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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茶暖     味香txt下载     味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11章 饶命

    鼓捣许久之后,只听“吧嗒”一声,铁环应声而开。

    卢少业活动了一下被绑缚许久,又因为长久不曾活动,略显得有些酥麻的手臂,故技重施将所有的铁环都一一打开,将那沉重的铁链扔在了地上。

    收拢散落在脸颊处的发丝,将身上那身华服褪去,露出身上的一身纯黑色的夜行衣。

    待一切都收拾妥当,卢少业站稳了身子,略运了运气息。

    “啊……”

    的一声惨叫,可以说是响彻天际。

    惊得隔壁正在拿着锯刀在那仔细锯铁链的沈香苗都不由得抖了一下,手中的锯刀险些掉落了下去。

    这是什么动静?

    沈香苗握紧手中的刀柄,努力稳定自己有些惊慌的情绪。

    声音这般凄厉,估摸着是遭受了非人的折磨或者刑罚吧,亦或者……

    死状惨烈。

    沈香苗顿时脸色白了一白,嘴唇都几乎没了血色,半晌之后才略恢复了神志,把手中的锯刀握的越发紧了一些。

    看来事不宜迟,得越快弄断这铁链才行。

    至于通过采菱之手对外求助一事,那便回头再说吧。

    毕竟,越早逃脱,这生还的几率便能越大上一些,如若不然的话,她便可能成为旁人耳中的这份凄厉。

    沈香苗咬着下唇,手中的动作加快了许多。

    被震惊的不单单是沈香苗,外头那看守的几个人,也是吓了一跳,门口两个守卫更是面面相觑,低声询问:

    “方才,那是什么声音?”

    “不知道,听着像是人的惨叫声……嗯,像是男人的声音,听着似乎像是从这里传了出来的。”

    “这里关押的是才送进来的,听说是个富家公子哥呢,老爷和庆大管家让咱们好生看管着,万不可出了差池呢。”

    “既是说不让出差池,那方才喊得那样凄惨,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咱们要不要去瞧一瞧,免得有什么不测。”

    “能有什么不测,无非就是醒了看着自个儿被绑了关在此处,震惊罢了。”

    “可我听着倒是不太像呢,若是因为震惊,总得多喊上几声才对,偏偏就这一声,喊完便没有了动静,总感觉像是出了什么事呢……说起来春日里头连绵春雨的,密道之中许多地方漏了水,据说还曾看到有老鼠跑了进来呢,若是跑进来条蛇什么的,把他给咬了,一命呜呼的话,咱们岂不是难以交差了去?”

    “此话说的有理,那你便去瞧一瞧吧,索性那人拿铁链锁着,也不能如何。”

    “嗯。”

    点头的那人,从墙上拿了根火把,摁下开关,便走了进去,待进去之后,看到那散落在地上的铁链时,忽的一愣,接着便觉得自己脑后一痛,眼前一黑,直挺挺的便倒了下去。

    卢少业眼疾手快的接住了那人,防止倒地时有了声响,快速的拖倒了一旁去,接着便从敞开的石门处走了出去。

    在外头等着的另一名看守,看到有人影过来,几乎是头也未抬:“怎样?可有何……”

    “事”字还不曾说出口,那人顿时脸色苍白,一双眼睛更是瞪成了铜铃一般的,不可思议的瞧着眼前的蒙面黑衣人,更是胆战心惊的瞧了瞧自己脖子上架着的那柄长剑,吓得抖若筛糠。

    “好汉,饶命,饶命……”

    牙齿打颤,字都说不清楚。

    到底是一群乌合之众,受不得这般的惊吓。

    卢少业将眼底的鄙夷与不屑掩了下去,随后闷着嗓子道:“今日送来关押的那名女子,现下关在何处?”

    “这,这……”那个看守腿一软,噗通便跪在了地上,一个大老爷们,顿时便哭了起来,道:“好汉饶命,小的不敢说,若是说了,这命怕是就没了。”

    “你若现在不说,此时便能没命!”卢少业咬牙,手中的剑往前略逼了一逼,锋利的剑刃顿时便刺破了衣领,进入皮肉,鲜血立刻便冒了出来。

    温热的感觉,甜腥的气味,让那看守顿时慌的六神无主,越发胆怯。

    现在不说便是命丧当场,说了还能再活上一会儿,好死不如赖活着,肯定能多活一会儿是一会儿了。

    “好汉饶命,小的说,小的说。”那看守也顾不得去按脖子里的血,只指着与卢少业方才出来时相邻的石门,道:“那位姑娘便关押在了此处。”

    卢少业瞧了一眼,喝道:“前去开门。”

    “是,是。”那看守应着,走上前去,按下了那石门的开关。

    石门吱吱呀呀的打开。

    沈香苗顿时一惊,将那锯刀藏在身下,待看清楚进来的人是不曾见过的男子,而且大老远便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儿时,紧紧的咬了下唇。

    来的这样快么?

    可若是这般的话,该如何自保,还是乖乖受死……

    沈香苗脸上掠过一丝的恐惧,但很快还是稳了稳情绪,将那锯刀握在手中,另外快速的从随身厨房里摸出来了一把尖刀出来。

    到时候便拼上一拼吧,若是能逃出去是最好,若是……

    也罢,到时候临死也得拉个垫背的,拉一个够本,拉两个就能赚上一个!

    沈香苗打定主意,紧咬了牙关,只等着到时候见机行事。

    “打开铁链。”卢少业在身后小声说道。

    “小的没有钥匙……”那看守颤着音儿道。

    “这密道如何出去?”卢少业再次发问。

    “从这里一直往前走,岔路口右转,再右转,左转,左转,待看到一处亮光处,从那里爬了上去,便可以。”看守此时也不敢撒谎,只交代的清楚。

    看守所说的路线,卢少业记下来,快速的在脑中勾勒出一副地图出来。

    卢少业记得,先前暗卫在调查密道一事时,也曾粗略的画过一副密道的地图来。

    两幅图在脑海中顿时重叠在了一起,卢少业心底里便大致有了数,也知晓这看守并未说谎,抬起左手劈手给了那看守一下,看守顿时成了软面条一般,瘫倒在了地上。

    “噗通”一声。

    沈香苗被眼前的场景顿时惊呆,百思不得其解,待看到倒下去的看守后面站着的一个黑衣人时,顿时红了眼睛。

第512章 哪里来的刀?

    尽管对方戴了黑色的面巾看不清容貌,尽管这身黑衣与先前所见穿的那身并不相同。

    但仅凭借着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沈香苗也能猜的出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他。

    是他,是卢少业,是他心心念念的卢少业,而且绝对不会差。

    他来救她了,而且来的这样的快。

    是听到她内心的求助了么?

    知道了她此时深陷困境?

    沈香苗看着眼前卢少业的身影渐渐靠近,猛地便想起了先前两次时,卢少业都适时出手救她的场景。

    一次是在马车之内,若是晚了半分,她怕是便要被暗器所伤,甚至死在那致命的毒药之下。

    第二次是在宋全友那,若不是卢少业及时出现,她兴许便是被打的皮开肉绽,从此落下病根儿。

    而这次,是第三次了,到密室中来救她。

    一股暖意在心田略过,不小心就让沈香苗湿润了眼眶。

    眼中的雾气快速的凝聚在了一起,汇集成了水滴,挂在眼眶边,欲滴不滴。

    这样的模样,瞧的卢少业心中一紧,拉下脸上的蒙面,快走两步蹲下,伸手将沈香苗那颗泪珠擦了去:“是不是在怪我来的这样晚?”

    “没有。”沈香苗摇头,含泪带笑:“是觉得你来的这样快。”

    快的让她意外,快的让他惊喜万分。

    卢少业的嘴角便漾起了一抹微笑,但心中的自责却并未完全消退,道:“说起来也是我派去的暗卫办事不利,不能护的你的周全。”

    沈香苗再次摇了摇头:“也不能全然怪了他们去,张家之人阴险狡诈,诡计多端,我也是被他们骗了去。”

    在听到沈香苗说到“张家”二字时,卢少业先是一惊,随后又觉得理所当然,笑道:“看来,你都猜到了。”

    “嗯,大致吧。”沈香苗笑了笑。

    看来,她猜想的并不差。

    卢少业也不由得笑了笑。

    看来,他的沈香苗依旧聪慧。

    两个人四目相对,一时倒是觉得情意绵绵。

    沈香苗率先咯咯笑了笑,晃了晃手中的铁链:“卢大人还不打算为民女想法子开了这锁链么?”

    只顾着你侬我侬,倒是险些忘了正经事,真是该打,该打。

    卢少业的脸颊不由得微微一红,重新找到了那枚钢针,用刚才的法子将那锁链打开。

    重新恢复了自由的沈香苗,不由得活动了一下绑缚许久到底有些勒痕的手腕。

    这一活动不打紧,手中的尖刀、锯刀都露了出来,在点着的油灯的火光下,泛着亮亮的光。

    卢少业不由得一怔,盯着看了两眼。

    沈香苗自是察觉到了卢少业的诧异,倒是不动声色的将那两把刀都收了起来,笑道:“随身带的,防身之用。”

    “哦。”卢少业应了一声,心中的疑惑不但未曾消除,反而越发多了。

    那把尖刀也就算了,若是仔细藏上一藏倒是也能藏在身上,可是那把锯刀却是不短,得有一尺来长,这样长的锯刀,若是想藏在身上,尤其是藏在沈香苗这样的小姑娘身上,怕是根本就藏不住。

    而且,方才那刀几乎是在他眼前晃了一下之后便消失不见,压根就没看清沈香苗到底藏在了何处,宛若是杂耍里头看到的变得戏法一般。

    再者,若真是身上藏了东西的,当初沈香苗被掳时应当会搜查的出来的,又怎会让她堂而皇之的便带到了密室之中?

    卢少业斜眼,又抽到了方才他打开的铁链中,其中一个铁链已经锯出了口子,马上便要锯断,可见沈香苗一直在这锯铁链子,伺机逃脱了。

    眉头微微拧起,又很快松开,卢少业不由得摸了摸鼻子,微微一笑。

    沈香苗身上,到底还有多少他难以看透的地方?

    看来,往后又多了一项需要好好去体会的东西了呢。

    卢少业低头思付间,沈香苗却是早已把头探了出去,看着外头密道里头此时还不曾有人,冲卢少业招手,示意他赶紧跟上。

    可招了几次的手,也不曾见卢少业的人,回头看到卢少业还在原处似在思索什么一般,不由得轻咳了一声:“你还在那做什么……”

    卢少业这才快步跟了过去。

    沈香苗顿时觉得又气又好笑。

    这卢少业此时一副反应慢半拍的模样,与先前那睿智冷静沉着的模样当真是有点不符呢。

    但并不容深想多想,卢少业快步走来之后,一把捉住了沈香苗的手,却又略往后拦了一拦,将沈香苗护在自己身后,慢慢的往外走。

    看着卢少业这个模样,沈香苗心中不由得一暖,跟在卢少业的侧身后,慢慢的往前走。

    两个人如同最初那看守所说的一般,第一个分叉口向右,接着又是向右,然后向左,再向左……

    途中自然也是遇到似乎是巡逻之人,两个人倒是也顺利躲过,直到最后一个向左的分叉口处,卢少业领着沈香苗按照路线靠左走。

    瞧着前头似乎有了泛亮的光线,应该是快到出口了,卢少业的心中略略松了一口气。

    但忽的,似乎有隐约的“嗖”的声响。

    卢少业挑了眉梢,脸色一沉,一把抱住了沈香苗躲到了一侧。

    说时迟,那时快,一枚利箭“嗖”的一声,带了些许的哨音从沈香苗与卢少业的面前飞过,“咚”的一声,刺入了石壁之上。

    箭头没入墙中寸余,可见这箭有多锋利,这力道有多强。

    而不容卢少业与沈香苗多想,接着便是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十分快速的由远及近,转眼之间,一群人便将卢少业与沈香苗团团围住。

    各个手中不是刀剑便是弓箭,显然是已经发现了他们两个逃脱,前来捉拿了。

    人群中,庆山更是在两个人一左一右的保护着略略走上前来,看着卢少业那张冷冽的脸庞,不由得哼了一声:“果真如我料想,是装的,看来卢大人是觉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卢大人心思缜密,胆大心细,倒是让小的好生佩服呢。”

    说着,更是瞥了沈香苗一眼,越发嘲弄:“只是卢大人好歹也算是个风流公子哥,虽说难过美人关,只是卢大人这品味……”

第513章 杀人不眨眼

    啧啧,当真是不好评价呢。

    说话之时,庆山那一脸惋惜,十分不屑的模样,显然是在说沈香苗姿色一般,嘲笑卢少业好歹出身尊贵,却对一个普通村姑情谊颇深。

    “庆大管家如何说,那便如何是了。”卢少业却并不恼怒,反而扬了唇角略笑了笑道:“旁的我是不知晓,我只知晓这姑娘十分重要。”

    “想必,对于张员外来说,更重要吧。”

    卢少业说这话时,云淡风轻,甚至微微眯了眯眼睛看向庆山。

    庆山脸上的神情微微一动。

    果不其然,原来这卢少业什么都知道。

    知道这姑娘是五月十五日所生,是老爷制蛊所需的重要药引。

    看来,私下所做的那些调查,不过都只是假象罢了。

    什么这卢少业待这姑娘异于旁人,青眼有加,兴许这姑娘到时候也能称为制衡卢少业一个筹码,都是放屁!

    说来说去,一个权贵世家的大公子,身份尊贵无比,怎能看上一个区区村姑。

    想必是早就知晓这姑娘是五月十五出生的,是药引子,所以才特地接触,想着先下手为强,半路拦了下来的,结果还是不留神让他们给掳了来,这才迫不及待的想着将这人救走,为的便是破坏老爷的大计。

    当真是阴险狡诈,险恶至极!

    庆山觉得眼前这卢少业简直可憎的要命,对身旁的人挥手下令:“抓住他们!”

    剩下半句“不要伤了他们”,庆山担忧这狡猾无比的卢少业听闻此言后便有恃无恐,自是没有说出口。

    但即便他不曾说出口,底下众人也是明白,手中的刀剑收了起来,转而换做了绳索与网子,蜂拥而上的扑了上去。

    卢少业瞧着众人弃刀剑换绳索,不由得勾了勾唇角,略侧了侧脸冲沈香苗笑道:“你可知该如何了?”

    “这是自然。”被卢少业挡住了大半个身子的沈香苗探出头来,微微一笑,低声道:“既是我对他们如此重要,自是不敢伤了我,既是如此……”

    那也就别怪他们不客气了!

    沈香苗如狐狸一般的狡黠一笑,略略的侧了侧身过去,再转过来的时候左右手中多了两把刀。

    一把细长的尖刀,一把厚重无比的砍骨刀。

    但无论是哪把刀,都似乎是千锤百炼所打制,泛着寒光,刀刃之处似乎吹毛立断,光是瞧着便让人生了胆怯之意。

    卢少业嘴角微扬。

    果然在沈香苗的身上,还有着他所不知道的秘密,方才那锯刀说是藏了起来,姑且信上一把,这样厚重一把砍骨刀,却又莫名的冒了出来,想不让人生疑都困难呢。

    只是不曾给卢少业太多质疑的时间,那些人已是冲到了卢少业的面前,张牙舞爪的扑了上来。

    卢少业身手矫健,手中一柄薄如蝉翼一般的软剑使得比那软鞭还要柔软几分,几招之下来人便伤了几个,再不敢往前。

    既是卢少业这边不好拿下,那便专攻了沈香苗这里,毕竟一个瘦弱的姑娘家,自然是容易拿下。

    几个人这般想着,颇为得意的便朝着沈香苗扑去。

    但很快,脸上的得意不仅消散殆尽,更是哀嚎连连,看沈香苗的眼神中都多了几分的恐惧。

    这小妮子,看着瘦瘦弱弱,长相清秀,怎么瞧着都像是个文弱女子,胆小怕事的那种,怎的偏偏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底下,竟是有着这般狠毒的心肠?

    下手又快又狠,即便是见了血,也是连眼也不眨上一下。

    而且与卢少业那薄薄的软剑具备的虽灵巧万分,但伤害毕竟有限的状况不同,沈香苗手中可是实打实的尖刀与砍骨刀,厚重无比,砍上一刀,那便是结结实实的一刀,轻则是皮开肉绽,重则那便是深可见骨,比卢少业那边更是要恐怖三分。

    这下子,所有人越发不敢上前了。

    庆山见状自然是急了,喝道:“抓住这两人者,赏银百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百两的银子,虽说并不算太多,但也足以让这些平日里本就过得辛苦的侍从们为之卖命了。

    众人一听自然是怒吼着再次冲了上去。

    卢少业这边自不必说,伸手十分敏捷,足以以一挡百,任何人到了他的面前都不是他的对手,来者非死即残。

    倒是沈香苗这边,虽说她也算是有些力气的,但也架不住这么多人的蜂拥而至,很快便有些体力不支,难以招架,一只手便被来人给牵制住,无法动弹。

    糟糕!

    沈香苗暗叫不妙,左手的尖刀便去刺,却很快也发现难以动弹。

    这下子,怕是就要被完全控制住了。

    沈香苗心里一沉,张口便要去喊卢少业。

    不等她发出声响,卢少业早已率先瞧见了沈香苗这不妙的局势,手中的软剑便刺了过来,左手更是从腰间摸了了两枚暗器,嗖嗖的便扔了过去。

    柳叶形状的薄薄刀刃从沈香苗的手臂边飞过,准确的刺中那人的手臂与胸口两个部位,那人吃痛自是松了手,很快便觉得手臂一阵酥麻,再也难以站立,如软面条一般的倒在了地上。

    卢少业轻松替沈香苗解了围,将她完完全全的挡在自己的身后,孤身面对其他人的攻击,虽说略显得有些吃力,倒是也算占了上风,足以完全应对。

    庆山见状,脸色越发凝重。

    若是让这两个人逃脱了去,到时候怕是坏了张意卿的大事,别说无法交代了,怕是性命不保。

    这卢少业也就罢了,跑便跑了,最关键的是这个药引子,万不可让她溜了去。

    索性,这不过就是个药引子,到时候也是以鲜血为引罢了,也不必非得须尾俱全的,只要是活着便好,至于伤了残了的,那也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庆山咬了牙阴恻恻的一笑,冲一旁手执弓箭之人使了眼色,更是将先前放下的刀剑统统都递到了那些人手中。

    手里头有了家伙什,这心里头自然也就有了底气,脸上的凶狠之色都多了许多,怒吼着便扑了上去。

    刀光剑影,更是时不时有利箭飞过来,需要眼疾手快的躲过。

第514章 信不过我?

    甚至有那么一两次,都有利箭擦着衣裳“嗖”的一下飞过。

    被利箭划过的衣裳,立刻便有了破洞,索性因为躲避及时,还不曾伤及了皮肉。

    但这样下去,自然不是办法。

    尤其在经历长时间的打斗之后,卢少业的体力也受到了极大的消耗,若是这般下去,也会很快因为体力不支而倒地,到时候怕是依旧会被他们抓住。

    沈香苗十分焦急的看着眼前的形势,一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地形。

    此处可以说是一个三角区,不远处便是三角分叉口处,那条路便是先前卢少业所说的出口的位置,从那里爬了上去,便是一个出口。

    既是如此的话……

    沈香苗低声询问:“身上可有霹雳散?”

    “嗯。”卢少业点头。

    他这种时常会陷入危机关头之人,身上自是带了这些东西,以备不时之需,只是沈香苗从小生养在普通人家,竟是也知道这种江湖人士或者刺客暗卫常用的东西,倒是有些令人稀奇。

    但转念一想,沈香苗身上不晓得有多少是出乎他意外之外的东西,便又觉得这也不算什么。

    更何况,现在根本没时间让他多想。

    一脚踢飞了手持大刀的歹人,卢少业说道:“只怕是这个,也拖延不了太多的时间。”

    至少,是无法拖延到他和沈香苗顺利逃脱。

    “无妨,只要能让咱们到了那个地方便可。”沈香苗勾了勾唇角,指了指那个分叉口哪里。

    那里大约是因为地形的缘故,比寻常之处要略低了一些,像卢少业这样的高个子,走到那里之时,都得略略的低一低头。

    看沈香苗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卢少业便不再多问,趁着那些人被打退还不曾攻上来之时,扔下了几枚霹雳散。

    霹雳散落在地上,应声爆裂,冒出许多的浓烟来,顿时密道之内,白烟滚滚,十分呛人,更是看不清分毫。

    庆山见状便急了:“这两个人若是逃了,拿你们试问,一个也活不了!”

    生死关头,那些侍从自然是拼了命的上,去追卢少业与沈香苗。

    这霹雳散浓烟来的快,去的也不慢,很快便依稀能瞧见了卢少业与沈香苗的人影,有人高喊道:“在这里!”

    其他众人便追了过来。

    眼瞧着那些人又要蜂拥而上,卢少业眉头微拧,却并没有慌张,对沈香苗低声道:“你先走。”

    接着便是一副“你先走,我垫后”那种视死如归的模样。

    到这个时候,能把逃生的机会让给她,自然可以彰显的出来,在卢少业的心中,她沈香苗的分量到底有多重。

    只可惜,在她沈香苗的心中,卢少业亦是有着同样的分量。

    今日你英雄救美是可以,若是想舍己为人,怕是不可能的了。

    沈香苗扬了扬眉梢,气定神闲的从随身厨房中拖出来了一大袋的面粉出来,道:“那便有劳卢公子将这面粉洒到空中,随后,再扔了这个……”

    说着,沈香苗递给卢少业了一把火折子。

    瞧着面粉,再瞧着手中冒着火苗的火折子,卢少业略愣了一愣。

    这两样东西加在一起,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能做什么用。

    “卢公子莫不是信不过我?”沈香苗歪着头轻笑。

    “自然不会。”卢少业收回满脸的疑问,将两样东西都从沈香苗的手中接过,道:“你所说的话,我字字都信,句句都会铭记于心。”

    这样的话,可以说宛若那四月里春日的清风,微微吹过了湖面,荡起层层涟漪,让沈香苗的心间微微发颤。

    沈香苗不由得咬了咬下唇,脸颊微微一红。

    厮喊声尽在眼前,自是没有闲暇功夫去管了其他,卢少业按照沈香苗的要求,将那一大袋的面粉,抛在空中,接着自身凌空跃起,手中的软剑在那面粉袋子上“嘶”的划上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白色的面粉顿时沸沸扬扬的洒下,那一瞬间的功夫,宛若是冬日里下了大雪一般。

    哼,想用这种招数来拖延时间,未免太异想天开了一些!

    面粉虽能阻碍人的视线,甚至也会飞入眼中,让人睁不开眼睛,但他们这么多人,即便有人中招也不过就是一两个没心眼不长眼的,剩下之人都是经过训练之人,哪里就能轻易被这等雕虫小技给制服的?

    庆山这般想着,一边命令众人前去抓人。

    但片刻之内,却是看到那沸沸扬扬的白色面粉中,似飘过了一道火光。

    密道之中的墙壁上多有油灯或者火把,对于火,庆山并不觉得意外,只是那火光显然飞了起来,倒是令人意外。

    不过,这也兴许只是打斗之间无异中撞翻了油灯什么的,倒是不足为奇,而且密道之中多是石头泥土,没有什么可以烧起来的东西,倒是也不怕失了火的。

    庆山这般想着,但顷刻之间,却是听到“嘭”的一声巨响!

    这声巨响可以说是震天动力,连卢少业都略怔了一下,但很快便能感受到因为这一声巨响带来的巨大气流。

    “快过来,趴下!”沈香苗及时提醒道。

    卢少业很快反应过来,顺便拉着沈香苗快速的往前跑了几步,躲在了略往外凸出的一道墙的后头。

    巨响之后是更大的轰隆声,接着便感受到了十分明显的晃动,接着,那石壁上头的石头因为巨大气流和声响的缘故,晃动之下开始了倒塌。

    嘭嘭的声音,不绝于耳。

    随之而来的是尘土飞扬,连带着那些散落的面粉,沸沸扬扬的都飞了起来,呛的人睁不开眼睛,难以呼吸,只能掩了口鼻。别过脸去。

    待睁开眼时,方才那个三岔路口处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倒塌的石块、石板堆砌起来,成了完全的阻隔,将那些人堵在了另外一侧。

    也就是说,他们得救了。

    卢少业自然是欣喜万分,但看着那满是石块的废墟之时,又诧异万分。

    方才的声响,大若雷霆,震动感亦是十分强烈,这种感觉他倒是曾经经历过,但是,是在距离此时太遥远的战场之上……

第515章 控制

    黑火药做成的火箭与火器,都能产生这样震撼且杀伤力十足的效果,但是黑火药的制作十分繁琐,对各项原料的分量掌握极其精确才成,而且这原料也是十分不容易获得的。

    但是,卢少业能确定,刚刚所洒的不过就是普通的面粉,并没有闻到任何黑火药该有的气味。

    面粉,加上火折子,竟是能产生如同黑火药一般的效果,简直是匪夷所思。

    而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种奇妙之事,沈香苗竟是知道。

    卢少业自然是有些狐疑的看了沈香苗一眼。

    沈香苗自是也察觉出来了卢少业的不解,便笑道:“卢公子有话不妨直说。”

    “我自是想问,只是……”卢少业略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怕沈姑娘不方便告知。”

    若是这样的话,问了便是尴尬,那还不如不问,免得惹得两个人都不高兴,伤了彼此的之间的情分。

    “不是什么秘密,更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地方。”沈香苗笑道:“这法子甚少有人知道,也是理所应当的,毕竟知道这事的,大多是厨子,而许多人即便遇到了这事儿,怕是也不知道缘由为何。”

    “而且若是细细论起来,我也不算是完全知晓内情,也只是听耄耋之年的老人提及过一两句,说是这面粉洒起来,遇到明火,比那爆竹还要厉害,说起来当时也是好奇心大,便想试一试是不是如此,便拿了面粉往火堆里头扬,果然是炸了起来,将那柴堆都炸的七零八落的,便知道这果然是真的。”

    “因此,方才便试了一试,倒是顺利的很。”沈香苗笑着解释了一番。

    “原来如此。”卢少业微微点头。

    面粉,火,这都是灶房里头必备的东西,也就只有做饭之人能遇到这样的事,知晓这样的情况,寻常之人不晓得也是正常。

    再者即便是做饭的厨子,一般情况下各种东西都好生收着,也不会扔的到处都是,面粉这种东西更是不会轻易洒的满天满地,也不会轻易发生这种事情。

    所以,极少人知道,的确是合情合理的很。

    卢少业便不疑有他,只看着那一处将这密道堵的严严实实的废墟,更是能隐约听到那边传来的喊声,咒骂声以及大喊着要将这里挖开的声音。

    “咱们得赶紧走了。”卢少业一边说,一边朝沈香苗伸出手。

    这网上爬,全凭着石壁上凸起的岩块,以及上头垂下来的一根麻绳,怕是沈香苗一个人很难上去,卢少业觉得很有必要帮上一帮。

    沈香苗微微红了脸颊,伸出手去。

    卢少业的手掌宽厚有力,掌心边缘以及手指的关节处都有一层薄薄的茧,摩挲之下,略有些刺刺的感觉,但正是这样的手掌,让沈香苗觉得出奇的安心。

    握住沈香苗的手,在手掌心中略摩挲了片刻,卢少业忽的松开,伸手将沈香苗拦腰抱起,另一只手则是抓着那粗壮的麻绳,向上攀登。

    很快登到最高处,将上头那石头的盖子打开,爬了上去。

    两人这才发觉,这似乎是郊外的一处山坡。

    居高临下,甚至可以张家的院落中的灯火以及周围院落的星星点点。

    “这处山坡似乎也是张家所有,平日里豢养牲畜,怪不得这处密道出口一直也不曾让人发觉。”卢少业叹道。

    更让他惊叹的是这密道比自己想象中更长一些,竟是绵延数十里之长。

    先前到还真是小瞧了这张意卿了!

    卢少业神色阴沉,从怀中摸出一把似竹哨一般的东西,放在唇边,发出十分尖锐的响声。

    不多久的功夫,几名黑衣之人便出现在了卢少业的跟前,齐刷刷的跪拜道:“公子。”

    为首一个抬了头,道:“公子总算能够顺利脱险,令属下担心许久。”

    “乌合之众而已,自是难不倒我。”卢少业继而问道:“那边情况如何?”

    “回公子,已将张家上下全部控制住,张意卿已被捉拿,暗卫与侍卫已经前往密道之中,其余众人也不会逃脱。”为首那位答道。

    “嗯。”卢少业微微眯了眯双眼。

    原本想着徐徐而图,缓缓治之,结果出了沈香苗这件事情,不得不让他以雷霆之势解决此事。

    这样倒是也好,免得往后夜长梦多,又生出什么变故来。

    至于能不能把福王那边也拉下马来,只能是……

    回头再说!

    索性福王劣迹斑斑,想搜罗他的罪证,往后还有的是时间和机会,不必非得急于这一时半会儿的。

    眼下自然还是沈香苗的安危最为重要了。

    卢少业不由得斜眼看了沈香苗一眼,心中顿时变得异常柔软。

    暗卫牵了马匹过来,卢少业翻身上马,顺手将沈香苗一同放在了马背上:“我先送你回去。”

    夜深天寒,自是不能呆在这种地方,而且她失踪了整整一整天,还不知道沈福海等人会急成什么样子呢。

    “嗯。”沈香苗点头,十分顺从的被卢少业搂在怀中,坐在马上。

    马蹄声哒哒的响,十分富有节奏。

    夜深月起,周围倒也算是明亮,但也十分的寂静,隐约能听到虫儿的低鸣声,高高低低的,略有些旋律的意思。

    而此时的沈香苗,则是若有所思。

    方才的哨声……

    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是一时之间却是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听过。

    思索了许久,沈香苗这才想了起来。

    是了,是在第一次被绑架时,被卢少业在马车上救了一次以后,她离开之时,似乎就音乐听到了这样的哨声。

    当时并未在意,也并未放在心上,现在想想,估摸着上次也是像这次一般,卢少业发出信号召集了暗卫来。

    但是,上次卢少业显然已经控制了局面,不知道召集暗卫究竟是为了什么。

    莫非……

    沈香苗心中腾起一个猜想,脸颊不由得微微一红。

    大概是这样了,当时卢少业召了暗卫来,便是要暗中护送她回去,防止再出了什么差池。

    怪不得她总隐隐约约觉得有人跟着似得,又总看不到人影,最后只归结为是她太过紧张,草木皆兵了。

    卢少业竟是想的这般周全。

第517章 不攻而破

    “对了,我听说,你三叔还有方怀仁等人,为了不让你娘与铁蛋担忧,只说火锅铺子里忙的抽不开身,你今晚要住在月满楼那里,所以不回家了,家中之人想必是不知情的,你不必担忧……”

    卢少业絮絮叨叨的说道。

    起初怀中之人,还如温柔乖巧的猫儿一般,“嗯”上一声。

    渐渐的,便没有了动静,只能听到十分均匀的呼吸声。

    卢少业低头,再次看到了紧闭双眼,靠在他怀中的沈香苗。

    果然,又睡着了。

    这也难怪,今日发生这么多事,沈香苗精神必定十分紧张,而且看那模样,还在那忙着锯铁链子,也耗费了不少的体力,现如今必定是疲劳的紧了。

    既是如此,那便好好歇一歇吧。

    卢少业再次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啄。

    这次,怀中的人并没有半分的反应,依旧安然入睡。

    卢少业略略略低头思付了片刻。

    索性沈香苗那边也已经送了消息过去,众人应该也已经不再担忧,既是如此的话,倒是也不必再跑上许久的送沈香苗回家去,路上颠簸不说,夜神风寒,沈香苗又熟睡了,怕是也既容易受了风寒。

    倒是不如先送到张家的温泉别院中,让沈香苗好好睡上一觉,待明日晨起了再送她回去也不迟。

    打定主意,卢少业便先带了沈香苗到别院中,安顿她上床躺下。

    端了温水来,替她擦拭了一下因为方才炸了密道时脸上及手上沾染的脏污,盖上了锦被,又在一旁温上了温热的茶水,这才轻轻关了门,悄声退了出来。

    友安已经在外头等候许久,见卢少业总算出来了,便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公子,虽说在密道之中遭受歹人顽强抵抗,但此时大部分人已悉数拿下,张意卿、田氏、庆山等人已被关押,剩下有几名侍从装死逃脱,小的已经命了暗卫与侍从前去追捕,必定不会有漏网之鱼。”

    “恩。”卢少业微微点头。

    其余的,不曾说了旁的话。

    友安顿时有些奇怪,思付了片刻后抬头不解的问道:“公子此时不打算前去审问一番?”

    “不必,先关上两日。”卢少业摆手道。

    友安闻言,越发不解。

    既是此时动了雷霆之势,那势必还是要早些审问这些人,取了口供,得了福王的相关罪证,到时候便是能够结了此案,早些向圣上秉明此事才对。

    可看卢少业这模样,似乎一点这个意思也没有,只是要求再关押两日。

    友安自然是不明白卢少业此时的举动。

    “公子……”友安觉得还是要劝上一劝,免得卢少业因为沉迷于照看里头睡着的那位,忘记了此时最该做的事情。

    “我若是此时便去审问,依张意卿那个老奸巨猾的性子来说,必定吃准了我是心急如焚,迫不及待的想从他口中得知内在消息,他也就势必会拿捏着不松口。”

    “可若是我不审问他,晾着他的话,他反而吃不准我知道了什么,手里有什么证据,会十分惶恐不安,胡思乱想,越想越觉得不安,越不安暴露的东西也就越多,到时候便是不攻而破。”

    卢少业扬了扬唇角,道:“你可明白这个道理了?”

    听卢少业这般说,友安自是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急忙答道:“小的愚钝,公子提点,小的受益匪浅。”

    “小的这就去命人严加看管,将几个人都分别关押,必定不让他们有了串供的机会去。”

    这友安,倒是十分乖觉。

    “恩,去吧。”卢少业应道。

    “公子累了一天,早些歇息吧。”友安说道,想要抬脚离去,忽的又想了起来,重新站定后,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公子,用不用再帮您重新收拾个房间出来?”

    “不必。”

    卢少业断然拒绝,毕竟眼下还不算特别太平,张意卿虽说被抓,倒是不晓得还有没有逃脱的死士前来复仇什么的,卢少业可不敢让沈香苗一个人睡在此处。

    即便外头有不少侍卫、暗卫守着,卢少业也是信不过。

    只是这样的话落在友安耳中,听出了不一样的意味来。

    “哦”了一声之后,友安脸上的神情顿时十分复杂,片刻之后又小心翼翼的抬头道:“那要不要小的再给您准备些热水来?”

    既是……

    总归是要用热水沐浴的!

    友安觉得,把这些琐碎之事做好了,保准没错。

    卢少业先是“嗯?”的诧异了片刻,看到友安那脸上复杂且显得有些“我什么都明白”的表情时,便晓得他不晓得想歪到了哪里去,顿时瞪了眼睛:“下去!”

    好端端的说话,还这般殷勤的为卢少业考虑颇多,没有半分的夸奖不说,还得了这般大的一张冷脸,这让友安顿时觉得十分委屈,噘着嘴应了句“是”便下去忙卢少业所交代的旁的事去了。

    瞧着友安那一步三回头的模样,卢少业是觉得又气又好笑的,接连的摇了摇头,转身回了屋子里去。

    沈香苗依旧熟睡,十分平静,但似乎在做梦一般,眉头微蹙。

    想必是梦倒了什么不好的事吧。

    也是,今日之事,怕是搁在他身上,也算是记忆犹新,更何况是沈香苗这样的小姑娘?

    卢少业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抹平,但片刻之后,那眉头舒展,嘴角微扬,脸上挂满了笑意。

    敢情,这又是梦到高兴事儿了,瞧着这满脸的喜意,当真是就差咯咯的笑出声来了呢。

    这原本清秀可人的面容,此时笑靥如花的,倒是越发惹人喜欢,看的卢少业忍不住就想“故技重施”了。

    只是这样一来的话,心中的情感便如洪水决堤一般,再也,再也拦不住了。

    那么……

    但思虑再三的,卢少业还是略忍了一忍,微微抿了抿唇,握了握拳头,替沈香苗掖了掖被角之后,便出了屋子,到了那院落之中,寻了石凳坐下。

    温泉环绕,温暖如春,没有半分的寒意,甚至还因为这温泉冒出的阵阵热气觉得有些热。

    取了微凉的茶水,微微抿了一口,倒是让身上的热气略散了一些。

第518章 弹劾

    连带着连内心都冷静了许多。

    冷静下来之后,自是要考虑诸多的问题。

    眼下的,以及不久要面对的,还有未来需要筹划的。

    一桩桩,一件件的,哪一样都不能少。

    黑夜中卢少业的嘴角,不由得微微扬了扬。

    此时的沈福海、方怀仁、乔大有等人,早已从黄越那得了消息,说是卢少业已经将沈香苗找到并救出,大家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总算是放了下来。

    “我就说,沈家妹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乔大有十分欢喜的说道。

    “是啊。”方怀仁附和道。

    “哟哟,这会子倒是说起这话来了,当时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坐也坐不住的,是哪个来着?”沈文韬不由得打趣了乔大有一番。

    “这话说的,你还不是比我还急,恨不得把整个清水镇翻个个儿呢,瞧你那模样,掘地三尺的心都有了。”乔大有不甘示弱的回了一句。

    沈文韬自是十分不服气道:“这是自然,她可是我姐姐,我自是担忧无比。”

    “沈家妹子我也是拿了当亲妹子来看,自然也是不比你差了。”乔大有答道。

    “你们两个,斗嘴取乐呢?”方怀仁看着这两个人的模样,不由得被逗得只想笑,道:“还是赶紧的,该干啥干啥去吧,给知情人都说一声,免得着急。”

    “恩,是这么回事,这么晚我不曾回家,家里头也惦记的很,我得赶紧先回了去。”沈福海说道:“香苗家里头之前我送了信回去说是这里头太忙,脱不开身,所以不能回去,待往后若是说起来这事,你们也得兜着点,可别说漏嘴了去。”

    “恩,放心吧。”

    众人自然是连声应下此事,更是拍了胸口打了包票的让沈福海放心,随后则是送了沈福海出去,又各自收拾了一番后,各自回去休息。

    微凉的茶水喝了半壶,剩下的半壶自是越来越亮,上弦月月亮落得早,此时月光消退,只剩下了点点星辰。

    纵使星光璀璨,但终究还是暗了许多。

    有侍从多点了灯,拿了灯笼过来,卢少业却觉得过于刺眼,让拿了下去。

    风微微的吹了起来,微风拂面,却也不觉得冷,反而觉得十分温暖。

    树影斑驳,树枝随风摇曳,同树枝一起发出沙沙声,是不同于树枝碰撞的布料摩擦声,这样极其细微的声响,却是不曾瞒过卢少业的耳朵。

    放下手中的茶杯,卢少业略扬了扬眉梢:“何事来报?”

    身形高大的黑色人影从高高的树上飞下,稳稳的落在卢少业的面前,跪地抱拳:“属下见过公子。”

    来人不是寻常暗卫,而是手下暗卫之首,乌粟。

    乌粟一直在京中留守,暗中替卢少业打理许多事物,轻易不会离京,这次竟是亲自前来,可见京中必定是出了大事。

    卢少业倒茶水的手略顿了一顿,随后问道:

    “出了何事?”

    乌粟答道:“张御史在朝堂之上上了折子,说是公子您借查案之名到处游山玩水,寻欢作乐,强抢民宅,大兴土木,奢靡至极,请圣上严查此事,以正视听。”

    “哦?”卢少业不由得嗤笑了一声:“若是我记得不差的话,这张御史之子,张庭恺从前是福王的伴读吧。”

    也就是说着张御史很显然是福王一党,张御史既是弹劾,这背后必定也是受了福王的指使了。

    “这福王,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呢。”卢少业嘴角的鄙夷与不屑越发浓重:“这样倒是也好,此案眼下算是进展了大半,即便这张意卿到了最后当真是抵死不认,倒是也能就此事上,往福王身上引一引,说他是作则心虚,先下手为强,也不是没人信。”

    “此事倒是不足为虑。”卢少业抿了口茶水,道:“想必圣上也不曾放在眼中吧。”

    “公子英明。”乌粟再次拱手道:“圣上不曾动怒,更是不曾理会那张御史,只说此事待公子查案归来之后再细细查一查。”

    等他查案归来,那便是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了,哪里还需要细细查看了。

    这分明是搪塞那张御史的词,也是分明袒护卢少业的举动。

    卢少业闻言,嘴角便微微扬了一扬。

    “圣上看重公子,公子放心便是。”乌粟说道,一张始终沉寂的脸上,也带了些许的喜色。

    自家主子受当今圣上信赖与恩宠,他自然也是高兴。

    而且,若是大人泉下有知,必定也是十分欢喜的吧。

    乌粟想起已经故去的卢大人,堂堂七尺男儿,眼角竟是略有些湿。

    卢少业瞧乌粟的模样,大约猜的出来他此时的想法,有些话,也便没有打算往外说。

    眼下卢贵妃身怀六甲,据太医诊断,腹中乃是双生子,对于子嗣稀少的皇帝来说可以说天大的喜事。

    卢贵妃母家至亲血脉里头,眼下还活着的唯有卢少业一个人,卢少业又是自小跟着卢贵妃长大的,感情比寻常姑侄关系更亲密许多,卢贵妃疼爱她自是非比寻常。

    皇帝自是要看在卢贵妃的面上,纵容卢少业一些,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卢少业看的分明,但也是因为看的分明,所以有恃无恐。

    “除了此事,应当还有旁的事吧。”

    此事不算太大的事情,能让乌粟亲自跑了一趟的,应当还有旁的事,而且此事,应当非同小可。

    “是。”乌粟应道。

    只是神色十分为难的说道:“家中老夫人为公子您,物色了几户人家的姑娘,说是等公子您回去定夺。”

    这老虔婆,最终还是想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呢。

    想着往他这里塞人,往后便能将他握在手心中了不成?

    当真是异想天开,也亏得她敢打了此事的主意。

    看卢少业脸色不悦,乌粟立刻提议道:“内宅之中的事,属下也能料理的过来,不如便给了她些教训,让她从此打消了这个主意?”

    卢少业脸上掠过一丝的冷笑,道:“不必,待我回去之后再说此事。”

    若是不当面狠狠的打了那些人的脸面,怎能解了他这么多年以来的恨意?

第519章 老鼠终归是老鼠

    该要的债,他此时也该全都讨了回来。

    与乌粟又商谈一些旁的琐事,说罢了话,乌粟也就如先前来的时候一般,急匆匆的离去。

    夜色此时已深,卢少业脸上也浮现了些许的倦意,便回了屋子。

    沈香苗依旧沉睡,卢少业摸了摸额头手心,确保不曾热出汗,手掌也不觉得凉,这才放心的替她掖了被角,而自己则是在一旁的美人靠上,靠了软枕,闭上了眼皮。

    不知道是过了许久,沈香苗醒了。

    不是惊醒,不是睡足了自然醒,而是……

    饿醒的。

    晚饭心中有事,又因为那位名叫采菱的姑娘带来的饭菜滋味着实一般,这让口味挑剔的沈香苗觉得味如嚼蜡,因而吃的并不多。

    以至于经历过体力与精神上双重考验的沈香苗此时觉得饥肠辘辘,腹中如擂鼓一般。

    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沈香苗便瞧见了在斜倚在美人靠上的卢少业。

    虽说是春日,外头又有温泉,可夜还是有些凉,卢少业这般和衣而眠,怕是很容易着凉呢。

    沈香苗便打算给卢少爷盖些东西。

    只是脚刚刚下地,还未穿上鞋子,卢少爷却猛地睁开双眼,瞧见了坐在床边等着穿鞋的沈香苗,道:“醒了?”

    “嗯。”沈香苗答道。

    看到卢少业脸上带着明显的倦意,颇为不好意思:“我吵醒你了?”

    “没有。”卢少业摇了摇头:“习武之人大都警觉,有风吹草动便会惊醒。”

    说罢又怕沈香苗觉得还是因为她的缘故,又补了一句道:“外头树上,有只鸟飞了。”

    言外之意也就是说,是鸟吵醒了他,而不是她沈香苗。

    沈香苗抿唇轻笑。

    她如何不知晓她便是那“罪魁祸首”?

    但卢少业这般偏袒她的说话,俨然一副什么都不忍怪责到她上,怕她会有丝毫在意心理的模样,倒是叫她心中一暖。

    看沈香苗这略带了羞涩的模样,卢少业不由得便有些失神,心中的情感也是复杂了许多。好在片刻后却是很快便稳了稳心神,找了话题:“怎的突然醒了,可是睡的不安稳?或者是渴了?饿了?”

    “饿了。”沈香苗倒是直言不讳,揉了揉瘪瘪的肚皮:“很饿。”

    说罢之后便抬了头,拧着眉瞧了卢少业。

    这幅模样,像极了那讨要东西而不得,一脸委屈的孩童一般,惹人喜爱,让人忍俊不禁。

    卢少业不由得笑了起来:“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去做。”

    “刚好,我也有些饿了。”

    卢少业补了一句。

    这显然是不让沈香苗过于客气,也不必觉得不好意思,索性他也要吃,一起做也就是了,不会麻烦。

    “我吃碗汤面便好,旁的你看你想吃什么罢。”沈香苗笑道。

    刚刚动手料理了张家一家,此时底下人怕是也都忙忙碌碌的,怕是也做不了什么,一碗汤面,清淡可口,容易做,更是暖暖的,十分适合眼下饥肠辘辘的她,更适合此时深夜的天。

    “那好。”卢少业应了,到门口去吩咐了一番。

    吃食很快便送了上来。

    两碗汤面,四样小菜。

    面是现做的,但能明显看的出来是加了鸡蛋,放了碱水发酵过得面,圆润细滑,看起来面条更是弹性十足。汤用的是煨好的鸡汤,滋味鲜香,上头放着焯过水的菜心,以及撕成丝的鸡肉,令人食欲大振。

    小菜,分别是醋拌黄瓜、姜汁藕片、脆爽土豆丝、凉拌金针菇,滋味清淡可口,入口倒是十分舒适。

    两人此时腹中空空,加上无旁人在场,倒是彼此都不顾及吃相,肆意的对这盘中之食围剿、扫荡。

    这边的人吃的无比香甜。

    此时却是有人正腹中饥饿难耐,烦躁不堪。

    功亏一篑,功亏一篑……

    张意卿被五花大绑在柴房之内,看着那破旧不堪的柴房四壁以及破旧的屋顶上还能看到的点点星光,无比懊恼。

    而究竟是该懊恼不该小瞧了这卢少业,结果上了他的当,还是说懊恼当初该将此事做的更加隐蔽一些,还是该懊恼当初就不该动了这样的心思……

    张意卿不晓得,他只晓得,此时人为刀俎他为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命。

    怕是,连明日晨起的日头,都看不到了。

    柴房阴暗潮湿,透过门口看守的侍卫手中灯笼通过门缝透进来的光,甚至可以看到里头有来回跑的鼠蚁等类,尤其是瞧见一只老鼠快速的将地上似乎是发霉的馒头还是烧饼一类的快速叼走时。

    张意卿的嘴角,便泛起了一抹无奈。

    他此时,便如同是那躺在地上丝毫不能动弹的吃食,而那卢少业便是那只肮脏讨厌的老鼠,随时要拿他开动。

    但很快,张意卿又发现,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猫,更不知道是家猫还是野猫,嗖的便窜了出来,将那只长得十分壮硕的老鼠一口咬住。

    老鼠自是一命呜呼,而那猫也自是十分得意的扬长而去。

    果真是世事无常……

    张意卿感慨一番,顿时又愣了一愣。

    眼下的状况,不是跟此时看到的情况,一模一样么?

    卢少业再如何狡猾,再如何阴暗,可老鼠终归是老鼠,也是要怕猫的。

    而这猫,便是福王。

    而卢少业此时不敢直接杀了他,也便是因为福王。

    既是如此的话,那便等着好了。

    这里出事,福王想必很快便知晓这里的情况,到时候也会派人前来营救,只要他能抵死不认,咬死不说,这卢少业也不能耐他如何。

    张意卿打定了主意,内心的恐惧顿时荡然无存,反而多了一些的理直气壮,扯了嗓子喊道:“来人……”

    卢少业与沈香苗两个人,各自一碗面条下肚,四样小菜也都吃了个见底,各自十分满足的拿帕子擦了擦嘴角,放下碗筷。

    “滋味一般,比不上你的手艺。”卢少业笑道。

    称呼从沈姑娘,变成了十分随性的你。

    沈香苗察觉,抿嘴略笑了笑,道:“各有千秋,这面……”

    沈香苗话音未落,外头便有人喊道:“公子,属下有要事回禀。”

第520章 老奸巨猾

    这样被人打断了话,尤其还是打断了沈香苗的话,这让卢少业十分不悦,语气自然也就好不到哪里去,喝道:“何事?”

    来人显然察觉到了卢少业的不悦,顿时一惊。

    卢少业虽说平日里看着时常板着面孔,说话时更是惜字如金,显得十分冷淡,但这般言语中颇含怒气的情况,还是十分少见。

    看来,自家公子当真是遇到了十分棘手之事,因而才这般生气呢。

    那人顿时十分胆怯,音量不由得都略降低了一些,隔着门道:“公子,张意卿闹了起来,说是肚饿要吃饭,而且,点名要吃糟鹅……”

    说罢之后,急忙住了口,小心翼翼的等待着卢少业的“雷霆之怒”。

    一个阶下囚,现如今小命能不能活都不过是公子一句话的事儿,这会儿竟是不知道乖觉一些,竟是还颐指气使的要这个,要那个的,连他们这些侍从都看不过眼了,更别提这卢少业的,想必也是气的不轻呢。

    侍从心底里头盘算着,暗自咒骂了两句不识时务的张意卿。

    卢少业闻言,眼皮微微动了一动:“这个张意卿,当真是……”

    “老奸巨猾!”沈香苗适时的接了卢少业的话。

    随后抿嘴笑道:“这糟鹅是江南菜,以肉质鲜嫩,糟香扑鼻闻名,选用的是两三斤重的鹅仔,用料多,制作工艺繁琐,寻常厨子更是连做也不会做的,非得是擅长江南菜系的厨子才成。这张员外旁的不吃,单单点了这难做不易得的糟鹅来吃,看来是自觉的自个儿看的十分透彻,有恃无恐呢。”

    “八成是了,以为我畏惧福王不敢动他,要么便觉得我想用他挖出福王这个幕后主使,但无论哪条,他都吃准了我不敢动他。”卢少业勾唇冷笑:“倒是打的一手好如意算盘呢。”

    “只怕是这算盘打不响,倒是给自个儿挖了一个坑。”沈香苗吃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道:“既是他愿意这般折腾,那便随了他去,索性到了最后受苦的也是他自己一个人。”

    卢少业略点了点头。

    他的想法与沈香苗想法自是无二,也是想彻底晾一晾他,让张意卿捉摸不准他在想什么,不敢再轻举妄动。

    只是这样一来的话,倒也有另外的隐忧。

    若是张意卿较上了劲,定要与他一决高下,绝食抵抗,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倒是不太好了。

    “这事儿……”卢少业略有些迟疑的开口。

    “卢公子有顾虑也是情理之中,毕竟所有的事不见得能按照猜想顺利进行。不过这样倒是也无妨,卢公子不妨做了两手准备。”沈香苗笑道。

    “哦?”卢少业顿时来了兴致,看沈香苗的目光更是多了几分明亮:“你且说来听一听。”

    “我所想到的,估摸着也是卢公子所想到的,不过是闲聊,心里头想到了,便忍不住想和卢公子说上一说罢了,卢公子也就且听一听罢了。”

    沈香苗轻咳了一声,接着说道:

    “有关福王一事,卢公子也与我说了一些,我大致也明白了其中一些关键关系,此次案件,卢公子的主要目的其实也在于揽功,其次才是查清福王的罪证,但卢公子心里头也清楚的很,即便查的清,怕是也难以撼动福王分毫,不过就是在那坚固城墙上凿出一道细细的裂痕,等着往后风雨的侵蚀罢了,既是这样的话,这张意卿死活意义都不算很大。”

    活着能问出点东西来自然是好,即便是死了,那也便是死无对证,对福王来说是,对卢少业来说更是,那口供自然也就是随意可写,反正也查不出来到底是真是假,要的只是让皇帝对福王疑心罢了。

    “只是这话又说回来了,方才那话不过是最坏的打算,凡事都得往好的一处努力才好,既是这样的话,不妨晾着这张意卿的时候,从旁处着手了去。”

    说到这里的时候,沈香苗略顿了一顿,看卢少业了一眼,笑道:“卢公子凡事思虑周全,自然也就准备妥当,若是我所料不差的话,有关周兰儿一事上,卢公子想必也早已偷梁换柱了吧。”

    “恩。”卢少业点头:“先前便想着既是这周兰儿也是张意卿谋算着用来制蛊的材料之一的话,那便势必不能让他得逞,于是我暗中便与周兰儿联络,而周兰儿呢,因为张意卿似乎没有任何想留了孩子的意思,误以为张意卿要夺了她的孩子给田氏抚养,正心急如焚想着找人替她出头替她留下这孩子。我便与周兰儿商定好,接她出了庄子到别处养胎,令手下的暗卫乔庄打扮,代替了周兰儿进入张家。”

    果真与她所猜想的不差,卢少业早已暗中部署了许多。

    沈香苗嘴角多了几分的笑意,道:“既是如此的话,那这假的周兰儿,此时倒是可以公诸于世了,让张员外的夫人田氏,也知晓了此事去。”

    卢少业立刻便明白了沈香苗的意思。

    既是让田氏知晓此事的话,自然不是让田氏知晓是她卢少业在其中偷梁换柱,而是让田氏觉得,是他在从中作梗。

    “你这法子倒是甚妙。”卢少业笑道。

    先前他倒是想过要挑拨二人关系,令其中一人招供,倒是险些忘了这里头还有这一层,用上这个,倒是不怕田氏不吐露干净。

    毕竟这女人的嫉妒心发作起来,醋坛子翻江倒海的,到时候怕是谁也拦不住的。

    “说到这田氏一事……”卢少业摸了摸鼻子,笑道:“这人与人之间的信任,看样子是坚固无比,难以攻克,可若是要有嫌隙之时,却又是如雷霆之势,难以阻拦。更何况是这原本就不算坚固的,仅仅是各取所需的合作情分,想要整治一番,便十分简单了呢。”

    “譬如,这福王与张意卿两人之间。”

    张意卿与福王之间可以说是各取所需,一个是做着往后能够一步登天,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重臣要员,而另一个是许诺重利,想着让对方替他卖足了命。

第521章 都不是事儿!

    但这样最后的结果,往往是一个是镜花水月,而另一个是过河拆桥。

    到头来,这张意卿别说不能想尽荣华富贵,怕是保不保得住性命都很难说了。

    而卢少业现在要做的,便是将那份不安,所能猜想到的危险,赤///裸///裸的摆在张意卿的面前,让他亲眼看上一看。

    无需言明,沈香苗自是清楚他打算要做的是什么。

    即将到来的是一场十足的心理战,看的就是谁能谋算到了最后。

    “卢公子睿智,一切看着安排便是。”沈香苗笑道。

    卢少业称的上是足智多谋,凡事也是洞若观火,该有的手段更是一个也不会少。

    一些话可以说是无需多说,卢少业自是知晓该如何去做。

    沈香苗想到这,抿嘴微笑。

    倒是卢少业,眼中越发显得晶亮,嘴角漾起的笑容也是浓了几分。

    先前只以为沈香苗不过是聪慧机敏,比着寻常人多长了几分心眼,为人又十分稳妥,识时务罢了,眼下来看,她非但如此,对时局之事竟是也颇有心得,当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如此一来的话,先前他的那些担忧……

    看来,都不是事儿!

    以沈香苗这性子,这聪慧劲儿,这胸中谋略来说,哪里还有人能是她的对手?

    怕是到时候只有旁人跪地求饶,到处告状的份,断然是没有沈香苗受了委屈的份儿呢。

    卢少业心中的担忧顿时消散了许多,这些天来一直蒙在心头的阴霾,也退散了许多,只剩下了更多的欣喜与欢愉。

    只是,即便是这样,该提前扫清的障碍,也得及早扫清的好,他可不想沈香苗到时候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惹的心中不快。

    卢少业勾了勾唇角,心中自是有了思量。

    说罢了话,天色还早,卢少业自是劝说沈香苗再睡上一会儿去。

    吃饱了饭,又喝了许多的茶水,又说了这么许久的话,而且对于习惯性早起的沈香苗来说,还真是不太困了,并不想睡。

    只是,她不睡的话,怕是卢少业不肯休息的,连在美人靠上倚上一会儿怕是也不肯。

    为了能让卢少业多眯上一会儿,沈香苗便乖巧的上床休息,佯装是已经睡着了一般,闭上眼睛,呼吸均匀。

    卢少业见状,便如方才一般,倚在美人靠上小憩,不过这次,身上多了一床锦被,而且这次显然比方才更加困倦,沈香苗甚至听得到他十分均匀沉稳的呼吸声。

    睁开眼睛,可以看到卢少业安静且俊朗,棱角分明的侧脸,鼻梁高挺,长眉若剑,一双薄唇微抿……这样俊美到恰到好处的脸庞,让沈香苗瞧的心都不由得“通通”多跳了几下,脸颊更是微微泛红。

    当真是妖孽,醒的时候勾魂摄魄的也就罢了,睡着了竟是也这般的让人挪不开眼睛。

    沈香苗别过脸去,赌气式的不再看他。

    心底里更是自言自语了的告诫自己,不去瞧,不去想……

    嗯,还是想想这些时日手中的事为妥。

    虽说现在火锅店步入正轨,沈记卤味那里也是有人盯了摊位不用她操太多心,每日只需做好卤味,炒好了火锅料便好。

    只是孟记那边,孟维生婚期将至,他是少不了要回去忙上一番,孟记这边的活,还是得她多去帮一帮忙的。

    说起这帮忙的话……

    眼下火锅店酸梅汤什么的也已经开始往外卖了,口碑不错,眼下又是要渐渐入了夏的,天气也越发有些热了,这火锅吃起来难免会觉得燥热不堪,虽说大汗淋漓之感让人觉得浑身舒畅,但该降温解暑还是该降温解暑,夏日里该有的爽口小菜,也该出一些来了。

    沈香苗心底里头数着该做些何样爽口的小菜出来,一边寻思着种类,一边思索着如何来做。

    眼下是春日,即将入夏,天亮的也越来越早。

    外头渐渐泛起了鱼肚白,隐约的,也听到了鸡鸣之声。

    卢少业醒来,睁开眼睛的第一眼便是去瞧沈香苗,看到沈香苗睁着眼睛时,笑了起来:“原本还以为你睡着,不曾想你倒是早醒了。”

    确切来说,瞧着沈香苗那模样,哪里像是醒来的模样,分明像是一直也不曾睡的样子呢。

    想起先前沈香苗腹中饥饿之时,略动了一动,他便醒了,估摸着沈香苗也是担心他睡不安稳,这才一直也没有发出动静。

    卢少业心中自是一暖,也不等沈香苗找理由来搪塞解释,便抢先道:“饿不饿,要不要喊人做了早饭来吃?”

    “昨晚汤面吃的甚饱,现在倒是不饿。”沈香苗顿了一顿,道:“现下既是天亮了,我想着还是赶紧回了家去报个平安。”

    一天一夜未归,尽管卢少业已经派人送了信儿回去,但是不过是耳听为虚的,不曾见到沈香苗的本人,怕是所有的人也都不踏实。

    而且,经历了这样的事情,沈香苗尽管是沉着冷静,但是心底里到底有些劫后余生之感,想着回去稳一稳心神。

    卢少业自是理解沈香苗的想法与做法,送沈香苗回去,而且是亲自赶车送沈香苗回去。

    按照路途远近,先是到了镇上与方怀仁等人见了面,报了平安。

    众人原本虽说得了黄越的信儿,但终究不曾见了人,心中难免有些惴惴不安,眼下看到沈香苗平安归来,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是彻底放了下来。

    嘘寒问暖一番,沈香苗别了众人,往家里头走。

    到家之时,铁蛋已经去了学堂,家中只有吕氏在家。

    吕氏原本得了沈福海送回来的信儿,只以为沈香苗晚上是太过于忙碌,呆在了月满楼和火锅店那里,对这些事并不知情,沈香苗也就没提这事儿。

    进门第一件事便是揉了胳膊,直喊着昨天忙碌了一天,累的够呛。

    为的是不让吕氏疑心,不让她往旁的方面想。

    卢少业自是明白沈香苗的心思,也顺着沈香苗的话解释道,他今日刚好去月满楼吃饭,看到沈香苗要回家,便顺路送了沈香苗回来。

    吕氏先是谢了卢少业,接着看沈香苗的眼神中满满都是心疼。

第522章 烙馍

    忙了一整天,晚上都不能回家来,一定是很累的。

    沈香苗肩膀上抗的太多,她这个当娘的却帮不上什么大忙。

    自责不已的吕氏,先是给沈香苗揉捏了一把肩膀,接着问道:“可曾吃了早饭?”

    说罢也不等沈香苗回话,便自顾自的接着说道:“给你烧你喜欢的疙瘩汤来喝?”

    “嗯。”沈香苗仰了脸点头。

    吕氏做菜手艺虽说并不算出众,但是娘亲亲自煮的饭,自染带了家的感觉与滋味,能让人觉得踏实与心安。

    他要给沈香苗做早饭吃,沈香苗便不吃,到了家,便要吃了。

    卢少业的心中,顿时便觉得酸酸的。

    尽管这个吃醋的对象并不合适。

    吕氏见沈香苗应下喝疙瘩汤,便十分欢喜的要去做,待看到卢少业时,这才又反应过来家中还有客人,便礼貌性的让了让:“卢公子可曾用过了早饭,要不要……”

    “夫人不必客气。”卢少业婉言拒绝:“在下还有事情要处置,送了沈姑娘回来便可,现下便要告辞了。”

    虽然,他很想再多陪沈香苗一会儿。

    但整个后半夜,沈香苗几乎都不曾睡觉,此时多少也有些困倦了,又是刚回到家里头,心底里彻底安定,也容易觉得疲乏,自然是该好好休息。

    他在这儿,沈香苗便得强打了精神陪着,所以还不如他早早离去的好。

    卢少业说完了这些话,便起身离去。

    沈香苗与吕氏送出门,目送走远了,才又回了屋子。

    待卢少业一走,沈香苗脸上的倦色,顿时又多了一层。

    累,疲,倦的感觉,一下子全涌了上来,让她觉得浑身似乎都散了架一般,一向习惯性坐直的她,此时都略弓了弓身子。

    吕氏见状,便让她先上床略歇息片刻,待饭好了再去叫她。

    “那我便睡上半个时辰,待会儿再吃?”沈香苗揉了揉觉得有些酸楚的眼皮。

    吕氏点头:“嗯,你先去睡吧。”

    说着进了沈香苗的屋子,将床简单的铺了一下,帮沈香苗将头发解了下来,看她上床后,替她盖了被子,这才去灶房准备待会儿沈香苗要吃的东西。

    疙瘩汤是好做的,尤其是沈香苗喜欢的,加了黄豆酱味道的疙瘩汤。

    烹了蒜瓣,炒了黄豆酱,加了清水,磕了鸡蛋,加入搅拌好的碎碎的面疙瘩,煮开了放上碧绿的芫荽叶子,这汤便也就做好了。

    有了汤,自然也就还得有主食。

    而对于沈香苗来说,米饭、馒头这些的都不过是勉强填肚,说不上讨厌,却也说不上喜欢吃,真正最爱吃的是那烙馍(也叫烙饼、春饼等)。

    面粉加水和面,和的略软一些,拿两头尖的小擀杖擀成薄薄的圆圆的饼,放在拿三角的铁圈子撑着,底下烧了麦秸火,用铁打的圆圆的,不擦油的鏊子上摊好。

    随着火焰的增温,这上头的烙馍慢慢变了颜色,从先前的雪白变成了泛了些黄,满满的,那饼上头鼓起一个一个的小小的气泡,等这个时候,麻利的翻上一个面,烙馍的颜色越发显得有些深了,而饼上头的小气泡,渐渐越来越鼓,也越来越大,尤其中央处会鼓起一两个大大的气泡。

    面香随着那热气飘散,滋味也是越发的浓郁,这个时候,烙馍差不多也就好了,拿那扁扁、宽宽的铁钎子挑起来放在锅排上,再做下一张的烙馍。

    烙馍薄而大,大而圆,最适合的便是卷了菜来吃。

    薄薄的饼,里头放上满满的菜,卷成了长长的筒状,一口咬下去,有饼有菜,有汤汁,那滋味……怕是唯有美味二字才能将所有的感受,简单粗暴的全部包括其中。

    而能卷烙馍的菜,是多种多样,大部分的家常菜都能来卷,但若说口感最好,吃起来清淡可口却又十分过瘾的,便是沈香苗最喜欢的几样菜。

    醋溜土豆丝,配上尖椒炒的肉丝,或者是尖椒鸡蛋,或者肉末粉条。

    前三者自不必说,都是寻常可见的家常菜,吕氏平日里也都做,倒是得心应手,倒是最后一样肉沫粉条,是吕氏新跟着沈香苗学会的,做的还不算是太熟练,但还是鼓足勇气试了试。

    秋季时手工做的红薯粉条拿了出来泡软,瘦肉剁成碎碎的肉沫,葱姜蒜干辣椒的都切成碎末,这前期准备工作算是就完成了。

    锅内油温六成热时翻炒了肉沫,加了葱姜蒜、辣椒等炒香,随后放了酱油、盐、粉条等,翻炒均匀,便可出锅。

    肉沫粉条,也叫作蚂蚁上树,与粉丝版的蚂蚁上树形状和色泽上有着明显的不同,口感滋味上也比粉丝版的更加浓郁,有着北方应有的菜肴上的大气磅礴,大开大合之感。

    土豆丝,尖椒肉丝,肉末粉条,加起来算是三道菜了,吕氏略想了想,又加了一道蒜蓉油麦菜来。

    自己地里种的油麦菜,长得十分肥硕,但叶子却并不老,非常鲜嫩,没有一片的老叶,洗涮干净,拦腰切了段。

    热锅凉油,将切的细细的蒜蓉煸香,等蒜香味弥漫开来,蒜瓣变成金黄色后,放入油麦菜。

    碧绿的油麦菜在高温热油的侵蚀下颜色渐渐变深,质地渐渐变软,舀上一勺沈香苗做成的“人造耗油”,盐,快速翻炒,放入白砂糖提味,这菜便可以出锅了。

    油麦碧绿,蒜蓉金黄,菜叶的清香,蒜蓉的浓香……无论是色泽也好,气味也罢,都让人垂涎欲滴。

    待所有的菜都弄好,已是差不多过去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已是到了几近中午的时刻了。

    吕氏估摸着沈香苗睡得差不多了,便打算去叫了她起床。

    洗干净了手,解下了围裙,还未曾迈出灶房的门槛,沈香苗便走了回来。

    “娘做的什么,这般香?”沈香苗抽了抽鼻翼,往里头瞅,看到那锅排上的烙馍,还有那几样小菜时,顿时喜出望外:“做了烙馍。”

    “嗯,想着你爱吃这个,就给你做来吃。”吕氏笑道:“说是让我半个时辰去喊你,看你睡得香,便不忍心叫了你,又寻思着要吃晌午饭了,便索性做了这些来,正打算去喊你起来吃饭呢,你便醒了。”

第523章 醪糟汤圆

    “嗯,睡醒了。”沈香苗笑着揉了揉肚皮:“也是有些饿了。”

    “既是饿了就赶紧去洗手坐下来吃饭,待会儿铁蛋也该回来了。”吕氏一边说,一边卷了十来张的烙馍,拿了笼布包好,放在了一个小竹篮子里头:“我把这些,给你三婶家送过去,你爷爷奶奶虽说牙口不算好,却也是喜欢吃这口的。”

    现如今沈顺通与杨氏搬到了沈福海家中住,对于吕氏来说,觉得这原本他们家也该孝敬老人的责任,全部都摊到了沈福海一家人的头上,始终都觉得过意不去,原先便建议了让两位老人轮流到两家来住。

    可张氏与沈福海说什么也不同意,说沈香苗与吕氏平日里已经够忙的了,再照顾一双老人怕是十分吃力,张氏在家只用看管了沈巧慧,平日里也没什么可忙的,照顾沈顺通和杨氏最是合适。

    而且,轮流来住的,对于老人来说也十分的不方便,更是显得过于生分了一些。

    沈福海与张氏这般说,沈顺通与杨氏也是连声点头。

    “到哪儿都是住,搁在哪儿住也都是一样的,挪来挪去的,总归还是不方便,再说了,这尽孝心不见得非得搁在眼跟前才能尽孝心啊。”杨氏这般说。

    架不住四个人的劝说,吕氏与沈香苗也只好将此事作罢,但平日里,但凡家里做些新鲜的吃食,买了新的料子什么的,吕氏都会往那边送一送。

    今日自然也是不例外。

    “娘去的时候若是看到三叔,便与他说一说我回来了,让他不必担忧。”沈香苗提醒道:“晨起回来时,原本想着去和三叔说一声,免得三叔又往镇上多跑一趟的去接我,结果到了门跟前,喊了好几声也没见人出来,估摸着是没在家,我便先回来了。”

    “昨儿个你爷爷奶奶念叨着说,说是南程庄那庙会开始了,想着去看唱大戏,估摸着晨起的时候,你三叔赶车带着他们去了,这会儿估摸着回来了,我去瞧一瞧去吧。”吕氏说着,便往外走。

    还未出门呢,却看到沈福海手里头拿着赶车的鞭子走了过来,一进门瞧见了吕氏,便张口问道:“二嫂,香苗可回来了?”

    “回来了,正在里头吃饭呢。”吕氏笑道。

    “可算是回来了……”沈福海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长舒了一口气,下意识便说道:“若不然,当真是……”

    沈香苗在屋子里听着声音便走了出来,眼瞅着沈福海要说漏了嘴,便抢话道:“若不然,还得让三叔跑一趟去镇上接我呢,今儿个算是赶巧了,刚好卢公子去镇上吃饭去,我正寻思着怎么回家来,卢公子便送了我一遭,要不然真是不晓得忙了一天加大半夜的我怎么回来呢。”

    沈福海顿时反应了过来,想起来此事一直瞒着吕氏呢,赶紧改了口:“是呢,要不我一回来就问你回来了没,若是没回来,正打算去镇上一趟呢。”

    “今儿个大戏好看不,唱的咋样?”沈香苗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吐了吐舌头,似乎在庆幸沈福海未曾说漏了嘴。

    “还成吧。”沈福海挠了挠头皮,道:“我是看不懂的,就听个热闹罢了,倒是你爷爷奶奶喜欢的紧,不过这大戏每天只唱一场,明儿个估摸着再唱半天就没了。”

    “那便明日再带了爷爷奶奶去听一场便是。”沈香苗笑道:“明儿个早些送卤味到镇上去,估摸着时辰也来得及。”

    “嗯。”沈福海点头,笑呵呵的应下了往外走:“我赶紧回了,巧慧都吵着肚子饿了,要吃炒肉酱呢。”

    “那你刚好把这个带走。”吕氏将那小竹篮里头的烙馍递了过去:“刚才还说准备送过去呢,可巧你就过来了,刚好捎回去,刚烙的烙馍,爹娘最是喜欢吃的。”

    “那倒是刚好,炒些肉酱,再弄个素菜的,晌午倒是不用寻思着是吃米饭还是吃馒头了。”两家平日里你来我往的,沈福海也就没客气,直接接了过来,便回家去了。

    沈香苗与吕氏则是回屋去,等着铁蛋回来吃饭。

    火锅店的生意依旧火爆,尤其在增加了两样吃食之后。

    一是原来在沈记铺子里头卖的极好的凉虾,此时也同样在火锅店里有买。

    软糯且弹性十足,虾米一样形状的糯米小团,配上冰冰凉的红糖水,既是清热爽口,去油解腻,更是因为甜味能够中和口中的辣味,吃的辣了,吃上一口凉虾,接着便可以接着享受麻辣的味觉冲击感。

    第二样吃食,是酒酿圆子,许多地方也叫作醪糟汤圆。

    糯米粉加了水揉成面团状,再分成食指肚大小的圆球,放入沸水中煮熟,待小汤圆都浮了起来,加了做好的酒酿进去,打散后小火煮上片刻,加了枸杞、冰糖进去,这酒酿圆子便做好了。

    一部分放在大锅里搁灶上温着,一部分索性放凉,这样的话,无论是喜欢吃热的,还是喜欢贪凉的,倒是都可以喝上一碗解馋。

    酒酿略带了些酸酸的口感,发酵过后的糯米,口感上也更加软烂,这种独特的滋味配上冰糖的甘甜,酸甜适宜,十分开胃。

    孟维生的婚期将至,原本孟维生依旧每日起早贪黑的在铺子里头忙碌着,沈香苗几经劝说不管用之下,便索性直接将孟维生“赶”了回去,勒令他忙完私事之后再回来打理铺面生意。

    孟维生“无奈”之下只好回家,孟记这边的生意暂时让沈香苗连带着方怀仁借过来的一个伙计帮着打理一二。

    因为孟维生的暂时离开,沈香苗一是因为对糕点并不算十分擅长,加上还要监管火锅底料还有沈记卤味的活,平日里倒是也做不出来那么的点心,供应量便减少了一些,孟记这边的生意自然受到了一些影响。

    但孟记的招牌,在这清水镇时日不短,大家心中也都有数,门口也是贴了红纸出去说明情况,自是不会怎么影响往后的口碑。

    到是卢少业这边,最近有了些许的情况。

第524章 绝不可能

    先是一直每天沉默不语,旁人和她说话,也从不搭理的田氏,突然歇斯底里的开始尖叫,谩骂。

    甚至开始尝试着挣脱锁链,对几天前开始便和她关在一起的“周兰儿”扑打。

    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看着渗人的田氏,此时却是力气大的出奇,险些挣脱众人的钳制,将那身怀六甲,小腹隆起的周兰儿推到在地。

    好在身上捆绑着手脚的铁链,最终还是拦住了她,被看守控制之后,田氏更是痛哭流涕,尖叫连连。

    待将田氏重新绑好不得动弹时,卢少业缓步走了过来,看着田氏那一袭红衣,狰狞恐怖的模样时,却是冷笑了一声:“这样的滋味,想必不好受吧。”

    这样的滋味?

    田氏猛地抬了头,略带了些惊奇的看了卢少业一眼。

    似乎在问,他如何知晓一般。

    卢少业轻轻一笑,别过脸去。

    “也难怪你难过,这怕是放在哪个女人的头上,怕是也见不得自己的丈夫与旁的女人有了孩子吧。”卢少业顿了一顿,看了那“周兰儿”一眼,又幽幽的对田氏说道:“更何况,还欺瞒于你……”

    欺瞒?

    田氏的眼睛,越发睁大了。

    本就消瘦,眼眶深陷,眼球显得略有些突出,现如今再惊讶的一用力睁开,倒是越发显得恐怖了,干裂却依旧鲜红的嘴唇,十分艰难的吐出字来:“如何说?”

    “如何说?”卢少业轻声嗤笑:“我本就是可怜你一片苦心最终喂了豺狼虎豹,特地将这兰姨娘与你关在了一处,想的便是提点你一番,好让你知道内情,不让你死到临头还做那不明不白的冤死鬼,不曾想过了这般久的时间,你竟是还不曾看出来分毫……”

    “这倒是也不能全怪那张意卿将你骗的这般狠了,也是你自己愚笨不可及,容易被骗,不骗你骗谁去?”卢少业言语中嘲笑意味甚浓。

    田氏自是恼怒不已,看卢少业的目光中满都是凶狠,但凶狠之中,也透着浓浓的哀求与不解,最终咬牙切齿的问道:“你且说来听上一听。”

    “自是要说与你听的,这等阴险狡诈,对枕边之人都要算计一番的人,简直是丢了普天下男人的脸面。”卢少业啐了一口,表示颇为忿忿不平。

    片刻后,指了指那“周兰儿”,问田氏:“你果真不曾看了出来分毫?”

    田氏闻言,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周兰儿”看了半晌。

    眼前的周兰儿因为怀有身孕的缘故,十分圆润,大腹便便,只是脸上长满了痘痘,红红黑黑的一片,看着令人生厌,倒是那双手生的十分白净,纤细,青葱似的手指,手背更是十分白嫩……

    十分白嫩?

    田氏顿时一惊。

    周兰儿本人她是并不曾见过几次的,对相貌并不了解,但当初抬了姨娘之时,尽管张意卿和她解释过是为了大计着想,让她忍上一忍,但身为女人心中自是醋意满满,因而田氏当时执意亲自喝了周兰儿敬的茶水。

    当天她见过周兰儿,因为觉得周兰儿长得实在不算出挑,十分寻常,心中略好受了一些,但也因为相貌平平,对周兰儿印象不深,唯一有印象的是,周兰儿敬茶之时,右手手背上的一处泛红的胎记。

    因为那处胎记颜色深红,而且形状椭圆,圆溜溜,因而田氏印象颇深。

    但眼前这人的手背上干干净净,全然没有半分胎记的模样。

    若说人的相貌可以略加乔装,人的衣着打扮可以相似,但这胎记却是不能变没的。

    只能说,眼前这人,并不是周兰儿!

    田氏顿时一惊,瞳孔顿时缩小了一圈,但片刻以后,却又是一脸疑惑。

    此人为何不是周兰儿,真的周兰儿,去了哪儿?

    田氏想不出,只看了卢少业,道:“为何!”

    “为何?”卢少业听到这话时,便笑了起来。

    笑声响亮,更是笑了许久才停歇,而且笑声中透着浓浓的不屑。

    许久之后,止了笑的卢少业才开口道:“这话问的,男人三妻四妾,朝三暮四,这不是常有的事?夫人也应该知晓这个道理才对,旧人再好,哪里能敌得过新欢呢?”

    “再者,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谁又不想着给自己留个后代,往后传宗接代呢?说起来,张意卿,也已经几近四十了吧,有些人到了这个岁数,怕是连孙子都有了吧,还不许他想着给自己留个后代?”

    听完这些话的田氏,犹如五雷轰顶,不可置信的呆愣在了原地。

    “这不可能……”田氏喃喃自语了数声之后,歇斯底里的喊道:“这绝不可能!”

    张意卿对她可以说是宠爱异常,对她言听计从,从未有过违背她意愿的时候,怎么可能会这般欺骗于她?

    银朱和她说过,因为她喜好糕点甜食,张意卿怕旁人做的不好吃,便亲自下厨给她做,手被刀割伤也不在乎。

    银朱还与她说过,因为她时常畏寒,张意卿不许重金寻了西北墨狐皮给她做了大氅来,供她穿戴。

    因为她恼怒嫉妒家中那些年轻漂亮的丫鬟们总是围着张意卿打转,张意卿便每隔一段时间将家中的丫鬟们遣散出去,再重新买了一批进来。

    甚至她因为不想让旁的女人靠近张意卿,派了银朱散播了流言出去,说张意卿身染花柳脏病,张意卿不但没有任何恼怒,甚至为了让她高兴,也并没有澄清这些不实的谣言。

    张意卿对她,田氏自认为算是十分痴情。

    所以她不信,不信张意卿会骗她,会将她蒙在鼓中,拿她当了猴子一般的戏耍。

    看田氏依旧不信,卢少业并不解释,只是抬手吩咐旁人:“带了人上来。”

    话音落地,脸色泛白,战战兢兢的红玉便被带了上来,低着头扯着自己的衣角,瑟瑟发抖。

    “和你家夫人说一说,你是何人。”卢少业道。

    “俾叫红玉,是伺候兰姨娘的。”红玉小声答道,兴许是因为畏惧的关系,声音带了颤音。

    卢少业扬了扬眉梢,道:“此事你算是知情人,那你也便说上一说,兰姨娘被偷梁换柱一事吧。”

第525章 可笑,可悲,可叹

    “是……”红玉应道,偷偷的抬了抬头去瞧田氏,看到田氏那恐怖狰狞的面容时,吓得一颤,说话的声音都带了哭腔:

    “事情是这样的,原本兰姨娘好好的在家里头住着,老爷却忽然让人把兰姨娘接到了庄子上去住,说是在院内闷得慌,让兰姨娘出去散一散心,我和兰姨娘不疑有他,便到了庄子上住了几日。”

    “可还没住上几日呢,庆大管家来了,说是要接兰姨娘到旁的地方去。兰姨娘自是要询问缘由,庆大管家也不回话,只说是老爷的意思,让兰姨娘听话便是,兰姨娘便又到了别处去,却将我留了下来。”

    “庆大管家给了我一包银两,随后便把我指派到了这个女人这里,交代我不要多说,不许多问,只说这个女人往后便是兰姨娘,让我把她当了兰姨娘来伺候,而且此事无论何人问起,便说此人就是兰姨娘,不过是因为孕中出了胎毒,长了一脸的痘,所以才要以纱遮面,蒙混过去……”

    红玉这话说的十分清楚了,偷梁换柱,便是如此。

    此事是庆大管家出面,那便是张意卿授意的了。

    看来此事,的确是和卢少业所说的那般,是张意卿想着瞒过她留下这个孩子了。

    无论是因为对周兰儿的感情,还是因为想着给他自己留后,对于田氏来说,这样的举动都不可原谅。

    张意卿的孩子,只有她才能生!

    田氏咬牙切齿,牙齿咯嘣咯嘣的响。

    见状,卢少业的嘴角边微微往上略扬了一扬:“此事,也不能怪张意卿不与你商量,毕竟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你是巫医,他要的是你所制的蛊,至于旁的,都不打紧。不过是委曲求全,想着从你这得到他该要的东西罢了,等利用完彻底,这该扔的东西,也就扔了。”

    “这不可能!”田氏忽的喝道。

    张意卿对她情感上的欺骗,她即便恼怒,但最终也只会认为张意卿不过是一时色令智昏,猪油蒙了心,自私自利了一次,尚且可以接受,但若说至始至终都是张意卿在利用她,拿了她当工具来用,她绝对无法容忍!

    “看来夫人是不信了。”卢少业摆手道:“带人进来。”

    侍从带了红玉下去,随后,带了庆山进来。

    此时的庆山,已经全然没有了平日里大管家该有的威风八面,早已被因为刑罚浑身血渍,身上的衣裳更是破烂不堪,披头散发,脸上也满是伤痕与血污。

    双腿似乎更是因为用刑的缘故不能完全站立,只能依靠旁人在两边搀扶着,方能勉强稳住身形。

    “我来问你,张意卿暗中让你准备了什么来用在田氏身上?”卢少业轻声问道。

    庆山沙哑着声音,答道:“老爷让我准备了三更摄魂丸……这味药里头,用了鹤顶红、乌头碱等各种剧毒之物,老爷交代,务必要瞒着夫人与银朱二人,待制作完成之后,偷偷拿了回来交于老爷。”

    阎王要他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这所谓的三更摄魂丸,怕是药如其名,是要说这药剧毒无比,而做这剧毒之药,却要瞒着田氏与银朱二人,这背后的意思,也就不言而喻了。

    待蛊制作完成之日,便是田氏命丧黄泉之时了。

    这样的话,若是旁人来说,田氏兴许还不怎么相信,但从对于张意卿来说,左膀右臂的庆山的口中说了出来,田氏却是深信不疑。

    什么所谓的海誓山盟之言,什么所谓的将来许你一世荣华的誓词,此时都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田氏从最初的震惊,变成了满脸的愤怒,又从满满的愤怒,最后变成了满脸的绝望,以及鄙夷与嘲笑。

    是啊,嘲笑她自己这么多年来,竟是不曾看到她一直深爱着的男人的真正面目,当真是可笑。

    可笑!

    非但可笑,更多的是可悲,可叹!

    田氏扬天一阵长笑,最终则是发癫一般的乱吼乱叫了一通,最终瘫坐在了地上,抱了膝盖,嚎啕大哭。

    身为女人,碰到这样的事情,怕是没有一个能不崩溃的。

    卢少业也觉得唏嘘不已,唏嘘张意卿的绝情绝义,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同时也唏嘘这田氏的用情至深,可悲可叹。

    只是眼下不是在这里悲春伤秋的时候,还得再加上一把火的好。

    卢少业稳了稳心神,道:“我若是你,此时便不会在这里自怨自艾。既是被负心汉伤了心,那便该要了负心汉的命!”

    “眼下张意卿与福王等人勾结,取人性命制蛊,但张意卿被抓捕之后却始终不吐露半句实情,只说密道之中的人血,尸首都是你一人所为,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若是一直这般下去的话,到时候怕是他有福王相助,到时候安然无恙,你便是他们的替罪羔羊,处以极刑。你难道要看着负心汉从此逍遥法外不成?”

    “我倒是觉得,你此时不妨把所有实情和盘托出,这蛊到底是何,如何来制,张意卿又是如何和你说的,又都做了些什么,让张意卿这个负心汉接受应有的刑罚,也算是替你报了仇去。”

    卢少业劝说道。

    一直大哭不已的田氏,略止了哭泣,只是并不曾答话。

    看来,这把火,终究还是烧的不够。

    卢少业咬了咬牙道:“我可以应了你,张意卿必定不得好死,我让你亲眼看到他的惨状!”

    “我亦可以应了你,保了你的性命!”

    田氏咬了咬嘴唇,艰难的说道:“不必。”

    看这样子,这田氏也是生无可恋了。

    “既是如此,那我便应了,待你死后,我让张意卿与和合葬一处。”卢少业说道。

    女人的心思,往往十分奇怪,对男人恨之入骨,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但最终心底里却还是有着那一丝的爱恋,有着最后的执着。

    “孩子。”田氏又吐了两个字出来。

    无论是不愿意让旁的女人怀了她所爱,所恨的男人的孩子也好,还是因为太过于憎恨张意卿而想让他断子绝孙也好。

    这女人狠起来,当真是无人能及。

第526章 子母蛊

    卢少业唏嘘不已。

    先前与周兰儿协商之时,周兰儿还一直以为保住了自己的孩子,往后便能在张家地位稳固,从此以后享尽荣华。

    待张家出事之后,周兰儿闻言,第一件事要做的便是让人传了信儿来的求情,说是她不过是当初被张意卿强要去了清白,无奈才怀上了孩子,甚至私底下要找人寻来药物,打掉腹中胎儿。

    毕竟张意卿所犯之罪,不说株连九族,却是全家性命难保,身为姨娘自是难以幸免,但若是仅仅作为家中奴仆的话,那便是不同了。

    周兰儿为了保了性命,急不可耐的便想着与张意卿撇清了关系。

    索性这胎儿,周兰儿不想要,田氏更是视若眼中钉,那便顺水推舟的应下了此事,算是两全其美。

    至于这周兰儿……

    先前对于算是变相帮助了侦破此案,也算是有所助益,卢少业先前还盘算着要不要保了她的性命,在派人安顿张家上下那些无辜奴仆之时,也比常人多给上一些的遣散银钱。

    现如今看来,这种薄情寡义之人,便由了她自生自灭的去。

    卢少业便点了点头,道:“此事,我便应了你。”

    见卢少业轻松应下了此事,田氏一双灰暗的眸子中,许久才有了丁点的光芒,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的出了声:“我可以把我所知道的,全都告诉了你……”

    田氏愿意张口,这便是极好的。

    卢少业急忙命人将所有证词记录下来,自己更是仔细聆听。

    田氏声音沙哑,似乎更是因为平日里极少和人交流说话的缘故,说出来的话也并不是很顺畅,偶尔还需要旁人纠正一下才可以。

    这样断断续续的说了几乎半晌,才将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个清楚。

    卢少业听罢之后,这眉头便拧了起来。

    按照这田氏所说,所制之蛊,叫做子母蛊。

    子母蛊,顾名思义,有子蛊与母蛊之分,练蛊极为复杂,需要取七七四十九个有孕妇人,且怀胎七月的妇人的心头鲜血,以及腹中胎儿心头之血,分别喂养蛊虫,得到所谓的子蛊与母蛊,最后以五月十五日出生的女子之血作为引子,唤醒蛊虫,子母蛊便制作完成。

    这有孕妇人的心头之血倒是罢了,而取这腹中胎儿的心头之血,却是极为苛刻,要求怀胎满了七月,既已成了人形,但并未出生,不曾吸了这世间的阳气为佳,从母体中剖腹而出,且要当下取了心头之血为好,如此得来的心头之血,所带的怨气最重,药性极强。

    如此制成的子蛊,药性强,对母蛊依赖重,一旦子蛊在人身上寄生生效,便能控制此人心智,完全照了拥有母蛊之人所说的去做,形如傀儡一般。

    子母蛊的名字,便也由此而来。

    而这子母蛊据田氏所说,下蛊更是十分容易,只需要将蛊放入饮食中即可,而且子蛊细若棉线,小如黍子,几乎不被人察觉,而一旦中蛊之后,无药可解,人却会每日嗜睡贪睡,时间久了,疯疯癫癫,如同痴呆,待精血骨髓被蛊虫吃干吸干以后,人也就会随之死去,且查不到任何的死因。

    但这样厉害的子母蛊,田氏只是知道制作方法,也从张意卿那得知,这子母蛊是一位贵人相求,事成之后许诺给了张意卿高官要职,荣华富贵,她架不住张意卿的苦苦相求,才同意制作此蛊。

    而制作此蛊,可以说是杀生害命,选用的又全是有孕之人,可谓是罪大恶极,对于田氏而言,更是要消耗了她的精血与元寿,以至于她练就此蛊时,便骤然之间老了十来岁,相貌更是看起来狰狞恐怖。

    只可惜,这样的蛊,即便练成,即便付出了田氏毕生的心血与精力,最终换来的并非是真心,而是杀身之祸。

    因而田氏在叙说完这子母蛊之后,又是一通哀怨的哭泣。

    卢少业这次却没有时间替田氏唏嘘,反而是在思付另外一件重要之事。

    既是这子母蛊有控制人的功效,而这蛊又是张意卿用来换高官要职的筹码,也就是说这子母蛊应当是福王所要。

    福王与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兄弟,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无比尊贵,但凡他想要的东西,怕是没有不能要的,若真说普天之下他不能要的,怕是只有当今圣上那张龙椅了。

    福王对外一向是温和宽厚示人,自是不想落下一个乱臣贼子的名声遗臭万年,更是不想一步不慎功败垂成,最后成为人人唾弃的对象,估摸着思来想去的便是只有下蛊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即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皇帝的身子搞垮,更是能够无形中将皇帝控制在鼓掌之间,慢慢揽过大权,到时候皇帝驾崩归西之前,大权旁落,当今皇帝的几个孩子尚且年幼,这福王当皇帝怕是也是顺理成章,众望所归了。

    滴水不漏的计策,可以瞒过满朝文武,瞒过天下的百姓。

    当真是阴险至极,歹毒心肠!

    卢少业紧紧握住了拳头,片刻后才悄然松开,冲友安招了招手。

    “公子。”友安向前走了两步,等候差遣。

    卢少业略侧了侧身,对友安低声说了一通。

    “是,小的这就去安排。”友安领命匆匆而去。

    眼下已是知道这蛊的来历及制作方法,得知其中的各种缘由,心中更是已经有了猜想,剩下的便是要听到张意卿亲口说出这些证词了。

    只是张意卿这几日里一直缄口不言,卢少业冷了几日,虽说也能感受到张意卿有一些的慌张与不安,但无论用了何种办法,张意卿却始终都不吐露其中的关键。

    这样一来,就必须得走上这一步了。

    卢少业略眯了眯眼睛。

    时值傍晚,孟记糕饼铺子里头的糕饼点心售卖的差不多了,沈香苗便叮嘱了孟令杰照看铺面,往火锅店那去转一转,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儿。

    可巧沈香苗前脚刚出了门的,乔大有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说是要找沈香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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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2034/ 第一时间欣赏味香最新章节! 作者:茶暖所写的《味香》为转载作品,味香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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