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1章 落在后面的狩猎者
东方的天际就像是一块黑布，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望着哈珀的战舰加速驶向了那片云雨之中，方程气得直跺脚骂娘，这个哈珀，还真他娘的是憋坏了。海战之中最忌讳的就是在海况不明的情况下冒进，现在敌方已知的只有三艘战舰，而且还藏身在风雨之中，现在冲过去毫无疑问是将自己置于险地。
“执政官大人，现在我们怎么办？”身边的大副在征求方程的意见。
现在压力甩给了方程，是跟着哈珀一起冲过去，还是落在后面静观其变，需要方程来拿主意。
他是万国号的船长，他的一个决定很可能就决定了整船人的生死，现在海瑟薇没有在身边，一旦和敌人交战便不再可能有之前那样灵活的操作性，所以越是如此在做决定之前就越要慎重。
“保持匀速，跟在他们后面。”
最终，再三权衡之下，方程并没有冒进。
方程至始至终都是一个冷静的主帅，此前尽管也有过无数次看似冒险的行动，但实际上他都知道自己还有退路，这一次没有海瑟薇在身边，他自然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横冲直撞。
哈珀的黄金战舰冲在前头，船上的所有风帆都扬了起来，在转向帆的作用下，让船只保持着飞快的速度朝前行进。
万国号则落在了后面，两船之间保持着大约五百米的距离，让哈珀和他的战舰前去打头阵。
哈珀的战舰上，士兵在他耳边喊道：“将军，万国的人没有跟上。”
“磨磨蹭蹭的，不用等他们来，我们就要将那些敌人全都击溃！”哈珀回头看着离得越来越远的万国号，心说这一次自己终于有了一展威风的机会，他要让方程和塞拉皇后好好看着，让他们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勇武。
在哈珀率着战舰冲向大雨之中的时候，对面的三艘战舰也在以极快的速度逆向冲过来。
双方大约还隔着差不多两海里的距离，这个时候可以看得清楚，在那三艘战舰的桅杆上都悬挂着尼罗的旗帜，已经可以确认对面就是从科尔库维岛杀过来的尼罗舰队。
由于对面是顺风，再加上洋流的推波助澜，速度更是快得惊人。
双方就这样以极快的速度相互靠近，几分钟之后就已经能够看到彼此甲板上站着的士兵。
驶入风雨区域，劈头盖脸的大雨打在了脸上，让人眼睛都没法睁开。
哈珀已经迫不及待地下达了攻击的命令，甲板上十几组投石机和二十多门床弩一齐朝着对面的战舰射击。
几乎在同时，对面的舰队也开始反击，大雨之中双方都在拼命地攻击，暴雨让抛石和弩箭的射程变短，弹道也变得捉摸不定。
乱战之中，双方的船只还在不断地靠近着。
随着彼此之间的距离越近，那些冷兵器的攻击就变得威力越大，很快哈珀就感觉到了情况不妙。他的战舰正处在以一敌三的情况之下，他要面对的是从三面抛射过来的落石和弩箭，甲板上的那些士兵们损失非常惨烈。
作为一名作战经验丰富的海军将领，哈珀当然知道和数倍于己的敌人对射等于是找死，那个时代冷兵器的海战思路更多的还是战船相接之后，靠着士兵登上敌舰进行白刃战。
对战舰能够造成威胁的投石机攻击范围都是有限的，一旦距离过近，投石机就很难发挥作用。
哈珀这名猛将粗中有细，他早就料到了在和敌舰相接之前会遇到这样的情况，所以并没有打算和敌舰对射到底。
“东北方向，全速撞上去！”
大雨之中，哈珀竭尽全力下达着命令。
掌管船舵的大副立即调整方向，使船头朝着三艘敌舰中最北面的那艘撞了过去。
由于双方接近的速度非常快，哈珀的战舰很快就冲过了投石机的攻击区域，并且以迅猛的势头朝着北面那艘黄金战舰撞了过去。
那三艘敌舰没有想到哈珀会采取如此激进的打法，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按照常理，这种情况下是一艘战舰是不可能敢正面硬刚三艘战舰的，但是哈珀就是这么做了。
北面那艘黄金战舰完全没有想到，等到反应过来想要躲避的时候已经晚了。
尼罗的黄金战舰船头是有经过特殊加工的，用了大量的黄铜来包裹，然后镀上一层金灿灿的黄金，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增加船头的硬度，让战舰在海战中有着惊人的撞击能力。
在火炮诞生之前的海战中，直接用船头撞上去也是一种非常有效的手段，这么大的帆船其惯性自然不用多说，撞击到船身那些薄弱的木板区域，往往都会给对手造成很严重的损伤。
眼看哈珀所率领的战舰朝着自己战舰的船侧撞了过来，上面的那些士兵陷入了慌乱之中，大家纷纷就近找着可以抱住的东西，以免在接下来的撞击中被抛入水中。
“轰隆！”
就在下一秒，一声猛烈的撞击上传来。
哈珀的战舰重重地撞上了最北侧的那艘黄金战舰，坚硬的船头卡进了敌舰的船身之中，将敌舰上层的甲板撞开了一个大的豁口。
剧烈的震荡之下，敌舰上有不少人被直接震飞进了海里。
哈珀这边，他发出一声战吼，第一个翻过船头的栏杆，跳到了敌舰的甲板上，一刀砍下了一名敌方战士的头。
见到将军如此英勇，船上的战士们也纷纷效仿，接二连三地跳上敌舰的甲板，很快就在雨幕之中上演了一场残酷的海上肉搏战。
刚才的三艘战舰，另外两首冲过了头，现在正急忙调头转向，想要支援过来。
不过在这样的风雨之中想要顺利调头并没有那么容易，狂风大作，海浪汹涌，想要尽可能地保证船只平衡都是一件难事，强行调头很可能造成的结果就是翻船。
落在后面的万国号并没有跟着哈珀冲进风雨之中，而前面发生的一切方程都看在眼里，他看到了那两艘冲过头，并且极力想要调头的黄金战舰正朝自己这边过来了。
看到那两艘快速靠近的黄金战舰，方程的嘴角露出了猎人狩猎时的笑容，这正是他最希望看到的画面，“所有人听令，调转船头，右侧迎敌！”
【作者题外话】：这里跟大家说一声抱歉，1号只有更了，因为今天指尖要开车回厦门，全程差不多15个小时，路途中没法码字，所以半夜的时候抽时间码了这三章，希望大家见谅。
受到肺炎的影响，这个寒假过得有点长，现在一切慢慢都要开始走上正轨了，希望大家也一样，在新的一年每个人都能完成自己的小目标，向着大目标又迈进一步。
第1152章 怒涛汹涌
深蓝的海面上，万国号船头朝左转向，以右侧船身迎敌。
前面那片黑色的海域之中，两艘尼罗的黄金战舰正飞快地朝着万国号接近。
双方距离大约还有三百米不到，万国号船侧的火炮早已经准备好，船员们只待方程一声令下，便点燃引信给敌舰致命一击。
“开火！”
等到那两艘黄金战舰离得又近了差不多五十米的距离，方程终于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船舱里那些跃跃欲试的船员们等到了开火的命令，毫不犹豫地点燃了炮管的引信，闪烁的火星发出“哧哧”的声音，舱室里面充斥着硝烟的味道。
“轰隆隆隆——”
刹那间，那些冰冷森严的炮管仿佛猛烈喷发的火山，从炮口射出火红滚烫的赤焰。
从炮管里飞射而出的链球弹在空中飞旋，漫天的弹丸打在那两艘黄金战舰上，立刻将其中一艘打得千疮百孔，另外一艘也受到了重创。
此时海面上风急浪涌，想要在这种海况中稳住船只本就不易，遭到这样的打击更是让那两艘黄金战舰无暇他顾。
船上的士兵们立即陷入了混乱之中，残破的船身正在被海水侵入，为了不让自己的战舰沉入水中，他们只能拼命地进行抢修。
在这种时刻，他们的努力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力，大海狂暴时候的力量岂是人类可以抵抗的，越来越多的海水从破损的洞口灌入船身，船体也因为进入太多的海水而变得又沉又重，难以再往前进。
两艘黄金战舰，一艘已经有三分之一的船体沉入了水中，另外那艘受到重创的情况稍微好些，战场上的局面让他们没有办法采取迂回的作战方式，那艘船上的指挥官下令船只朝着万国号撞了过来，欲图用坚硬的船头将万国号撞沉。
刚才的一轮齐射威力巨大，后坐力让万国号的船体朝左严重倾斜，加上海水的情况非常汹涌，巨大的颠簸让船上一片混乱，不少船员在船舱里被颠得七荤八素的。
船长室里，塞拉本来是坐在床上的，结果船只这么一颠，她一个重心不稳向后滚到了床铺的角落里。
那种随着船只左右晃荡的感觉实在太吓人了，就好像船只随时都会被大海吞没一样，她这会儿心里隐隐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非要跟着来这一趟。
在开战之前，一切还是风平浪静，出海就像是来兜风一样，她甚至一点都没有觉得在海上战斗会是一件如此吓人的事情。
船只还在距离地摇晃，她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因为过度惊吓而没有了血色。
忽然间，塞拉想到了外面的方程，刚才她听到了震耳欲聋的炮声，也不知道外面到底怎么样了，方程有没有在战斗中受伤，为了搞清楚外面的情况，她扶着桌子摇摇晃晃地来到了门口，想要打开门看看外面的样子。
可手掌刚握到门把手上，想起了方程之前的叮嘱，在战斗结束之前都不允许离开这间房，于是乎塞拉又犹豫了起来。
与此同时，方程正在外面指挥着船员们与敌人交战。
没有了海瑟薇来控制水流，此时的方程才感觉到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要打赢一场海战有多么的艰难。
和陆地上双方拿着盾牌、斧子、长矛面对面的搏杀不同，在大海上作战首先要保证的就是船的安全，船在人在，船毁人亡，而威胁着船只的因素很多，包括敌方的火力、风、海浪、自身操作不当等等，不管是哪一种，只要船出问题，即便你船上搭载的是再如何勇冠三军的战士，一切也都是白搭。
所以海战最重要的是先保证自己船只的安全，然后才是找到机会击沉对手。
之前有海瑟薇这个近乎于外挂一般的存在，现在方程只能依靠自己来指挥万国号，在大风大浪之中不断地调整风帆和方向，一边追求船只的平稳，一边找到进攻敌人的机会。
要做到这些可不容易，方程好歹也算是有着丰富经验的船长了，饶是如此也忙得焦头烂额。
难得在风浪中调整好了方向，此时那两艘黄金战舰一艘还在两百米左右的位置随海浪飘荡，另外一艘已经突入到了离万国号只有不到百米的地方，要命的是现在万国号炮击的朝向正好是远处的那艘黄金战舰，想要再次调整方向来击沉靠近的这艘黄金战舰已经来不及。
这个时候就是考验一个指挥官临场能力的时候，战机不可耽误，方程必须马上做出判断。
“开火！”
开火的声音再次从舰桥上传来，方程继续下达了朝着远处那艘黄金战舰开火的命令。
一时间，第二轮火炮齐射而出，漫天的弹丸打在那艘黄金战舰身上，让本就已经千疮百孔的舰体再遭致命打击，船身两侧洞开的破口成了海水灌入的绝佳通道，没一会儿整艘船就已经有三分之二沉入了水面。
在万国号右侧火炮齐射的同时，方程还下达了让左侧火炮进行装填的指令。
眼见逼近的那艘黄金战舰已经相聚不足五十米，两艘船上的人几乎能够看到彼此，这个时候正是千钧一发之际。
黄金战舰上的将士们视死忽如归，抱着撞沉万国号的决心冲了过来。
而方程依旧保持着冷静，没有因此而乱了方寸。
“下锚！左满舵！”
一声令下，船头的铁锚砸入海面，船上所有的风帆朝着左边急转。
借由船锚和风的作用力，拉着庞大的万国号在海面上做出了一个近乎于漂移的动作。
就在万国号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动作完成了漂移转向之后，那艘疾驰而来的黄金战舰正好擦着万国号的船侧而过，两船相隔大约也就五米的距离。
万国号左侧的火炮早就已经准备完毕，就等着敌人送上门来，这会儿正是狭路相逢的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方程站在舰桥上，双手用力地抓着栏杆对抗能把人摔飞的离心力，扯开嗓子发出怒吼，“开火，开火！”
【作者题外话】：指尖已经顺利到达了厦门，这里给大家说一声。
昨天早上9点出发，凌晨抵达厦门，一路上还有两个小孩要照顾，再加上层层过卡检查，实在太累了。到家之后倒头就睡，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下午。目前小区已经全封闭，指尖也在家里进行14天的隔离。
由于昨天断了一天，今天想要再接着往下写的时候总觉得很困难，到现在才写出来一章，希望大家别着急，给指尖一些时间，后面的故事我会慢慢写出来的。
第1153章 你我之间各为其主
愤怒的炮火从万国号左侧喷射而出，雷霆万钧一般的声响在这海面上回荡。
飞射的弹丸几乎在眨眼的瞬间将那艘擦着万国号而过的黄金战舰轰成了碎片，被打成筛子的黄金战舰四面灌水，正在急速的往下沉。
看到敌人的战船被击沉，万国号上的那些士兵和船员们无不兴奋到手舞足蹈，每个人都在为此而欢呼。
暴雨区域外的海面上，原本一共三艘战舰。
现在万国号依然安然无损地漂浮在海面，而那两艘黄金战舰都在快速地下沉，两艘船上的士兵也在发出慌张的呼号，看着身边的战友一个接一个落入冰冷的海水之中，这些士兵们终于体会到了那种被黑暗海水吞噬的恐惧。
他们从来都没有料想过自己会遇上如此强大的敌人，他们甚至连自己是怎么被击败的都不知道。
然而战争就是如此的残酷，他们不懂得使用先进的火炮，自然就要受到火炮的毒打。
短短的一刻钟里，万国号以一敌二，顺利地击沉了两艘黄金战舰。
此时，方程依然岿然不动地站在舰桥上，指挥着万国号努力在滔天的大浪中保持平衡。
船长室里，塞拉原本要拉开门的瞬间，突然听到外面炮声四起，吓得她赶紧又躲了回去。待在床上，用毛毯裹住自己，直到炮声结束，她才再一次提起勇气要来外面看看。
打开房门，外面的景象让她目瞪口呆。
不远处的海面上黑云密集，如同一座压在头顶的大山，在黑云之下几乎没有光线，只能隐约看到两艘黄金战舰撞在一起，隔着几百米的距离，根本听不到一丁点从前面传来的声音。
更近一点的海面上，一艘黄金战舰已经有大部分的船体沉入了水中，只剩下一个倒扣在水面上的船尾。因为船尾里面还有一些空气，所以沉没得没那么快。
在万国号的左侧，一艘黄金战舰碎成了无数块，碎烂的木板漂浮在海面，那些尼罗士兵争先恐后地抱着木板。然而海浪就像是一只无情的大手，一个大浪席卷而来，就能将这些如落汤鸡的士兵卷入海中。
海面上风急浪涌，塞拉身上穿得单薄，被吹得有些难受。狂卷的海风将她的长发吹乱，于散乱的发隙之中，她看到了站在舰桥上的方程。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方程指挥战斗时候的样子，看着他目光坚定地站在那里，双手紧紧抓着栏杆纹丝不动，莫名就让她感到特别的安心。
那一刻她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方程会是一名如此优秀的指挥官，有他如同一尊雕塑那样站在舰桥上，整艘船上所有的战士和船员都会受到莫大的鼓舞。
看着方程投入指挥的样子，塞拉不想让他为自己分心，默不作声地又退回了房间。
“执政官大人，他们还在和敌人战斗，我们要不要上去帮忙？”
身边的大副在方程耳边喊着，此时万国号尚未进入暴雨区域，可以从远处看到里面的情况。哈珀的战舰撞上了剩下的一艘黄金战舰，两艘船撞在一起，这种情况下如果万国号用火炮攻击，必然会将两艘船一起击沉，是以方程肯定不会贸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先静观其变。”
方程是相信哈珀的实力的，他既然这么想要一马当先的冲上去，肯定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吃下那艘黄金战舰，是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万国号尽量不要插手，想来哈珀也是这么想的。
回到暴雨区域的战场，哈珀带着将士们翻过栏杆跳上了敌舰。
海战就这样变成了双方在甲板上的肉搏战，两边都是尼罗士兵，手里拿的都是明晃晃的弯刀，甲板上叮叮当当的一片白刃相撞的声响。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士兵倒在了甲板上，大雨滂沱，鲜血和着雨水肆意横流，整个甲板上被染成了一片血红。
整场战斗，那艘黄金战舰上的士兵都是半懵的状态之中，他们甚至没搞明白这艘撞上来的黄金战舰是怎么回事，难道不都是尼罗的黄金战舰吗，从上面下来的士兵也都是穿着尼罗铠甲的士兵啊，为什么要打自己人呢。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些士兵都已经宣誓效忠于皇后塞拉，注定只会为了皇后而战。
而这些从科尔库维岛上过来的援军，他们效忠于尼罗，忠于那个被哈尔得控制的傀儡，双方自然处在敌对的立场。
乱战之中，哈珀勇猛过人，无人能挡，他一把弯刀大开大合，横劈竖砍，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对面的那些士兵有和他对上的，皆过不了三招便被他熟练地一刀砍在盔甲最薄弱的地方，要么当场牺牲，要么彻底失去了作战能力。
大雨之中，哈珀大有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架势，皆是因为这些天太过憋屈，没打过一场像样的仗，他迫不及待地要证明给方程看看，就算没有火炮他也一样能打。
看着眼前一名对方的将领冲了过来，哈珀毫不犹豫地对了上去。
“哈珀将军？！”
两人兵刃相碰的刹那，对面那名将军认出了哈珀。
整个尼罗海军，阿尔法将军是最高统帅，所有其他海军将领皆听他指挥。而哈珀此前作为阿尔法将军的副将，在海军之中也有着较高的威望，能够被敌方的将领认出并不算太奇怪的事情。
哈珀眼神一闪，抬头看了眼前这名将领一眼，下一刀没有马上了解了他，而是将他一刀震退，“你认得我？”哈珀瞪着眼前这人。
“哈珀将军，怎么会是您？为什么您要攻击我们的战船？”
“我效忠于塞拉皇后！而你们却听命于那个狼子野心的大法师哈尔得，我们之间只可能是敌人！”
说完，哈珀再度挥起弯刀，朝着面前这将领砍了过来。
那将领身手倒也不凡，能够接得住哈珀的进攻。
“哈珀将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为什么说起皇后殿下，还有大法师哈尔得又是怎么回事？”
“多说无益，你我之间各为其主，看刀！”
第1154章 俘获敌舰一艘
杀红了眼的哈珀就像一只狂暴的公牛，手里的弯刀就是他的牛角，他要用这最致命的武器将任何挡在他面前的敌人全都干掉。
在他的对面，那位将领眼神里充满了不解与震惊，他还在想着哈珀所说的那些话，什么皇后、大法师，这中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了这样。
“哈珀将军，你一直都是我敬佩的将军，我不相信您会背叛尼罗。”
“我没有背叛尼罗，是大法师哈尔得窃取了尼罗的王座，而你们还在愚昧地为他效忠！”
“这，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那就去死吧！”
哈珀愤怒的一刀朝着这名将领头顶批下。
那将领连番招架，此时体力已经消耗巨大，眼看这一刀来势极快，避无可避，只好硬着头皮挥刀去挡。
“铛！”
大雨之中，两把兵刃撞击到一起发出刺耳的声响。
那将领手上一软，哈珀的弯刀立即朝下压了过来，眼看就要劈到头顶，求生欲让那名将领使出最后的力气，最后哈珀的弯刀偏了寸许，落到了那名将领的箭头。
隔着厚重的铠甲，哈珀的刀刃已经砍了进去，那将领的脸上露出了吃痛的表情，可见这一刀来势有多猛，如果看中头部的话，怕是要连着头盔一起把这将领的脑袋劈成两半。
“哈珀将军，我不是怕死，为人将者，岂有怕死之理，我只是不想这样不明不白地死，我船上的兄弟们也不想就这样死去。”那将领双手托着刀，依旧拼命地抵着哈珀的刀。
哈珀被这名将领的话所触动，终于收手，“你想知道什么？”
那将领抬头吼道：“我只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里亚王已死，现在的阿里亚王不过是大法师哈尔得利用魔法所控制的一具傀儡。”哈珀说道。
“这，这怎么可能——”那将领瞪大了双眼，以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哈珀。
“如果你不相信，那就去死吧！”哈珀说着再次压着刀往下沉。
“不，只是这些话太过于耸人听闻，如果没有证据的话，恕我实在无法听信您的一面之词。”那将领这一次没有用力抵抗，而是任由哈珀的刀刃往铠甲里砍得更深。
看到他一心求死，毫无惧色，哈珀在心底里认可了这个男人，他是一个勇士。
“如果你想要证据，我可以带你去见证据。”
“带我去见证据？”
那将领满脸疑惑地看着哈珀，证据还可以带去见的？
哈珀说道：“如果你想好了，就叫你的兄弟们停手，我带你去见皇后殿下。”
那将领惊讶到合不拢嘴，“皇后，皇后殿下？你是说皇后殿下在你的船上？”
哈珀指着不远处的万国号说道：“不在我的船上，在那艘船上。”
那将领看到了万国号，喉结上下动了动，他心里也拿捏不定，皇后这种万金之躯竟然会在那样的船上吗，还是说哈珀将军从一开始就是在骗他。
短短的几秒钟里，他的内心正在经历着一场风暴。
“停手，所有人都停手！”
这名将军冲着甲板上的士兵大喊，那些士兵们听到将令，渐渐都开始停了下来。
见对方的士兵都停手了，哈珀也下令让自己的士兵全都停手。
双方都是尼罗士兵，打来打去还不就是尼罗人自己打自己，一说停手，两边都比较乐意见到。
哈珀收起了弯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回道：“哈伦，这艘战舰的指挥官。”
暴雨区域之外，万国号一直游弋在数百米远的海面上，远远地观察着前面的情况，一旦发现有不对劲则会立即做出反应。
方程还在舰桥上观察着前方海面的情况，听到桅杆上的瞭望员冲下面喊到，“回来了，他们的船回来了。”
“好，把船往前开，去迎接他们！”
听到瞭望员说哈珀率着战船返回，方程心中大喜，看来这一仗哈珀是拿下了。
同时又听到瞭望员的声音，“是两艘，他们带着另外那艘黄金战舰回来了。”
方程皱起了眉头，不懂哈珀这是什么操作，“这家伙要干什么？”前线的情况变得不太明朗，方程让船员停止继续向前，而是保持原地待命，同时将火炮装填完毕，一旦情况有变，随时准备开炮。
没多久，哈珀就带着另外一艘黄金战舰来到了万国号跟前。
由于那艘黄金战舰船侧被哈珀的船撞了个洞，已经开始进水，船体正在缓缓下沉。
哈珀站在甲板的栏杆上冲着万国号上的方程喊道：“他们想要来见皇后殿下，愿意向皇后殿下效忠。”
方程回道：“可靠吗？”
“不会有诈。”
“这里不见，回沃特莱斯再说！”
方程还是很小心谨慎的，塞拉现在就是他手里的一块宝，平时就怕摔地上磕了，像这种情况他肯定不会贸然答应让这些降将来见塞拉，万一他们是来刺杀塞拉的，那事情就糟糕了。
眼下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将这艘破损的黄金战舰拉回沃特莱斯再说。
很快，万国号和哈珀的船就一左一右将这艘投诚的黄金战舰夹在了中间，从两艘船上抛下了数十根麻绳，将中间的黄金战舰拖拽着前行。
有两艘船拽着中间这艘受损的战舰，以至于不会立即沉下去。
不过受到这艘进水船的拖累，三艘船的航速非常缓慢。
一直从傍晚走到半夜，三艘船才回到了沃特莱斯东港。
一到港口，那艘投诚船只上的所有将领和士兵便被全部押解下来，在他们正式向皇后塞拉宣布效忠之前，只能以俘虏的方式待着。
万国号停稳之后，方程来到了船长室，想要叫塞拉下船回城，推开门的时候看到这位皇后已经在床上睡着了。
看着她睡得沉沉的模样，方程知道她一定是累坏了，“平时在皇宫里待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让你跟着上前线也真是难为你了。”方程轻轻地吐槽了一句，没有叫醒她，而是替她盖好毯子。
至于方程，他也累得不轻，在给塞拉盖好毛毯之后，搬了把椅子靠在桌上便睡了过去。
第1155章 沃特莱斯港的清晨
太阳升起，沃特莱斯的海港里宁静而又充满生机。
每天早晨的时候，塞拉就会自己醒来，不需要什么闹钟，也不需要仆人叫醒，这已经成为她的一种习惯。
从床上坐起，毛毯之下是她那风韵曼妙的身姿，尽管已经三十出头的年纪，但这丝毫不影响这位皇后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魅力，由于常年过着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生活，她保养得非常不错，白嫩的皮肤甚至和那些二十多岁的女人一样细滑。
如果不是仔细地去盯着她的脸看，一般是不太容易察觉她眼角的那几道细微的皱纹的。
“我，我这是……”
当她睁开迷蒙的双眼，随即看到的竟然是倒在椅子上仰头大睡的方程。
听着方程沉重的呼吸声，似乎睡得还挺沉的。
“难道这是他替我盖的？”
看到身上的毛毯，塞拉回想起昨天晚上的情形。
当时她已经困得不行，但船一直还在海上漂着，最后她也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记得睡之前是没有盖毯子的。但现在醒来身上盖着毯子，这说明是方程替他盖的。
这么多年塞拉还从来没有享受过被一个男人如此的关心，正是方程的这一举动让她有了一种别样的心情。
不忍吵醒方程，塞拉继续躺了回去，但她已经醒了，一时间没法再睡着，于是侧着身子，睁着眼睛看着方程，想起了昨天的这一场经历。
在此之前她从来都不知道海战是怎样的一番情景，偶尔有听到过海军将领向阿里亚汇报战果，但那些基本上都停留在一些简单的数目上面，她也从来没有觉得这有多么的惊心动魄。
直到昨天亲眼见证了海战的场面，她的内心久久地难以平复，看到那些战船被击沉时的样子，想到那些落水之后拼命挣扎的士兵，那些画面就像是地狱里的景象。
扪心自问，塞拉不太愿意再见到这样的场景，这会让她感到恐惧。但一想到身边有方程的存在，又会让她觉得安心了不少。
看着房间里的这个男人，塞拉的心态竟然有了一些异样，他的那张脸越看越是英俊，仿佛有着一种难以形容的魅力，就像是她喝过的上等的红酒，醇香而又浓厚，让人不禁沉醉其中。
忽然，仰头大睡的方程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因为仰着头的关系导致口水流进了喉管，呛得方程发出一串剧烈的咳嗽。
此时塞拉正沉浸在欣赏方程的侧脸之中，看得正入神的时候听到方程发出的咳嗽，吓得她赶紧收回了目光，闭上眼睛装作还在睡觉。
方程果然醒了，可以听到他摆放椅子的声音。
塞拉竟然少有的紧张了起来，她此时就像是一个偷看心仪的男人被发现的少女，一颗心跳得剧烈无比，她也在不断地问着自己，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这么紧张呢，为什么要担心被方程发现呢。
听着方程的脚步声不断地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塞拉的心跳得更加剧烈，她自己都能听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
忽然，她感觉到身上一暖，是方程见她身上的毯子掉落，又替她盖了回去。
做完这些，方程并没有再对塞拉做什么不敬的事情，而是拉开门离开了船长室。
直到听见房门合上的声音，塞拉才敢睁开眼睛，此时她的脸颊竟然红了，也不知道刚才方程在给她盖毯子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一想到这，塞拉更是觉得无地自容，她怎么可以在一个比自己还要小的男人面前如此地失态了。
等到又过去了大约半个小时，塞拉这才装作醒来，从船长室走到了外面。
刚到甲板，就看到方程正在指挥着船员干活。那些船员们井然有序，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
“你醒了？”
方程注意到了走出房间的塞拉，冲她投来一个如同朝阳般亲切的笑容。
看到方程的笑容，竟然让塞拉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在人前她还是表现得一如往常地高贵典雅，并没有太过热切地回应方程，只是微微地点了点下巴，嘴里轻轻哼出了一个“嗯”字，算是和方程打过招呼。
待到塞拉来到身边，方程面朝着船头张开双手，笑着说道：“这是万国号上每天必须的一件事情，那就是将甲板打扫得干干净净。”
塞拉莞尔一笑，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一个如此爱整洁的人。”
方程悻悻摇头道：“并不，我这人最受不了的就是什么都要弄得整整齐齐，我最喜欢的就是什么都随意。不过这是我个人的意志，不能将其带上这艘船。到了万国号上，所有人都要有一个认识，那就是这艘船就是大家的家，每个人都要爱护它。这是我最心爱的一艘船，从得到它的那一刻起，那绝对是我这辈子最激动的时刻之一，太不容易了！”
看着方程兴致勃勃的样子，塞拉并不想打断他，而是冲着他善解人意地微微一笑，这样的动作给了方程很好的反馈，于是乎方程便更加激动地向塞拉介绍起了万国号。
“正是因为有了这艘船，我才有了走出万国的机会，才有了和尼罗一战的资本。”方程一声长叹，说起万国号的由来，还真是让他感叹自己的幸运，如果不是有了万国号，或许到现在他也走不出万国岛那一点弹丸的地方。
“你是幸运的。”塞拉柔声说道。
“幸运，或许吧……”
这一刻，方程想到了奥菲娜，她的梦想就是能够征服尼罗，最后的结局却让人唏嘘。如果当时她的手里能有一艘万国号这样的战舰，那一切应该又是另一副样子了。
看着目光深邃的方程，塞拉好奇地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方程淡淡说道：“一个朋友，她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征服尼罗，最后也死在了尼罗。”
塞拉追问道：“那是一位什么样的人？”她很好奇方程所说的这个人。
“你应该见过她，在那场轰动尼罗的行刑大会上。”
第1156章 移交指挥权
塞拉微微皱起了眉头，思绪一下子就被方程的话带回到了数月之前。
那时候尼罗确实被一个叫做奥菲娜的女海盗弄得头疼不已，然而最后那个女海盗还是落到了尼罗人的手里。在她行刑的那天，尼罗举行了空前的庆典，人们纷纷走上街头，为了这位女海盗被处死而欢呼。
那时的塞拉还是尼罗的一国之母，人人敬仰的皇后，她就陪在阿里亚的身边，坐在看台最中央的位置，观看了这场处死了一百多名海盗的行刑。
其中让她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位金色头发的女海盗，被方程这么一说起，她立即就想了起来。
“你说的是她吗？”
“她叫奥菲娜，是我的朋友。”
塞拉似乎有些明白，轻轻点着头，“我知道了，你与尼罗为敌是在为你的这位朋友报仇。”
方程则摇头说道：“不，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有想过为她报仇。”
这一点方程并没有说谎，直至将奥菲娜的尸体带回万国，并且将她埋葬的时候，方程都没有想过要为她报仇，因为那时的情况和现在并不一样。当时的奥菲娜并非正义的一方，她所做的一直都是海盗的行径，烧杀劫掠无恶不作，对此方程也没有任何去为奥菲娜报仇的理由。
时过境迁，原本并没有想要与尼罗为敌，但现在万国却与尼罗全面开战，这一点让方程自己都觉得恍惚。
有些事情，就算是你说出来别人也并不一定懂，方程看了看面带淡淡笑意的塞拉，觉得她可能无法理解自己对尼罗态度的转变，索性懒得在这个问题上再说下去。
塞拉则还是保持着她那副淡雅的模样，方程不说她也就不多问，只是静静地站在方程身边，看着他在甲板上指挥着这忙碌的场面。
那一刻，塞拉的心里冒出一个让她自己都觉得羞涩的念头，她在想如果自己这个皇后不是尼罗的皇后，而是万国的皇后呢？
如果她是万国的皇后，站在她身边的不是阿里亚而是方程，那她这一生也许不用过得如此的颠沛流离。
“我怎么会想这些——”
脸颊通红的塞拉赶紧叫停了自己的想法，不敢由自己的思绪再想下去，她觉得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自己怎么会想起这些轻薄的事情，她只是一个死了丈夫的亡国皇后，像方程这样的年轻有为的一国之君又哪里会看得上她。
不敢多想，塞拉马上收回了思绪，以免在人前流露出尴尬的神态。
没过多久，哈珀将军登上了万国号。
这位猛将昨天的一战功劳不小，直接俘获了一艘敌舰，对于目前的万国来说，能够俘获一艘敌舰可要比击沉两艘还来得迫切。
击沉船只固然是对尼罗最直接的打击，击沉一艘尼罗的军舰就少一艘；但俘获船只才是更雪上加霜的打击，万国俘获一艘，尼罗就少了一艘，双方一增一减，差距立马就出来了。
而且这一艘战舰不光只是船，还连着上面的将领和士兵一并俘获了回来，等到时候这些人统统向塞拉宣誓效忠，直接就可以为方程所用，简直没有比这更让人振奋的战果了。
登上万国号的哈珀第一眼就看到了塞拉陪在方程的身边，看到这样的情景，让哈珀心里头感到有些不是滋味。这场景分明是以前只有塞拉站在阿里亚身边时才会出现，而现在塞拉如此雅静淡然地站在方程身边，那感觉就像是他们两人才是国王和皇后。
在情感上哈珀还是一直认为塞拉是尼罗的皇后，不应该和万国的国王走得这么近。但在理性上哈珀也能理解，毕竟阿里亚王已经死了，塞拉皇后又是一个才三十岁出头的女人，总不可能让一个这么年轻的女人一辈子守寡，就算是在尼罗的法律上，塞拉也有着再婚的权利。
“见过皇后殿下！”
来到两人跟前，哈珀向塞拉叩拜行礼，不过却根本没有理会旁边的方程。
塞拉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即便让哈珀起身。
对待方程，哈珀又是另外一种态度了，他得意地走到方程面前，拍着自己的胸脯自夸，“怎么样，昨天这一战见识到我的厉害了没？”
方程混不在意他的这种态度，作为一名统帅，如果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想要统帅千军万马那就根本无从谈起。再说，只要把塞拉攒在手里，还怕哈珀这样的忠心将领不听自己的调遣？
“兄弟，你单舰突入敌阵的勇气确实让人佩服。”方程笑着说道。
“你也别光夸我。”哈珀笑呵呵地说道，“其实你也不赖，另外那两艘战舰都是你给解决的。”
方程心说，还知道那两艘战舰是我解决的，算你小子还没有飘到天上去，昨天要不是我在后面给你兜着，你以为这场战斗能有那么轻松？后面那两艘战舰掉过头来就要把你包了饺子，到时候就算你有三头六臂都是白搭。
“不过你也别得意忘形，以后作战必须服从命令，绝对不能再像昨天那样不听命令自己蛮干。”方程提醒道。
“嘿，你这家伙，我是尼罗的将领，只听皇后的命令！”哈珀就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立即表示对方程的反对。
“咳咳——”
一旁的塞拉轻咳了两声，端着面容不苟言笑，开口说道：“哈珀将军，我与方程国王既是同盟，他在地位上自然与我一样，他的命令便是我的命令，以后还请你不要自行为战，战场上的调度还请服从方程国王的指挥。”
哈珀惊愕之余忿忿地瞪着方程，他没想到塞拉竟然会主动为方程说话，而且还把话说得这么绝，听她语气虽然平淡，但话里的意思是将军事指挥的权利全都交给了方程，这么重要的事情就这么轻易地做了决定，一旦这次交了权，以后再想拿回来可就难了。
“皇后殿下，这事请您还要三思啊。”哈珀俯身相劝。
“我意已决，无须多言。”塞拉却神色果决，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第1157章 受降
哈珀的脸上写着难以置信，但事实让他没有办法表达任何的不情愿，他是忠于尼罗、忠于皇室的，那么塞拉的话对于他来说就是必须遵从的旨意，如果违背了塞拉的话语，那么就是背叛了他心中的信仰，他所有的行为也就失去了意义。
抬头看着一旁的方程，这个男人的脸上只是一副平淡的表情，看起来这些事情与他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切！”哈珀咧着嘴角，发出了一声不屑的轻哼，他没有办法违抗塞拉的旨意，只能委屈地接受方程的统帅。
好在方程本身有着过人的魅力和指挥才能，哈珀对于方程倒也不是完完全全地无法接受，他只是觉得要从一名尼罗将领的身份转变到现在的样子，成为被万国国王指挥的将领，这一转变来得实在有些让人措手不及。
“还有别的事吗？”
塞拉微微仰着下巴，这是一种身份高的人在看着身份低的人时才会有的姿态。她是皇后，在她眼里哈珀和方程肯定是不能相提并论的，所以她看哈珀和方程的眼神也是截然不同的。
哈珀毕恭毕敬地回道：“哈伦将军和他的将士们正等着向您受降效忠。”
塞拉侧过头看了方程一眼，是在询问方程的意思，毕竟这可是大事，她知道自己不能做主，所以想看方程是什么意思。
方程没有说什么，只是微笑着冲塞拉点了点头，示意她自己做主。
“哈珀将军，这些事情你比我更懂，还是交由你去安排吧。”得到了方程的鼓励，塞拉对着哈珀说道。
“依末将之见，此事应尽快处置为好。”
“那就尽快吧。”
哈珀向塞拉告退，随后离开了万国号。
等到哈珀走了，塞拉回过头来，眼眸温柔地看着方程，“这些事你让我来决定？”
方程笑着说道：“我们是盟友关系，并不是从属关系，你是尼罗的皇后，自然有着这样的权力。”
塞拉抬起手掩嘴一笑，方程的这些话在她心里可有可无，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追求权力的人，对此并没有任何的热衷，这些权力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反正她现在的心态已经发生了改变，心甘情愿地站在方程身边，只希望自己能够帮到他，至于这个皇后之名所带来的权力，她不会有多余的留恋。
此次方程率舰队主动出击，大胜科尔库维岛守军的捷报很快就在沃特莱斯人尽皆知。
听到这一消息，城里的居民们皆欢天喜地，为此走上街头欢呼庆祝。
连方程都没有想过沃特莱斯的民众们居然会对这场胜利如此在意。
原来这中间还有着一段很复杂的历史原因，沃特莱斯是一座富庶之城，而科尔库维岛则是军事要塞，科尔库维岛最直接威胁到的就是沃特莱斯，这两座岛之间时长也会发生一些摩擦，不过都是单方面的。
科尔库维岛上的尼罗守兵有时候会来到沃特莱斯巧借名目征收一笔军费，其实就是明目张胆的打劫，然而沃特莱斯城的人们没有办法对抗科尔库维岛的尼罗人，只能委曲求全，献上保护费。
这样的事情一直都有发生，所以沃特莱斯城的民众们对科尔库维岛的尼罗人向来是敢怒不敢言。这次方程主动出击，战胜了从科尔库维岛来的尼罗战舰，这对于沃特莱斯的民众来说绝对是一件值得载入史册的大事件。
在民众们的游行之中，投降兼效忠仪式也在沃特莱斯城最雄伟的建筑提督府里举行。
提督府里的事情就与街上那些狂欢的民众没有什么关系了，在这里只有国王、皇后、将领、士兵，以及原来沃特莱斯城里的那些权贵富豪。
在大殿最中央，塞拉换上一袭高贵的白色长裙，这是沃特莱斯城里最好的裁缝用最上等的面料连夜赶制的，为的就是今天让塞拉穿在身上。
衣服款式素雅大气，穿在塞拉的身上更是凸显了她优雅的气质，在整个大殿之中，当属她最为引人瞩目。
只有塞拉一人站在中间，其他人全都分列两边，就连方程也是一样。
在众人的注视之中，哈珀走上前向塞拉汇报起上次海战的战果，并且提起了敌方将领受降的事情。
塞拉轻轻地点头，示意他一切可以开始。
随即，那位叫做哈伦的将军连同他手下的副将一并被带上了大殿。
来到大殿之后，哈伦和他的那些手下们无一例外皆露出了惊讶至极的表情。
“皇后殿下？”
“这，这真是皇后殿下！”
这些将领们无不感到难以置信，他们原本还对哈珀将军所说的话感到半信半疑，可当真正看到了塞拉皇后之后，他们所有人的信了，原来哈珀将军并没有骗他们。
此时这些尼罗将士们的心里充满了疑问，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堂堂的尼罗皇后怎么会出现在沃特莱斯城里。
看着底下震惊不已的将士们，塞拉并没有因此而慌张，在她一生所见过的所有场面中，今天的这种规模只能称之为小场面。
“我知道你们一定都很好奇，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塞拉不急不忙，语气平静地说道，“真正的国王已经死了，现在的阿里亚王不过是一具被大法师哈尔得控制的尸体，正是因为我知道了这些秘密，所以才遭到了哈尔得及其爪牙的谋害。不得已之下，我只能离开尼罗，流落至此。”
哈伦和一干手下无不目瞪口呆，这样的话其实在船上的时候他就已经听哈珀说起过，但那时候他觉得不过是哈珀说出来扰乱他心神的说辞，没有真正见到皇后塞拉之前，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但现在不光见到了塞拉皇后，还听到了从她口中亲口说出的这些话，他的内心立刻产生了动摇，“这，这都是真的吗？”
塞拉高傲地看着底下这些将士，说道：“如果你不相信我，大可以回到尼罗与大法师哈尔得亲自对峙，届时自然会真相大白。”
第1158章 当前的困境
回去和大法师哈尔得对峙是不可能了，都已经落到了沃特莱斯，怎么可能再回去。
且不说就算这头真把他们给放了，他们现在回去那就是败军之将，战败的将军回到尼罗一样逃不过军法处置。
所以对哈伦以及他手下的这批将领来说，眼前能够走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相信塞拉所说的这些。
尽管心里还存有疑虑，但形势如此，哈伦和他的将士们都只能跟随形势而动。
哈伦将军是聪明人，真正的聪明人都是去顺势，很明显现在沃特莱斯已经不再是尼罗的属地，被万国控制的沃特莱斯有了跟尼罗一较高下的实力，他继续为了尼罗而顽固守旧没有什么好下场，更关键的是有塞拉皇后这面旗帜立在这里，他便有了名正言顺投靠的理由。
“眼下的尼罗已经是大法师哈尔得只手遮天下的尼罗，你们所效忠的也不是尼罗国王，而是这位狼子野心的奸邪之徒，你们可以选择为了哈尔得而战，但请明白你们自己的行为，你们这是在助纣为虐。”
塞拉说话的嗓音并不大，但是字字铿锵，每一句话都格外的有分量。
哈伦和他的那些将士们听了之后无不面红耳赤，震耳发聩。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哈伦必须得向塞拉表达自己效忠的意愿，见他带头朝塞拉俯首跪拜，口中高喊：“末将哈伦，愿率全体将士三百二十一人向皇后殿下效忠，我等必赌上性命，为了皇后殿下而战。”
在哈伦之后，那些将士们也都纷纷向塞拉下跪行礼，大殿里回荡着他们宣誓效忠的声音。
看到匍匐在自己面前的那些将士们，塞拉心中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她看向了站在一侧的方程，害怕被其他人发现自己的目光，是以只是装作不经意间的一撇。
这些士兵未来都会成为效忠于她的战士，而她的心里早已有了打算，效忠于她其实就是等于效忠于方程，只是名义上他们还是尼罗的士兵而已。
完成了对哈伦及其手下的收编，沃特莱斯进入了又一个平缓的时期。
目前城里的灾后重建已经进行到了尾声，来自科尔库维岛的威胁也被暂时消除，在这个难得的和平时期，方程必须将其紧紧利用起来，趁此机会一来巩固在沃特莱斯的统治地位，二来赶紧将沃特莱斯恢复成战前时候的模样。
在沃特莱斯东港，这里停泊着万国号以及另外两艘黄金战舰，其中哈伦的那艘战舰侧面受损严重，目前正在紧张的抢修之中。
作为沃特莱斯的治理者，方程在商会会长埃德加的陪同下在岛上进行巡视，他们来到的第一站就是东港。
看到港口里正在抢修船只的场面，那些码头的工人们正在将一车接着一车的木料往船上运送，方程回头看向埃德加，“修好这样一艘战舰大约需要多少花费？”
埃德加在心里先算了一遍，务求尽可能地严谨，随后回道：“陛下，像这艘战船要修复如初，材料和人工加在一起最少也得十万金币以上，而且船体受损严重，估计没有两个月的时间无法完全修复。”
“要这么久？”
“是的，这种大型战船不是那些小船可比，光是建这样一艘战船都得耗时两年，完全下水一艘起码要花费上百万金币。”
埃德加说的这些可并没有任何夸张的成分，要建造出这样一艘大型战舰，两年还算快的。
尼罗地处荒漠，周围根本没有木材可用，造船所需要的木材全都依靠从外部进口，包括其他造船所需要的材料全都是进口，再加上尼罗人酷爱黄金，爱在船头镀上一层黄金，所以整艘船的造价和造时都很吓人。
即便不是在尼罗，哪怕在以航海见长的英吉利，要造这么一艘船那也是非常巨大的一笔花费。
那个时代可不是什么人弄两块木板往海里一搁就能航海的，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国家作为背后的支撑，远航不过就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
大航海时代，荷兰、葡萄牙、西班牙、英国……这些国家相继登场，成为海洋霸主，从另一个方面体现的也正是这几个国家国力国运的变化。
是以方程对埃德加所报的费用和时间只是微微感到惊讶，并没有太多觉得不合理之处，好在现在的万国能够拿出这笔钱，也有这个时间等到这艘船修复完毕。
“这个哈珀，虽然给我带回来了一艘黄金战船，却也没少让我破费。”
方程心里暗骂了哈珀一通，他这一撞可真是撞去了不少真金白银，要是这家伙作战时能够再冷静一些，那就真的完美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能够得到哈珀这样的猛将已经是一件幸事，再去过多的要求完全没有必要，将哈珀的这份勇猛用好才是方程为帅者最应当做的事情。
两人从海港离开，埃德加一路亦步亦趋地跟在方程身后。
到了左右没什么人的地方，埃德加为难地说道：“陛下，眼下修补这艘战船是没什么大问题，但有一件事情迫在眉睫，急需解决。”
方程问道：“何事？”
“自上次沃特莱斯遭受大乱以来，之前由此过往尼罗的船只皆不再沃特莱斯停靠。”
“噢——”
方程眼珠向上翻动了一下，回想起刚才在东港所看到的场景，确实港口里几乎没有停靠几艘商船。“那西港那边的情况呢？”方程向埃德加问道。
埃德加如实回报：“陛下，西港那边也如出一辙，能走的商船都已经走了，还有三艘停靠在港区里的我也派人查探了情况，那几艘小船上的人员在上次的混乱之中死于非命，成了几艘无主的船。”
“既是无主之船，那就赶紧处理了。”
方程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已经开始着急，要知道沃特莱斯最重要的就是航海业，如果那些船只不从这里经过，那未来沃特莱斯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第1159章 沃特莱斯之局
沃特莱斯是通往尼罗最重要的港口，往来尼罗的船只有八成以上都会选择在这里停泊补给。正因为如此，沃特莱斯才有了现在的繁荣，是那些往来的商船将沃特莱斯建成现在的样子。
受累于上次的灾难，那些商船全都不敢再来到沃特莱斯停泊补给，此时形势未明，贸然来到沃特莱斯会担上很大的风险。相比起来，这些商船更愿意在海上多待一些时日，直接咬咬牙撑到尼罗，不想在途中出什么岔子。
“具体的数据呢，这段时间来到沃特莱斯的商船有多少？”方程问道。
“很少……”埃德加看起来非常的为难。
“很少是多少，再少也应该有个数目。”方程沉着脸。
“没，没有。”
说出这句话，埃德加紧跟着吐了一口气，这个结果他早就已经知道，只是先前一直不敢汇报给方程。
现在也是看方程大胜而归，心情不错，这才敢斗胆向他提起。
果然，在听到这个结果之后，方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商人都是一种趋利避害的生物，哪里有利益他们就往哪里钻，哪里有危险他们就避开哪里，现在的沃特莱斯很好的印证了这一点。
身后的埃德加又说道：“陛下，我觉得现在的情况很可能短期内无法避免，只要我们和尼罗还在开战，那些商船就不敢从我们这里经过。”这是埃德加的推测，也是最理智的推测，形势就是如此，他只是如实地告诉方程。
“嗯——”
方程低头轻哼了一声，不用太往深了想，只是随便想想也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现在万国和尼罗正处在开战时期，沃特莱斯又已经成了万国的势力范围，那些想要和尼罗做生意的商船谁还会冒着与尼罗为敌的风险停靠沃特莱斯。
而且埃德加有一句话说得特别对，只要和尼罗的战争没有结束，那么这种情形就一定会持续下去。
“你们商会是什么态度？”
方程忽然认真地看着埃德加，不要忘了在方程的身边就有着这么一位大商人，他最能代表商人们心里想着什么。
商人都是逐利的，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和家族得到更多的财富，沃特莱斯的这些商人也不例外，之前方程曾经承诺过给他们优渥的待遇，三年之内不征税，但现在看来，连赚钱的机会都没有了，征税就更别提了。
如果不解决岛上这些商人的利益，紧接着底层那些百姓的利益也会受到影响，到时候沃特莱斯物资短缺、物价飞涨、民怨四起，想要像掌控万国岛那样掌控沃特莱斯可没有那么简单。
因为万国岛是方程一手建立起来的，那里的人们只认方程，遇到所有的难题都能咬牙克服。但沃特莱斯不同，方程是征服者，是新来的统治者，如果不能保证沃特莱斯和以前一样繁荣，那么就会立即失去沃特莱斯的民心。
所以战争绝对不仅是占领，更重要的是占领之后的统治。
如果不把沃特莱斯统治得井井有条，一切如旧，或者是得到新的发展，那么眼前的这一切最终不过是镜花水月，到时候方程的雄心霸业不过也是一场空。
对于方程的这个问题，埃德加显然不敢随意回答，他现在可是身在沃特莱斯，身份上已属于万国的臣子，话说得不对很可能给自己招来灾祸。
想了很久，埃德加说道：“沃特莱斯就是我们的家园，我们坚信陛下能够带给我们更好的明天。”
方程撇嘴摇头，轻轻地笑着，这些场面话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也就现在沃特莱斯情况还没有那么糟糕，这些商人还不会另作他想，一旦沃特莱斯的情况真的陷入了死局，到那个时候还能说出这句话的才能被称之为忠诚。
“今天就到这儿，你下去吧。”方程冲埃德加摆了摆手。
“是，那我告退了。”埃德加如获大赦，赶紧离去。
伴君如伴虎，他跟在方程身边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说了不该说的。
正是因为看得清现在的形势，所以埃德加才越发觉得担忧，他也害怕这样下去沃特莱斯会被困成一个死港，到时候那沃特莱斯那就真的乱了。而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看方程准备怎么应付眼下的危机，让沃特莱斯度过这场难关。
回到万国号，方程把自己关进了船长室，在这里一个人闷头想着对策。
那些世界各地的商船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们在万国和尼罗之间选择了尼罗，就算万国现在得到了沃特莱斯，那也还是一个弹丸小岛国，而尼罗则是一座雄伟的东方城邦，数百万人的黄金之国，仅靠万国目前所展现出来的实力，还不足以让世人太过注意。
换个立场试想一下，如果站在那些商人的立场，他们去往尼罗是为了黄金。那么他们来到沃特莱斯是为了什么呢，这里并没有任何值得他们为之疯狂的东西。
在贸易的优先级上，沃特莱斯没有任何可以与尼罗竞争的地方，这一点是先天的不足，而且很难弥补。
“咚咚——”
正当方程一个人苦思冥想的时候，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
方程也没问是谁，只是对着门外说了一声。
听到木门“咔吱”一响，一袭紫色长裙的塞拉出现在了门后，她头上挽着一个高贵的发髻，头发上贴满了用黄金制作的发饰，长裙看起来也是量身定做，将她的身材完美地包裹了起来，长长的裙摆拖在后面，不用过多的语言形容，那股高贵华丽的气质扑面而来。
看到这样的塞拉，方程的眼睛都有些直了，好在他还保留着清醒，暗暗收回了心神，半玩笑半当真地说道：“皇后殿下，您不在提督府里待着，跑到我船上来了。”
“怎么，不行吗？”
塞拉移步走进房间，顺手将门轻轻合上，眼神中带着一股少有的娇媚，似有似无地瞥了方程一眼，个中风韵当真是叫人难以抵挡。
第1160章 怎么破局
自从方程打了胜仗回到沃特莱斯之后，塞拉便被安排在了提督府里住下。
身为皇后，出入住行自然不能憋屈了，这事关乎到皇室的威严，也关乎到哈珀那一票人的稳定。
总之，皇后就应该锦衣玉食，前拥后簇地生活着，只有这样她才是皇后，只有这样她才是方程希望看到的样子，也是那些尼罗将士希望看到的样子。
为了给塞拉最好的生活，方程下令将整座提督府全都赐给了塞拉。
之前只是给了塞拉一间二楼的房间，而现在是将整个院子全都给了她，一来是想要讨得塞拉的欢心，二来是想以此做给哈珀、哈伦这些尼罗将领看，让他们明白自己不曾亏待过他们的皇后。
除了给塞拉一整栋院子，方程还给了塞拉二十名仆人，与她一同生活在提督府里，照顾她的一切饮食起居。
至于院子的守卫工作根本不需要方程去操心，哈珀自己派了一个小队的精兵来守卫塞拉的安全。
本来塞拉已经是个流亡在外的皇后，说得难听点落地的凤凰不如鸡，是生是死这些根本就不再由她自己掌握。但她是幸运的，因为她遇到了方程，才有了这后面的一切。
当塞拉入主提督府之后，这里也改了名字，由以前的提督府变成了塞维德拉宫。
方程也曾好奇地问过塞拉，为什么要叫塞维德拉宫。塞拉的解释是，塞维德拉是她的家乡吉布提的语言，意思是天上的月亮。这让方程一下就记住了这个名字，塞维德拉，天上的月亮，塞拉，这几个词就像是活了过来一样，挨个往方程的脑子里蹦了进来。
从此，沃特莱斯没有了提督府，取而代之的是塞维德拉宫。
作为塞维德拉宫的主人，塞拉继续在这里过着皇后的生活，沃特莱斯原来的那些权贵们纷纷来到宫殿外，争着向塞拉献礼。
他们被尼罗统治了这么多年，早已经将对于尼罗皇室的尊敬和羡慕刻在了骨子里，所以这个时候都想要向塞拉聊表自己的一番心意。
塞维德拉宫里的吃穿用行所有的东西，基本上都是沃特莱斯的权贵商人们提供。就比如今天塞拉头上戴的那些纯金发饰，身上穿的那件真丝长裙，这些都是那些有钱人进贡的东西。
塞拉当然乐意享受这样锦衣玉食的生活。方程也乐见其成，反正这些商人们自愿掏这笔钱，有人替他操心塞拉的奢华生活，他哪里会不愿意。
“看你眉头紧锁的，又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塞拉脚步轻移，缓缓来到方程身边。
“算了，这些事情说了你也不懂。”方程兴致不高，因为怎么破解沃特莱斯当前的困局他还没有想出对策。
塞拉看上去有些不高兴了，微微地嘟了一下嘴，似乎是在向方程抱怨，“怎么，觉得我不懂吗？”
方程忙赔笑道：“皇后殿下，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只是这些事情还真不是那么容易解决。”
“不管好不好解决，你总得说来与我听听吧。”
塞拉来到床边，撩了一下腿后的裙子，然后坐了下去，这张床她还挺熟悉的，曾经在这里睡过几个夜晚，现在坐着也和自己的床一样随意。
听她语调轻柔，说得也确实没错，方程想了想也对，即便塞拉可能没有解决的办法，但向她说来起码可以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
“现在沃特莱斯的情况你也知道，自从换由万国接管之后，那些以前从这里经过的商船全都不再来此停泊，它们害怕影响和尼罗的贸易，纷纷选择了绕过沃特莱斯。”
方程身体向后一倾，斜靠在椅背上，继续说着，“沃特莱斯是一座靠着商船往来建起的城市，这里的繁荣全都依赖着和外部的交流贸易，但现在同外面的交流贸易被切断了，我们现在所有的消耗都是目前沃特莱斯已有的存量，如果不想办法赶紧打开局面，这座岛上现有的存量只会被我们消耗殆尽，到那时候情况可就比现在要糟糕得多。”
塞拉一边认真地听方程讲着，一边用手托着自己的下巴，她也在动着脑筋想要替方程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显然她也只能一筹莫展，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很好的办法。
方程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塞拉来替自己解决问题，毕竟治理沃特莱斯是他的事情，向塞拉这样深居宫闱的皇后哪里会懂得如何治国，她能愿意坐在身边听方程讲起这些糟心事，方程就已经很感谢了。
“那些商船以前都是在沃特莱斯停靠，难道说他们现在全都不停靠了吗，要知道从沃特莱斯到尼罗还有十几天的航程。”塞拉的指尖轻轻地点着腮帮，不由地皱起了细眉，她说起了自己的看法，“或许他们在海上又找到了一座新的岛屿，在那里进行补给和休整也不一定。”
“现在看来这种可能性最大。”方程点头同意塞拉的分析。
“既然是这样的话，就想占领沃特莱斯那样，我们只要继续将那座海岛占领下来，那些商船是不是就必须回到沃特莱斯来停靠了呢。”塞拉认真地说道。
看着塞拉难得认真的样子，方程却不禁哑然失笑。
“你笑什么！”塞拉红着脸，随后又说，“我知道……我想的办法可能很糟糕，但我也是想要替你出一份力。”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个办法怕是不太行。”
方程谢过了塞拉，随即耐心地向她解释，为什么去占领那座新的岛屿这个办法行不通，这里面涉及到的原因可就复杂了：其一，还是老问题，占下来或许可以，但怎么管理呢，要知道管理才是最核心的问题；其二，万国的敌人是尼罗，不是那些商船，如果这么做，无异于将那些商船往绝路上逼，就算那些商船不再与尼罗贸易，他们也万不会因此而跑到沃特莱斯与万国贸易。
这还只是两点主要的原因，另外还有无数零零碎碎的其他原因，方程都掰开了给塞拉讲来听。
塞拉听得连连点头，这才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么的幼稚，更感叹方程在大局上看得如此的透彻，这个男人果然与其他人都不一样。
第1161章 仓皇奔逃的商船
听了方程从全局到局部的一条条分析，塞拉深感自己在内政外交方面那些实在可笑的幼稚想法，与此同时她心中关于方程的形象又一次变得高大了起来。接触得越多，才越觉得这个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无穷的魅力。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塞拉已经放弃了思考，她意识到自己想的那些办法根本帮不上忙，索性还不如安安静静地坐着，就这样默默地陪在方程身边。
安静的时刻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听到门外的士兵传来了消息，“执政官大人，远处的海面上有情况。”
方程看了一眼塞拉，示意她安静地待在房间里，不要随意出去，随后一个人来到了门外，“发生什么了？”刚到外面，方程便皱着眉头问道。
“执政官大人，前方的海面上好像有一艘船正朝沃特莱斯过来了。”
“尼罗的战船？”
“不太像，更像是商船。”士兵说道。
方程那两道紧皱的眉毛瞬间松开，心情一下子舒服多了。
如果是平时，一艘商船朝着沃特莱斯驶来根本就算不上什么新闻，但现在这个时候商船可是和大熊猫一样珍惜的“保护动物”，这让方程喜出望外。
虽然暂时还不知道那艘商船因为什么朝沃特莱斯驶来，但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那艘商船驶进港口，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
看到方程咧嘴笑着，那士兵小心地说道：“那艘商船好像打起了旗语，像是在向我们求救。”
“啥？”
方程笑到一半脸上的表情突然僵住，一艘求救的商船？那这是出事儿了啊！
难得见到这么一个珍惜的“保护动物”，对面还在向港区求救，方程这哪里能够坐得住，当即下令扬帆出港。
甲板上，原本还处在闲散放松状态下的船员们听到方程的呼喊声，立即投入到战斗状态，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岗位。
船帆被火速升起，万国号缓缓地驶出了东港，朝着前方海面驶了过去。
站在船头，已经可以看到那艘商船，它就像是一只受惊的母羊一样，仓皇地在海面上奔逃着。
桅杆顶端瞭望台上的观察员冲下面喊道：“执政官大人，你看后面，有几艘挂着黑帆的小船。”
站在方程的位置，看不到那艘商船后面的景象，情急之下他只好亲自爬上了瞭望台，接过士兵手里的望远镜，对着商船的方向看去。
果然，在那艘商船的屁股后面有三艘挂着黑帆的小船，因为被商船挡住，所以刚才在甲板上的时候根本看不见。
那三艘小船体型不大，如果把那艘商船比作野牛的话，那三艘小船就像是三条小狗，这种三条小狗追着一只大野牛一路狂奔的景象还真是让人感到惊讶，很难想象三艘这么小的船竟然能够吓得一艘大型商船拼命逃窜。
马上方程就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那些挂着黑帆的小船不用多说也知道，他们是游弋在这片海域的海盗。
不久前，沃特莱斯一片混乱的时候，这些海盗就趁乱冲进城里烧杀抢掠，最终那批海盗连人带船全都被方程轰成了碎渣。
如果方程记得没错的话，这些悬挂黑旗的海盗和上次那伙闯进沃特莱斯的海盗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他们所在的那个地方叫做黑旗岛，就在沃特莱斯以南的海面上。
看到这批海盗在大海上劫掠私家商船，方程当即下令万国号朝着那艘商船驶去，他最恨的就是这帮干着杀人放火勾当的畜生，这种时候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万国号上几面主帆迎风招展，雄伟的舰身劈波斩浪，一路朝着事发地点飞驰而去。
那三艘挂着黑帆的小船也在同时看到了迫近的万国号，然而这些疯狂的海盗并没有就此停下追赶或者是调头逃走。
上一次登上沃特莱斯的那些海盗全都死在了那里，所以这些船上的海盗没有人知道万国号的恐怖，他们只当万国号是一艘普通的商船，只是见到同伴有难所以前来支援，像这种情况这些凶残的海盗不知遇到过多少，最终的结果就是两艘船全都成了他们的猎物。
“兄弟们，大鱼送上门了！”
“哟嚯——”
这些挂着黑帆的小船上面，拿着绳钩的海盗们尽情地欢呼着，他们太懂得怎么对付这种大型船只了。这种大型船只在他们的小船面前慢得就像是乌龟，而他们可以巧妙地利用自己的灵活性避开大船的船头，绕至大船的后侧，一旦靠上之后便朝船上投掷绳钩，只要绳钩钩中，他们就能熟练地爬上船只，然后用甲板上那些慌张的船员的鲜血来庆祝胜利。
迎面而来的万国号果然被这些黑帆小船顺利地躲开，在躲开了万国号的冲撞之后，这些小船从后侧靠了过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和他们每一次抢劫那些商船时如出一辙，熟练的流程这些海盗几乎都已经能够背下来，投掷绳钩，然后开始往上攀爬。
那些熟练的海盗们一边蹬着绳子往上爬，嘴里一边呼喊着刺耳的怪叫，这是他们因为太过兴奋而控制不住自己所发出的声音。
所有的一切都进行得那么的顺利，在攀爬的过程中他们甚至没有受到从甲板上发起的一丁点反击。
就在第一批的三个海盗顺利地爬上甲板的瞬间，“砰，砰，砰——”，一阵刺耳的枪声从甲板上传来，那些爬在一半的海盗根本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接着就看到三具被打成血人的同伴尸体从甲板上坠落下来。
三记干脆的落水声，第一批登船的三个海盗就这么送了人头，剩下的海盗们无不惊恐地仰头看着甲板上方。
阳光之下，甲板的栏杆上突然多出了一排黑影，这些黑影的手里都拿着一种长长的管子，“砰砰砰——”第二轮射击接踵而至，没有给这些海盗任何反应的时间，卡在一半还在攀爬绳索的几个海盗被打得血肉横飞，带着惨叫声落进了海里。
第1162章 绝不手软
刺耳的枪声在海面上回荡。
正在攀爬绳索的几个海盗被打得血肉横飞，坠入海中。
船上那些海盗也没能幸运到哪里去，在解决了前两拨海盗之后，火枪的枪口随即对准了他们。
这些海盗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仗，他们甚至不知道对方使用的是什么东西，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枪口对着自己，他们绝大部分已经吓得魂不附体。
有的人呆如木鸡，一动不动地站在船上；有的甚至跪下来举起双手求饶；还有的则干脆一头扎进海里，想要凭借自己精湛的水性逃生。
方程站在船侧，冷眼看着万国号下方的这些黑帆海盗，对于这种流窜于海面上的“老鼠”，他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仁慈。
对于海盗，从来不用和他们多说什么，这就是方程一贯的作风。
举手之间，那些海盗的性命就已经握在了他的手上，当他挥下手臂的时候，也就意味着那些海盗的末日到来。
船上的那些海盗从下往上地看着，逆着光什么都看不清，他们眼中只有一排让人生畏的影子，然后就是从枪管里吞吐出来的火舌，接着只觉得身体一阵剧痛，当低下头的时候，可以看到子弹已经在胸膛上打开了一个大洞。
疼痛过后是麻木，他们用手捂着自己的伤口，或是在胸口、或是在手臂、或是在腹部……甚至还来不及让他们感到惊恐，扑面而来的子弹就带走了他们脑海里最后的一丝神识。
眨眼间，这三艘黑帆海盗船上的海盗已经被消灭一空，除了少数弃船逃生的之外，其余的全都死在了船舱里。
手下的士兵询问起方程，“执政官大人，这三艘海盗船怎么处置？”
方程瞥了一眼船舱里那些横七竖八的海盗尸体，淡淡地说道：“凿沉。”
这种海盗小船于万国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得到的地方，而且上面都是血液污秽，清理起来也很麻烦，最简单的处理办法就是将船弄沉，让这艘船带着这些海盗一并沉入大海之中。
这些在海上烧杀劫掠了一辈子的家伙，沉入大海才是他们的最好的归宿。
听到外面的枪声渐熄，塞拉从船长室来到了外面甲板。
记得来到万国号上的时候，万国号还停泊在港口里，之后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到走出船长室才发现，万国号已经驶出了港口来到了外海。
在船侧，她看到了方程站在那里，担心方程的情况，当即走了过去，“刚才发生了什么，你没受伤吧？”塞拉关心地看着方程，看到他的脸上还残留着一层杀气。
“几船海盗，已经被解决了。”方程说道。
塞拉站在栏杆后面，试着探出身子朝外面看去，果然看到三艘挂着黑帆的海盗船，船上全是被火枪打得不成人形的海盗尸体，这让她不禁微微皱起了鼻头。
方程说道：“这画面有些残忍，你还是别看了。”
塞拉摇摇头说道：“一味的回避并不可取，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比起装作视而不见，正视它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说出这句话，连塞拉自己都觉得很意外，这样的场面放在以前，她是绝对不愿意多看一眼的，可当经历了那么多的生死抉择之后，她越来越明白这个世界残酷的本质，真实的世界就是这么的鲜血淋漓，只是看你愿不愿意直面它，亦或是继续沉浸在自己编织的那个美丽世界当中。
每一艘海盗船上，还有派上去的一名万国士兵，士兵正在用凿子凿着船底。
那些小船的船底很快被凿开，海水从开口处不停地往船舱里灌，凿船的士兵则拉着绑在腰间的绳子往船上爬。海水灌入的速度很快，小船没多久就沉了下去。一个浪头打来，便将其淹没在大海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深蓝的海水之下，那些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开始聚集，这些海盗的尸体成了它们最美味的大餐。
另外一边，那艘惊慌的商船已经停了下来，此时海盗已经被解决，他们不敢乱动，最好的做法就是待在原地等待万国号靠上来。
在处理了那几艘海盗船之后，万国号随即调转船头来到了那艘商船的船侧。
双方之间隔着大约二十多米的距离，彼此也没有通过喊话交流，方程只是让船员升起了旗帜，通过旗语告诉对面商船，让他们跟着万国号驶进沃特莱斯港。
旗语打得明明白白，对面的商船自然不敢违抗万国号这边发出的指令，除非他们也想受到刚才那些海盗一样的待遇。
在万国号的带领下，这艘商船跟在后面一路驶入了沃特莱斯东港。
刚到港口，就碰到哈珀正要登船，这家伙咋咋呼呼的，听说万国号出港迎敌了，赶紧来到港口想要开着自己的战舰跟过去。哪知道他这边才刚准备动身，方程那边已经把事情全都解决了，并且还带回了一艘商船。
看到方程班师回港，哈珀气得蹲在地上拍头大骂：“我怎么每次都没赶上啊！”
从万国来到沃特莱斯，哈珀一路上都在想着打仗打仗，结果到现在为止，就打了迎击科尔库维岛守军的那一仗，对他这种将战斗视为生命的人来说，不打仗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方程从船上来到港口，看到蹲在地上的哈珀，上前笑话道：“兄弟，还搁这儿唉声叹气呢，我都已经凯旋了。”
哈珀的脸上就写着三个字，“不服气！”他站起来瞥着方程，傲气道：“你这打了个什么仗，老子一泡屎还没拉干净呢，想必那对手肯定不值一提。”
方程知道哈珀是在说气话，反而笑得越发得意，点头迎合道：“确实，那些对手不过就是几船海盗，连给我的火炮塞牙缝都不够。不过兄弟，你这毛病恐怕是便秘，身体有问题的话还是得赶紧去看医生，这城里就有不少医生，要去赶紧去，可别耽搁了。”
哈珀被方程气得面红耳塞，偏偏又是自己起的头，这口气还不是只能自己憋着。
第1163章 来自北方大陆
关于那些黑帆海盗，之前方程已经从埃德加那里有所了解，在沃特莱斯南面有座黑旗岛，那里就是他们的基地。
当初奥菲娜在尼罗外海掀起腥风血雨的时候，这些黑旗岛的海盗压根就没有掺合，这也从侧面反映了这群黑旗岛的海盗不过是小打小闹，根本上不得台面，比起之前那批跟着奥菲娜一起干的海盗来，他们差得还有点远。
在方程看来，这些海盗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而已，根本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海盗的事情可以不去在意，这艘商船就不得不让人在意了。
现在的沃特莱斯属于特殊时期，能够看到一艘商船都不容易，既然将这艘商船带回了港口，那就要好好发挥它的价值。
首先，方程便要和这艘船的船长好好谈谈，问一问这段时间尼罗的对外贸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登上这艘商船，船上的那些水手们全都战战兢兢地站在甲板上，方程带着他的火枪队从这些水手面前走过，来到了船长室。
船长室里走出来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一头浓密的头发因为长时间没有清洗已经有一股让人恶心的馊味，他咧嘴一笑便是一口的大黄牙，着实让人看得很不舒服。
“你就是这艘船的船长？”方程不用亲自询问，手下的士兵自然会替他办事。
“是，我就是，我叫莫雷。”那个黄牙男人向方程和士兵们堆笑着说道：“谢谢诸位，谢谢你们救了我们一命，实在是感激不尽。”
刚才开口的士兵对着莫雷呵斥道：“知道你面前站着的这位大人是谁吗？”
莫雷一脸茫然，他哪里知道方程是谁，但士兵都这么说了，想来这人的身份肯定不会低，当即自责道：“恕我眼拙，实在不知道这位大人是谁。”
“这是我们万国的执政官！你等见了还不赶紧行礼！”士兵一声爆喝。
“见，见过执政官大人。”
莫雷被吓得浑身一颤，立即朝着方程躬身行礼。
甲板上那些船员也都一样，跟着船长莫雷一起朝着方程行礼致意。
方程脸上没有丝毫波动，在接受了众人的行礼之后，语气平淡地说道：“既然你是这艘船的船长，那船上一共多少人，载了多少货，从哪里来，这些问题想必也都能够回答吧。”
莫雷把头点得像是在捣蒜似的，忙答道：“当然，当然——”
从莫雷的叙述之中可以得知，这艘商船从北方大陆的一座叫做布莱斯的海港城市驶来，船上装载的全都是一种白色的皮毛，在他们当地有着一种白色的熊，体型高大，站起来足足有两个人那么高，这种熊的皮毛柔亮顺滑，是非常难得的材料。
莫雷将这些皮毛运往尼罗，为的就是卖给尼罗的那些富人们，他们特别喜欢这样的皮毛，用这种白色的皮毛装饰在自己的家中，让他们感到和自己的身份相得益彰。
因此这种皮毛在尼罗相当抢手，像莫雷这样运载了一船的皮毛，只要顺利到达尼罗，就可以得到非常丰厚的回报。
哪怕从北方大陆的布莱斯到东方大陆的尼罗这之间相隔万里，哪怕大海上凶险万分，哪怕到处都有海盗出没，这些危险依然阻挡不了这些商人们对财富的追求。
“从布莱斯到尼罗要多久？”方程问道。
“一年。”莫雷如实回答。
原本方程还对这个布莱斯有点好奇，想具体了解一下这座北方大陆上的城市是什么样子的，结果听到说光是走就要走上一年，顿时觉得索然无味。这也太久了，人生短短数十年，光是在路上就要花掉一年，只是想想都觉得无聊透顶，在船上待个一年，岂不是要闲出病来。
此时再看莫雷和那些船员蓬头垢面，牙黄面瘦的样子，方程明白了怎么回事，这些人还算厉害的，漂在海上这么久，顶多就是个人卫生做得不太行，换了方程的话估计早就疯了。
“你和尼罗做生意多久了？”
“有四年了。”
“那就是两趟？”
“是的，我算幸运的，这两趟全都顺利地跑了下来。还有很多人的船因为各种原因再也没能回到布莱斯。”莫雷感激地看了方程一眼，“说起来这一次多亏了你们出手，不然我的船恐怕也没法抵达尼罗了。”
方程笑了笑，说道：“你都已经跑了两趟，按理说赚了不少钱，这途中如此的凶险，难道就没想过买栋宅子，娶个老婆，然后好好在家乡过个小日子。”
莫雷嘴巴一咧，露出了一口的大黄牙，“就我这样的，哪有女人看得上我，除了那些馆子里的妓女们，她们倒是不嫌弃我。”
“所以你赚的那些钱都让你花天酒地了？”
“不然还能怎么办，航海这行太危险，哪天说没就没，人生在世就得及时行乐才对。”
方程说道：“你倒是想得开。”
莫雷嘿嘿笑道：“想不想得开都是那回事。”
“给我看看你船上的那些皮毛。”方程突然说道。
“这——”
“不行？”
方程斜着眼睛瞥了莫雷一眼，只是这一眼就让莫雷如临大敌，满身冷汗。
他不敢拒绝，当即点头答应，“执政官大人要看当然是没问题的。”说罢，他便亲自带着方程来到了船舱。
船舱里面一片漆黑，只有几盏用玻璃罩子罩着的油灯来照明，可以看到里面码放着很多的木头箱子，方程随意地敲了一个，里面传来的是空洞的声响。
“空的？”方程皱起眉头。
“有些是空。”莫雷赶紧解释，“这一趟带来的皮毛不是很多，所以箱子没有装满。”
为了打消方程的疑虑，莫雷亲自挑选了一个木箱，当着方程的面打开，里面果然放着一张白色的兽皮。那兽皮展开来足足有三米多高，宽度也有惊人的四米，如此宽大的一张兽皮，可以想见这头白色的熊体型有多么的巨大。
剥皮的工匠手艺不错，整张皮非常完整，没有任何划伤挑破的地方，甚至连这白熊的头部皮肤都完整地保留了下来。
看着那略显狰狞的模样，方程打消了自己之前的猜想，先前听莫雷说起这种白色的熊皮，他还一度以为是北极熊皮，但现在看来这是一种他从来没见过的动物。
第1164章 千金兽皮
看着这张陌生的巨型哺乳动物的皮毛，方程不禁在脑海里想象着它生前是什么样子，这么高大威猛的动物，想来生前一定也是食物链最顶端的王者。
莫雷在一旁说道：“执政官大人，这种熊在我们布莱斯大家都叫它冰熊，这家伙力气很大，而且非常凶猛，没有十几个熟练的猎人根本无法狩猎它，每年因为狩猎而死在冰熊手里的猎户不计其数。”
“这种动物如此厉害？”
“它一掌就能把大腿粗的树干拍断，一口下去能把人的脑袋都咬碎，一旦冰熊来到镇子上觅食，整个镇子都要遭殃。”
方程摸着这张冰熊的皮毛，手掌上传来的感觉非常的柔顺光滑，而且触摸上去特别的暖和，想来这和冰熊生活在寒冷的北方大陆密切相关。
觉得这张皮毛特别舒服，方程忍不住就多摸了几次。
莫雷一看方程似乎挺喜欢这张冰熊皮的，当即讨好道：“执政官大人，您手里的这张可不是一般的冰熊皮，它可是冰熊王，这张皮与您的气质相得益彰，我想要将它送给您。”
“噢？”
方程诧异地睁大了眼睛，心里却是开心不已。
说实话，这张皮毛的的确确算得上是一张极品了，这样的货拿到尼罗绝对可以卖到千金以上，莫雷将它送给方程，看来还真是下了血本。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方程率着万国号赶去求援，莫雷和他的船员此时只怕早都已经葬身大海了。
是以莫雷这人还算聪明，知道投桃报李。
“执政官大人于我有恩，这张皮毛只是我的一番心意，还请您一定收下。”莫雷又一次说道。
“既然这是你的一番好意，我要是再不收下就显得不近人情了。”方程脸上带着笑意，表面上该装的样子还是要装，回头对身后两个士兵看了一眼，这两人立即心领神会，替方程收下了那张冰熊王的皮毛。
从船舱里走出来的时候，一名来到方程跟前，小声地说了几句。
方程点了点头，随后带着人从这艘商船上下去。
离开的时候，为了安抚莫雷，方程特地叮嘱道：“如果这趟货不是很急的话，建议你就在沃特莱斯多停留几天，一方面在这里进行休整和补给，一方面目前海面上的情况不太平，黑旗岛的海盗经常出没，最好过一段时间再去尼罗。”
莫雷点头说道：“多谢大人提醒。”
从船上下来，方程将刚才那名士兵叫到跟前，“查出什么来了没？”原来刚才方程在进入船舱之前，已经暗中给士兵下令，趁他跟着莫雷进入船舱的机会好好将整艘船检查一遍。
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这一点上方程还是做得相当谨慎的。
那士兵说道：“查过了，没有问题，的确是一艘商船。”
方程点头道：“既然没有问题，那就不用再盯着了，沃特莱斯以前是怎么对待这些商船的现在就怎么对待，这一点不要改变。”回头看着两名抬木箱的士兵，那箱子里面装的正是那张精美无缺的冰熊王皮毛，“抬去塞维德拉宫吧。”方程犹豫了一下，那张皮毛他个人也十分地喜欢，但想来想去还是塞拉的宫殿里更需要这么一张稀有珍贵的皮毛。
那两个抬着木箱的士兵只觉得甚是意外，异口同声地问道：“大人，不抬回船上吗？”
方程摇头道：“以后再说吧。”
几个士兵依照方程的意思将那张冰熊王的皮抬去送给了塞拉，方程则先行回到了船上。
到了船长室，方程拿出了那张从罗杰船长那里复刻来的这个世界的地图，将地图摊开到桌上，开始仔细地查看起地图上的细节。
这张世界地图上，一共四块大陆，东、北、西、中，最南端是白色的冰原，那是一片从来没有人到过的地方。
剩下的四块地图将所有的海洋隔成了东南西北四大洋，时空之海所位于的就是东海的一处地方。
方程找来尺子对比起时空之海到尼罗以及到北方大陆的距离，在地图上展示出来的比例来看，从时空之海到达北方大陆最近的地方差不多就是达到尼罗的七倍，算上季风洋流这些的影响，看来莫雷倒也没有说谎，他的确是从北方大陆过来的。
看着这个广袤无垠的世界，方程心中突然感慨起来，那种沧海一粟的感觉油然而生，来到这里已经两年多了，他的足迹依然只是在东海之上兜兜转转，何时才能真正去亲眼看看这个宽广辽阔的全新世界。
“唉——”
想到这里，方程不禁一声长叹，很显然比起去环游世界，眼下还有一个更大的威胁需要解决，那就是东方大陆上的尼罗。
方程一个人看地图看得入神，忽然听到门外传来士兵的声音，“执政官大人，尼罗皇后请您去宫殿赴宴。”
“哦？”
方程略感意外，自己刚刚送给塞拉一张极品的皮毛，难不成她这算是回礼。
当方程走出船长室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沃特莱斯的海港里静悄悄，只有海浪拍打着海港的声音，看了一眼夜空中浩瀚的繁星，方程没有带上随从，只身一个人去了塞维德拉宫。
到了宫殿门口，那些尼罗士兵早已得到了塞拉的旨意，没有人敢阻拦方程，全都毕恭毕敬地站着迎接，直至将他目送进大殿。
来到大殿之后随即又有仆人上前引路相迎，带着方程一路往里走。
其实这座宫殿还叫提督府的时候，方程就已经对这里面熟络了解，即便没人引路他也轻车熟路，只是这么一搞气氛立马就出来了，还真有几分进了皇宫面见皇后的感觉。
“这好像不太对吧，我怎么记得去餐厅的路不是这条？”方程感到些许疑惑，这仆人带自己去的好像是塞拉的房间，根本不是什么餐厅。
“尊敬的万国国王，这条路并没有错，皇后殿下是在她的房间里备好了酒宴。”
方程心里头咯噔一下，塞拉在自己的房间里摆酒宴，看来今天晚上注定是一个不太寻常的夜晚了。
第1165章 皇后有约
仆人领着方程一直到了塞拉房间门外，“尊敬的国王大人，皇后就在里面等您。”说完之后，仆人向方程鞠躬行礼，随即自行退了下去。
方程站在门口，一时间竟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去推开房门呢。
推，还是不推？
这两个小人就在方程的心里不断地斗争着。
好几次方程都转过身去，想要迈步离开，但那双脚就像是中了魔咒一样，怎么都迈不开。
最终，方程还是做出了他的选择，“嘎吱——”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方程出现在了门口，此时他眼前一片明亮之景，和走廊上的昏暗形成了鲜明对比。
“你终于来了。”
房间里，塞拉穿着一件雍容华贵的晚礼服，深紫色的服装衬得她本就细腻的皮肤愈发白皙。看得出来她的头发和身上的装饰品都是经过了一番精心打扮的，在方程到来之前，她应该花费了不少心思。
塞拉只是淡淡一笑，那笑容中流露出普通人无法拥有的高贵气质。
老实说，方程很着迷塞拉身上散发出来的这种气息，那种骨子里透露出的高贵，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拥有的，越是这样的女人似乎越让人有一种征服的欲望。
不过方程是个理智的人，起码到现在为止，他的内心还是理智的，并没有被其他地方取代思考。
“你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
塞拉一只手轻轻地托着下巴，同时用温柔的眼神看着方程。
这是在向他表达谢意，谢过他送来的那张巨兽毛皮。作为尼罗皇后，塞拉见过的奇珍异宝数不胜数，一张上等的毛皮而已，这点东西其实还入不了她的眼，不过这是方程送来的，那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她这姿势手臂将身材挤得愈发靠拢，低胸的晚礼服将那傲然之物托得越发美妙，方程忍不住多看了那道美丽的深谷一眼，差点就挪不开眼睛。
“其实这些天我早就想向你道谢了，只可惜你都太忙，一直没有机会。”塞拉将方程迎进房间，随手将房门合上，封闭的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她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而是大大方方地拉着方程坐下，并且亲自为他倒上了红酒，“这些都是城里的商人们送来的，他们说这是珍藏了多年的好酒，我也不懂酒，还得请你来品品。”说这些的时候，塞拉一直都是面带笑意的，她品过的美酒不计其数，说不懂酒不过是想要拉着方程陪自己喝酒的一个说辞而已。
看着桌上的珍馐，杯中的美酒，方程有些恍惚，这酒还没喝到嘴里，似乎就已经晕晕乎乎有些醉了。
“听说你请我赴宴，我还以为会在餐厅呢。”
“在这里不好吗？”塞拉吃吃一笑。
方程看着她优雅的神态，不禁有些愣神，“好是好，会不会打扰了你休息。”
塞拉笑得更欢了，那呼之欲出也跟着起伏抖动，“今晚本来就是我请你赴宴，又怎么会打扰到我休息呢，你这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呢？”
方程暗暗叫苦，美人当前，他还能想些什么，光是那傲然之物就已经将他晃得有些头晕眼花。
塞拉为方程倒完酒，来到了他对面坐下，端起酒杯冲方程魅然一笑，“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些。”原本塞拉已经是一个流亡天涯的落魄女人，什么尼罗皇后都已经成了过去，然而正是遇到了方程，才让她拥有了现在的一切：拥有自己的宫殿、仆人、侍卫；享受着锦衣玉食的贵族生活；受到尼罗将士们的拥戴。如果没有方程，她明白自己又将是另外一番截然不同的命运。
“你不怪我？”
方程有些难为情，这句话他只说了一半，完整的话应该是这样：你不怪我打着你的旗号利用你吗？
塞拉是个聪明的女人，她懂得方程这话的意思，并没有因此而表现得有任何的不愉快，而是大方释然地一笑，并且说了一句有深意的话，“如果你能一直这样对我，那我倒也心甘情愿成为你手里的这枚棋子。”
看着塞拉脉脉含情的眼神，方程心里头陡然间竟有些慌乱，如此风韵雅致的一枚成熟妇人摆在眼前，说不馋身子那简直就是自欺欺人，但就这么发生点什么的话，方程觉得又不太妥当。
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塞拉的这一番话，房间里的气氛忽然间变得暧昧了起来。
还是塞拉主动打破了沉默，她再次给方程倒酒，随口问道：“从那个商船上有得到什么消息吗？”
方程说道：“他们是从北方大陆去往尼罗贩卖毛皮的，他们所在的城市叫布莱斯，光是从布莱斯到尼罗就得耗费一年的时间，这些商人为了尼罗的黄金也真是挺不容易的。”
塞拉放下手里银制的酒壶，轻声说道：“得益于阿蒙神的眷顾，让尼罗有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黄金。”
方程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炯然地看着塞拉，问道：“那你知道尼罗的黄金都是从哪里来的吗？”按照塞拉说的，就算尼罗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黄金，那也不可能是凭空变出来的吧，总得有个地方开采黄金。
“尼罗全国上下一共有大大小小的金矿上百座，其中九成以上的金矿都分布在瓦纳山脉，尼罗所有的黄金都是从瓦纳山脉开采，那里是整个尼罗最重要的黄金产区。”这些东西原本都是尼罗的重要机密，也只有尼罗的高层才知晓，但现在塞拉将它们全都告诉了方程。
“这个瓦纳山脉又在哪儿？”方程甚是好奇。
“瓦纳山脉就在尼罗北境，这条山脉连绵千里，由西向东将尼罗与北方的蛮族隔开。”塞拉说道。
方程忍不住挑眉咂嘴，“我记得尼罗的二皇子不就是镇守着尼罗北境吗？”
塞拉点头道：“阿特皇子确实镇守着北境，是他抵挡了北方蛮族的入侵，守护了尼罗的安宁。”说完了阿特的事情，塞拉又向方程解释瓦纳山脉的事情，“瓦纳山脉高耸入云，雄伟险峻，蛮族的战马无法从上面越过，他们唯一能够通过的地方就是阿特皇子镇守的那座要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