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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茶暖     味香txt下载     味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63章 丑话说在前头

    “沈姑娘当真是厨艺精湛,令人拜服。”闫世先最先回过神来,先张口说话,已打破此时尴尬的局面,同时更是瞪了八斤一眼,示意他切莫要再说话。

    八斤不由得低了低头。

    闫世先为人温和,平日里极少发了脾气,对他更是十分亲厚,即便犯了错也是耐心讲解,悉心教导。

    现下瞪他,已是说明闫世先心中怒火颇盛了。

    八斤晓得这是闫世先动了怒,心里头自然也是畏惧的,不敢再说话。

    可心底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服气的。

    原本看沈香苗这般得意,他心中不是个滋味,想着搬了孟记的事儿打压一下沈香苗这嚣张的气焰,不曾想这孟记也是出自沈香苗之手,倒是教沈香苗越发得意了。

    而且,闫世先还因为她的缘故,这般不留情面的恼了他。

    这让八斤越发有了些恼意。

    再怎么说,这沈香苗是个姑娘家的,而且还是年岁不大的姑娘家,当真就如此出类拔萃了去,往后必定也是有人能压过她的。

    别说到时候,就到了天然居,怕是她也比不过掌勺大厨去,到时候倒是教她瞧瞧,什么叫做真正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八斤这般想着,心里头倒是舒服了些,甚至眼中也没有了方才的那些颓废与不甘,反倒是抬起的眼皮底下,掠过一丝的得意。

    闫世先与方怀仁和沈香苗说着话,不曾注意到,倒是宋和贵,因着方才八斤的“冒失”言行,一直担忧八斤再出了什么幺蛾子,因此一直盯着他看,这会子倒是把八斤的神情瞧了个清清楚楚。

    这个八斤,到底是想些什么?

    若是论衷心,八斤因为对闫世先对他的恩情感恩戴德的,因此对天然居也是最衷心的,可是既是最衷心的,眼下与沈香苗等人谈合作之事,便也是为了让天然居多挣些银钱,让闫世先多挣些银钱,八斤不应该对此敌意满满才对。

    若说是对沈香苗不满,宋和贵思来想去的,也是不知道缘由为何。

    两个人就算不是第一次见面,也是先前在天然居见过两次而已,先前之时八斤也都不曾对沈香苗表露出来不满,沈香苗也未曾表露异样,按说两个人也没有结仇结怨的,不应该闹得这般不愉快。

    宋和贵想不通其中的关窍,却是晓得一点。

    那便是得把八斤支开来,不然不知道又要说什么不着调的话出来。

    宋和贵打着这样的主意,拽了拽八斤的袖子:“你去外头瞧瞧看,这清水镇上头,可还有什么旁的好吃的,或者好玩的地方和东西,咱们难得出来一趟,回去也该给家里头孩子什么的带些玩意儿吃的回去罢,空着手多不好看不是?”

    闫世先膝下一子一女,皆已成家,但还不曾有了孙辈,倒是宋和贵,比闫世先大了两岁,长子成家立业也早些,现下已是有了一个孙女,一个孙子,都是活泼好动,乖巧可爱。

    宋和贵想着给孙子孙女带些吃食玩意儿的,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儿。

    自然,八斤也不是傻得,也晓得这宋和贵有支开他的意思,虽说心里头还是有些不舒坦,但仔细想想的话,这往后时日还长的很,也不必计较这一时半会儿,便应了下来,往外头去了。

    见八斤出去了,闫世先也松了口气,转而一脸惭愧道:“八斤虽说是天然居的跑堂伙计,可他无父无母,一直在天然居呆着,我瞧着他身世可怜,自然也就多加照顾一二,倒是惯了他一些骄纵的毛病出来,可八斤本质并不坏,对天然居更是十分衷心,方才之言恐怕也是一时胡言乱语,还请沈姑娘不要放在心上,我在这儿替八斤给沈姑娘陪个不是。”

    闫世先年长,论起来比沈香苗的父亲年岁还要大上一些,做了这样谦卑的道歉举动出来,也是给足了沈香苗颜面。

    虽说这样的举动,让沈香苗脸上有光,也受到了极大的尊重,但也未尝没有拿了年龄优势来强压她不得不收下这所谓歉意的想法。

    沈香苗瞧在了眼里,心里头自然也是略思量了一下,道:“闫掌柜既是开了口,又是这样的诚心诚意,我若是再去计较便是显得我小气不懂事了,此事也就依闫掌柜所言,我不放在心上。”

    “只是这话还是要说,丑话说到前头,往后咱们也不至于再遇到此事时脸上无光。八斤小哥似乎对我敌意颇重,这往后怕是还要说些难听话,做出些难看事来,方掌柜与我合作多年是知晓的,我一向是肚量不大,睚眦必报之人,旁人若有半分对不住我的,尤其是刻意为之的,我必定是加倍、十倍的奉还回去。”

    “今日之事,看在闫掌柜与和贵叔的面上,我不计较,也翻了篇儿过去,可若是往后再来,我怕是也就顾不得你们的颜面,不给旁人半分面子了,到时候也别怪我心眼小,肚量小了。”

    这话说的是清清楚楚了。

    她沈香苗并非好说话好打发之人,此次给了颜面,下次便是没有这样好说话了,便是这次给了闫世先与宋和贵脸面的同时,也算是给了些提醒。

    加上沈香苗语气是和声和气,音量更是不曾提高了分毫,但便是这样慢条斯理,柔声说出来的话,却是异常的铿锵有力,带了不怒而威的威严之感,让人不容置疑。

    甚至连闫世先都感觉到了几分的压迫感,不由得点头:“这是自然,是我管教伙计无方,往后必定严加管教,也断然不会再出现这等事情。”

    自然是断断不能再出现了,今日是沈香苗,往后便不晓得是谁,就八斤这样不辨形势,不掂量自己所说的话会产生怎样后果的,往后当真是极其容易惹下祸端的。

    闫世先心底里头也盘算着回去后必定好好说道八斤一通。

    闫世先既是这样说了,沈香苗自是不能再说上太多,便转了话题:“方才咱们商议到这铺面的事儿,闫掌柜的话也是刚说了一半……”

第664章 急切

    “正是。”闫世先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就是这铺面的问题,眼下县城里头位置好的铺面越来越难得,而且基本上都是老铺面了,地方又小,想要盘下来十分的困难,即便到最后都盘了下来,想着连成一片的起一个面积大些的铺面,怕是这钱也要用上不少,因而这铺面怕是不太好找。”

    “估摸着得花上些时日来找寻了。”闫世先说起这铺面之时,也是有些头疼。

    若是说起来,天然居因为是老店,位置倒是不差,但开火锅店只是想拓宽一下生意的路子,天然居自然还是要开下去的,不能占了天然居的地方。

    其他地方,便是如同他所说的那样,老铺面,即便盘下来单单是要重新整修,怕是也要花生不少的时日去。

    “这点我们也考虑到的,若是铺面这么好找的话,当初我和方掌柜也不必跑了那么多趟也无功而返了。”

    沈香苗笑道,安慰闫世先:“虽说这些事是赶早不赶晚的事情,可闫掌柜也莫要太过于着急了,尽最大的努力去找寻铺面,若实在无果,咱们再想旁的法子来。”

    “只能如此了。”闫世先点头:“旁的事情咱们便这般说定了,我们回去先找了铺面,但凡寻到合适的,立刻便来请了沈姑娘和方掌柜前去相看相看。”

    “只是咱们先前所谈之事,要不要先立了字据?”闫世先提议道。

    按说合伙做生意,大部分都是事情谈的差不多了,多放立上字据,摁了手印来,算是有个章法,回头也不至于许多事情纠缠不清的。

    可此时可以说是八字还不曾有一撇呢,便着急忙慌的立了字据的,倒是也少见。

    但这般,倒是也足以见得闫世先内心的急切。

    宋和贵不由得看了闫世先一眼,心底里头甚至有些担忧。

    这样迫不及待的,一是显示出来闫世先内心的慌张,二来也容易让方怀仁与沈香苗觉得闫世先离了他们便没了旁的法子,这往后会不会端了架子拿了乔的,也未可知。

    但显然,闫世先这般思量,自然也是有缘由的。

    天然居眼下走了下坡路,若是不想了法子去,往后怕是这生意也越发艰难了,而且这火锅的滋味甚好,若是此时不抓住的话,往后指不定会便宜了别家去,到时候开了新铺面出来,对天然居倒是越发的不利了。

    因而宋和贵也没有阻止闫世先此举。

    方怀仁与沈香苗互相望了一眼。

    闫世先此举,他们二人倒是也大致晓得其中的缘由,而且他们两个也是有了类似的想法。

    毕竟对于方怀仁也好,沈香苗也罢也都想着尽快促成了此事。

    天然居到底是老字号,在县城的关系面也是十分广阔,许多路子更是门清,可以说减少了许多的麻烦,而且天然居的定位也与火锅店暂时的价格相当,有闫世先和天然居撑着,这火锅店但凡开了便能有不少的回头客来。

    这对于方怀仁和沈香苗来说,不晓得省了多少的事情,而且相比较对他们提议不理不睬的惠元楼来说,天然居此时的态度,以及今日接触之后所能了解的闫世先与宋和贵的性子来说,也是十分适合当了合作伙伴的。

    基于此考虑,沈香苗与方怀仁都不曾再商议一番,几乎是同时点了头。

    “那便请闫掌柜移步吧。”方怀仁笑道,引闫世先和宋和贵到后院里头去了。

    写清事情,立下字据,各自摁了手印,一式三份的,闫世先、方怀仁与沈香苗各自保管了一份。

    “如此便是妥了。”闫世先将那字据仔细折好后交于宋和贵保管,接着冲方怀仁与沈香苗拱手道:“事不宜迟,我们便先赶了回去,赶紧寻了合适的铺面来,待商议妥当,即刻来请方掌柜与沈姑娘商议后续事宜。”

    的确是事不宜迟,而且眼瞧着两个人也基本上吃饱了,沈香苗与方怀仁便也就不过分客气挽留。

    “那便有劳闫掌柜费心张罗此事。”沈香苗笑道:“只是刚才我与方掌柜所提之事闫掌柜也不要忘记,这房契、地契,都得有一份我与方掌柜的。”

    “沈姑娘放心就好。”闫世先满口应下。

    沈香苗脸上笑意浓了几分,转而去柜台那里去拿了纸包出来,分别递给闫世先与宋和贵:“新做的桂花红豆米糕和冬瓜糖,还都不曾开始卖,闫掌柜和和贵叔先尝尝鲜。”

    沈香苗的手艺,两个人是领教过得,既是她做的吃食,那必定不会差了分毫去,两个人忙不迭的收下,道了谢,便出言告辞。

    “近期便有劳闫掌柜了。”方怀仁与沈香苗一起送闫世先与宋和贵出门。

    “论起来这是咱们自个儿的事情,忙活自个儿的事儿,还不是应该的?”闫世先与宋和贵出门,拱手笑道:“方掌柜,沈姑娘留步。”

    “请。”方怀仁抬手。

    “慢走。”沈香苗微微一笑,目送两个人上了马车,马车缓缓离开,直到马车渐行渐远后,才同方掌柜一同回了店中。

    方怀仁脸上的笑意多的几乎要溢了出来,甚至将那张字据拿在手里又仔细的瞧了又瞧,这才仔细放好:“这事儿,便是有了一撇了。”

    但随即又感慨道:“只是,往后的事儿怕是还多的很,有的忙呢。”

    “忙自然是要忙的,不过忙归忙,往后的银子怕是也挣得更多了呢,又付出便是有收获,倒是也是极好的。”沈香苗笑道。

    “这话说的不差。”方怀仁点头。

    天道酬勤,越是勤劳肯出力多做活之人,方能有更多的收获。

    只是,这忙归忙的,若是忙的舒心倒是也好,就怕是忙的不舒心。

    方怀仁不由得便想起方才那个明显有了敌意的八斤,脸上的笑意便淡了几分:“方才的事儿,你可不要放在心上去。”

    沈香苗晓得方怀仁说的是八斤之事,轻声笑道:“闫掌柜说这话是客气客气,也是碍于情面的,掌柜的你怎的也说起这种话来?你我相识这般久,可曾见过我将无关紧要之人的话放在心上的?”

第665章 冬瓜糖

    沈香苗心思豁达,的确是向来不会因为旁人的冷言冷语生气上分毫。

    确切来说,绝对是不生气,顶多就是动动手,亮亮刀什么的。

    总是就是绝对不让对她不善,心思不正的人好过就是了。

    方怀仁觉得自己实在是过虑了,不由得呵呵笑了笑,道:“成了,不提这个事儿,闫掌柜那边已是去忙了,咱们便等着信儿就好。”

    “说起来,你做的桂花红豆米糕和那冬瓜糖,可是要在孟记里头卖的?”方怀仁问道。

    提起这两样吃食,沈香苗便笑的眉眼弯弯:“这桂花红豆米糕,就是闲来纯粹练手的,而且这还不到桂花开的时候,去年收集起来的桂花做的桂花糖也所剩无几了,若是大量卖怕是也不够,倒是这冬瓜糖,时下正是冬瓜采摘的时候,十分应季。”

    “而且这冬瓜糖又容易存放,吃起来又不会太腻,这个时候当零嘴最是合适不过了,我便寻思着近期可以让孟大哥和冯嫂子做了这些来卖。”

    “嗯。”方怀仁点头。

    沈香苗思虑周全,但凡她考虑的必定不会差的。

    只是……

    “只是,若是让那些猴崽子们晓得这桂花红豆米糕不能在孟记里头卖,吃不到嘴里头,必定又得郁闷一番了。”

    方怀仁口中的那些猴崽子,便是月满楼和火锅店里头的那些做活之人。

    自从被沈香苗的手艺喂了起来之后,几乎每一个人都翘首期盼着沈香苗能做新吃食出来,好好满足一下肚子里头的馋虫。

    若是让那些人得知这桂花红豆米糕,却又不能大饱口福的话,怕是铺子里头,得连续好几天听到唉声叹气的声音了。

    沈香苗咯咯笑了起来:“掌柜的放心,这桂花红豆米糕,虽说不能大量卖,可我今日也做的不少,拿给大家分来吃倒是没有问题,待会儿晌午饭的桌子上,便是能让大家解解馋了。”

    方怀仁闻言便是喜出望外,刚想说话,沈文韬却是抢先冒了出来,探头探脑的:“解馋?什么解馋?”

    接着似猜到了什么一般,拽着沈香苗的袖子笑道:“是不是香苗姐又做了什么新吃食了?”

    “耳朵倒是尖,一听吃的比谁跑的都快。”沈香苗瞧着沈文韬那一脸欣喜的模样,没好气的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沈文韬摸着后脑勺,难为情的笑了笑:“没办法,谁让香苗姐你做的东西好吃呢?也不能全然怪我嘴馋嘛……”

    “是是是,你总是有理由。”沈香苗对这个堂弟十分疼爱,脸上的笑更是多了几分的宠溺感,特地先拿了些出来,塞到他手中:“桂花红豆米糕,冬瓜糖,你先趁着这会儿不忙,给杜大夫那送去些,也让水生大哥和文武都尝尝鲜。”

    “哎。”沈文韬兴冲冲的应了,却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先将那包好的糕点拿出来瞧了瞧。

    桂花红豆米糕,散发着浓浓的桂花香甜气味,白白的糯米材质,里头镶嵌着晶莹的红豆,红白相间,煞是好看,单单是瞧着,便是垂涎欲滴了,再加上这冒出来的阵阵的香甜气味,越发让人垂涎三尺。

    尤其沈文韬这种喜欢甜食的,此时已是迫不及待的拈了一小块放入口中。

    软糯香甜,入口即化,桂花的香浓,蜜红豆的甜烂,这滋味,怕是只能用妙不可言来形容了。

    试吃完这桂花红豆米糕的沈文韬,接着越是一脸欣喜的把目光放在了那冬瓜糖上头。

    冬瓜糖,从前不曾吃过,但是听着名字的话,是用冬瓜做成的糖罢。

    只是这冬瓜分明是菜,也能做成糖来吃么?

    沈文韬越发好奇的打量了一下那晶莹剔透的,像是冰糖一样,整整齐齐的两寸来长的冬瓜糖,思量了片刻之后,才放入口中。

    这一入口,沈文韬便险些惊叫起来。

    甜,是第一感受,毕竟叫做糖嘛,而且瞧着外头似乎也裹了一层糖粉的模样,这甜倒是不算稀奇。

    稀奇的是这口感,并没有想象中像冬瓜菜一般的软烂没口感,软糯之余倒是多了些弹爽之感。

    总的来说,就是好吃!

    沈文韬吃了一条之后,觉得不过瘾,又往口中丢了一根。

    沈香苗在一旁瞧的咯咯直笑:“你再这般的吃下去,怕是待会儿就要让你给吃完了,赶紧送过去吧,还多的是,保准让你解了馋去。”

    沈文韬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将口中的冬瓜糖吞入口中,丢下一句“晓得了,我这就去。”

    接着便像是风一样的出了铺子的门。

    瞧着沈文韬没个正形的模样,沈香苗不由得摇头轻笑,接着又拿了一些给方怀仁,让他带了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桂花红豆糕,把糯米粉、粘米粉和糖粉都过了筛子,加了桂花糖、水、泡了蜜的蜜红豆,搅拌均匀成小块,放倒磨具里头压实压平,再在上头抹上一层的桂花糖,上了蒸锅蒸便好,等出锅后放凉脱模,切了小块便可以吃,若是略冰上一冰的话,这口感便是更好了。

    冬瓜糖,冬瓜去皮去瓤的切成小段,拿食用石灰水泡上三个时辰以上,浸泡过后的冬瓜会明显变脆且色泽更加青绿,稍后拿清水冲洗浸泡片刻上锅蒸上半盏茶的功夫,加了同样分量的白砂糖,腌上两日的功夫。

    两日功夫过去,这冬瓜条看起来软了许多,盆中更是会留下不少的糖水,便将这冬瓜条连带着糖水一同倒入锅中煮开,待糖水快干时,换了小火开始翻炒,直到肉眼看到冬瓜糖水分干了,这冬瓜糖便也就做好了。

    冬瓜糖吃着甘甜,当零嘴最为合适,加上冬瓜本身生津止渴,化痰止咳,利尿消肿的功效,在这样的夏日上最是合适不过了。

    方怀仁接了过来,道了谢。

    “掌柜的先盯着铺子里头的事儿,我去把这些给孟记那边送过去,也说一说这冬瓜糖的事儿。”沈香苗说着,拿了些桂花红豆米糕和冬瓜糖,便出了门,往孟记里头走。

    待踏出门槛的时候,沈香苗的步子略顿了一顿。

第666章 怨妇

    怎么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事一样?

    不知怎的,沈香苗突然便有了这种感觉。

    可是仔细想上一想,似乎不曾有什么忘记了,该谈的事儿已经谈了,现下就是该去找孟维生和冯梨花说这冬瓜糖的事情了。

    无所谓了,倘若真是忘记了的,想必应该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儿,待会儿估摸着就想起来了。

    沈香苗便不甚在意,快步出了门,往孟记那边去了。

    楼上,卢少业瞧着这一幕,惊得是下巴都险些掉在了地上。

    哎哎哎,这是什么情况?

    这眼瞧着似乎已经和天然居那边的人谈好了,天然居的也走了,这事情显然已经忙完了。

    在瞧到天然居的人出了门的时候,卢少业便站在楼梯的拐角处等着了,等着沈香苗抬头去瞧他的时候,脸上的妍妍笑意。

    可眼下,这事情忙是忙完了,似乎该说的话也都和方怀仁与沈文韬说完了,这人却是不曾理会了他,直接出门走了。

    走了……

    了……

    难不成,这沈香苗早就忘却了他还在楼上等着她的事情,这会子又开始忙起来自己的事情?

    仔细想想,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一想到这里,卢少业先前等着沈香苗时的满心欣喜,这会儿却是像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甚至还结成了厚厚的冰。

    脸上甚至还浮了一层满满的委屈感,整个脸更是皱成了包子的模样,尤其满是委屈的小眼神,像极了一个被遗忘在这里的孩子一般。

    眼瞅着自己家平日里“冷面阎罗”的公子,此时硬生生的一副,哀怨妇人一般的模样,友安也是被吓了一跳。

    “公子也别慌,估摸着沈姑娘应该是还没忙完呢,待会儿忙完了自是就过来了。”友安宽慰道:“这忙起来,顾不上和你说上一声的情况,也是有的。”

    卢少业眼中的委屈便又多了一层。

    所以说,他在沈香苗的眼里头,还不及那些个生意吃食重要么?

    友安看自己越解释越不合适,倒是越发慌了,更是十分尴尬的讪讪笑了两声:“公子,方才吃了不少的辛辣之物,天干物燥的,怕是要上火,不如再喝些大麦金银花茶的,去去火?”

    顺便去去这卢少业心里头的火气。

    卢少业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可静下来仔细想想的,这沈香苗出了门去,不管是压根忘了他的存在,还是只是临时有事顾不得,这会子他若是追出去,都觉得面上有些挂不住的,也不好再去催问沈香苗。

    思来想去的,现下倒是只有在这儿等着这唯一一条路了。

    也罢,这一上午都等了,还差这一会子的功夫不成?

    卢少业重新坐了下来。

    友安见状,顿时松了口气,赶紧倒上了这去火的大麦金银花茶。

    只是卢少业心不在焉的,抿了抿茶水后便放下了杯子,只眼巴巴的接着往门口瞧去,脸上带了几分的烦闷。

    此时,同样烦闷的,还有闫世先。

    马车已经驶出了清水镇,正往县城里头赶去,马车里头,三个人坐着,均是不言语。

    闫世先是因为思量着回去之后的事儿,闭了眼睛在筹划。

    而宋和贵自然知晓闫世先此时正在想事情,加上因为方才八斤闹出来的不愉快,此时也不说话。

    倒是八斤,一副十分不以为然的模样,把头从窗户那探了出去,一边感慨外头的庄稼苗长得好,一边又说这路有些颠簸,总之就是嘴不停。

    宋和贵原本闭目养神的,觉得八斤的话实在太多了些,便瞧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继续这般聒噪。

    可八斤即便明白宋和贵的意思,却是丝毫的不在意,反倒是张口说道:“和贵叔,方才给你挑的东西可还都好?这蝈蝈笼子,竹球,竹篾子编的螳螂蜻蜓的,都是孩子们喜欢的东西。”

    “原本我想着再买些吃食带回去,街东头那卖的驴打滚儿,据说手艺好的很,比孟记那还要好,就是手艺太好了些,卖的太快了,我去的时候,一个都不曾剩下了呢,所以也就作罢了。”

    八斤喋喋不休的说着,这让宋和贵脸色顿时一沉,不安的去瞧了瞧闫世先。

    果然,闫世先此时脸色已是阴沉了下来,睁开的双目中更是几欲喷出火来。

    原本还觉得方才说了八斤两句,八斤能明白也能改了,可眼下这满不在乎的模样,甚至话里头明里暗里的依旧还是那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意思,心里头自然是十分来气。

    “怎的你年岁渐长,这言行举止倒是越发倒退了?”闫世先喝道:“我来问你,你今日好端端的,说那些难听的话作甚?这沈姑娘何时得罪你了不成,竟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了她难堪?”

    见闫世先发怒,八斤略低了低头,说话的音量也略低了几分,可嘴上却依旧是不依不饶的嘟囔道:“怎能说这是给了她难堪?我说的也是实话而已,就算她厨艺好,做的吃食不差,可的确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难不成这普天下便就是属她厨艺最佳了?”

    “以前掌柜的不是也说过,这人不能盲目自大,需得有谦虚之心,方能行的长久,我不过就是提醒两句而已,又哪里就错了?”

    八斤说着,似乎是因为觉得自己说的十分有道理的模样,心底里头也有了几分的底气,索性抬了头道:“他们张扬得意,这势必会盛气凌人的,我敲打一下他们,也是让他们晓得,不能因为自个儿手里头有些个稀奇吃食的方子,便觉得自个儿了不起,便能瞧不上咱们天然居,压了咱们一头去。”

    “而且,说实话,这些吃食,乍一吃觉得稀奇美味,可再吃上一会儿的,便也觉得也就是那个样子罢了,尤其是这火锅,又麻又辣的,仔细品起来的话,倒是不如咱们天然居的菜滋味能惊得起细细品味。”

    “总觉得这些人就是弄的样式新奇一些,糊弄人的,终究也不是什么上的了台面的东西,掌柜的可别被他们糊弄住,上了他们的当去。”

第667章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听着八斤絮絮叨叨的说了这么多,闫世先的脸色越发阴沉,几乎是牙缝中挤出话来:“说完了?”

    “说完了。”

    尽管知道闫世先似乎已经怒气冲冲,八斤却是略扬了扬头,一副完全他就是这个意思的倔强模样。

    闫世先的手不由得便抬了起来。

    在一旁的宋和贵,赶紧伸手拉住了:“掌柜的,动这么大的肝火,小心伤身啊。”

    碍着宋和贵的颜面,闫世先便暂且将已经扬起的巴掌放了下来,却是狠狠的瞪了八斤一眼。

    宋和贵见闫世先肯听自己的劝,便接着说道:“八斤年轻,这许多事便容易钻了牛角尖,你越是这般,怕是他越是牛脾气上来,死犟死犟的,倒是不如讲了道理,他想通了便也就好了。”

    闫世先现如今在气头上,哪里有了耐心去给八斤讲什么所谓的道理,尤其是瞧着八斤那一副无畏的模样,越发气了,冷哼了一声,别过脸去,连看也不看八斤一眼。

    这让宋和贵心底里头叹了口气。

    闫世先表面瞧着是个温和的人,待人接物也却是都温文尔雅,但宋和贵却是知晓这闫世先骨子里头是个极其倔强之人。

    说起来,也是有意思,这八斤虽说并非是闫世先的亲生孩子,可大约是从小养在闫世先身边的缘故,这脾气竟是也和闫世先有了八分像。

    现下两个人都是犟驴一头,若是就这般的晾着,怕是还不晓得要怎样了。

    宋和贵无奈之下也只能当了和事佬,劝上一劝。

    这劝,自然也就是先从八斤这入手了,毕竟八斤有错在先,得让他先知道了自己的错处才行。

    “八斤,你瞧瞧你把掌柜的气的,这几日掌柜的没日没夜的照顾老夫人,原本就吃不下睡不好的,昨儿个我还听着他咳嗽了好几声,都这般劳累了,若是在被你给气的病倒了,那该如何是好?”

    八斤内心里头,对闫世先是最为孝顺的,因而宋和贵便特地先说了说闫世先的劳累,以求先打开了突破口。

    果不其然,八斤一听到宋和贵这般说,再去瞧闫世先的脸色果然没有前段时日好,眼圈底下更是泛青,这心里头顿时便不是个滋味了。

    “掌柜的,方才是我说话语气不好,您别跟我一般计较,别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八斤立刻便道了歉。

    闫世先闻言,神色自然是有所和缓,只是又听到八斤只说他语气不好,全然没有察觉到他自己所说的话有着极大的不对,这气自然也就没有消完,只是鼻间发出“嗯”的一声,依旧不理会八斤。

    宋和贵见状,接着教导起八斤来:“掌柜的生气,也是你的不是,方才那些话,你自己仔细琢磨琢磨可有一句话说的在理了?”

    “哪里不在理了……”八斤仍旧嘟囔道,坚持自己的想法,只是瞥到闫世先那黑如锅底的脸色时,又把剩下要说的话,都咽了下去,微微低下了头去。

    “当真是煮熟的鸭子,就剩下嘴硬了!”宋和贵也有些没好气的瞪了八斤一眼,道:“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是不假,这句话没有半分的错处,但这句话若是用在自己身上,那便是自谦之言,若是去约束别人,便是有了教导之意。”

    “你与那沈姑娘,没有半分的交情,有并非年长,又有了何资格去说教了沈姑娘去?这也就是沈姑娘心性好,又碍着掌柜的颜面,不曾说什么,若是碰到脾气不好的,当场给了你难堪也是理所应当。”

    “这话是好话,若是说错了地方,说错了时候,那便是错处,就好比大喜之日,旁人都夸赞新娘子生的漂亮,你便在一旁说了世上还有更漂亮之人?即便是你说的是实话,这不是纯粹是要寻了事端去?”

    八斤听了这些话,低下了头去。

    宋和贵见八斤听进去了他所说的话,便接着说道:

    “再者,你口口声声说什么沈姑娘张狂自大,这不是睁眼说了瞎话去?人家沈姑娘谦和有礼,从未说过什么无礼的话,哪里有半分张狂自大的举动了?”

    “那方姓掌柜的,一直在一旁夸赞什么美味无比,难寻得与这样般好吃的吃食媲美的手艺了,诸如此类的话,还不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八斤不服气的回应了一句。

    “你这榆木脑袋,当真是傻了不成?”宋和贵气的有些摇摇头,解释道:“方掌柜夸赞沈姑娘的厨艺,又列举了那样多沈姑娘所做的吃食,菜式,还有旁人夸赞的话,那是为了让咱们相信沈姑娘的厨艺,从而也能越发的坚定和他们合伙开了这火锅铺子。”

    “你想一想,论起来咱们与方掌柜也好,沈姑娘也罢也是初识,从前没有半分的交情,自然也是有所疑虑,质疑这沈姑娘的厨艺的,方掌柜自然是要举证了些事情让咱们相信,这事儿若是放在咱们身上,我和掌柜的必定也会说咱们天然居是如何如何的好,客人如何如何的喜爱,若是旁人说咱们张狂自大,王婆卖瓜,你心里头可愿意?”

    “自是不愿……”八斤嘟囔道。

    天然居和闫世先,那便是他的命一般,哪里能忍得了旁人在这里指手画脚了去。

    “你既是不愿,又说旁人不是,自然也就知道旁人不愿了。”宋和贵道:“这世间之事,原本就是将心比心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便是这个道理了。”

    “这些道理,你可听的明白了?”

    宋和贵捋了山羊胡子,问道。

    八斤低头,眉头紧皱。

    宋和贵的话,他是听进去了的,也听明白了的,大约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只是……

    也罢也罢,回头再说,这合作之事,八字没一撇的,以后还指不定怎样的,说不定以后都不会再看到这沈香苗了说不一定。

    说起来,还是闫世先这里最重要一些。

    八斤抬头,瞧着闫世先,略停顿了片刻后,开口道:“掌柜的,我晓得错了,是我钻牛角尖,想不通其中的缘由,掌柜的你罚我吧。”

第668章 蠢笨

    见八斤如此虚心认错,闫世先的怒气,去了大半。

    再怎么说也是打小看着长大的,平日里也是费了不少的心血养育教导,即便不及自己的亲生的儿子那般悉心,也是无人能及的了。

    闫世先心里到底是不忍,道:“你既是知错,那便是最好了,今日之事便是极大的教训,往后必不可再犯了去,如若不然,当真是断断不可轻饶的。”

    “我知道了。”八斤见闫世先有谅解之意,点了点头。

    “今日之事,到底也是你做错在先,即便是下不为例,可今日之事也不能就此罢了,回去便罚上你半个月的工钱,也长长记性。”闫世先补充道。

    半个月的工钱并不算多,尤其对于从小吃住在天然居的八斤来说,平日里也没什么花销,八个月的工钱影响的确不大,但显然闫世先此举为的是让他长些记性。

    宋和贵明白他的用意,自然也是极为赞同。

    八斤的事儿便是如同一颗石子落在湖中荡起的阵阵涟漪,从石子落入水中为中心,向周围一圈圈的荡去,碰到岸边之时再折返回来,如此这般层层消退,很快倒是也没了波澜。

    尤其对于此时的闫世先而言,眼下最重要的还有旁的事儿。

    “和贵哥,这铺面的事儿,眼下是最头疼的,你如何看?”宋和贵比闫世先年长,自幼的交情,加上闫世先是家中独子,因此也一直拿了宋和贵当大哥来看,事事都与他相商,此时更是不例外。

    “这的确是个难事。”宋和贵捋了捋山羊胡子,道:“正如方才掌柜的在火锅店给方掌柜与沈香苗说的那般,风清县热闹的地方也就那一片,再往外走的话,的确是要冷清一点,可那样的地方,当真是开什么铺面都能赚些银两的地方,就算是咱们出了高价来收,怕是那些正开着铺面的人也是不肯的。”

    “现下唯一能求得便是有人家中有急事,突然不想做买卖了,估摸着还有可能,只是也不见得这大小就能合适。”宋和贵说道。

    语气中带了几分的颓然之感,显然也是觉得有些失落的。

    “这做生意,虽说可遇而不可求,却是也不能这般颓然,想了法子仔细去找寻找寻吧。”闫世先道。

    宋和贵点头,但随后却又略扬了扬眉梢,道:“掌柜的,说起来我还是有点想不通的。既是这火锅滋味这般不差,方掌柜和沈姑娘既是觉得身为外来之人在县城做生意难以施展拳脚,为何不寻了惠元楼来合作?这惠元楼财大气粗,但凡他们想开的铺面,哪怕是砸上重金也绝不含糊,按说和惠元楼合作,更为容易一些。”

    “他们未尝不曾想过,惠元楼财大气粗,十分倨傲,也是极爱附庸风雅的,怕是瞧不上这东西,觉得上不得台面。”

    闫世先接着说道:“再者,估摸着方掌柜与沈姑娘对惠元楼也是颇为顾忌的,惠元楼声名在外,此时生意蒸蒸日上,看了旁人来找自个儿合作,未免会有些托大的意思,合作起来必定也会占了优势,分红自然也不会给了方掌柜与沈姑娘太多。”

    “被压上一头,许多事儿也就会变得难谈许多,这往后长此以往的,怕是也会生上许多的矛盾来,方掌柜与沈姑娘自然也会顾虑此事,不想与惠元楼合作。”

    “总的来说,这惠元楼瞧不上也好,倒是便宜了咱们。”

    闫世先说罢,叮嘱道:“此事咱们知晓便好,往后倒是不要再提,既是咱们已经和他们谈好了,再提了也是伤情分,还是赶紧忙该忙的事吧。”

    “这是自然。”宋和贵点点点头。

    八斤听着两个人说话,一声不吭的,倒是眼神略亮了一亮。

    马车缓缓往前走着,车轮子吱呀吱呀的响,日头渐渐的升高了许多。

    眼瞧着快到了正午,这火锅店里头来吃饭的人都多了许多,人来人往的,十分热闹。

    此时天热,来吃火锅的人比着春日之时要少了一些,此时却也坐满了六成的桌椅,一边吃火锅一边闲聊,甚是热闹。

    与周围十分热闹的桌上的客人不同,此时的卢少业正端坐在自己的桌前,一言不发。

    炭火因为卢少业不再吃,让人已经撤下去,越发显得桌上十分冷清,加上卢少业越来越阴沉的脸,让在一旁的友安觉得自己此时似乎置身冰窖中一般,忍不住想打上一个寒颤。

    抬眼瞧瞧,沈香苗还不曾回来。

    难不成,当真是已经把卢少业抛在脑后了不成?

    倘若真是如此的话,他家公子当真是可怜啊。

    友安这般想着,看卢少业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的同情。

    看来漫漫时光,往后他家公子当“怨妇”的时日,怕是还长着呢!

    卢少业此时显然也等的有些不耐了,抬起眼皮来,好巧不巧的却是看到了友安那同情中带了忧伤的目光,顿时便有些不悦:“你瞧什么?”

    “没瞧什么。”友安低下头去,讪讪笑道:“公子,再喝杯茶吧。”

    说着,就要给卢少业再续上茶水。

    卢少业用眼神丢了一记冷刀子。

    这友安怎的也越发的蠢笨起来?

    喝杯茶,喝杯茶……从刚才开始到现在,劝他喝了多少杯茶了?真拿他当了水桶不成了?

    只是,说起这喝茶来……

    卢少业脸色有些古怪的起了身,不吭声的往外走。

    “公子,你做什么去?”友安在身后跟了上来。

    当真是蠢了,这种事情也要问。

    “茶水喝多了,出去走走。”卢少业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便往后院里头走。

    友安呆愣愣的“哦”了一声,看着卢少业掀了帘子往后头走,他猛地拍了一下脑袋,拔腿就往外头跑。

    得赶紧趁了这个时候去把沈香苗给叫回来,不然待会儿他家公子怕是脸色更难看了!

    友安一路跑的飞快的,直往孟记而去,大老远的,就瞧见沈香苗站在门口,正满脸笑容的和一位年轻妇人闲聊。

    友安识得,这是孟维生的妻子,冯梨花。

第669章 贤惠

    索性不是外人,更是不必计较了,友安三步并作两步走的冲了过去,刚要开口说话,却是因为跑得太急,有些喘不上来气,这一口口水便呛住了,咳得停不下来,顿时便脸红脖子粗的。

    沈香苗刚刚和孟维生与那冯梨花说了桂花红豆米糕和冬瓜糖的事儿,也大致说了这冬瓜糖的做法,约定好了教孟维生冬瓜糖的时间,便被热情好客的冯梨花拉着闲聊。

    两个人正说的开心,便瞧着友安跑了过来,咳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这是怎么了?”沈香苗瞧着友安这一副着急忙慌的模样,又是咳得这般厉害,赶紧问道。

    冯梨花见状,赶紧倒了碗水过来:“别着急,先喝口水压压,有话慢慢说。”

    “恩。”沈香苗接过来准备把水递给友安。

    忽的,这端着碗的手在空中僵了一僵。

    友安忽的出现,倒是叫她想起来了卢少业,说起来,这卢少业这会儿应该还在火锅店里等着她呢。

    方才她一心想着这冬瓜糖和桂花红豆米糕的事儿,竟是把卢少业给忘得干干净净了。

    这会子卢少业在那白等了这么久的功夫,不晓得这该有多少怨言呢。

    友安咳的略轻了些,又见这沈香苗神色阴暗不定,便知道她应该是明白了过来,略稳了稳气息道:“公子他……”

    “我晓得了。”沈香苗把碗塞到友安的手里头,便快步往火锅店去了。

    友安也顾不得咳,更顾不得喝这碗水了,把水碗随意的递给了冯梨花,便去追沈香苗了。

    瞧着这两个人都着急忙慌的走了,冯梨花端着那碗水,在那抿嘴直笑。

    孟维生在里头把糕点给摆好,出门来瞧时见已是不见了沈香苗,便随口问道:“沈家妹子走了?”

    “走啦。”冯梨花咯咯直笑:“走的着急忙慌的,连招呼都不曾打呢!”

    孟维生怕冯梨花心里头有别扭,笑道:“沈家妹子一向懂事,想来这次也是事出有因,你不要放在心上。”

    看孟维生替沈香苗辩解,冯梨花嗔怒的看了孟维生一眼,故作生气道:“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多小气一般了,我可是和你一般,那沈家妹子当了自个儿亲妹子看的,你又不是不晓得,我家中有哥哥,却是连姐妹都没有,难得能碰着沈家妹子这个如此聊得来的呢。我和你说,往后你可不许这般了,我既是做嫂子的,哪里能计较这些个小事儿去?”

    孟维生瞧着冯梨花,摸着后脑勺憨憨直笑。

    冯梨花被他这般盯着又笑着的模样惹的难为情羞红了脸:“你这般瞧着我作甚?”

    “没什么。”孟维生笑道:“只是在想我何德何能的,竟是娶了你这样一位贤惠的妻子。”

    的确是贤惠,自进家门之后,什么活都做,什么活都抢着做,孝敬娘亲,帮忙做生意,手脚勤快,从没有半分的怨言。

    而他是个木讷的,这么大的年岁,不晓得如何疼爱妻子,刚成婚之时更是不晓得给冯梨花买个首饰,添件衣裳啥的,可她更是不恼不闹。

    尤其孟维生还听说乔大有的妻子胡初翠因为嫉妒乔大有待沈香苗过好,还和乔大有闹了一场,他原本还担忧冯梨花会不会也会心中不悦。

    不曾想冯梨花非但没有任何的不满,反而待沈香苗比他还要好,俨然是一副长嫂待妹子的模样,这让孟维生心中宽慰同时,越发觉得冯梨花贤惠无比。

    “既是觉得我贤惠,那往后必得好好待我才成。”冯梨花微红了脸颊,低声说道。

    孟维生连连点头:“这是自然。”

    自然是得好好待了她,不然当真是对不起这般贤惠的冯梨花了。

    这样简短的话,却最是撩人的情话,让平日里大大咧咧惯了的冯梨花都不由得羞红了脸颊,孟维生这样木讷的人都不由得眼睛来回飘忽,左顾右盼的。

    冯梨花最后忍不住便再次咯咯笑了起来:“方才沈家妹子慌慌张张的走了,你可知是为了何事?”

    “哦?为了何事?”孟维生听冯梨花再次提及沈香苗时,顿时也觉得十分好奇。

    沈香苗平日里十分稳重,待人接物彬彬有礼,见面三分笑,走了必定是打招呼的,这般慌张,倒是头一回了呢。

    “当真是榆木脑袋了,你想想看,能让沈家妹子这般惊慌失措的,除了她家里头的人,还有谁能当得起这份殊荣?”冯梨花歪着脑袋直笑,那俏皮的模样倒是惹得人更多了几分的喜欢。

    孟维生险些就失了神去,想了会儿的功夫,顿时恍然大悟,猛的拍了一下自个儿的脑袋:“我晓得了,是……”

    “知道就好,咱们心知肚明的,若是嚷嚷出去,沈家妹子必定难为情了。”冯梨花笑道。

    “是是是。”孟维生也是笑意更浓。

    卢少业位高权重的,待沈香苗十分体贴入微,生的又是十分俊朗,这样的好男儿当真是配的上沈香苗的。

    而且,孟维生也瞧得出来,沈香苗心里眼里,也都是有卢少业的。

    “成了成了,别再傻笑了,赶紧开始做锅盔吧,这待会儿人又多起来了。”冯梨花看孟维生笑的傻乎乎的,便推着他往炉子那走。

    “好好好。”孟维生笑着,挽起袖子接着做活。

    这边,沈香苗几乎是三步并做两步走的到了那火锅铺子里头,登登登的上了头去,只是眼前这里,却是只有桌椅,全然没有了卢少业的半个身影。

    莫不是,生气了,所以负气而去?

    若是这样的话……

    沈香苗的心里头顿时凉了半截,鼻子里更是一阵酸酸的难受。

    虽说卢少业是事出有因,更是因为她的疏忽大意,卢少业就算生了气,不理了她,也是理所应当的,不能挑半分的理去。

    只是,即便明白这样的道理,这心里头却是仍旧翻江倒海一般的,根本停不下来。

    “你呀,总算是回来了,让我等了这么许久,若是再等了下去,怕是我在这里,身上都要长蘑菇了。”

    声音忽的幽幽的响起,带了十足的哀怨之感。

第670章 我是聋子

    这乍然响起的话,顿时让沈香苗心中一颤。

    顿时再次有了失而复得之感,那颤动后便是无限的温暖。

    沈香苗的鼻子不由得再次酸了一酸,忍着心中复杂的情感,回头去瞧。

    于是,他便瞧见了卢少业,瞧见了了比声音还要哀怨上几分的卢少业,正拧了眉的同样在瞧着她。

    不必说,自是为了被遗忘的事儿烦闷了。

    只是瞧着平日里一向以冷峻沉稳示人的卢少业,此时竟是给她一种深闺怨妇之感,尤其是方才那些话,越发显得他的哀怨满满了。

    这让沈香苗不由得噗嗤笑出声来,接着抽了抽酸的有些要留鼻水的鼻子:“好端端的人,怎的会长了蘑菇?只有那腐朽的木头上头,在阴暗潮湿的地方,才会长蘑菇。”

    “我被你遗忘在了这里,岂不就是一根腐朽无生气的木头,看不到日头,自然就长了蘑菇了。”卢少业略拧了眉头,一本正经的说道:“现下长了蘑菇,你说该如何办?”

    “如何办?”沈香苗被卢少业这般撩人的情话说的略羞红了脸,同时更是被逗得笑意十足,也促狭道:“既是阴暗潮湿腐朽了,便是拉出去晒晒日头就好了。”

    “我家香苗,就是聪明,也知道最好的解决办法是晒晒日头。”卢少业的眉头立刻舒展了开来,伸手拉着沈香苗,不由分说的便下楼往外头走:“既是知道这样,便跟我走吧。”

    说好的游山玩水,不正是出去晒晒日头么。

    卢少业觉得自个儿的话可没有半分的错处呢。

    沈香苗先是一愣,接着才反应了过来卢少业所指的出去晒日头是什么事。

    这原本便是约好的,现下又白白让卢少业等了这么久的时间,沈香苗自然也就没有拒绝卢少业拉她手的动作,便跟着卢少业往外头走,上了马车。

    “快些赶车,快些走。”卢少业上了马车后,便忙不迭的交代了友安。

    友安闻言道了声“是”,接着便往车上跳,兴许是慌慌张张的缘故,险些还坐空掉了下去,再次稳了稳神之后才坐稳了甩起了马鞭。

    大约又是着急之下,马鞭甩的没有轻重,马儿吃痛,嘶鸣了一声,迈了步子便往前冲,这马车自然也猛的一下往前走,带的里头坐着的卢少业与沈香苗都是一个踉跄,险些撞到那车厢上头去。

    “这个友安,怎的现在赶车也这般的不稳当了。”卢少业一把揽住了沈香苗的肩头,以护得沈香苗不磕着碰着的,一边拧起了眉头,不满的嘟哝了一句。

    沈香苗却是没好气的笑道:“这也不能怪了旁人去,要怪也得怪了你,怪你方才着急忙慌,惹得友安也这般的不稳当。”

    “我着急忙慌,因为什么?”卢少业不甘示弱,索性回了一句。

    “这……”沈香苗顿时语塞。

    论起来,还不能怪任何人了,得怪了她自己才对。

    毕竟是她把卢少业忘在了九霄云外去,才有了这会子的状况。

    “我……”沈香苗咬了咬嘴唇,准备张口。

    “什么都别说,更别说什么道歉的话,你心里头愧疚难安的,我自然也是知晓的。这样吧,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今明两日便不许再去忙任何生意上的事情,必须得一直陪着我才好,如若不然的话,这次的仇我就真记下来了。”卢少业说着,竟是赌气撅起嘴来。

    那模样,当真是赌气的小孩子一般了。

    这让沈香苗忍俊不禁,心底里笑话这卢少业竟是这般的小孩子心性,但面上却是点了点头:“便依了你。”

    索性和天然居的事情已经谈妥,稍后还得等闫世先等人的消息,而火锅店和沈记的生意,也几乎不用她操心。

    毕竟卢少业这次是飞驰千里而来,眼下孰轻孰重的,沈香苗自是心里头清楚,因而答应的十分干脆。

    见沈香苗点头,卢少业自是欣喜若狂,低头便在沈香苗的额头上点了一下。

    蜻蜓点水,却是温情无限。

    这让沈香苗不由的羞红了脸,笑骂道:“登徒子。”

    “若是觉得我登徒子……”卢少业摊摊手,道:“不如沈姑娘便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亲回来也就是了,在下绝对没有半分的怨言。”

    横竖都是他占了便宜去,自是没有半分的怨言了。

    这样无耻之人,当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

    面对恬不知耻的卢少业,沈香苗却也是无计可施,只能丢过去一记白眼。

    卢少业只当做是不曾看见,依旧笑呵呵的盯着沈香苗。

    只是苦了外头的友安,自小跟着卢少业也是学了不少的拳脚功夫,这听力虽不及卢少业,却也是异于常人,因而即便有了哒哒的马蹄和吱呀吱呀的车轱辘的声响,却也大致能听的到里头似乎打情骂俏的声音。

    甩了甩脑袋,友安更是不停的同自己说话:“我聋了,什么都听不见,非礼勿听,什么都听不到,我是聋子……”

    车马渐行渐远,这两日的纵情山水,柔情似水,温柔无限,自不必细说。

    炎炎夏日,即便是摇扇纳凉,屋中放冰,可这暑气依旧是阵阵袭来,让人心浮气躁,难以安静。

    尤其是对于前段时日栽了大跟头,此时又完全无计可施的华静怡来说,更是让人觉得烦躁不已。

    当日被章弘钰等人气的吐了鲜血,原本想把此事给闹大,借着吐血身体抱恙一事便也就能在章园理所应当的继续呆了下去。

    只是那日晚上,那个作死的丫鬟,害的她众目睽睽之下尿了裤子,成为了整个章园的笑柄,华静怡当时便想着收拾了东西赶紧搬离了这个地方。

    只是冷静之下,华静怡自是觉得不能就这么轻易的走了。

    若是这般容易便走了,往后再进这章园怕是便没有这般简单了,而且,若是她走了,得意的不还是章弘钰那些无耻之人?

    再者,这两日章宏钰的父亲,章筠庭便要回来,刚好也能趁了这个机会好好告状一番,让他支持公道,好好教训章弘钰一番,好让她好好的出口恶气。

第671章 还用你说!

    只是,这左等右等的,章筠庭还不曾回来,这让华静怡简直没有了半分的耐心,又因为要怕这章弘钰使了诡计的把她撵了出去,这两日还得躺在床上,不停地喊这疼那痒的。

    这般憋屈的挨着日子,越发让华静怡觉得心里头憋气的很,满肚子的怨气也只能往身边的丫鬟们身上撒。

    胭脂是现如今华静怡身边最得脸的,又因为替华静怡挨了盆冷水的泼浇,越发受华静怡的照拂,但现如今,却是首当其冲,得到了华静怡最多的呵斥。

    这让胭脂心里头十分不满,尤其是听到旁的小丫鬟们窃窃私语的在底下议论着她这个二等丫鬟地位不保是迟早的事儿,更是冷嘲热讽的说,低贱的粗实丫头总归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这样的话,越发让胭脂火冒三丈。

    眼下,无论如何的,都得让华静怡不能再拿她撒火了,这样方能保住了她的地位,也让那些个捧高踩低的人好好瞧一瞧,她胭脂的能耐。

    只是,这华静怡此时心里头明显有火,若是想让华静怡不拿她撒气,那便得把这华静怡的气往旁的地方引上一引,让她有个撒气的对象,这样才好。

    那么,问题又来了。

    华静怡这几日脾气不好,底下丫鬟们都是小心翼翼,谨言慎行的,倒是挑不出什么错处来,而且丫鬟的过错终究也只是小过错,难以和此时华静怡内心的愤怒相提并论。

    往章家身上引吧,这章弘钰此时明显不好惹,加上底下章福、章寻几个刁奴,鬼点子那是一个一个的,一不小心便可能会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着了他们的道,最后说不准让那华静怡再吃了瘪,越发迁怒与她了。

    思来想去的,华静怡忽的便想起沈香苗来了。

    那个虚张声势的村姑,倒是个可以欺负的对象,而且更是华静怡争夺章筠庭的敌人,鼓动华静怡去寻了沈香苗的茬去,一是能让上次在她面前吃了瘪的华静怡出口恶气,心里头舒坦一些。

    再来,剔除了这个潜在的人选的话,往后说不准也会华静怡觉得她未雨绸缪的,这若是再次立功的话,二等丫鬟升一等丫鬟,这等风光的事,也是指日可待了。

    胭脂这般想着,越发的得意起来,便去寻华静怡去了。

    华静怡这会儿躺在床上,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僵了,心里头更是郁郁的,正烦闷呢,看到胭脂进来,这火气越发的往外冒了。

    “让你去让人做些珍珠圆子来,你怎的去了这么久的功夫?”华静怡柳眉倒竖的,脸上的火气十分明显。

    胭脂在心底里骂了华静怡一通,但面上却是笑嘻嘻的说道:“小姐别急,这珍珠圆子正在做呢,待会儿做好了我交代了他们要冰上一冰,这样吃起来才爽口些,只是方才婢子去小厨房时,又从章园人口中听了一些事儿来,婢子气不过了,所以先来和姑娘说一说。”

    “哦?”华静怡斜了眼睛:“什么事?”

    “听章园底下的下人说,章弘钰又从姓沈的那里带了吃食回来呢,章弘钰似乎十分高兴的模样,就连底下人都在夸那姓沈的好呢!”胭脂瞧着华静怡的脸色瞬间便变的阴沉起来,便晓得自己说对了话,道:“姑娘,恕婢子直言,这姓沈的那边,可不能再往后拖了呢,得让那姓沈的知道,这章园往后是姑娘你说了算的,要不然的话,这姓沈的岂不是要踩着姑娘往上走了?”

    华静怡提及沈香苗,顿时咬牙切齿起来:“这还用你说!”

    她自然是晓得的,先前在沈家受了那般大的屈辱之时,华静怡便是对沈香苗厌恶至极,后来从胭脂口中得知这沈香苗竟是还打了想入主章园的主意,越发对沈香苗恨之入骨了。

    先前她也想过要去寻了沈香苗的麻烦去,但刚好因着章弘钰的事儿被气的吐血,自然也得好好调养身体,这自然也就顾不得沈香苗这边的事情,而这几日虽说身子好了不少,但因着装病,也不能出了章园去。

    现下听胭脂这般说,华静怡自个儿也觉得此事时不能再往后拖了,得尽快解决才行。

    可是,她现在不方便出去。

    再者,有关沈香苗一事,也是胭脂和她的猜测,觉得沈香苗不过是装腔作势的瞧着是什么有权有势的人家,可若是她当真是有些背景的,到时候岂不是又会没脸了去?

    这让华静怡顿时为难起来。

    胭脂自是瞧了出来华静怡的犹豫,便说道:“姑娘,婢子打听过了,那沈香苗,就是个地地道道的泥腿子,祖祖辈辈在那河西村住着,压根就不是什么大家族的人,也就是去年的时候,不知道怎的忽的便的能干了些,赚了些银子,比旁人过得稍微富足点罢了,这样的泥腿子,姑娘有何畏惧的?”

    “话是这么说……”华静怡拧着眉,道:“可那日那个叫水苏的婢女说的那般有鼻子有眼的,就算你说了此事可能是章筠庭透漏出去的,可也总觉得有些不安……”

    胭脂看华静怡那瞻前顾后的模样,恨不得想给了她两巴掌去。

    当真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谩骂她们这些婢子的时候,那般的嚣张跋扈,面对一个小小农女,倒是前怕狼后怕虎的了,从前张狂的华静怡莫不是被那口血给吐没了不成?

    “姑娘……”胭脂还想着再劝上一劝。

    一旁伺候着的云若,眼珠子突然转了转,突然开口道:“姑娘思虑周全,眼下章知府也快回来了,若是此事闹大了,让章知府觉得姑娘是性子张狂之人,怕是就不妥了。”

    这个云若,从前一直在华静怡跟前得脸,自从胭脂上位,便被冷落了,心中自是十分不甘,在背后没少说了胭脂的坏话,与她水火不容,眼下又故意针对了她,这让胭脂自是十分气恼。

    “那你说说看,此事便这般搁置了?若是回头让那姓沈的得意了去,岂不是坏了姑娘的大事?难不成你巴不得姑娘不好呢?”胭脂反唇相讥道。

第672章 衷心

    “你……”云若气的一时语塞,不再理会道,只转头对华静怡提议道:“姑娘,听婢子一眼,既是要去找那姓沈的麻烦,婢子倒是觉得也不必姑娘亲自前往,免得坏了贤良的名声,也免得章家此时对姑娘的身子质疑。”

    “胭脂姐姐精明能干,又是姑娘身边最得势的丫鬟,倒是不如派了胭脂姐姐前往,以姑娘的名义,警告敲打一番,若是对方见状服软,这便是皆大欢喜,倘若这姓沈的当真是有些背景或者有些手段的,去的是胭脂姐姐,并非姑娘本人,姑娘也有的辩驳。”

    云若笑着说道。

    华静怡听罢,顿时眼前一亮。

    是呢,就算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话,也能说这胭脂嚣张跋扈,自作主张,和她无关,她也顶多也只是对下人管教不严罢了,断然不会摊上旁的麻烦事去。

    “这倒是个好法子。”华静怡思索片刻,摸了下巴十分满意的说道。

    云若知道自个儿说对了话,自然也就扬了扬下巴,甚为得意,甚至傲然的瞧了胭脂一眼,眼神中满都是讥讽之色。

    胭脂对云若的张狂十分恼怒,但同时更多的是担忧。

    正如这云若所说的,若是这沈香苗是个好拿捏的,那自然是万事大吉,还能让她更进了一步去,这云若也就是助她一臂之力,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人。

    可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那沈香苗真如华静怡所说的,有了些许背景权势的话,那她这般去,便是自找了不痛快。

    到时候没有了半分的脸面不说,瞧着华静怡的意思是,若是捅了娄子的,这华静怡也不会保了她,说不定还会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她一个人的头上去,那她便成为了实打实的弃子,被人弃之如履。

    这云若,果然是因为抢了她的风头,所以就处心积虑的想害了她去,当真是可恶至极。

    还有那华静怡,身为主子,却是毫不客气的便想着牺牲了她们这些做婢子的,也实在不成称之为明主,也是让人不齿!

    胭脂这般想着,看华静怡和云若的目光,便带了几分的愤恨与怨怼。

    “胭脂姐姐这眼神实在可怕的很,莫不是觉得我说错了什么话不成?还是说胭脂姐姐觉得我这法子是害了你?”云若瞪大了眼睛,故作了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接着又扬了眉梢:“可是,这似乎也不对呀,胭脂姐姐若是觉得这法子是火坑,方才竟是一直劝了姑娘前往,莫不是胭脂姐姐想着把姑娘往这火坑里头推不成?”

    云若这话,倒是让华静怡心里头有了个计较,也越发觉得云若所说不差,便瞪了胭脂一眼。

    华静怡旁的手段有没有另说,这整治下人的法子可多得很,被华静怡这般意味深长的看了许久,胭脂顿时觉得后背冷汗直冒,双腿都有些发软“噗通”的跪在了华静怡的跟前,更是连声说道:

    “姑娘,婢子可不曾有了这个想法,婢子一心一意为了姑娘,可是苍天可见啊。”

    “既是如此的话,那胭脂姐姐便走上这一遭,方能显了胭脂姐姐的忠心不是?”云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如若不然的话,胭脂姐姐这忠心可就假了很了,别说姑娘不信,我们这些做婢子的,怕也是半分的不信呢。”

    “正是如此。”华静怡也补充了一句。

    最后这句话,倒是像石头一般,重重的砸在了胭脂的心上。

    这趟怕是必须得跑上一遭了,只是结果如何,当真是不晓得。

    胭脂咬牙,一边偷偷地恶狠狠的瞪了云若一眼,在心底里将云若骂了百遍,千遍,甚至连带着将她的祖宗八代都挨个问候了一番。

    但面上,胭脂却是不敢轻举妄动,只连连对着华静怡重重的磕头:“姑娘放心,婢子既是有衷心,就全然不会畏惧了这些去,婢子一心一意的为了姑娘,自当会效了犬马之劳,为姑娘排忧解难。”

    “去沈家一事,姑娘既是想让婢子去,那婢子自然便愿意前往,替姑娘跑上一趟。”胭脂咬牙说道。

    既是此事已经不能更改,那索性表现的更好一些,也能在华静怡跟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这自然是好的。”华静怡脸色略和缓了一些:“既是如此,那便这会子赶紧去吧,也是如你所说的,事不宜迟,免得夜长梦多。”

    “婢子听姑娘的话,这会子就走。”胭脂略迟疑了片刻,道:“只是,婢子还有一事相求,还望姑娘应允。”

    “何事?”华静怡慵懒的问道。

    “既是婢子要去警告那姓沈的一番,婢子倒是觉得,这泥腿子都是欺软怕硬,趋炎附势之人,若是我只身前往的,就算说是奉了姑娘的命,怕是那些人也不将我放在眼中,倒是不如姑娘派上几个人跟随了我一同去,乘了姑娘的马车,也显得此事真真儿是姑娘的意思,也声势浩大的,对方看了自然畏惧,也就不敢再说什么。”胭脂低头说道。

    华静怡略思付了片刻,觉得胭脂说的倒是有几分的道理,便点了头:“也好,去吧。”

    “谢姑娘体恤。”胭脂欣喜谢道,随即看了云若一眼,嘴角泛起一抹讥讽之意:“姑娘,便让云若妹妹随我一起去吧,云若妹妹聪明机敏,伶牙俐齿,婢子加上云若两个人,必定无往而不利。”

    既是这云若不让她好过,那她自然也不能让云若置身事外,说什么也要拉了这云若下水才行。

    云若顿时一愣,很快也就晓得这是胭脂的诡计,自然想开口找个由头来撇清干系。

    偏生华静怡却是点了点头:“也好,云若,你便随胭脂去吧。”

    “你们两个,若是能把此事给办好,本姑娘断然不会亏待了你们两个,往后入主章园,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银钱不缺,荣耀不断。”

    “谢姑娘。”胭脂笑嘻嘻的说道,不由得得意了看了云若一眼,接着便退了下去。

    云若同样谢了华静怡,咬碎了一口的银牙。

第673章 抓鱼

    待出门之后,云若这眼中的怨恨便一股脑的全都冒了出来。

    甚至在不等胭脂关好门之后,便怒气冲冲的质问胭脂:“你这是存心害我!”

    “云若妹妹可别这么说,若是让姑娘听到了,不知道该如何想呢。”胭脂讥笑道:“再者说了,咱们彼此彼此,谁也不要说谁,眼下还是好好想想,待会儿怎么对付那姓沈的,免得这件事办砸了,回来保不住了性命。”

    云若咬牙,再次恶狠狠的瞪了胭脂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跟了上去。

    日头渐渐偏西,云淡风轻,碧波荡漾,微风习习,这样泛舟湖上,看远处烟波浩渺,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红花别样红的场景,可以说是惬意无比,十分舒畅。

    这样一艘画舫,除了在船尾摇浆的船夫和在那看着小炉煮茶的友安以外,便只有立在床头瞧风景的沈香苗与卢少业。

    站立桥头,体会此时的惬意与悠闲,闭着眼睛感受清风徐徐,睁开眼睛看碧莲红荷,当真是一场无与伦比的享受。

    沈香苗不由得做了几个深呼吸,更是感慨道:“说起来,许久不曾这般清闲自在了。”

    “你这般说,倒是让我觉得是我有了极大的罪过了。”卢少业轻笑道。

    “如何说?”沈香苗不解。

    “自然是错在该早些带你出来游山玩水,让人悠闲自在一番了。”卢少业笑道。

    当然,除了这个错处以外,卢少业还觉得自己有着第二个错处,便是他现如今难以把控朝政局势,依旧让仇人逍遥法外,无法舍弃了此时的身份,长久的陪伴着沈香苗。

    当然,这样示弱的话,卢少业断然不会说,尤其是在沈香苗的面前。

    “这个怎能说和你有关呢,是我平日里贪财无比,每日里只想着挣钱挣钱挣钱,所以才连出来游玩都不想出来呢。”沈香苗笑道,忽的便瞧见了这湖里头一条鱼从水中蹦了出来,又快速的落入水中溅起了一片的水花。

    “快看,快看,有鱼!”沈香苗惊叫道:“而且瞧着这鱼个头还不小呢!”

    “恩,看模样还是条草鱼。”沈香苗又补充道。

    卢少业这眼里便有了笑意。

    他自幼习武,功夫不弱,这眼力自然也就比常人强,倒是能瞧得出来那快速跳出来又落入水中的鱼是何模样的,倒是沈香苗也能瞧个清清楚楚,也是难得。

    而且,看着沈香苗像孩童一般欢喜雀跃的模样,也是让卢少业心里头顿时一软:“鱼个头不小,不如抓了来晚上回去做个菜来?”

    “好是好,只是,怎么抓?”沈香苗顿时有些奇怪。

    她是抓过鱼的,不过那是在河里头抓,河水不深,趟了水进去,也能把鱼瞧得清楚,拿了铁叉、渔网什么的,倒是也不算难。

    可眼前这个是湖,湖水原本就深,底下更是长了不少的水草,这湖水原本就不容易看到湖里头的状况,就更难瞧见鱼了,这样的情况,如何抓了鱼去?

    沈香苗思量着,便瞧了瞧卢少业:“莫不是你还带了钓竿来?”

    毕竟沈香苗觉得,这除了能钓鱼以外,怕是也没有了旁的法子去,而且卢少业总不能下水游泳了去捉鱼吧,不然这一身衣裳尽数都湿透了,怕是也没有换的了。

    沈香苗正思索着,卢少业却是幽幽的笑了起来:“哪里需要那般麻烦的东西?”说罢之后,便是突然伸手甩了甩袖子。

    沈香苗先是闻到一股异香,接着便瞧见了许多细小颗粒状东西落在水中的样子,再来,便是很快就听到了类似于咕噜咕噜的声响,便瞧见了湖面上出现了许多的鱼,争抢着吃浮在水面上那些东西。

    “这是……”沈香苗挑了眉:“鱼食?”

    “正是。”卢少业点头,笑道:“只是这并非普通的鱼食,乃是宫中秘制的鱼食。”

    “只是,即便是宫中秘制的鱼食,也不至于短短片刻,便吸引来了这般多的鱼吧。”沈香苗还是有些讶异。

    确切来说,只是短短一瞬间的功夫而已。

    “宫中妃嫔平日里太多闲来无事,每日不过是赏花看戏逛园子喂鱼什么的,这御湖里头的鱼啊每日里什么好吃的都吃过了,自然也就食欲不振,都懒洋洋的,可若是哪日里皇上皇后太后的若是心血来潮去喂了鱼,那些鱼若是还是这般懒洋洋,不加理会的模样的话,岂不是会觉得面上无光所以会迁怒了旁人去?”

    “因而,这有人也就想了法子来,将这特制的鱼食制得是香气浓郁,能引得方圆几里的鱼都上前,御湖里头的鱼尚且如此,更别说这无人管的湖里头的野生鱼了。”

    卢少业解释一番,笑道:“这得抓紧时间了,若是动作慢了些的话,怕是就抓不到大鱼了呢。”

    说着,卢少业便站在了船头时,瞧着那还在哄抢着鱼食的鱼,俯身弯腰,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到了那水面之上,接着便是蜻蜓点水一般,轻踩了那水面之上,手更是快速从腰间一抽,拿那软剑挑起其中一条最大个头的鱼,嗖的一下便扔在了船舱之中。

    再一次飞身而起,卢少业已是稳稳的落在了船头,软剑入腰,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沈香苗怔怔的瞧着那在船舱里头打滚儿的鱼儿,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抿嘴笑道:“功夫不弱。”

    “多谢沈姑娘夸奖。”卢少业轻笑,抬头冲向船尾:“友安。”

    友安放下手中正扇火苗的蒲扇,快步走了过来:“公子。”

    “将这鱼收起来,收拾干净,晚上回去吃。”卢少业说道。

    友安瞧着那还在船舱里头蹦跶的鱼,心里头是万分欣喜。

    这抓了鱼,晚上回去必定沈香苗是要大展厨艺将这鱼做来吃的,既是如此的话,那便是能够大饱口福了呢。

    友安欢欢喜喜的去收拾鱼了。

    倒是不远处的一艘画舫里头,一位一袭华服的年轻的公子哥砸了咂嘴:“武艺超群,当真是令人称赞。”

第674章 闲情

    生的是俊朗无比,五官便如同刻出来一般的棱角分明,尤其一双眼睛,越发显得冷峻无比,但嘴角上的笑却是暖意十足,倒显得这公子越发像玉一般的俊美。

    “真是不曾想到,在这样的地方,竟是还有这等武艺高超之人呢。”那俊美无比的华服公子,又感慨了一句。

    “这话说的,你都能出现在这穷乡僻壤之人,便不能允许了旁人也像你一般,忽的便有了这来游山玩水的闲情逸致来?”旁边一位同样衣着华贵,但相貌却略逊色许多,年龄相仿的人笑道。

    华服公子垂眸,嘻嘻笑了起来,并不再过多谈论方才卢少业之事,只看这眼前的湖光山色,谈起方才听到的悠扬低声。

    沈香苗与卢少业又在湖面之上待了片刻,眼瞧着这日头西沉,沈香苗便提议了早些归家。

    而归家的缘由,自然是想着回去了给卢少业做上一桌的好菜来。

    千里而来,除了陪他两日,自然也想让他一饱口福。

    对于沈香苗的提议,卢少业自然是满口应下,吩咐船夫将这画舫划到岸边,再乘了马车往沈香苗的家里赶去。

    马车平稳,略微有些晃动,这富有节奏的晃动让沈香苗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困了?”卢少业问道。

    这声音柔软的像天边正飘着的白云一般,让人听了舒适无比。

    “嗯。”沈香苗点头,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

    毕竟昨晚半夜醒了那么久的时间,即便后来接着上床睡觉,但因为随时都想到卢少业就睡在铁蛋屋子里头的缘故,这心思不由得便飘远了一些,再加上……

    铁蛋睡觉真的是不老实,非常不老实!

    这让沈香苗昨晚压根就没睡好,晨起的时候,眼睑下便是有了一层淡淡的青,为了防止旁人无故追问,沈香苗刻意拿了脂粉略盖了一盖。

    现下这手指一搓揉的,脂粉散了些,这青便就露了出来。

    卢少业瞧在眼中,自然是十分心疼,更是晓得这必定是昨晚不曾睡好的缘故,便说道:“那便靠在这里睡一会儿吧。”

    卢少业说着将两腿放好,大腿十分平整的搭成了一个“平板”,放上了一条马车里时常备着的毯子,还有软枕过来,给沈香苗铺的平平整整的。

    这样一来,即能让沈香苗睡得舒服一些,而且不至于算是躺在了卢少业的身上,他也不过只是充当了一个人肉的床垫罢了。

    “离家里头还有段路,你先睡会儿,到地方了我叫你。”卢少业轻声道。

    软言软语,仿佛微风拂面。

    而且这等细微周到的动作,令沈香苗心中一暖,点头“嗯”了一声,便靠在了那软枕之上。

    微微晃动的马车仿佛成了摇头,又是在沈香苗的身旁,这样熟悉的气息总是让沈香苗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的安稳,再加上她的确是十分的困,很快便进入了梦想之中。

    车轮依旧吱吱呀呀的往前转动,只是虽说是同样打了哈欠的云若,此时却没有旁人照拂她的幸运,反而收到了胭脂丢过来的一记白眼。

    “我说云若妹妹,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你竟是还有闲情打了哈欠?莫不是这丝毫不把姑娘的事情放在心上不成?”胭脂讥讽道。

    “放不放在心上的,一是不必挂在嘴上说,再来也不必你操心了。”云若依旧是打了个哈欠的,满不在乎的说道。

    “你……”胭脂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恶狠狠的瞪了云若一眼:“咱们两个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若是此事办的不体面,回去之后必定会被姑娘狠狠责骂一番的。”

    “那是你被责骂,又不是我被责骂。”云若依旧是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模样,只顾摆弄着自个儿的手指,道:“毕竟是你一直提议要来找那姓沈的麻烦,我可是一直拦着的,到时候若是事情办砸了,你觉得此事姑娘会怪在谁的头上?”

    “啧啧,到时候别说是怪责了,怕是胭脂姐姐你,能不能保住这一条小命都不晓得了呢。”云若幽幽的笑了起来,神情与语气中满满都是讥讽之色。

    这自然令胭脂气愤难当,紧紧咬了嘴唇,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咱们走着瞧!”

    待她好好把姓沈的那个给彻底吓唬住,替华静怡扫清了障碍,到时候平步青云的,看云若这个贱婢还如何嚣张!

    胭脂这般想着,再次恶狠狠的瞪了云若一眼。

    沈家院中,铁蛋还不曾下了学堂,吕氏喊了水苏与夏冰一同去菜地里头摘些新鲜的蔬菜回来,好做晚饭,自己此时和冬青正趁着这会子日头西沉,院落中不太炎热,但光线正好的时候,给家人裁上两身新衣裳。

    “夫人,这蔷薇色的料子极好,又织的细腻,做成裙子,上头绣上暗色的花儿,必定好看的好,姑娘肤色原本就白,这样显得也更俏丽些。”冬青一边说着,一边估摸着大概的尺寸,下了剪子。

    “你眼光是不差,瞧着弄就好,就是香苗这丫头性格沉稳的很,平日里这衣裳也素的很,这样艳丽的衣裳,也不晓得她爱不爱穿。”吕氏笑道。

    “姑娘平日里也是不讲究的,可女孩子嘛,没有不爱美的,姑娘估摸着只是不曾穿过这样花色的衣裳,所以觉得别扭,等做出来之后让姑娘试试身,等穿上去之后的确是好看,估摸着姑娘也就喜欢了。”冬青笑道,放下剪子,便拿了针线。

    “是这么回事。”吕氏点头:“香苗如今年岁渐长,这模样也渐渐长开了,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是得好好打扮一下,不然每日里总是老气横秋的,穿的倒是比我这个做娘的颜色还要深一些,是不太像话。”

    “是呢。”冬青抿嘴笑。

    两个人一边做衣裳,一边说笑,便听到外头有车轱辘的声响还有马匹的嘶鸣声。

    “估摸着,是姑娘回来了呢。”冬青笑道,站起身来,便往外头走:“我去迎一迎,看用不用拿什么东西。”

    冬青一边说着,一边笑嘻嘻的往外走,刚走到了门口,还不曾伸手将那虚掩着的门打开,却是听得“嘭”的一声,大门便撞到了那墙上。

第675章 欺人太甚

    震得这墙上都落下来了些许的灰不说,而且那大门上头清清楚楚留下来的脚印也明白的显示出这门不是被推开,而是被一脚踹开的。

    那来的人,自然就不是沈香苗和卢少业了。

    而且这般气势汹汹,张狂跋扈的,定然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冬青下意识的便后退了两步,接着,便瞧见了几个穿着打扮十分类似的年轻姑娘冲了进来,为首的那个,冬青识得的,便是那日跟随那个嚣张跋扈的华静怡一同来,结果被杜仲大夫踢了一脚的银子伤到脚踝的那个婢女。

    看这个样子的话,那这些人,怕是都是华静怡身边的人了。

    “你们来做什么?”冬青喝道。

    “做什么?”胭脂站在最前头,冷哼道:“我们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

    喝罢,胭脂抬眼扫了一圈,不见沈香苗的身影,越发提升了几分的音量:“姓沈的呢,赶紧让她滚出来,本姑娘有话要交代!”

    这胭脂口中所谓的姓沈的,自然便是指的沈香苗了,只是用了这般不堪的词,令冬青十分气愤,气的浑身都发起抖来。

    但冬青原本就是内向不爱说话的性子,纵使这会儿气的够呛,却也是憋红了脸,只大声回道:“你怎的这般无理!”

    看冬青这般模样,胭脂不由得得意起来。

    这常言道,有其主便有其仆,有这样软弱不硬气的婢女,这更是说明了这沈家不过就是她所查证的那般,就是个地地道道的泥腿子罢了。

    胭脂越发扬了下巴:“我怎的说话了,不过说的就是实话罢了,也罢,你是身份低贱的婢子,不配和本姑娘我说了话去,快些去把你们家那个不知廉耻,还一心想着攀高枝的主子给叫出来,好好听了本姑娘说话。”

    这般无理,还这般的嚣张跋扈,气的冬青眼泪在眼眶里头直打转,冲胭脂瞪了眼睛。

    “瞪着你那牛眼做什么?难不成还想着吃了本姑娘不成,那得瞧瞧,你没有那个本事!”胭脂喝道,伸手便推了冬青一把。

    胭脂生的比冬青个头高,足足高了有半头,更是比冬青壮了一圈,下手的力气甚大,推得冬青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了地上。

    还好吕氏及时过来扶了一把,没让冬青摔个屁股蹲儿。

    “没事吧。”吕氏安慰道。

    “不妨事。”冬青摇头,这眼眶里头的泪在眼眶里打转儿许久,最终还是憋了回去,没落下来,只咬牙道:“这些人,欺人太甚!”

    吕氏是知晓冬青的性子的,知道她性子最是温柔不过的,硬气话从来不会说,现下这般,也足以说明她内心的恼怒了。

    “你们这些人,无故又来找茬作甚?”吕氏喝道,将冬青往身后略藏了一藏:“我女儿不在家,什么事,都和我说了就是。”

    “和你说?”胭脂以为吕氏说这话不过就是袒护沈香苗罢了,便同样瞪了吕氏一眼。

    气愤之余,反倒是有了几分的欣喜。

    越是这般,怕是也就越说明这沈家并没什么特别之处,也越觉得上次之事不过就是沈家的人虚张声势罢了。

    胭脂欣喜之余,这腰杆子自然也就挺得更直了些,喝道:“你算老几?”

    “我在家中行二。”吕氏看了胭脂那不可一世的模样一眼,慢条斯理的说道:“说起来,我在家中行几倒是无关紧要,更称不得什么大事,我倒是觉得,不知道姑娘你,算了老几?”

    “再者,你不过就是旁人跟前的婢女,虽说也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可也是奴籍,仔细论起来怕是还不如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怎的就这般张狂不可一世了?”

    吕氏话说的慢条斯理,语气更是淡淡的,但这样的话说出口,对于胭脂来说,却是像针扎一般。

    她性子要强,最是听不得旁人说她身份低微,现下听到吕氏拿她身份说事,这心中的怒火越发的胜了起来。

    “上梁不正下梁歪,怪不得你女儿生出来这等攀高枝的腌臜心思,原来是因为自个儿的娘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胭脂喝道:“也不和你多说什么废话,既是你说你家女儿不在家,那便是和你说也是一样的。”

    “告诉你,往后好好管教了自个儿的闺女,不要总以为仗着闺女年轻漂亮,会做几样滋味尚可的吃食,便能飞上枝头当了凤凰,便想着踩了旁人上位,断了旁人的路子!”

    “你往后能够好生管教了自己和闺女,不再与章家有了任何的来往,不再生出来不该有的心思这也就罢了,我家姑娘仁厚,从前之事倒是可以既往不咎,若是往后还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也别怪我们姑娘翻脸不认人,别怪我们手下无情,让你们难以在河西村立足,在清水镇没有容身之所,怕是连你们的性命都保不住!”

    “孰轻孰重,你们自个儿掂量着些!”

    胭脂原本就生的带了几分刻薄凌厉的模样,声音也是又尖又细的,现下这些话时盛怒之下,几乎是吼出声来的,越发显得她气势十足。

    若是寻常人,必定不由得便觉得此人十分不好惹,心生了几分的惧意。

    冬青便是其中一个,不由得略缩了缩脖子。

    反倒是吕氏,此时却是面色如常,将发丝拢在了耳后,瞧着气势汹汹的胭脂,却是清了清嗓子,道:“你所说的这些所谓的与章家一事,纯属无稽之谈,我们不会理会分毫,倒是你这说话没有半分礼貌的事,倒是可以再谈上一谈。”

    “再者,你夸下海口,说让我们难以立足,甚至性命堪忧,我倒是觉得,怕是你也好,你们姑娘也罢,倒是都不曾有这个本事,不如咱们往后便瞧上一瞧,看看到底是你说得对,还是我说的对。”

    吕氏这样的话,自是让胭脂气的再次咬牙切齿,刚想张口将吕氏骂上一通之时,却是突然转了转眼珠子。

    这沈家怕是都是伶牙俐齿之人,就连这个看起来十分软弱的吕氏都这般的能言善辩,怕是这般争吵下去,她倒是沾不到什么便宜。

第676章 能动手,别吵吵

    倒是不如,不要说上那么多的废话。

    能动手,别吵吵!

    胭脂冷哼了一声,眼底里掠过一抹的厉色,抬手招呼了五六个跟自个儿一起来的粗使的丫鬟婆子:“今儿个来的时候,姑娘可是都和你们交代好了,务必得心狠手辣一些,断然不能留上半分的情面。”

    “给这两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些教训,再把这里给我砸了,不要留上一件好东西,事儿若是做的漂亮,回去我便禀了姑娘,重重有赏!若是哪个有不听话的,想着往后缩的,也别怪我回去回禀了姑娘,发买了出去!

    胭脂声嘶力竭的喝道,原本就尖细的声音,此时更是透了几分的凄厉之感,让人不由得心生惧意。

    那几个粗使的丫鬟婆子,原本还略有些犹豫,但听到胭脂说要找人发卖了出去之后,均是心生了惧意。

    互相对视了一眼后,只得走上前去。

    粗使的婆子丫鬟,长得原本就比寻常人高大,平日里更是粗活做惯了的,这力气自然也是大的,这若是打起来,瘦弱的冬青和吕氏自然不是对手。

    冬青不由的缩了缩脖子,吕氏的眼中也掠过一丝惊慌。

    看着两个人慌的六神无主的模样,胭脂心底里则是越发的得意了几分。

    果然还是得来些硬的,如若不然,这些人压根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现在好了,这些人这般胆怯,这次吃了教训,往后怕是也能长上几分的教训,这事儿便也就做成了。

    胭脂得意,瞥了云若一眼。

    云若冷哼了一声,最是见不得胭脂这般轻狂的模样,当下便瞪了回去,随后更是往外走了两步,以求看不到胭脂那般让人生厌的模样。

    那几个粗使的丫鬟婆子,依旧是略犹豫的往前走了走。

    毕竟他们平日里做的都是粗活,可这打砸的行当,平日里却是不曾做过,这会儿倒是都有些慌张,为首的那个倒是十分镇定,甚至冲吕氏与冬青福了一福:“夫人姑娘莫要怪罪,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小命捏在人家手里头,不得不照做,我们下手尽量轻一些,你们莫要怪责……”

    说罢之后,那人深吸了一口气,扬起了巴掌,咬了牙,用了十足的力气便想着往吕氏脸上打。

    虽说照常理来说,这打人不打脸,

    眼敲着那巴掌要落在吕氏的脸上,却是只见一个黄色的身影飞了过来,待众人回过神来之时,便是瞧见了水苏那怒不可遏的脸。

    水苏大手钳制着那为首伸巴掌的婆子,冷冷的瞧了一眼,喝道:“你这是要作甚?”

    生的比寻常女子粗壮,这脸更是方方正正,有几分像男子的模样,此时柳眉倒竖,眉头紧皱,脸色阴沉,令人十分害怕。

    加上被抓住的手腕,如同是被铁钳给夹住了一般,压根挣不脱不说,更是觉得生生的疼,接着那疼便是越发浓烈,疼的那婆子都站不起身来。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我们并不想做这些,是胭脂姑娘说让我们教训了这位夫人和姑娘,还让我们打砸了这里,这若是做的好,回去便是有赏,若是做的不好的,回去便是要发卖了我们。”

    “我们……我们也是不得已,卖身契在人家手里头捏着的,这要打要杀都是人家一句话的事儿,我们不敢不从,还望姑娘宽恕,饶了我这一回……”

    水苏脸上的阴沉不退反赠,越发冷眼的瞧着这婆子。

    这婆子嘴上说的好听,什么迫不得已,什么无可奈何,可倘若当真如此,不情愿的事情装模作样的来几下就是了,可方才水苏出手之时,却是能感受得到这婆子是用了十足十的力气,这狠劲儿可比一般人多多了。

    这嘴硬的人不可怕,做了坏事也承认的人更不可怕,偏偏是这种表面一副什么都不关自己的事儿,自己做什么都是被逼无奈,而且做起坏事来丝毫不手软的人,这才是最可怕的,也是最让人厌恶的。

    水苏生平最讨厌这样的人,此时遇到自是心生不喜,加上这人伸手便想着往吕氏的脸上招呼,心中更是气愤难当,冷笑之余,手上也是暗自发力。

    只听到细微的“咔嚓”声,那婆子先是脸色惨白,略愣了一愣的,接着脸上便挂满了汗珠,整个人连跪都跪不稳,伏在地上只打颤:“手腕,疼,疼……”

    “此时已经断了,自然是疼的。”水苏冷哼道:“我下手没个轻重,估摸着这会儿全断了不说,就算是找最好的正骨大夫来给你接上,怕是你这手腕往后也是废了。”

    那婆子疼的满地打滚儿之余,心中更是一阵阵的惊惧。

    这手腕废了,也就是往后便是不能再做活了,往后便也就成为了无用之人,成了累赘,这往后的话便也就是成为了首先要处理掉的人选,到时候被卖了出去,不晓得会过上怎样的日子。

    这不是打断了她的手腕,而是绝了她路,要了她的命!

    那婆子越想越觉得往后没有了活路,咬牙挣扎着便向水苏扑来:“我,我和你拼了!”

    张牙舞爪的,甚是吓人。

    水苏却是连眼皮都不曾抬,只是抬了脚,那婆子便像是一个沉重的麻袋一般,往一旁飞了出去,落在了墙边。

    其他丫鬟婆子,瞧到这样骇人的场景,哪里还敢往前站,纷纷都往后靠,这样一来,倒是让原本在最后的胭脂,成了站在最前头的那个。

    瞧着散发着浓浓杀气,显然身手矫健,功夫不弱的水苏,胭脂内心也是一阵阵的恐惧,伸手便去拽一旁的人:“你们给我上,几个人怕她一个贱婢……”

    最后“不成”两个字,还不成说出口,只听到“啪”的一声,胭脂便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一片,脸颊顿时肿了老高,口中更是似有腥甜的滋味。

    不必说,估摸着是那颗牙已经松脱,有血流了出来。

    “你敢打我!”胭脂恶狠狠的直了脑袋,瞪着水苏。

    “打的便是你。”水苏淡淡的说道,瞥了胭脂一眼:“满嘴喷粪的,不给你些教训,你怕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第677章 不周

    随后又幽幽的说道:“看来,上回给你家姑娘的警告实在太轻了些,竟是不知道厉害,还让你们这些人来寻衅滋事?”

    “这般瞧来,倒是也不必讲了什么情面,只送了书信到京都,请御史们多提及你们姑娘之事,这往后你家华大人的为官之路,怕是也就到头了,到时候倒是要瞧瞧看,你们还能如何的仗势欺人去。”

    水苏冷言道,末了更是重重的哼了一声。

    被人这般居高临下的说话,对方也同样是个婢女,而且她的主子比自己家的主子身份低微许多,这样的感觉,让胭脂甚为不满。

    “不过就是道听途说些了些京都之事,就想着糊弄我们了不成?别以为我不晓得,你们沈家世代泥腿子,不过是突然挣了几个钱而已,也是当自己是达官贵人?真是可笑!”胭脂嗤之以鼻,对水苏之言,不信分毫。

    非但不信分毫,更是不屑的瞪了水苏一眼,但一看到水苏那满脸的阴沉时,又听到那蜷缩在墙根,断了手腕的婆子不敢大声喊痛,只在那里低声的哼哼哭泣,心里腾起了几分的畏惧之意,将挑衅讥讽的眼神收了回来。

    甚至还轻咳了两声缓解尴尬,道:“瞧着你也是个明事理的,不似那些蠢笨说不通道理的,倒是可以和你说上两句来。”

    “其实,这事原本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你呢,在家就劝劝你们家姑娘,让她本本分分的,不要总想着攀高枝,这章知府位高权重的,年纪又比你家姑娘大上许多,也实在不合适你家姑娘,你们也不要再打章家的主意,早些收手就是了。”

    “往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的,你们安生过你们的日子,我家姑娘也不会再寻了你们的麻烦,说不定呢,我家姑娘一高兴,这给些赏什么的,你们的日子也能过得更宽泛一些。”

    “若是你们执迷不悟,这往后的事也就谁也不说不准了,就算你有些武艺如何,能以一当十又能如何,当真能架得住我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了你们的麻烦不成?退一万步不讲,倘若我们存心想寻了你家姑娘的麻烦,你还能时时刻刻的跟了你家姑娘不成?”

    胭脂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末了更是眉梢微挑的看着水苏。

    既是要敲打这姓沈的,自是不能显得她们太没了气势,不然若是因为对方略施展了些拳脚功夫就面上露了怯意的话,那倒是显得她们软弱无能,更是丢了华府的颜面,更是没了气势,这事儿便也就办不好了。

    这该有的气势还是要有,方能让她们知晓华府的底气,也才能对华府心生了几分的惧意,不敢轻举妄动。

    胭脂自认为自己思虑周全,更是有了几分的手段,尤其是瞧着水苏那脸上的阴沉减少了许多,越发的得意了几分。

    倒是水苏,略垂了垂眼眸。

    这胭脂说的话,她倒是听的分明,也觉得可笑。

    感情这华静怡和这同样嚣张的婢女,竟是以为沈香苗和章弘钰关系亲密,与章家走的近,是因为看上了章弘钰的父亲,想着借章弘钰好亲近于他,往后入主章家。

    暂且不说水苏是不晓得这章弘钰的父亲是何样的人,可无论是什么样的人,那也是断断不能和她家公子比的,这沈姑娘对她家公子尚且不算痴情,更何况了旁人去,哪里就能入得了沈姑娘的眼了?

    这华静怡也是有意思,她瞧上的人,自个儿当了宝贝,难不成也以为旁人都当了宝贝,争破头的要去抢了不成?

    当真是可笑至极啊。

    只是,水苏明白这个道理,却并不想去辩驳,更不想去解释。

    毕竟这样脑袋似乎被门夹过,脑子里头一团浆糊的人,别说解释了这些没有丝毫的用处,反而会让这些人觉得她们是在强行狡辩,甚至还会觉得她们是心生了胆怯,怕是不知道又得出了什么幺蛾子。

    水苏低了低头,将自己的袖子往上卷了卷,一边说道:“平日里我时常与我家姑娘聊天,我家姑娘时常说不与傻瓜论短长,我倒是觉得十分有道理呢。”

    “这话,什么意思?”胭脂不知道水苏忽的冒出来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是要说什么。

    “意思就是……”水苏冷哼了一声,伸出的手快速的便握成了拳头,对着那胭脂的肚子便是重重的一拳。

    这胭脂吃痛惨叫一声,便蜷缩起,蹲在地上,水苏再次抬脚,这胭脂便飞了出去。

    比方才那个令人生厌,表里不一的粗实婆子用了更多的力气,胭脂竟是从门内直直的飞到了门外去,落在了那台阶之下。

    这人,便立刻昏死了过去。

    原本躲在门外头的云若,想着不瞧胭脂那令人作呕的面容,但听到里头动静时还是扒着门往里头瞧热闹,待瞧见这骇人的场景时,失声尖叫了一声。

    但在瞧见散发着骇人气势的水苏时,赶紧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惹得水苏不高兴,也如同胭脂一旁遭了祸端。

    更是噗通跪在了地上,连连求饶:“姑娘饶命,姑娘饶命。”

    水苏大略瞧了一眼眼前的云若。

    衣着和胭脂倒是差不多,比旁的丫鬟也好上许多,估摸着除了这胭脂以外,这里头能说得起话的,便是眼前这个人了。

    水苏便想张口,让眼前这丫鬟,带了话回去给那华静怡。

    只是还不曾张口,却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出了何事?”

    水苏心中一紧,抬头果然瞧见了卢少业的面容,尤其是瞧见卢少业的脸上带了些许的不悦时,赶紧快走了两步到跟前:“公子。”

    “出了何事?”卢少业一手掀了帘子,压低了声音询问道,一边仍旧有些不安的瞧了瞧另一只手托着的,还在沉睡中的沈香苗。

    水苏透过马车的帘子,也大致瞧见了里面的场景,越发有些紧张起来,声音也压得极低:“回公子,是婢子办事不周……”

    卢少业略抬了抬眼皮:“自然是你办事不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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