那两名二等特工，“数斯”和“颙”，虽然没有逃离，但他们在感受到了从里面传出来强大的法力波动之后，皆是莫名惊诧，立即命令自己的行动组队员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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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有两个钻石法师在里面战斗？”位于总部的“朱雀”穆正林，在先后收到“数斯”和“颙”发来几乎完全相同的报告时，顿时脸色一变。
两个钻石法师之间的战斗意味着什么，那是足以毁灭城市的灾难之战！
但很快，穆正林又冷静了下来，他心中也非常清楚，赵飞并不是钻石法师－－即使他真的有匹敌占石法师的实力。如果说有什么办法能将一场由钻石法师引起的灭城之灾消弥的话，那么就只有赵飞的无系魔法能做到了。
经过再三衡量之后，穆正林考虑到，即使让“数斯”和“颙”两人以及他们的特别行动组强行出手干预，也未必能够阻止这场毁城之灾，甚至可能会产生更严重的破坏；为此，穆正林决定再相信赵飞一回。
穆正林拿起通信器，分别向“数斯”和“颙”下达两个完全相同的命令：
“继续待命，在界石毁灭之前，不许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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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道具商店的演示场内，战斗依然激烈。
虽然辉光明铠无法像克制黑暗那样，彻底克制水和气属性的魔法攻击，但赵飞的防御型法器可不只一件。
“水月镜花盾”、“灰藤祖”－－赵飞果断祭出了两件法器！只见圆盾变成一个流水构成的球形防护罩，全方位包裹着赵飞；而枯藤法杖则变成重重树墙，把赵飞护在中间。
由两个魔法系融合而成的水龙卷风刃，撞击上流水防护罩之后，两种属性的法力竟然分离开来，水属性的攻击法力与防护罩上的水元素互相结合，形成无害的中立流水，流淌到地上；而被强迫分离出来的气属性法力，则因为在一分一合之间被带走了大量能量，从而导致威能大降，在重重树墙的回来阻挡之下，最终消散于无形。
声势浩大的融合魔法水龙卷风刃，就这样被轻易地抵消掉。演示场四周的界石结束了颤抖，也暂时脱离了被破坏的命运；只是界石上那些触目惊心的裂痕，留下难以磨灭的可怕印记。
“你这臭小子还有多少法器？”陆烁被赵飞层出不穷的法器给整得几乎要发疯。
正常的法师有一件法器就已经算是祖上积了八代的德，这家伙一个人就炼化了这么多法器，简单天理不容！难道他之所以拥有与钻石法师叫板的实力，是靠装备堆上去的不成？
关于这一方面，陆烁猜测得没错，赵飞的强悍战斗力，的确有很大一部分是靠装备形成的；但装备再多、再强，也需要操作者使用得当，才能发挥出装备的最大效能，否则就是暴敛天物。能在各种装备之间快速切换、合理搭配，正是赵飞的拿手好戏之一。
似乎看出陆烁几乎要抓狂的心理，赵飞淡淡一笑。他借着重重树墙的掩护，将流淌在地上大量的水吸收进冰魂剑内，凝练出四重冰寒剑气。
在重重树墙消失的瞬间，冰魂剑陡然劈出！
飞雪剑法，第一剑：雪飘人间－－这是直线劈砍的冰雪攻击－－更可怕的是，如今这一招并不是单纯的一剑，而是四道剑气齐出的连续攻击。
陆烁释放出一道空气护壁抵挡下第一道寒冰剑气；及时打开一条空间裂缝将第二道寒冰剑气传送到后方；用拐杖挡下第三道寒冰剑气；却最终还是被第四道寒冰剑气正面击中胸膛。
“嘭”－－在一声巨响之后，陆烁老而弥坚的身躯，如同断线风筝一般被击飞出去。
168、第四十二章 冰蚕毒（2）
陆烁被一道寒冰剑气正面劈中，身体往后倒飞了出去数十米，重重地撞击在一座界石上，其冲击力度把界石都撞离原地，而陆烁也在反作用下往前倒飞。但陆烁及时用拐杖一点地面，卸去了冲击力度，才得以相对平稳的姿势落在地上。
钻石法师的护体法盾是相当厚实的，陆烁在知道自己无法躲开第四道寒冰剑气的时候，以叠加护体法盾的方式，硬生生地扛下这一道寒冰剑气。因此陆烁虽然被寒冰剑气正面劈中，实际上并没有受伤，但胸膛部位覆盖了一层薄冰，而且那狼狈的姿态，令一向从容镇定的陆烁恼羞成怒。
“你这个混帐东西！”陆烁站起身来，怒骂一句。
旋即，他从拐杖的顶端扭下一个灰白色的圆球状东西，往演示场中央抛掷了过去。同时，陆烁空出来的左手快速地变幻着手印，将大量的法力倾注于手指上，继而把手指划破，指尖往前一点。
只见得一条血丝从他的左手食指尖飞出，连接在那个被他抛出去的灰白色圆球状物品上面。
灰白色圆球状物品在吸收了陆烁大量的鲜血之后，开始由白变红，其形体也在不停地变大。
不到2、3秒时间，那个原本只有鸡蛋大小的灰白色圆球状物品，变成了4、5米高的暗红色人形物体，在人形物体的表面上，覆盖着类似鲜血流淌的薄膜。
突然，血膜“呯”的一声爆裂开来，无数血浆洴射而出；接着，洴射血浆又迅速被倒吸了回去。那个暗红色的人形物体迅速地缩小、凝实，很快就变成了一副4米多高的骷髅骨架。那副骷髅虽然比起之前的血膜人影要小得多，但从其身上散发出更加危险、更加令人心悸的感觉。
只见那巨大骷髅依然保持着之前灰白色的颜色，可是骨骼里面，却能以肉眼看出似乎流淌着粘稠血液的涌动，巨大的骷髅身躯被黑色锁链所束缚，两只修长的骨掌中，紧握着一柄由白骨组成的巨型镰刀，腹部宽大，由数百根骨头组成类似于囚笼的形状。那两个空洞的眼框中，燃烧着两团幽绿色的鬼火，如同穿越了幽冥世界，直勾勾地盯着赵飞。
“刑骸！”看到那巨大亡灵怪物的出现，赵飞便立即认出它的本体，眼神之中充满着凝重。
“你既然知道它是刑骸，就不要尝试抵抗，束手就擒的话，死得会比较轻松一些。”陆烁狞笑道。
“别作梦了。”
要赵飞坐以待毙，那简直是天荒夜谈！
名为“刑骸”的巨大骷髅并没有给予赵飞认输或投降的机会，巨大的白骨镰刀便已隔空劈砍过来。赵飞双手紧握冰魂剑，从下往上挥舞而起，与刑骸的巨大镰刀正面硬扛！
可是赵飞还是低估了刑骸的霸道力量，只听到一声闷响，在镰刀和冰魂剑相撞的一瞬间，冰魂剑竟被撞得脱手飞出，在半空中飞旋了数圈，落在了赵飞数十米远外之处，剑尖往下倒插进地面上。冰魂剑上外泄的冰冻能量，将方圆5米范围之内的地面都冻结成冰面。
失去了冰魂剑的赵飞连忙后退，在刑骸那巨大的白骨镰刀的步步进逼之下，他不能直缨其锋，只能选择暂避锋芒。对付刑骸这种亡灵生物，绝对不能受伤，因为一旦被刑骸伤到的话，即使只是被轻轻刮伤一下，都会被关进其腹中的白骨囚笼中，无法从内部逃脱，最终被活活吸尽生命力而死；而且死后自身的遗体，也会变成刑骸身躯的一部分。
对付亡灵生物，最好的办法就是光明系魔法。可是赵飞的辉光明铠已经耗尽了其自身的法力，现在的赵飞无法得到辉光明铠的任何帮助。
这就是非本命法器和本命法器的最大区别。非本命法器消耗法器本身自带的法力，一旦法力耗尽，只能回到宿主的灵魂位面补充法力；而本命法器则可以直接动用宿主的法力，只要宿主的法力没有干涸，本命法器就可以一直使用。赵飞的本命法器只有一件：冰魂剑，他即使炼化了众多法器，都无法避开法器本身法力容量的限制。这正是装备流路线的最大限制，若是在一场战斗中运用的法器过多，那么在后面就会留下比较长的法器空窗期。
看到赵飞吃瘪，陆烁哈哈大笑，有种出了一口恶气的感觉，他朝着被刑骸追得到处乱窜的赵飞大声嘲笑道：“你使尽浑身解数，只是消耗掉我最外层的护体法盾而已；而你，只要出现哪怕是最不起眼的一个小伤口，便会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看到没有，这就是你和我之间的距离。要清理我？你等下辈子吧！”
对于陆烁的嘲笑，赵飞一言不发，他小心翼翼地躲开刑骸的所有攻击，并抽空发动反击。
克制亡灵生物的手段，赵飞并不只有辉光明铠这一途。他在闪躲之间快速跳跃，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两把左轮手枪。那两把手枪并不是之前他在封闭战场使用的普通手枪，而是两把法导枪。赵飞借着跃上半空的时机，朝刑骸连开数枪。
“嘭”、“嘭”、“嘭”、“嘭”……
子弹释数射在刑骸的骷髅躯体上，冒出了一阵阵烧灼的白烟，刑骸竟然在赵飞的连续枪击之下连连后退，发出了痛苦的哀鸣。
“光属性的法导子弹？”看到赵飞竟然还留有这一手，陆烁微微一怔。
显然，赵飞并不是在见识过他的奴隶水墙之后，才知道他身负亡灵系魔法的事情；赵飞早就已经知道了，并在来之前已经准备好对付亡灵的光属性子弹。
刑骸被轰得连连后退；可是赵飞在经过两轮换弹之后，没有再向刑骸进行射击了。看来赵飞携带的光属性法导子弹数量并不算太多，还没足够到能将刑骸彻底摧毁的地步。反观刑骸，虽然被射击得全身骨骼坑坑洼洼、到处焦黑，某些关节被完全击碎，头部脑盖骨甚至被烧掉了一块，但总体身躯结构尚算完整，至少还能保留着70%以上的战斗力。
眼前这一幕，令陆烁揪紧的心再一次放松下来。可见赵飞虽然提前作了些准备，但他的刑骸的强大程度，超出了赵飞的准备。战场的主导权，仍然掌握在他陆烁手里。
“现在就开始高兴，是不是太早了。”赵飞似乎看出陆烁内心所想，他遥望向后者，嘴角掀起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
赵飞并没有因为法导子弹的消耗怠尽而有半点惊慌，反而流露出计划成功之后的放松笑容。
此时陆烁赫然发现，在赵飞身边，不知何时盘旋着一只散发着蓝白色光芒的蝴蝶：光之灵蝶！
169、第四十二章 冰蚕毒（3）
契约兽在高手之间的对决中，往往能起到决定性作用。
早在陆烁召唤出刑骸之时，赵飞就想把他的契约兽也召唤出来。
不过考虑到极地苍狼阿布在封闭战场里受的伤并未痊愈，而且又担心阿布出手不知轻重，释放出来的魔法能量太过强大，导致界石被破坏，所以赵飞没打算让阿布出手，而是派出另外一只契约兽来对付刑骸。
光属性的纯元素体生物：光之灵蝶－－小蓝，正好克制亡灵属性的刑骸。可是蝴蝶状态下的小蓝，只不过是最原始的幼年期魔兽而已，治疗能力虽然不错，可是本体毫无战斗力，甚至还不如最弱的警示级魔兽。若要将小蓝的真正实力发挥出来，必须要让其进化成更强大的形态，但进化却需要一段时间和相应属性的魔法物资。
刑骸这种亡灵生物，虽然只剩下一把骨头，却是极为耐打，赵飞所携带的光属性法导子弹，根本不足以消灭一具刑骸，但赵飞明知如此，仍然将光属性法导子弹全部射光，他的真正意图，是通过对刑骸的射击作为掩护，让光之灵蝶小蓝吸收掉足够的光属性能量，用以完成它的进化。
只有巴掌大小的光之灵蝶，快速地飞到赵飞头顶之上约2、3米高的半空之中，大量浓郁的光元素在它身边凝聚，形成一个光之虫茧，飘浮于半空。
光之虫茧对四周的光元素吸收并未停止，它不仅吸收了离散在四周空气中的光元素，甚至连被打进刑骸骨骼内的光元素，也被强行扯出来吸收。在大量的光元素滋润之下，虫茧以极快的速度长大、澎胀。
“阻止他！快，杀了他！”陆烁见此状况，深知不妙，马上对刑骸下达命令。
原本刑骸在光属性的攻击下，行动受到极大的限制，但随着入侵其体内的大量光元素被剥离，刑骸的行动能力也逐渐恢复，挥舞起巨大的白骨镰刀，当头往赵飞脑袋上劈下去。它要在光之灵蝶完成进化之前，彻底将赵飞抹杀！
然而，赵飞与光之灵蝶小蓝之间的联系，甚至比起与缔结平等契约的极地苍狼阿布之间还要紧密，因为在赵飞觉醒魔法的当天，小蓝便已跟随赵飞，一路走到现在。既然赵飞放心让小蓝在此重要关头化茧，他就对小蓝有绝对的信心。
果然，巨大的白骨镰刀在即将劈砍到赵飞脑袋的时候，飘浮在上方的虫茧展开一幕垂直的光幕，把赵飞挡在后面。巨大白骨镰刀砍在光幕上，未能将光幕砍碎，反而被光幕反弹回去，刑骸那巨大的躯体踉跄地倒退了两步。
此时虫茧已经成长到极限，变成一个上下高达1米、直径达40厘米的纺锤体光茧。
光茧传出“卡嚓”的一声，只见一条裂缝在光茧的表面出现，一只光洁的小手从光茧里面伸了出来。紧接着，光茧完全裂开，从里面飞出来的，不再是一只小小的蝴蝶，而是一条婀娜、纤细的娇小的人形身影。
只见它，或说她，大概是2、3岁小女孩的大小，头戴一个由鲜艳花朵组成的花环，一头碧绿色的秀发往后飘扬，面目清丽可爱，金色的双眸带着稚嫩和好奇望着这个世界，玲珑有致、白晰光洁的娇躯上，缠绕着由植物的枝藤花叶结成的衣物，遮档住跨部和胸部的女性第二性征，在她的背后，一对带着绿色、蓝色、紫色美丽花纹的蝴蝶翅膀伸展开来。
蝴蝶仙子、林间妖精，或者说凯尔特精灵－－正是光之灵蝶小蓝进化之后的更高级形态。相比于单一属性的光之灵蝶，进化成凯尔特精灵状态的小蓝，除了原本的光属性之外，还增加了木属性。
“灭了它。”赵飞往刑骸一指。
凯尔特精灵小蓝，立即扇动起炫丽的蝴蝶翅膀，往巨大的刑骸直扑过去。
看似美丽、娇小、可爱、无害的凯尔特精灵，似乎带给了刑骸极大的惊慌，原本不知道恐惧为何物的亡灵生物，在凯尔特精灵面前剧烈地颤抖起来。属性之间的克制，即使是体形的巨大差距也无法填补。
白骨镰刀不停地挥砍，可是没有一下能砍中灵动的凯尔特精灵。
小蓝围绕着刑骸飞了好几圈，在凯尔特精灵飞的行的路径上，形成几圈五颜六色的花环。只见花环骤然紧缩，如同圈索一般，将刑骸那庞大的身躯捆绑起来。
木属性的花环里长出了光属性的荆棘，扎进那白骨化的身躯里，光明之力不断净化着亡灵化的邪恶身躯，发出“嗞嗞嗞”的声音，一缕缕白烟升腾而起，刑骸发出凄绝的惨叫。
“不好！”陆烁发现了刑骸受到的伤害，远非之前的光属性法导子弹可以相提并论。
现在受到光之荆棘捆绑的刑骸，不仅行动受到了极大的约束，本源能量更是极快的流失，用不了多久，维持其亡灵存在的积尸气被彻底净化，之前还不可一世的刑骸，将变成一堆无用的骨架。
大喜大悲、大起大落，那种如同坐过山车般的感觉，令陆烁极其不好受，他望向赵飞眼神之中的歹毒和凶狠，到达了一个难以复加的地步
“纯净太乙！竟然是纯净太乙！”陆烁指着那只围绕着刑骸不停飞舞的凯尔特精灵，对赵飞怒道，“为什么纯净太乙会在你手中？说，为什么！”
“你竟然还知道纯净太乙的存在？看来你不仅和灵血教会勾结，还跟当年抢夺纯净太乙的歹徒也有一腿。那就更留不得你了。”这一刻，赵飞眼神中的杀意也到了极盛。
“就凭你！不自量力！”
陆烁怒吼一句，杖拐高举天空，庞大浩瀚的法力冲天而起！他已经顾不得界石承受的上限，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释放出他最强大的魔法，瞬间将赵飞彻底抹杀，否则他将坠入永不超生之地！
巨大的法力漩涡在空中成形，陆烁狰狞地瞪着赵飞：“你去死……呃……”
突然，陆烁脸上的狰狞瞬间凝固，紧接着变成了难以置信的错愕。拿着杖拐高举起来的右手往下垂落，左手立即掩住自己的嘴巴，不想让里面的东西喷吐而出。
然而这样的举动是徒劳的，陆烁“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往后“噔噔”倒退几步，脸色变成诡异的冰蓝色，喷出来的血溅落在地上，也很快被冷结成血冰。
与此同时，正在凝结中的强大攻击魔法嘎然而止，法力的反噬对陆烁造成第二次伤害，他又喷出一口鲜血。
“怎、怎么会……”
连遭重创的陆烁迷惑不解，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抬起抖颤的手，遥遥指向赵飞。此时可以清楚地看到，不只是脸色，就连手背上的血管，以及五指尽头的指甲，都全部被染成冰蓝色。明显是中毒的症状。
虽然陆烁明知这是赵飞搞的鬼，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着了道。
170、第四十二章 冰蚕毒（4）
中毒了！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释此时发生在陆烁体内的变化。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急速衰弱，一股难以抵御的奇异严寒，从身体深处涌出，通过周身的血管传遍全身的脉络、神经、骨骼、肌肉、内脏。
奇寒侵蚀着陆烁体内的每一个细胞，使其无法阻挡地走向凋零。
陆烁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的生命力正在急速地流失，就连储存于灵魂位面里的法力，也在奇寒的侵蚀之下，呈现出被冻结的趋势。
“你！你干了什么？”陆烁挣扎着站起来，他望着向赵飞，以颤抖的声音问道，眼神中又惊又怒。
“世界有二十八种无药可救的剧毒，你现在所中的，正是这二十八种剧毒之一的天山冰蚕。我收集到的冰蚕毒数量非常有限，用在你身上，也不算浪费。”事到如今，赵飞也不在乎陆烁知道其中的真相。
因为在赵飞看来，冰蚕之毒一经发作，陆烁便已经是一个死人了，而死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
冰蚕之毒，极阴极寒，犹如永恒凛冬，万物凋零、天地死寂，生命被冻结，生机被剥夺，永远没有任何生还的机会。
“无药可救？哼！不代表无人可救！”陆烁偏不信邪，他将自己仍可调集的法力全部调动起来。
他是水系法师，可以通过操纵水系魔法，控制自己体内的血液，将冰蚕之毒聚焦到一只手或一条腿上，然后断肢求生，保存自身！
可是，刚刚调动起来的法力，竟然在毫无征兆之下脱离了掌控，陆烁只感觉到自己与灵魂位面之间的联系完全脱节，根本无法使唤法力。
“白费力气。没有我的允许，你休想使出任何一个魔法。”赵飞远远地望向徒劳挣扎的陆烁，冷冷地说道。
中毒的陆烁能想到以断肢求生的办法来摆脱冰毒之毒，作为下毒者的赵飞自然也能想到。早在发现天山冰蚕之毒已经发作之时，赵飞便已施展出无系魔法“沉默”，断绝了陆烁以魔法自救的企图。
“无系魔法，真是麻烦啊。”感觉到自己正在做无用之功，陆烁也无奈地放弃了施法的打算。
但放弃施法不代表他放弃了战斗和求生！
只见陆烁眼神之中寒芒一闪，藏在身后的左手突然往前一伸，只见到一把柯尔特手枪出现他手中。
在大多数魔法师看来，枪械这种热兵器时代的武器早就已经落伍了，但陆烁却不这么认为。作为一名资深的特工法师，虽然他也跟普通的法师一样，认为没什么事情是靠魔法解决不了的，可是一旦出现了法力被封印或枯棝的情况，不依靠魔法驱动的旧时代武器就能派上用场了。因此陆烁长期配备着一把手枪在身上，以防不时之需。
事实上证明，陆烁的谨慎是很有必要的，因为在他长年的特工生涯之中，这把不起眼的手枪多次在绝境中救过他的性命，现在陆烁果断将手枪掏出来，即使无法再一次创造奇迹，他也要拉着赵飞陪葬！
扳机扣了下去，只听得“呯”的一声枪响，但是子弹并没有射向赵飞，而是斜往下射向地面。
在陆烁拿枪的手背上，插着一把锋利的蝴蝶刀，冰寒的鲜血流淌而出；至于作为陆烁最后反击力量的柯尔特手枪，则已经掉在了地上。
就在陆烁拔枪的那一瞬间，赵飞立即中断了“沉默”，触发了预先加持在蝴蝶刀上的“否决”魔法，将蝴蝶刀掷出，打掉了陆烁的手枪，然后又立即重新开启“沉默”。这一开一关之间，间隔虽然极短，但以陆烁的修为和经验，他肯定可以抓住中间稍纵即逝的时机，给予赵飞沉重一击－－如果陆烁没有中毒的话，他有能力做得到。
然而，已经发生了的事，就不存在“如果”。
“还有其他招吗？”赵飞语气平淡而轻缓。
此时在赵飞的背后，白烟缭绕，那是刑骸受到光明能量不断灼烧、净化而产生的。此时刑骸已经被拦腰烧成两段，凯尔特精灵小蓝，两只小小的玉手分别操纵着两条带着光之荆棘的花藤，缠绕着断开的刑骸上下身两个部分。虽然凯尔特精灵身形娇小，与刑骸那巨大的身躯不成比例，但是她和刑骸属于同一级别，都是灾祸级。由于属性相克的关系，亡灵系和黑暗系魔兽，在与同等级别的光明系或神圣系生物的战斗中，想要胜利是一件极难的事。
很显然，这具刑骸没法创造奇迹。被凯尔特精灵彻底净化，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赵飞对此也是喜闻乐见，像刑骸这种只要被它伤到一下，就会被囚禁至死的危险怪物，还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比较好。那就把它和它的宿主一起，彻底抹杀掉吧。
“真是厉害啊。”陆烁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终于算是彻底放弃了抵抗，望向赵飞的眼神，也变得稍微温和一些，不再有之前那么严重的暴怋凶煞。
面对陆烁态度的转变，赵飞并没有感到意外，他也收起杀意，冲对方点了点头。
“想不到我最终会栽在你的手里。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吧。”
“你是什么时候给我下毒的？”
对于这个疑问，陆烁一直很困惑。他知道今天自己也许会死，但他也想死得明白一些。刚开始他以为在是与赵飞的近战搏杀之中，被冰魂剑的寒气侵体而中的毒，可是随即他又发现，冰蚕之毒与冰魂剑的寒气根本完全不同。冰云剑的寒冰剑气正大凛然；而天山冰蚕的寒毒则是阴邪至极。
也就是说，赵飞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给他下了毒。陆烁想要知道答案，这样即使是死，也不至于死不瞑目。
“看来你忘了之前对我说过的话。”赵飞走到陆烁面前，微微弯腰，俯视着后者道。
“我说过什么？”
“你对我说，我没有在你之前抢先出手，失去了先机，所以在临敌实战上，我比起你来嫩了一点。”
“难道……”听得赵飞这么说，陆烁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我很赞同你的理论，而且一直以来我也将‘先下手为强’的原则贯彻下去。所以在我见到你之前，就已经对你出手了。”
171、第四十三章 妖刀村正（1）
中国魔法监缉局，亦称804局，每次任务开始之前，都会为执行任务的外勤特工配发装备；而当特工完成任务之后，如果有缴获任务目标之外的战利器，很多时候都会将部分战利品作为奖励统一分配给立功的特工。另外，外勤特工还可以自己花钱去到装备处购买装备。
但这并不是804局特工获得装备的全部途径。
在804局的总局下属设有一个特殊的典藏库。那个典藏库并不属于装备处管辖，而且由总局之上的监督机构直属。特殊典藏库像是一个商店，却又与一般的商店不同。典藏库里收藏有大量的强大装备、修练资源、珍稀药物、核心魔法、重要情报，甚至是高等魔兽提供出售，比起外面的商店或拍卖会所出售的商品更加强大、质量也更高。但是典藏库里面的收藏品并不是用钱就能买到的，而是通过贡献值来兑换。
所谓贡献值，就是在四等以上的特工每次完成特殊或比较重要的任务之后，得到的一种除了现金、战利品、荣誉之外的虚拟性奖励。贡献值除作为评定特工等级晋升的参考数据，还可以用来在典藏库兑换收藏品。
贡献值和典藏库的设置，也是为了激励特工们积极性所作的措施，也更有利于进行合理的资源分配。赵飞之前所使用过的镜花水月盾和辉光明铠这两件法器，就是他花费了大量贡献值在典藏库里兑换的。
……
“总局的典藏库，我想陆老板曾经是那里的常客吧。”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赵飞也不在乎暴露一点小秘密，满足陆烁死前的好奇心，“十年前，陆老板在正式退休之前，在典藏库里花光了自己剩余的所有贡献值，兑换了一座便携式的治疗阵法。你因为‘淬体’失败，导致身体不定期会出现难以忍受的剧痛。这座治疗阵法虽然无法治疗好你的伤，但可以缓和你的痛楚。”
“难道，你能够在我毫无察觉之下对我下毒，是因为那座阵法？”陆烁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虽说语气已经平和了一些，但听到赵飞的述说，心里还是有着浓浓的不甘。
“碰巧的是，我也是一位阵法师。在刚刚踏入你的演示场时，我便察觉到这个阵法的存在，也顺便解析到了阵法的功能，以及它与你的身体有所联系的事实。陆老板应该注意到，我在与那位史莱姆店员见面前，先绕演示场走了一圈。”
“你那个时候给我下的毒？”
“算是吧。我绕演示场所走过的地方，全部都是这座阵法的阵符所在处，我在你不注意的时候，把这些沾有冰蚕毒的硬币扔在阵符处，好让那座治疗阵法将毒素吸收进去。”赵飞手掌一翻，只见一枚1圆面额的硬币现出在他手中。随后赵飞把硬币抛向陆烁。
后者捡起硬币，自嘲地摇了摇头：“没想到，没想到……”
赵飞也不管他的自作感叹，继续说：“但是，想要完全控制这座阵法，将毒素注入你体内，我还需要对阵眼注入我的法力。”说到这里，赵飞手一伸招，插在地上的冰魂剑自动飞起来，回到赵飞手中。
看了看赵飞手中的冰魂剑，再望向刚才冰魂剑所插之处的冰封地面，陆烁的瞳孔骤然发大，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难道，你刚才被刑骸打掉冰剑是故意的？你是趁机把冰剑插在阵眼上！”
“可惜了，如果你也是阵法师的话，一定能够识破我的意图。可是你不是。而且你也太惰怠了，这座便携式阵法你都已经用了10年，就算你不是阵法师，也应该能够搞弄它的阵眼在哪里。然而你却没有。”
听到赵飞的这一翻评论，陆烁无力反驳。因为赵飞说得没错，这座阵法他买了10年，一直以来只会使用而已，却从来没想过对其作任何研究。要是他能够稍微了解一下，又岂会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
想到此处，陆烁摇了摇头，暗自悔恨；但是，此时后悔已经无用，陆烁知道，赵飞是不会放过他的。
“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赵飞继续说道，“我通常在与敌人战斗的时候，是不会说太多废话的，但这一次，我却跟你说了那么多话，你知道为什么吗？”
“你是想通过说话来拖延时间，让毒素在我体内发作。”陆烁苦笑道。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而已。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我留给你时间，让你在冰蚕之毒发作之前，为自己所犯的罪行忏悔，然后投降、自首、坦白。但很遗憾，你并没有抓住这个最后的活命机会。”
“现在才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此时的陆烁，知道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他闭上双目，语气中带着一些认命的情绪。在彻底放弃抵抗的那一刻，冰蚕之毒的侵蚀速度似乎减慢了下来，让他能在这个世上多弥留若干秒－－或者，这就是赵飞对他的最后怜悯。
“我已经回答过你的问题，现在轮到你来解答我的疑问了。”赵飞没有理会他的感慨，面无表情地说。
陆烁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反应。
“陆老板，需要你来解答的还是之前那三个问题。首先解答一下最简单的第三个问题吧。铁黑法师能杀死钻石法师吗？”
“明知顾问，事到如今，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陆烁冷笑一声，眼睛依然没有睁开。
“我确实是有答案，不过，陆老板也不必觉得憋屈。因为你并不是第一个死在我手中的钻石法师。”
“哦？那我是第几个？”
“第四个。”
“原来在我之前还有三个倒霉蛋。不知道是哪三位‘幸运者’？”
“沙俄将军尼古拉斯·尼科诺夫，日本剑豪赏金猎人鹰司宏太，灵血教会的教主红伯爵。”
这三个名字，每一人都是在国际魔法界上响当当的人物。但是赵飞说到前面两人时，陆烁并没有什么反应，可是当赵飞说到第三个人“红伯爵”时，陆烁的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
“我就感到奇怪，‘红伯爵’教主是怎样在自己的教会总部里莫名其妙被杀。原来是你干的。”陆烁依然紧闭双目，但语气之中充满着难以平复的波澜。
172、第四十三章 妖刀村正（2）
虽然赵飞说出来的是三个人的名字，但他着重在“红伯爵”这个名号上加重了语气，陆烁也听得出来，赵飞是故意将这个名字亮给他听的。
那是一种心理震慑！
连你的主子都被我干掉了，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这种心理震慑是非常有必要的。赵飞要杀死陆烁不难，但想要橇开他的嘴，得到想要的情报，就没那么容易，必须先耍点小手段，攻破他的心理防线。
“好了，请陆老板回答我第二个问题吧。”赵飞没有给予陆烁太多的时间惊讶，“说一说你的成名作吧。当年的东圣城拜占庭之战，尊夫人艾素琴到底是怎样死的？”
此话一出，看得出来对陆烁造成不小的震动，他嘴唇微启，想要说话，却是欲言又止。当年妻子之死，成为他心中的禁脔，不要说提起了，就算回想起来，都让陆烁极度难受。
“这个问题陆老板也不打算回答吗？既然这样，我就说说我所知道的答案，看陆老板觉得对不对。”
一边说着，赵飞走到陆烁面前坐下，以互相平视的角度进行交流，娓娓道来：
“当年，你正值年轻英发、男子气概爆棚，却又无处渲泄。于是你搞了外遇，出轨一名在任务中认识的女线人。你害怕尊夫人知道这件事会跟你闹腾，因为她的父亲，也就是你的岳父，正是你当年的上司，西部司的司长‘白虎’艾政来。一旦你的丑闻传开来，不仅‘英雄’与你无缘，你的晋升之路也会从此被封锁，甚至是你在组织内部也永远抬不起头来。所以，为了你的前途，你必须心恨手辣……”说到这里，赵飞语速加快，咄咄逼人，“正好，组织在欧洲的几个分局出了事，而你的妻子也刚好是那12名落难的特工之一。当年你在毫无外援的情况下，不惜以身犯险，潜入到被神圣教廷牢牢控制的东圣城之中，解救被抓同志只是你冠冕堂皇的理由，你真正想要做的事，就是要让你的妻子死！”
“不！”陆烁终于睁开眼，大声疾呼。
可赵飞不理会他的抗辨，继续说：“具体过程如何，只有你自己最清楚。论结果而言，你成功了。12位特工你解救了11人，成为了英雄，唯独你的妻子死在东圣城里面，也遂了你的愿望。不过我还是很好奇，当年你到底是借刀杀人，假借异端裁决殿之手杀了艾素琴，还是你自己亲自动手杀了她？”
“胡说！我没有！我没杀素琴！”陆烁神情激动，他飞扑过去，掐向赵飞的咽喉，不让赵飞再说出任何一个字。
陆烁刚刚一动，体内顿时如同翻江倒海。冰蚕之毒就像是一头蛰伏在体内的凶狠猛兽，虽然暂时平静下来，但在陆烁作出反抗的一瞬间，这头猛兽便骤然苏醒，亮出凶狠的利爪獠牙，在陆烁体内横飞直撞，加快侵蚀着他的身体，把陆烁体内每一个细胞冻结、脆化、破坏。
陆烁的手伸到赵飞咽喉前不足一寸处停了下来，无法再移动半分。冰蚕之毒冻结了他全身的血管和神经，只让他的大脑和五感仍然清醒。
再次领教到冰蚕之毒的霸道，陆烁也不再来硬的，他努力消除脑海中的反抗意识，果然，冰蚕之毒也有所回应似的再次平静下来，而陆烁的身体也慢慢恢复了一些知觉。
“我没有杀素琴，我有想过离婚的最坏打算，但说要杀她，这样的念头在刚刚产生的瞬间就被我自己摁灭了。无论是亲自动手还是借刀杀人，我都没做过。不管你信不信。”冷静下来的陆烁，开始为自己辩解。
依旧坐在他对面，未因陆烁的爆起反抗而有所异动的赵飞，此时没有说话，他耐心地等待着对方把话说完。
“素琴的死完全是个意外。那时候，我和她留下来殿后，阻击异端裁决殿的追兵。待所有11位同志全部进入传送阵之后，我让素琴先进传送阵，我独自去引开追兵。没想到、没想到……那帮狗杂种圣裁官，竟然集体瞄准了素琴。你知道吗？当时素琴距离传送阵还有10米！”回忆起当初的那份无力与懊悔，陆烁非常痛苦地双手抱住自己的头。
“你是想说，尊夫人当了你的替死鬼。”赵飞道。
这一次，陆烁没有再为自己伸辨，他选择以沉默应对。他心中也认同了赵飞的说法。
“那只是你一面之辞而已。死无对症，你怎么说都可以。”赵飞还是有些怀疑。
“我用得着欺骗你吗？你可以翻查当年素琴的医疗记录，她当时已经怀了两个月身孕。”说到这里，陆烁再也难以压抑填埋在内心深处多年的痛苦，一时间老泪纵横。
此时赵飞能感受得出，陆烁在这一瞬间流露出来的感情，想要伪装有点难度。赵飞微微地摇了摇头，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想要扰乱陆烁的心神，进一步削弱其意志，目的已经达到了。
“好吧。那就说说剩下的最后那个问题吧。”赵飞表情郑重地说。
可是让赵飞没想到的是，面对自己的质问，陆烁却露出讥讽的笑容。
“你笑什么？”虽然赵飞不认为陆烁会忘了他的问题是什么，但陆烁的态度令赵飞非常不爽。
“你应该不是幼稚的人，为什么会问出如此幼稚的问题？”陆烁收起笑容，可脸上的讥讽之色却没有半点减退。
“哦？如何幼稚，说来听听。”
“你虽然年纪轻轻，但我看得出你也是一位执行过多次任务的资深特工。有时为了顺利执行任务，不得不作一些杀伐果断的措施，你不会不知道吧？你说我视人命如草芥，是的，我的双手染满鲜血，但是你也不见得有多干净。我就不相信你手里只有四条人命。”
听到陆烁如此为自己辨诉，赵飞不禁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还以为陆烁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却没想到陆烁到了这个地步还说出此等无耻的话，当即他也是失望地摇摇头：“陆烁啊陆烁，都说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却没想到你临死前还来这么一出。你知道我到底想要问什么，不要试图用这种无聊的话来敷衍我。没人救得了你，也没人救得了你背后势力。所以，别给我耍花招！”说到最后，赵飞突然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陆烁。
看得出来，赵飞已经动怒了。陆烁被他看得有些心里发毛，即使在明知自己必死的局面下，他还是不由得感到有些恐惧，或许就是心虚所衍生出来的感觉吧。
“你、你想知道什么？”
“把你和灵血教会之间的勾当，如何帮助恐怖份子潜入国内，如何出卖打进灵血教会的卧底特工，还有如何为了追杀一位侥幸逃脱的卧底而袭击一架民航客机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吧。”
173、第四十三章 妖刀村正（3）
所谓“英雄”，受人景仰、享尽荣耀，同时，也会成为沉重的枷锁。
多年来，无数功勋让陆烁成为英雄，成为804局内一位传奇；然而，这样的名声也给他带来巨大压力。这让得陆烁在众人面前，必须时刻保持着一种超然的气质，容不得有半点错误，更容不得半点失败。
可是，世事有永远不会出现失误的吗？答案是否定的。每个人的成长，都是建立在一直修复着自己的失误之中。越是刻意去避免，就越容易会发生。能不能从失误中涅盘重生，关键在于是否能咬牙坚持到成功的那一刻。
然而陆烁没能坚持下来，钻石三段的第三次“淬体”与他失之交臂。
归根到底，钻石法师的“淬体”，字面上是淬炼肉身的强度，但实际上是淬炼意志力，因为每一次“淬体”，都带给人如同凌迟般的巨大痛楚，身体上每一块血肉、骨头，都会被切割、粉碎，然后再重新融炼、淬合，在这个过程中，需要魔法师一直保持着意识清醒，而且还要一直操纵着入侵体内的护体法盾碎片，将自己的身体一寸寸破坏然后重组，相当于自己对自己实施凌迟酷刑。而且随着修为的提升，每一次新的“淬体”所承受的剧痛，都会比上一次增长十倍。
经历过两次“淬体”痛楚的陆烁，对此心有余悸。第一次，陆烁是完全依靠自己的意志力挺下来，而且也是烈度最低的钻石一段的“淬体”，那时候他差点痛得晕倒，好在最后一程咬牙挺下来。第二次“淬体”时，他果断使用了一枚完整的五色炼天丹－－这种由娲神宫炼制的神药极为珍贵，上级也是基于陆烁功勋显著才奖励了他一枚－－依靠着神药的帮忙成功通过了第二次“淬体”。可是到了第三次，就不会再有任何外力帮助了。
这种十倍、百倍凌迟般的痛楚，年过半百的他不想再经历第三次，这让在他晋升到钻石三段之后，滋生出放弃“淬体”的想法。这个世界上，因为怕疼而放弃“淬体”，直接晋升到更高段位的钻石法师并不少，而且“淬体”也不是钻石法师晋升段位的必要条件。但是陆烁不能放弃，因为他是英雄、是传奇，不能有“放弃”的选项。
经过内心挣扎，陆烁硬着头皮去进行“淬体”。对于陆烁来说，因为最后实力不济导致的失败，也总好过连尝试都不尝试，被人指着后背说“这个英雄没勇气”来得好。本来就带着失败的情绪去进行一件事，毫无悬念不会成功。
当年804局很多人都为陆烁第三次的淬体失败而惋惜，但绝大多数人并不知道，陆烁之所以失败，并不是因为实力不足，而是他自己人为操纵失败的，因为害怕疼痛，又必须维持自己的颜面，所以陆烁的“淬体”在进行到右腿时，他强行打断了修练，以右腿瘫痪为代价，给自己找了一个最好的下台阶。
这样的做法就好像是屡获殊荣的短跑运动员，在认为自己状态不好又不愿意主动退赛的情况下，起跑之后故意摔倒，挽回一点“虽败犹荣”的名声。
然后，陆烁就选择了退休，逐步淡出人们的视野，把自己最好的印象留下。
可是陆烁却忽略了主动中断“淬体”的巨大代价，那不仅是一条腿瘫痪而已，残留在护体法盾碎片没有被清除出体外，几乎每天晚上，都在重新进行着之前并未完成的淬体，给陆烁带来几乎没有尽头的痛苦，让他夜不能寐、痛不欲生。
虽然陆烁有一座从典藏库里兑换来的治疗阵法可以缓解他的痛苦，但是由于阵法受法力重生的时间限制，使用的间隙比较长，而体内剧痛发作的频率却越来越频繁，以至于到后来治疗阵法根本跟不上剧痛发作的频率，让陆烁几乎痛得死去活来。为了缩短阵法的使用间隙，陆烁选择一个最快捷、同时也是最笨的办法：用钱砸！
通过大量资源的投入，确实在短期间内起到了很大的效果，大批昂贵的固体法力源被扔进阵法，极大缩短了阵法的使用间隙；但是，从长久来说，这根本就是饮鸩止渴。由于开销太过巨大，几个月就把他那原本很丰厚的退休金烧尽了，而且治疗阵法也因为过度使用、缺乏维持，导致产生缺损，治疗效果有所降低。不到一年，陆烁便被折腾得满头白发，身形消瘦、拘偻，仿佛一下子老了30年，再也不复曾经的英姿风发。之前赵飞遇到的那位史莱姆老头，就是那时候沧桑颓废的陆烁的形象。
陆烁不希望以前的同志见到自己的狼狈模样，所以他没有回到804局求助，而是独自一人到国外去寻找解决办法。
在欧洲阿尔卑斯山脚下，陆烁遇到一个“老熟人”。
此人为欧洲与南亚混血男性，姓名不详，外号“小丑”，是国际魔法界一名臭名昭著的罪犯。陆烁20多年前追捕过他，并成功将小丑抓获。因小丑在国际上声名狼籍、罪恶滔天，很多国家都要求将小丑引渡到他们国内受审。当时中国因为要申办“魔法王杯”的主办权，需要其他国家的选票，而且小丑在中国境内只犯下一些偷窃案，又不是什么重罪，于是在关押了一年半之后，中国就由魔法监缉局出面，将小丑移交给ICDMC（国际魔法犯罪防御联合委员会）。
万料不到，才移交不到一个星期，小丑便从ICDMC十几名特工的看守之下逃脱了，不仅造成3死5伤的伤亡，还掳走了一名女特工作为人质，逃之夭夭，不知所踪。至于那名被抓走的女特工，四年之后，ICDMC才在吕宋岛一个马戏团里找到她。当时她的修为被废、四肢被砍、容貌尽毁、记忆全失、疯疯癫癫。检查身体还发现她有三次强制人流的记录，难以想象这四年里她经历了什么。
因此再次遇到小丑时，陆烁大惊失色。那时他虚弱无比，不复当年之勇，更勿论再次将小丑缉拿归案。那时陆烁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自己的末日到了，毕竟那名女特工的悲惨经历是何其的触目惊心！
然而，小丑却并没有报复陆烁；相反，小丑那对如同毒蛇般的眼睛像是看清了陆烁的心灵。这名心狠手辣、臭名昭著的罪犯，在曾经让自己锒铛入狱的执法者面前，竟然态度出奇的和气。他不仅没有作出任何与陆烁有所敌对的行为，反而将一瓶提摩太圣药交给陆烁。
提摩太圣药，是与五色炼天丹齐名的世界两大神药之一，全世界有价无市的宝贝，在中国却是违禁品。
这瓶落到陆烁手中的提摩太圣药并不完整，无法完全治好他因的痛疾，却能极大地降低剧痛发作的频率。对于陆烁来说，不仅是雪中送炭那么，那根本就是溺水者抓到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然，提摩太圣药并不是免费的；小丑提出的条件，是协助他的人，将一具尸体从中国偷运出境。
174、第四十三章 妖刀村正（4）
“你真不该拿小丑那一瓶提摩太圣药。”听到这里，赵飞忍不住打断，“你不拿的话，就算你死了，小丑也会害怕了；你拿了之后，就轮到你害怕他了。”
“我知道。”陆烁苦笑道，“我很清楚，一旦我接受了与小丑之间的交易，就有把柄被他抓住，可能一辈子被他操纵。但当时那个情况，我没得选。”
看到赵飞那漠然的眼神，陆烁高声重复了一遍：“我真的没得选！”
面对陆烁那几乎咆哮的辨驳，赵飞没有说话，依然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似乎读懂赵飞眼神之中的鄙夷和轻蔑，陆烁自知理亏，没有再继续为自己的行为进行辨解。
“继续说吧，他们把一具什么尸体运出国？”赵飞不打算让陆烁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感慨和辨解上。
“我没有见过，听说是一位10岁的小女孩。”陆烁道。
“小女孩？”赵飞楞了一下。
算算时间，陆烁与小丑第一次勾结，应该正好是赵飞过那个染血的生日之时，而当时他的姐姐赵悦心不幸去世的时候，正好也是10岁。难道陆烁口中那个小女孩的尸体就是……
不会这么巧吧？赵飞在心中嘀咕着。不过他虽然内心惊讶，但表面仍然维持着波澜不惊。
“把那小女孩的尸体情况，当时小丑他们来了多少人，还有你如何帮助他们把尸体运出国境的经过说一说。”赵飞追问道。其实他真正想要知道的只是小女孩尸体的情况而已，至于其他两个问题，是为了避免陆烁察觉他的真实意图而故意添加进去的。
“我没见过小女孩的尸体，只是几年后打听到，小丑他们派人进入中国意图盗取纯净太乙，最后行动失败，而那个小女孩正好是他们行动失败的产物。”此时陆烁伸手指向正飘浮在不远之处，快把刑骸完全净化的凯尔特精灵，意味深重地说，“小伙子，纯净太乙既然在你手中，说明那个小女孩应该跟你有关系吧。她是你的亲人吗？”
差点忘了，陆烁也是一位深资特工，虽然已经叛变，但一身本领却依旧实打实，情报研判和分析能力出类拔萃，他能从赵飞的微动作中作出如此推测，一点都不奇怪。不过也幸好他是将死之人，赵飞不担心情报会从他口中泄露出去。
看见赵飞没有回答，陆烁也不再追问，继续道：“当时小丑带进中国的人数我不清楚，因为从头到尾只有小丑一人与我联系，但经我分析，应该有30至40人左右。他们从香港离境的，小丑要求我提供当年香港总署所有值勤人员的名单，仅此而已，也不需要我参加行动。”
“换作我是小丑，也不会让刚刚被策反，还不值得完全信任的你，参与他们的行动。”赵飞道。
“确实，这是他们救世福音会一向的处理风格。”
“救世福音会？不是真命王朝？”
“我知道，现在组织里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当年抢夺纯净太乙之事是真命王朝所为，但实际上是救世福音会的杰作。我也是在几年之后才知道，小丑是救世福音会的高层干部。”
尽管陆烁所说的有些颠覆之前的认知，但赵飞仔细想想，似乎也有些道理。
世界四大超级恐怖势力的其中之三：真命王朝、救世福音会、新人类，纠合在一起，成立一个所谓的“黑玛瑙同盟”，抱团与世界秩序为敌，使得本来就千苍百孔的世界变得更加不稳定。但是，只有像赵飞这种长期与那些超级恐怖势力斗争的特工才清楚，这三大超级恐怖势力所谓的“同盟”根本就是个笑话，充其量只是个互不侵犯和利益瓜分的脆弱承诺而已，三大恐怖组织之间彼此制衡、明争暗斗，早已屡见不鲜。作为黑玛瑙同盟中象征“狡诈”的一角，救世福音经常会冒用其他两个恐怖组织的名义来实施他们的勾当，以此祸水东引。
看来，9年前那件事，真命王朝并非是唯一的调查方向。
虽然赵飞心里想了很多，但实际上只是转念即逝。他朝陆烁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那之后的7、8年里，小丑没有再找过我。直到一年半之前，小丑再次联系上我，说他们救世福音会旗下的灵血教会被组织的特工浸透了，要我查出卧底的名单。我依靠之前在组织里的人脉拿到一些线索提供给他。却没想到小丑竟然可以凭借那些零碎、轻微的线索，一个个推断出卧底的身份。”陆烁话至于此，可以明显感受到他心中的懊悔，“5位打进灵血教会的卧底，全部被挖了出来，最终其中四人被杀害。”
“然后呢？”赵飞目无表情地问道。
“可是灵血教会最终还是覆灭了。可能出于不甘心，所以在1个月前小丑第三次联系我，他说有一个之前潜伏在灵血教会里的卧底特工逃脱了，要我去追杀那个特工。后面的事你都清楚。”
“我知道。你没见过那名逃脱的特工，也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只知道她乘搭一架从燕京飞往羊城的航班，所以你就丧心病狂地打算把整架航班毁了，然后乘坐你的契约兽逃跑。”
陆烁低头不语。
“你认为自己使用假名登机，而且无人知道邪风煞凖是你的契约兽，所以不会有人怀疑到你头上。可是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陆烁，欠的债总该要还的。”话音刚落，赵飞左手往侧一伸，作虚握状。
此时陆烁的法力已经完全被冰蚕毒侵蚀、冻结，翻不出什么浪涛，所以赵飞也解除了“沉默”，好让自己可以从灵魂位面里召唤出法器。
一团黑雾从赵飞胸口冒出来，聚焦他虚握的左手上，变成一柄收在刀鞘中的日本太刀。
漆黑的刀鞘、漆黑的刀柄，也是两个禁制和封印，却无法完全压制从刀身上散发出来的邪煞和不详气息。这让坐在太刀前面的陆烁，感觉到自己像是面对一头来自地狱深渊的恶鬼修罗。
“见识一下，它叫‘妖刀村正’。”赵飞把黑色的日本太刀横于身前，左手抓住刀鞘，右手紧握刀柄。
“传说中的诅咒妖刀？”听到这柄刀的名号，陆烁打了一个寒颤。
“没错。村正所附着的诅咒之力极为凶悍，一旦出鞘，必须吞噬人命。若出鞘后杀不了人，妖刀就会反噬宿主性命－－就像它的前任主人鹰司宏太那样。”赵飞简单的话语，透露了死在他手中的其中一名钻石法师，日本剑豪赏金猎人的死法。
“你想要用这把妖刀送我一程吗？”陆烁望向赵飞，此时，他竟然流露出解脱的笑容。
“如果放任你死在冰蚕毒之下，过程会极其漫长而痛苦。用村正送你上路，也是对你这位前辈最大的尊重。”
说话的同时，赵飞缓慢地把妖刀从刀鞘中抽出。
175、第四十四章 返回（1）
关闭许久的商店大门再次被打开。
守在外面忐忑不安的安娜立即迎上去，只见赵飞孤身一人从里面走出来，就像他孤身一人走进去时一样。
彻底抹杀了危险亡灵生物刑骸之后，小蓝的能量也消耗怠尽，她由凯尔特精灵形态蜕变回光之灵蝶形态，回到了赵飞的灵魂位面里；而在之前的战斗中赵飞所祭出的几件法器，妖刀村正、冰魂剑、水月镜花盾、灰藤祖等，也全部被他收回灵魂位面。此时赵飞手中，正拿着一个魔法师徽章；而他的腰间，也多出了一个原本不属于他的腰包。
那个是一个次元腰包，属于商店里出售的一种高价值法具，里面自成一个空间，可以用来存放具有法力的物品。
解决掉陆烁之后，赵飞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到商店里搜刮一翻。这种“杀人抢劫”的行为，赵飞并没有半点愧疚感，陆烁为虎作怅、残害同胞，再加上其身为前特工的身份，知法犯法更是罪加一等，就这样让他死了算是很便宜他了，收点利息也是天经地义。只是让赵飞感到可惜的是，这个次元腰包的存蓄量有限，无法把商店里所有商品装进去，所以他只有选了几件贵重和自己急需要的物品带走，剩下绝大部分带不走的，也就只有交给南境司的后续处理人员去充公了。
不过，让赵飞收刮进次元腰包里的东西，并非全部都是来自商店内的商品，里面还有两块寒冰。其中一块寒冰封印了一只魔兽的魔晶核；另一块寒冰封印了数百块法力结晶片。
那些法力结晶片，是赵飞斩杀了陆烁后，由已经失去了所有生命气息的陆烁尸体内洴发出来的，散落在一地。那是陆烁吸收进体内的护体法盾碎片的实体化产物。其实陆烁的第三次“淬体”并未算是失败，只是被陆烁主动中断了；但中断并不等于中止，只是被暂停而已。多年来，这些护体法盾碎片一直藏在陆烁体内，等待着“淬体”的继续进行，虽然一直被陆烁的意识所压制，但当陆烁的意识稍微有所减弱时，这些护体法盾碎片自主开始“淬体”，这也是陆烁一直以来剧痛不时会发作的根本原因。
其实陆烁的痛症并非不可医治，他只要继续完成了被中断的第三次“淬体”，痛症便会自动消失，他右脚的残疾也能不治而愈。可是陆烁并没有这么做，他缺乏坚韧顽强、一往无前的恒心与毅力，在困难面前退缩了。心性的不坚定，让他在年轻的时候背叛婚姻搞外遇；也让他在年老之后违背当初加入804局时所立下的四字灵魂誓言，勾结凶徒、祸国.殃民。
但是，由陆烁的法力产生的护体法盾碎片，似乎与它们的主人气质完全相反，即使被主人的意识志压制，它们仍然锲而不舍地努力想要完成自己的任务，将“淬体”进行下去。这种顽强的执着，即使在主人身死之后，依然不放弃它们的“使命”，于是才会以法力结晶的形态脱离陆烁的尸体。
这种状态极其罕见，那是在护体法盾碎片有着极强执念的情况下才会产生的。赵飞感受到这些法力结晶极度渴望将“淬体”彻底完成的执念和愿望，为了避免这些法力结晶在空所中挥发流散、白白浪费，赵飞便使用冰魂剑的寒冰能量，将这些法力结晶全部冻结在寒冰里，装进次元腰包带走。
留在陆烁体内，是浪费、暴殄天物；但是赵飞却打定主意，让这些护体法盾碎片发挥出它们应有的作用。
虽说无系法师是万年黑铁，永远不可能突破到青铜，更别论是钻石了，但不代表无系法师不能进行“淬体”，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还是能够做到的。赵飞收集这些护体法盾碎片，就是为了给自己“淬体”。
也许让其他人知道赵飞此时的想法，一定会觉得他疯狂和无知。毕竟按照一般的魔法常识，用一个人的护体法盾碎片给另一个人进行“淬体”是不可行的。之前也有人做过这样的实验，但造成的后果是，因为两者来源完全不同，从而导致产生极严重的排斥现象，进行异体“淬体”的人不仅没能成功，反而为此赔上自己的性命。但是，赵飞对此毫不畏惧，这不是因为他有勇无谋，而是他对于无系魔法的独特理解。
无，并不是什么都没有，而是万物的起源，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无系的实质，就是“包容”。这不仅是包容其他系的法力，也是对别的人类、魔兽或其他法力载体的包容。
所以赵飞有足够的信心，只要他能承受住那锥心刺骨的凌迟般剧痛，异体“淬体”就一定能够成功！
迎了上去的安娜，上下打量着赵飞好几次，却发现他全身上下丝毫无损，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看够了没？”赵飞也是被她这样的全身扫描搞得很不自在。
“里面那个人，真是钻石法师吗？”安娜狐疑地问道。
显然，安娜虽然知道赵飞的真实战斗力远超其黑铁法师的等级，但她仍不相信赵飞能够打嬴一位钻石法师，更不相信他在与钻石法师交手之后依旧安然无恙－－这根本不合常理。
但赵飞没打算解释，他抬起手，漫不经心地指了指后面，道：“已经解决了。”
“可是我感觉到……”安娜还想去追问，但话没说完她就停了下来。
因为她感觉到，双耳上的那一对十字架耳坠，似乎有人正从里面传输信息。
“别中断传输，那正是你们吴司长想要的真相。”赵飞道。
往安娜的耳环里传输信息的人正是赵飞。他用自己的墨镜，把陆烁自述的如何与救世福音会的小丑勾结，如何向小丑出卖5位卧底特工的资料，如何策划袭击民航客机的经过，原话录音了下来。当然，陆烁最后才知道，当日潜入到灵血教会的卧底特工并不是5个人，而是有6个人。其中那个隐藏得最深的卧底，正是赵飞本人。
此外，赵飞还删减了一些录音内容，例如9年前的小女孩尸体，又例如妖刀村正。
说起那小女孩尸体的事，赵飞觉得他必要尽快返回他的老家－－香山市。
当年在殡仪馆里，赵飞亲眼看着姐姐赵悦心的遗体被推进焚化炉，又是他代替父母亲手按下焚化炉的启动按扭，最后还是他亲眼看着姐姐的骨灰被装进骨灰盒里－－但这么多年的特工经历告诉赵飞，有很多事情都可以作伪。虽然赵飞不希望他的猜测是真的，但他还是很有必要去亲自确认一次。
176、第四十四章 返回（2）
虽然赵飞非常有必要尽快返回香山市的老家去确认一些事情，但不是现在。现在的赵飞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于是他重新开启了墨镜里的通讯功能。
“穆司长，我这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赵飞漠然地说道。
“你这臭小子，还记得我这个司长吗？”通信频道另一端的穆正林，语气非常不善。
显然他还是对于赵飞的先斩后凑和自把自为非常恼火。
“抱歉，我得先排除一些可能会出现的干扰。”
听到赵飞这么说，坐在远处办公室里的穆正林，脸色更加铁青了。这听起来根本就不像是道歉的语气。身为上级的指令，在这家伙口中，居然变成了干扰，不知道这是不把他南境司司长放在眼里，还是这家伙一贯如此。
可未等穆正林发作，赵飞又继续说道：“目标已经被清除。我拿到了一些证据，但远距离传输不方便，我会亲自将证据送回来的。”
“目标，真的被清除了吗？”通讯频道的另一端，传来穆正林质疑的声音。
对于这样的质疑态度，赵飞并没有出现丝毫情绪波动，他似乎早有所料：“司长派来的两个特别行动小组，让他们进去确认不就行了？顺便可以让他们处理一下收尾工作。”
此话一出，穆正林不由得楞了一下，那两个特别行动小组是他临时调集过去的，而且穆正林相信，以那两名领头的二等特工的实力，应该不至于那么容易被人发现才对。可是赵飞却偏偏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当然，赵飞是不会主动曝光他的无系魔法“审示”的存在的。804局国内五司之下，每一位到达二等以上的外勤特工，都有权组建一支10人以内的特别行动小组，直属于自己指挥，赵飞通过“审示”魔法，第一时间就察觉到现场除了他、安娜、陆烁以外的其他魔法师的存在，并且从这些法师的人数、修为位置，推测出他们是分属两名二等特工管辖的两个特别行动小组。
未等穆正林答覆，赵飞看了一下站在身边的金发美女，对着通信频道说：“还有，北方司那位小姐姐，麻烦也安装人手把她接回总部吧，我也不确定附近是否还存在有不安定的因素。”
“得了，现在你都成了我的领导。”穆正林没好气地回答道。
虽然赵飞才调过来没几天，但穆正林已经能够深刻地感受到，这些日子都被赵飞牵着鼻子走，看来总局把这个“特能作”的家伙调来，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安娜没听到通信频道另一边的穆正林是怎样回答的，但她听到赵飞所说的话，当即柳眉紧蹙，略微有些不满地道：“你不送我回去？”
“看吧。天快亮了。”赵指了指上方，“我得在被人发现之前，赶回羊城学院的招待所。”
“呵呵呵，我懂了，原来是舍不得那位上官家的小女友。”安娜流露出带着忌恨的坏笑，夸张地叹了一声，“唉，两次输给她，真不甘心啊。”
“你瞎扯淡什么？”赵飞脸色一沉。
“我就不懂了，明明是我比她先认识你的，凭什么是她后来先到呢？要是当时在飞机上，是我先挺身而出的话，你会不会选我？”安娜目露幽怨地说。
赵飞翻翻白眼，他知道跟这小骚包继续扯淡下去，肯定会没完没了，当即也不再理会她，翻身骑上摩托车、戴上头盔、发车点火、一扭油门。摩托车的发动机发出怒吼，一路绝尘而去。
至于在后面跺脚大骂：“你真的敢这么走啦！”的金发美女，赵飞也是丝毫不再加以理会。
……
大约过了20多分钟之后，赵飞驾驶摩托车回到了羊城魔法学院所辖的小镇。
他把摩托车停好，重新回到了学院辖下的渡假村。
凭借着出色的黑客技术和阵法师造诣，赵飞对渡假村的监控系统和外围阵法所做的手脚，似乎没有人察觉。赵飞再一次绕过所有巡逻安保人员，潜回到别墅渡假屋之后，又花了差不多10分钟，把他对监控系统和外围阵法做手脚的痕迹全部抹得一干二净。
因此赵飞的这次偷偷外出，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
但劳累了一整晚的赵飞并没有立即去休息，他打开别墅渡假屋的冰箱，发现里面竟然还有冰鲜的食材，这羊城学院也是准备周到。于是赵飞便来到到厨房里，又忙碌了半个小时。
然后赵飞打开上官燕红睡房的门，看到少女在床上睡得正香。相比于数小时刚刚入睡之时，那惊惶不定的样子，似乎她的恶梦已经结束了，进入了值得回味的美梦之中，嘴角还流着哈喇。
看到上官燕红睡得如此安稳的样子，赵飞也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原本赵飞还在担心，上官燕红会在半夜醒过来，整出什么夭蛾子，从而暴露了他偷偷溜出去的事情。这个担心一度让赵飞在离开前考虑要不要给她喂点安眠药，不过当时赵飞最终还是没那么做；现在看来，确实没有那个必要。
等要做的一切完成之后，赵飞才回到他的房间，草草地洗了个澡，然后才上床休息。
待赵飞把被子盖上的时候，黎明的第一缕光亮已经从百页窗的缝隙中透露进来。
多年孤胆独狼式的战斗生涯，让赵飞养成了极为警惕的习惯，他无论在多疲惫、睡得多熟的情况下，只要感受到一丁点危机，就能立即从熟睡中清醒过来；而相对的，赵飞也练就了无论在多喧哗、多不适的环境下，都能快速入睡的能力。因为抓紧宝贵的时间进行睡眠，以保持自己良好的精神状态，也是维持长期持续性战斗的必要本领之一。
就在赵飞闭上双眼的一个小时之后，在他隔壁的房间里传出一声娇嗯。
那位熟睡了一整晚的少女，终于醒来了。
披头散发的上官燕红从床上坐起来，混混愕愕地望了这陌生环境一眼，然后往后仰面倒下去，继续睡她的回笼觉。
177、第四十四章 返回（3）
赖床，是上官燕红一直以来的坏习惯，怎么改都改不了。
一般她在7点就醒来，却常常拖到8点才真正的起床。
不过，今天稍微有些不同。刚刚躺回床上的上官燕红，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豁然睁开双眼，又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竟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里。
“我、我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上官燕红努力地回忆起，自己失去知觉之前发生的事。
她似乎是在战场上，与不断疯狂涌上来的敌人战斗；她耗尽了自己的法力，一个魔法都施放不出来；她甚至连不消耗法力的“零焰”都无法释放；她疲惫不已，体力透支严重，身体快要散架；但是，她仍然顽强地坚持着，绝不退缩、绝不放弃－－因为在她背后，有一个绝对可靠的人作她的后盾，为她支撑起一片天地……
然后，她似乎被拖进了一个陌生又有点熟悉的魔法空间里，有人告诉她，战斗结束了，她赢了。上官燕红激动得难以置信，接着她就完全放松，彻底瘫倒、睡着。睡在那个她觉得能够完全依靠的人的怀里。
紧接着，她有一段时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明明身体已经沉睡，无法控制，意识却仍然很清醒，可以感知外面发生的事－－也就是所谓“鬼压床”状态。她能够清楚地听到，那个让她感到绝对可靠的人，似乎在与其他人交淡；她能够感受到，自己完全放软的身体，被那个她信任的人抱起来，而且还是她所渴望的公主抱姿势。
“他要对我做什么？”
被抱起来的上官燕红，脑海中陷入了胡思乱想的状态，而且，这些胡思乱想都是粉红色的。
“不行！不可以！”
粉红色的胡思乱想让上官燕红又羞又惊，她在脑海中不断地呼唤、拒绝，却无法喊出声来；然而，尽管理智告诉自己必须拒绝，但她内心深处，却对此有些渴望与憧憬，这让上官燕红羞悔万分……
最终，那些粉红色的“憧憬”并没有发生。那个让她感到绝对信任的人，把她放在舒服的床上，为她盖上被子之后，就独自离开了－－上官燕红确切地感受到那人的离去，这让她一瞬间失去了安全感，半梦半醒之间，让她的意识一下子陷入了沉睡之中。
那种失去依靠、失去庇护的感觉非常不好，这让上官燕红回想起她之前那段刚刚失去母亲之后，无助、傍惶、凄切、恶梦不断的日子，她在梦境中呼唤着她的母亲；同时，她也呼唤着那个如母亲一样带给她无限安全感的男子！
贱男！嗯，不对，他叫赵飞！
想到这里，上官燕红才终于回想起那个让他感到无限依赖的男人的名字。
对了，赵飞呢？这家伙去哪里了？
此时上官燕红赫然发现，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哪里还有赵飞的半条身影？那种失落和孤单的感觉，再次从她内心深处涌现出来，让她有一种心酸、想哭的冲动。
上官燕红拼命摇了摇头，努力将那些不该存在的软弱想法甩出脑外。她是女强者之女，将来也要成为新一代的女强者，怎么可以如此软弱呢？就连“红蓝淘汰试”那些残酷的战斗都挺过来了－－回想起来，现在舒舒服服地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跟之前那凶险万分的封闭战场相比，上官燕红有种晃如隔世般的感觉，她有些无法相信眼前景面，闭上双眼数秒之后睁开，才慢慢接受现实。
看来之前发生的一切是真的，我终于通过了“红蓝淘汰试”，取得成为羊城魔法学院正式学员的资格－－上官燕红笑逐眉开。她推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赤脚站到松软的地毯上。
当她发现自己的衣服虽然凌乱不堪、但依然整齐地穿戴在自己身上时，上官燕红会心的一笑。看来赵飞那个贱男虽然嘴巴上毒了一些，但人品也算不得太差，至少在她失去知觉时对她秋毫无犯。
一边想着，上官燕红一边穿上放在床边的拖鞋，在房间四周走动，好奇地探索着这个房间。
突然，上官燕红在书桌上看见一张纸条，上面用工整且苍劲有力的字迹写道：
“傻白甜：下午3点钟单独审核面试。厨房保温锅里有做好的早餐。动作放轻点，别打扰我睡觉。还有，大厅安装了摄像头，别太放飞自我。”
虽然上官燕红没见过赵飞写的字，但单从“傻白甜”这个上款，她就知道是赵飞的留言。读起前面几句，上官燕红不禁有种从内心深处冒出来的甜甜暖意，这种感觉就算跟她的正牌男朋友霍少城呆在一起时也没那么暖心过；但在看到最后两句时，上官燕红脸色不由得阴沉下来。这简直就是给了蜜糖吃之后，又强行塞一砣狗屎。
“死残男，你就不能不写最后一句吗？”上官燕红嘀咕道。
在燕京时，上官燕红以“雷炎侠女”自居，而且时不时会做一些看起来“行侠仗义”的事，但不代表她荡浪不羁，至少她不人像某些女神经裸族一样，在家里没人时就会做些让人羞愧得满地打滚的事；难道在这个贱男的印象，她就是这样女孩吗？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哼！贱男，不给我道歉，绝对不会理睬你！上官燕红在心中愤愤地想到。
随后，上官燕红走出房间，来到大厅，看了看两个摄像头的位置，然后走到另一间睡房门前，她一扭门把，发现房间门被从里面反锁着，她又轻轻地呼唤几声，没有反应，于是便努了努嘴，悸悸地走开了。
来到厨房，打开保温锅，发现里面确实有一碗汤面－－当然，煮熟的面条和热腾腾的汤水是分开时，这是为了避免面条长时间泡水而胀大起来，在面条上，还盖着一些煮熟的肉片和蔬菜。
“这个贱男还真的说到做到。”上官燕红再次露出会心的笑容。
看一些八卦情感网站说，会做饭的男人应该都不会差到哪里去，是结婚的理想对象……
喂！喂！我又在乱想些什么？上官燕红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庞，让自己立即从那不切实际的联想之中清醒过来。
不就是一碗面而已，应该没什么特殊意思吧－－上官燕红如此想道。于是她便将汤水倒进面条里面，混在一起，端出客厅，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也许实在是被饿坏了，或者是在封闭战场里吃那些魔兽肉吃出心理阴影，此时突然有一碗正常的食物放在她面前，所以也不管实际味道怎么样，上官燕红都会觉得是人间的极品美味。
178、第四十四章 返回（4）
会做饭的男人，不代表是做饭好吃的男人，至少赵飞并不是－－或者说，到目前为止他还没这个资格。
毕竟赵飞的烹饪水平确实令人难以下咽。
如果是在今天之前，上官燕红吃到赵飞做的这碗面，若是问她好不好吃的话，得到的答案绝对是否定的，而且还会附带非常嫌弃的眼神－－甚至还可能将评价为“黑暗料理”。
可是也恰好是现在这个特殊的条件下，在上官燕红嘴中，这碗汤面竟然成为了天下最美味的美食，她不仅把面条连同里面的肉片、蔬菜，全部吃得一干二净，就连汤汁都喝得一滴都不剩。
有时候人在极度饥饿之下，食而不知其味，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吃饱喝足，上官燕红打了一个隔，意犹未尽地看着空空如也的陶碗，内心忍不住又骂了赵飞一声：“死贱男，才做这么一点，想饿死我吗？”
随即，上官燕红便萌生出自己去做料理的想法。她打开冰箱，发现食材充足，便露出满意的一笑。
上官燕红非常熟练地围上围裙，取出一件又一件的厨具、食材，然后又以无比娴熟的手法进行处理。不到半个小时，5盘散发出诱人香味的佳肴便做了出来－－如果不是食材有限，她还能做出更多。
除了魔法之外，如果说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吸引到上官燕红的注意力的话，那就只有烹饪了。别认为她是上官家族的千金大小姐，就是一定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很多时候上官燕红钻进厨房里捣鼓一阵，做出来的菜肴，就连神煌集团高薪聘请回来的厨师吃过都赞不绝口－－而且这并不是恭维之话。
吃了一些自己做出来的饭菜之后，上官燕红把剩下的放进保温锅，然后望向赵飞所在的房间，臭美的一笑：“嘿！你请我吃早餐，我就请你吃午饭。两不相欠了。”
做完饭，又清洗了餐具之后，上官燕红才发现自己身上很脏。此时她仍然穿着那件从许妍那里夺来的绿色裙子，封闭战场的战斗已经使裙子多处磨损，又沾染上在战斗中产生的沙尘硝烟，上官燕红不敢回想起自己穿着这件脏兮兮的裙子，蒙头盖被睡了一夜的感受。如今裙子又溅上了厨余污渍，这让她不仅看上去很脏，而且身上还散发着一些难闻的气味。
看来好好洗个热水澡是件刻不容缓的事！她可不想让其他人认为她是一个邋遢不修边幅的女孩。
别墅渡假屋里，每个房间都有独立的洗手间浴室。上官燕红回到她自己的房间里，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打开了衣橱，发现里面真的挂着浴袍、浴巾、毛巾等洗浴物品，而且睡房的浴室里，沐浴液、洗发水、美白霜、洗面乳等物品一应俱全，上官燕红的心情突然变得舒畅了很多。
她立即反锁了睡房和浴室的门，脱光衣服，开始享受清洁自己身体带来的乐趣和舒适。虽说浴室里没有浴缸是件很遗憾的事，但数日生死战斗的疲惫过后，有热水、有花洒，淋浴也是挺自在的，上官燕红忍不住哼起了小调。
哼着哼着，她看向那面被热水雾汽蒸腾得朦朦胧胧的镜子。上官燕红停了下来，她用手擦去镜子上的雾珠，看到镜子倒映出她那白嫩的娇躯，上官燕红突然想起了什么，她马上转过身，用后背对着镜子，然后扭头一看。
当她看到背后那两条本来应该深可见骨的伤痕，已经基本痊愈时，上官燕红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虽然还留下两条嫩红色的长痕，但那是新肉生长出来与周围皮肤形成鲜明对比的结果，过了一些日子就会自动与周围的肤色融为一体的，应该不会留下难看的伤疤。
“贱男真的没有骗我。”上官燕红忍不住“噗嗤”的一笑。
她是一位坚强的女孩，但同时也是一位爱美的女孩。任何一位爱美的女孩子都不希望自己完美无瑕的躯体上留下难看的疤痕。之前赵飞为她处理伤口时，她不是感到害羞，而是害怕，她担心赵飞的疗伤手法粗旷、野蛮，给她留下能以磨灭的伤痕－－毕竟赵飞身上的那无数条伤疤实在太过触目惊心。
幸好现在终于知道，她之前的担心是多余的。赵飞对他承诺的每一件事，他都能够做得到。
只是上官燕红不明白的是，既然赵飞有能力为她去掉伤疤，为什么不去掉他自己身上的伤痕？难道他是传说中那种以“伤痕是男子汉的勋章”为原则，认为身上伤痕数量越多就越光荣的粗鄙男人吗？不可理喻！
然而，上官燕红并不知道，赵飞虽然拥有能够完美治伤又不留疤痕的神药，但也就只有一小块残片而已，赵飞自己都不舍得用，却毫不犹豫地给上官燕红用了。
女孩子洗澡的时间同样不可理喻，犹其是她们认为自己身上太脏的时候。所以当浴室的门再次打开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了。
香槟色的浴袍包裹住上官燕红那玲珑曼妙的娇躯，却无法完全掩盖她那美妙的曲线，饱满的上围把浴袍撑得鼓鼓的，腰带绑了一个松松垮垮的蝴蝶结，将她纤细的腰枝勾勒出来，在浴袍底下，是一对白嫩、修长的美腿。
如果此时在睡房里还有第二个人在的话，一定会在上官燕红那出水芙蓉般的惊艳之下说不出话来。不过，现在可没有其他人欣赏她的美妙体态，上官燕红站在梳妆台的镜子前面，摆出各种姿态自我欣赏了一翻，然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扔出了一个飞吻，接下来才安安静静地坐下，拿起桌子上一个电吹风，吹烘自己湿淋淋的长发。
当然，如果不是存在着城市里不能随意使用魔法的法律，她会用自己最拿手的火系魔法来烘干头发，或许还更方便、更快捷一点。
吹干头发、梭好头后，上官燕红在客厅和自己的睡房四处走动。因为她没有带换洗的衣服，所以只能把许妍那件绿色裙子以及自己的贴身衣物，一起扔进洗衣机里翻滚，又扔进干衣机里烘干。
在此期间，百无聊赖的上官燕红半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翘起二郎腿看电视。然而，无聊的本地电视节目未能起到有效的打发时间的作用。上官燕红胡乱地转着台，却始终未找到适合自己的频道。
其实，上官燕红之所以心不在焉，那是因为她的心思完全被那道紧闭的房门吸引住。她很希望赵飞能快点出来，品尝一下她亲手做的料理，然后像其他人一样发出赞叹的惊呼。
若说其他方面，上官燕红也许比不上赵飞；但若说到厨艺，她是有绝对的信心把他彻底碾压在地上。
179、第四十五章 单独审核（1）
虽然上官燕红很期待能看到赵飞被她的厨艺吓一跳时的样子；但她注定是失望的。
她瘫坐在沙发上，切换电视频道都轮了几十圈，但那扇紧闭的房门，依然没有半点打开的迹象。
到了中午12点钟，要吃午饭的时候，上官燕红实在忍不住了，于是便跑到那睡房门口，正想要用力拍门时，她的脑海中又突然闪现出赵飞写在纸条上的嘱托－－“别打扰我睡觉”－－上官燕红也只得叹了口气，垂下手来。
想想他在封闭战场里为自己做的那么多事，他所付出的汗水一定是比她更多的，也肯定比她更疲劳，而他唯一提出的要求，也就是想睡个好觉而已，真不应该为了自己一点虚荣心而破坏了他这个小小的愿望。上官燕红虽然有时候会发点小姐脾气，但总体来说，她还是一个懂事的女孩，不会在一些原则性问题上无理取闹。
放轻手脚往后退开，回到厨房，取出保温锅里的饭菜，吃了一半，然后把另一半放回保温锅里；接着从干衣机里取出已经被烘干的衣服，关上电视，再回到自己的房间。
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上官燕红刻意把动作放慢，将时间延长－－可是直到她把自己睡房的房门关上之前，另一个睡房里里依然没有半点动静传出来。这让上官燕红相当失望。
躺回床上、盖上被子，上官燕红努力让自己睡着过去，而且她也必须要睡着。因为她虽然赢得了“红蓝淘汰试”，但不代表她已经成为了羊城魔法学院的正式学员；下午3点要进行的单独审核面试，才是决定自己能否取得正式入学资格的关键。上官燕红必须以最佳的精神状态出现在考官面前，容不得半点马虎。因此睡上一个有质量的午觉是非常有必要的。
可是，越想强迫自己睡觉，就越是睡不着。因为她在闭上双眼之后，两名男子的容貌，不停交替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一位是从小青梅竹马，她等待了两年、苦苦追寻着与他重逢之道的城哥哥；另一位则是刚刚认识没几天，却与她并肩作战、同生共死的贱男。
两个性格完全不同、认识时间不可同日而语的男人，他们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如同走马观花似地互相交替着飞掠而过。这让上官燕红久久无法忘怀。
然而，如果说她无法忘怀霍少城，那还情有可原，毕竟霍少城是她正式的男朋友；可是对赵飞无法忘怀是什么鬼？
赵飞跟她能有什么关系？不过是萍水相逢、互相帮助（利用），有可能会成为同学，仅此而已。
但是，真的是仅此而已吗？上官燕红在内心如此质问自己。如果她对赵飞的感觉真的是如此简单的话，为何在她心目中，赵飞和霍少城出现的频率是相等的？不，可能赵飞出现的次数还要稍微多一些。
怎么会这样？难道自己真的对那个叫赵飞的贱男动了心？绝对不可以！
不能做任何对不起城哥哥的事，就算只是在思想上也不行！上官燕红很为自己思想上的“出轨”而担忧，她努力地想要清除掉赵飞在她脑海中的影响，甚至用霍少城的脸庞来遮盖赵飞的画面。可是无论她再怎么努力，终究都是徒劳无功的，赵飞那副眼角上带着狰狞伤疤、严重影响其颜值的相貌，仍然不断地在她脑海中徘徊，久久不肯离去，甚至还有着逐渐把霍少城在她心中的份量挤掉的迹象。
哎呀！我在想什么啊？上官燕红责备着自己，有点哭笑不得的样子。
她知道自己不该让一个后来者占据自己的感情，那是对城哥哥最大的不公平。为此上官燕红改变了策略，她不再努力想要去清除掉赵飞的画面，而是搅尽脑汁去回想与霍少城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
以前她独自一人的时候，也经常会像现在这样，回味发着呆回味着与霍少城一起时的甜蜜瞬间，露出花痴的傻笑，那种感觉奇妙无穷。然而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再次回想起这些画面时，却已经没有之前那种让她心里麻麻的感觉，只剩下平淡如水的记忆回顾。虽然不想承认，但上官燕红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她对于霍少城的感觉，似乎变得清淡了许多。
越是想追忆起与霍少城之间的点滴，就越难以想起；就像之前越想把赵飞的画面赶出脑海，就越是挥之不去。
不知不觉之中，上官燕红竟然渐渐地睡着了过去。
……
睡着之后作了什么梦，上官燕红在恢复意识的一瞬间就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她不是睡到自然醒，而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的。
“来啦。”半梦半醒之间的上官燕红，打着哈欠，懒洋洋地推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翻身下床，往房门走去。
这个死贱男，又在搞什么鬼？
不到几秒钟时间，上官燕红便从睡梦转回到现实。她第一时间就认为这是赵飞的恶作剧。
然而当她打开房门时，却哪里看到赵飞的半点人影；站在她门口的，是一位陌生的成熟女性－－从她那庄端的站姿、和洵的微笑，以及别在衣服上那枚象征导师身份的胸章，就能猜出她的身份。
“上官燕红，还在睡觉啊？太阳都晒屁股了。”女导师看到上官燕红头发凌乱的模样，温婉地责备了一句。
“哦……”上官燕红地精打采地应了一句。
但回过神来之后，上官燕红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那女导师：“现在几点钟了？”
“下午2点30分。”女导师平静地回应道，但她双目的秋波之中，却充满着对上官燕红的无奈与关怀。
“糟了！糟了！迟到啦！”上官燕红大惊失色。
从赵飞留下的纸条中得知，单独审核面试在下午3点钟开始，而现在只剩下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她却还留在山脚的渡假村里，才半个小时，怎么赶得及上山去？
回想起封闭战场里的各种惊险，自己辛辛苦苦才走到这一步，若是因为面试迟到而导致丧失入学资格，那就太不值得了。惊慌失措的上官燕红立即冲出房间，往大门跑去。
“等一下！”女导师一把拉住了她，“你就打算穿成这样去面试？”
经女导师这么提醒，上官燕红往自己身体一看，顿时脸色一红。
只见她身上仍然穿着那件香槟色的浴袍，而且由于睡觉时的睡姿不好，浴袍稍稍松开，左边的香肩露了出来。
如此衣衫不整的模样不要说去面试了，就连走出屋子外都不行。
180、第四十五章 单独审核（2）
如果让上官燕红穿着浴袍通过面试，那羊城魔法学院这么多年真是活见了鬼。上官燕红也意识到自己此时的形象很难勘，立即转身回到房间里，去翻找那件刚洗干净、原本属于许妍的绿色裙子。
那条裙子虽然在战斗中被搞得破破烂烂，但也总好过穿件浴袍去面试。谁叫她这么轻率，连替换的衣服都不带，就冒冒失失地冲进封闭战场呢？
不过女导师又拽住了她。
“穿那条烂裙子去面试，跟穿件浴袍云有什么区别？”女导师问道。
“但……”上官燕红语塞。
望向睡房，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谁叫她没有其他衣服呢。
“唉，果然是这样。给你吧。”女导师把一个装得鼓鼓的纸质购物袋交给上官燕红。
后者接过袋子，打开一看，发现里面竟然是一条全新的白色连衣裙。上官燕红怔了一下，呆呆地望向女导师。
“还不赶快试一试？”女导师笑道。
“哦哦！”上官燕红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往后退进睡房，把房门关上。
数分钟后，房门再次打开。
在白色雪纺宽领连衣裙的衬托之下，少女婷婷玉立地站立在房门前，跟之前那不修边幅、披头散发的模样有着天差地别。两只玉藕般的手臂，掩盖在两侧的轻纱流仙袖之下，看起来格外的飘逸；白晳的香肩微露，显得有些调皮可人；而金色的窄边环链形金属腰带，则勾勒出她完美的腰身。
另外纸质购物袋里并非只有一条连衣裙，还有一对淡蓝色的高跟凉鞋，穿在上官燕红双脚上面，竟然特别适合她的脚形，将她本来就极好的身材展现得更加修长、纤细。
“咦？看看，行呀，上官燕红。收拾一下，还是挺不错的。”
只见上官燕红这身打扮，清雅之中又不失惊艳，连同为女性的女导师看到，也不禁赞叹了一句。
“嘻嘻……”被女导师这么赞叹，上官燕红也是有些害羞，尴尬地一笑。
虽然上官燕红感到害羞，但臭美的她还是忍不住提起裙摆，原地转了一圈，找出一个不太明显的缺陷：“还行吧？我觉得腰身这里还可以再修一修。”
“我觉得已经很合身了。穿这身去面试，肯定能够加分不少。”女导师给她整理了一下裙子，笑了笑，“那个家伙，眼光可真好。”
“那个家伙？”上官燕红有些意外，送她裙子和鞋子的并不是女导师，而是另有其人。
“走吧。面试快开始了。”女导师卖了个关子，笑了笑。
两位女子走出别墅渡假屋，只见在渡假屋前面的空地上，停着一架直升机。怪不得在时间如此紧迫之下，这女导师还有时间让上官燕红换衣服，原来她是准备了便捷的交通工具。上官燕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好不需要再像上次一样，艰难地步行通过加持了重力魔法的山路。
上官燕红赶紧跟着女导师往直升机急步走去，但刚走出十几米远，她突然想起自己似乎遗忘了些什么，马上停下脚步，转头往别墅渡假屋望去。
“不用看了，你的搭档已经早在半个小时前到学院了。”女导师似乎知道上官燕红的看什么，微笑着说道。
“什么？他早醒了！怎么不叫醒我？”上官燕红也是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地道。
“大概是看你睡得正香，不忍心吵醒你吧。”女导师拍了拍上官燕红的肩膀，安慰道，“你也别太责怪他，他到学院之后，看到许久你还没来，便拜托我下来叫醒你。”
“这贱男……”上官燕红嘀咕了一句。
她也是忍不住笑逐眉开，旁边的女导师看在眼里，也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进入直升机之后，螺旋浆快速地转动起来，产生巨大的垂直气流，把直升机托飞起来。通过舷窗往外望去，看着那越来越低、越来越小的别墅渡假屋和整个渡假村，上官燕红心中百感交织，但最让她记卦的也就只有一件事：
不知道他有没有吃过我做的饭菜？
“待会进行面试的时候，还是这样一副苦瓜干的面孔可不行的呵。”坐在她旁边的女导师提醒道。
“我知道了。谢谢您，导师。”上官燕红礼貌地回之一笑。
“叫我简梅就行。”
“哦，简导师。”
“其实我们昨天晚上见过面的。”
“是吗？我怎么没有印象？”
“只是那时候你的心态似乎还没有调整过来，把我和另一位导师当成了封闭战场里的那些敌人了，一见面就向我们发动攻击。”
“啊？”上官燕红也是错愕万分，自己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二货事情呢？
但随即回想起来，似乎还真有那么一回事。那是发生在自己刚刚被一束传送光束带离封闭战场的时候－－虽说是精神高度绷紧的状态下做出的荒唐事，但她还是有那时候的记忆的。
“对不起，我那时有点……嗯，有点……”上官燕红连忙朝简梅道歉，可是一时之间她又组织不起合理的语言。
“没事。意料之内，情理之中。每年都有一些考生会陷入到当时你的那个状态。”简梅微笑着摇头，道，“要感谢的话，就该感谢你那位搭档吧，他为你做了不少事情。”
“哦。”上官燕红轻轻地点了点头。
“包括你的这身装扮，她是他托我交给你的。”简梅沉静了几秒，又继续补充了一句。
“原来真的是他！”上官燕红愕然。
随即，她感到耳根有些微热。裙子和鞋子都非常合身，几乎是为了她专门选择的。赵飞那个贱男，怎么会对她的身材尺寸如此熟悉！难道，他真的是趁我睡着的时候，对我做过什么吗？
想到这里，上官燕红的手拽紧了裙子的下摆，脸色变得更加通红了。
“那个家伙，怎么会有女孩子的衣服？”上官燕红压低声音，怯怯地问道。
“他刚才被带上山的时候，特意要求绕去镇中心转一趟，在服装店里给你买的。他说你穿着破烂的衣服去面试会影响他的形象。还特意让我不要告诉你。”说到这里，简梅的眼色变得怪异起来，“但我觉得没必要，又不是坏事，就算告诉你又何妨？”
“……”上官燕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望向舷窗外面，一言不发，俏脸上的神色相当复杂。
简梅唯恐天下不乱地添了一句：“真不敢相信，你们才刚刚认识没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