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趁乱入局
江峰收回视线，转头看向副总林洋，笑道：“你猜姚远那个老狐狸想什么呢？”
林洋笑道：“我猜他现在都吓傻了！”
两人哈哈大笑。
收敛笑意，林洋说道：“江总，这招可真是太恨了，可也太险了啊！万一这一仗打不垮远大，咱们岂不骑虎难下？到时候可是损失惨重啊！”
江峰燃起一支烟，说道：“去年安苏省那场仗，我就一直在酝酿这个大计划，他们当时打咱们个措手不及，我也要打他们个手足无措！”
林洋问道：“江总，你说姚远敢不敢打价格战？”
江峰笑了笑，说道：“这场仗不在于敢不敢打价格战，而是无论他打不打，注定都会以失败终告终！这就是远大至今还没有动作的原因。”
“一个公司最重要的是什么？是资金链！资金链断了，就如同一个人开膛破肚伤了元气，已经没机会完全康复了。远大确实是大公司，可谁都别吹牛逼，再大的公司能有多少现金流？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撑不起这个价格战的！不打，那就得积压库存，损失必然不小！”
“去年远大先跟咱们打了一阵广告，投资不小，然后又招了那么多员工，投入不少，在南方想要对咱们形成威胁，更是不计付出，他们的现金流还能有多少？就等着这个销售季缓解压力呢，而咱们正是趁着这个时机出手，势必会打垮远大！”
“咱们怕什么？现金流不够大不了再融资，反正有那么多的噱头，一旦将远大打败，以后全国市场都是咱们的了，所有的付出都翻了翻的回来。就让那个张小白在南方使劲蹦吧，大本营都快没了，他这个急先锋就等死吧！”
林洋挑起大拇指，笑道：“江总，高！真是高啊！”
江峰突然问道：“最近朱虹怎么样了？”
林洋说道：“低调的不能再低调，感觉换了个人似的！”
江峰笑道：“这场仗一旦打赢，还得继续重用她，朱虹还是很有利用价值的！”
……
……
北方打的那么热闹，作为西南大区总经理的杜飞完全没放在心里，就感觉那边的事情跟自己没有关系一样，依然沉浸在温柔乡里。
最近一些日子，朱虹表现的极其乖巧，有点古代小女人的意思，做饭烧菜洗衣服还嘘寒问暖的，弄的杜飞彻底没了魂。
这天晚上，朱虹烧了一桌子好菜，俩人相对而坐喝着小酒。
朱虹脸上泛起一抹红晕，落在杜飞眼里，她的这种姿态美不胜收。
杜飞很奇怪一个问题，论身材，朱虹算不上那么出彩；论样貌，玩过的三流小明星可比她强。
可不知道为什么，就偏偏喜欢她，而且喜欢到无法自拔，有时候杜飞就想，莫非她就是妲己转世？
饮了一小口酒，朱虹醉眼朦胧，轻起唇舌，“我会不会影响你的前程？”
杜飞笑道：“哪能呢？我的前途就是远大集团的董事长，从出生就注定的事，你能影响得了？”
朱虹微微一笑，替杜飞倒满酒，“如果有一天远大集团破产了，你会怎么办？”
如果别人说这样的话，杜飞必然立即翻脸，甚至会打打出手，当然是在打得过对方的情况下。
可说者是她，杜飞没有一点生气，笑道：“远大集团破产了没关系，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我这人，爱美女更甚江山！”
朱虹露出玩味的笑意，“可到时候你怎么养我？我可是要住大房子，要穿名牌，要吃山珍海味的啊！”
杜飞想了想，认真说道：“就算是卖苦力，我也要让你过上好日子！”
朱虹举起杯，媚眼如丝，“你真好！”
只是一句话，杜飞的心都快融化了。
此时此景，还喝什么酒？
春宵一刻值千金。
杜飞抱起朱虹放到床上。
……
……
总是纵情声色，杜飞的身体真是垮掉了，完事后边便呼呼大睡。
朱虹早已习惯，厌恶的表情看着身边“这头猪”，穿衣起身来到阳台处。
看着淮北繁华夜景，朱虹点着一根烟缓缓吸着。
抽完后，朱虹拿起手机拨打一个号码。
又是响了一阵，对方挂掉，没多大功夫便打了过来。
“你那里怎么样了？”
“一切就绪！”
“好，那就准备行动！”
对方沉默了会儿，说道：“如果事情败露，记得你的承诺！”
“只要我没事，承诺就一直在！”
“放心，我不会出卖你的！”
挂掉电话，朱虹嘴角微微翘起，喃喃自语道：“天助我也啊！远大正是乱的时候，趁着这个时候入局，谁能提防得了？远大集团，张小白，咱们走着瞧吧，是时候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厉害了！”
话音刚落，床上“那头猪”忽然鼾声更大，似乎十分赞同这几句话。
……
……
北方动静那么大，可南方没有一点情况，尤其是安苏省，就感觉惠农集团已经忘了这个地方。
没有广告，没有价格战，甚至连营销都没有。
张小白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本期待着惠农在安苏省的大动作，却等来了按兵不动，这也太反常了吧？
都已经备耕了，这个时候不出手，很显然不会再出手，难道胜利就这么容易？
不过张小白不敢大意，按部就班的安排一项一项事宜。
经过去年那场仗，远大在安苏省真的卖火了，加上业务员们的辛苦经营，这次的销量比去年还要猛。
既然有了市场，这一次没有搞先施用后给钱，甚至价格都没降，可还是卖的这么好。
远大也确实没这个实力了，幸亏有这边撑着，源源不断的往总公司输送现金，这才让姚远那边压力小一点。
张小白不是神仙，不是任何困难问题都能解决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安苏省好好经营下去。
坐在办公室的张小白正在看着销售报表，手机忽然响起。
接通以后，电话那头的杜梦妮说道：“我在淮北，我要见你！”
张小白心中一颤，“有事？”
杜梦妮说道：“有大事！”
张小白说道：“好，开好房间等着我！”
第四百二十一章 自力更生
开房间当然不是睡觉，俩人仿佛形成了一种默契，只要有大事的时候，习惯在宾馆里谈。
这一谈就是一夜。
第二天，张小白深感疲惫，而杜梦妮却倍感精神。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张小白心中感叹，终究还是低估了她。
杜梦妮太有魄力，太有野心，太敢干。
而且还太有说服力。
兵行险招，胜则一马平川，败则一塌糊涂。
回到公司，张小白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有条不紊的安排部署各项事宜，只是仿佛再等待着什么。
……
……
用焦头烂额形容现在的姚远一点都不过分，在远大这么多年来，他没有如此焦虑过。
惠农集团大规模做广告，本来就做好了“守”的准备，哪怕让惠农占点小便宜，只要守住大本营就好。
可没想到，惠农这次要的可不是小便宜，而是要彻底跟远大分个生死胜负。
决战提前到来，这一仗该怎么打？
姚远一直做得是守江山，没有经历过这么残酷的竞争，要说打江山，还是杜仲甫有经验。
所以姚远决定跟岳父大人取取经。
杜仲甫正在给花浇水，看到匆匆忙忙的姚远，放下喷壶擦了擦手，带他来到客厅。
姚远沏了一杯茶，杜仲甫没有喝，而是点燃一根大前门，只抽了一口便夹在手中没有再抽。
“现阶段，你觉得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杜仲甫虽然退居二线，可远大集团毕竟是他一生的心血，所以始终在关注着。
尤其眼前的困境，他早已一清二楚。
姚远说道：“我们现在缺乏资金！”
说白了，概括起来这场仗很简单，就是一个烧钱的战争。
如果远大集团可以跟惠农拼广告，拼价格，他们也不敢这么玩，就是看准了远大的现金流不行，所以惠农才这么有信心。
杜仲甫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这些问题姚远早已考虑过，说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咱们的化肥卖不出去，就回笼不了资金，远大将会面临着瘫痪的危险，所以我的想法是用厂房抵押向银行贷款，跟惠农打价格战。”
“一来可以挽回一些市场，二来可以缓解库存的压力，第三点是要给惠农施加压力，他们不是银行，哪有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这么烧？”
杜仲甫想了想，缓缓摇摇头，“如果你是江峰，打这场仗之前会怎么想？”
姚远说道：“我会做好充足的准备！”
换位思考一下，这样一场决战，不做好准备哪敢轻易开炮？
姚远叹了口气，心想即便跟惠农打价格战，看来也不能对他们造成压力。
杜仲甫说道：“江峰不傻，必然早就胸有成足，不然不会这么玩的。”
“抵押贷款，咱们想到了，江峰必然也能想得到。我现在给你分析分析贷款的利弊。”
“首先，这需要一个过程，可能很漫长。现在的远大不是一年前的远大，那时候随随便便走个程序便能贷出巨款，银行做的是买卖赚的是钱，咱们目前的困境他们肯定能看到，所以会有一个长时间的观察讨论过程。”
“其次，就算最后咱们贷款成功，拿什么去还？今时不同往日，这场仗的结果谁都说不清，我分析着最好的结果是远大和惠农各占北方的半壁江山。”
“银行利息很重啊！就算砸锅卖铁还上了，咱们还能剩下什么？只能节衣缩食过日子，还怎么谈发展谈未来？”
姚远仔细倾听着杜仲甫的那些话，眉头越皱越紧，既然这个法子可不行，那还能做什么？
难道就真的走投无路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远大逐渐衰落？
如果真那样，作为董事长的自己可是杜家的千古罪人。
“父亲，我现在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手中的那根烟已经燃尽，杜仲甫扔到烟灰缸，说道：“惠农想得是咱们贷款，咱们偏偏不，但这个价格战还是要打的！”
姚远抬头看向杜仲甫，眼里有些迷茫。
杜仲甫笑道：“居家过日子，得学会扣钱，既然赚不到就想办法省，少吃一顿肉少喝一顿酒，少花钱就意味着赚到钱。家如此，一个企业更是如此，惠农有一点没有想到，咱们公司的人心很齐。这就叫自力更生！”
从杜仲甫开始，公司格外重视员工的利益，在同行业里，远大集团的工资高于其他公司百分之二十，再有就是姚远的军事化管理，增强了员工人的凝聚力，让他们有了一种团队精神。
姚远开始明白了老岳父的想法，这是要从各个方面给公司省钱，省出的钱打这场仗，企业都快没了，料想那些员工也会理解这种做法。
“父亲，我明白了！”
杜仲甫欣慰的点点头，之所以选他当继承人也是看中了这一点，一点就透。
“南边现在如何？”
姚远说道：“安苏省卖的最好，现在占有了百分之八十的市场，能够及时回款，东南其他四省效果也比较明显，虽然比不过安苏省，但比以前明显好了不少。”
杜仲甫皱眉问道：“西南五省呢？”
姚远说道：“父亲，都这个时候了，您就别提杜飞了好吗？”
都不想提他了，可见那边市场现在什么样子。
杜仲甫眼中显过一丝愤怒。
姚远说道：“父亲，我多说一句，远大幸亏有张小白，说实话，现在正是东南五省支撑着整个远大的正常运转，如果那边出了什么问题，那就全完了！”
杜仲甫脑中闪过那个男孩的面容，赞赏的点点头，“你没看错他，梦妮也没看错，其实幸亏有你们三个人！”
“不过现在远大火烧眉毛了，不能光从北方嘴里省钱，让张小白将那些利润暂时拿出来吧，渡过这个难关再说！”
南方定期回款，可扣了应得的利润。
姚远皱眉说道：“父亲，这合适吗？”
杜仲甫说道：“有什么不合适的？大局为重，你不是南方的大区经理，你是远大集团的董事长兼总经理！”
“而且去年他们赚的不少了，北方不知道多少人对他们都有意见，好事不能都给了南方。”
“张小白是个明白人，你跟他说去吧，说不动找我，我还是有办法对付那个小伙子的！”
姚远只能点头答应。
第四百二十二章 等待
远大集团是北方大企业，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员工都在北方，很多人早就对张小白有意见了。
首先看不惯的是这个张小白的上位方式，在他们的意识里，他是通过杜梦妮崛起的，简单来讲是通过女人才得到了大区经理的位置。
很多人对于这样的方式都嗤之以鼻，当然还有人看待的眼光的是羡慕嫉妒恨。
不管哪种，都是极其看不惯。
其次，张小白到了南方就用凌厉手段开除了陈宇等一众元老，那些人原本都在北方，也有一定人脉关系，这件事也惹了众怒。
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张小白去年在安苏省得到的那些东西已经做出的那些成绩。
凭什么你有权利单独招收业务员？
凭什么你能获得那么好的优惠政策？
凭什么你大出风头赚了那么多钱？
看待这件事，从上到下，太多人都不满意。
但顾全大局作为董事长的姚远从来没有问那么多凭什么。
凭什么？
当然是人家有本事。
姚远可以断定，换做任何一个人去南边，都不可能比张小白做得更好。
所以姚远对于南方格外看重也格外倾向，尽管现在公司有些揭不开锅，他依然没有向张小白开口扣利润。
他只是觉得不能寒了南方弟兄们的心，北方这些人都他么别说风凉话，人家抛家舍业的在南方冲锋陷阵，你有什么资格看不习惯的？
听老岳父这么一说，姚远也开始动摇，火烧眉毛不能顾虑太多了，一旦北方大本营乱了，南方那场仗打得再漂亮也无济于事。
回到公司，姚远给张小白打电话，说了此事。
张小白想都没想，直接说道：“老哥，你不说我也想提了，现在大局为重，我能理解！”
听到这话，姚远长舒一口气，原想着大费一番周转，没成想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看来还是岳父看得准，张小白真是个明白人。
“小白，这份情老哥都记下来，你还得多做做那边业务员的工作！”
张小白笑道：“放心吧老哥，我的兵我清楚，都听我的！”
姚远笑道：“呦呵！怎么成你的兵了？”
张小白笑道：“是我的兵，更是远大集团的兵！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马上给他们开个会，即便收入少了工作不能放松！”
挂掉电话，姚远摇头苦笑，看来这个臭小子还真是带兵的料。
……
……
安苏省分公司，张小白召集所有员工开会。
上边坐了三个人，张小白郑建达以及白露，鲍小妹还在外地，如今正是销售高峰期，最辛苦的就是她，整天在那四个省跑。
张小白先简单说了一下北方的情况，台下顿时一阵议论之声，在他们的心目中，远大集团是何等强大的存在，怎么突然就有这么大的危机？
张小白沉声说道：“我说这话绝不是危言耸听，简而言之，远大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换而言之，我们的饭碗有可能保不住了！”
台下没有人再议论，脸上显出凝重之色。
张小白说道：“我之前说过很多次了，远大集团是个大家庭，家都快没了？咱们要怎么办？”
一位小组长站起身，说道：“张总！您说吧！我们都听您的！”
张小白说道：“造成这种结果的是惠农集团，正是他们想让咱们无家可归。怎么办？就一个字打，打他娘的！往死里打！”
台下群雄激愤。
这是这次开会的第一个目的，要所有员工们同仇敌忾，共同对付惠农集团。
有了这个信念，以后工作中会更加卖力。
张小白收回视线，缓缓说道：“除了努力工作，我们也要为这这个家做出奉献，我已经提议将安苏省分公司所有的利润上缴给总公司，以后咱们先发基本工资，过了这个难关再说！”
终于说到重点，大多数人都表示同意，当然也有人提出异议，但只是眼神中的异议，并不敢说出来。
张小白继续说道：“这场战争的严重性无需赘述，远远大过于去年你那场仗，一旦赢了，全国市场都将是远大的，到时候就是咱们分蛋糕分胜利果实的时候，这点奉献都将变本加利的回来！”
这话一出口，那些异议也没有了，人人眼中显出憧憬的眼神。
会议结束，张小白完美的完成任务，其实张小白想得还是有点多，即便没有这个会，只是他一句话大多数员工都会赞同。
张小白不知道现在的他早就是员工们目中的英雄偶像了。
开完会，张小白打电话向姚远汇报了情况。
表面看上去他很重视这件事，其实不然，张小白根本没往心里去，那件事一旦发生，这些都是小事情。
……
……
惠农集团总部，总经理办公室。
林洋匆匆而进，说道：“江总，远大跟着降价了，而且根本没有贷款，而是通过压缩支出的方式筹集资金。”
江峰笑道：“怎么了？害怕了？”
林洋苦笑道：“不是怕，是没有想到，远大集团心这么齐吗？那些员工就不反抗？”
江峰说道：“远大集团的待遇以及福利是咱们比不了的，而且姚远的管理能力相当有一套，能做到这一点无可厚非！”
林洋说道：“江总，您早就想到了？那为什么……”
江峰笑道：“知道远大现在最重要的收入来源是哪里吗？是什么支撑他们打价格战吗？”
林洋想了想，说道：“北方被咱们打的很惨，应该是安苏省，那里化肥卖的不错！”
江峰点点头，“对，就是那里……”
林洋总感觉这句话有弦外之音，并不知道他到底想表达什么，于是露出疑惑之色。
江峰神秘一笑，并没有多说。
前些日子收到了朱虹发来的一条信息，确切的说是一个情报，内容很隐晦但足以看得懂，他没有回信息，不方便回那条信息。
这就是江峰为什么说朱虹有利用价值的原因。
他其实也在等！
……
……
这一天，张小白正在办公室玩电脑里的纸牌游戏。
郑建达闯了进来，慌乱的说道：“张……张总，咱们的化肥出问题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 安抚
化肥是远大集团的产品，也就是说远大的产品出了问题。
出了什么问题？
两个小时前，郑建达接到小组长的电话，说有农户反映用了远大化肥水稻苗都烧死了。
起初郑建达根本没放在心上，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一些别有用心的农户为了讹一笔钱散播谣言，很好解决，只要其他农户没有出现这种情况就好。
那个谎言自然不攻自破。
然而，事情的发展出乎郑建达的意料，在两个小时内接二连三的接到电话，来自不同小组长不同区域，反映的问题却是一样，那些农户的化肥都死了。
郑建达终于察觉出事情的严重性，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远大化肥真的出了质量问题。
心知大事不好，这才来找张小白。
张小白紧锁眉头听完汇报，并没有表现的如何慌乱，想了一阵说道：“联系安苏省所有小组长，将实际情况汇总给我！”
郑建达不敢怠慢，应了一声赶忙跑出去。
下午，安苏省十个小组长都来到会议室。
每个人手上一张纸，详细向张小白汇报情况，仅仅一个上午，有更多的农户的水稻苗都烧死了，而且有着愈演愈烈的趋势。
随着一个个讲述，张小白在笔记本上做着记录，估量着农户的损失。
听完汇报，张小白还在分析着情况，身边的白露仿佛突然想到什么，在他耳边低语。
“照目前的情况看，应该是上次运来的那批化肥有问题！”
白露是会计，也负责产品的登记以及支出，按照时间点推算，正是那次的化肥在施用后产生了严重的后果。
综合所有情况看，这次的大规模事件，不可能是个别农户的小阴谋，也不可能是惠农的算计，只能是远大化肥自身的质量问题。
可以确定了。
张小白放下笔，说道：“第一，立即停止销售上一批次的化肥，并且对还未使用的化肥进行回收！”
“第二，结合销售点安抚群众的情绪，务必保证不会发生群体事件！”
“第三，详细统计这次给农户带来的损失，并向农户承诺一定会给予赔偿！”
三点说完，会议结束。
小组长们匆匆忙忙赶回各地，按照张小白说的以上三点行动。
会议室只剩下张小白以及白露。
“小白，咱们该怎么办？”白露紧张的问道。
她知道这次的危机已经大到不可想象，刚刚才知道远大在北方收到了威胁，如果这次事件一出，远大极有可能面临着死亡。
国家重视农业，重视老百姓的利益，可以想象得出，一旦证明是化肥出了问题，这件事将会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迅速传播出来。
从安苏省到南方，然后蔓延到全国。
全国人民都知道远大化肥出了问题，远大集团还如何立足？
张小白并没有像白露想象的那样着急，脸色始终保持平静，“姐，放心吧，不会乱的！”
白露相信张小白，从上学时候到现在，一直深信不疑。
这是第一次对他产生怀疑，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会乱？
“你告诉我，现在还有什么办法？”
张小白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
没有说办法，没有说原因，说的只是一种精神胜利的方式。
面对崇山峻岭，不是飞机坦克，一辆普通的车子就能开过去？
自我安慰而已。
白露心疼的看着这个弟弟，“无论如何，你别他着急，即便远大垮了，咱们并没有输掉！”
到了这个时候，白露认命一般。
不想再打扰他，悄悄走了出去。
点上一支烟，张小白缓缓吸完，然后拨通了姚远的电话。
在电话里，张小白表现的很恐慌，结结巴巴的说了事情的经过。
姚远听完，大叫了一声，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小白，真是这样？”
他真的不相信远大的化肥会出现质量问题，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张小白说道：“老哥，这么大的事我能撒谎？既然事情已经出了，想办法应对吧！”
电话那头的姚远沉默了好长时间，还是不敢相信发生的事实。
良久之后，姚远说道：“小白，你一定好安抚好老百姓，可不能让他们闹事，远大的招牌一旦毁了，咱们就都完了！”
张小白说道：“老哥，我只能保证尽量去做，但说实话，老百姓的嘴是防不住的，而且你也了解哪些记者们，这么大的新闻他们不可能放过！”
姚远急切说道：“小白，你必须得做到，就算老哥求你了！”
张小白沉默了一阵，说道：“我尽力而为！”
姚远长长叹口气，他清楚要想隐瞒这件事的难道，甚比登天！
张小白突然说道：“老哥，化肥为什么突然出了问题？”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姚远只考虑了事情的结果以及应对方法，却忽略了起因。
化肥出了质量问题，这是远大建立以来从未发生的事情，而且现在公司格外重视这一点，更不应该发生才对。
姚远颤声说道：“难道是有人背地里做了手脚？”
只有这种情况可以解释这种反常。
张小白说道：“老哥，我也是这么想得，这件事必须彻查到底！”
姚远严肃说道：“查，必须得查！”
挂掉电话，张小白又点上一支烟，只是并没有抽几口，而是看着这支烟自然燃尽，似乎看着一场大戏。
从古至今，统治阶级都在极力做着一件事防民之口，只是这件事做起来的难度太大。
就连统治阶级都做不成的事情，张小白又谈何容易？
第二天，事态愈演愈烈。
安苏省各地的电话打爆了张小白，那些销售点以及业务员面临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已经撑不住了。
果然，从上午开始，陆陆续续来了不少老百姓，到了下午，分公司的院子里已经聚满了人。
来到这里只是为了一件事，要一个说法讨一个公道。
起初郑建达在维持秩序，后来白露也加入进来，挨了不少污言秽语。
最后，张小白终于出面。
院子里挤满了老百姓，更甚者有人撑开大条幅，上边写着远大集团的罪状。
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年人，然后是一群妇女，只有少数年轻人。
水稻苗死了，已经过了栽种的时节，也就意味着这一季的将会绝收。
尤其是老年人，在他们意识里，粮食是他们的命。
远大集团等于在杀人。
人群中，人人激愤！
第四百二十四章 死局
院子里有个小平台，张小白就站在那里，他身前是牛二。
尽管牛二想要保护张小白，可他知道，一旦这些人发起疯来，挡都挡不住。
张小白手里拿着大喇叭，清了清嗓子喊道：“我是远大集团的大区经理张小白，乡亲们，你们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在此我向大家保证，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说法！”
前边一人挥舞着手臂喊道：“我们不要说法，我们要补偿！”
一句话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下边开始齐声喊着要补偿。
什么说法什么理由都不重要，老百姓就认一个钱字。
张小白再次喊道：“好！我保证，一定给你们补偿！”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又有一人喊道。
张小白说道：“远大集团跑不了，那些经销点跑不了，业务员们也跑不了，到时候如果你们不满意，尽可以告我们！”
“你别糊弄我们了，你们是大公司，有的是钱，我们小老百姓怎么跟你们打官司？我们现在就要补偿，现在就要钱！”又一人喊道。
张小白说道：“乡亲们，你们可以想一想，去年以来，我们远大集团的业务员你对你们怎么样？我们始终将你们当做亲人看待，这种事情谁都不愿意发生，损失的不但是你们也是我们远大！”
“我真不是说风凉话，如果事情处理不好，你们只是损失了一季的水稻，而远大集团甚至因为这件事破产！所以谁的损失更严重？”
“所以，请大家相信我一次，我马上去燕京总部，十天之内，我保证给大家一个满意的解决方式！”
终于没有反对声冒出，听着张小白的那些话，感觉确实很有道理。
张小白继续说道：“你们在这里堵着我也没用啊，我得去燕京找董事长需求解决的办法，所以大家还是散了吧，十天之后等我消息！”
“我不信你！我们就要在这里等！”反对声又响起。
张小白想了想，说道：“好！你们可以选几个代表在这里等待！”
这是一个妥善的办法，既然他说了十天，那就给他十天，现在逼着他也不可能立马解决。
人群中响起了议论之声，没过多久便答应了这个办法，选出十多个代表在远大集团住下，等待答复。
人群逐渐散开，张小白长舒一口气。
将郑建达叫过来，张小白说道：“给那些代表照顾好了，不用刻意讨好，更不能冷落，食堂做什么让他们吃什么！我现在动身去燕京！”
郑建达点头答应。
白露关切的说道：“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暗地跟踪？
张小白说道：“姐你放心吧，二哥陪我一起去！”
白露是见过牛二的身手的，有他陪同危险便小了些。
张小白嘱咐道：“姐，现在外边很乱，你别随便出门！”
白露说道：“知道啦！不用为我担心！”
听到那句话，白露的心里很暖，越是这个时候越能体现情义。
事情紧迫，张小白和牛二直奔火车站。
……
……
远大集团总部已经乱成一锅粥。
本来严峻的形势雪上加霜，依靠着安苏省市场勉强跟惠农打了价格战，万万没想到安苏省竟然出了大问题，而且居然是产品质量问题。
杜仲甫再也坐不住了，终于出山。
燕京总部会议室，杜仲甫召开远大集团高层大会，姚远和杜如山一左一右。
高层基本上都是元老，见到杜仲甫坐在那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之前打江山的时候虽然没经历过这种生死存亡之际，但大风大浪少不了，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就是因为有老董事长坐镇。
杜仲甫的脸色相对平静，扫了眼这些高层们，缓缓说道：“远大公司还是一只小船的时候，经历过太多风风雨雨坎坷波折，现在已经成为了一艘大油轮，多大的风浪过不去？”
杜仲甫嘴角翘起，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要想掀翻这艘大船？不容易的！”
以上这番话，杜仲甫给高层们吃了一颗定心丸，即便现在有危机，也没到严重到那种时候。
与敌交锋，敌众我寡，形势严峻，但必须有一颗必胜的信念。
杜仲甫说道：“安苏省的事情有我，你们不必担心，你们要做的是做好本职工作，守护好北方阵地！”
从进来到现在，杜仲甫表情一直很放松，给高层的们的感觉是这次看似危险的事件，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危险。
只是几句话，原本慌乱的心终于稳住。
别人可以不信，老董事长的话必须得信，正是有他才有了现在的远大集团。
又打了打气，杜仲甫宣布散会。
来到总经理办公室，坐到那张椅子上，杜仲甫眉头紧锁，再不是原来轻松的模样。
刚才只是做给外人看，如今只剩下家里人，老爷子没必要隐藏情绪。
现在的形势用生死攸关来形容并不过分。
姚远杜如山杜梦妮坐在沙发上，房间里只有这四人。
杜仲甫喝道：“姚远，杜如山，我真是瞎了眼把远大集团交给你俩！”
俩人同时站起身，低着头不说话，就像两个做错事的孩子。
杜梦妮依然坐着，空气有些凝重，她轻声说道：“爷爷，现在骂他俩有什么用？还是想想对策吧！”
杜仲甫叹口气，摆摆手示意他俩坐下，“查出什么原因了吗？”
产品出了问题，其实原因很简单，无外乎两种。
一是配方本身的问题，二是人为问题。
姚远没敢坐下，说道：“配方试验了很多次，不可能有问题，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有人对产品做了手脚。”
事情一出，杜仲甫就怀疑到这一点，多年总结出的经验才有了这个配方，不可能出问题的。
杜仲甫问道：“查到谁了吗？”
姚远摇摇头，说道：“暂时还没有，不过已经锁定了几个目标！”
杜仲甫说道：“一定要快，最短时间内查出来，说不定这里边有大阴谋！”
此时正在跟惠农决战，偏偏产品出了问题，很显然获利者是惠农。
如果真有人搞鬼，那个人的背后极有可能是惠农，这就是大阴谋。
姚远说道：“我会加快速度，可是安苏省那边怎么办？”
杜仲甫捏了捏额头，问道：“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此时，外边响起急切的敲门声。
姚远说了声进，张小白气喘吁吁闯进来。
“安苏省乱了，老百姓已经把公司围了起来！”
第四百二十五章 找到那个人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产品出现问题，最好方式是悄无声息的解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将影响消散在萌芽状态。
那样便不会影响公司的声誉。
目前来看，群体事件已经发生，不出所料的话，下一步记者将会跟进。
张小白汇报完毕，人人紧锁眉头。
姚远说道：“小白，怎么会这么快？你就没有控制控制？”
当时张小白说了那边的情况，姚远已经嘱咐他，务必稳重消费者的情绪，不能发生群体事件。
然而老百姓已经把公司围住。
张小白说道：“控制了，但根本控制不住，他们要的是补偿，可我没有那么多资金啊！”
就算公司不扣除利润部分，也远远不够补偿的数额。
姚远无奈叹口气，心想也是，要稳住那些老百姓光靠嘴怎么行？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件事来的会这么快，以张小白的能力至少还能撑过一段时间才对。
不过这个节骨眼上也没有多想。
不知何时，杜仲甫又点上一支大前门，一口接一口的抽着。
掐掉烟蒂，杜仲甫问道：“老百姓那边的损失有多少？”
张小白想了想，说道：“按照目前的估算，大约在五百万左右！”
听到这个数字，几人都很意外。
杜仲甫点点头，说道：“你做的真不错！”
所谓的损失并不是化肥的钱，而是按照亩产粮食的价格进行估算。
一个省，这么大市场，五百万已经算很少了。
但对于远大来讲，这个数字可是不小，节衣缩食攒出的钱用来跟惠农打擂台，早就捉襟见肘如今又有了这么一个大窟窿。
张小白说道：“事情一出，我就让所有业务员停止销售那批次的化肥，并且告诉老百姓不要再施用，这才即使止损！”
杜仲甫赞誉的眼神看向张小白，“这样做很对，你为远大又立了一大功！”
说完话，杜仲甫又要点烟。
杜梦妮一把抢过来，说道：“爷爷，你不要命了？”
杜仲甫笑了笑，将打火机放下，并没有再要烟。
空气有些凝重，每个人都在思考着什么，试图找到解决这个死局的办法。
良久后，杜仲甫眉头逐渐舒展，精神上明显有些放松。
“姚远如山梦妮，你们要在最短时间内找出那个做手脚的人！”
姚远问道：“父亲！可如果没有那个人呢？”
有内鬼，只是猜测而已，万一这件事另有蹊跷？或者说是因为技术以及哪个生产环节出了问题呢？
也是有可能的！
杜仲甫沉声说道：“没有也要找出来！”
姚远先是一愣，随后缓缓点点头，终于想明白了岳父的想法。
出了这么大问题，总要有人对此负责，也总要对大众有个交代。
一个合理的能够博得大众同情认同的理由，那就是有人故意祸害远大集团。
张小白站在一旁，也想到了这一点，心中震惊不已。
不得不说，这是个办法，可也太狠了吧？
视线落在杜梦妮身上，这杜家人怎么都这样？
杜仲甫说道：“以我多年的经验看，这件事绝不是偶然事件，极有可能是惠农集团的诡计！”
“如果真找到那个人，咱们目前的困境将会豁然开朗，将所有责任转嫁给惠农就好！”
好端端的产品出问题，没人背后搞鬼才怪。
接下来的时间，姚远杜如山杜梦妮全力彻查内鬼。
而张小白留在燕京等消息。
十天时间已经过去两天，时间越来越紧迫。
……
……
惠农集团总部，林洋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很是逍遥快活的样子。
放在以前，他根本不敢摆出这样的姿态，因为对面坐的是董事长，这样坐姿确实有些不尊重。
今天不同往日，董事长高兴，根本不在乎。
叼着烟美美吸了口，林洋笑道：“江总，真是老天开眼啊！百年一遇的事情居然发生了！”
远大化肥出问题，这件事想都没有想过。
对于远大是件大坏事，可对于竞争对手惠农，那就是大好事。
江峰并没有表现的那么兴奋，仿佛早就有预料一般，“着手筹备再融资一事，远大肯定会来一次大反击，只要这次打垮，他们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林洋皱眉道：“江总，您是不是想多了？安苏省是远大唯一的利润来源，如今也出了问题，他们哪还实力反扑？我看不如安静的等待，看着远大走向灭亡！”
江峰摇摇头，说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远大经营了这么久，实力不容小觑，再加上有姚远和杜仲甫，肯定不甘心这么失败，所以还有一次决战！不过只要有钱，咱们定能打死远大！”
打死远大，那就意味着惠农将会独霸天下，林洋斗志昂扬的走出去筹备融资。
林洋走后，江峰点着烟缓缓吸着，拿出手机翻开一条短信。
“江总，请您相信我一次，两个月之后，远大在安苏省将会出很严重的问题！”
这是两个月前朱虹发来的信息，信息很隐晦，并没有说什么问题。
当时江峰只是有了些猜测，也怕会惹麻烦上身，所以并没有回那条信息。
如今，那段话终于应验。
看来这件事是朱虹做的手脚。
整个计划的实施，正是以这个情报为前提来进行。
江峰笑了笑，永远删除那条信息。
即便以后出事，那也是朱虹的事情，跟自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
……
淮北市。
杜飞兴匆匆闯进别墅，边跑边喊道：“小虹，好消息，小虹！”
客厅没人，卧室没人，卫生间也没人。
杜飞喃喃道：“去哪了？这个时候应该在家做饭才对！”
掏出手机，杜飞拨通那个号码，传来的却是关机的声音。
“难道没电了？这么好的消息一定得当面告诉她！”
想到这里，杜飞扔掉手机，启开一瓶红酒自斟自饮。
安苏省有了大麻烦，最高兴的是惠农，而作为远大集团继承人的杜飞居然也很高兴。
张小白的风头太盛，他栽了跟头，杜飞觉得他终于对自己构不成威胁了。
这种时刻，他只想得是自己的得失，却没有想到远大的损失。
即将喝光之际，朱虹还是没有回来，然而手机却响起。
看了一眼号码，杜飞露出不悦之色，居然是杜梦妮打来的。
第四百二十六章 孽畜
接通电话，杜梦妮急切的说道：“哥，你在哪呢？”
杜飞表现的很不耐烦，说道：“能在哪？在外跑市场，你有什么事？”
杜梦妮说道：“安苏省出大事了，你快回来吧！”
杜飞说道：“有姚远有你还有张小白，我回去有什么用？”
杜梦妮停顿了下，不悦的说道：“爷爷让你回来的，爱来不来！”
不等杜飞再说，杜梦妮已经挂掉电话。
杜飞哈哈大笑，心想看来爷爷还是最信任我！
……
……
燕京，远大公司总部，总经理办公室坐着四个人。
杜仲甫，姚远，杜梦妮以及张小白。
姚远问道：“你这样说他能回来吗？还是这种态度！”
杜梦妮说道：“他最怕爷爷了，肯定回来！”
杜仲甫攥紧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孽畜，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经过三天的调查，杜梦妮查出结果，果然背后有人搞鬼，是一个叫胡明的员工，去年才加入远大公司。
杜梦妮的说辞是在那批化肥里检测出一种有毒的物质，正是这种东西让水稻苗烧死，然后又在胡明的宿舍找到了那种物质的残余。
铁证如山，胡明立即被人控制住。
杜仲甫当时听的很兴奋，并且想要报警。
只是被杜梦妮阻止了，随后说了一件事，这个胡明是被杜飞弄进公司的。
杜仲甫远以为胡明的背后是惠农，本想着根据这件事来一招反败为胜，一旦可以证明然后公之于众，惠农不但得赔偿所有损失，名声也会臭掉。
但万万没想到，那个人的背后居然是自己最疼爱的孙子，杜仲甫恨的牙根痒痒。
经过商议，这件事暂时不能让杜如山知道，不然杜飞肯定回不来了，所以让杜梦妮试探试探杜飞，然而他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姚远沉痛说道：“他这是为什么啊？”
张小白是个局外人，自然不合适发言。
杜梦妮若有所思，似乎在想着别的事情。
杜仲甫说道：“为什么？他肯定是怕小白立了大功影响到他，这才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我真是看错他了，以为他也就是笨点懒点，品质确实不错，没成想，居然是这等人渣！”
随后，杜梦妮又给杜飞打了电话，他正在回来的路上。
……
……
一天后，还是总经理办公室。
这次杜如山也在，只不过他着实有些困惑，这两天并没有什么事发生，父亲却是义愤填膺，姚远也是摇头叹息，到底为什么？
只是他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杜飞敲门而进。
“爷爷，我回来了！”
杜飞的话里没有感伤，却透着一丝喜悦。
杜如山皱眉，心想儿子怎么回来了？
杜仲甫脸色瞬间沉下来，大声喝道：“不孝子，你给我跪下！”
拎着礼盒的杜飞本想冲过去跟跟爷爷说几句想念的话语，随着一声大喝，顿时停下脚步。
此时的他噤若寒蝉。
在印象中，从来没有见过爷爷对自己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杜仲甫瞪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子，再次喝道：“跪下！”
杜飞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迷茫的眼神看向爷爷。
杜如山说道：“父亲，他……”
话未说完，杜仲甫又是一声大喝，“闭嘴！好好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杜飞问道：“爷爷，我怎么了？”
杜仲甫冷哼一声，眯眼看向杜飞，“怎么了？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交代？”
杜飞苦着脸说道：“爷爷，我交代什么啊？”
杜仲甫说道：“给你提个醒，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胡明的人？”
“胡明？”杜飞喃喃说道，随即脑海中搜索这个名字，随后猛然一惊，这个胡明不正是朱虹安插在远大的钉子吗？
杜飞摇摇头，“不认识！”
杜仲甫颤抖的手指向杜飞，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姚远说道：“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梦妮你说！”
杜飞怕爷爷，怕姚远，可不怕杜梦妮。
转头怒视杜梦妮，“你到底做了什么？”
杜梦妮说道：“我做了什么？先问问你做了什么吧？你敢说你不认识胡明吗？”
杜飞梗着脖子说道：“不认识！”
杜梦妮拍拍手，人资部主任低着头走进来。
直到这时，杜飞才露出恐慌之色，当初正是通过他将胡明招进远大。
人资部主任不敢抬头，说道：“是杜总让我把胡明招进来的！”
杜飞喝道：“你血口喷人！我没做过！”
人资部主任不敢反驳，只是委屈的眼神看向杜如山。
杜如山几步走上前，扬起手一个大嘴巴打在杜飞脸颊上，“你这个畜生！说！到底做了什么？”
杜如山终究是见过世面的，一看这样的情形已经猜出一二，很显然与那个内鬼有关系，估计那个胡明就是内鬼。
而且他清楚人资部主任正是自己的人，料想是杜飞找的他办的这件事。
杜飞脸上显出一个掌印，终于不再辩解，耷拉着脑袋说道：“是，胡明是我招进来的，可招他怎么了？人家有学历有工作经验，完全符合咱们远大的用人标准！”
杜仲甫一字一顿的说道：“是你让胡明在安苏省化肥里做手脚的？”
此话一出，杜飞的脑子嗡一下炸开了。
终于明白了发生什么事，原来那件事不是偶然事件，而是胡明所为。
那也就是说……正是朱虹指使的！
杜飞一下瘫坐在地上，“不是我！”
杜仲甫喝道：“不是你还能有谁？”
杜飞迷离的眼神看着爷爷，摇摇头说道：“不知道！”
杜仲甫几步上前，啪啪啪几个大嘴巴扇了上去。
杜飞甚至连疼都没有感觉到。
如今他的脑海里反反复复出现那个女人的面孔，她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是在帮我还是帮惠农？
如果不是帮我，那么所有所有的事情，只是在演戏吗？
她……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
杜飞忽然站起身，直接往外冲。
姚远喝道：“把他拦住！”
门外，刘铁英一招将杜飞撂倒。
杜仲甫仰天长啸，“孽畜啊！孽畜！”
……
……
杜梦妮办公室，张小白轻声问道：“这是你期待的样子吗？”
第四百二十七章 因为不甘心
几个月前，张小白回洛大招聘，一天晚上杜梦妮跟他说起胡明以及背后的杜飞。
俩人聊了一夜，猜测杜飞的目的。
其一是杜飞为以后的接班做准备，在技术部培养自己人。
其二是他为单飞做准备，拿下远大集团的核心技术。
俩人更倾向于前者。
二十天前，杜梦妮只身去往淮北，俩人又聊了一夜。
那一晚，杜梦妮说出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
那个胡明在安苏省的化肥里做了手脚，而且杜梦妮并没有阻止，也没有揭发。
当时张小白无论如何都想不通，她为什么会这么做？
如果真出事对于远大的影响可想而知，难道杜梦妮想亲手毁了远大？
杜梦妮只是问了张小白一句话，“你更愿意看到我跟杜飞谁接班？”
张小白思虑良久，心中有了答案。
于私，跟杜梦妮还算有些交情，而且俩人有一种难以言表的默契；而跟杜飞根本谈不上有交情，只是见过几次面而已。
杜梦妮接班远大集团，更有助于自己在远大的前程。
于公来讲，虽然不了解杜飞，但是这个人的口碑以及能力总所周知，比起杜梦妮差得不是一点半点，为了远大集团的未来考虑，也应该由她接班。
对于杜家的事情，张小白略有耳闻，杜仲甫老爷子重男轻女，更倾向于孙子杜飞。
所以当时张小白说更愿意看到杜梦妮接班。
杜梦妮报以感恩的眼神，说道：“那就得按照我说的办！”
随后杜梦妮说出一个触目惊心的大计。
很显然，胡明之所以这么做肯定是受杜飞的指使，而杜飞这么做是为了扫除张小白这个潜在的威胁。
这一招就叫将计就计。
将杜飞这个幕后指使揪出，让杜仲甫对他心灰意冷，彻底没有了继承的资格。
那么结局只有一个，只剩下杜梦妮这么一个继承人。
可这一招太过凶险，而且是在惠农集团如此疯狂进攻的时候进行，远大集团极有可能走向灭亡。
所以当杜梦妮说出这个计划时，张小白投的反对票。
要对付杜飞可以，不过得等到局势稳定再说。
随后杜梦妮又说出了整个计划的下一步，又是足够震撼而且相当冒险，如果这个计划真成功了，甚至可以扭转现在不利的局面。
然而张小白还是犹豫不决，这个计划有成功可能，但是成功性真的不高。
杜梦妮盯着张小白的眼睛说道：“如果真失败，败的是远大集团，死人也是杜家人，跟你张小白有什么关系？”
“如今的局势，你还能想到更好的办法吗？如果你能说得出来我就放弃这个计划！”
张小白摇摇头，面对这样的困境，他只能保证安苏省，对于大局真的左右不了。
杜梦妮说道：“相信我一次，就只能这样了！”
直到天蒙蒙亮，疲惫不堪的张小白才答应下来。
杜梦妮之所以将这件事告诉他，是需要他的配合。
后来安苏省果然出事，张小白配合了这个计划，一方面并没有全力阻止事态的发展，另一方面将损失的数目控制在五百万左右。
实际上他做的就是这两件事。
此刻，看到老哥的焦虑，又看到杜仲甫老爷子的痛心，张小白问出了那句话。
“这是你期待的样子吗？”
计划的前半部分进展顺利，杜飞已经失去了继承的资格，可是，这样的局面真的好吗？
杜梦妮站在阳台处，整个人沐浴在春光里，身上仿佛闪着光彩。
她没有转头，眯着眼看着远处的绿色，“小白，我是个女人，这有错吗？”
张小白无言以对，性别模样并不是自己能左右的，谈何有错？
杜梦妮嘴角微微翘起，轻声说道：“很小的时候，小姑的就告诉我，杜家的姑娘不能有野心不能有事业心，所以从那时候起，我就只知道玩，于是成了夜场小太妹！”
尽管她的语气里有些笑意，可张小白能听出话里的自嘲以及强烈的不满。
杜梦妮声音又起，“玩了几年我真的卷了，我开始重新审视那个问题，重新看待那个家。我发现，我那个哥就他么是个白痴，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大白痴！”
杜梦妮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张小白，目光了透了坚毅。
“你告诉我，凭什么他这样的人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学就能接班？就因为他是杜家第三代唯一的男子？小白，你不觉得这很可笑而又可悲吗？”
张小白说道：“其实你也可以辅佐他！”
杜梦妮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能！我凭什么？”
“事情都是我做的，功劳都是他的？我他么做不到！发现了这一点，我开始进入公司，开始疯狂的学习卖命的工作，我就是希望有一天老爷子终于发现，他还有一个孙女还活着！”
杜梦妮显出痛苦之色，“然而，我还是失败了，因为你来远大这件事，我终于认清了他，他还是那个冥顽不灵的老古董，他根本不会改变！”
杜梦妮咧嘴一笑，“所以，我以后的结局会跟小姑一样，奋斗了全部却将公司让给别人，不同的是我小姑还有姚远，而我……”
“什么都没有！”
张小白明显感觉到她那种失望痛苦的心情。
沉默了一阵，杜梦妮说道：“我不甘心啊！所以这个机会来了，我一定要把握住！”
张小白点燃一支烟，缓缓吸着。
良久后，见到杜梦妮恢复平静，张小白说道：“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如今杜飞已经失去资格，远大集团总有一天会落在你手里，我希望你接手的不是一个烂摊子！”
杜梦妮说道：“不会的，今晚我就回家说那件事，进行计划的下一步！”
张小白点点头，说道：“你把胡明的所有资料给我，并且安排我见他一次，最好不要让人知道！”
杜梦妮皱眉问道：“怎么了？”
如今胡明已经被控制，他只是一枚棋子，按道理来讲没有什么价值才对，所以杜梦妮有些疑惑。
张小白想了想，说道：“我总有一种感觉，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第四百二十八章 诚信为本
所谓感觉，是对一件事物的本能反应。
当时众人审问杜飞，张小白始终在场，虽然没有说话，但观察着杜飞的一言一行。
张小白的本能反应，杜飞并没有说谎。
而且根据他的言辞判断，他承认了将胡明弄进公司一事，却不承认让他在化肥里做手脚。
这个回答本来就很反常。
所以张小白生出一些疑问，对杜飞也对胡明。
胡明被控制在单位宿舍，有几个保安轮流看守。
有了杜梦妮的话，张小白顺利走进宿舍，关好门。
张小白看着眼前男子，三十来岁的模样，戴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倒是有些做学问的派头。
坐在椅子上，张小白点着烟，随后掏出一根递过去，“吸烟吗？”
胡明摇摇头没说话。
张小白吸了一口，问道：“是杜飞指使你做的？”
胡明说道：“你们这是栽赃嫁祸！”
张小白笑了笑，说道：“栽赃嫁祸？证据都找到了，你还敢狡辩？”
胡明冷哼一声，“证据？什么证据？从我床底翻出的那些残留？”
张小白皱眉问道：“难道不是吗？”
胡明说道：“那你们怎么不报警？看看警察怎么说？”
张小白说道：“我们是想给你个机会，也给杜飞一个机会！”
胡明咧开嘴，露出嘲讽的笑容。
张小白紧紧皱起眉头，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胡明并不是自己想象中认罪认罚的态度，而是以强硬的姿态进行抵抗。
证据面前还是死不认罪？
还是……他确实没有罪？
从进来，就感觉被胡明牵着走，张小白决定换一种方式。
“在以前工作好好的，你为什么来远大？”
胡明说道：“你们这是栽赃嫁祸！”
张小白又问了一个问题，胡明还是说那一句话。
最后，胡明索性闭上眼不再说话。
任张小白如何说，他没再说一个字。
第一次试探或者说审问，最终以失败告终。
出了门，张小白开始重新考虑这件事。
或许事情真的不是那么简单，就连自己也被蒙蔽了！
……
……
四合院，杜家人吃过饭，不约而同的来到客厅。
杜如山杜如海姚远夫妇以及杜梦妮，杜飞被关在厢房里。
杜飞的母亲眼圈泛着红，哭哭啼啼抹着泪，杜如山狠狠瞪了她一眼，这才停止哭泣。
杜如海两口子向来不关心公司的事情，不过也了解到现在杜家的危机，即便不能出力也不能当一个看客，或许多个人就多个办法。
杜仲甫首先打破平静，“说说看，接下来该怎么应对！”
现在局面已经很清晰，外边有惠农虎视眈眈连连进攻，家里又出了个祸害，让远大损失惨重。
不过最重要的当是如何解决安苏省的危机，那边一旦闹大，结果不敢想象。
起初杜仲甫以为这是惠农做的手脚，心中那个计划也落了空。
每人凝思苦想，却没有人发言。
杜仲甫说道：“那就先说一下该如何处置那个孽畜！”
杜飞母亲的啜泣声又响起。
涉及到自己孩子，杜如山不敢轻易发言。
无非就是两种情况，一种在家里解决消化，二种是经公处理，可一旦经公，杜飞极有可能面临着牢狱之灾。
姚远叹口气，说道：“父亲，毕竟是一家人，我建议在家里解决！”
接着杜如月表示同意丈夫的意见，杜如海一家三口也同意。
杜飞母亲感恩的表情看着这些亲人。
杜如山还是没有说话。
杜仲甫沉默了一阵，说道：“取消杜飞一切职务，收回所有股份，将那个孽畜逐出家门！”
杜飞母亲叫了一声险些栽倒，差点要了这条老命。
杜如山沉声说道：“多谢父亲宽宏大量！”
事已至此，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杜如山只能怒其不争哀其不幸，不过只要不经公就好，只要自己还在远大，总有一天会让儿子回来的。
杜仲甫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问道：“安苏省的事情有什么建议？”
只有十天，已经过了三天，时间紧迫。
安苏省的事情处理不好，远大将会面临着巨大的危机。
众人再一次陷入沉默之中。
杜梦妮忽然开口说道：“赔偿！”
杜如山问道：“拿什么赔？那可是五百万啊！”
对于以前的远大来讲，这个数字确实不算太大，现在已经千疮百孔，而且北方这边还要应对惠农，真拿不出这么多钱。
杜梦妮说道：“无论什么办法，必须得赔偿！”
姚远说道：“我赞同梦妮的意见！”
杜仲甫轻敲着桌子，说道：“如今之计，确实得赔，不过筹钱是个问题。我可以向那些老伙计们借借，可不知道以现在的局面能借出多少；咱们也可以做抵押贷款，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来钱！”
姚远立即说道：“父亲，明天我就去跑银行的关系，估计能来得及！您还是别向那些老朋友开口了！”
向来习惯万事不求人的杜仲甫，临老了还要拉着老脸开口借巨款，而且还不见得能不能借到。
姚远真不忍心看到这样的情况。
杜仲甫点点头，说道：“也罢，你还是先去银行那边看看吧！”
杜梦妮突然说道：“且慢！”
众人一起看向杜梦妮。
只见杜梦妮站起身，深吸一口气，说道：“爷爷，我有个办法，不但可以筹到钱，甚至可以解决目前的危机！”
杜仲甫问道：“快快快！说出你的想法！”
这种时刻，杜仲甫姚远等人都没了主意，似乎只能听天由命，突然间听到这样的消息，无不激动。
杜梦妮说道：“卖四合院赔偿老百姓！”
“啊？”众人齐呼。
这不是瞎胡闹吗？哪跟哪的事？
杜仲甫说道：“继续！”
他当然知道这个小妮子不会信口雌黄。
杜梦妮缓缓说道：“卖四合院补偿老百姓，让所有媒体报道这件事，将咱们远大集团的声誉打出去！”
或许太震撼，众人一阵沉默。
姚远眼睛忽然一亮，说道：“或许可行，让普天之下所有老百姓都知道咱们远大集团，诚信为本，只要金子招牌在，远大就倒不了！”
杜仲甫说道：“太冒险了吧？”
杜梦妮说道：“爷爷，您还有别的办法吗？”
第四百二十九章 只是看似纯真
杜梦妮的语气有些不敬，似乎这么多年的委屈不满就在这个时刻借机爆发出来。
然而杜仲甫只是愣了下，却无从反驳。
目前的情况看，必然是要赔钱的，或许可以通过别的渠道筹到钱，但都不如卖了四合院给老百姓更大的震撼。
这种新闻会博得大众以及媒体的同情，极有可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就是姚远所说，只要金字招牌在，远大就倒不了。
如果做的更完美一些，说不定还能由坏事变好事，不仅解决目前的困境，甚至能往更好的方向发展。
杜仲甫拍板决定，“好，就这么办！”
杜梦妮说道：“姑父，这件事还得你办，燕京电视台以及各大报纸你得亲自出马，为这件事造势。”
“另外，你还得去找一个人，他能帮到很大的忙！”
姚远问道：“谁？只要能帮到远大，下跪磕头我都求！”
杜梦妮说道：“你应该认识彭程吧？他如今是某家大型网站的coo，现在除了电视台以及报纸，网络的影响力千万不能忽略！”
姚远皱眉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杜梦妮挤挤眼，“什么事我不知道？”
既然事情已经决定好，众人开始行动。
……
……
夫妻二人回到自己屋，姚远给杜如月捏肩捶背。
“很奇怪，那个小妮子怎么知道彭程的？”姚远不解的问道。
“之前跟她聊过咱们年轻时候的那些事！”杜如月笑道。
即便形势这么严峻，并没有从杜如月的脸上看出如何恐慌，这么多年她总结出一个人生道理。
没有过不去的坎，当你以为现在是绝境时，过后才发现，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艰难。
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愁眉苦脸叫面对，微微一笑也是面对，这是一种人生态度。
姚远似乎有些不满，力道忽然加重，杜如月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不过以后的事情我没说过，估计是张小白告诉他的！”
姚远皱眉道：“小白告诉他的？看来这俩人早就想好了对策啊！这俩人也太……”
杜如月笑道：“现在的年轻人啊，不是咱们能够想象的了的，总之过了这道关口再说！”
姚远点点头，松开手说道：“成，我这就求彭程！”
杜如月说道：“还是我来吧！”
姚远想了半晌，皱眉道：“太便宜那个小子了吧？”
杜如月笑道：“吃醋一边吃去，我得办正事！”
姚远哪能出去，就在一旁看着媳妇儿给昔日的情敌打电话。
杜如月用的是姚远的手机，按了拨通建。
“干嘛？”那头的彭程很不耐烦的问道。
杜如月只是轻声干咳了两声。
“干嘛！”尽管还是那两个字，语气却天壤之别，别有柔情在里边。
杜如月并没有废话，直接说了那件事。
“这点小事还用你亲自打电话？我大力配合！”彭程保证道。
“跟你打个电话不行吗？”杜如月仿佛有些生气。
“行行行，咋就不行了？天天打才好！”彭程赔笑道。
“别贫了，有机会来燕京，坐在一起喝点酒聊聊过往，也挺好！”杜如月轻声说道。
“好！有机会我去找你们！”彭程认真说道。
挂掉电话，杜如月对一旁噘着嘴的姚远打了个ok的手势。
……
……
杜梦妮在闺房里看书，尽管大事当前，也不能忘了学习。
手机响起来，杜梦妮接完电话便走了出去。
院外，张小白站在夜色里。
“这么晚什么事？”杜梦妮问道。
张小白看着月光下的杜梦妮，还是一身红妆，那双眼看似纯真无暇，只是经过这么久，早就看出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你真找到胡明作案的证据了？”张小白沉声问道。
杜梦妮沉默了一阵，说道：“没找到证据！胡明很心细，并没有留下那些残余，是我偷偷放过去的！”
张小白一阵苦笑，原来真是这样，怪不得胡明死咬着这是栽赃嫁祸。
“那你为什么断定是胡明下得手？”
杜梦妮说道：“我调取了当天的录像，大半夜他自己走出去，然后去了工厂，而当晚工厂的摄像头无缘无故的损坏了，不是他还能有谁？”
张小白说道：“杜梦妮，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杜梦妮说道：“小白，我这不叫瞒你，事情必然是胡明做的，只是咱们没有证据而已！”
张小白说道：“这也就是你为什么没有报警的真实原因吧？”
起初张小白以为杜梦妮没有报警是因为看在兄妹情分上，现在看来，她也怕事情最后败露。
杜梦妮点点头，“说实话，我更想看到他进去，那样就一点威胁没有了，但没有办法！”
张小白长叹一口气，这杜家人真是够狠啊！关键时刻真是六亲不认！
杜梦妮简单说了下今晚的事情，老爷子已经同意卖四合院，姚远正在联系那些媒体人。
说完后，杜梦妮说道：“小白，谢谢你！”
当时杜梦妮说出自己的计划，张小白做了补充完善，务必要将这件事扩大，让电视台报纸以及网络中都报道这件事，最后全国皆知才好。
至于求彭程，也是张小白建议的，经过周舟电影的那件事，他深知网络的影响力。
张小白说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所有事情咱们都想好了，至于成不成，就看老天爷了！”
杜梦妮笑道：“放心吧，这件事一定能成，必须得成！”
张小白没有这么自信，说道：“这边我帮不上什么忙，明天去出个门，过几天才能回来，也有可能直接回淮北！”
杜梦妮皱眉道：“你去哪？不重要的事情就别去了，你在这我心里有底！”
这话杜梦妮说的是实情，尽管整个计划出于她的手笔，但张小白却做了更多。
有他在，杜梦妮感觉到很踏实。
所以很多事情她就喜欢跟他聊，聊那么一夜他很累，但她一点都不累。
张小白说道：“我还是怀疑事情有蹊跷，胡明那么老练聪明一个人，怎么甘心被杜飞指使？必须得查清楚！”
杜梦妮问道：“有这个必要吗？”
张小白点点头，说了句回见，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第四百三十章 调查
第二天，张小白来到移动大厅，用胡明的身份证打印了近三个月的通话记录。
别看时间长，但通话记录却不多，可见他并没有跟太多人联系。
有两个号码引起张小白的怀疑，一个是座机号，另一个是手机号。
这个座机号属于外地，联系的最频繁，每过两三天就打次电话。
查了查身份证上地址的区号，张小白猜想这个座机应该是家里的电话。
至于那个手机号则是有些蹊跷，差不多十天一次的频率联系，每次通话在一分钟以内，而且通话时间都是在夜里。
女朋友？不可能，时间不能这么短。
估计连朋友都不可能。
所以这个号码更指向了那个真相。
张小白再次走进大厅，想了解一下那个手机号的所有者，工作人员却没给查。
再次走出来，张小白给杜梦妮打电话，问她有没有什么渠道关系可以查到这个号码。
半个小时之后，杜梦妮回了信息，根本就没有登记记录，肯定是从那个小店里买的卡，现在对于手机号登记的并不严格。
线索就此中断。
拿着身份证，张小白坐火车来到那个家庭住址。
一栋破败的老旧小区，张小白敲开一家房门，却不是胡明家，说前些年买了这家的房子。
不过还好，这家人认识胡明家，又给张小白提供了一个地址。
一间平房，张小白敲开木质大门。
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太太走出来，皱眉问道：“你找谁？”
张小白很有礼貌的说道：“您好，我是胡明的朋友，受他之托给家里稍点东西！”
老太太热情的将张小白迎到家里，沏茶倒水上烟。
张小白将燕京的特产放下，打量着这个房间，家徒四壁，穷得可怜。
估计这样的家庭都不如农村，至少农村人有地种有粮食吃。
张小白说道：“阿姨，胡明最近很忙，所以没给你们打电话，等过了这一阵说回来看你们！”
老太太说道：“没事，让他不用惦记家里，专心工作就好，他妹妹的病情现在很稳定！”
张小白皱眉说道：“他妹妹生病了？他都没跟我说过！”
老太太叹息一声，抹着眼泪说了妹妹的情况，前几年就病倒了，始终没有治好。
或许终于找到了倾诉的对象，老太太将家里的情况都说了出来，为了给孩子治病房子卖了，还欠了一屁股的饥荒，幸亏有儿子在，这才勉强维持着妹妹那条命。
聊了一个小时，张小白从兜里掏出一千块钱，说道：“你看我，正事都忘了，胡明让我给家里带一千块钱！”
老太太连连表示感谢。
随后张小白走出那栋平房。
张小白又给杜梦妮打电话，问问能不能查一下胡明的银行卡，近几月有没有巨额入账。
很明显，胡明之所以这么做，为得是给妹妹治病。
脑海中再次浮现那张文质彬彬的脸庞，一个书生为了妹妹，竟然做起了犯法的事情。
可能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困境太多无奈太多不得已，可因为这样就可以毫无底线原则的做事吗？
张小白不敢妄作评价，没有经历过便没资格评说。
至少说，胡明不是那种胡作非为的歹人。
一个小时之后，杜梦妮的电话打来，说近一年内胡明没有巨额入账。
这样一来，那就是直接给的现金？
可是疑问又有了，为什么老太太不知道这件事，当时聊天的时候，老太太说治病的钱都是胡明付的。
可他身在燕京，怎么付的钱？
按照老太太提供的信息，张小白来到妹妹住的那间医院。
没有去病房，张小白直接来到收费窗口。
“你好，我是胡丽的家属，请帮我查一下最近的缴费以及花费情况！”张小白沉着脸说道。
胡丽正是胡明的妹妹。
窗口内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士挑了挑眉头，说道：“对不起，你可以自己看看缴费清单！”
张小白说道：“单子丢了，有单子我还来找你？你们医院怎么回事？帮着查一查怎么了？难道里边有猫腻？”
女士冷哼道：“我没有这个义务帮你查！”
张小白大声嚷嚷起来，由于这边的骚动聚满了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人们。
里边另一个穿白大褂的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终于答应帮着张小白查一查。
张小白在纸上记好交钱的数额以及日期，随后走了出去。
老太太的说辞是胡明给缴费费用，而看着缴费日子，那时候胡明还在燕京，根本不可能回到这里。
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必然有人帮着缴费。
而这个人极有可能是那个幕后指使者。
这么隐蔽做一件事，张小白更加怀疑，以杜飞的智商根本考虑不了这么严密。
算一算时间，离下次缴费还有两天，张小白已经做好守株待兔的准备。
可是问题又来了，总不能一直在窗口等待吧，谁知道那个人什么时候到？
坐在医院外边的长椅上，张小白有些犯难了，确实有时间等，可是能不能等到是个问题。
再者说，那个人说不定真是胡明的朋友，是他给了他一笔巨款，让他帮着缴费。
手中拿着那张身份证，张小白脑子转着视线落在那个地址上。
忽然之间，张小白猛然一惊。
这个省这个市不再那么陌生，脑子里忽然回忆起一件事。
那一年，还在上学的张小白在小饭店打工，正是那个时候认识了同在打工的朱虹。
那次客人很少，俩人无所事事聊着天，张小白说自己的家乡是个小山村，叫做卧龙村的地方。
朱虹也说了自家的村子，张小白表示不知道，然后她说了在哪个省哪个市哪个县。
村子的名字张小白现在忘了，但是省市的名字忽然记起来，正是手中身份证上的名字。
也就是说，朱虹正是这个地方的人。
张小白震惊不已！
正在这时，手机忽然响起，正是牛二打来的。
“二哥，怎么了？”张小白问道。
“小白，重要情报！杜飞来了淮北，而且去了惠农分公司！”牛二急切的说道。
第四百三十一章 丧家犬
杜仲甫早就猜测，幕后指使者必然是惠农集团。
依据很简单，谁能从这件事上获利最多那就是最有可能的人。
可事情发展到现在，就连杜仲甫也不再怀疑惠农。
从始至终，连惠农的一点影子都见不到，而是那个逆子干的蠢事！
张小白调查胡明只是出于一种感觉，并没有什么方向，直到看着身份证上的地址终于联想到一件事。
朱虹跟胡明居然是一个地方的人，第一次发现了在整件事里有惠农的影子。
就在此时，牛二的电话突然打来，杜飞出去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去找朱虹！
整件事情有两个关键人，第一个是胡明，张小白负责调查。
第二个正是杜飞，张小白让牛二暗中跟踪追查。
不管有没有结果，这两个人的线索不能丢。
没想到两边同时有进展，张小白笑道：“二哥，好好跟踪杜飞，看看他到底再干嘛？”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张小白豁然开朗了！
……
……
杜飞被逐出家门，没了工作没了股份也没了收入，幸亏母亲惦记自己，偷偷给了一张卡，足以应付眼前的生活。
走出家门，杜飞并没有那么沮丧，甚至有一种感觉，困在牢笼的鸟儿终于可以展翅翱翔了。
这么多年，他虽然吃喝玩乐衣食无忧，可压力着实不小，从小父亲就告诉自己，你是要做大事的人，一定要努力啊。
可他根本就不想做什么大事，有吃有喝有玩有乐就成，所以年轻时候的他很反叛。
直到长大后，他才渐渐了解到钱和权的重要性，这才收起玩心准备做出一番成绩。
奈何能力有限，又不肯踏踏实实学下去，杜飞做起事来总是找不到门道，到最后就想破罐子破摔。
其间，他遭受了父亲以及爷爷太多的不满以及呵斥。
现在好了，终于离开这个被压迫的家了。
有什么不好？
只要能跟朱虹踏踏实实过日子就好。
掏出手机，杜飞给朱虹打电话，这次不是关机而是停机。
直到此刻，杜飞终于察觉出事情不对。
又联想到胡明的事情，他有一种极其不好的感觉。
难道这就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没有了车，杜飞坐火车再次来到淮北，先来到租住的别墅。
就跟他之前离去时一个样子，桌上放着那瓶没喝完的红酒，酒杯还在原来的位置。
她应该没有回来过。
继续拨通那个号码，还是停机。
愤怒之下，杜飞打车来到惠农分公司。
他不知道，背后始终有双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杜飞直接闯到总经理办公室，终于见到那个朝思暮想的女人。
一身职业装的朱虹坐在办公桌后，眼神冷漠的说道：“杜总，你闯进惠农干什么？”
杜飞呆呆的站在门口，看着她那种眼神觉得好陌生好心寒。
在一起的时候，她叫他小飞，这个时候却叫杜总。
那个时候，只要他一进屋，她就会迎上去小鸟依人般依偎在他怀里，这个时候他就像个陌生人似的坐在原地不动。
杜飞心痛的说道：“小虹，是我啊！”
朱虹嘲笑的眼神看向他，“小虹？你是在叫我吗？什么时候可以这么亲密了？”
杜飞再也忍受不住，厉声喝道：“朱虹，你到底想做什么？”
旁边的保安闻听此言，就要冲过来拉走杜飞。
此时门口已经聚了不少人。
朱虹摆摆手，“你们先出去，我有几句话跟杜总谈！”
关上门，杜飞终于感觉到自己很失态，以前从来没有吼过她。
语气再次变得柔和，杜飞说道：“小虹，刚才是我不对！”
朱虹扫了一眼门口，门已经紧闭，面向杜飞说道：“出了这个门，我们现在所说的话我一概不认！”
杜飞紧走进步来到她身前，说道：“小虹，不管你对远大做了什么，我都不在乎，我现在已经被逐出家门再也不是杜家人了！小虹，我没有把你招出去，没有说是你让我将胡明招进公司的！小虹，无论在哪里，我们踏踏实实过日子好不？我为了你真的可以做一切事情！”
朱虹点着一支烟，轻叹一口气，说道：“杜飞，到现在你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吗？”
杜飞使劲点头，“知道知道，你就是想打垮张小白得到安苏省，你已经做到了呀！没关系的，我真的不在乎！”
朱虹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傻子，“杜飞，你真的以为我喜欢你？我只是利用你才跟你在一起的！从此以后，我真的真的不想跟你这头猪再有任何来往！”
杜飞喃喃的问道：“你就没有一点喜欢过我？”
朱虹笑道：“你以为言情剧吗？你这个大傻x！”
杜飞脸色渐渐凝固，脑海中浮现出那些幸福的画面，挥都挥不去。
良久后，杜飞咧嘴一笑，看向朱虹，“我是傻x，可你不是吗？我就问你跟不跟我在一起吧？”
朱虹笑着摇摇头。
杜飞说道：“好，那就别怪我无情了！我这就回去告诉爷爷，胡明是你主使的，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别忘了，你这是犯法，会进监狱的！”
朱虹缓缓吸了一口烟，问道：“证据呢？”
杜飞说道：“胡明就是证据！”
朱虹笑道：“那得他承认了才行，即便承认了法庭也需要证据的！”
做这些事情之前，朱虹早就做了准备。
杜飞说道：“咱们是情侣关系，是你让我这么做的，我还是人证！”
朱虹仿佛听到一个笑话，哈哈大笑，“情侣关系？谁能证明？再说你是远大的人，你能当人证？早就说了你是个傻子，你还偏不信！”
杜飞喝道：“怎么不是情侣？我们住在一起，几乎每天一个电话，难道这都不能证明是情侣吗？”
朱虹收敛笑意，不耐烦的说道：“住在一起？谁知道？打电话？你打的是我的手机号吗？查清楚再说吧！”
“杜飞，别在这胡搅蛮缠了，我再也不想跟你说半句话！赶紧带着你那个智障的脑子滚蛋吧！”
朱虹每次去别墅都悄无声息，而且从不出屋，回来的时候已经消灭了一切痕迹，她经常联系的手机号也不是自己的名字。
很早之前，朱虹就做好了这些准备。
杜飞还是不死心，还想继续辩解下去，保安突然冲了进来，直接将他架门后，推到门外。
此刻的杜飞，就像一条丧家之犬！
第四百三十二章 我就爱她
衣衫不整的杜飞瘫坐在惠农集团的门口，迷茫的眼神看向那栋办公楼，直到此刻，他好像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或者说，他更不愿意相信已然发生的事实。
强提一口气，杜飞站起身，扯着嗓子喊道：“朱虹！我爱你！这辈子只爱你！”
喊完这句话，就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他垂头丧气的走了出去。
不知道该去哪，更不知道该做什么，杜飞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行走在淮北的大街上。
身后一个男人悄悄走进，单手作刀迅猛砍在他后颈上，再看杜飞，软绵绵的倒在男人身上。
男人架着杜飞上了一辆车，将他五花大绑扔在后座上。
男人正是牛二，发动车子后掏出手机打电话。
“已经将杜飞控制住！”
电话那边的张小白说道：“带着他直接去燕京，我也出发！”
两个人，从不同的地方同时赶回燕京。
……
……
傍晚时分，还是那栋四合院，一家人再次商议大事。
杜如山说道：“四合院已经挂到中介，估计很好出手，不过因为时间紧迫，价格上不会很高！”
如今的四合院相当紧俏，好些有钱人都盯着，但就像杜如山所说，要求的时间太紧，谈价上肯定不利。
杜仲甫说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解决燃眉之急再说！”
老爷子也是痛快，明白什么叫轻重缓急。
姚远说道：“这两天我走了燕京电视台以及各大报纸的关系，都表示没问题，一旦事情发生会重点报道，另外也联系了彭程，他们网站会重点关注此事！”
杜仲甫点点头，说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等四合院出手之后立马赔偿，安苏省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杜仲甫扫了一眼，皱眉说道：“小白去哪了？”
不知不觉中，杜仲甫已经把张小白当做家里人，仿佛商议这么大的事不能少了他。
杜梦妮说道：“小白有急事要处理，估计……过几天才能回来！”
杜仲甫眉头越皱越紧，“都这个时候了，有什么事情比这个还急？”
说话间，外边忽然传来骚动声。
片刻后，三个人走了进来。
张小白和牛二架着杜飞，杜飞依然被五花大绑，嘴上被塞着毛巾，急得满头大汗也说不出话来。
见到儿子如此样子，杜如山沉声喝道：“张小白，你想做什么？”
昨天一早杜飞被逐出家门，今天晚上却被绑了回来，杜如山怒不可遏。
张小白说道：“您别生气，还是听听你儿子怎么说吧！”
牛二解开杜飞，抻出毛巾，然后端着胳膊走到门口，生怕他又逃了。
杜飞着实有些懵，只记得从惠农集团出来然后走在大街上，不知道怎么就晕了，再醒来已经在一辆车里，当时看着凶神恶煞的司机以为被绑架了，根本不敢反抗，当回到燕京见到张小白才知道，原来他们是一伙儿的。
杜仲甫知道张小白不会胡来，看着那个不肖的孙子，喝道：“杜飞！到底怎么回事？”
杜飞摆出一副委屈的表情，说道：“爷爷，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想着戴罪立功去南边好好做市场，没想到突然就被人劫了！”
杜仲甫当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看向张小白说道：“小白，到底怎么了？”
张小白笑道：“咱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原来背后另有隐情！”
众人均是为之一惊，还有隐情？那到底是什么？
只有杜梦妮相对平静，不过也皱起了眉头，因为他知道张小白这次去干嘛了，看来这里边真有别的情况。
张小白说道：“昨天我去了胡明的家乡调查，得知一个情况，原来胡明跟朱虹竟然是一个地方的，朱虹就是惠农集团安苏省分公司的总经理！”
这是第一次把胡明跟惠农联系到一起。
整件事情终于有了惠农的影子。
就连经历过太多大风大浪的杜仲甫都难掩激动之色，急切的问道：“小白，你都发现了什么？”
张小白说道：“除了知道他们是一个地方的，别的倒是没有发现。”
众人原本激动的情绪变成失望，只是知道他们是一个地方的，这并不能证明什么。
张小白接着说道：“不过，二哥倒是有所发现！”
说完话，张小白看向牛二，众人明白了这才是他嘴里的二哥。
一不小心成了主角，端着胳膊看戏的牛二皱了皱挑了挑眉头，心想这里还有我的事？
一手指向杜飞，牛二说道：“小白让我跟踪他，没想到他竟然去了淮北，而且进了惠农分公司，不知道他在里边做了什么，然后就被人赶了出来，最后我听到他说了几句话！”
杜仲甫已经联想到什么，死死的盯着杜飞，缓缓问道：“他说了什么？”
牛二撇撇嘴，似乎难以启齿，沉默了半晌说道，“他说，朱虹我爱你，这辈子只爱你！”
尽管尽量在模仿当时杜飞的话，从牛二嘴里出来还是喊奇怪。
不过看似很粗心的牛二，这两句话记得倒是清清楚楚。
杜仲甫一拍桌子，大喝道：“杜飞！你说！”
再也无力掩盖，杜飞一屁股坐在地上，“爷爷，不是你想的那样子！”
杜仲甫站起身，走到杜飞面前，大嘴巴打的啪啪作响。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联合外人对付家里人！看我不打死你！”
事实很明显，胡明是被杜飞招进来的，而杜飞跟惠农的朱虹有着密切的关系，显然是俩人合伙算计远大。
杜如山面如土灰，如果只是杜飞一时糊涂做了那件事，日后还可以挽回，可竟然联合敌人，这属于通敌卖国啊，永远都难以原谅。
打过之后，杜仲甫揪起杜飞的脖领，咬牙喝道：“你还不交代？”
脸上已经红肿的杜飞看着爷爷，忽然咧嘴一笑，“交代，我这就交代，我就是爱朱虹，这辈子就爱她，怎么了？”
在杜飞的眼神里，能看到满满的嘲弄。
杜仲甫颤抖的手指向自己的孙子，突然间似乎失去了力量，险些栽倒在地。
老人家仰天长啸，“造孽啊！”
张小白愣了下，心想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
第四百三十三章 敬你是条汉子
看着目的局面，张小白说道：“先把杜飞带下去吧！”
以现在杜飞的状态，恐怕任何人都问不出什么来。
这家还得杜仲甫说了算，摆摆手，杜飞又被关进厢房。
气氛很压抑，家里出了个这样的东西，都感觉脸上无光。
张小白说道：“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胡明的背后是朱虹，而朱虹是惠农集团的人。接下来怎么办？”
杜仲甫沉声说道：“调查取证告惠农，让他们赔偿远大的一切损失！”
原本老爷子就是这个想法，一旦发现这件事与惠农有关，现在的问题将会迎刃而解。
张小白想了想，说道：“调查取证？取的什么证？证明胡明跟朱虹有关系吗？即便证明了又如何？”
杜仲甫说道：“那问题就解决了，受朱虹指使，胡明在化肥里做手脚，整件事情都是惠农做的！”
张小白笑了笑，“证据呢？胡明做这件事的证据呢？”
所有人都愣住，然后看向坐在一旁始终没言语的杜梦妮。
当时是她说找到胡明，怎么会没有证据？
杜梦妮感受到众人的目光，抬起头说道：“我知道是胡明做的，但是没有证据！”
众人再次震惊！
没有证据怎么可能想到是他。
他们并不知道，其实胡明早就进入杜梦妮的视线内。
张小白说道：“老爷子，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如何？”
接下来的事情，那是关系到远大生死存亡的大事，要交给一个外人吗？
姚远沉默了片刻，说道：“我同意！”
杜梦妮也点点头表示同意。
杜如山没有发言。
不过最后还得杜仲甫说了算。
老爷子想了一阵，说道：“小白，我相信你！”
一句相信已表明了态度。
张小白说道：“好，那以后就是我说了算了，第一件事是放了胡明！”
众人大惊！
这么一个关键人物，为什么要放了他？
杜仲甫没有表示，其他人也没有说话。
张小白站起身，看向杜梦妮，“带我去见见他！”
俩人走后，杜如山说道：“父亲，真将远大交给一个外人了？”
杜仲甫冷哼道：“不然呢？交给你那个好儿子！”
不敢再多言，杜如山赶忙退下。
所有人都走了，杜仲甫显出憔悴之色，他何尝想将远大交给外人，可到了此时还有什么办法？
是张小白在安苏省打的第一场胜仗，又是他发现了这件事的真相，除了相信他还能选择谁？
“哎！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了不起啊！”
杜仲甫一声感叹！
……
……
坐上杜梦妮的奥迪车，张小白点燃一支烟想着接下来的一场谈话。
杜梦妮说道：“为什么要把那件事说出来？既然已经发现了残留，不管是不是他的，都可以说成是他的！”
张小白说道：“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杜梦妮冷笑道：“别在这装什么卫道士了，事情既然是他做的，只是没有证据而已，我的良心痛什么？”
张小白转头看向她，“如果警方真查出是你做的手脚，你觉得接下来远大将会面对什么样的局面？”
杜梦妮陷入沉默，倒是没有想过这样的结果，如果真那样，好事也变成坏事。
张小白缓缓说道：“用一个错误的方式即便是去印证一件正确的事情，得到的结论恐怕也是错误的！既然做错了一件事，不能一错再错更不能试图掩盖这个错误，这是我的亲身体会！”
想当初，三小节教育蒸蒸日上，有个妇女说家里的孩子受了侵犯，张小白选择了妥协退让赔偿，这才造成了以后的悲惨结果。
那个教训，张小白一辈子都忘不了！
再次来到那间宿舍，胡明依然坐在床上，就感觉他始终坐在那里动都没有动过。
张小白坐到椅子上，说道：“又见面了！”
这是第二次，第一次没有丝毫收获。
胡明看了他一眼，还是没有说话。
张小白点燃一支烟，说道：“你可以走了！”
胡明诧异的眼神看向张小白，“你确定？”
张小白笑了笑，伸出一只手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胡明也不客气，开始收拾床上的物品，将衣服装在一个箱子里，拎起箱子往外走。
即将出门口的时候，张小白忽然皱起眉头，“等等！”
又被动了，没想到这个人居然这么痛快，痛快的有点不要脸了，让他走他马上就走，连句话都不想留下。
胡明停下脚步，又返了回来，笑道：“我就说你没这么好心！”
张小白站起身走向胡明，看着他那嘲讽的眼神，忽然伸出拳头砸了过去。
只是几招，胡明已经倒地不起。
张小白觉得很痛快，你他么的就是欠揍！
重新坐下，张小白说道：“知道我为什么放了你吗？”
胡明舔了舔嘴角的血渍，冷哼道：“谅你也没安什么好心！”
张小白说道：“没安好心？胡明，别他么把你自个想得多厉害，你以为我真不敢报警吗？那个残留说是你的就是你的，谁能证明不是？到时候你坐牢是肯定的！”
胡明脸色一变，原来想得原因就是这个，他们不敢报警是因为暴漏了，可他说的确实很对，根本就没法证明。
张小白扯了扯嘴角，说道：“昨天我去了你家，见了你的老母亲和躺在医院的妹妹！”
胡明吼道：“你想干嘛？”
张小白缓缓摇摇头，“我不想干嘛，只是看到了一个事实！”
胡明问道：“什么事实？”
张小白站起来背过身，缓缓说道：“能为家人做些事情，即便这件事不合情不合法，我也觉得有情可原！”
“胡明，不报警是因为我敬你是条汉子，不报警是因为我不想你老母亲去牢狱里看你，不报警是因为不想让你躺在床上的妹妹心痛落泪！”
“回去吧，好好照顾你的家人！那个家不能没有你！”
说完话，张小白大步走出去！
这一番话，胡明终于听进心里，他呆呆的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视线已经模糊！
良久之后，胡明拎起行李迈着蹒跚的步伐向着门外走去。
第四百三十四章 咨询
第二天，杜家再次开会，然而主事人却没有到场。
如今杜家主事人不是杜仲甫，全家同意将大权给了张小白。
而张小白却说去一趟洛城。
这个决定有些难以理解。
杜如山说道：“这么紧要关头，他居然又溜了，父亲，这样下去不行啊！”
杜仲甫闭着眼，根本不搭理杜如山，缓缓问道：“那个胡明放了吗？”
杜梦妮说道：“放了，昨天晚上他已经回去了！”
睁开眼，杜仲甫皱眉道：“张小白到底想做什么呢？”
放了胡明，这等于不再追究那件事，杜仲甫还真的猜想不到张小白的用意。
姚远说道：“父亲，其实小白说的对，既然不能证明那件事是胡明做的，留他放他都是一样，倒不如从长计议！”
杜仲甫没有纠结这件事，看向杜梦妮问道：“张小白去干嘛？”
杜梦妮双手一摊，“不知道，他就说去趟洛城，快去快回，并没有说做什么！”
……
……
火车进入洛城，张小白给魏微打电话。
“师傅师傅，我不是在做梦吧？你居然主动给我打电话！”
“你爸现在在哪？”张小白急切的问道。
“我爸？你等等我问一下啊！”魏微听出张小白很着急，立即挂掉电话。
一会儿便打了过来，魏微说他爸正在家。
此时张小白已经出了火车站，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魏家别墅。
……
……
客厅里，魏千山倒了两杯水，对待张小白尤其热情。
矿山那件事早就翻篇，魏千山只是痛恨自己，对张小白只有感恩之心，而且他还是魏微的人生导师，正是他改变了自己闺女，这是更大的恩情。
来的这么意外，魏千山知道张小白肯定有事。
“小白，有什么事直接说就好！”
张小白说道：“魏叔，我想跟你问下关于股市的问题！”
魏千山笑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有啥说啥！”
张小白简单的将惠农以及远大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说道：“魏叔，如果让股民知道惠农这件事，那他们的股票是不是一落千丈？”
魏千山燃上一支烟，想了想，说道：“股民分散户和庄家，这个消息一旦放出来，不管有没有坐实，如同惊弓之鸟的散户都会出手手中的股票，他们对于这样的消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但是，股价不一定会降！”
张小白皱眉问道：“为什么？”
魏千山说道：“很简单，因为还有庄家在里边，他们有着巨额资金，只要他们想托盘，股价就降不了！”
张小白问道：“那庄家怎么才能走？或者说股价怎么才能降下来？”
魏千山说道：“要想庄家走，一种情况是他们赚足了钱撤退，另一种情况是出现难以扭转的利坏消息，他们也会割肉跑，只要庄家跑了，股价自然会落！”
张小白又问道：“一个公司的股价如果降的很低，会带来什么结果？”
魏千山笑了笑，说道：“那就得看低到什么程度了，如果真跌到底价，有可能直接死掉，当然这基本上不可能发生，因为公司还可以申请停牌！”
张小白点点头，明白停牌的意思，就是不在市场上流通，那么价格就不会再跌，不过总得有开盘之日，只是需要更好的消息刺激才能停止跌落。
魏千山问道：“小白，你想搞垮惠农？”
张小白笑道：“不是我想搞垮他，现在的情况是他自取灭亡！”
魏千山试探性问道：“需不需要我在股市里顺水推舟？”
张小白问道：“好办吗？”
魏千山笑道：“有钱就好办，所以说股市就是玩资本，钱就是一切！”
张小白双手一摊，“魏叔，现在咱没钱啊！”
魏千山笑道：“那我就无能为力喽，可以给你操盘，但资金我可不能出，万一砸里边可受不了！”
张小白叹口气，“魏叔还是那么现实！”
魏千山皱眉道：“小白，说实话，如果是你的事，我真可以出手，但为了远大集团，还是算了吧！”
张小白倒是理解魏千山，没必要为了别人让自己担风险。
站起身，张小白说道：“多谢魏叔锦囊相授！”
来匆匆去匆匆，说走就走。
魏千山给他送到门外，那辆出租车还在等待。
坐上车，张小白闭上眼小憩。
杜家人都想着如何获得惠农的赔偿来解决安苏省的危机，可张小白想得是如何通过这件事让惠农彻底垮掉。
怎么垮掉？上市公司也有风险，砸掉他的股票就好！
所以张小白才会来到洛城找魏千山了解情况。
如今看来，必须找到证据才行啊，只有坐实了这件事才能起到效果。
该怎么办呢？
张小白喃喃说道：“他们会不会那么做呢？”
……
……
胡明回到家先看了看老母亲，这才知道那个人确实来过，而且还给了家里一千块钱。
随后又来到医院看妹妹，他这么一来医生就来了，催着胡明去缴费，现在已经欠费了。
胡明这才知道，最近没有人给妹妹缴医药费。
躺在病床上的妹妹说道：“哥，咱们还是别治啦！”
胡明挤出笑脸，说道：“别瞎说，有病能不治吗？哥什么都可以没有，可不能没了你这个妹妹！”
妹妹欲言又止。
胡明笑道：“哥现在在大公司上班，可是赚年薪的人，这点钱真不算什么，你就踏踏实实的治病吧，哥现在就去取钱！”
妹妹说道：“哥，你还是留着钱给我娶个好嫂子吧，不能都浪费在我身上了！”
胡明瞪眼道：“说媳妇儿着什么急？你哥我要学历有学历要模样有模样工作还好，给你找嫂子是分分钟的事，如今最重要的事情给你治病！不许瞎说了啊！”
妹妹叹口气不再言语。
自己的哥哥最清楚，他最疼的就是自己。
胡明来到主任室，直接下跪，“大夫，我求求您，给我三天时间，就三天，我一定把费用交上！”
主任皱眉道：“可是……”
不等他在说下去，胡明砰砰砰往地上磕头，“我求您了，我求您了，求您了……”
主任叹口气说道：“行啦行啦，我答应你！给你三天时间！”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说完话，胡明站起身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