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冷傲女上司
啪！
一叠文件甩在办公桌上。
接下来是一个冰冷得不近人情的女人的声音。
“方程，接连两个季度，你所操作的基金年化收益率只有三个点，我已经收到了不少重要客户的抱怨，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客户们会对我们盛安失去信心！”
“你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是要解释，听上去更像是在问责，女人不需要这个叫方程的男人解释，而是需要他对此提出解决办法。
眼前的这个冷若冰霜的女人名叫李青曼，身份是华夏盛安基金有限公司的执行总裁。
李青曼今年二十五岁，国际名校毕业，光鲜亮丽的履历，海归精英，回国之后进入业内最顶级的基金证券公司，出任执行总裁一职。
关于李青曼的流言很多，其中最多的是关于她的身份，一个年仅25岁的年轻人，居然能够掌管业内最为知名的基金公司，她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深厚背景，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公司里一直以来流传着好几种说法，为什么李青曼能坐上执行总裁的位置，一种可能是靠着身体，与公司的高层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当然，这种说法也只是一些低俗的无端猜测而已，并没有任何的真凭实据。
还有一种说法，是李青曼和盛安基金的母公司——盛安集团之间有着某种超乎寻常的关系，是靠着她和盛安集团的关系才能坐上这个执行总裁的位置。
不管何种说法，有一件事是确定的，那就是李青曼实实在在是一等一的绝顶美女，一张精致如雕刻一般的脸，羊脂白玉一样的皮肤，一双眼睛好似两泓深潭秋水，只是一眼便一定会让人牢牢印刻在脑海之中。
今天的李青曼穿着一件黑色的西装制服，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衬衣，衬托出那傲人的身材，下面是不到膝盖的职业包臀裙，露出修长笔直的小腿，光滑的黑色丝袜，配上一双红色的高跟鞋，如墨般的秀发梳在脑后，严肃的职业装扮中透出一丝成熟与性感。
李青曼仰着头，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态度极度傲慢，完全没有拿正眼瞧过眼前这个男人。
站在李青曼跟前的这个男人叫做方程，是盛安基金的基金经理，因为业务的缘故，这已经是他本月内第五次被单独叫到李青曼的办公室面谈。
“总裁，现在全国总体经济下行，股市动荡，再加上国际金融危机，能保证三个点的收益已经是能做到的极限了。”方程在极力地解释。
“如果是其他公司，三个点的收益率确实已经达标，可我们是盛安，知道盛安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吗？它意味着行业顶尖！”李青曼脸色冷得像是一块寒冰，“作为行业最顶尖的存在，三个点的收益率绝对不是我们盛安该有的水平。”
“我们的稳固型基金今年必须要达到年化收益率七个点以上！”李青曼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总裁，现在的大环境下要做到七个点的收益，这真的不现实。”方程摇头表示这不可能。
李青曼斩钉截铁地说道：“如果你没法办到，那就让其他人来。”语气坚决，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如果你方程不行，那就趁早卷铺盖滚蛋。
“不需要，我能做到！”
那一刻，李青曼冷漠的态度终于激起了方程心中的火气，他受够了这个女人一直以来的傲慢，他不愿意自己被这个女人看扁，他要用行动让李青曼闭嘴。
第一次硬气地在李青曼面前表达了自己的态度，方程只觉得自打李青曼来到公司成为执行总裁以来，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样爷们过。
“没别的事我先出去了。”
“等一下。”
李青曼叫住方程，指了指桌上的一大捧蓝色玫瑰花，玫瑰花的上面还有一个拆都没拆过的信封。
“出去替我把这个带走，随便找个垃圾桶扔了。”
“哦……”
刚才表现出来一瞬间的硬气，很快就消失无踪，方程点头回应，走到办公桌前抱起了那捧蓝色妖姬，动作十分地娴熟，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了。
作为业内知名的美女总裁，李青曼的追求者向来不在少数，那些公司高管、富家子弟、商政要员，都有她的忠实爱慕者，她的办公室里几乎每天都会有人送来各种捧花。
而李青曼对待这些玫瑰花的态度无一例外，全都是当垃圾扔掉。
“还有，下个月1号在洛杉矶有一个业内的交流会，我已经替你安排好了行程，希望你能自己调整好时间。”
“下个月1号？那不就是这个周末吗？”方程大感意外，这消息太过突然，“我还没来得及时间准备。”
李青曼近乎于蛮不讲理地要求道：“这是你的事情，这次的会议很重要，我也会一起前往。”
方程无奈地看了一眼李青曼，咬牙道：“我这就去准备！”
……
万里高空，平稳的飞行让人昏昏欲睡。
方程倚靠在座椅上，拉开遮光板朝外看了一眼，只有茫茫的云海和深蓝的天际。
飞机已经飞行了有五个小时，跨越大洋的行程还一半都不到，在方程右手边是一个两百斤的胖子，胖子已经睡熟，呼呼的鼾声在安静的机舱里显得很吵闹，这也是方程为什么没睡着的原因。
原以为自己的身边会坐着李青曼，不过是方程想多了而已，李青曼坐在前面的头等舱，那儿宽敞又舒适，尤其是这种长途飞行，头等舱远比经济舱舒服得多。
轰！
突然之间，飞机发生了剧烈的抖动，那些睡着的旅客有不少都被刚才的抖动吓得清醒过来。
紧接着机舱里响起了广播：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前方遇到气流，将会有些小小的颠簸，洗手间已经关闭请大家回到座位，系好安全带。乘务人员将停止供餐服务，给你带来不便，敬请谅解。
“唉，怎么回事儿啊，这飞机怎么在往下掉啊？”
坐在方程身边的那个胖子忽然醒来，抹着嘴角的口水，惊慌失措地大叫。
方程刚要嘲笑这胖子大呼小叫，不过就是正常的气流颠簸而已，然而突然间传来失重的感觉让他差点从座椅上飞了出去。
机舱里一片鸡飞狗跳，场面混乱不堪，不少人都被甩出了座位，耳边充斥着绝望凄惨的叫声，用人间地狱形容现在的场面也不为过。
方程心如死灰，他已经能感觉到飞机在急速下坠带来的失重。
“完了，要坠机了……”
第2章 大难不死
眼前是无尽的黑暗，方程只觉得自己好像在做一个梦。
忽然，冰冷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朝自己涌来，灌进耳朵鼻子眼睛和嘴里，这恐怖的感觉让方程立即清醒过来。
睁开眼睛，周遭一片混浊，能够看到头顶有一圈炫目的阳光，光线随着碧蓝的海水在扭曲晃动。
直到眼前有一群银色的鱼儿游过，方程才知道自己身处的是海面之下，体内的氧含量正在急速下降，呛入口鼻的海水让他惊醒，他知道自己命悬一线，这个时候只有拼了命地朝海面上游去，才有可能捡回一条命。
在方程竭力的挣扎之下，大约过了一分钟，终于从冰冷的海平面之下冒出了头。
“呼！”
耗尽氧气的方程大口地呼吸着海平面的空气，尽管贴着海平面的空气带着湿咸的味道，但这对方程来说却是能够救命的东西，刚才缺氧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他可不想再来一次。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不管朝哪个方向都望不到边际，身处深蓝色的大海之上，方程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沧海一粟，人类在大海的面前实在太过渺小。
头顶是炎炎的烈日，身下是冰凉的海水，在一冷一热的双重煎熬之下，让人不由地头晕目眩，体力急速消耗。
跌落海里捡回一条命，这原本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可现在的方程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虽然他现在还有一口气漂在海面上，可此时的他又冷又饿又渴，看着周围全都是水，却一口都没法喝，这些海水对方程来说就是死亡的蓝色沙漠，如果得不到救援，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耗死在这茫茫无尽的大海上。
“为什么连坠机这种百万分之一的事件都会让我赶上……”
“我做错什么了，要这样对我……”
当一个人面对孤独的环境时，消极绝望的思想很快会占据他的大脑。
随着洋流漂了不知道多久，方程体力消耗殆尽，已经快要没有力气让自己漂浮在水面上。
想到相隔万里重洋的家，想到家中的亲人，方程忍不住哭了，空难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回国内了吧，家人们也许正在为“遇难”的自己而伤心，他没想过自己在要大干一场的年纪，却落得这样悲悯的结果。
忽然，正当方程处于心里即将崩溃之际，看到不远处的海面上漂浮着大量的白色板块。
虽然不知道那些白色板块是什么，但直觉告诉方程，既然这些板块能浮在水面上，只要能够靠过去，让自己扒在那些白色的板块上面，兴许就能多一丝活下去的可能。
为了让自己活下去，方程决定来一场豪赌，而赌注就是自己的生命，他要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朝那些白色板块游过去。
方程是这样想的，也这样做了，他开始划动手臂在海水里游动。
十米，五米，三米……一米！
一点一点靠近了那些白色的板块，终于在用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之际，方程顺利地扒上了其中一块漂浮板。
直到离得这么近了，方程才看清这些白色的板块到底是什么，原来是飞机解体后的残骸。
眼前的这块残骸差不多有床垫那么大，中间是空心的，因此可以漂浮在海面上，扒在残骸上稍作休息的方程再一次用尽气力，让自己爬到了残骸之上。
身体从冰凉的海水里离开，这一刻方程只觉得头顶的太阳是那么的和煦温暖，起码暂时不用去担心寒冷引起的身体热量流逝，让他得以喘上一口气。
闭上眼睛，享受着光阳的照耀，方程的脑海里开始回忆起坠机前的画面。
当时机舱里哀嚎一片，所有人的眼睛里都充满着绝望，男人女人小孩的尖叫嚎叫声音现在好像还在耳边回响。
飞机在急速下坠的过程中颠簸不堪，整个机舱一片狼藉，没多久方程就被甩出座位，像是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里一样，颠得分不清东西南北。
在一次头部撞击到行李架之后，方程晕厥了过去，之后发生什么就不知道了，当他再次醒来后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对了，既然飞机残骸就在这片海域，那应该还有幸存的人！”
躺在残骸上的方程突然醒悟过来，这里是飞机坠海的区域，那么在这附近一定还有落水的乘客。
得到短暂休息之后的方程恢复了一些体力，努力地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在晃荡的飞机残骸之上艰难地保持着平衡，放眼去搜寻周围海面上可能幸存的人。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方程的极力搜寻之下，发现了一个漂浮在海面上的身影，更幸运的是洋流正在把那人往自己这边推来。
等到那人离得越来越近，方程的心却一下子掉到了谷底，因为看到那人趴在水面一动不动，看上去已经没有了活气。
尽管大概率那人已经死了，可方程还是不死心，想要将他救起。
趁着那人从飞机残骸旁边经过的机会，方程奋力地将其拖出水面，在一阵费劲地折腾之后，终于把那人拖到了残骸之上。
“……”
眼前的这个人是一位空姐，穿的还是空姐的制服，只不过身体已经没有了温度，脸色白得可怕，脖子上探不到一丝脉搏，没有了一丁点的呼吸。
“死了，死了……”
虽然只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可是亲眼看到一个年轻的生命死在自己面前，这样的冲击对方程来说还是太巨大了。
空姐也有家人和朋友，此时此刻她的亲人和朋友该有多么的伤心难过，相比起来自己还活着，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看到空姐的死让方程触动很大，他为这个陌生人落下了泪，同时也在心里暗暗地告诉自己，哪怕只是多活下去一天，自己也要拼尽全力，因为飞机失事这么重大的事故，一定会有救援队前来搜索，只要自己坚持到救援队前来，那就有机会再次见到家里的亲人和朋友。
在顺着洋流漂荡的过程中，有不少遇难者的尸体从身边漂过，看到那些痛苦死去的人们，方程心情沉重，为他们默念祷告。
恍惚间，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上司，那个傲慢冰冷的大美女李青曼，大概率也有可能已经遇难，方程的心中无限感伤，尽管平时在公司李青曼对自己极尽苛责严厉，但一想到那么美好的一个女生就这样香消玉损，实在是让人心痛。
第3章 同舟共济
海面上气温很高，在太阳的炙烤之下，没过多久那具空姐的尸体已经隐隐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腐烂气味。
方程知道，不能再让这具尸体待在飞机残骸上，这种时候迫不得已只能把空姐的尸体抛入海中，他不可能带着一具尸体在残骸上一起漂流。
“对不起了，罪过……”
看着这具已经面无血色的尸体，方程向她双手合十地拜了三下，也算是对她表达最后的尊敬，然后将她推到了海里。
望着那具尸体离自己远去，那种感觉着实不太好受，起码之前飞机残骸上除了自己还有一具尸体，而现在只剩下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海天之间。
越是孤独就越让人禁不住胡思乱想，暴晒、饥饿和脱水让这一状态变得更加严重，此时的方程只想赶紧天黑，以此来躲避头顶的烈阳，这火辣的太阳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就这样一直顺着洋流不知方向地漂着，方程不知不觉晕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太阳依旧高悬在头顶，他知道自己刚才应该是短暂的昏迷，属于身体的应激反应，但也是身体在发出警告，再这样下去可撑不了多久。
孤独继续摧残着方程的意志，就在他即将崩溃的边缘，忽然看到不远处的海面上好像有个人趴在箱子上朝自己漂来。
“有人！”
嘴唇已经干裂的方程再一次激动地站了起来。
在这片茫茫的大海上，如果能有和自己一样的幸存者，那将是一件多么值得开心的事情，这就意味着他将不用再一个人孤独地面对大海。
为了早一点靠近那个漂浮的大箱子，方程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拼命地用手划着水，其实这一切并没有丝毫作用，箱子能漂过来完全是洋流和海浪的影响。
等到离得近了些，看清楚趴在箱子上那人，方程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
“李青曼！”
“是李青曼！”
任方程怎么想都没有想到，这个趴在箱子上的人居然会是李青曼。
能够在这无边无际的大海上碰到一个熟人，这要比任何事情都来得让人振奋，那瞬间方程的肾上腺素急速飙升，一下子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恢复了不少活力。
等到李青曼顺着海水漂到身边，方程立即眼疾手快地将她，连同那个银色的箱子一起捞到飞机残骸上面。
看着她被海水打湿凌乱的头发，苍白的脸色，泡得有些浮肿的面颊，方程心中咯噔一下，李青曼不会也已经死了吧。
心急之下，方程用手去探了一下李青曼的鼻息，已经没有了进气！
“完了……”
方程一颗心瞬间冰凉，好不容易能在这大海上遇到李青曼，结果捞上来却已经是一个死人，顿时悲从中来。
然而方程不甘心，他不甘心难得救上来的李青曼已经死了，再去用手探了一下她的脖子，这一次却有了意外的惊喜，尽管脉搏的跳动非常微弱，但刚才确确实实探到了李青曼的脉搏。
“还有救，还有救！”
那一刻，方程激动得无以言表，只要人还活着，一切就还希望。
检查了李青曼的身体，发现腹部肿胀得很厉害，这一定是因为溺水的时候咽下了太多海水的缘故。
方程回想着如何对溺水人员进行施救的方法步骤，危急时刻早没有那些旖旎的念想，先是把李青曼翻过身来，用膝盖顶着肚子帮助她腹部的积水排出来。
排出腹部积水的时候，李青曼中间有呕过一声，呕完之后便再一次昏迷。
吐完了腹中的积水，见李青曼并没有苏醒的迹象，方程情急之下只好对她进行胸腔按压抢救，双手按在李青曼胸前，奋力地对她进行抢救。
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努力按压着，不知过了多久，李青曼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方程心急如焚，他知道李青曼多昏迷一刻，危险就要多一分，可是除了不停地按压胸腔，他再没有别的办法。
“别死啊！”
“喂！醒过来啊！”
“李青曼，你给我醒过来，你知道自己有多可恶吗，平时总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永远都端着一张又冷又臭的脸，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死了呢……”
不断保持着这样的机械动作，一直到方程心灰意冷，眼神中充满悲伤地看了一眼李青曼，看着她毫无变化的脸颊，他心说也许李青曼再也醒不过来了。
一想到这里，方程的泪水就止不住地掉落，无关乎此前李青曼对自己有多么的苛刻。
在这种绝境之下看着一个熟悉的人在眼前慢慢逝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这样的情形即使是再坚强的人也没法承受。
做了最后一次抢救之后，方程停止了按压，仿佛失去了斗志一样瘫坐在飞机残骸之上，眼珠子已经没有了光芒。
当方程还在因为眼见李青曼的离世而大受打击时，躺在一旁的李青曼眼皮轻轻颤动了一下，接着又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这是哪，我已经死了吗？”
李青曼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太虚弱，根本无法出声。
“这个人是谁，是来带我去地狱的魔鬼吗？”
让她惊讶的是，身边居然还有其他人，阳光很刺眼，让她一时无法看清这人的样子，适应了好一会儿，这才看清楚身边这人竟然是同她一起飞往洛杉矶的方程！
看到方程眼眶通红，脸上泪水滑落，李青曼心中大为疑惑，“这个男人在哭？还是说他以为我死了，这是在为我而哭泣吗？”
尽管身体非常虚弱，但为了告诉方程自己还活着，李青曼奋力地用手指戳了戳方程的腿。
感觉到了小腿上传来的动作，方程本能地朝身边的李青曼看了一眼。
这一瞬间，看到了李青曼的眼睛已经睁开，两人目光交汇在一起，方程突然破涕为笑，喜极而泣，猛地一下抱住李青曼，放声大笑出来。
茫茫无依的大海之上，方程终于不用再一个人孤独面对。
“太好了，你没死，你没死！”方程激动得无以言表，“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你……快放开……”
虚弱的李青曼根本经不起方程这样折腾，用手扶着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方程知道自己刚才太过激动，赶紧放开李青曼，连连向她道歉：“对不起，你能活过来，我太激动了。”
稍稍缓过来一些，李青曼发现自己衣衫敞开，顿时那张惨白的脸颊变得通红，恨恨地瞪着方程，势要让他对此作出解释。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把你从海上捞起来的，当时你已经昏迷不醒，我只好对你进行抢救。”方程害怕李青曼有所误会，赶紧向她说明情况，“只是正常按压，绝对没有那种……”
李青曼并非不通情理之人，知道自己是方程所救，虽然对衣衫敞开之事有所愠怒，但也明白方程对自己的救命之恩，红着脸说道：“谢，谢谢你……”
第4章 顺水漂流
浩瀚无边的大海上面，方程终于不再是孤独一人，李青曼的出现让他多了一份面对绝境的勇气。
很多时候，绝境之所以被称之为绝境，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其对人内心意志的摧毁，它能把一个正常的人生生地蹂躏逼疯。
庆幸有了李青曼在身边，这一切得到了遏制，那份苍茫的无力感不会再继续蔓延，方程也再次燃起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飞机的残骸大概就是一块床板大小，方程和李青曼分别坐在两头，这样能保证残骸不会倾覆。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休息，李青曼的脸上恢复了一些血色，不再像之前看上去那样惨白，现在的她虽然看上去有些凌乱不堪，但依然无法掩盖她那让人不敢直视的美貌。
也许是平时在工作中被李青曼冷傲地对待惯了，眼下只有两人坐在这小小的残骸之上，方程竟然会觉得有些害怕李青曼，好像下一秒就会被这个严厉的女人苛责数落，这让方程很不自在，一双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刚才我昏迷的时候，你是不是说了一些什么？”李青曼依稀记得自己弥留之际，好像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耳边对自己骂咧不止。
“没，没有的事。”方程慌张的掩饰。
李青曼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方程，像是能够看穿他的内心。
“算了。”
过了一会儿，李青曼轻声说了一句，就算是当时方程有骂过自己，看在他救了自己一命的份上，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
两人顺着洋流漂荡了一天，此时太阳已经落到海平面的上方，天空中只剩下最后一抹余晖。
红云烧天，海浪粼粼，原本是美得不可方物的景色，然而对于此时的方程和李青曼来说，却根本没有心思去静下心来欣赏眼前的美景。
比起欣赏景色，两人脑袋里所想的是怎么才能在这样极端的恶劣环境下生存下去。
被太阳暴晒了一天，现在的两人已经是筋疲力尽，唯一的一点体力也只能用来努力让自己不要睡着，因为害怕一旦睡着之后就再也起不来了。
终于，两人记起了那个被打捞上来的箱子，当时方程为了捞起这个箱子还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后来注意力一直放在抢救李青曼身上，倒是把这口箱子给忘了。
“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方程的目光落到那口铝制的大箱子上面。
李青曼说道：“不知道，当时我漂浮在海面上，本来已经筋疲力尽快要沉下去了，忽然这个箱子就漂到了我面前，我奋力地抱着这个箱子，后来不知不觉就没了意识。”
“不管里面是什么，现在我们都只能打开看看了。”
方程在和李青曼商量，眼下两人又渴又饿，没有任何救济物品，唯一能指望得上的就是眼前的这口箱子。
李青曼同意道：“那你打开它吧。”
于是乎，方程挪动身子来到那口箱子前面，别说这铝皮的箱子还挺精致，周围有锁扣紧紧地扣着。
查看了一圈之后，方程把那些锁扣全都旋开，接下来就是最激动人心的时刻，这箱子里面到底会装着什么。
李青曼的一双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盯着，这可是关乎到两人能否在海面上继续活下去的关键。
方程则是闭着眼睛不敢去看，是承蒙老天不弃给条活路，还是注定只能耗死在海面上，就看这一下了。
咔嚓！
随着箱子被打开，先是李青曼捂着嘴发出了一声喜出望外的尖叫。
听到叫声的方程松了一口气，李青曼的声音是带着惊喜的，说明箱子里一定有好东西。
睁开眼看去，只见里面里面摆放着几盒锡纸饭盒，在饭盒的旁边还有几瓶小瓶的饮用水。
“这是……航空餐！”
李青曼和方程此时就像是发现了所罗门王的宝藏一样，欣喜若狂，开怀大笑。
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飞机坠机都活下来了，就注定两人不会死在这片大海之上，看到箱子里的食物和水，两人重拾了继续活下去的信心。
数了一遍箱子里的物品，盒饭一共有八盒，饮用水一共五瓶，尽管不多，但对弹尽粮绝的两人来说已经是最最珍贵的东西。
在方程开心地伸手去拿水的时候，李青曼的表情却突然紧张起来，箱子里的物资有限，而两人顺着洋流不知道会漂荡多久，两个人在一起的消耗肯定是要比一个人多的，这个时候如果方程起了歹心，那李青曼就要做好自救的准备。
“你先喝吧。”
正当李青曼还在警惕的时候，方程已经拧开了一瓶水，将其递到李青曼的眼前。
看着方程那张被晒落了皮的脸，李青曼知道这个时候他也一定非常渴，可他在这种时候依然先想着自己，顿时有些为刚才自己的想法而羞愧不已。
想想也是，如果方程要对付自己，又何须这么麻烦，不用把自己救上来不就一了百了了吗。
“谢谢……”
李青曼渴到了极致，接过那瓶水之后一口气喝了个一滴不剩。
这么一瓶水囫囵喝下去，喝完之后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嘴巴里依旧干涩，不过身体已经舒服了很多。
刚才的表现让李青曼有些难为情，脸色也因此有些羞红，因为一改往日里自己高高在上的形象，竟然会因为一瓶水而狼吞虎咽，不知道方程这会儿是不是在心里暗暗看自己笑话。
“够吗，要不要再来一瓶？”
看李青曼非常之渴，方程又取出一瓶水，要递给李青曼。
喝下刚才那瓶水之后，李青曼的身体舒服了很多，脑子里也更加冷静，看着方程递来的水，歉然说道：“还是你喝吧，你也很渴了。”
方程确实渴到了极致，李青曼说了她不要，方程也就不再客气，旋开瓶盖咕噜咕噜把水灌了进去。
五瓶水还剩下三瓶，方程把刚才喝剩下的两个空瓶收集起来，扔回了箱子里，在大海上漂荡，身边的每一样东西也许都能在关键时刻发挥重要的作用，方程可舍不得就这样把空瓶扔了。
喝了水，方程又取出里面的航空餐，饿了一天，终于有机会好好吃上一口饭，好在这铝制箱子隔热不错，里面的饭菜还没有坏。
航空餐这玩意儿以前坐飞机的时候没觉得有多好吃，眼下还是没有加热的，可在方程和李青曼看来却是世上最美味的食物。
李青曼吃得不多，吃相依然很淑女，细嚼慢咽地吃了一盒之后便不再进食。
“不再吃点吗？”方程关心地问道。
“不了，饱了。”李青曼摇了摇头，她向来饭量就很小，今天能吃掉一整盒已经是很难得了，看了一眼狼吞虎咽的方程，说道：“你体力消耗大，你多吃点吧。”
方程又拆了一盒航空餐，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第5章 海上明月
两人的这顿饭一定是今天最惬意的时间。
那一刻，方程的脑海里完全没有去想他们会顺着洋流飘向哪里，也没有考虑两人能不能在这浩瀚的大海上生存下来，所想的只有眼前那冷冰冰却无比美味的饭菜。
饭后，两人又开了一瓶水，各喝了一半。
刚才这顿饭，李青曼吃了一盒，方程一个人吃了四盒，两人手里的食物还剩下三盒航空餐和两瓶矿泉水。
吃饱喝足，方程顺势往飞机残骸上一趟，已经到了夜里，今天晚上的月色很美，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有时候会遇到云层，这时月光就会消失无踪。
清爽的海风吹走了白天的炎热，耳边一直都是哗啦啦的海浪声，可能是心境改变的原因，先前根本没有心思去感受身边的环境，而现在方程却有这个闲情逸致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在方程的身边，是双手抱着膝盖的李青曼，她没有像方程那样随意地躺下，可能是觉得那样的姿势太不雅观，并不适合她这样的身份。
徐徐的海风吹动李青曼的长发，在月光的映射下，她的容颜更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白霜，美得让人不敢直视。
要说方程从来没有幻想过这位美貌冷傲的女上司，那根本不现实，曾经他也确实白日做梦地想过，如果自己能有李青曼这样的一位女朋友，说不定这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
只不过想象归想象，那也只是曾经的方程偶尔会干的事，在跟着李青曼共事时间久了之后，他发现自己的想法越来越像是天方夜谭。
像李青曼这样有着光鲜的学历、深厚的背景、美丽的外表、超凡的气质，一个万千优点集于一身，身边不乏各种各样优秀的追求者，又那么高高在上的女人，怎么可能和自己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有交集呢。
尽管方程在众多工薪阶层中算是还不错的那种，在盛安多年让他有了超过大部分工薪族的物质条件，然而和真正的有钱人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两年下来，李青曼和方程唯一有交流的就是工作，而且大部分的交流都是李青曼在单方面的问责方程。
“我们就剩两瓶水了。”
李青曼忽然轻轻地说到，听她的口吻好像有些悲观。
毕竟也是，她一个女生，在面对这种绝境的情况下心理承受能力不一定会像方程这样坚强。
其实一开始方程也和她差不多，好多次都直接失去了求生的欲望，只是一想到家中还有等待自己的亲人，他就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让自己死在这里。
“我们还剩两瓶水。”
这是方程给李青曼在鼓励打气，两人的话仅一字之差，但所呈现出来的态度却截然相反。
李青曼意外地看着方程，月色之下那双秋水般的眼睛是如此的美丽动人，她很诧异方程会有这么乐观的态度，同时也很感谢他对自己不露痕迹的鼓励。
在以前的工作中，李青曼对方程的评价就是有能力有责任心，但总是让人觉得缺少一份主观能动性，在能够做好自己工作的同时缺少了向外拓张的侵略性，所以她才会经常就这个问题不留情面地斥责方程。
冷漠高傲是她的行事作风，能坐上安盛基金执行总裁的位置，绝对不是只靠她耍耍脾气就能坐得稳的，她对待下属严厉，有时候近乎于不近人情，这都只是她工作风格的一种表象，关键她有真正的实力能让盛安基金一直处于业内龙头的地位，这才是李青曼的厉害之处。
“三盒饭，两瓶水，省着点的话应该最少能撑到两天。”方程说道。
“就怕两天之后我们还等不到救援。”李青曼说道。
方程的表情不太乐观，说道：“我们已经顺着洋流飘了一天一夜，此时已经离坠机的位置应该很远了，他们的搜救队就算已经赶到事发海域，很可能也没法再搜寻到我们，而且现在是晚上，搜寻工作更加难以展开。”
说话的同时，方程把手伸到海水里，感知了一下水流的速度，具体有多快没法估计，但这速度绝对不慢。
“照我们现在漂流的速度，一个晚上之后很难说我们会被洋流带到哪里。”
“方程，如果我们没法生还……”
“不会的！到现在我们都还活着，就说明老天并没有就此抛弃我们，我一定会带着你一起活下去的！”
李青曼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方程打断。
放在以前，在公司的时候，方程少不了又得挨李青曼一顿批，不过这一次李青曼却没有说什么，她静静地看着方程，也许真的如方程所说，老天并没有抛弃他们，两人或许能在这茫茫大海上生存下去。
人的心境总是在不断变化的，先前的李青曼在情绪上的确很悲观，可能是受到了方程的影响，逐渐不再那么的心灰意冷，对于两人能够活下去这件事慢慢重拾信心。
“能知道我们是在什么位置吗。”李青曼说道。
“天上还能看到北极星，说明我们还在北半球，飞机应该是在太平洋上空失事，当时行程还不到一半，我们最有可能的是处在中太平洋的某一块海域。”
方程努力让自己的脑袋尽可能多的回想起曾经学过的那些地理知识。
“北极星在我们身后，我们现在漂流的方向是向南，风是从东北方向吹来，我们现在很有可能处在信风带，大概的位置在北纬5°~25°附近。”
李青曼忽然眼睛一亮，说道：“如果能大致推算出经纬度的话……”
话还没说完，方程就摇了摇头，说道：“没用的，即使能算出确切的经纬度，我们也没有办法把消息传递出去，坠机的时候我的手机早就已经掉进了大海里。”
“我的手机……也已经被水泡坏了……”
趴在箱子上的时候，李青曼就想过要用手机发消息求救，然而那黑漆漆的屏幕再没有亮起来过。
没有了手机，想要通过发消息求救的想法自然就落空了，两人到目前为止，即便能推算出大概的经纬度，对于求救来说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帮助。
“没关系，只要坚持下去，总会找到办法的。”
为了不让消极的心态蔓延，方程及时地出言安慰，给李青曼也给自己打气鼓劲。
李青曼也抱着希望说道：“会的，我们一定会活下去的。”
忽然间，水面上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响声，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水里扑腾出了水面，接着就是一道黑影飞到了两人所在的飞机残骸上。
“啊！”
李青曼猝不及防，刚好被那湿乎乎的东西撞在身上，不禁吓得失声尖叫。
第6章 不速之客
黑夜里，除了近在咫尺的人影，方程和李青曼根本看不清楚那黑乎乎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关键那东西好像还是活物，撞到李青曼身上之后留下了湿滑的黏液，飞机残骸上那东西在不停地翻腾，发出拍打的声音。
李青曼吓得脑袋空白，当时只顾着尖叫，还是方程眼疾手快，从李青曼的大腿旁边按住了这条“不速之客”。
因为担心李青曼的安危，方程顾不得多想，直接就上手去抓，把那东西握在手心的时候只觉得湿湿漉漉的，体型不是很大，像是一条鱼类，只不过在那家伙的头部下方，方程还摸到了一对长长的鱼鳍。
这鱼鳍和一般的那种鱼鳍还不太一样，要长了非常多，而且还能够张开，像是一对薄薄的蝉翼翅膀。
“这是飞鱼！”
方程立即想起了曾经看过关于飞鱼的介绍。
这种鱼长相奇特，一对长长的胸鳍一直延伸到尾部，展开的时候像鸟类的翅膀一样。
飞鱼广泛分布于全世界的温暖海域，通常受到捕猎的时候它们会冲出水面，张开双鳍迎风滑翔，飞跃的高度足以使它跳上水面的船只甲板，所以那些在热带亚热带航行的船只，常常会在黎明时发现掉落在甲板上的飞鱼。
“别怕，只是飞鱼而已。”
方程知道了这“不速之客”的来历，接下来就是要安抚惊慌失措的李青曼。
刚才和飞鱼的突然接触着实让李青曼吓得够呛，幸亏有方程在一旁耐心地安慰着她。
看着被方程抓在手里的飞鱼，李青曼定下神来，不再让自己乱叫，借着很暗的月光，看清了这条鱼的长相，关于飞鱼的故事她听过一些，但这一次是自己亲眼所见，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会飞的鱼。
“要不把它扔回海里吧。”
李青曼因为刚才被这条飞鱼吓到的缘故，尽管它已经被方程抓在手中，还是会觉得有些担惊受怕。
哪知方程却摇头拒绝，听他说到，“飞鱼只有在被追猎的时候才会拼命跃出水面，它会飞上来就说明正在受到捕食，现在把它扔下去，也不过就是变成了鲯鳅的一顿美味佳肴而已。”
“鲯鳅？”
李青曼眉头一皱，飞鱼起码她还听过，方程说的鲯鳅又是什么东西。
“这也是一种生活在热带和亚热带海域的鱼类，又叫鬼头刀，样子丑陋，头大身长，喜欢追逐沙丁鱼和飞鱼。”方程说道，“通常这种鱼都是成群捕食，受到惊慌的飞鱼群夺路而逃，会出现一只飞鱼，应该就会出现更多只的飞鱼。”
李青曼惊讶地看着方程，没想到他竟然对这些知识了如指掌，这有些颠覆她对他的认识，“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方程苦涩一笑，说道：“都是在纪录片里看的……没想到真的会有用上这些知识的一天……”
话音刚落，就听到海面上有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水声。
月光之下，又是一只黑影从海底破水而出，张开一对薄如蝉翼的双鳍，在月辉的照耀下闪着粼粼的光芒。
这是一场大自然中的狩猎游戏，参与的双方是贪婪的鬼头刀和慌乱的飞鱼。
本以为这场狩猎游戏和自己并没有关系，但这样的想法显然是错的，片刻之后那些飞出水面的飞鱼越来越多，它们就像是一只只射出来的箭一样从方程和李青曼的身边擦肩而过。
飞鱼的滑翔速度很快，尽管一条飞鱼的体重不会太重，但在飞快的速度之下，如果被撞在身上还是会非常疼痛。
一个猝不及防，一条飞鱼直直地撞在了方程的面门，这一下撞得方程眼冒金星，捂着脸颊吃痛大叫。
“方程，你还好吗？”
一旁的李青曼也被这样的场面吓到了。
白色的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无数只飞鱼划过破涛跃出，张开双鳍从身边掠过，就像是穿梭在枪林弹雨里一样。
她担心方程被飞鱼撞伤，眼神中非常焦急，但却不敢乱动，因为小小的飞机残骸只要动作过大，随时都可以可能倾覆。
“我没事，你赶紧躲到箱子后面。”
方程痛得眼泪星子直冒，刚才右边脸颊被撞这一下，仿佛间听到了一阵骨裂的声音。
好在那声音应该是从飞鱼身体里传来的，而方程只是脸颊被撞得肿了起来，夜里看不清楚，但应该是青了一块。
看到那一条接一条的飞鱼扑面而来，方程当时最担心的就是李青曼被飞鱼撞伤，他皮糙肉厚还经受得住，就怕李青曼被撞出什么问题来。
幸运的是残骸上还有一口铝制的大箱子，这也成了眼下能够为李青曼遮风挡雨的重要倚靠。
李青曼深知这个时候自己一定不要有事，不然就是给方程添了大麻烦，所以她能做的就是赶紧挪到箱子后面，将身体努力地蜷缩起来，不让飞鱼撞到自己。
“方程，那你怎么办？”
李青曼躲在箱子后面，时而会传来“咚”的一声闷响，那是飞鱼撞击到箱子上传来的声音。
“别管我，我有办法。”
箱子后面的地方就那么大，勉强只能躲得下李青曼一个人，方程压根就没有想过能和李青曼一起躲在箱子后面。
这个时候，方程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匍匐着身体，紧紧地趴在飞机残骸上，最大限度地减小可能跟飞鱼的接触面，以此来保护自己的安全。
两人就这样全神戒备地不知道过了多久，洋流把飞机残骸推向了一片的安静的海域，在这里没有了飞鱼跃出水面的声音。
“方程？”
箱子后面传来李青曼紧张的声音。
“我没事。”
趴了起码得有一个小时，方程都已经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总算能够抬起头来长长出一口气。
“我也没事。”李青曼轻轻地说道。
“没事就好，终于消停了。”
方程顺势坐了起来，应该是许久没有进食的缘故，刚才又消耗了不少的体能，这个时候肚子里传来咕噜噜的声音。
“你饿了吗？”李青曼问道。
“有一点……”方程想到了箱子里还剩下的三盒航空餐，正好可以用来补充体力，提议说道，“要不我们先吃点东西吧。”
第7章 小事引发的矛盾
对于方程的提议，李青曼并没有反对。
两人的上一顿饭还是下午的时候吃的，距离现在最少也有七八个小时，是时候补充一些食物到身体里了。
打开那个铝制的大箱子，忽然一股淡淡的馊味飘了出来。
“糟了！”
闻到这个问题，方程不禁大声叫苦，看来还是太信任这个箱子的保温能力。
白天的时候气温那么热，剩下的三盒航空餐放在箱子里捂了这么久，现在已经出现了馊味。
李青曼也跟着皱起两道细眉，饭菜馊掉的味道可不怎么好闻，尽管只是一点点，但也让她感到一阵反胃。
“我怎么就没有想到！”
方程重重地在脑门上拍了一巴掌。
盲目地信任箱子的保温能力，忽略了在阳光的暴晒之下，箱子里的气温会升得很高，那些高热量高营养的饭菜不用多久就会坏掉。
“那现在怎么办？”
“不能吃了……”
方程可惜地看着这剩下的三盒饭，这会儿肚子真饿得难受，如果能大快朵颐地把这些饭吃到肚子里，该是一件多么让人舒爽的事情。
事与愿违，望着那三盒馊掉的饭，方程的内心在不断煎熬，是吃呢还是扔呢。
“忍一忍吧，别吃了。”
相比于为此纠结的方程，李青曼对待这些馊饭的态度则要干脆得多。
一来，她消耗量远不如方程，所以不会有方程那样强烈的饥饿感；二来，从小就是养尊处优，在富裕的家境下长大，让李青曼从来没有吃隔夜饭菜的习惯。
隔夜饭菜都没曾吃过，就更别替馊掉的饭菜了，她情愿饿着也不肯吃。
方程想的则是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生存。
如果这些盒饭只是刚刚变质不久，那么趁现在赶紧吃了，兴许还能为身体补充宝贵的体能。
最终，求生的本能压过了理性的思考，这种馊掉的饭菜放在平时方程是绝对不会去吃，可现在为了生存下去，哪怕冒着感染腹泻脱水的风险，他也必须要试试。
劝过一句之后，李青曼在一旁冷眼地看着，对方程的行为不是很理解，甚至有几分轻蔑。
方程则没有在意李青曼的眼神，而是伸手去取出箱子里面的盒饭。
那盒饭放在箱子里的时候味道还没那么浓郁，当拿到面前的时候，那股馊味尤为明显。
方程心说完了，这馊味都这么浓了，鬼知道里面已经坏成了什么样子，但还是硬着头皮揭开了其中一盒的盖子。
“哇呕！”
那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方程没做好准备，主要是没想到里面已经烂得这么臭了，一口气吸到鼻子里，差点当场呕吐出来。
一旁的李青曼闻着飘散过来的味道，忍不住用手掩住口鼻，埋怨道：“这都什么味啊，也太臭了吧！”
“没得吃了……”
方程就是再饿，这下也不敢吃这几盒饭菜。
这要是吃下去，肯定得拉到脱水，在这茫茫的大海上要是腹泻脱水，那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当时的方程内心极度失望，都怪自己疏忽大意，浪费了这么珍贵的求生物资，要是能找点想到，还能趁饭菜坏掉之前吃到肚里，怎么也比现在这样强得多。
“你怎么还扔回去，都这么臭了，还不赶紧扔掉。”
李青曼见方程又把饭盒盖了起来，再次放回了箱子里，立马就不乐意了，她只以为是方程因为食物变质的事情跟着脑子也不好使了。
方程回过神来，想要去阻止李青曼，却慢了一步，李青曼已经拿着那三盒饭统统扔进了海里。
咚、咚、咚……
一切都没来得及，只听到海面上传来的三记落水声，那三盒馊掉的饭已经被李青曼扔了。
“李青曼，你干嘛！”
方程瞪大了双眼，充满怒气地盯着李青曼，这是他在李青曼手下从事以来第一次对李青曼怒吼。
李青曼错愕地愣在那里，显然她也没有想到，因为扔了已经坏掉的盒饭，居然会被方程怒目而视，惊讶错愕的同时，李青曼更是来气，回怼道：“方程，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敢在这里对我大呼小叫！”
“你为什么把它们扔了？”
“都已经坏掉臭掉的东西，留在身边继续散发着恶臭，你不觉得恶心吗？”
“那也不能就这样随意地扔了啊，我们现在漂流在海上，身边的任何东西说不定都会派上重要的作用，甚至关键时候还可能救下我们的命，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把那些饭菜给扔了呢！”
“……”
方程和李青曼的争吵很激烈，这也是两人在飞机残骸上独处了将近十二个小时之后爆发的第一场矛盾。
原以为在这样的绝境之下，大家应该都会一心一意地合作求生，但这样的想法也许太过美好，是人就有自己的性格，这么短的时间里是没有办法将两个性格迥异的人融合得严丝合缝的。
“这种腐烂的食物，你就算是吃下去，一样会感染生病，到时候你只会死得更快，你说这些食物留下来也许能有作用，那你告诉我到底有什么用？”李青曼觉得自己的举动是为了两人好，然而却得不到方程的理解，这让她耿耿于怀。
方程大声道：“为什么非要吃？如果真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候，说不定可以用来当鱼饵，我们可以用它来捕鱼！”
“……”
李青曼诧异地看着方程，恍然醒悟，这一点她确实没有想到。
在这种艰难求生的绝境之下，率先转变过来观念的是方程，他明白了要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下去，就要想方设法地把身边所有的能用上的东西全都利用起来。
李青曼气鼓鼓地看着方程，纵然她心里已经认同了方程的说法，觉得他说的是对的，但她就是不愿意在方程面前承认自己错了。
这对她来说好像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里面，她一直都是方程的上司，在他面前从来都是说一不二高高在上的形象，今天居然会因为馊饭的事情被方程给说教了一顿，这实在让她感到没有台阶可下。
正当李青曼思索着要怎么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的时候，方程居然主动地向李青曼表达的歉意。
“不好意思，刚才是我一时情急，说话重了些，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我，我……哼，你也太小瞧我了，我怎么可能会在意这种事情。”
第8章 以后听谁的
人在紧张的时候情绪也会变得更容易激动。
其实刚才的事情说起来真的不至于让两人发生争吵，可在当时的环境下，一点点小的摩擦磕碰都有可能爆发出剧烈的冲突。
冷静下来之后，方程率先向李青曼表达了歉意，为自己刚才的失控而道歉。
李青曼情绪复杂地看了方程一眼，若是在公司，她一定要劈头盖脸地训斥他一顿，然后还要给他布置一堆难以完成的任务，让他好好地后悔去。
可现在两人蜷缩在一块飞机残骸上求生，作为一个领导，她更是懂得当下绝对不是让矛盾激化的时候，而是要淡化两人的矛盾，把求生摆在第一的位置。
“算了，你不用道歉，刚才的事情确实也有我做得不对的地方，没有想过我们现在的处境。”
李青曼在态度上一改往日高高在上的冰冷姿态，竟然破天荒地第一次就自己的错误向方程致歉。
方程不太敢相信的看着李青曼，从他在李青曼手下做事以来，就没有见过一回这个大美女会为自己的错误道歉，这可真的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已经向你道歉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不，不是……我只是没有想到你居然会道歉。”
李青曼两道细眉紧紧皱起，双目含愠地盯着方程，不开心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居然会道歉？”
方程尴尬地笑了笑，要是以往在公司，像这样被李青曼冷言冷语地呵斥，他肯定是低着头不敢搭话，但眼下这飞机残骸上只有他们俩，抛开了李青曼是自己上司的这一层社会关系，方程发现这个生气起来美目圆瞋的李青曼也不是那么的吓人，反而有几分可爱。
“难道不是吗？”
“是吗？”
“在公司里，你从来都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一张脸冷得就像是冰箱里的冰块一样，永远都像是要拒人于千里之外。”既然起了头，方程也就不客气了，把平时公司里同事们对李青曼的评价也说了出来，“你知道大家都是怎么说你的吗，他们给你起了个外号，叫灭绝师太。”
“你才灭绝师太呢！”
李青曼气得差点吐血，这帮家伙居然敢在背后给自己起这么难听的外号，当即用手掐着方程，质问道：“说，是不是你起的？”
“痛，痛，先放手……”方程求饶不迭，举手起誓道：“我对大海发誓，这绝对不是我起的，我要是说谎就让一个浪把我打到海里，然后被鲨鱼给吃了。”
李青曼松开了叫痛的方程，余怒未消地说道：“让我知道是谁，等回去以后一定不会放过他！”
这话说出来，气氛突然间变得安静，那一刻李青曼和方程都沉默了。
是啊，回去以后，可现在两人唯一能够安身立命的只有这一块床板大小的飞机残骸，明天一觉醒来不知道会跟着洋流漂到哪里，又如何能够回去呢。
“别想那些了，只要我们能够活下去，就一定会有办法回去的。”
“嗯……”
方程及时地让悲观的情绪停止蔓延，他必须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他感觉到李青曼的傲慢与冷漠只是表象，说来说去她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三头六臂，不会飞天遁地，在灾难面前她的内心和所有正常人一样脆弱。
短暂的沉默之后，李青曼说话了。
“方程，我们还是聊聊关于生存的事情吧。”
“好啊，你想说什么。”
李青曼说道：“两个人在一起肯定会有大大小小的矛盾和摩擦。”
方程说道：“这我知道。”
“所以，我觉得我们双方都要告诉自己，时刻保持理智和冷静。”李青曼轻轻地挪动了一下身子，让后辈依靠在那口大箱子上，这样能让她轻松一些，“矛盾的原因来自多方面，这些都已经不重要，没必要去探究，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无论何时都不要争吵、不要冷战、及时沟通，你能做得到吗？”
方程躺在飞机残骸上，双手抱在脑后，看着天上璀璨的星空，随口说道：“我当然没问题，关键是你能做得到吗？”
李青曼脸颊微微一红，好在夜色之下看不出来，有些赌气地说道：“少瞧不起人，你都能做到的事情，我又有什么理由做不到！”
“好啊，那我可记住你刚才说的话了，不争吵、不冷战、及时沟通。”
“这些都是为了能保证我们活下去的基本要求，现在的我们是一个小团队，既然是团队就需要有一个领导者，在关键时刻做出决断。”
方程侧过头，看着坐在身边的李青曼，问道：“那你的意思呢？”
李青曼较真地说道：“无论是在统筹、管理、指挥、领导……这些能力上我都比你优秀，而且我一直就是你的上司，所以我觉得应该由我来当这个领导者。”
“噗……”
方程忍不住笑了出来，对李青曼的话不以为然。
李青曼瞬间板起脸来，冰冷地目光盯着方程，严肃道：“你笑什么，这很好笑吗？”
“不是，我没别的意思啊，就是想问问，现在就我们俩了，还来这么多公司里那些条条框框的东西，有这个必要吗？”
方程不以为然，心说果然在经历了刚救起李青曼的那一段“甜蜜期”之后，两人在思想和观念上根深蒂固的矛盾终于爆发了出来，这种东西实在是已经深入到骨子里，只要人脱离了濒死的区域，它就会自然而然地展现出来。
李青曼本来想要和方程争执，但想到自己才提出来的几点要求，强行将这口气咽了回去，总不能自己刚提的要求自己反而做不到，那还有什么信服力来当这个领导者。
“所以呢，看看你现在的表现，还觉得我说的这些是很没有必要的东西吗？”为了让方程意识到自己思维的错误，李青曼拿他举起了例子，“如果以后我们两人的每一次行动或者决议，都像是现在这样子争执不下，那我觉得求生对我们来说就是无稽之谈。”
“那你想我以后怎么称呼你呢，总裁、李总、李老板、BOSS？”方程戏谑地笑道。
李青曼不予理睬，冷冷地说道：“不需要，那都是过去，曾经的社会关系已经不复存在，现在这里只有你和我，请叫我名字就好。”
“是，青……曼……吗？这感觉怪怪的。”
“是李青曼！”
第9章 生吃飞鱼
在飞机残骸上晃荡了一整夜，也不知是怎样才熬到了东方天际泛白。
这对方程和李青曼来说都是煎熬的一夜，在冰冷的夜里，他们不敢乱动，害怕一个大浪掀翻了飞机残骸，甚至担心自己睡着之后掉进海里，总之这一晚上对两人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太阳跃出海平面，是一轮如同赤红色的火球，那光线并不刺眼，反倒让人感觉到一丝温暖。
不过多久，海面上就被这红彤彤的晨光洒满，方程和李青曼也相继睁开眼睛醒来。
“昨晚睡得怎么样？”
方程伸了一个懒腰，接着打了一个很大的哈欠。
“很糟糕……”
李青曼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可以说一整晚她都没能睡着，害怕掉进海里，只能靠着那口大箱子，这样的姿势实在太难受了，到现在让她的脊椎就像是僵硬了一样。
方程说道：“要不你再睡会儿，我看着你。”
“谢谢，不用了。”
李青曼知道这是方程的好心，不过要让一个男人看着自己睡觉，她怎么都觉得很别扭。
时间慢慢推移，两人就这样一直干坐在飞机残骸上，视线眺望着海平面的那一头，多么希望能在下一刻看到陆地或者是岛屿。
岛屿和陆地是没有看到，不过两人的肚子都开始饿了，距离上一顿进食到现在已经有超过了十五个小时，尤其是方程的体力消耗更大，这个时候更是快要饿得发疯。
方程打开了那口大箱子，里面装着一些海水，海水里还养了三条昨天晚上遭遇的“不速之客”，昨天晚上数不清地飞鱼从两人身边掠过，有不少撞到了飞机残骸上，在航空餐没法再吃之后，方程赶紧把飞机残骸上能捉到的飞鱼全都装进了箱子里。
那些飞鱼在箱子里看上去状态并不是很好，有些奄奄一息的感觉，如果再不把它们解决掉，等到它们的也只是死路一条。
“真的要吃这些飞鱼吗？”
李青曼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方程，三文鱼、金枪鱼这些刺身她的确有吃过，可是要吃这种没有经过任何处理的活鱼，她怎么都无法迈过心里的那道坎。
方程知道，这个时候强行去逼迫李青曼是没有用的，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做好示范，让李青曼明白当前的形势下，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吃这些飞鱼。
说实话，方程自己也不知道飞鱼到底能不能吃，可是他已经饿得头晕眼花，胃里一阵阵地灼痛，身体虚弱无力，这个时候必须要摄入食物。
“要不，还是不要了吧……”李青曼不停地摇着头。
“没事的，你看我吃。”
为了给李青曼做示范，方程只能豁出去了，心说以前看的那些荒野求生的纪录片，人在快死的时候不是啥玩意儿都能吃吗，今天自己就豁出去一回了。
想到这里，方程把心一横，从箱子里捉起一只飞鱼，双手紧紧地抓住飞鱼，然后上嘴朝着鱼头和鱼身的部位狠狠一咬。
“呕！”
刚咬破鱼皮，一股血腥味混合着鱼身上黏液的味道就窜入口腔，差点没让方程当场呕出来。
身边的李青曼看着方程啃咬飞鱼的样子，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仿佛看到了一个茹毛饮血的原始人在自己面前，不自觉把身子朝一旁移动了一些。
单是依靠牙齿想要把鱼头咬断还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方程得反复地用力撕咬，还得用手去拉扯，每一口下去那腥味都充满了整个口腔，最终在那条飞鱼挣扎了几下之后，方程终于将其咬成两断。
这时的方程满嘴是血，李青曼看得眼眶都红了，她不敢想象自己也要像刚才方程的样子去咬鱼。
方程表情挤成一团，老实说生咬活鱼的滋味是真的不好受，但现在他必须得强迫自己试着把飞鱼吃下去，只有这样才能获得继续生存下去的体能。
“方程，你……”
李青曼捂着嘴，被方程的样子所慑。
“还行，味道比想象中的要好点。”
尽管那味道实在不怎么样，方程还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只不过咧嘴的时候那一副血盆大口的样子真的有些吓人。
方程没打算吃掉飞鱼的头，将头放在一旁，兴许之后能用得上，接着用手指从咬断的开口处伸进去，扣开了鱼腹，就着海水清洗了里面的内脏。
经过认真地处理之后，一条被洗得干干净净的鱼出现在眼前。
“你要尝一口吗？”
方程把那条处理好的飞鱼递到李青曼面前。
“不要，你快拿开！”
李青曼赶紧摆手摇头，表情非常害怕，生怕碰上那条已经处理好的飞鱼。
“好吧，那我先吃。”
见李青曼不愿意尝试，方程只好自己拿过来先吃。
看着这条生的飞鱼，方程也知道在野外吃生的东西非常危险，很有可能会造成腹泻或者寄生虫感染，但相比之下鱼肉要算安全得多，螺类和贝壳类是绝对不能生吃的，因为螺肉和贝肉的寄生虫危险程度是要比鱼肉高得多的，鱼肉的话相对要安全一些。
又看了李青曼一眼，她还是一副被吓到的样子，方程管不了那么多，他的身体在不断地向他发出指令，此刻的他已经饿得快要崩溃，必须赶紧进食。
“嘶！”
方程一口咬在飞鱼上，撕下一块生的鱼肉，闭着眼在嘴里嚼烂。
一开始，鱼肉的腥味让人很不好受，甚至有些呛鼻，几欲让方程吐了出来，熬过了入口最难的那一阵，嚼着嚼着发现这飞鱼的肉生吃起来除了有一点涩涩的酸味，其实还不错。
也有可能是饥饿让方程的味觉变得不再那么敏感，对食物的味道没有那么挑剔，在觉得可以接受之后，方程接二连三地将那条飞鱼囫囵吞了下去，吃到最后只剩下了鱼鳍和鱼尾。
“嗝……”
吞下那一条鱼之后，方程打了个嗝，一嘴都是鱼腥味。
好在一条鱼也带来了不少的能量，让方程体内的那股饥饿感消除了不少。
“你要吃点吗？”
方程又要去抓第二条飞鱼，准备按照刚才的方法如法炮制。
“我就不用了，还是你自己吃吧。”
尽管李青曼也很饿了，但她还是没法迈过内心的那道坎，看着那条还在方程手里挣扎的飞鱼，实在是没有办法逼迫自己吃下去。
方程这一次比较熟练地剖开了第二条飞鱼，杀干洗净之后大口地吃了下去，明明是不太好受的鱼腥味，竟然让他嚼出了很香的感觉。
看着方程吧唧吧唧地嚼着，李青曼忍不住咽起了口水，红着脸小声骂道：“你吃就吃，干嘛总是吧唧嘴！”
第10章 淡水危机
在李青曼的埋怨之下，方程解决掉了第二条飞鱼。
看到方程吃得那么香，简直就像是在享受美食一样，饿得不行的李青曼居然升起了一丝想要尝试的念头，兴许这飞鱼吃起来确实还不错呢。
“方程，这真的能吃吗？”李青曼小声问道。
“还行，比三文鱼差点。”方程说道，“你要不要试试，我给你弄一条。”
这一次，李青曼点了点头，没有别的原因，是因为她太饿了，那种饥饿感能让一个人忘记自己的脸面和矜持。
见李青曼想要尝试，方程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熟练地替她剖好了最后一条飞鱼，并递到她的手里。
“呃……”
从方程手里接过飞鱼的那一瞬间，李青曼就后悔了。
摸在手里是软黏黏的触感，看起来也是粉色的生肉，放到鼻尖下面还有扑面而来的腥味，这样的东西真的能生吃吗？
好几次，李青曼把飞鱼放到嘴边，最后都打起了退堂鼓，她实在是下不去口。
“吃一口吧，吃下去总能补充些能量。”
方程在一旁，劝李青曼尝试的同时，也就几分幸灾乐祸的心态，终于能够看这个冷傲女上司吃生鱼的画面了。
李青曼深知这是非常时期，为了生存什么都必须去做，当即闭上眼睛，把那条飞鱼往嘴里塞，用力去咬了一口。
“呕！”
接下来的反应很剧烈，李青曼立刻就呕了出来。
她实在受不了生鱼的那股浓烈的腥味，这让她腹内感到非常恶心和难受，趴在飞机残骸的边缘，吐了个七零八落。
看到李青曼难受的样子，原本想要看笑话的方程也没了看笑话的念头，此刻他更担心李青曼的心态会不会崩溃。
吐了好一会儿，李青曼终于坐了回来，从她苍白的脸色来看，这一次尝试生的飞鱼并没有给她的身体带去多少能量，反而让她的身体变得更加虚弱。
“对不起，我没想到你的反应会这样剧烈。”方程低声道。
“没什么对不起的，在现在的环境下，为了生存所做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李青曼的眼眶很红，在刚才呕吐的时候她悄悄地流了泪，但她向来就不是那种柔弱的女人，一旦下定了决心努力活下去，她就不会再允许自己把脆弱表现出来。
方程心疼地看着李青曼，说道：“要不你把飞鱼给我吧，你实在吃不下的话，就让我来吃掉。”
李青曼目透光芒，咬牙道：“我能行！你能做到的事情，我也一样能！”说着，将那条剖好的飞鱼放到海水里清洗了一遍，然后再次塞进嘴里。
这一次，李青曼没有像刚才那样一碰到飞鱼就呕吐，而是紧闭着双眼，表情痛苦但又拼命在咀嚼，奋力地把飞鱼吃进肚子里。
目睹李青曼艰难地吞下一条飞鱼，那一刻方程的内心对这位女上司有了颠覆地改观，这样的事情也许一般的女生根本就做不到，然而李青曼却做到了，这份决心足够让人敬佩。
吃掉飞鱼，接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李青曼还没有从生吃飞鱼的场面中缓过来，而方程则是在静静地等待肚子里的反应。
说实在的，生吃鱼肉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在没有任何医疗救助的情况下，如果发生寄生虫感染，这无异于宣判了死刑，不过就眼下来说，方程和李青曼与鬼门关也就一步之差而已，这让他们不得不进行冒险尝试。
时间到了正午，几个小时过去，两人都没有任何腹泻反胃呕吐的反应，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方程悬而未定的心也终于得以放下。
求生的路艰难无比，即便是两人并没有因为生食鱼肉而出现问题，接下来的烈日灼烤一样能让两人都掉一层皮。
经过昨天一整天的曝晒，两人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已经变得通红，手、脚、面部都像是被烤熟了一样，更严重的地方比如脖颈后面，晒出来的死皮已经脱落，新的皮肤继续在烈日下暴晒，那种被烈火灼烧的痛感实在让人难以忍受，当汗水流到那新生的皮肤上时，总会疼得人一阵龇牙咧嘴。
“我快渴死了……我们喝水吧。”
李青曼捂着干燥得快要冒烟的喉咙，箱子里仅剩的两瓶水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方程也很渴，但他有他的顾虑，这两瓶水是两人所剩下的唯一的淡水，如果现在喝下去，也就意味着两人不会再有任何的淡水补给，到时候就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见方程不说话，渴极的李青曼变得急躁起来，说道：“你想把这些水留到什么时候？”
方程说道：“我只是觉得这是我们最后的淡水了，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动它。”
“如果现在都撑不过去，那又谈什么以后？”李青曼说道。
“你说得对……”
在极端的环境下，如果没有食物，人至少能活四五天，而像两人这样曝晒在太阳下，身体水分不停蒸发流失，如果不及时补充水分的话，很可能一天都撑不过。
方程也正是明白这一点，所以才同意了李青曼的提议，不过两人采用了一个节省的办法，只打开了一瓶水，一人喝了一半，还留下了最后一瓶。
但很显然，两人都太乐观地估计了那半瓶水的作用，炎热的高温无情地烘烤着海面，两人身上的汗水止不住地往外冒，几个小时下来李青曼已经出现了中暑的症状。
原本倚靠着箱子的李青曼忽然身子一斜，眼看就要朝着海里滚落，好在方程眼疾手快，将她从边缘拉了回来。
看到李青曼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嘴唇也白得让人害怕，身子滚烫就像是一团火焰，方程慌了。
“李青曼，李青曼！”
“我……头好晕……”李青曼扶着额头。
“你别说话，这应该是中暑了。”
方程当即脱掉自己的上衣，一头搭在箱子上，另一头拽在手里，给李青曼制造了一小块阴影，让她的头部能免于阳光的直晒，接着又取出了最后一瓶水，尝试着给李青曼服下。
“那是我们最后的水了，你留着喝吧……”李青曼努力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方程手里的水瓶，气息虚弱地说道，“我可能快要不行了，别把水浪费在我身上。”
“别说这些了，赶紧张开嘴。”
此时的方程根本没有想过这是两人最后的一瓶水，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如何一定要救回李青曼。
第11章 一场救命的雨
“咕噜……咕噜……”
方程让李青曼枕在自己腿上，一点一点地往她嘴里灌入饮用水。
除了喂她喝水，还敞开了她衬衣的上面两颗纽扣，用手往里面扇风，希望这样能让李青曼的体温赶紧降下来。
经过紧张的抢救，李青曼的脸色终于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吓人，脸颊恢复了血色，眼睛也缓缓地睁开。
“这是我们最后的水了吧……”
李青曼睁开眼睛后的第一句话说的就是关于饮用水的，她的表情中充满了惋惜与无奈，甚至觉得这瓶水用在自己身上是浪费了。
“别管这些，我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
方程心中一惊，听李青曼的语气中满是绝望，应该是对继续生存下去失去了斗志。
人在身体虚弱状态下意志力也会变得异常薄弱，这个时候方程一定要给李青曼坚定的依靠，不能让她失去了信心。
为了让李青曼尽快恢复过来，方程把瓶子里剩下的水全都喂了下去。
喝下一整瓶的水，再加上有方程在一旁的悉心照料，李青曼总算是恢复到了正常的样子。
不过饶是这样，她依然气息紊乱，体弱无力，只能倚靠在那口大箱子上。
“方程，谢谢你又一次救了我。”
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李青曼知道方程能把最后的一瓶水让给自己是有多么的无私，同时也被方程的这一举动所深深地感动，如果没有方程，说不定自己现在都已经死过好几回了。
“救你也是救我，不用想太多，相信换作是你也一定会这样做的。”
方程不想把自己说得有多么高尚，他只是不忍看见有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
再者，在这茫茫的大海上，有李青曼在好歹也算是有个说话的伴，如果李青曼走了，他很可能也坚持不下去。
“方程，我觉得也许以前的我对你确实存在一些误会。”
“都说是以前了，也就不重要了，现在对我们来说唯一的事情就是怎么活下去。”
方程摇了摇头，不管以前如何，他和李青曼之间有多少矛盾和过节，都是过去的事情。
……
烈日还在两人的头顶，烤得两人不停地冒汗，汗水蒸发让体内的水分加剧流失，情况变得越来越糟糕起来。
刚才最后的一瓶水全都给了李青曼，方程则是一口都没有喝，这个时候他感受到了那种渴到极致的煎熬，嗓子里好像在冒烟，嘴唇也干裂得起了一层死皮。
方程的样子李青曼看在眼里，心中愧疚不已，说道：“如果再这样下去，可能我们两个都活不了，刚才你不该救我的……”
“别再想这些了，我们一定可以撑过去的。”
尽管嘴上还在坚持，但方程已经把目光投向了身旁的海水，那些亮晶晶的海水看上去是那么的诱人，真的好想俯下身去喝上一口。
当然，这只是方程的想法，他知道海水有多么的齁咸，真要是喝一口下去，只怕自己完蛋得更快。
“你有没有感觉风变凉了？”
海风吹动李青曼的长发，忽然，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吹来的海风中带着一丢丢的凉意。
方程闻言，立即端坐起身来，闭上眼去感受迎面而来的海风，果然有丝清凉。
不一会儿，在两人的前方就出现了一团厚厚的云层，云层堆积，拦住了刺眼的阳光，海面上变得昏暗起来，海浪翻涌，像是一条条白色的大鱼从水里跃出。
“要下雨了！”
方程兴奋地大叫。
李青曼也不顾往日的淑女形象，开心地大笑起来。
一滴冰凉的雨水打在李青曼的脸上，接下来就是噼里啪啦的雨水倾盆而下，在海面上激起一层淡淡的水气。
两人沉浸在雨水中，高兴得忘乎所以，此时的心情当真是久旱逢甘霖，这一场救命的雨立即让奄奄一息的两人恢复过来。
虽然一般来说雨水很脏，不宜直接喝，但这个时候谁还会在乎这些，再脏的雨水起码也是淡水，能在为难时刻救回两人的命。
方程仰着头张开嘴，恨不得把嘴张得比头还大，尽可能多的接住雨水。
李青曼也学着方程的样子，张开嘴去接雨水。
看到彼此狼狈的样子，方程和李青曼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原本方程并没注意到眼前的画面，可在和李青曼对视的时候，发现雨水打湿了李青曼的上衣，在那白色的衬衣变得若隐若现之后，里面的绮丽画面也变得模糊可见。
这画面可要比任何其他的都来得直接，李青曼性感的身材一览无余，一下子让方程挪不开眼睛。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收集雨水啊！”
李青曼沉浸在喜悦之中，没有注意到方程的眼神。
也好在是这样，让方程不至于太过丢人，当即打开那口铝制箱子，和之前剩下的空瓶子，想要尽可能多的收集雨水。
大海上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前后时间应该不超过半个小时，这场及时雨就停了，阳光再一次从浓云后面照射出来，海面上回到了晴空万里的样子。
方程和李青曼还有些意犹未尽，这场及时雨就这样结束了。
两人围坐在箱子旁边，把刚才收集到的雨水全都装进瓶子里，还剩下的一些就保存在了箱子里。
“这场雨救了我们一命。”
方程放松地往飞机残骸上一躺，有了刚才收集到的雨水，起码在短时间里不用再担心被渴死的问题。
大雨过后，李青曼发现了一个很麻烦的事情，那就是浑身的衣服全都湿漉漉的，贴在身上特别难受，她又不能像方程那样把上衣脱下来摊在飞机残骸上晾晒。
在烈日的炙烤下，身上的湿衣服开始蒸发水汽，就像是在桑拿房一样，又热又湿又粘，这种感觉非常的难受，而且这种难受还很羞于启齿。
“你怎么了？”
方程看出了李青曼的异样。
李青曼红着脸，摇头说道：“没什么，你别管我。”
“是不是湿衣服穿在身上太难受，要不你也脱下来吧。”方程举手发誓，“我保证我转过身去，绝对不看。”
李青曼羞得脸颊通红，吼道：“不要你管！”
第12章 热带风暴
大海上的气候说变就变，前一秒还是艳阳高照，下一刻就是大雨倾盆。
对于方程和李青曼来说，这雨就是救命的甘露，每一次下雨两人都会争分夺秒地收集雨水，幸运的是两人身边有一口密封性不错的大箱子，用它来存储雨水再好不过。
不过多变的天气也不全是好事，短时间里确实不用再担心饮水的问题，但一阵大雨一阵烈日的天气已经把两人折磨得疲惫不堪。
李青曼面色难看，大雨让她消耗了大量的体力，湿漉漉衣服贴在身上，再加上烈日的炙烤，再这样下去离生病不远了。
方程看在眼里，却也只能干着急，他没有一点办法能改变海上的天气情况。
“我们这是在赤道了吗？”李青曼有气无力地说道。
“没有参照物，没法辨别方位，目前碰到的这种阵雨天气，很有可能我们已经到了热带海域。”方程说道。
李青曼惊讶地看着方程，有些赞许地说道：“你知道的还挺多的。”
方程大咧一笑，说道：“都是书上看的，哪想到真有一天居然还能用得上。”
“我们该不会就这样漂去南半球了吧。”
“说不好，也许会。”
两人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尽量不让气氛冷场。
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天气终于稳定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忽然晴忽然雨的。
被大雨和烈阳耗尽体力的李青曼得意缓上一口气，叹了一声：“总算不会再下雨了。”
方程双手抱头，仰躺着说道：“是啊，这下能消停一会儿了。”
海风吹拂李青曼的长发，还未干透的头发迎着风不断飞舞，身后是徐徐下沉的夕阳，这样的画面很美好，起码对方程来说是这样的，试想一下在自己身处绝境的时候，身边能有一位如此冷艳动人的美女，而且这美女还是自己的上司，也算是老天爷在给方程开了一个玩笑之后的一点补偿。
“你怎么老盯着我？”
李青曼这次注意到了方程的目光，同时眼神凌厉地瞪了方程一眼，算是对他无礼之举的回击。
方程没想到会被李青曼抓个正着，吓得赶紧把眼珠挪向一旁，低着头小声解释道：“没，没有的事，我只是在观测风向。”
“噢，是吗？”
李青曼嘴角向上翘起，露出一抹轻笑，她当然不会相信方程编出来的蹩脚借口。
方程紧张地说道：“当然，知道我们的方向这很重要。”
李青曼问道：“那你观测出什么了吗？”
“暂时还没……”
在两人的交锋之中，方程很简单就败下阵来，一如以往那样，他在李青曼面前总是显得很拘谨，有时候还会带着一些紧张，可能大部分单身的男人都是如此，一旦站在美女的面前就会紧张到说不出话来。
李青曼的表情中有一丝微微的得意，因为又一次怼得方程无话可说，这让她感觉就像是以前两人每一次争执时一样。
“好像有点不太对劲。”方程突然说道。
“你说什么，哪里不对劲？”李青曼不明所以。
“我的意思是现在的风速好像有些过快。”说话的同时，方程将手伸进海水里，感知着水流的速度，皱起眉头说道：“应该是强风带来的影响，洋流的速度也比平时快很多。”
李青曼一头雾水地问道：“不是，你说的这些到底哪里不对劲了？”
方程说道：“刚才的阵雨天气，还有现在的强风，很有可能都是受到了热带低压的影响。”
“能把话说得简单一点吗？”
“简单一点说，我们已经进入了热带低压的范围，而如果热带低压继续增强的话，我们就要遭遇到热带风暴。”
方程的表情非常严肃，这些话没有一个字是在开玩笑，如果两人真的遇到热带风暴，仅仅依靠着现有的这一块飞机残骸，生还的可能性毫不夸张的说，就是零。
“热带风暴？”
“是的。”
李青曼也察觉到了方程的紧张，知道他的话不是说着玩的。
尽管她对气象的相关知识不算很了解，但这点常识她还是有的，热带风暴再往上就是强热带风暴，再增强的话就会形成台风。
说话之际，风变得越来越大，顺水漂流的速度也在越来越快，大风吹得李青曼头发散乱，更是吹得两人的内心惴惴不安。
方程突然脱下上衣，露出被晒掉皮的上身。
“你干什么？”
李青曼下意识地侧过头去，有点不太敢看向方程。
方程没有回答，而是用力将衣服撕开，并且小心翼翼地一圈又一圈地撕，最终把一件衣服撕成了几条长长的布。
“如果真的遇到热带风暴，这块飞机残骸根本不堪一击，为了防止我们在风暴中失散，还是先把我们绑在一起。”
方程对自己刚才的行为作出了解释，他不知道如果真的遇到风暴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情形，但他必须保证李青曼不会和自己分开，在这茫茫大海里，如果失散就意味着只有死路一条。
将两人绑在一起，可以保证在风暴中不会分开，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死两人也要死在一起。
“那现在我来绑了。”
“不，我不要！”
很少被男人触碰身体的李青曼，在方程要伸手来绑自己手腕的时候忍不住推开了他的手。
方程的手被用力推开，李青曼不太理解地看着他，说道：“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好办法。”
“我知道你可能觉得这有些奇怪，首先声明我并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只是希望我们不会在风暴中失散，现在是非常时刻，只能用到非常的办法。”
“对不起，我还是不习惯和一个男人绑在一起。”
方程想要将两人绑在一起的计划在李青曼这里受到了极力的抵抗，她觉得方程所做的事情其实是很没有必要的。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突然一个浪头打来，飞机残骸猛的一阵颠簸。
“救……”
后面的命字还没来得及说出，李青曼的身形就滚落了海里。
见李青曼落水，方程心中大骇，现在风起浪涌，水流湍急，很有可能这一入水就再也没有机会起来。
第13章 海平面的岛屿
“李青曼！”
方程趴在飞机残骸上，海浪很大，稍有不慎连他自己也会滚落进海里。
眼看着刚才还在和自己争论的李青曼突然就这么“没了”，方程的心里比谁都着急，水面下暗流汹涌，必须赶紧找到李青曼并把她救上来。
一个浪头涌来，浪里有一个人影，不用说那就是卷入海里的李青曼了。
多耽搁一秒钟李青曼就多一份危险，尽管在这样的环境下贸然入水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但方程没有别的选择，他必须救回李青曼。
还有一个尖锐的问题摆在方程面前，如果自己入水，不管自己有没有救回李青曼，到时候飞机残骸被海浪卷走，自己和李青曼又该怎么求生呢。
所幸在方程的手里还有之前准备好的布条，他火速地将布条接起来，一端绑在飞机残骸上，另一端绑在自己手上，在做好了一切准备之后，入水之前方程还最后吸了足足的一口气。
“噗通！”
方程一头扎进水里。
入水之后，立即有一股暗涌袭来，差点把方程卷走。
好在方程手腕上系着布条，在挣扎了几下之后才得以稳住身形。
身处昏暗冰冷的海底，由于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水底的光线并不是太好，方程努力地睁开眼睛想要搜寻李青曼的方位。
忽然间，一个身影从身边飘过，方程眼疾手快，伸出手去将那身影牢牢拽住，定睛一看一颗心放下了一半，正是被卷入海底的李青曼。
李青曼也睁着眼睛，看得出来她在极力的挣扎，一张脸上写满了惊恐与绝望，突然的落水让她害怕到了极点。
好在当她最为绝望的时候，方程出现在了她眼前，那双手紧紧地将她抓住，把她从万劫不复的悬崖拉了回来。
水底不能说话，方程也没有那个闲心去安慰李青曼，这个时候他必须赶紧带着李青曼游出海面，再次回到两人赖以为生的那块飞机残骸上。
原本就没吃什么东西，体力所剩无几，这个时候还要拼命在水里博浪翻腾，光是让自己重新回到飞机残骸上面就已经足够困难，更何况还要拖着一个成年女人的重量。
在尝试了几次翻身上板都以失败告终之后，就连方程自己都丧失了信心，一时间悲从中来，也许葬身海底就是自己的宿命了。
“方程，你放开我吧……”
波涛之中，李青曼的眼睛里满是悔恨与自责，如果自己早一点听方程的，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你闭嘴！”
方程的心情好不到哪里去，他不想听到李青曼在耳边说些泄气的话。
“我不会放开你的，就算是死，大不了一起死！”
方程的声音犹如雷霆，一字一句都穿透到李青曼的耳朵里。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不起眼的男人，起码一直以来在工作中，她都并没有太拿正眼瞧过他。
在李青曼的心中，方程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人，那些平时追求她的达官显贵、富家公子、商界大亨，她都统统瞧不上眼，更何况这么一个普通的男下属。
然而就在刚才，方程说出那句话的一瞬间，李青曼的心突然怦地跳动了一下。
说不上太多的感觉，但那一刻李青曼的心里不再拿普通人那样去看方程，这个男人也许真的和一般人并不一样。
两人泡在海水里，方程一只手紧紧地搂着李青曼的腰，另一只手用力扒着飞机残骸。
本来都已经准备放弃，结果突然一个浪头打来，把方程的身子抬得很高，正是借着这个机会，方程立即翻上了飞机残骸，接着又使出所有的力气把李青曼从海水里拽了上来。
重新回到飞机残骸的两人算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此刻都精疲力尽地躺在飞机残骸上，再没有半分力气动弹。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两人终于恢复了一些体力。
李青曼挣扎着坐了起来，先是向方程表达了谢意，然后又向他道歉。
“我应该早些听你的，也就不会有刚才的危险了。”
“行了，赶紧绑起来吧。”
方程已经没有了力气再去计较之前的事情，对他来说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安安静静地躺着，尽可能在真正的风暴来临之前恢复一些体力。
这一次方程没有动手，是李青曼自己用布条将两人的手绑在了一起。
“箱子呢？”
躺着的方程突然坐起，想到了一件恐怖的事情。
“箱子？箱子……”
李青曼环视了飞机残骸上一眼，那口铝制的大箱子已经不在了。
“砰！”
方程恼怒地一拳砸在飞机残骸上，那声音吓得李青曼一阵心惊肉跳。
刚才为了救李青曼，方程没有办法顾得上那口大箱子，想来在风浪中早就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
那里面可全都是辛辛苦苦收集来的淡水，是两人能够在这片大海上生存下去的唯一指望，可现在箱子没了，一切都没了。
“对不起……”
李青曼终于放下了她那高傲的架子，无不内疚地向方程道歉。
方程懊悔地看着天空，要说因为箱子丢了而怨恨李青曼，多少也会有点，可是真正在这个关头，心里想得更多的还是怎么继续坚持下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箱子丢了就丢了吧，万幸你人还在。”
“万幸……”
“好了，不说这个，起码现在我们还没有到最后的绝境，好好养足精神，准备应对接下来的热带风暴吧。”
天空中风起云涌，海面上波涛翻滚，风速越来越快，两人立足的飞机残骸在浪涛中起伏不定，随时都有可能被掀入海底。
方程的眉头紧皱不开，他知道这是热带风暴在加强，而他和李青曼正在向气旋中心靠近，前方对两人来说就是一条十死无生的黄泉路。
“快看前面！”
突然，李青曼兴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并且激动地用手指着前方。
方程循声看去，在目力所及的海平面上方，有一团黑压压的东西，这一发现立即让人为之振奋。
“那是什么，是岛吗？”李青曼激动地说道。
“很有可能，如果是岛那我们就有救了！”方程的眼睛里充满了希望的光芒。
第14章 生死一跃
飞机残骸上的方程和李青曼难以抑制内心的狂喜，这一刻激动地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那是一种经历了彻底的绝望，已经不再抱有一丁点希望之后，黑云堆积的天空中再一次投下阳光的喜悦，是那座岛屿把两人从绝望中拉了出来。
远处的那座岛屿成了方程和李青曼的救命稻草，幸运的是两人漂流的方向也正是朝着那座岛屿而去。
风速越来越快，小小的飞机残骸好像随时都会被大风吹翻，方程和李青曼只能各自趴在一端，想要用身体的重量来压住飞机残骸。
随着离那座岛的距离越来越近，两人再一次忘情地欢呼起来。
那确实是一座岛屿，这让一直悬着一颗心的方程得以松了一口气，因为刚才观测那座岛的距离很远，只是在海平面上看到了一个影子，很有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而现在确定了是岛屿，这就意味着终于可以结束在海面上飘荡的生活。
“我们现在的速度很快！”
李青曼双手撑在飞机残骸上，表情看上去一点也不轻松，波浪太大，她必须努力让自己保持平衡，以免再一次被掀入海中。
“但方向是对的，那座岛就在我们的正前方。”
方程比李青曼轻松不到哪里去，他必须不停地随着波浪起伏调整身体的重心，尽可能地保证飞机残骸不会被掀翻。
时间是傍晚，天灰蒙蒙的一片，只有强风在不停地吹拂。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两人已经离那座岛屿越来越近，一座完整的、清晰可见的岛屿轮廓出现在视野中。
“方程，我们离那座岛越来越近了！”李青曼的声音中透着难以控制的欣喜。
“目测还有一千米的距离。”
虽说离那座岛屿越来越近，但方程一点也不敢放松，这一千米的距离靠游是不可能游过去的，如果中间出现任何突发状况，一切都会化作一场泡影，他和李青曼也终将淹死在这大海之中。
方程的表情如临大敌，两道眉毛皱到一起，时刻注意着风向和海水的流向。
八百米、六百米……五百米……四百米……
两人大气都不敢出，全程死死地盯着这座岛屿，恨不得海浪能够再快一些，快些把两人推到那座岛上。
“糟了！”
忽然之间，方程脸色大变，他发现风向发生了变化，原本是将两人直直地推向岛屿，现在却在往岛屿的西偏北方向擦了过去。
“我们的方向发生了偏离！”方程绝望的大吼。
“那现在怎么办？”李青曼更是双目无神，失去了光芒。
人生的大起大落来得实在太突然，前一刻还让人充满希望，下一秒又残酷的把这份希望捏碎。
方向正在偏离，这已经是肉眼可见的变化，两人离海岛的距离也在渐渐拉远，命运就像是同方程和李青曼开了个玩笑一样，两人所在的飞机残骸绕着海岛外围开始偏离。
顶不住内心的绝望，李青曼放声哭了起来，如果从来就没出现过这个小岛，如果从来都没有离这座小岛这么近的距离，那李青曼倒也心安理得地接受自己最后的命运，可明明都快要登岛了，却又被风吹远，她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我不想死……我不想就这样死掉……”
“我们不会死的！”
方程主动握住了李青曼的手，掌心的温度能给她一丝鼓励。
海风继续在把两人朝着离岛的方向吹，风速很快，照这样下去用不了一分钟，两人就会和这座岛屿擦身而过。
“看那里！”
方程突然指着前方，在两人的斜前方向出现了一片伸入海中的沙滩。
这片沙滩就像是这座岛的一条小尾巴，直直地伸进海里，也正是这块凸出来的沙滩，再一次给了方程和李青曼一把求生的钥匙。
那一刻，方程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天无绝人之路，只要自己还没有放弃，那老天爷也就一定不会放弃自己。
两人离岛的距离差不多是三百米，因为有了那一截伸进海里的沙滩，也就是说方程和李青曼如果想要游到岛上，则只需要游出差不多五十米的距离。
“要跳了！”
“什么，跳？”
方程说道：“没错，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唯一生路就是跳到海里游过去！”
李青曼看了一眼脚下翻滚的浪涛，此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到海平面下方，空中只剩下最后一抹余晖，天色正在急速变暗，那漆黑的海水里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恐怖在等待着自己。
“真的……要跳吗？”
李青曼犹豫了，她不敢确定地看着方程，待在飞机残骸上起码现在还不会死，而跳进海水里，很有可能立马就没命。
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再迟疑下去只会让求生的机会擦肩而过，不能再等下去了，方程主动牵住李青曼的手，纵身一跃跳进了海里。
冰冷的海水立即从四面八方涌来，方程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落水了，这种被海水包裹的滋味说实在的真不好受。
海面下的暗涌来势很大，一下子就将方程和李青曼两人分开，万幸两人的手腕上绑着布条，这让两人没有在海水里失散。
经过了一番挣扎之后，方程终于在水底抓住了李青曼，托着她用尽力气朝水面游去。
“呼！”
浮出水面，两人都各出了一口长气。
现在还不是能够松懈的时候，跳入海里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朝着岛屿游过去。
“会游泳吗？”
“嗯。”
“一会儿跟着我，不用怕！”
“嗯！”
两人所在的位置距离海岛还有五十米左右的距离。
在这种风急浪涌的环境下，别说游出五十米，就是十米也是非常考验体力的。
但方程和李青曼没得选，那块飞机残骸已经消失在了波浪里，他们没有了退路，除了拼尽全力游向海岛，他们没有退路。
“啊！”
两人正拼命向前游动，李青曼突然发出一声惊恐无比的尖叫。
方程心头一惊，大声问道：“怎么了？”
李青曼吓得嘴唇都在颤抖，说道：“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碰了我一下。”
第15章 登岛
李青曼的遭遇让方程也跟着冷汗涔涔。
这冰冷漆黑的海水里有什么谁也说不好，万一水里有鲨鱼，这对两人来说那绝对是灭顶性的打击。
然而除了惊恐与害怕，两人对水里的东西没有任何办法，眼下的情况两人自身都难保，一个不留神就会被海浪卷走，必须全神贯注地朝海岛游过去。
“不用怕，不会有事的。”
方程这样安慰着李青曼，也是在安慰着自己，通常鲨鱼不会主动攻击人类，在没有闻到血腥味的时候也不会凶性大发。
现在方程能做的就是寄希望自己的运气不会那么糟糕，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被鲨鱼给撕成了碎片。
反正眼前是一片漆黑，至于水里面到底是什么根本无从得知，索性就当那些东西压根就不存在，方程的眼前只有那座岛屿的轮廓，除此之外其他的东西都已经不再重要。
忽然之间，方程的脚尖好像触到了沙滩。
这一发现让方程欣喜若狂，只要脚尖能够得着沙滩，就能踩着沙滩走到岛上。
为了确定刚才所触碰到的是不是沙滩，方程又拼了命地往前游动了两米的距离，尝试着绷直脚尖去触碰。
果然！
这一下触碰到的真的是软软的细沙。
“我踩到沙滩了！我踩到沙滩了！”
“我们有救了！”
方程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呐喊，从出生到现在，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激动过。
那是在海面上漂流了多少天之后双脚再一次踩在踏实的陆地上，这种感觉太美妙，让方程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泪水夺眶而出。
方程踩着沙滩奋力向前走动，很快就把李青曼也托拽到了身边，李青曼的身高没有方程高，方程能露出脖子，李青曼只能仰着头让面部露在水面，尽管姿势看起来有些奇怪，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她重获新生的激动心情。
和方程一样，李青曼也忍不住流下了泪水，而且是不加掩饰地嚎啕痛哭。
谁又能知道，直到脚踩上沙滩的前一刻，两人经受了多大的压力，一次次从死亡的边缘奋力地爬回来，到这一刻终于有了回报。
不敢在水里多待，两人奋力地踩着沙滩往前移动，直到上半身已经离开了水面，那一刻才是真正的解放。
“啊，啊，啊！”
方程像是一个野人一样，手舞足蹈，高声呼喊，拉着李青曼朝沙滩上冲了过去。
从浅水区到沙滩大约十几米的距离，这一段路却让人感觉走得格外的漫长。
告别了，在海面上顺水漂流的日子！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的无与伦比，再也不用蜗在那块小小的飞机残骸上，等待两人的是一座充满了希望的海岛。
两人仰躺在沙滩上，此时都是精疲力尽，再没有半点力气，一向很顾及形象的李青曼也不再管什么淑女形象，和方程一样四仰八叉地躺在沙滩上，只愿就这么躺着，什么都不去做。
“我们活下来了。”
李青曼侧过头，看向方程的眼睛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她是幸运的，如果那天没有被方程救起，如果不是方程这一路上对自己的照顾和鼓励，真的很难想象自己会坚持到这一步，或许中途的任何一次状况，自己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是啊，活下来了。”
方程亦如李青曼一样高兴，张开手脚躺在沙滩上，感受着那结实的沙滩，这一刻是多么的美妙，起码暂时不用担心活下去的问题。
尽管两人都想这样一直躺着，但实际情况却不允许，因为热带风暴还在继续。
海水在涨潮，不断吞噬着探入海里的沙滩，迫于无奈方程和李青曼只好往岛上移动。
走了大约一百米的距离，两人穿过了沙滩，来到了岛上的灌木林，海风猛烈地刮过，岛上的树木都在不停作响。
“风越来越大了。”
方程紧绷着一张脸，如果这个时候风暴来了，那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我们得赶紧找到能躲避风暴的地方。”
李青曼拖着沉重地步子跟在方程身后，她也明白两人此刻的处境并不能高枕无忧，如果风暴来临，对于没有庇护所的两人来说同样是一场灭顶之灾。
为了找到能够躲避风暴的地方，两人尽管都已经疲惫不堪，却都还在坚持着往海岛的更深处走去，希望在那里能够有所发现。
沙滩和树林完全就是两个世界，沙滩上干净平坦，你甚至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子上，而树林里地形复杂，既潮湿又闷热，还有数不清的蚊虫，这些吸血鬼从来没有享受过人类美味的鲜血，怎么可能放过方程和李青曼这两个散发着诱人味道的血源。
没走多久，李青曼就已经无法忍受，她本来穿的就是短裙，暴露在外的双腿自然成了那些蚊虫最佳的叮咬对象。
一路上只听到李青曼手掌拍在腿上的声音，哪怕无时无刻不去赶走蚊虫，努力不让自己停下来，可还是被叮了满腿的包。
“方程，不行了，我好痒！”
李青曼的声音听上去非常的难受，说话的同时用手指甲不住地抓挠着那些被叮咬的红肿。
在行进的过程中，方程也没能好到哪里去，他赤着上身，那些树林里的蚊虫在他的脖子、手臂、后背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作案痕迹。
“也许我们不该这个时候往岛中央走。”
方程终于停下了脚步，不再闷着头往前走。
现在是晚上，一片漆黑，连一点月光都没有，继续往草木更茂密的岛中心前进的话会遭遇更多难以预料的危险，躲在草丛里的毒虫、毒蛇，潜伏在黑暗中的野兽，看不清的危险地形，这些全都是致命的东西。
李青曼早已经受够了这湿漉漉的丛林，还有那些无孔不入的蚊虫，迫不及待地说道：“我们退回去吧，在海边一定也能找到避风的地方。”
“我走前面，你跟在我身后。”
方程掉转了方向，开始朝着来时的原路返回。
第一次贸然进入海岛中央区域以失败告终，错误在方程和李青曼忽视了那些凶狠歹毒的小吸血鬼，无奈之下只能被迫退回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