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七章 暗棋
白露走了，心很空。
苏彤走的时候，张小白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从洛大到远大再到元盛，张小白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阶段，都有她陪伴。
换句话说，张小白习惯了生命中有她。
她一走，便不习惯。
或许这就是人生，人生难免离别。
收拾起伤感的情绪，张小白回到元盛钢铁。
只是还没有坐稳，陈南平慌慌张张跑进来。
“小白，不好了！”
张小白顿时站起身，已经想到了那件不好的事情，或许真的发生了。
紧接着陈南平的话印证了张小白的猜测。
“杨北斗刚给我打了电话，他同意把鑫海卖给鼎然集团！”
俩人没来得及讨论什么，匆忙驾车前往鑫海。
李向龙曾经跟张小白很坦诚的说过，一定会拿下鑫海钢铁，这是没有任何悬念的事情。
当时张小白虽然不理解，但隐隐觉得李向龙说的是实话，他早就已经有了把握。
来到鑫海，推开董事长办公室的门，杨北斗站在窗口入神的看着窗外。
他在看着自己这些年为之奋斗的地方。
再多些时日，这里就不在属于自己了。
杨北斗没有转身，轻声说道：“老陈，小白，对不住了，我实在没办法！”
见到杨北斗，张小白突然不慌了，知道这件事已经无力改变，慌张更没有什么用。
以后要做的事情就是勇敢去面对鼎然的夹击。
陈南平不死心，问道：“老杨，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杨北斗转过身，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没有回答陈南平的问题，而是缓缓走到桌前，泡了一壶陈年普洱。
“老陈，咱老哥俩喝点？”
陈南平坐下，茶再好，如今也饮不出什么滋味。
张小白喝了一口茶，说道：“杨总，能不能将鑫海转给元盛？同样的价格！”
事到如今，只能做最后的挣扎，死马当作活马医。
陈南平听闻这话都惊住了，元盛钢铁现在哪有钱收购鑫海？
不过他没有说什么，如今之计，这也是最无奈的最后的一个办法了。
杨北斗也没想到张小白如此说，犹豫了片刻，说道：“我跟鼎然已经达成口头协议了，没有落在纸上，如果元盛有这个心思，我宁可做一回坏人毁一次约。”
张小白说道：“杨总，等我两个小时，无论事情成不成，我都会回来！”
说完话，张小白与陈南平匆忙离去。
这么大的事，他俩做不了主，也没有那个实力。
唯一有实力的人是杨世举。
二人来到总经理办公室，说明了情况。
张小白急切说道：“杨总，你能不能再追加投资？咱们收了鑫海！”
如果杨世举出资收了鑫海，他的股份自然会超过一半，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
通过这些日子相处，张小白开始信任这个外来人。
陈南平说道：“杨总，你好好考虑考虑，如果鼎然收购鑫海，咱们可就腹背受敌了！”
杨世举紧皱眉头，一口接一口抽烟。
抽完一支烟，杨世举说道：“你们等会儿，我打个电话问问那边的财务情况！”
从杨世举出去到进门，只有短短一分钟的时间。
杨世举双手一摊，“没办法，南方的生意不怎么样，我筹不到那么多钱！”
没钱，拿什么收购？
元盛钢铁现在还是拿着贷款过日子，更找不出那么多钱收购鑫海。
两亿五，多大的数字？
张小白认了！
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俩人再次回到鑫海钢铁。
张小白苦笑道：“杨总，不好意思，我们现在拿不出那么多钱？”
杨北斗说道：“小白，说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其实我也不想卖鑫海，让你们元盛自己面对鼎然！”
张小白问道：“杨总，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同意吗？”
杨北斗一声长叹，说道：“李向龙跟我说了一句话，如果不同意卖鑫海，鼎然会打死鑫海！”
张小白点点头，说道：“了解了，你做的没错！”
李向龙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鑫海虽然是坐地户，可是实力较鼎然差太远，以杨北斗的管理以及经营的手段，一旦被鼎然盯上，死是必然，而且还会死的很难看。
与其面对那样的结果，还不如见好就收，拿钱就走。
陈南平喝了一杯温茶，说道：“老杨，如果有一天元盛跟鼎然对上，我会替你报仇的！”
杨北斗说道：“还是自保吧，咱都是生意人，商场的规则都了解，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咱斗不过鼎然的！”
……
……
大洋彼岸，异国他乡，已经深夜。
袁洋的手机第二次响起，身边一位金发碧眼的姑娘像条蛇一样挪了挪身体，显得有些不耐烦。
袁洋看了眼号码，蹙了下眉头，接听之后语气却很随和，有着笑意。
“叔，又有什么事？”
“现在钢铁行情风头正劲，我觉得真不如收了鑫海钢铁，一来可以大笔赚钱，二来咱的股份就可以超过一半，以后元盛什么事都是咱们说了算，对付那个张小白还不容易？”杨世举说道，话里有着商量请示的语气。
“杨叔啊，您可是老江湖了，对付一个张小白还用得着这么费劲？”袁洋的语气有些不悦。
“侄子，现在可是赚钱的好时机啊，来之前我可真没想到开个钢厂能赚这么多，甚至比我在南方的买卖还要赚钱！”杨世举不死心。
“您放心，这件事只要办得敞亮，钢厂的分红我一分不要，而且还会在您南方的生意上多加照顾，不用贪图唐城那点小钱，咱可是要干大事的！”
尽管语气未变，可此刻的袁洋已经面露狰狞之色。
对面终于挂掉电话。
身边的外国妞被吵醒，见到袁洋的表情大吃一惊，关切的说了一大堆英文。
袁洋根本不懂，脸色恢复正常，展露出阴柔的笑意，柔声说道：“你他么的叽里呱啦的说个锤子？不要脸的贱货，浑身一股子骚气味……”
尽管语气轻柔，可句句不堪入耳。
最后袁洋笑道：“你个大傻x，听不懂吧？”
外国妞笑了笑，然后倒头继续睡。
躺在床上，袁洋却再无睡意，脑海中全是苏彤的影子。
来了多日，还没有见到她，该怎么做才能把她拿下？
第六百九十八章 过了河要拆桥
半个月之内，鼎然钢铁集团雷霆万钧，先后收购鑫海钢铁以及其他三个小钢厂，共计斥资五亿。
可谓大手笔。
元盛钢铁，除了那些中高层，人人自危。
害怕元盛被收购，害怕工作保不住，害怕每个月赚不了养家的钱。
尽管鼎然是大集团，被收购了可能有好结果，可人们还是害怕那种改变。
这是对未知的一种恐惧，因为未知不一定只有好的结果，还可能更坏。
习惯了安逸，难以接受突变。
在这样的氛围下，冬日的某一天，元盛钢铁大喇叭忽然响起。
“亲爱的工友们，我是张小白，在此郑重说一句，元盛钢铁不会被鼎然收购！”
“外部环境大家也看见了，鼎然集团以摧枯拉朽之势闯进唐城，元盛必然会受到波及！”
“但我们不怕，你们也不应该害怕，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大家团结一心，同舟共济，砥砺前行，创造出属于我们元盛的明天！”
“记住，无论是杨世举总经理，陈南平副总经理以及我自己，包括你们中的每一个人，我们都是元盛人！我们应该为这个称呼而感到骄傲！”
每个车间，每个办公室，每个角落，都能清清楚楚的听到张小白这些振奋人心的话语。
人人眼中坚毅，斗志昂扬。
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开始，人们高举双手高喊着一句话，“我是元盛人！”
然后这句话，响彻元盛的天空，响彻唐城的天地！
杨世举看着外边的景象，转头看了下身边的张小白，他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深邃的目光望着下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这一个瞬间，杨世举内心里生出一种由衷的敬佩。
这么一个年轻人，究竟经历过什么，才能有这样的才智以及能力？
可惜是对手！
不然杨世举真希望会跟他做一对忘年交。
一旁的陈南平感慨道：“坏事变好事，小白的一番话，大大提高了企业的凝聚力！”
张小白说道：“这些话，不光是鼓舞人心，更多是肺腑之言，如果元盛内部凝聚不起来，早晚会被鼎然那个庞然大物吃掉！”
攘外必先安内。
杨世举收起思绪，说道：“小白，地征的怎样了？”
张小白说道：“已经进入尾声，再过几天就能结束！”
结果很顺利，过程却没有那么简单。
那些村干部没有白请，事实也证明，当初正是他们在里边玩猫腻，所以进展才会很缓慢。
有了钱有了利益，又加上蒋英全在旁边的敲打，那些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很卖力的给元盛做事。
对于这些人，张小白只有一个观点，拿钱砸利用他们。
陈南平挑起大拇指，赞赏道：“小白，你真了不起！”
陈南平在唐城这么多年，经过那么多事，知道跟老百姓打交道有多难，更知道这件事的难度有多大。
才个把月的时间，就能把事情办得这么漂亮，一般人都做不到！
杨世举点点头，也表示了肯定，随后叹息一声，有些为难的说道：“小白，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张小白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笑问道：“杨总，什么事这么客气了？”
杨世举犹豫了片刻，说道：“小白，咱们的财务情况你不太了解，你答应过那些村干部的好处费，能不能再等一等？”
之前张小白答应过，事成之后每人还有五万，之前只是给了一半。
如今事情快成了，却不兑现诺言，这就有点过河拆桥的意思了，而且是张小白答应过的，无形之中就把他装里边了。
张小白扯了扯嘴角，“杨总，也就一百多万，财务状况再不好这点钱拿不出来？”
杨世举解释道：“咱们钢厂当然不差这一百多万，可用钱的地方太多，先得定设备，还得搞建设等等等，花钱也得分个轻重缓急啊！”
“再者说了，征地的事情也快成了，给他们的好处不少了，咱们没必要再去花那个钱！”
杨世举这次把话说明白了，不是想拖延这笔钱，而是不想给了。
张小白说道：“不成！我说过的话就得算数！”
杨世举挑眉道：“小白，不可义气用事，咱们这是做企业，不是跑江湖，讲那么多道义做什么？”
张小白冷哼道：“做企业也是做人，做人就得讲信用，元盛钢铁这点信用都不讲，以后还怎样在唐城立足？”
两人一言一语，争论不休。
陈南平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平心而论，他也觉得为了征地的事情花这么多钱有点不值得，可如果不花的话，可能这事就办不成，影响会更大。
陈南平虽然当过老总，在鑫海也管过那么多号人，做事情向来讲究开源节流，能省则省。
最后杨世举真生气了，说道：“钱可以给，但现在不是时候，没有我的话你别想从财务那领钱！”
杨世举甩袖而去。
张小白深呼几口气，压制内心的怒火，眯着眼望着厂区。
从开业那天起，这是第一次跟杨世举吵的这么凶，真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
经过几件事，本来对他的印象不错，看来与人相处不能草草做判断。
知人知面不知心！
点上一支烟，张小白说道：“陈哥，这钱不应该给吗？”
陈南平有些恨自己，为啥没有跟着一起出去，留在这里很是尴尬啊。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钱不多也不少，可最终花的可是股东们的钱。
叹了一口气，陈南平说道：“小白，不管怎样，我真不希望你俩不合，鼎然虎视眈眈，咱们再心不齐，以后怎么给他们竞争？”
陈南平很好的岔开了话题。
张小白摇摇头，已然了解他的想法。
“陈哥，杨世举这么做是要元盛背信弃义，一个企业最重要的是什么？信誉啊！以后谁还敢跟元盛合作？”
陈南平见躲不开了，说道：“主要是，以后咱用不着那些村干部了啊！”
张小白皱眉道：“那就可以过河拆桥了？”
陈南平叹口气，没有争辩走了出去。
张小白点燃一支烟，眉头紧紧皱起。
这他么叫什么事？
我为元盛钢铁办事，现在欠了这么大的人情！
这个钱总不能自个填补上吧？
第六百九十九章 套话
元盛这么大公司，区区一百多万算什么？
杨世举在生意场上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这个钱必须得给，只不过是想给张小白心里添堵而已。
顺风顺水这么长时间，是得有点小考验了。
袁洋告诉过杨世举最终目的，他正在一步步暗中布局，到最后等待袁洋一发话立马动手。
杨世举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从那以后，元盛钢铁才算真正属于自己。
来到唐城，进入这个行业，杨世举还真不舍得走了。
他是真正领会到什么叫土豪。
赚钱是真他么容易。
……
……
晚上，张小白约了李向龙。
心中有些郁闷，以前的时候跟白露说，她不在，忽然想到了这个打工皇帝。
元盛和鼎然以后可能是对手，但不妨碍两人成为朋友。
惺惺相惜大概如此。
张小白喝着酒倒着口水。
李向龙没喝酒，听着怨言。
张小白无奈道：“李哥，跟人合伙做买卖，咋就这么难呢？”
李向龙说道：“人心叵测，利益熏心，亲兄弟还能打起来，何况旁人？”
张小白摇摇头，说道：“不是这么个理，还是彼此不了解而已，虽然相处这么久了，到现在我还是没有了解他们！”
张小白也曾经分析过三个合伙人。
最简单的是陈南平，别看为了做一番大事业才离开鑫海，自诩为有大抱负大理想，实则远远没那么大，只是将目光局限在一个小小的唐城。
更别提魄力胆量了，他一样都没有。
唐静这人很复杂，张小白看不透，也不想去研究这个人，不过有一点，从直觉上说，张小白最信任的就是唐静。
俩人有一个共同点，同样有一种江湖气，讲道义讲原则。
最后就是那个杨世举，他股份最多，从开始接触那天就注意了。
张小白想了解他，不过相处这么久，仍然看不透看不清。
有时候觉得他是一个商业大鳄，有脑筋才华有眼光，做事也很敞亮。
有时候觉得他没有什么本事，来这里就是混着赚钱的，讲究个无为而治，只要赚到钱就好。
还有时候，觉得他有些目光短浅，不明是非，根本就不像做出这么大事业的人。
总之对他的印象很模糊。
李向龙夹了一块青菜，问道：“其实以我的才华，完全可以自己单干成立一个公司，毕竟现在人脉有了，也有很多做投资的朋友，但我真不想自己做！”
“现在我只负责管理运营，甚至赚不赚钱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赚我的年薪，如果自己建公司，需要面对各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光光这个都会费很多心神，哪有心思想着发展企业？”
“所以说，做公司不容易，至少我现在没有这个勇气走出来！”
张小白摇摇头，说道：“咱们的理想不一样，我就想自己开公司赚很多很多钱，一方面为了证明自己，另一方面我要让身边的朋友们都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李向龙突然有些好奇，笑问道：“朋友？在这个物流横流的时代，你相信所谓的朋友？”
张小白重重点头，认真说道：“绝对相信！”
李向龙沉默了片刻，说道：“想不到，你一个商场精英，这么感情用事！在商场，没友谊没朋友，只有利益，由于利益改变着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时是朋友有时是敌人。”
张小白笑了笑，说道：“别用朋友两个字形容那种关系，暂时的合作伙伴而已！”
李向龙问道：“你说想让你朋友们过上梦想中的生活，那么你梦想中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张小白想了想，说道：“有个家庭，有妻子和孩子，有着自己的事业，赚足够多的钱，遇见需要帮助的人有能力伸出援助之手。”
“有一处风景如画的大院落，院落里有大房子，有一堆朋友们可以不定期来这里抽烟喝酒聊天扯屁！”
张小白脑海中浮现那些画面，随后嘴角翘起，笑道：“现在也就这么多了！”
李向龙笑道：“想不到小白也是性情中人！”
张小白说道：“生而为人，其实都有情！”
李向龙眨眨眼，笑道：“也有性！”
张小白哼道：“想不到李兄竟然是龌龊之人！”
李向龙哈哈大笑，说道：“惭愧惭愧，只是配合你而已，其实我现在还单身！听说你很有女人缘，手里有没有货介绍给我？”
张小白撇撇嘴，“不敢，我不相信李兄的为人！”
李向龙收敛笑意，认真说道：“小白，刚才听你倒苦水，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上次你出门我单独跟杨世举聊收购的事情，他虽然说要考虑考虑，但我能看得出来，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卖元盛！”
“我给他的价格相当有诚意了，他一个外地人来这里只是为了赚钱，没道理会这么决绝，甚至都没有考虑！”
“今天听你说起这事，他杨世举这么精明的一个人，不可能看不透，而且你们这么大企业，一百多万算个啥？没道理不给的！”
“说实话，我觉得这个杨世举有些古怪，他太神秘了！”
张小白抽着烟，缓缓点头，说道：“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屡不清头绪，这个人不是所谋甚大，就是另有所图。”
“以前我比较相信他，看来以后不得不提防点了！”
李向龙笑了笑，说道：“别提防了，整天勾心斗角有什么意思？如今鼎然的规模可是元盛的三倍，来这里帮我吧！”
张小白没好气的说道：“你是时刻不忘挖墙脚啊！别动这个心思了，我是不会去你那里的！万一去了，一不小心把你挤兑走了，你还不恨我一辈子啊！”
李向龙哈哈大笑，“有趣有趣，如果会喝酒的话，我真想跟你连干三个！”
张小白呸了下，“不会喝你说个屁？”
李向龙看着张小白杯中酒，喃喃道：“喝酒就这么有意思？”
张小白说道：“喝酒没意思，喝醉了才有意思，要不要试试？”
李向龙也呸了下。
张小白说道：“鼎然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将四个钢厂整合到一起吗？”
李向龙笑道：“你是时刻不忘套我话啊！我是不会说滴！来，喝水！”
第七百章 不争气
天一物贸。
牛家两兄弟不在，一哥神出鬼没，暗地里护着马燕以及家人，对方虽然许久没有动静，也不能疏忽大意。
二哥处在人生甜蜜期，每天下班后都会跟马燕腻在一起，如今有了自己的房子，更是很少住在这边。
估计最后一垒已经攻克了。
夏至走了，白露离开了，常住的就是张小白和吕航，其他人只是有空坐坐。
此刻，三个男人围在餐桌前，喝着闷酒聊着天。
都是元盛钢铁的人，吕航隋唐以及胡亮。
两个难兄难弟，同时天涯沦落人，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白露走了，最伤心的其实不是张小白，而是这哥俩。
吕航看着杯中酒，晃着脑袋喃喃说道：“考上了又能怎样？你不在，我考给谁看？”
经过努力，吕航终于考上注册会计师，当他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白露时，她却走了。
隋唐叹息一声，“你不错了，至少跟她相处了这么久，我呢？本打算忙过这一段也搬过来，即便成不了情侣，也能天天见到她，不也挺好？可惜没机会啦！”
两人碰了一杯，各自饮了一口。
隋唐愁眉紧促，“你说，她咋就走了呢？咱俩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啊！”
吕航点头附和道：“如果嫌我烦，我练闭口禅成吗？怕见到我，我躲开不就好了？她何必要走？”
听到这里，作为局外人的胡亮终于开口，“白露的走，跟你俩没关系！”
俩人一听，更加怅然。
貌似这句实话更伤人。
这时，张小白走了进来，搬了张凳子坐下，笑眯眯道：“挺热闹啊！”
胡亮又满了一杯酒，四个人开喝。
见到这哥俩的神色，张小白猜到他俩在想什么，自顾自喝了一口酒，说道：“我跟白露姐谈起过你俩！”
闻听此言，俩人均是一震，酒已醒了大半。
倾慕一个人，最在意自己在她心目的形象，最在乎她对自己的看法说辞，哪怕一句话也好，只要有跟自己有关就好。
张小白说道：“我问过我姐，为什么不在你们中间选择一个？”
当俩人眼睛睁的很大等待答案时，张小白却不紧不慢的点上一支烟。
这种折磨谁受得了，俩人异口同声道：“怎么说的？”
张小白想了想，说道：“我姐只说了四个字，没有感觉！”
拒绝一个人最普通的借口。
吕航叹了口气，问道：“可什么叫感觉呢？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孩子了！还要找初恋的感觉？”
隋唐附和道：“最伤人最敷衍的借口，大概就是这个了，我宁可她直接说看不上我！”
张小白微微皱眉，突然感觉白露姐的选择没错，这俩纯属二货！
“那我问问，你俩为啥喜欢我姐？”
吕航说道：“从敬佩开始，继而心动！”
隋唐说道：“我们从小就认识，那时候起我就喜欢她，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没忘！”
张小白笑了笑，说道：“其实你们跟我姐一样，不会随随便便去喜欢谁，更不会为了成家马马虎虎找个人凑合过日子，你们都期待着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
“之所以有这样的结果，其实很简单，你们心动了，但没有让我姐心动，所以你们这段感情没有开始便宣告失败！”
“我姐曾经说过，你们俩个都不错，各自都有优点，她曾经尝试过去喜欢上谁，但最后没有做到！”
“不是你们不好，大概是你们来得不是时候！”
说完这句话，张小白眼中忽然一阵黯然。
这句话，他曾经对白露说过，也是一个拒绝的理由。
现在想想，两个相爱的人走到一起，真的需要很多条件，缺一不可。
吕航问道：“白露怎么说我的？”
隋唐也问道：“她怎么看我的？”
张小白说道：“别他么自作多情了，我姐压根就没怎么说过你俩！”
张小白突然有些气愤，喝了一口酒指着吕航说道：“先说说你，平时嘴皮子挺利索，用不着的絮絮叨叨一套套的说个没完，到了正经事上屁都放不出一个。你想咋滴？让我姐主动追求你？”
方向一转，手指又指向隋唐，“再说说你，你丫更可气了，开始的时候我还觉得你丫有戏，毕竟早就相识有那么一点情分，可你到底做了啥？”
张小白放下手，继续说道：“我就问问你俩，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姐，可你们为我姐做过什么没有？”
“你们俩就他么是一路货，只是想着感动自个而已，根本就没有想过感动过我姐！”
“我都说过了，我姐已经给过你们机会，活该你们没把握住，不然我还真不放心我姐跟你们谁在一起！”
说到最后，张小白是真怒了。
怒这两个恨铁不成钢的货，但凡他俩做得好些，说不定白露姐就不会想着离开了。
更重要的是，张小白心疼白露，终于放下心结想要开始重新生活，可遇见了这两个蠢货。
吕航和隋唐愣了好一阵没敢言语，见到张小白如此神情吓得不轻。
良久后，张小白提起酒杯，说道：“看什么看？喝酒！”
胡亮擦了擦脸上的汗，说道：“对对对，喝酒！”
喝过酒，这两伤心人也不敢再伤心了。
仔细一想，人家张小白说得还真对，他们扪心自问，说自个是追求者，可还真没有做过什么追求的事情。
爱情来得哪有那么容易？
尤其是隋唐，倒是有些小心思，学着那种老套的故事，私下里折了好多千纸鹤，想着有一天亲自送给她。
还没来得及送，人家就走了。
有些东西，错过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胡亮岔开话题，说道：“白哥，明天我去外边定设备，有什么嘱咐的吗？”
元盛钢铁扩建，需要定各种设备，这可是几千万的大生意，杨世举很放心的将这件事交给了供销科。
张小白想了想，说道：“货比三家，把心摆正，质量第一！”
胡亮点点头，说道：“记下了！”
张小白嘱咐道：“这次出去一定要注意安全，几千万的生意可不是小数目，凡事都要长个心眼，别被人骗了！”
胡亮认真说道：“知道，我会加倍小心的！”
第七百零一章 刀子嘴豆腐心
张小白没有过多叮嘱，胡亮的性子比较细腻谨慎，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最主要的是他这次出去是调查筛选，最终决定权还在杨世举那里，总经理拍板后单子才能成。
所以即便有些过失，胡亮的责任也不大。
喝完酒各回各家。
张小白回到宿舍，又开始设计游戏。
如今大概的思路有了，只需具体细化，这事急不来，既然要做就得争取做到最好。
……
……
胡亮打车回到家，白哥不止一遍叮嘱过他，喝酒不能开车否则不认他这个兄弟。
这个原则，胡亮牢牢记在心里。
两个儿子已经睡熟，妻子一边守着孩子一边织围巾。
胡亮亲了下儿子，说道：“跟你说过多少回了，现在不流行织的围巾了，这么费劲干嘛？”
女人笑道：“闲着也是闲着，还是我给你织的暖和，外边卖的那些就是样子好看些，不保暖！”
胡亮无奈一笑，“我这不是怕你累着吗？看俩宝已经够累了！”
女人放下围巾，打来洗脚水放在床下，然后给自家男人洗脚。
胡亮躺在床上，很享受的样子。
女人说道：“这次出门多久回来？”
胡亮笑道：“没准，不过年底肯定回来，你爷们儿厉不厉害？这可是几千万的大生意啊，都交给我做了！”
女人笑道：“我可听说买东西有回扣，几千万的生意回扣得多少啊？”
胡亮坐起来，说道：“话虽如此，可这事我可不能办，钢厂可是白哥的，我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儿！”
女人还是不死心，说道：“钢厂又不是白哥一个人的，大不了你把钱跟白哥对半分了，谁都不吃亏！”
胡亮认真说道：“不行，白哥对我这么信任，我坚决不能这么干！”
女人一声轻叹，“我这个傻爷们儿啊，只认兄弟不认钱！”
……
……
第二天，跟一家人告别，胡亮来到元盛钢铁。
这次出门没带太多人，只带了供销科的一个精英李迪，相处这么久唯一欣赏而且信任的兄弟。
供销科归杨世举管，俩人来到总经理办公室。
胡亮说道：“杨总，一会儿我们就出发了，您有什么指示？”
杨世举笑道：“没什么指示，只有一个要求，你俩采购设备可是关乎元盛钢铁发展之大计，必须要办好！”
“胡亮啊，在外边别抠门，别想着给咱们公司省钱，不差你们哥俩这点开销，住好的吃好的养好精神，好好跟那些厂家们谈判，有时候你们的一句话说不定就能省个几百万！”
胡亮笑道：“瞧您说的，咱们去外边买设备，几千万的买卖他们还不把我们当祖宗供着？用不着花咱的钱！杨总请放心，我们一定完成任务！”
杨世举拍了拍胡亮肩膀，“好，期待你们凯旋而归，到时候给你们摆庆功宴！”
离开总经理办公室，胡亮又单独来到张小白办公室。
“白哥，我走啦！”
该说的昨天已经说完，张小白说道：“去吧，一路顺风，凯旋而归！”
胡亮打了个ok的手势，笑道：“没问题！”
张小白说道：“这件事办好，你在这个位置上就稳了，等以后有机会还能往上走！”
自元盛钢铁建立以来，作为供销科长的胡亮可以说无功无过中规中矩，前段时间天上物贸的事情还险些出了问题，要不是张小白力挽狂澜，说不定他这个科长早被拿下了。
杨世举对胡亮有意见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这件事做的漂亮，料想他再也说不出什么来。
所以这次是个展现能力的好机会。
胡亮重重点头，辞别张小白，远行。
只要上班来，张小白仿佛一刻不得闲，可过完了这一天，又感觉根本没忙出什么来。
管人事和行政，事情太杂太繁琐，很难做出立竿见影的事情来。
好久没下车间，不知道工人的状态怎样，张小白戴上安全帽走出去。
第一站来到烧结厂，刚到车间门口，就看到围着一群人，仿佛发生了什么事情。
走近一看，只见烧结厂厂长钱大力正在打一个年纪轻轻的工人，那个人躺在地上护着头，钱大力还是拳打脚踢。
张小白一声大喝，“住手！”
钱大力喝道：“滚蛋！你他么算哪个葱？”
刚骂完，钱大力才感觉有些不对劲，转头一看眼睛立马直了。
“张……张总！”
张小白一脸厉色，走过去将那工人扶起，问道：“怎么回事？他为什么打你？”
工人扶了扶帽子，紧张的说道：“没……没事！”
张小白转头看向钱大力，沉声问道：“你说，怎么回事？”
钱大力闷声说道：“这小子该打！不打不长记性！”
张小白说道：“都他么是爹生娘养的，你有什么权利打人？打人你还有理了？”
钱大力挺着脖子没言语，不过显然没低头没认错。
旁边一个工长走过来，说道：“张总，这个工人不遵守生产纪律，差点出危险，幸亏钱厂长巡查发现，不然那条胳膊可能没了，这才挨了打！”
那工人低下头，说道：“张总，都是我不好，您不要批评钱厂长了，他都是为了我好！”
张小白这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钱大力说道：“走，去你办公室！”
路上，钱大力没说一句话，只在前边走。
走进办公室，张小白坐下，钱大力站在他面前。
张小白扔给他一根烟，说道：“怎么着？不服气？”
钱大力点着烟，闷声说道：“不服，俺没错！”
张小白挑眉道：“呦呵，脾气还挺倔，现在什么社会了？他再有错你也不能打人啊，咱厂子有纪律，可以用纪律警示他！”
钱大力沉默了片刻，说道：“张总，这件事还是别让人资知道吧，我已经惩罚过他了，他知道改就成了！”
张小白笑了笑，说道：“钱大力啊钱大力，你可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明明就是不想把这件事捅出去，怕人资知道了罚那工人的钱！你说你咋对工人那么好呢？”
钱大力说道：“我是厂子，他们都是给我干活呢，我不对他们好对谁好？张总，你看着办吧，捅出去我也不说啥！”
张小白撇撇嘴，说道：“我他么是这么不近人情的人吗？”
第七百零二章 三个厂长
烧结厂厂长钱大力，五大三粗的一个汉子，没上过几年学，就凭着自个的悟性和勤奋愣生生赚来这个位置，他也是众多工人心中的偶像，只不过脾气暴躁了一些，爆粗口算好的，逼急了打人也是常事。
在鑫海的时候，钱大力只是一个段长，始终被杨北斗的亲戚打压，如果不是念着老领导陈南平的知遇之恩，恐怕早就被外人挖走了。
陈南平离开鑫海，他第一个表态，无论在元盛干什么，哪怕就是一个小工人，也会追随陈南平的步伐。
令他意外以及感动的是，陈南平直接给了他一个厂长，这份恩情，钱大力至死不忘。
不过话说回来，陈南平用他也不全是因为忠心，更重要的是钱大力真有这个本事，技术上不用说，在烧结厂干了十来年每个岗位都门清，在管理上也是有一定经验。
自从胜任之后，钱大力对得起厂长的称呼，对得起陈南平，更对得起元盛钢铁。
美中不足的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钱大力的脾气依然暴躁，因为这个没少被陈南平数落，说的时候很听话，可一到事儿上还是压不住火。
陈南平曾经跟他提过张小白，别看这个小张总年纪小，千万别小看了他，在这个钢厂里最不能惹的就是他，因为他直接管着人事，也就是管着员工们的生杀大权，真要惹了他，谁都保不了你。
钱大力虽然脾气暴躁，也不算鲁莽的人，陈南平的这些话始终记得，所以才在张小白面前表现的比较老实。
元盛钢铁开业这么久，钱大力见识到了张小白做的厉害，给他最大的印象就是，这个小张总刚正不阿不通人情，别看平时笑嘻嘻人畜无害的样子，可下起手来比他么屠夫还狠。
既然今天的事情被他撞见了，以他的性格，必然闹大了不可。
张小白问了他一句话。
钱大力没敢说出口，心里早已开骂了。
全钢厂都知道，你他么就是不近人情的那种人啊！
张小白虽然没听到钱大力的心里话，可一看他的脸色便猜测到七八分。
张小白皱眉道：“钱厂长，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钱大力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不敢不敢！”
毕竟是粗人，没什么心计，一不小心把实话说出来了。
不敢，而不是没有。
显然已经承认了。
张小白默默抽着烟，有点无语，对付这样一个实诚到近乎于傻的主，还真没有什么办法。
抽完烟，张小白说道：“我不会把今天这事捅出去，不过下不为例，以后再有工人犯错，你可以骂但不可以打，我还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说完话，张小白走出门。
钱大力呆呆的站在办公室，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使劲琢磨也琢磨不出这个张小白到底是啥意思。
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解决了？貌似不是他小张总的风格啊！
其实张小白的意图很简单，制定再多的规章制度纪律，都是为了服务，为了增强凝聚力，为了提高生产效率。
钱大力有他自己的一套管理办法，事实证明这个办法确实可行，再做什么多余的事情那就是画蛇添足，反而会起到不好的影响。
从烧结厂出来，张小白来到炼铁厂。
炼铁厂厂长叶鹏，中专学历，在鑫海也干了十来年，最后熬到副厂长。
陈南平从鑫海撬的三个人中，此人职位最高，在元盛年薪也是最多。
其实张小白对叶鹏颇有微词，这个人在技术以及管理能力上，都算不错，将炼铁厂管理的井井有条。只不过在某些方面看不惯。
张小白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叶嘻嘻，只要一见面，总是扯着嘴角一副笑嘻嘻的表情，而且还是那红皮笑肉不笑，很是欠揍的样子。
而且他嗜酒如命，每天都是穿着工作服带着一个水壶，起初张小白以为壶里装着水，后来才知道人家壶里装的是酒，没事就喝一口，当水解渴了。
了解真相之后，张小白故意逮过他一次，没跑，一逮一个准，也给了处分缴了罚款。
纵然被逮住，叶鹏还是那副表情，根本就没有一点悔过之心，当时张小白特有种抽他的冲动。
后来陈南平求情，张小白才没深追求，下不为例的话也没说，说了这家伙也不听。
所以张小白很不想见他，到时候是逮还是不逮？
果然，办公室里的叶鹏一边喝着酒一边看材料。
张小白干咳了几下。
叶鹏抬头，嘴角顿时咧开，“呦！哪阵风把张总吹来了？”
说话间，叶鹏将水壶的盖子拧上，这不欲盖弥彰吗？
张小白说道：“如果不是陈总，我他么真想开了你！”
叶鹏笑道：“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啊！”
张小白没好气的说道：“走，带我去炼铁厂转一圈！”
叶鹏说了声得嘞，很狗腿似的在前边带路，逢人便喊张总体察民情看望大家来了。
张小白没空搭理他，对待工人还是很热情。
其实刚才张小白说的理由很有水分，如果叶鹏没有管理这么好，陈南平面子再大，也会开了这个酒鬼。
无论在哪里，有真本事的人还是有一定特权的。
任何一个公司，最看重的不是一个人多听话多做事，而是这个人有没有价值，为公司创造了多少利润。
走了一遍炼铁厂，张小白又来到炼钢厂。
炼钢厂厂长时运，不得不说，他爹给他起的名字特别好，真是时来运转。
时运三十来岁，大学毕业生，在鑫海的时候只是个小班长，来到元盛摇身一变，成为了炼钢厂一把手。
在钢厂，其他所有部门都是为炼钢厂服务，因为最终要靠卖钢材赚钱。
这么一个重要的位置，竟然让一个三十来岁而且没有丝毫竟然的时运担任。
起初张小白以及杨世举都有过怀疑，觉得他没有这个能力，不过事实证明，陈南平眼光真是毒辣，看人极其准确。
时运做的很出色。
如今，张小白在元盛钢铁最欣赏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时运，另一个是技术处隋唐。
这俩个是人才，是元盛钢铁以后发展壮大的希望。
第七百零三章 闹事
巧的很，张小白最欣赏的两个人正凑在一起激烈的讨论着什么。
张小白笑道：“嘛呢？吵架算什么本事？是爷们儿打一场！”
跟岁数相当的人相处，张小白很会开玩笑。
隋唐没好气的说道：“昨晚挤兑我还不够，今天追着继续损我来了？”
时运倒是很有礼貌，叫了声张总，然后倒了一杯水。
张小白看向隋唐，说道：“就说你不是个爷们儿，心眼咋这小呢？”
隋唐冷哼一声，没有言语。
时运皱起眉头，心想这俩人很熟吗？
时运解释道：“我俩在研究一个改进炼钢厂效率的方案，产生了分歧，这才争执不下！”
张小白说道：“技术上我不懂，不过我有个建议，既然谁都说服不了谁，那就让事实说话，别怕花钱，只要改进技术，咱们元盛钢铁无条件大力支持！”
隋唐猛然一拍手，“对啊，反正花的又不是咱来的钱，让事实验证一下不就行了？”
时运苦笑道：“看来是旁观者清，张总的一席话就把问题解决了！”
张小白说道：“把你们的事放一下，时厂长，你带我去炼钢厂走一圈，看看你的兵工作怎样？”
时运赶忙走出来，前边带路。
只是还没有走出门，张小白忽然身体一晃栽倒在地。
隋唐猛然一惊，几步跑到张小白面前。
可怎么晃都晃不醒。
……
……
医院的某间个单间，张小白已经醒来，身边是杨世举陈南平以及牛二隋唐等。
张小白扫了大家一圈，无力的说道：“我这是怎么了？”
牛二没好气的说道：“你说怎么了？天天这么不要命的工作，不累死才怪！”
杨世举关切的说道：“小白，公司的事情你别惦记了，先好好休息一阵子养好身体！”
陈南平说道：“对啊，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养好身体再工作！”
张小白长出一口气，说道：“不是没什么事吗？扶我起来，我还能工作！”
牛二说道：“只要我在这，你就走不出这间屋！”
正在这时，马燕走进来，说道：“都出去，别影响病人休息！”
在医院里，任你是再大的老板，也都得听护士的话。
连同牛二在内，都走了出去，还不忘嘱咐张小白好好养身体。
其他人都走了，张小白咧开嘴角，冲马燕挑起大拇指。
马燕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
……
五天后，柳建匆匆跑进杨世举办公室。
杨世举挑眉道：“一个行政处处长，慌慌张张成什么样子？”
对于这个张小白提拔上来的人，杨世举本能有一种反感和排斥。
柳建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杨总，征地的事情已经圆满完成了！”
杨世举不解的说道：“这是好事啊，你这么着急干嘛？”
柳建苦着脸说道：“杨总，征地的事情完成了，那些村干部跟咱们要钱呢！”
当初张小白答应过给每人十万，前期给了五万，事成之后还有五万。
杨世举想让张小白背锅，所以没打算给这个钱。
杨世举紧紧皱起眉头，心想不好，张小白正在养病，看来这些人要自己对付了。
这可怎么办？
杨世举想了想，说道：“告诉他们，这件事的负责人是张总，等他病好了再说！”
这样一来，得罪人的事还是让张小白去做。
柳建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赶忙退了下去。
杨世举掏出手机打电话，响了好一阵子才接通，却是个女子的声音。
“张小白刚打完点滴，正在休息，你有什么事？”
杨世举皱了皱眉头，“他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女子说道：“暂时出不了院！”
还没等杨世举再说，马燕已经挂掉电话。
张小白笑道：“嫂子最好了！”
马燕叹了口气，“你这病还要装到什么时候？我都快装不下了！”
张小白说道：“快了，应该超不出五天！”
第一天，风平浪静。
第二天，相安无事。
第三天，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附近十几个村子浩浩荡荡几百口子人围住了元盛钢铁的大门口。
领头的则是一些上了岁数走路都不利索的老头老太太们。
出面的是行政处柳建，就他一个人被围在中间，询问怎么回事。
“你们钢厂占了我们的地，我们没饭吃了，要来这里上班！”一个拄着拐杖的老爷子哆哆嗦嗦的说道，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这样的人能上班？
柳建吓个不轻，说道：“咱们的协议不是都签了吗？钱我们也给了啊！”
老爷子提起拐杖就要打人，“我反悔了还不行吗？”
柳建欲哭无泪。不一会儿就被骂跑了。
总经理办公室，杨世举和邓峰看着楼下的情景，脸色阴沉。
邓峰咬牙说道：“大哥，咱们报警吧，显然是那些村干部搞得鬼！”
杨世举说道：“报个屁的警，没看都是些什么人吗？警察来了拿他们也没有办法！”
七老八十的人了，都不敢拘留。
邓峰说道：“那可怎么办啊？”
杨世举想了想，随口叹口气，“还能怎么办？给钱吧！”
邓峰不甘心的说道：“咱们就这样认怂了？”
杨世举眯着眼说道：“我现在怀疑张小白一直在装病，这事就是他暗地里指使的！”
邓峰说道：“不能吧？时运和隋唐都亲眼见到他晕倒的，而且大夫也说他是劳累过度。”
杨世举说道：“眼见未必就是真！不管怎样，这一次我他么认栽！”
谁都没办法那些老百姓，总不能一直堵着元盛的钢铁的大门，那么办法只有一个。
杨世举叫来柳建，说道：“你联系那些村干部，给他们尾款！”
柳建答应了一声，赶忙下去干活。
……
……
医院里，张小白的手机响了起来。
电话那边的蒋英全笑道：“白哥，如你所料，杨世举那个老狐狸答应给钱了！”
张小白笑了笑，说道：“干得漂亮！杨世举想整我？他还差点火候！”
蒋英全问道：“需不需要再给杨世举点颜色看看？”
张小白说道：“不必了，让村干部见好就收，不用再为难他！”
挂掉电话，张小白对着马燕打了个ok的手势。
“嫂子，我可以出院了！”
第七百零四章 暗战
杨世举不想给钱，目的是让张小白难堪。
这个局怎么破？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走的含义有很多种，这里的走，是以退为进。
如果张小白还在钢厂，那些村干部自然将矛头对准他，而出于情面，张小白又不能将杨世举抛出来。
毕竟没有撕破脸，那样做就真的有些过分了。
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离开不就完事了？
但是离开走得有个合适的借口。
在这个节骨眼上请假必然不合适，也会让杨世举起疑心有准备。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装病！
众目睽睽之下，张小白病倒，来到医院经过医生诊治，劳累过度积劳成疾。
天衣无缝的计划，合乎情理的理由。
就连在哪里晕倒，张小白都经过深思熟虑，烧结厂炼钢厂那俩厂长都是大老粗，处理不当会误了事。
时运是最佳的人选，他必然会在第一时间将张小白送到医院，恰巧隋唐也在那就更好了，还能当个证人。
来到医院，剩下的事情就交给马燕，整个计划中她起到最关键的作用。
等到杨世举等人到来，已经诊断完毕，马燕将病情这么一说。
完全搞定！
随后张小白在装病期间，手机遥控指挥蒋英全，其实那些村干部哪有那么大手笔和计谋？
幕后指使者是张小白。
就这样，整个计划才得已顺利实施。
马燕不解的问道：“这么快出院，不会引起杨世举的怀疑吗？”
事实上最初的时候杨世举完全被蒙在鼓里，当那些老百姓们出现的时候，才隐隐觉得张小白在装病，也只是猜测而已并没有肯定。
至于几百口子人围堵元盛钢铁大门事件，打死他都想不到竟然是张小白的主意。
不过如果张小白此时出院，难免引起怀疑。
张小白已经站起身，笑道：“怀疑又如何？证据呢？”
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
……
张小白操劳过度病倒一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元盛钢铁。
无论是机关单位，还是各个厂区车间，每个人都在讨论着这件事。
“要说咱们小张总，虽然严苛了些，可对咱们真不赖！”
“就是，你看看哪个钢厂给工人上保险？哪个企业有咱元盛的伙食好？这可都是人家小张总的功劳！”
“年纪轻轻，还没成家，小张总就病倒了，为得是咱们元盛钢铁啊！万一落下个病根子可咋办？”
“闭嘴，不许说晦气话！”
……
……
如果说杨世举得到了那些中层们的好感，张小白这一次造成的另一个结果是，获得了所有员工们的尊重和敬仰。
这是意外的收获。
有很多员工们都要看望张小白，如果不是那些中层们拦着，恐怕那间病房的门槛都被踏破了。
当张小白走进钢厂的时候，就连门口的保安都比平时站得直了些。
牛二还在演戏，走到张小白面前，关切的说道：“你咋这么快出院了？”
张小白配合着咳嗽了几声，“没事，好的差不多了！”
随后牛二搀扶张小白往里走。
每遇见一人，都关心着张小白，询问病情。
回到办公室，牛二终于松手，一拳打在张小白胸口，“看来你真是想跟杨世举对着干啊！”
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杨世举。
张小白笑道：“大哥说的对，遇事怕个锤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让他杨世举看看，别他么以为我好欺负！”
牛二笑了笑走了，随后杨世举挤着笑来了。
张小白又咳嗽了几下，表现出比较虚弱的样子，“谢谢杨总关心！”
杨世举说道：“病没好就别逞强！”
张小白说道：“听说元盛出事了，我这放心不下啊！”
杨世举皱了下眉头，说道：“都解决了！”
而后张小白坐在办公椅上，杨世举坐到沙发上。
久久无言。
杨世举忽然说道：“那些村干部闹事，你怎么没让蒋英全拦着？”
很显然，他已经做过调查，了解了蒋英全的作用。
张小白说道：“拦不住啊！”
都没有找理由，只是一句敷衍的话语。
杨世举有些意外，看向张小白，然后笑了笑。
张小白也看着他，也再笑。
拳脚相加，只是小孩子闹矛盾玩的一套，到了某种级别，那就是勾心狗叫尔虞我诈玩的是心理是谋划。
这俩人，此时的笑里都藏着刀。
杨世举站起身，说道：“张总好好休息吧！”
张小白说道：“那就不送杨总了！”
杨世举转身出门。
张小白心知肚明，俩人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不过张小白不后悔，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你杨世举先出招，那就别怪我不仗义。
无论玩什么，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杨世举走后，最先看望张小白的是柳建，这个计划他并不知情，还以为张小白是真生病，深切的表达了关切之情，而且将老百姓堵大门的事情详细说了下。
他猜测张小白或许会更在乎这件事，毕竟之前为难的事情解决了。
其实也是一种表忠心的做法。
他走后，隋唐和时运结伴而来，然后陈南平，随后是烧结厂和炼钢厂两个厂长。
亲疏远近，从这件事便能瞧出一丝端倪。
张小白想不到，快下班的时候，财务处处长王英也来了。
铁娘子没有一丝关切之意，脸色还是像往常那样带着一层霜，不温不火的表达了慰问。
只是说了几句话，王英说有事就走了。
人资处处长邓峰没来，保安处处长高飞也没来。
他俩是杨世举的人。
不过此时的邓峰正在杨世举办公室，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大哥，真不用我去看看他？”
其实邓峰很想去，人资处可归张小白管，虽然有大哥护着，还是怕张小白给自己穿小鞋。
杨世举冷哼道：“他是装得病，有什么可看的？”
邓峰说道：“确定了？”
杨世举说道：“千真万确！我俩差点撕破脸！”
邓峰狠厉说道：“他么的，张小白的胆子不小啊，竟敢这么跟大哥对着干！”
杨世举露出一丝阴险的笑意，“这一步他略胜一筹，看下一招他怎么接？”
邓峰皱起眉头，有些迷茫！
第七百零五章 谈价
不知不觉，小年已过。
南方的天气比北方暖，却也潮湿。
胡亮是真不适应南方这种天气，恨不得早早回到家，老婆孩子热炕头，最重要的是有暖气啊！
还好，这次采购已经进入尾声。
二十来天的时间，胡亮走过三个城市，看过三个厂家。
来之前便已调查清楚，全国最大的设备厂家就这三个，所以只能从他们之中做个选择。
胡亮深知这次来的任务，将每个厂家的情况做最详细的调查，然后让杨世举定夺。
为此，胡亮可是下了不少功夫。
先从设备的质量入手，甚至去用户那里去了解最真实的情况，小白曾经说过，采购设备，质量是第一位，其次才是价格。
三个厂家设备，胡亮用表格形式列出各种数据以及用户的反馈情况。
不过这只是第一步。
随后是价格，为了不被对方的糖衣炮弹迷惑，胡亮从来不出席任何宴请，只是带着李迪随随便便对付一口，比较喜欢喝酒的他自从出来之后就没有喝过一口酒。
就怕吃人嘴短，谈判的时候不好意思开口。
不过倒是住在对方安排的宾馆里，这个便宜不占白不占，胡亮记住了一点，能给元盛省钱的地方必须得省。
价格方面还没有深谈，毕竟没有最终做出选择，每个厂家都留着心眼，不可能将底价都漏出来。
只能等到杨世举最终敲定，到时候再好好谈判。
综合考量因素，除了设备质量以及价格之外，还有售后服务。
在这方面，胡亮首先走访了老用户，问问他们售后情况，随后跟三个厂家展开了激烈的谈判，将售后服务专门拿出来谈，为元盛钢铁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不断的交锋谈判，胡亮将所有的信息汇总给杨世举。
最后杨世举终于敲定了其中一个厂家。
最关键的时刻到了，接下来就是谈价格。
这一晚，胡亮洗完澡，躺在床上跟李迪聊天。
无论到哪个地方，对方安排的都是两间房，只不过胡亮总是退了一间，只是跟李迪住在一起。
这是避嫌，只有他们两个出来，必须相互监督着对方。
给李迪上了一支烟，胡亮笑道：“南方人咋这么精明？谈了半天，话说了不少，可就是没有一点进展！”
今天已经跟这个厂家聊过，对方似乎已经是底价了，没有再让步。
最后胡亮拍着桌子扬长而去。
对方终于傻眼了，说总经理明天就回来，他才有权利降价。
胡亮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这点猫腻还是看得出来的。
他们派出的一个主抓销售的副总，周旋了半天没有降价，就是让人以为这已经是他们底价了。
换做没有经验的人，或许真这么以为了，到时候一签字事儿就成了。
如果买方识破诡计坚决不同意，他们还有回旋的余地，说总经理就要回来，然后接着谈。
好歹都会降一些，双方面子都好看。
李迪笑道：“我猜他们总经理肯定在家，只是搪塞咱们而已！”
胡亮挑起大拇指，“我也是这么想的。”
之所以带李迪过来，一方面是相信他的人品，另一方面是欣赏他的能力。
看来真没带错人。
李迪犹豫了片刻，说道：“处长，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胡亮皱眉道：“别他么叫处长，咱俩是哥们儿，叫我亮哥！”
李迪说道：“亮哥，其实吧，你真不必这样，咱是干供销的，里边的潜规则能不懂？我李迪能看得清事儿，身份地位摆在这，不是我的我绝不求，不过亮哥你不一样，总经理信任你，小张总器重你，他们能不懂这里边的事儿？说明已经默认了！”
“亮哥，当兄弟的不是说你，做人不能傻实诚，这明摆着的便宜，咱不占白不占！明天谈判你自个去就成，真不用带我了！”
胡亮想了想，神秘说道：“兄弟啊，这次你是真小看你亮哥了，等事情结束之后，我保证让你对亮哥刮目相看！”
门铃忽然响起，李迪赶忙去开门。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副总经理。
进门就是一阵寒暄。
李迪穿上鞋，说道：“处长，我晚上没吃饱，去外边买点吃的，你们先聊着啊！”
显然这是要给胡亮机会。
胡亮说道：“站住，你不能出去，一会儿咱俩一起下去吃！”
随后看向那位副总，“王总，既然带着我兄弟过来了，他不是外人，有什么事直说吧！”
王总露出为难之色，而后叹口气，说道：“胡处长，您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我谈了这么多单子，从来没遇见过您这样的人！佩服佩服！”
胡亮笑道：“王总，高帽就甭给我戴了，有事您就说事，没事我这肚子还饿着呢！”
叫王总的男人尴尬一笑，说道：“胡处长，我们这边好歹算个一线城市，夜生活可是相当丰富，不然咱换个地方谈？”
是个男人都懂这些话。
夜生活是什么生活？
声色犬马，酒池肉林。
胡亮摆摆手，皱眉道：“再这样的话，我可要下逐客令了！”
王总举起双手说道，“成，胡处长别生气，我举双手投降！”
胡亮说道：“我是敞亮人，我希望王总敞亮些，这笔生意就卡在价格上，您就说个最低价，能做咱就签协议，不能做就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眼瞅着就该过年了，我们哥俩也得回家不是？”
听到这些话，王总脑袋立马耷拉下来，苦笑道：“胡处长，您这是逼我啊！”
胡亮伸出一只手，认真说道：“请王总拿出您的诚意！”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你不拿，我就走。
虽然初步定了这家，可是对方不知道啊，胡亮就是要给他一个错觉。
此处不留爷，只有留爷处。
不止你们一家有设备。
王总似乎下了决心，说道：“胡处长，您看这样行吗？价格就按照今天谈的来，不过……”
王总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李迪，继续说道：“不过我可以给你们回扣，就当做降价了！”
胡亮说道：“回扣当然得要，不过价格还得降！”
王总半晌说不出话来，李迪已然震惊不已。
胡亮继续说道：“怎样？还要谈吗？不谈的话我们明天就走了！”
第七百零六章 合作愉快
在谈判最初的阶段，王总已经旁敲侧击表达过给回扣一事，这是行业的潜规则，只不过这位胡处长始终装傻充愣。
王总本以为对方并不知晓这种潜规则，或者说他不想要回扣。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这位胡总之前只是装糊涂，不但要回扣，而且对于价格还是斤斤计较。
在整个谈判过程中，胡亮一直盛气凌人咄咄逼人。
王总沉默了许久，说道：“胡处长，您这样做，可是很难交到朋友的！”
胡亮说道：“这是生意场，你我生意人，做的是买卖，不是交朋友！”
王总说道：“我们也是要赚钱的，单子再大没有利润我们也不会做！”
胡亮说道：“王总，底价在您手上，我并不知情，但我相信一点，咱们之前谈的价格远远没有触碰到您的底价！”
王总皱起眉头，再次陷入沉思。
如今再看眼前这位胡处长，不得不刮目相看，还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对手。
以前那些，早就用大笔回扣以及声色犬马堵住他们砍价的嘴了，显然这种办法对他并不奏效。
胡亮说的对，这一行的利润他不清楚，可自己心知肚明，价格远远没到底价，这么大单子无论如何必须拿下。
良久后，王总微微一笑，说道：“胡处长，之前谈的全部作废，明天总经理回来咱们继续谈，请您给我们一次机会，这一次我公司一定会拿出最真的诚意！”
胡亮说道：“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王总走后，胡亮长舒一口气，虽然刚才的表现无懈可击，可极其耗费心神，早就紧张到了极点。
之所以敢拿出这种姿态说出这种话语，其实就是狠狠赌一把，就赌那个价格还不是底价。
胡亮也怕，怕狮子大开口吓跑了王总，那样一来虽然单子还能成，可谈判上就失去了主动权。
事实证明，赌对了。
李迪递给胡亮一支烟，挑起大拇指，乐呵呵说道：“处长，您这一手玩的真高！”
胡亮抹了抹脸上的汗，苦笑道：“都他么吓坏我了！”
李迪说道：“看来这个价格还能再降，可就是不知道他们的底价是多少？”
胡亮说道：“买的永远没有卖的精，无论价格降到多少，他们肯定有一定的利润空间，而咱们要做的，就是将他们的利润降到最低！”
李迪点点头，说道：“处长，您放心，今天的话我就当什么都没听到！”
胡亮笑道：“兄弟，别小看了你哥，这个回扣虽然是回扣，可也不是别人以为的回扣！”
李迪紧紧皱眉，问道：“处长，您把我整蒙圈了！”
胡亮笑而不语。
……
……
第二天，谈判继续。
这一次站在对面的是厂家的总经理，姓张名泉，一副笑嘻嘻的礼貌神情。
胡亮李迪两人猜的没错，张泉一直在公司，只是从未露面，就是为了给这个单子留有余地。
简单寒暄，谈判正式开始。
张泉顿时收起笑意，一副极其真诚的表情，“胡处长，先给二位道个谦，之前我们确实缺乏诚意！”
胡亮说道：“张总，我这人有个毛病，从来不相信别人嘴里的说辞，也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只相信手里拿到了什么！”
张泉点点头，说道：“胡处长，以表歉意，这次您说价格，在我能承受得住的范围内，我绝不反对！”
胡亮顿时一惊，完全没有想到对方会出这么一招，他们这是以退为进。
胡亮不了解底价，就怕说高了。
沉默了片刻，胡亮说道：“张总，说实话，我真不敢说！”
张泉笑了笑，说道：“胡处长还真是实诚人，你怕说高了，所以不敢说，而我也不敢说，无论我说多少，您肯定认为价格都高，这就是买方卖方不同的心理！”
胡亮拍了拍手，说道：“张总这句话敞亮！”
张泉笑道：“胡处长谬赞了，不过谈判该怎么进行下去？”
谁都不想说价格，这可就陷入了僵局。
胡亮想了想，说道：“我到有个想法，不过太过唐突了！”
张泉认真说道：“胡处长，坦白讲我方是特别想做成这笔生意，您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能做到的我在所不辞！”
胡亮缓缓说道：“如果张总有诚意的话，能不能让我看看贵公司近期交易成功的单子？”
对面一方，个个皱起眉头。
看交易单子，无非就是看成交价格，这可是商业机密，这个做法可有些过分了。
其实胡亮不会觉得他们会拿出这么大的诚意。
不料，张泉脸色渐渐恢复正常，说道：“好！好久没有过这么漂亮的谈判了，我张泉认输！”
随后张泉转头说道：“王总，将这半年的单子都拿过来，让咱们胡处长看个明白！”
胡亮说了声等等，随后笑道：“张总，我这个小人反正也是做了，倒不如做的更彻底一些，能不能让我兄弟跟着一起去？”
胡亮是怕这个过程中，他们玩猫腻。
如果李迪跟去，他们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
张泉大笑道：“胡处长可不是小人，而是真君子，大能人！成，就让这位小兄弟跟王总一起去！”
胡亮冲李迪使个眼色，李迪心领神会。
只是十分钟，俩人再次回来。
胡亮放下心来，这么点时间对方做不成什么，而且还有李迪在一旁监督。
一沓成交合同全部放到了胡亮面前，他一看就是二十分钟，没有一句话。
等胡亮放下合同，张泉说道：“胡处长，这次清楚了吧？”
胡亮点点头，说道：“张总敞亮！”
里边的成交价格，跟昨天商议的价格相差无几。
换句话说，就是市场价了。
张泉说道：“胡处长，就按照昨天的成交价来怎样？回扣5个点！”
三千多万的设备，将近两百万回扣。
胡亮想了想，说道：“价格再降低5个点！我就不再说什么了！”
张泉皱眉道：“胡处长，您这……太咄咄逼人了吧？”
胡亮笑道：“张总，贵方的诚意我已见到，不过实惠却没捞到，只是两百来万，您就让一让吧！”
张泉沉声说道：“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胡亮心中一紧，不过表情未变，只是摇摇头。
张泉忽然一声大笑，站起身伸出手，“合作愉快！”
胡亮也伸手，说道：“合作愉快！”
谈判结束，成交！
……
……
唐城，元盛钢铁总经理办公室。
邓峰说道：“大哥，有把握对付胡亮？”
杨世举扯了扯嘴角，“两百万的诱惑，他能不动心？只要收了那个钱，那就得死！”
正在这时，杨世举的手机响起。
说曹操曹操到，来电者正是供销处长胡亮。
第七百零七章 分红
签了合同，打了预付款，收了回扣。
这么大的事情必然得要汇报。
不过胡亮先给张小白打了电话。
“白哥，说话方便吗？”胡亮话语中有喜色。
“谈成了？”张小白笑问道。
胡亮笑着将价格一说，随后又说了回扣一事。
张小白皱眉道：“胡子，我不是跟你说不能要回扣吗？”
胡亮说道：“白哥，你听我慢慢说啊！咱们的成交价格依然很低了，如果再把回扣的钱折到价格里，厂家不愿意，怕让别人知道影响公司声誉，所以暗地里给了回扣！”
胡亮笑了笑，说道：“不过白哥你放心，这个钱我虽然收了，可不是我自己的钱，回到唐城会一分不差交给公司！”
张小白想了想，说道：“你立即给杨世举打电话，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告诉他，不能有一点隐瞒！”
胡亮挂掉电话，这才拨通了杨世举的号码。
杨世举听闻之后，笑道：“这件事做的漂亮，回头我给你记一大功，赶紧回来，为您们庆功！”
简单说了几句，杨世举收起手机，跟邓峰简单说了下情况。
邓峰问道：“大哥，看来整不了他了啊！”
杨世举眯起眼，说道：“跟你说过了，只要他收了那个钱，左右是个死！而且凭着这件事说不定还会有意外收获！”
……
……
张小白挂掉胡亮电话没多久，便接到了杨世举的电话，让他去开会。
走进办公室，陈南平也在，财务处处长王英也在。
几人坐下。
杨世举笑道：“王处长，说说咱们的盈利情况吧！”
王英翻开手中账单，说道：“公司成立至今，纯盈利九千六百二十八万！”
张小白和陈南平骤然一惊。
知道赚钱了，可没想到赚了这么多。
杨世举点点头，笑道：“辛苦王处长了，这边没什么事了！”
王英蹙了一下眉头，杨世举说要听报账，可哪有这么听的，只报了一个盈利就没事了？
有些生气，王英沉着脸走出去。
杨世举继续说道：“将你们叫过来，我是有事商量，快过年了，咱们是不是该分分红了？”
张小白问道：“杨总，咱们不是要扩建吗？需要钱的地方还很多啊！”
前几日，张小白要给那些村干部尾款，杨世举可是说花钱总应该有个轻重缓急，然而这就要分钱了。
张小白有些不悦。
杨世举似乎早就将那件事抛于脑后，笑着说道：“贷款下来了，咱们不差钱，而且大规模花钱怎么也得等到明年了，咱钢厂运转这么好，现金流断不了！”
陈南平皱眉道：“杨总啊，既然有这么多钱，为何还贷那么多款？是不是先还一部分？”
花银行的钱，陈南平心里始终不踏实。
杨世举说道：“陈大哥，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咱们以后就得用银行的钱赚钱！”
随后杨世举挑眉道：“怎么着？有钱分你俩还不乐意了？”
张小白想了想，说道：“成，我赞同！”
想当初，张小白可都是跟别人筹的钱才能成为这里的大股东。
有天一物贸的三百万，有豪哥三百万，老三和梦妮各三百万。
用了这么久，是得还一部分了。
陈南平笑道：“那有啥不乐意的？”
杨世举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一会儿给唐静打个电话，明天咱们开股东大会！”
看这意思，不止四个大股东分钱，就连那些有股份的中层也得分。
这是好事，更能提高他们的积极性，也能提高钢厂的凝聚力。
随后三人商议了一下这次分多少钱。
杨世举说现在有贷款撑着，不用留多少。
张小白算了下，能分到一千万。
可是不小的数字了，还不到一年的时间，这马上就要回本了。
也就是说，这几个月，白白赚了一个元盛钢铁。
张小白算计着，等钱到手，先把欠的那些钱还上。
二零零四，真是一个丰收年。
……
……
第二天，股东大会如期召开。
四个大股东加上中层领导小股东，唯独缺少一个供销处处长，不过他正在回来的路上，也快到了。
这种场合，主持会议的都是张小白。
张小白先对元盛钢铁开业至今的状况做了总结和概括，肯定了所用人的努力，并对中层们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这次即使股东大会，也是一个每月例会。
张小白发完言，然后每个中层对自己所管的部门进行总结报告。
一切正常！
说完这些，按道理来讲大会便结束，只是显然没有结束的意思。
中层们生出一些不解。
陈南平先说了几句，话中流露着喜悦之色，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言辞，甚至都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了。
然后是杨世举，竟然破天荒的发言了，以前开例会，他可是只听不说的。
杨世举扫了一眼台下，笑道：“我向来不喜欢说话，就喜欢干实事办好事！”
杨世举忽然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快过年了，我宣布，咱门元盛钢铁为股东们发红利！”
起初还没反应过来，毕竟刚刚得到股份没多久，还有些不适应，随着邓峰鼓掌声响起，紧接着欢呼声便响彻会议室。
原来这是要发钱啊！
杨世举双手虚压了下，说道：“下面由财务处处长宣布分红金额！”
台下瞬间安静。
不过当听到王英说出的数字后，又瞬间沸腾起来。
此次分红，杨世举分得股份最多分得最多，三千多万。
陈南平，唐静，张小白分别分得一千万。
就连那些小股东们，每人都分得了六十七万。
王英刚刚说完，人们大声欢呼起来。
张小白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刚才王英所念的名单之中，并没有胡亮的名字。
即便他现在不在，也应该在分红名单里的。
张小白问道：“王处长，把供销处忘了吧？”
王英没说话，发言的是杨世举。
杨世举冷哼道：“张总，过会儿你就知道为什么没有胡亮了！”
张小白的脑袋轰一下炸开了。
很显然，出事了！
……
……
这次立了大功，胡亮连家都没回，直接兴冲冲来到钢厂。
只是刚刚走进办公楼，就被几名保安控制住。
第七百零八章 交锋
股东大会的气氛依旧热烈，笑声不停掌声不断。
只不过张小白再也听不到那些声音，他低着头皱着眉冥思苦想。
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错？
这个局该怎么破？
会议室的大门忽然被推开，几名保安押着胡亮进来。
胡亮一脸怒容，不停地撕扯着挣脱着。
这次出差，单从价格上为元盛钢铁省了不到两百万，回扣不要又省了这么多，可是将近四百万啊。
家都没回，乘兴而来，只因为他想要将这个好消息与大家分享。
却不成想，一进钢厂便被那几条狗押住。
胡亮不服气！
“他么得给我放手！”胡亮大声嚷嚷着。
会场瞬间安静下来，迷茫不解的眼神看着当前的情景。
供销科长怎么这样了？
杨世举摆摆手，说道：“放了他！”
保安终于松手，胡亮冲着高飞喊道：“你他么想干嘛？”
高飞是安保处处长，那些都是他的人，自然是授了他的意。
高飞冷笑道：“不干嘛？只是抓坏人而已！”
胡亮怒不可遏，猛然冲到高飞面前，只是视线扫到张小白时，举着的拳头缓缓放下。
直到此时，他才冷静下来。
那些保安是高飞的狗，可高飞是杨世举的狗，罪魁祸首是杨世举。
胡亮缓缓转头看向杨世举，一脸委屈道：“杨总，这……这是什么情况？”
杨世举挑了下眼皮，说道：“什么情况？你还有脸问我？胡亮啊胡亮，我对你不薄，你又是张总的好兄弟，为什么做出如此对不起元盛的事情？”
张小白皱了下眉头，杨世举单单将自己提出来，显然话有所指。
不过张小白并没有说什么，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以不变应万变。
胡亮沉痛说道：“杨总，我到底怎么了呀？”
杨世举冷哼一声，“那我给你提个醒，你是不是拿了厂家的回扣？”
此话一出，会场顿时骚乱，人人窃窃私语。
胡亮更加不解了，说道：“杨总，回扣的事我都给您说了啊！”
张小白深吸一口气，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
杨世举想用回扣栽赃胡亮。
杨世举一拍桌子，喝道：“住口！你跟我说什么了？要不是有人告发，我绝对想不到你胡亮竟然是这样的人！”
胡亮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这是要来个翻脸不认人啊！
还好有准备，当时打电话的时候有李迪在场，而且这事白哥也知道。
胡亮一声冷笑，“杨总，玩这套就没劲了，昨天我给您打电话，已经说了回扣的事情，当时供销处的李迪也在场！”
杨世举一声大笑，然后看白痴的表情看向胡亮，“胡亮，你还有脸提李迪？要不是他举报你，我能知道你干的好事？”
说话间，杨世举拍了拍手，李迪推门而进，躬身站到杨世举面前。
胡亮站立不稳险些栽倒。
从火车站出来，李迪说家中有急事要回家，自此二人分道扬镳。
竟然来了这里，竟然做了杨世举的狗。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胡亮痛心不已，自己最欣赏的兄弟竟然出卖了自己。
李迪说道：“杨总，陈总，唐总，张总，我跟随胡处长去跟厂家谈判，亲眼见到厂家给了胡总回扣，而且都打到他的卡上！”
胡亮怒道：“李迪，你摸着良心说，我是不是把这件事告诉了杨总？”
到了这个时候，胡亮还想做最后的争取。
李迪一脸的迷茫，极其认真的说道：“没有啊！这种事怎么能让杨总知道？”
台下有人微微点头，认为李迪说的话在理，拿回扣这种事怎能让总经理知晓？
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吗？
胡亮缓缓闭上眼，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办法？最重要的人证已经到了对面。
胡亮猛然睁开眼看向张小白，这件事他也知道啊。
张小白已注意到胡亮的视线，只是不经意间摇了摇头。
到此为止吧！
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出杨世举的视线，倒是有些惊愕，没想到他竟然会见死不救。
看来这个意外收获要泡汤了。
胡亮更加茫然，低着头不再说话。
唐静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露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行了行了，本来是件大喜事，都被搅和了，我说句话吧！”
“胡处长为元盛立过汗马功劳，一时想不开做了错事，咱元盛向来赏罚分明，做错事就得责罚，把钱交出来离开元盛吧！”
随后唐静看向杨世举，笑道：“不知道杨总意下如何？”
杨世举呵呵一笑，“唐静大公无私，我赞同！”
张小白管人事，所以唐静又问向张小白，“小张总，别闷着了，这事终究也得经过你的手不是？”
张小白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同意静姐的处理意见！”
最后的希望破灭，胡亮的天塌了。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自然是白哥，可没想到他没有出手。
这是为什么？
胡亮真得理解不了！
迈着沉重的步伐，胡亮行尸走肉般走了出去。
杨世举说道：“张总，李迪这次揭发有功，而且在谈判之中确实为元盛省了钱，总该表示表示吧？”
张小白咧嘴一笑，“那当然得表示了，李迪深明大义机智不凡，我觉得做供销处长绰绰有余！杨总觉得呢？”
杨世举笑道：“英雄所见略同！”
落在外人眼里，俩人一唱一和，甚是和谐友爱。
唯一看出真相的唐静，脸色凝重，知道这俩人的矛盾在此刻已经到了极点。
一个老总，一个有声望的副总，这俩人闹成这样对元盛很不利啊！
以后的元盛，该何去何从？
张小白突然问道：“杨总，胡亮虽然已经不是供销处处长了，可自从元盛建立来，还算尽职尽职，他的分红怎么算？”
杨世举说道：“张总啊，分股份的时候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股份跟着职位走，谁处在那个职位上谁有股份，胡亮现在自然没了股份，何谈分成？”
张小白点点头，笑道：“是这么个理儿！不过把分红给一个刚上任的供销处长，也难以服众吧？”
李迪低着头，冷汗直流。
杨世举说道：“也对，给李迪也不合适，那就充公吧！”
张小白挑起大拇指，笑道：“杨总明智！”
第七百零九章 记下了
散会后，李迪很狗腿似的跟随杨世举来到办公室。
杨世举靠在老板椅上，一脸的喜色。
掏出一张卡放在桌上，“这里有十万你先拿着，以后看你表现，只要做得好，钱不是问题！”
李迪上前拿起卡，笑道：“多谢杨总，以后我一定好好干！”
杨世举问道：“你知道干得好的意思是什么吗？”
李迪想了想，说道：“跟随杨总的步伐走！”
杨世举哈哈大笑，“孺子可教！”
挥挥手，李迪出去。
邓峰走了进来，笑道：“大哥，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
杨世举说道：“这才哪到哪？先前那一局他赢了，这一局咱们扳回来，不但赢了钱更然他损失了人，这叫一箭双雕！不过……”
杨世举冷笑一声，“不过这都不算什么？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张小白的苦日子还在后头！”
……
……
回到办公室，张小白站在窗口，看着唐静上了车。
随后张小白掏出手机发信息。
“静姐，大恩不言谢！小白无以回报！”
“别矫情，我其实也有私心，不能让杨世举只手遮天！”
“静姐请放心，我跟杨世举有大仇，但尽量不会把元盛牵扯进来！”
“小白啊，今天这事我看在眼里，真感觉杨世举这人不好对付，你万事要小心！”
“小白记下了！”
放下手机，张小白收回视线，脑中浮现出杨世举那张可恶的脸庞。
他到底什么意思？
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跟我作对？
是权利的争夺还是另有原因？
拿下胡亮，只是因为我的关系，还是另有所图？
四个问题，抛在张小白眼前。
不得不好好思索。
……
……
下了班，张小白直接开车来到胡亮家。
胡亮妻子开的门，见到张小白有些吃惊，更有些气愤。
张小白问好：“嫂子好！”
女人没说话，开完门便退到一旁。
胡亮沮丧的瘫坐在沙发上，手里燃着烟，烟头上挂着一长串，应该是很长时间没有去吸了。
见到张小白，胡亮终于清醒，起身之际烟灰散到身上。
胡亮拍了拍烟灰，说道：“白哥，你咋来了？”
张小白说道：“生我气了吧？”
今天那场合，唯一知道真相，而且有本事救人的张小白，没有出手，这才造成胡亮狼狈而走。
胡亮说道：“起初确实想不通，而且有怨言，不过现在想明白了，白哥肯定有苦衷！”
相处这么久，胡亮很了解张小白，他不是见死不救的人，这里边必然有原因。
张小白点点头，说道：“走，咱哥俩喝点去，给你解解心结！”
寻了个小餐馆，点上两个菜两盘饺子。
哥俩边吃边聊。
张小白说道：“胡子，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了，你相信我吗？”
胡亮重重点头，“一百个相信！”
张小白说道：“今天这事，显然是杨世举精心设的局，你没想到我也没想到，坦白讲我可以出手，做好了甚至可以帮你洗清冤情，但难度太大！”
“即便洗清不了，我也可以跟你同进退，大不了咱哥俩都不在元盛混了，在哪不能吃个饱饭？可是……”
张小白忽然眯起眼，沉声说道：“可是我不甘心，凭什么咱们为之努力了这么久的事业，白白给了别人？凭什么咱们没做错，却狼狈离开元盛钢铁？我他么不服气！”
“这个仇咱必须得报，所以我必须留在元盛，不管他杨世举到底什么目的，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总有一天我会帮你讨回公道！”
俩人碰杯，喝了一口酒。
胡亮叹口气，说道：“我是真没想到李迪竟然背叛我，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白哥，他怎么就当了供销处长了呢？”
毕竟在供销处这么久了，里边什么状况，胡亮都清楚。
张小白说道：“让他当供销处长，是我提议的！”
胡亮皱眉道：“白哥，你这为什么啊？”
张小白说道：“胡子，你知道今天多危险吗？你险些进去啊！”
所谓进去，自然指的是进监狱。
胡亮拿了这么多回扣，都打在自己的卡上，这个是事实也是证据，再加上李迪这个证人的说辞，这件事情很难洗得清，一旦杨世举深究，极有可能负法律责任！
张小白始终没说话，就是看杨世举的行动，如果他真一直逼迫非得置人于死地，那张小白拼了不要任何东西也得跟他斗到底。
可杨世举做的很柔和，并没有表什么态，而是要通过这个作为威胁，到达自己的目的。
其一，让胡亮离开。
其二，让李迪顺利成为供销处长。
杨世举高就高在，自己分明没表露出来，有人就替他做了这两件事。
第一件事，唐静看出端倪，主动做了说客。
第二件事，张小白不得不以表谢意如了他的意。
胡亮只看出表面，其中的暗流涌动勾心斗角，真没有看得出来。
听张小白这么一解释，胡亮惭愧不已，“白哥，我……我刚才还埋怨过你，你却为我做了这么多！”
张小白说道：“胡子，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的事情你也听说过一些，想当初从洛大狼狈而逃，最后怎样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找个机会找个时间咱找回这个场子就不成了？”
胡亮苦笑道：“白哥，谁有你这么大的本事啊？”
张小白沉声说道：“胡子，现在不是你自己的事，杨世举虽然整的是你，其实也是奔我而来，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帮你报了这个仇！”
两人再次碰杯。
张小白说道：“胡子，以后你去小宝那，咱们那个游戏我设计的差不多了，也快上人手研发了，那边需要你！”
胡亮摆手道：“不不不，白哥，我就是一个大老粗，不懂互联网！放心吧，大不了重新当贩子，饿不死我的！”
张小白认真说道：“你确实不懂专业，但你懂经营懂管理，这些都是一脉相通的，胡子，我不是可怜你，而是真的需要你！”
“再说了，如今秀秀管不了锦绣网吧，小宝也没时间管，你得把担子担起来！”
胡亮叹口气，说道：“成，那我去！”
第七百一十章 年夜饭
杨世举的这个局，狠辣而缜密，张小白对这个人开始重新审视。
其中的惊心动魄，张小白没有对胡亮讲，现在还心有余悸，一旦当时处理不当，这个兄弟险些走老四的老路。
当李迪说了他的说辞，杨世举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张小白。
就是那个眼神，张小白完全陷入了被动，根本不敢有任何行动。
当时张小白确实想为胡亮辩解，而杨世举的眼神有种挑衅的味道，貌似希望他这么做。
众所周知，胡亮是张小白的人，一旦那样做了，说出昨晚胡亮打过电话说过回扣的事情。
尽管是事实。
可谁能相信？
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除了唐静，肯定没有一个人相信张小白的话。
这样一来，张小白在元盛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形象完全坍塌，以后在元盛的日子将会极其不容易。
想清楚这一点，张小白到最后都没有出手，而是给了杨世举一个顺水人情，让那个反骨仔李迪当上了供销处长。
不过张小白还有另一个目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先让李迪在那个位置上蹦几天，到时候就知道摔得有多狠了。
整件事的关键局在于唐静，张小白为什么这么感谢静姐？就是因为在那个最重要的时刻，唐静伸出援助之手。
在别人看来，唐静貌似两不相帮谁都没得罪，可实际上却是帮了张小白大忙。
正是她的建议，才让胡亮彻底脱离了危险，她说的话在杨世举那里还是有力度的。
张小白最害怕的就是胡亮折进去，因为所有的证据都偏向杨世举，很难为胡亮开拓。
只要自家兄弟没事就好，离开元盛也未必是件坏事。
张小白在元盛从未想过去垄断权力，更没想过拉帮结派，只是想将这个企业做大做强，证明自己的能力实现价值，让苏家刮目相看。
事实证明，胡亮的离开，对于元盛钢铁没什么影响。
只是在最初的时候惹来一些议论，随着年关将至，连一个水花都没用了。
尽管胡亮始终尽职尽责，可没几个人能记住这个人。
……
……
眨眼间，到了大年三十，2004年的最后一天。
举家团圆的好日子。
卧龙村，好不热闹！
去年下半年钢铁行情疲软，随着今年夏季开始，价格一路上扬，已经持续到现在，而且并没有暂缓的势头。
卧龙村的村民全靠这行吃饭。
上班的，拉脚的，甚至偷铁石的，这一年赚得可都不少，实实在在反应在了实际生活中。
以前，在这个落后的小山村，没几个人见到过小汽车，如今倒好，好多人家都买上了轿车。
以前跟远方的亲戚朋友联系只靠写信，可如今家家安装了电话机，有不少都垮上了手机，随时随地都可以跟别人联系。
有一个津津乐道的事情，现在卧龙村的村民，下地干活那都是开着小轿车去，打麻将都是打电话叫人。
穿新衣吃肉，再也不是到了年底才会有，兜里有钱，随时都会有。
这就是卧龙村的变化。
牛一没回家，家里牛卖了，没有什么可惦记的，跟随张小白来到卧龙村过年。
牛二没来，现在他已经成为了名副其实的上门女婿。
张小白牛一带着老母亲来到石磊家，晚上在这里吃饺子，傍晚便开始忙碌起来。
秀秀挺着大肚子，想帮忙人家不让，老母亲也跃跃欲试，可还是没敢伸手，儿子们必然也不让。
一老一少就坐在沙发上聊天看电视。
别看牛一是个粗人，原来捏饺子还是把好手，石磊的水平可就不敢恭维了，捏出了的饺子四不像。
不过没关系，吃什么不重要，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好。
张小白是主厨，捏完饺子炒菜，不一会儿便弄出一顿大餐来。
鞭炮过后，开始吃饭。
张小白笑道：“秀秀真争气哈，说双胞胎还真是双胞胎！”
石磊兹巴一口酒，笑道：“小白，言辞不准确啊，是龙凤双胞胎！”
众人大笑，男人喝酒。
吃了一会儿，石磊举起杯对向张小白，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张小白没好气的说道：“滚蛋，大过年的别跟我矫情啊！”
石磊切了下，说道：“咋滴？我就不能矫情一会儿了？”
两兄弟太熟，张小白一看石磊的表情就知道干嘛，这是要道歉。
不料石磊顿时改变了方向，对准牛一说道：“大哥，敬你哈！”
牛一笑道：“干了！”
俩人还真干了杯中酒。
老太太乐呵呵看着当下的情景，不禁有些感慨，想起了还在监狱里受苦的儿子。
秀秀心思敏捷，揽住老太太的手臂，“妈，在这边过年还习惯吗？”
老太太笑道：“习惯，比我们那里好！”
要说环境真没家里好，可这边有亲人，那就很好。
边吃边聊，喝的微醺。
收拾完之后，三个男人走到外边吸烟。
烟花还在夜空中绽放。
张小白说道：“大哥，这些日子委屈你了，现在也没什么事了，要不你回去吧？”
每个人都有事做，只有牛一闲来无事很是无聊。
牛一摇摇头，沉声说道：“不对劲，在那个人没有付出水面之前，我不会走的！别看现在风平浪静，说不定暗流涌动，对方在做着什么大计划！”
牛一咧嘴一笑，“家里的牛都卖了，还回去干嘛？跟你们在一起挺好！”
张小白欲言又止。
牛一没好气的说道：“大过年的，别矫情啊！”
石磊捂嘴偷笑，刚才说别人的话，变成说自己了。
张小白捅了下石磊，“你那边怎么样？”
石磊笑道：“小意思，今年赚了几百万！”
张小白又捅了他一下，“牛气啊！”
牛一认真说道：“小白，我总有一种感觉，你这次对手不一般，凡事一定要小心！”
张小白点点头，说道：“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如今我已经捋出一些头绪，大哥放心，我会注意的！”
哥仨聊了一阵，就住在了石磊家。
张小白依然住在原来那个屋子，掏出手机给苏彤打电话。
大年夜，盼团圆！
第七百一十一章 万家灯火
唐城，胡亮住所。
妻子做了一顿丰盛的年夜饭，胡亮自斟自饮，从八点喝到十一点。
只是微醺，还想喝，很想醉。
妻子哄两个儿子睡着，坐到餐桌前，轻声说道：“少喝点吧！”
胡亮倒了一杯啤酒，笑道：“陪我喝点！”
好久没坐在一起喝酒的两口子，边喝边聊。
妻子说道：“亮子，别不痛快了，不管咱家以后日子过成啥样，只要一家四口在一起就好！”
这一年，多事之秋。
胡亮平步青云，直接成了元盛钢铁的供销科长，风头一时无二。
年关将至，大难临头，忽然栽了个大跟头，正儿八经的工作没了，六十多万的分红也没了。
今天喝了这么久，做妻子的以为自家男人还是想不开。
胡亮被气笑，指着妻子说道：“咱俩在一起过这么久了，你咋还不了解我？我没有心情不好，只是今天想喝酒了！”
胡亮喝了一杯酒，点上一支烟，缓缓说道：“媳妇儿，说这些话真不是安慰你，句句发自肺腑，别看那六十多万没得到，我这心里除了少许的遗憾，一点事都没有！”
“以前我就跟你讲过，我算是遇见贵人了，今天再次跟你重申，白哥是我胡亮这辈子最大的贵人！这点小钱算什么？以后跟着白哥混，咱就等着吃香得喝辣的吧！”
“今晚为啥喝了这么多酒，高兴！为啥高兴？这一年白哥真真正正当我是兄弟，所以2004年，对于我来讲那是大丰收的一年！值得庆祝！”
……
胡亮越说越来劲，借着点酒劲说起了好多事，可每件事都离不开他白哥。
妻子拿故事下酒，喝了一杯又一杯，喝得是面红耳赤。
到最后，妻子喝了最后一杯，狠狠掐了一把胡亮，“白哥白哥，你嘴里就没别人了？”
胡亮愣了下，放在以前，自家媳妇儿断然不敢这样的，显然是喝大了。
看着妻子那张泛着红晕的脸庞，胡亮心里一阵摇曳，笑道：“我嘴里是白哥，眼里心里都是你！”
加上羞涩，妻子的脸色更加红润，如桃花灿烂。
胡亮突然想到一件事，掐掉烟掏出手机，想了想只是发了条信息。
“白哥，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没多久，胡亮收到信息。
“胡子，一辈子的好兄弟，2005年，一起加油！”
胡亮放下手机，放声大笑。
……
……
李家村，更是热闹非凡。
卧龙村算有钱了，李家村铁矿业发展的早，比卧龙村还要有钱。
当然更有钱的，还是李家村首富，在唐城也数得上的一号人物，李雄飞。
即便这么有钱，李雄飞只是住在村子里，一来管理企业方便，二来还真住不惯城里。
这个年，李家比以往更加热闹，过年的不再是一家三口，而是添了一口子。
夏至没回自己家，跟随李宝来这里过年。
当李母得知这个好消息之后，那脸上就像开了朵花，笑得合不拢嘴，逢人就说小宝要带着媳妇儿回家过年了，就差大喇叭广播了。
年夜饭那叫一个丰盛，鸡鸭鱼肉，生猛海鲜，那是应有尽有。
虽然第一次来李家，夏至表现的端庄大气落落大方，一点都不扭捏。
李母打量着儿媳妇，瞧着那叫喜庆，一百个一千个愿意。
李雄飞父子喝着酒说这话。
李宝瞥了一眼母亲，说道：“妈，你别给夏至吓坏了！”
也怪不得李宝这样说，李母这双眼睛就没离开过夏至。
夏至浅笑道：“婶儿，您别听他的，咱娘俩这叫有眼缘！”
李母拍手乐的不行，“对对对，我们娘俩有缘！”
李雄飞喝了半杯酒，早已犯了烟瘾，可儿媳妇第一次来家里，又不敢当着她的面抽烟，很是不自在。
李宝掏出烟，笑道：“爸，都快憋疯了吧？没事，夏至不介意！”
夏至恍然大悟，歉意说道：“叔，都怪我没注意，没关系的，您抽您的，以前我没少闻小宝的二手烟！”
李雄飞这才放心，接过烟就想点着，可大腿被媳妇儿狠狠掐了一下。
李雄飞仿佛没什么事似的，笑道：“我去外边抽根就成！”
李宝愣了下，也跟着父亲出去。
爷俩蹲在院子里，吧嗒吧嗒吸着烟。
李雄飞说道：“你那边的买卖怎么样？”
李宝说道：“网吧还是那样，我跟白哥合伙成立了一个网络公司，现在正在研发游戏，过一阵子也快上市了！”
李雄飞点点头，如果放在以前，怎么也得追问一番，就怕儿子走了岔道，一听是跟那个张小白合伙开公司，顾虑全无。
尽管没有跟张小白见过几次面，也没有怎么相处过，对于他的为人以及能力，李雄飞那得挑大拇指。
那小伙子真不是盖的！
李雄飞说道：“我听说网络公司挺烧钱，用钱的话直说。小宝啊！永远别忘了，我就你一个儿子，我的钱都是你的！”
李宝嘿嘿一笑，“老李，这话忒中听！等我缺钱了，你可不能反悔啊！”
李雄飞笑骂道：“没大没小！”
尽管骂着，可老李心情大好。
李雄飞忽然压低声音，问道：“一会儿怎么睡？”
李宝皱眉道：“还能怎么睡？当然你们两口子一屋，我们小两口一屋了！”
李雄飞震惊道：“你们已经……”
李宝扔掉烟蒂站起身，没好气的说道：“大惊小怪，多大点事儿！”
李雄飞缓缓吸了口烟，喃喃说道：“世道不一样了啊！”
李母是开明人，早就做好了准备，新被褥备齐了。
俩人进屋，李宝躺在床上拿出手机打电话。
“白哥，别说我不仗义啊，本想十二点给你打电话拜年，怕那时候占线打不进去，那就提前祝白哥过年好了！”
“臭小子，过年好！”张小白说道。
“成了，别的话我也不会说，挂了吧！”李宝笑道。
“等会，你丫不会说，我会说，新的一年，祝咱百宝箱日进斗金！”
“好嘞！日进斗金！”
李宝笑嘻嘻的挂掉电话。
夏至铺好床被，说道：“小宝，过完年百宝箱快烧钱了吧？”
李宝点点头，说道：“是啊，估计少不了！”
夏至犹豫了片刻，说道：“是不是太冒险了？可别赔钱啊！”
李宝笑道：“不会的，白哥什么人？无所不能的社会我白哥！”
夏至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下去。
良辰美景，怎会辜负？
睡觉！
……
……
燕京城，更是灯火辉煌。
程风带着方芳跟父母一起吃的年夜饭，吃完看春晚。
父亲程家心不在焉，电视节目再好看也没心思看下去，程家超市正式宣战，打了几场小仗，节节败退。
程家叹了口气，说道：“儿子，张小白到底靠谱不？都过去这么久了，咋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程风说道：“爸，这可不是小事，哪能立竿见影？”
程家皱眉道：“可是也没见他做什么啊，他不会是只说不做的那种人吧？”
搁在以前，程风早火了，经过这么大的事，程风可以火，但永远不会跟父亲发火。
程风耐心说道：“爸，我们是兄弟，我是你儿子，你相信我，他也是你儿子，你应该相信他！”
程家说道：“可我就怕他没你说的那么神！”
程风笑道：“还有一年，您就擎好吧！”
继续看电视，零点钟声将要响起。
程风发了一条简单的信息。
“老大，新年快乐！”
“老二，新年也快乐！”张小白回道。
……
……
同样在这座城市，两个女子在一起过年。
一个是大明星周舟，另一个则是一名不知名的歌手徐盼儿。
在洛城，徐盼儿的一首《海浪》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从那之后便来到燕京跟随周舟，成为了周舟工作室签的第一个人。
周舟没有回家过年，那个家她是打心眼里排斥，只要见到父母，他们没别的事，给他们再多钱都不够花，张口还是要钱。
与其在家里吵架，不如不回家。
徐盼儿见周舟没回家，也说回家没意思，留在了燕京陪她。
俩人就住在了周舟的房子里。
饺子就红酒，俩人已经喝了不少。
周舟说道：“再过一段时间，燕京卫视要举办一个歌曲选秀栏目，我和裴菲都是导师，到时候你参赛！”
徐盼儿双手端起杯，激动的说道：“舟姐，谢谢您对我的栽培！”
俩人喝了口酒。
周舟说道：“我只能保证你能顺利晋级，至于能走多远，那就看你的造化和本事了，这些日子多多练习，实力才是第一位的！”
徐盼儿猛劲点头，“舟姐请放心，我一定会加倍努力！”
周舟看着徐盼儿，浅浅一笑，说道：“如果早点认识你就好了，可以参演我拍的这部影片。”
徐盼儿笑道：“舟姐，能有幸认识您，不知道我上辈子积了多大的德？您这部新片什么时候上映？再没钱我也得包一场！”
周舟说道：“哪用得着你包场？等以后你成了明星再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在暑假时期！”
说到此处，周舟缓缓站起身，走到阳台处安静的看着夜空。
这部电影是封情书。
上映之日，便是表白之时。
小白，到时候我会让全世界都知道，他们心目中的女神早早有了心上人。
周舟微微一笑，拿出手机编辑了条信息，很娴熟的按了那个号码，发了出去。
“遥远的地方，有个人仰望着同一片夜空，祝你新年快乐！”
发出去之后，周舟紧紧握住手机，心中有些忐忑，很想他回信息，又有些怕他回，很想他知道自己是谁，又怕他知道。
很久很久以来，她第一次表现出一种小女孩的姿态。
不一会儿，短信的声音差点让她的心脏跳出来。
“你呀！永远长不大！应该说永远年轻才对！”
见到这条信息，周舟将手机握在怀里，激动的兴奋的，流下眼泪。
徐盼儿见到如此场景，微微蹙了下眉头。
……
……
杜家四合院。
平时吃饭都在一起，更别说年夜饭了。
吃饭不谈事，吃过饭便开始聊了起来。
姚远说道：“父亲，我有个请示！”
杜仲甫说道：“什么请示？”
姚远说道：“梦妮现在也不小了，这两年成长迅速，我觉得完全有能力接班！”
杜仲甫没有回话，而是看向一旁的孙女。
穿着一身红棉袄的杜梦妮赶忙摇头，说道：“不成不成，我现在还是个孩子，哪能接手远大这么大的产业？小姑父，您不能撒手不管啊！”
杜如月瞪了一眼杜梦妮，低声说道：“我们想周游世界，你什么时候能放了你姑父啊？”
杜梦妮似乎没听见。
杜仲甫干咳了一声，说道：“梦妮岁数还小，过段时间再说吧！”
不等姚远反对，杜仲甫走了出去，再也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
随后杜梦妮吐了个舌头跑开了。
回到闺房，杜梦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猛然间，杜梦妮起身跪在炕上。
她双手合十，双眼紧闭，虔诚的说道：“老天爷啊，2005年到了，我也许个愿望，那个小没良心的看不上我，您就赐给我一个男朋友吧！”
……
……
洛城。
豪门夜总会也就已经改为豪门大宾馆，专门做餐饮住宿，实打实的正经买卖。
有赵天豪支撑，豪门大宾馆已经成为洛城前三的酒店。
这一晚，虽然张小白不在，可因为他而成为朋友的人们相聚一堂。
赵天豪程建辉，魏千山两口子，另外就是四大金刚以及没有回家的王长虎。
程建辉刚刚说了一个大好消息。
想当初的洛城二赵之一，赵天豪的死对头，跟张小白曾经结怨的赵大军，终于栽进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赵天豪并没有那么兴奋，倒是有着不小的感慨。
“大家都不是外人，今天小白不在，我也矫情一把，多亏有了小白，不然说不定我早就进去了！”
程建辉说道：“豪哥，话不能这么说，谁让咱们认识小白了呢？”
赵天豪笑道：“对，小白是咱们的福星，我提议啊，咱们共同举杯敬小白！”
杜梦妮赶忙说道：“等等，既然要敬我师傅，好歹也得让他知道不是？”
然后杜梦妮美滋滋掏出手机拨通号码。
电话那头的张小白听完后，跑下楼找了一瓶啤酒。
隔空对饮。
互道新年快乐！
挂掉电话之后，王长虎端着酒杯悄悄走到窗口，喃喃说道：“娟儿！新婚快乐！新年快乐！”
……
……
洛城监狱，伙食也不错，虽然没有酒，可吃上了饺子。
季小柔躺在床上，可怎么都睡不着了，嘴巴始终合不上。
今天刚刚得到的消息，又减刑了两年，也就是说到了七月份就能出狱了。
季小柔不准备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他们。
到时候，要给他们一个大惊喜！
……
……
南方某小城，刘洁终于回到家。
母亲很热情，父亲不冷不热，不过年夜饭吃的还算和谐。
吃过饭，父亲冲母亲挤了挤眼。
母亲说道：“闺女，过完年有什么打算？”
刘洁说道：“妈，我还回洛城，初三就走！”
母亲柔声说道：“闺女啊！我们老两口岁数也不小了，就你这一个孩子，这两年身体还不好，你就不能留下来陪陪我们？”
说到此处，母亲潸然泪下。
刘洁眼中噙着泪，站起身扑通一声跪下，可眼神还是那么倔强。
刘洁哽咽道：“爸，妈，恕孩儿不孝！”
父亲终于控制不住，颤抖的手指向门口，“你走，现在就走，我就当没有生过你这么个不孝的孩子！”
刘洁缓缓站起身，泪水模糊视线，一步步走到自己的屋子开始收拾东西。
当她拎着大行李箱走到门口的时候，母亲一声哀嚎，从后背死死抱住闺女。
“我滴傻闺女啊，这大晚上的你去哪啊！”
母女俩抱头痛哭。
……
……
金陵，田家。
这顿年夜饭吃的不愉快。
田大方给田野说了一桩亲事，对方家世地位跟田家不相上下，那个姑娘长的也漂亮，还是国外名牌大学的高材生。
外人看来，这俩人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田野连考虑都没考虑，直接说了个不。
田大方的驴脾气也上来了，大过年的吼了田野半天，非得让他跟那姑娘见个面。
最后田野拎着瓶白酒摔门而出。
没有菜，只有酒，就在别墅后边的山坡上。
田野就着西北风喝白酒。
掏出手机，田野打电话。
“老大，我他么心里苦啊！”
“老三，有啥苦就跟老大说，朋友是用来干嘛的？同甘同苦，这个时候不用啥时候用？”
……
……
大年夜，万家灯火，万千故事！
而在大洋彼岸，也有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