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九章 元帅回信
尉缭子的手在颤抖着,他写得很慢,写的内容也很多,足足写了几十张宣纸。
最后在宣纸上回道:“陛下,妹妹午夜梦回,臣就不禁在想,臣是不是真的错了。”
“如今,臣已然背离始皇帝陛下,岂能再背离武帝陛下?”
“臣自知时日无多了,或许要不了多久,臣就得去陪伴始皇帝陛下了。”
“在这最后时刻,请让臣活得再有价值一些吧。臣辜负了前朝始皇帝,也辜负了前朝,决不能再辜负陛下,辜负当今大秦。”
“臣做不到别的,但就算死,也要站在长城之上,面向塞北,护我大秦与身后!”
“当然,臣也知道,有陛下在,臣的微末之力,不值一提。可是,有臣在,又岂能让陛下殚精竭虑,事必躬亲?”
“君忧臣辱,君辱臣死啊!在这生命的最后关头,陛下,就让臣来护佑大秦山河,为陛下分忧吧!”
“尉缭亲笔!”
落下最后一个字,尉缭眼中带着深深的悲凉。
他拿起一张张宣纸,将上面的墨迹吹干,然后封存,放在了一个盒子之中,召来铁鹰剑士,道:“把这个东西送回咸阳,交给皇帝陛下!”
那铁鹰剑士应了一声,拿起盒子,转身离去。
“陛下,后会无期了!”
随着铁鹰剑士离去,尉缭子举头望天,低声呢喃,脸上带着一抹解脱的笑容。
君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
当年,始皇帝对尉缭子推崇备至,尉缭子却背叛了始皇帝,这是他迄今为止,终究无法解开的心结。
如今,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背叛同样重视于他的赢守。
“元帅,末将屠睢参见元帅!”
就在这时,外面屠睢闯了进来,跪地拜倒。
“哎,屠睢将军这是作甚,快快请起,今日前来,又是何事?”
尉缭子看到屠睢,连忙上前搀扶笑道。
他和屠睢,都是前朝老将,也算得上好友了,如今,也只有在屠睢身上,他才能找到一些怀旧的亲切感。
“元帅,也没什么大事。随着陛下的命令传来,知道不用打出长城,军中算是平息下来了,可是末将就是心中不舒坦啊!”
“一群没骨气的家伙,贪图享受,真不知道长此以往下去,我大秦的未来,又将如何!这可才建国一年啊,一年就这样了,十年八年,百八十年,怕是所有人都会变得贪生怕死,人人蹂躏吧!”
屠睢起身,一脸不满的说道。
“哎,哪有将军说的那般严重?我大秦,从不缺少铁血男儿。”
“现在如此,将来十年八载,千年万年,依旧如此。我大秦万民,只是太善良了而已!”
“将军别看军中无战心,但只要这个时候有危险,我大秦几十万守城儿郎,将不会有任何一人退缩,拼死护国。”
“这一点,本帅看得出来,将军也该看得出来才对啊!”尉缭子摇头,笑着反驳屠睢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每每想到这些人畏缩不前,末将还是心中不爽。现如今好了,末将也得在这长城之上吹北风了,哎,没点事做,还真别说,这北风真有些冷!”
屠睢一脸苦涩道。
“哈哈哈,深秋了,马上就要入冬了。冷,就得多准备柴火,多准备过冬的东西了。别到时候让将士们也冷着!”
尉缭子哈哈大笑,拍着屠睢的肩膀说道。
“还是元帅看得开,屠睢自叹不如啊!”
屠睢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拱手说了一声,道:“不和元帅抱怨了,屠睢也该去准备准备了!”
说着,屠睢毫不迟疑,转身离去。
“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冲动,希望你能再护我大秦二十年吧!”
看着屠睢离去的背影,尉缭子摇头一笑,低声呢喃。
尉缭子的亲笔信,很快就送到了咸阳城中,赢守的手里。
这一日,赢守正在早朝,看到这厚厚的一叠回信,眼眶不禁微红,脸上带着一抹感动与愧疚,将信放在龙案上,笑骂道:
“这老家伙,真是一个老不死的老顽固。既然你非要死在长城,朕就成全你!”
下面群臣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曾经早朝,朝堂之上,文武百官齐聚。但如今,诸多武将尚未归来,这一场朝会上,基本都是文臣,不见几个武将。
少有的几个武将里,也只有石破天和屠睢、李元霸这两个凑数,却丝毫谈不起半点朝事的家伙。
“陛下,可是尉缭子大元帅出事了?”
叔孙通率众而出,不解的望着赢守问道。
“是啊,听说这些日子,元帅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陛下,何不让元帅早日归来养老?”
萧何身为大元帅,也跟了上来,拱手说道。
“没错,陛下,当初张良回来时,大元帅已然十分虚弱。”
“不如这样,若是担心边境之事,还请陛下派遣张良前去,张良定不惜一切代价,坐守长城,也该让元帅歇息歇息了!”
张良紧跟着走出,和尉缭子共事一段时日,对于尉缭子,他有着太多感情,实在不忍心那个老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要耗尽力气镇守边关。
“好了好了,你们这些人啊,朕算是看出来了,正事干不了,整天不是心疼这个就是心疼那个。”
“现在还关心起朕的大元帅来了,当然,对此,朕也很欣慰。毕竟满朝文武一心,何愁天下不兴?”
“不过这大元帅之事,就不劳你们操心了。”
“朕已经多次传召元帅回来。结果你们看看,这老家伙,给朕回了这么一大堆新。”
“说什么活不了多久了,要死也要死在长城,为朕守住塞北,保护大秦!”
“你们看看,你们好好看看,什么叫做心胸,这就是心胸。居安思危啊,你们还在一味想着太平,却不知,你们所谓的太平,只是朕的大元帅给你们的余荫。”
“要是哪一天,你们也有大元帅的觉悟,我大秦可就真的太平了!”
看着众人请命,赢守摆摆手,一脸叹息的说道。
这让群臣不禁面红,哪里看不出来,皇帝这分明就是借着尉缭子讽刺众人,偏偏众人还无言以对。
第六百三十章 过年之事
“哎,算了,朕也懒得跟你们说这么多。毕竟天下太平嘛,天下人心所向,朕说再多也是无用。只是希望今日太平,能长久维持吧!”
看着众人面红耳赤,赢守一脸无奈之色,话锋一转,道:“现如今已是深秋,再过两个月,可就是除夕了,一年里,最大的节日就快到来了。”
“去年除夕,我大秦才刚开始平息各地战乱,天下民不聊生,食不果腹,没什么好庆祝的。”
“但今年不同,今年有个大丰收,天下安居乐业,也算可以过个太平年了,所以这个除夕,必须过得热热闹闹的,朕要普天同庆,知道吗?”
群臣闻言,顿时面带欣喜之色。
“好啊,陛下圣明。天下受苦,由来已久,这数百年来,怕是天下都没有好好过上一个丰收之年,此年可是我大秦开创的第一盛世之年,的确应该热热闹闹才行啊!”
叔孙通一脸喜色,笑着说道。
“嗯,天下太平,万民所愿。一年除夕过得好不好,可是关乎着我大秦这一年的国运啊!”
太保狄仁杰也一脸笑容的说道。
“陛下放心,此时萧何定然加紧提上日程,让受战乱荼毒数百年的天下民生,好好过一个盛世华年!”
萧何拱手请命道。
说话间,群臣你一言我一语,对这一年的除夕,都抱着憧憬之色。
过年,这个节日,在这个时代已经有了,只是与后是不同的是,这个时代的除夕,要比后世往前提了两个月。
基本上,入冬之时,就是除夕,就是过年。因此,在这个时代,过年叫做除夕,不叫春节。
除夕除夕,一年的最后时节,就如一天之中,夕阳落下之时。
过年除夕,迎来新的一年。
这过年,不仅仅是一种传统节日,更是万民所期盼的节日,甚至是历朝历代,君王朝臣最为期盼的日子。
一个国家太平与否,是盛是衰,基本上就看这一年的除夕怎么过。
过得好了,那叫太平年,盛世除夕。过得不好,那就叫天灾之年,乱世除夕。
或许这样的说法有些难以理解,但换一种说法,就简单多了。
一个国家,如果这一年天灾人祸不断,百姓收成连自己都养不活,到处都是哀鸿遍野,谁还有心思过年?
谁还有心思在除夕之夜欢笑不断?就算有人过年,也只会许愿,期盼来年太平,风调雨顺,得一个太平年。
所以,这样的年,通常称之为天灾之年,乱世除夕。而一旦过上这样的年,只能证明君主无能,朝臣无能,以至于天下民不聊生。
而一旦这是一个太平之年,丰收之年,届时,天下人人欢欣鼓舞,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幸福洋溢的笑容。
见面就是恭喜发财,祝你健康快乐,年年如今朝,岁岁都太平。
这个时候的除夕,就是一种开心与开心的传递,满足于满足的相容。
每当过上一个这样的年,无论是对君主来说,又或者对文武群臣来说,都是最大的鼓励,最大的奖赏。
真正的天下名仕入朝为官,为的是什么?
在后世,很多人都是为了钱财权利。
但在这个时代,大多这样的名仕,都有着自己的理想,希望能为官一方,造福一方,以展现自己的力量。
天下治理不好,这是对他们最大的侮辱。天下治理的好,这是对他们最大的褒奖。
所以自古以来,天下都有着这么一个现象。
凡是百姓过上太平年之后,都会谢天谢地,叩谢皇恩浩荡,叩谢父母官清正廉明,造福天下。
可一旦过上了灾难之年,这个时候的君王,朝臣,很容易就会背负无数骂名。
什么皇帝昏庸无能,朝臣勾心斗角,不理国事云云。
而这些,基本上都是一个笃定的现象。
因此,过年,这绝对是满朝文武,炎黄天朝最为重要的节日。
现在,群臣一听说要过年了,为何人人笑颜如花?
只因为今年,将是自春秋战国数百年来,中源之地,无数人过得最好的一年,也是最为安乐的一年。
这一年注定过得好,对于他们来说,这过年之日,就等同于努力了一年,得到颁奖一样的大日子,谁会不开心?
“瞧瞧你们,一个个笑得都合不拢嘴了。朕知道,今年好丰收,家家都有存粮,国库粮仓更是充盈。”
“这一年,你们有得风光了,但一个个的最好不要骄傲。争取明年,国力提升更为雄浑,收成更加充盈,这才是你们应该骄傲的!”
看着众人说话间,一脸憧憬的想象着这个太平之年,盛世除夕,赢守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泼了一盆凉水道。
“陛下所言,臣等铭记于心,来年,我大秦将更胜今年!”
群臣尴尬一笑,连忙说道。
“嗯,最好如此。不过在这过年之前,朕还有一件喜事要办。”
“接下来两个月,朕准备出去走走,刚好把朕的爱妃银月接回来,然后举行一场盛大成亲典礼!”
“这场成亲大典,就定在四十天后,除夕前半个月。那个,太傅,回去之后,给小将军王麟好好交代一番。”
“别整天呆在军营不会去,该陪陪小公主,就得多陪陪。马上就要成亲了,这感情也该好好融洽融洽了!”
赢守点头一笑,说话间,又提起了那已经准备近两个月的婚礼。
“臣在这里代替小侄多谢陛下惦记了,这皇恩浩荡,臣定会转达小侄!”
叔孙通拱手,笑呵呵说道。
“还有你,许褚,李元霸,你们两个也要早做准备。尤其是许褚,你那未婚妻好好教导,以后可不能在失了利益,丢我大秦的脸!”
赢守转而看向许褚和李元霸,郑重其事道。
“陛下放心好了,自从上次之后,末将那是手把手的教导贱内。”
“当然,许褚也自知是一个粗人,教导不好,还刻意经常带她去稷下学宫,听人讲学。”
“现在,家中就贱内已不是一个骂街泼妇,而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小女人了,一定不会丢大秦脸的!”
许褚见皇帝刻意提起自己,顿时赶忙说道。
不得不说,这段时间,为了教化那女人,他也算费力了。
第六百三十一章 皇帝出行
“嘿嘿,哥哥,这一点我可以作证啊,许褚对他媳妇特别好,不过元霸也准备好了,就等成亲生孩子了!”
许褚话音刚落,一旁,李元霸嘿嘿一笑,立即跟着附和道。
“如此最好,既然这样,那就先散朝吧,该做什么做什么,大家回去吧!”
赢守点头,说话间,起身径直离去。
“恭送陛下!”
群臣叩拜,直到皇帝彻底离去,方才一个个起身,三三两两走在一起,谈论起过年之事,一个个满脸笑容,十分期待的离开了朝堂大殿。
……
“陛下,这很快就要过年了,真要在这个时候离开咸阳?”
静泉宫内,南燕和雪凝被嬴守召集而来,看着已经收拾好行装的皇帝,南燕忍不住皱眉道。
要知道,这过年可是一年一度最重要的大事,尤其今年,更是数百年来,最为盛况之大盛事,皇帝岂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倘若到时候赶不回来,岂不是麻烦?
“是啊陛下,银月姐姐此刻身处岭南南海之地,南海距离咸阳路途十分遥远,这一去一回,少说也得两个多月。倘若因此耽搁了除夕盛世,恐对天下不利啊!”
在南燕身旁,雪凝也忍不住劝解道。
此番,嬴守亲自前去迎接银月,两女并无怨言,可是,在重要的事,与这除夕之事相比,都太过于轻巧了。
毕竟除夕之夜,若皇帝不出面,定会为这盛世划上一笔伤痕,这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
“放心吧,别人去往南海,来回得一两个月,但不代表朕也是如此。你们快准备准备,莫要耽误了!”
看着一脸着急的两女,嬴守摇头一笑,挥了挥手道。
“好吧,既然皇帝陛下已经做出决定,臣妾遵命就是!”
南燕见皇帝心意已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应诺一声,转而里去。
一旁,雪凝也跟着应诺,回到朝阳宫中,没多久,两女换上一身深衣,汇聚到嬴守跟前。
深衣,这是这个时代的一种潮流服饰,后世又称曲裾。
曲裾之说,可称之为一种款式。
这种款式的衣服,在这个时代,大多都是女子主流服装,款式通常设计为绕襟,而衣领,则以左襟压右襟的形式展现。
在嬴守前世的历史上,这种服饰,到了后汉时期,男女皆用,不过在款式上,还是晒有不同!
深衣,在炎黄数千年的历史中,不能算是最美的服饰,但绝对堪称最能展现女子之美的服饰。
嬴守看着身着深衣的两女,只觉这一刻,两女给他的感觉,仿佛都彻底改变了一样。
两女,无论是在各方面,都堪称这世间最顶级的美人,但两人的美又各不相同。
如南燕,展示的是一种精灵洒脱,不失个性的美。仿佛世间百态,所有的灵气都汇聚于一身,可谓阳光而正向的代表。
如今,还上这一身深衣,那紫色的服饰,更是将其承托得高贵,大气,雍容而娇小,当真把世间之美,完全汇聚于一身。
雪凝的美,乃是一种出水芙蓉,清纯淡雅之美。仿佛那雪山上的雪莲,不染一丝尘埃,洁白无瑕。任何人在她的身前,都会莫名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如今,她还上一身青绿色的深衣,更显自然,仿佛天地钟灵毓一身,可谓世间圣洁之表率。
“嗯,不错,好看!”
嬴守从不自诩是什么才华横溢之人,面对如此佳丽,可没有吟诗一首的想法,而是点了点头,十分俗气的笑道。
两女见他那一脸满意,甚是喜爱的模样,都不禁抿嘴一笑。
“来人呐,车撵准备好了没有?”
就在这时,嬴守猛地看向外面,大声喝道。
“启禀皇帝陛下,车撵已经备好,只是两匹马拉九龙车撵,是否不太好啊!”
侍卫连忙进入大殿,一脸犹豫的模样说道。
嬴守自登基以来,基本上就没有乘坐过任何车撵。但皇帝不乘坐,不代表就不能准备车撵。
皇帝身份的代表,九龙车撵,需九匹极品战马拉车,暗合九五至尊之数。
然,如今嬴守准备赶赴南海,为了节省时间,他直接把李元霸的万里云都拉了过来,加上自己的龙血战马,可谓是当今世上,最强大的两匹战马。
所以,嬴守直接取消了九马拉车,这在众人看来,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毕竟九龙车撵,两马拉车,怎么看都怪异。
“准备好了就行,别问这问那的!”
嬴守挥了挥手,懒得多做解释。
凭借万里云和龙血战马的速度与力量,莫说拉一辆车撵,就算十辆都不在话下。
而且在这两匹战马之下,真要再加几匹战马,也就是累赘罢了,还不如不加的好。
“走,今日不带随从,朕一家三口,也该出去散散心了!”
嬴守大袖一挥,上前,牵着南燕与雪凝,径直朝着外面而去。
来到皇城之前,巨大的九龙车撵已经停在那里。
这九龙车撵,作为君主的座驾,其大可不一般。其中空间,足有二十多平。
平常人家的车撵,顶多两平,都算宽敞了。而这九龙车撵,却仿佛一个移动的单间一般。
在里面有着巨大的床铺,还有龙案,龙椅等,皆是为皇帝休息,处理朝事而做准备。
当年,秦始皇巡游天下,嬴守就在身旁作陪。可以说,距离秦始皇最近的,不是秦始皇的太监赵高,而是嬴守。
记得当初,秦始皇乘坐的,正是九龙车撵。
大秦修建的驰道,宽度那可以说是前所未见,足够寻常三四辆马车并行。
可这九龙车撵,往驰道上一走,便直接将整条驰道完全占据。
而当初,巡游中的秦始皇也没有闲着,每天不是考察各地,就是坐在马车中批阅奏章。
无数的奏章批阅,仿佛他坐的压根不是马车,而是一座移动的宫殿一样。
“出发!”
嬴守牵着南燕,雪凝的小手,进入车撵之中,大袖一挥,中车府令驱赶战马,径直朝着咸阳城外而去。
马车走得很慢,只为不惊扰街道行人。但街道上,无数百姓看见九龙车撵,依旧纷纷跪拜,知道车撵之中,定是皇帝。
皇帝出行,万民叩拜,这已经是融入所有人血肉骨骼中的规矩。
第六百三十二章 翻脸的皇后
“陈旭,走出咸阳,立即纵马而驰,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南海!”
嬴守坐在车撵之中,对外面驾车的中车府令命令道。
此番出行,嬴守并没有带任何侍从,除了他和两女之外,唯独这御马车夫,中车府令。
中车府令,在经过赵高之后,给人的感觉,似乎就是一个执掌乾坤的大官即视感,实际上,中车府令的确是官,但在朝中,什么也不是。
说的不好听一点,就和西游记中,弼马温类似的管制。
听起来似乎还不错,甚至名头,比弼马温什么的都要好听千百倍,但实际上,弼马温是养马的,放在大秦,那就是中厩,专门管制马厩中马儿的马夫。
而中车府令,也就是给皇帝御马驾车的车夫。
当然了,中车府令也有着无数官员难以企及的优势,那就是距离皇帝更近,加上他随时都要伺候皇帝出行。
因此可以随意进出宫门,如此一来,只要发挥好这一优势,即便再小的官,也能发挥出无上的威力。
例如赵高,借着这一优势,在朝中可是横行无忌,最终在始皇帝死后,更是执掌乾坤。
不过话说回来,中车府令一来不可能是女人,二来,在皇宫中如此肆意进出,也决不能是男人,因此,基本上都是太监。
而经历过前朝赵高之事,当今大秦的中车府令,可就不那般好当了。
名义上带着官职,实际上,过得卑躬屈膝,根本不敢有任何举动。
否则,只要稍加动作,不用皇帝出手,为了防止下一个赵高的出现,满朝文武,就算拼着一死,也要先斩后奏,杀了这驾车的车夫。
可以说,做嬴守的车夫,绝对是历史上最憋屈的。而这一切,也仅仅只因为赵高,算是提赵高背足了黑锅。
“诺!”
中车府令陈旭应诺一声,再无废话,丝毫不敢再嬴守面前多说哪怕一句话。
否则一旦传入别人的耳中,那就是魅惑君王,其心可诛了。
马车宽敞巨大而沉重,形式之间,自然也比一般马车平稳无数倍。
坐在车撵之中,因为车身的设置,基本上感觉不到任何的震动感。
嬴守大袖一挥,坐在龙塌之上,望着在车撵左右两边,靠窗位置坐下,目光窥视外面的两女,嬴守笑道:“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看来朕的确有些无福啊。”
“这要是带着几十万大军出巡,歌舞美女侍奉,在这偌大的车撵之中伴驾,那才是君王该有的出行礼仪嘛!”
此言一出,两女几乎同一时间朝着嬴守看去。
见嬴守说话间,那一脸幽怨的表情,似乎是在抱怨,自己堂堂皇帝,出行竟如此寒酸一样。
一时间,两女都不禁抿嘴笑了起来。
南燕起身,莲步轻移,走到嬴守跟前,坐在嬴守腿上,玉臂一抬,揽着嬴守的脖子,咯咯娇笑道:“怎么,陛下是觉得,臣妾与雪凝妹妹陪伴陛下,还过于寒酸了?”
“要不稍等片刻,让臣妾下去准备准备,再为陛下带来美人上千,这一路前往南海的途中,为陛下奏歌伴舞,陪陛下床第之欢如何?”
嬴守闻言,一脸沉思之色。
南燕见状,眸子顿时一眯,果然,这皇帝也不是个好东西。男人都好色。
之前,这家伙扩展候后宫,还能以心胸宽阔作为理由,说什么别国进贡公主,不收就是不给面子,不符合大秦礼仪。
现在到好,公主收了,又准备肆无忌惮的去搜罗民间美女了。
“嗯,不行,这不妥!”
就在南燕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的时候,嬴守突然摇头,一脸认真的说道。
“嗯?”
南燕愕然,心中一喜,看来这家伙还知道顾及一下君王颜面,不做那等荒唐之事。
然,她心中刚这般想着,却只听嬴守道:“此刻再组织美女,来不及了,必须速去速回。”
“这样吧,下次,下次有机会出巡,朕定要带上美女数千,甲士百万,走到哪儿,风光到哪儿,皇后觉得如何?”
此言一出,南燕的脸顿时就黑了。
刚觉得这家伙会顾及一些君王颜面,此刻到好,这番话说出,简直就是昏君思想啊。
“陛下、住口!”
南燕猛地起身,声色俱厉,对着嬴守呵斥道。
这一声异常愤怒,顿时吓了嬴守一跳。
他连忙看向南燕,只见南燕的小脸一片青紫,似乎气的不轻。
“咳咳,皇后这是作甚?难道皇后不知,在我大秦,女子不能呵斥丈夫?”
“还有,如此呵斥皇帝,可是大逆不道,有损君王礼仪之重罪啊!”
嬴守轻咳两声,笑着说道。
“收起你的笑容,别嘻嘻哈哈的,亏得陛下也知道有失体统,君王礼仪!”
南燕指着嬴守,低声呵斥,道:“嬴守,你给我听好了,当初你欺骗我也就算了,但你得记住,你是皇帝嬴守,不是当初那个整天吹牛摆谱的秦武。”
“礼是为君王立的,你身为君王,连你都不在乎礼了,还指望谁来为你遵守礼仪?”
“身为君王,你自己尚还可以不要脸面,乃还指望着别人为你争光?别以为做了皇帝你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要知道,前车之鉴,后者之师。夏桀商纣周幽王,陛下好好想想吧!”
说话间,南燕可谓丝毫不给嬴守面子。一番自责,好家伙,就和当娘的训斥儿子,朝中谏臣训斥皇帝一样,当真不知死活为何物。
一时间,嬴守愣是被唬得一愣一愣的,都有些傻了。
“皇后,你脑子没出问题吧?”
嬴守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南燕的额头,不解道:“这也没发烧啊!”
南燕见状,更为气急,呵斥道:“嬴守,你给我严肃点!”
嬴守连忙坐正身体,看着一脸愤怒的南燕,只听南燕喝道:“你别以为离开皇宫,离开咸阳,没三公六部,朝野群臣盯着,你就可以肆无忌惮?”
“你给本宫严肃点,别忘记,你是明君,不是昏君。在这里,即便别人不盯着你,还有本宫盯着你。以后再如之前那般荒唐言语,陛下可别怪本宫不客气!”
第六百三十三章 皇后生气了
看着喋喋不休,一脸愤慨的南燕,嬴守可以确定一件事,她似乎真的愤怒了。
这一刻,嬴守心中突然没来由的一阵好笑,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直以来,通情达理,慈悲心肠,礼节有加的皇后,还有这般怒气冲冲的一面。
“哦,原来皇后是在为刚才朕的话而愤怒啊!”
嬴守嘴角微扬,笑着说道。
“难道陛下觉得不该愤怒吗?陛下得明白,君无戏言,这等荒唐之言一旦有失,很容易遭到天下诟病的!”
南燕嘟着小嘴,很是不满道。
只是这番话说出,却难免给人一种酸酸的味道。
“可朕也不是开玩笑啊,朕是认真的,以后要是再这般说,皇后是不是还要动手打朕啊?”
嬴守嘴角笑容有些邪恶起来,盯着南燕道。
“你……”
南燕气得小脸一片通红,指着嬴守,许久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冷哼一声,转身背对着嬴守,道:“臣妾可不敢打皇帝陛下,但臣妾定会将此事告知三公,让三公处理!”
嬴守眼睛一眯,笑道:“这样不好吧?家丑不可外扬,皇后都觉得此言不妥,怎会到处宣扬?”
南燕撇撇嘴,毫不客气道:“皇帝无家事,此乃国丑,天下人皆可知!”
嬴守见南燕越说越不客气,他也不计较,摊摊手,道:“知道也就知道了,就朝廷那几个老头,平日里,朕就是让着他们。”
“朕要惹朕不高兴了,他们的话朕都懒得听,你告诉他们又有什么用?你都不敢对朕动手,难道就那几个老家伙,你觉得他们敢对朕如何?”
“你……”
此言一出,南燕浑身顿时一颤,猛地回头,盯着嬴守。
见嬴守一副肆无忌惮之色,她这才发现,似乎皇帝还真不在乎这天下人的想法。
所谓三公六部,谏臣无数,但再多,又有谁敢冒犯这讲理时讲理,不讲理时,天都能捅下来的皇帝?
一时间,南燕心中气急,却无地发泄。
“哼!”
半响无语,南燕冷哼一声,径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冷冷坐下,愤慨自语,道:“皇帝既然这么说,那就随便吧。只希望这一世英名,莫要堕落成千古骂名才好!”
见南燕这么快就妥协了,嬴守心中突然有些无聊了。
他看了看不远处的雪凝,只见雪凝一脸好笑,一会儿看看他,一会儿又看看南燕。
见他转头看来,雪凝学着他的模样摊了摊手,一副你惹祸了的模样。
“爱妃,你看皇后生气了,而且气的不轻,你说怎么办?”
看到雪凝这娇俏的小模样,嬴守忍不住笑着说道。
随着相处越来越久,如今的雪凝也算彻底融入大秦,对嬴守也再不那般陌生,无论算心理上,还是思想上,都已经承认自己大秦皇妃的身份。
对于皇帝,她也了解得越来越多。
她十分清楚,有时候皇帝虽然语出惊人,但从不说无理之言,从不做无理之事。
再惊人的言语说出,就算是真的,也有着他自己的理由,只是很多时候,常人难以理解而已。
而有时候,皇帝看似不服别人,与人争辩,实际上,当他争辩的时候,其实一切的事情都是小事。
最怕的就是,皇帝连争辩的心思都没了,那才真是要发生大事了。
方才,看似皇后十分严厉,丝毫不给皇帝面子。
实际上,雪凝十分清楚,皇后这是在杜绝一切皇帝可能发生的骂名之事。
这番言辞,可谓爱之深,责之切。
当然,这一点,嬴守也能看得出来,所以,雪凝知道,皇帝这一番话,根本没有生气的想法,更多的还是在打趣。
可惜,气急的南燕似乎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当真生气了。
“皇后娘娘生气可不是小事,陛下还是赶紧哄哄吧,否则小心满朝文武不放过陛下!”
见嬴守对自己发问,雪凝抿嘴一笑,对嬴守回道。
“嗯,有道理,这皇后可是满朝文武给朕找的。”
“当初朕还在想,这满朝文武,什么时候对朕这么好了,招来这么一个知书达理,心地善良,绝世容颜的美人给朕做皇后,这简直就是朕三生三世修来的福分啊!”
“哎,看来朕还是低估了朝中那群臣子了,这些人,平日里就见不得朕轻松过好日子,哪里会对朕这么好?”
“如今,朕算是明白了,这么好的皇后,不是用来侍奉朕的,是用来监督朕的啊!”
“可惜,朕中毒已深,无可救药了。这些日子,朕可是被这皇后迷得神魂颠倒,舍弃不掉啊。”
“算了,就当这群大臣的心意达成了吧,以后就让皇后监督者朕,剥夺朕的好日子得了!”
嬴守一脸叹息,说话间,他发现不远处生气的南燕,明显脸色好看了不少。
嘴角似乎勾起一抹笑意,但却故作满脸寒霜的模样,煞是可爱。
南燕出身于医家,其父乃是医家大师,最是注重礼仪伦常,因此,从出身开始,就被灌输各种礼仪道德典故,可谓知书达理,大家闺秀。
但这决不能说她柔弱,相反,南燕在知书达理之外,更是一个不怕事的奇女子。
一个敢几天几夜,在深山丛林之中奔走采药,不惧鬼神,不惧野兽的女子,这世间,还会惧怕谁?
可以说,她生错了女儿身,否则,就凭这份胆色,正直凌然,满腔才学,那绝对谁一个堪比三公大儒的谏臣。
何为谏臣?
所谓谏臣,忠君顾国,敢于直言上谏,天下之事皆可管。即便是皇帝,若不洁身自好,都敢管上一管,不惜生死。
例如很多历史典故中,某某大臣,因劝解君主不成,以死明志。
这些人就是谏臣,以死谏言,希望能挽回大局。
而南燕虽然错生女儿生,做不了谏言大臣,可她乃纯正炎黄血脉,中原正统,再加上她的秉性,学识,终究被满朝文武看重。觉得唯有此女,方能为后。
若此女为后,不禁可以坐镇后宫,更能母仪天下,随时监督皇帝的行为举止,敢于谏言,可谓天下大幸。
而如今,南燕明显也没让满朝文武失望,嬴守仅仅随意一句话,只要露出一点不懂得洁身自好的征兆,她立即就开始发挥作用了。
第六百三十四章 服软的皇帝
“喂,燕儿,朕的皇后,别生气了,过来陪陪朕。”
“你可是满朝文武心中最完美的皇后啊,要是让满朝文武看到朕把你惹的这般气恼,非得和朕拼命不可。”
“难道你人心看着一群朝臣整天跟蜜蜂一样,在朕的耳边‘嗡嗡嗡嗡’叫个不停?”
嬴守做出一副害怕满朝文武的表情,对南燕招了招手,笑着说道。
“不来!本宫可是一代明主,大秦武帝,嬴守的皇后,岂能让你这昏君呼来喝去?”
嬴守冷哼一声,此刻她也看出来了,皇帝就是在给自己开玩笑。
但气都生了,要是三言两语就不生气了,未免也太没面子了。
因此,心中气消,但脸上依旧得理不饶人。
“什么?昏君?你敢说朕是昏君?”
嬴守脸色一沉,站起身来,气势汹汹朝着南燕走去。
南燕好不惧怕,抬起小脑袋,直视嬴守,道:“难道不是吗?百万大军随性,陛下可知,这是何等人力物力?”
“数千美女伴驾,这是何等昏庸之想法?届时,陛下的脑海中,还有天下万民吗?”
再次看到南燕这严肃的表情,嬴守那强作生气的表情也装不下去的,摇头一笑,道:
“皇后,没这么严重吧?要实在不行,朕不带百万大军,带数千美女就够了,怎么样?”
南燕冷笑,道:“数千美女,皇帝倒是挺会享受。到时候夜夜笙歌,日日纵酒,荒淫无度,如那夏桀商纣一般,倒是,天下还要这样的皇帝作甚?”
“这样的皇帝,又岂能于万民心中,英明神武的大秦武帝相提并论?”
“嘶,皇后,没这么严重吧?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难道还不允许朕享受享受?”
嬴守一脸无奈,原来,找一个有学问的老婆,就是这么难受。
稍有不对,一眼就能看出,被批评了,还一套一套的。
上至三皇五帝,千年历史,都能拿出来做对比。
这就是有学问的人和没学问的人的差别。
一般泼妇骂街,祖宗十八代骂个遍,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有学问的人骂街,那就不一样了,随便举出一个骂名昭彰的人物,不带脏话,也能骂的人狗血淋头,可谓杀人不见血,骂人不带脏字。
当然,夸赞别人,也是一套一套的。
没文化的人,一句“我操,你牛逼”
有文化的人,夸赞别人,功盖三皇五帝,可比日月昊天。
此刻,南燕的话,可谓是连消带打,同时又连吹带捧。
骂完了别人,让别人不高兴的同时,又是一阵鼓吹,让人飘飘欲仙。
嬴守一会儿被骂成暴君,昏君,一会儿又是英明神武的明君,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是该生气还是该愤怒了。
“好,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让朕的身边少一些女人嘛?”
“吃味就吃味,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朕听你的,数千美女也不要了,就带着朕的皇后和几个爱妃,行走天下,巡视八荒,浪迹天涯,这可以了吧?这应该不是昏君所为了吧?”
嬴守哭笑不得,伸手抓住南燕那圆润而消瘦的相见,将脑袋枕在她的香肩上,笑着妥协道。
“哼,这还差不多!”
南燕心中早已经不生气了,但的确多少有些吃味。
而且没有台阶,说翻脸就翻脸,也有些拉不下脸来。
如今皇帝妥协,她再也忍不住,嘴角浮现一抹笑容,虽然没有大笑,但心中愉悦,谁都看得出来。
“哈哈哈,笑了,朕都皇后笑了,哈哈哈,这一刻,朕发现,这天地间的空气都变甜了,这天地也变得明亮了。”
“嗯,一颦一笑,牵动天地之钟灵毓秀,所言莫过于此啊,哈哈哈!”
嬴守见状,哈哈大笑,一副夸张的表情说道。
“陛下!”
南燕俏脸一红,忍不住轻轻掐了嬴守的腰间一下,却不舍得用力,猛地转身,一把抱住嬴守。
“好了,朕不打趣皇后了。这样才对嘛,对朕板着个脸,像个什么话?真是的!”
嬴守一笑,一种温馨的感觉袭上心头。
一个家庭,和和睦睦固然好,但有时候,也得稍微有些争吵调味一番,才更想一个家!
寻常百姓尚且如此,皇帝之家同样如此。
“臣妾也不想嘛,谁让陛下故意激怒臣妾的?”
“再说了,陛下明知道臣妾并没有真生气,陛下还低声下气的,也不怕丢了陛下的颜面!”
南燕心中感动,忍不住嘟着小嘴说道。
“哦,那在皇后看来,朕应该怎么做,才不算低声下气啊?”
嬴守松开南燕,将她的身子放在自己腿上,笑着说道。
“身为皇帝,就该霸气。臣妾最喜欢的就是陛下一语定乾坤,毋庸置疑的表情。”
“记得以前,皇帝说赦免谁就赦免谁,说惩罚谁就惩罚谁,从来不多解释。”
“虽然当时,在满朝文武看来,陛下乾坤独断,不讲道理,但时候都会清楚,皇帝陛下才是对的,他们心悦诚服,低头叩拜的,那才是臣妾心中最威武的皇帝!”
“所以呢,刚才陛下就应该霸气一点,皇后又怎么样,朕说啥就是啥,你要不服气,朕就打到你福气!”
南燕目光一转,脸上笑颜如花,一脸憧憬的表情道。
嬴守闻言,不禁一脸黑线。
果然啊,自古美人爱英雄。
什么叫做英雄?南燕口中所说,那既无脑,还冲动的,就是英雄。
每个人从小都会听故事,而故事中,永远少不了英雄的存在。
而这些英雄的体现,大多体现在别人不了解他,觉得他做的是错的。但大多英雄都会一意孤行,最后证明自己是对的。
这样的事迹,当故事讲一讲还成,但嬴守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是这样的英雄。因为在他看来,这样的英雄纯属脑残,找死的货。
南燕说嬴守乾坤独断,从不解释。实际上这样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嬴守打人,首先就会给人一个非打不可的理由,让被打着心服口服。杀人同样如此。
就连曾经救宇文成都之事,他的确可以乾坤独断,他不想杀宇文成都,谁来也没用,但他没有这么做,而是以赵倩为由,让天下人心服口服。
第六百三十五章 勾心斗角
嬴守这一生,对所有的事情都会做出一个解释,只是无数的解释中,大多人都不知道,只有主事天下的那几人知道而已。
所以,他也就成为了人们心中霸气回肠的英雄皇帝了。
“胡闹……朕向来提倡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对别人的女人尚且宽容,岂能如此对待朕的皇后,真要如此,朕还有何面目面对天下人?”
看着南燕那一脸笑容,嬴守伸出大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一脸宠溺。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间停下。
咸阳城很大,街道也很长,这般慢慢而行,愣是走了近乎半个时辰,方才走出咸阳城大街。
“怎么回事?”
嬴守抬头,皱眉冷冷道。
“启禀皇帝陛下,军机处裁决司,石破天将军拦路!”
中车府令的声音响起,回答道。
“嗯?”
嬴守眉毛一挑,只听外面响起石破天的声音。
“下臣石破天,叩见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话间,在车撵之外,石破天的战马早已在龙血战马的威压之下匍匐在地,而石破天,也跪倒在车撵之前。
在大秦,没有嬴守之名压不倒的人。
在这天下,除万里云之外,任何战马,在龙血战马跟前,都得匍匐。
“石破天,你不好好在军机处处理朝事,来此作甚?”
嬴守也不走出车撵,就这般静静坐在车撵中,冷冷道。
“回禀陛下,军机处大小事务,皆由兵部尚书张良大人处理,这些日子,下臣在朝中,就是一个闲职,无所事事,不知该做些什么!”
外面传来石破天的声音说道。
“哦,是么?这么说,你此次前来,是找朕抱怨,找事做咯?”
嬴守嘴角微扬,冷冷道。
“下臣不敢,只是无所事事,今日皇帝陛下出巡,又不带侍从,若一路之上遇到什么麻烦事,未免不好,所以下臣前来,希望追随陛下,护送陛下周全!”
石破天跪在地上,朗声说道。
“你觉得,朕需要护卫?”
嬴守先开窗帘,看向外面,冷笑道。
“凭借陛下之能,自然无需护卫。”
“然,身为君主,岂能事事亲力亲为?还请陛下允许下臣追随!”
在嬴守的注视下,石破天郑重其事道。
“是么?”
嬴守闻言,沉默片刻,道:“说得也有道理,既然你无事可做,这也算是好事。”
“毕竟天下太平,才有军机处的悠闲。你要跟着,那便跟着吧,从现在开始,由你驾车!”
“诺!”
石破天拱手应诺,翻身上车,亲自御马,很快速度起来,疾驰而去,速度之快,即便是拉着九龙车撵这样的庞然大物,依旧比那些所谓的千里马更快。
“陛下!”
南燕和雪凝都汇聚到了嬴守身旁,两女神色有些怪异的看着嬴守,低声叫道。
“何事?”
嬴守正襟危坐,问道。
“陛下让石破天将军做这等御马驾车之事,会不会不太好?”
南燕刻意将声音压低,似乎害怕被外面的石破天听了去。
说话间,她心中总觉得十分怪异。
尤其是最近,咸阳城中,一直都有着一个传闻,据说是皇帝在刻意针对石破天将军。
否则,凭借石破天将军之能,完全可以纵横沙场。
而且三万虎贲军,本身就是石破天带来的,但石破天刚回到咸阳城,就被皇帝夺权了。
这一切,只因为当初石破天不听从号令,自作主张,将三万虎贲军留在了长城。
为此,甚至还有不少人开始质疑皇帝的贤明。
如此斤斤计较,不顾国家大事者,真配称得上贤明君主?
要知道,石破天将三万虎贲军留在长城,可是为了防备匈奴,保护大秦北门啊。
甚至于,在很多人看来,此番匈奴不敢出战,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虎贲军坐镇长城。
否则,怕是如今的大秦已经和匈奴打的不可开交了。
这对于一味追求和平的所有人来说,都不是好事。相对来说,他们更愿意接受现在的情况。
当然,对于这重重传闻,南燕并不放在心上,也有很多人,压根不信。
毕竟皇帝的性格,大家都知道。
若说皇帝心胸狭隘,十个人里面,少说也有九人会摇头否认。
可现在,皇帝竟然让石破天御马驾车,这就难免引起南燕和雪凝的质疑了。
莫非皇帝真的有意针对这位大将军?否则,堂堂大将军,岂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有何不好?御马驾车,乃儒家六艺之一。”
“当年大秦惠文王相王时,韩候于魏王,皆是一国之主,尚且为惠文王御马驾车,难道如今,一个将军为朕驾车,还委屈了不成?”
嬴守撇撇嘴,声音毫无遮掩,沉声说道。
“陛下!”
南燕和雪凝俏脸一变,连忙低声叫道。
他们不明白,皇帝为何如此无礼。
这番话要是让外面的石破天听见了,难免会生出其他念想,这可不是皇帝该做的事。
“怎么,朕说的不对吗?有事说事,刻意压低声音作甚?偷偷摸摸的,未免丢人!”
嬴守看着两女的模样,突然说道。
两女闻言,心中又是一惊,她们算是看出来了,嬴守这话,本身就是说给外面石破天听的。
只听这时,嬴守又开口,笑道:“石破天,皇后和雪妃再问朕,让你驾车会不会不好,似乎你身为大将军,不能做此事一样。”
“你倒是说说,为朕驾车,你可有意见?”
石破天坐在正在驾车,闻言,连忙笑道:“陛下严重了,两位娘娘严重了。”
“能为陛下牵马执凳,御马驾车,此乃末将之荣幸,岂有不好之理?”
闻言,嬴守看向南燕和雪凝,笑道:“听见没有,为朕驾车,是他的荣幸。”
“别人尚且没有怨言,你们倒是不高兴了。别以为朕不知道,现在外面有不少传言都说朕在针对石破天将军,可你们问问将军,他是否也这般觉得?”
嬴守话音刚落,外面的石破天便连忙说道:“陛下说笑了,陛下对下臣皇恩浩荡,岂会如那些不知世事者所言,这一切,不过谣传罢了,下臣完全不当一回事!”
说话间,南燕和雪凝相互对视一眼,眼神变得复杂了起来。
到此,两人哪里看不出,这君臣二人对话中,分明充满了勾心斗角。
第六百三十六章 南海仙女
天气越加寒冷,深秋之时,秋雨绵绵,数日不见阳光,已是常态。
南海,身处百越,地处南方,这里的温度,通常比其他地方更高,除非偶然。
否则,一般人甚至一辈子都见不到雪花长什么样。
不过就算是天气炎热的南海郡,随着深秋的到来,天气也不在断的转凉,大海周边,虽仍旧时常有人下海捕鱼,可在无事之时,海边还是很少有人聚集。
这一日清晨,海上云雾缭绕,站在海滩上,甚至伸手不见五指。
只见一块礁石上,一袭白衣在海风的吹拂下,飘飘荡荡,一头长发,于白衣形成鲜明对比,与衣袂起舞,当真仙气十足,好不美丽。
尤其是那张小脸,站在这里,就宛如海的女儿一样,给人一种仙子般的气质。
“娘娘,您已经连续半月,每日清晨来此,站到深夜才回去,再这样下去,身体难免虚弱。”
“今日海风冰冷,娘娘,先回去用膳吧,歇息几日再来,凝儿陪您可好?”
在那女子身后,一道娇俏的身影跟了上来,跪在地上,低声请求道。
这两女,正是离开咸阳城许久的银月和凝儿。
凝儿奉命伺候银月,因此,一路上追随。
因为迫切想要找回失去记忆的原因,银月离开咸阳后,便一路向南,来到了南海这个她的出身地,她的家乡。
可惜,在这里,她依旧找不到任何的熟悉感,似乎她根本就不属于这里一样。
南海郡的很多地方,她都走过了,始终没有半点感觉,唯有每次站在这大海边上,心中才会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在这种熟悉感出现后,她也在这海边定居下来,几乎每一日,她都会天不亮来到海边站立,感受海风的吹拂,听着大海的声音,整个人宛如冥想一样,一站就是一天,雷打不动。
此刻,她已然入神,对于身后凝儿的声音,根本听不见,整个人依旧站立当场,一动不动。
“娘娘……”
在身后,凝儿又叫了半响,却得不到丝毫回答,一时间,满脸无奈之色,只得起身,来到银月身旁,在银月的脚下坐了下来。
她用小手撑起下吧,一脸迷茫的看看宛如雕像的银月娘娘,又十分不解的看看面前一望无际的大海。
“这大海真有这么好看吗?”
“为什么我不觉得呢?这无边无际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稍微多看一会儿,我都觉得头晕,怎么娘娘就这么喜欢看啊?”
“难道是因为从小看习惯了,看着大海能想到什么?”
“娘娘又在想什么呢?这失忆到底是什么感觉?我可是听说了,以前的银月娘娘,那可是文武双全,文治武功,皆是女中豪杰啊!”
“而且对待陛下,十分温柔,寸步不离,仿佛陛下的影子一样,为了陛下,什么事都做,从不在乎天下人想什么!”
“可如今的娘娘,变化越来越大,虽然接受了自己的身份,但对陛下总是爱答不理的,还特别冷,难道失忆,真的会彻底改变一个人吗?”
望着面前的海水,听着浪潮的声音,凝儿喃喃自语,就好像一个寻求道的信徒一样,满腔疑惑询问而出。
可惜,却没人为她回答。
时间一点点过去,主仆二人就这样静静的坐在海边,仿佛已经感受不到了时间的流逝一样。
直到海上云雾被海风吹散,周边渔民开始撒网打鱼,两女依旧静静的呆在那里。
不过这倒是成为了海边的一处风景线,很多打鱼郎,总会情不自禁的把目光朝着这边看来,每当看着那白衣飘飘,犹如仙子般的美人时,眼中皆情不自禁露出倾心之色。
不过很快,这些人就会连忙收回目光,不敢多看,更不敢心生念想。
在那位仙女来到这里的第二天,就已经有人暗中出手,警告过所有人,不可打扰。
因此,那仙女在这里站了多日,却没人胆敢靠前。
即便捕鱼,人们也会刻意绕开仙女,来到三百丈以外。
只是仙女太美,再警告自己,众人依旧还是会忍不住偷偷注视。
“将军,您说,这天都这么冷了,怎么这些渔民还不歇息,动不动就出来打鱼啊。”
“他们的鱼卖得出去,吃的完吗?又不能嗮鱼干,这打来,不也是坏了?”
海滩上,除了那些渔民,还有数十个乔装之人,一身便装,或站或立,将银月所在方圆数百丈盯得死死的。
偶尔有人累了,便会躺在当场歇息一会儿,但其余人,依旧警惕的望着四周。
此刻,距离银月所在百丈之外,一块礁石上,正有三个男子坐在这里,若有认识的人站在这里,就会发现,其中为首之人,正是皇帝三千禁军中的首领将军,司马寻。
“别人自有自己的打算,也各有各的生存理由,别打扰他们!”
听着手下人的询问,司马寻目光漠然,冷冷道:“最近给我盯紧一点,这两日,我总觉得心绪不宁,似有事故发生。从现在开始,凡是靠近娘娘十丈范围者警告,接近娘娘三丈范围者,杀无赦!”
在司马寻身旁,两个侍卫闻言,脸色一变。
只见刚才说话那个侍卫连忙道:“莫非将军觉得这些渔民会针对娘娘?”
另一个侍卫接口道:“这百越之地,化外蛮子,还真没做不出来的事。”
“而且我也觉得,这些人这个时候还出来打鱼,明显不对劲,将军,要不……”
这个侍卫的话音还没说完,便迎面对上了司马寻那冰冷的目光,顿时吓得他浑身一哆嗦,连忙把剩下的话给憋了回去。
“要不什么?全部杀了?”
司马寻目光很冷,声音更冷,不带半点人气,仿佛地狱中响起的声音一样,道:“以后说话小心点,百越之地亦是大秦之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南海是陛下的南海,百越子民,是陛下的子民。”
“凡我大秦日月所造之地,皆为秦人,再干胡言蛮子,杀无赦!”
两个侍卫闻言,浑身一颤,连忙拱手,道:“诺,将军,我等言语失误,还请将军赎罪!”
“去吧!”司马寻也不废话,大手一挥,冷冷道。
第六百三十七章 暗地阴谋
“参见首领!”
南海之外,一座占地极广的岛屿上,树立着一片土木建筑,在这些建筑中央的一座大殿之上,一个面带魔神面具的男子高坐首位之上,在下面,一个身着素白衣装的男子手持长剑,走进大殿,跪地拜见。
“怎么样了?”
那面带魔神面具的男子望着下方跪地之人,声音有些嘶哑,仿佛毒蛇吐信道。
“回首领,银月那个叛徒已经在海边站立半个多月,她身边暗中保护的人,也全部调查出来了,共计二十一人!”
“方才,属下得到赤帝黑鹰传书,书中所言,这二十一人,乃是嬴守身边的禁军统领以及二十个禁军护卫!”
那素衣男子拱手道。
“什么,东帝传书?”
“赤帝传书?新的赤帝出现了?”
那魔神面具男子闻言,猛地起身,低声喝道。
“回禀首领,属下不知,但书信上的印章,确实上赤帝玺印!”
那素衣男子摇头,说话间,掏出一张信纸,朝着魔神面具男子走去,递交到魔神面具男子手中。
魔神面具男子一把接过,看了一眼,低声道:“果然是赤帝玺印,赤帝出现了,昊天果然并没有抛弃我等!”
“好,好啊!赤帝出现,果然是动手的机会。根据赤帝所言,这二十个禁军虽然骁勇善战,但也就是在军中罢了,论单打独斗,算不了什么。”
“最要紧的就是那司马寻,虽然很少出手,但其却是嬴守手下排的上名号的大将,并不是这么好对付的!”
那魔神男子欣喜之后,声音嘶哑而低沉,道:
“不过也只是不好对付而已,虽然昊天在南门的力量被那嬴守消耗了十之八九,但要那些这几个人,同样易如反掌!”
“而且信上也说了,嬴守已经赶赴南海,三日之内便能到达,让我们务必在嬴守到来之前,拿下银月这贱女人,到时候再引嬴守上钩。”
“嬴守怕水,只要在这南海,纵然他乃陆地之王,我等也要让他无处可逃!”
“传令下去,让三剑客明日清晨,带领三百剑士,灭了所有禁军,把银月给我抓来,随时等候赤帝发落!”
说话间,魔神面具男子一声令下。
“是!”
下面,那素衣男子应了一声,转而离去。
在那素衣男子离开后,魔神面具男子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脸虬髯。
他的眼角,有一道鲜红色的印记,仿佛蛇纹一般,给人一种十分阴冷的感觉。
他抬头望天,嘴角带着一抹狰狞的笑容,冷冷道:“嬴守啊嬴守,你真以为你应了吗?你灭了老帝君赵佗又能如何?老帝君赵佗,只不过是天门四大帝君之一罢了。”
“昊天手下,强者如云,万国朝宗。你灭了赵佗,同样有新的赤帝出现。如今,昊天出手,帝君驾临,秦国必亡,你嬴守必死!”
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恐怖,笑得阴森无比。
或许嬴守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当初他灭了赵佗,以为这南方之祸,皆是赵佗所为。
而灭了赵佗之后,这南方已经全在掌握之中。
实际上,谁都不会想到,赵佗,这个前秦大将,实际上早已沦为别人的走狗。
一直以来,他都没有自立的能力,之所以拜托大秦的控制,只因为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已经将他牢牢掌控。
这股力量,正是天门。
而天门的手,实际上早就已经伸到了中原,乃至于岭南之地。
如今,赵佗死了一年不到,新的赤帝已然出现,甚至把嬴守的踪迹拿捏得死死的。
而此番嬴守岭南之行,也将落入一场密谋已久的阴谋之中。
……
海风呼啸,夜幕降临,直到夜色已经遮住实现,那海边一动不动,静静站立的银月,眼眸微动,终于回过神来。
她低头看看坐在下方的凝儿,只见此刻,凝儿已经抱着双腿,竟然睡了过去。
随着海风袭来,带来一阵寒意,凝儿浑身一颤,醒了过来,抬头见银月娘娘盯着自己,她连忙起身,笑道:
“娘娘醒了,刚才凝儿已经回去做好了饭菜,娘娘先回去喝一点鱼汤暖暖身体,然后吃饭怎么样?”
“这天气越来越冷了,娘娘穿得这么单薄,还每天站在这里吹海风,小心身体受不了啊!”
一样的话,这段时间,凝儿几乎每天都说。
而且说话的方式,所在的场景,几乎都是一模一样。
“嗯!”
银月轻轻点头,依旧日复一日的重复着那个表情,还有那个声音。
凝儿起身,连忙道:“娘娘请!”
随后便见银月转身,莲步轻移的朝着远处意见民房而去。
这座民房,在银月来到之后,就被凝儿租下了,里面全部打整了一番,虽然不如皇宫中金碧辉煌,巍峨大气,但也是一处十分清雅之地。
别看凝儿出来的时候,分文不带,但手持皇后的令牌,普天之下,予取予求,无人但敢不从,所以,做起任何事情,都会十分方便。
两人来到民房中,凝儿连忙把早已经做好的豆腐鱼汤热了热,烧开之后,盛出一碗浓白汤汁,送到银月跟前。
此刻,银月浑身上下,仿佛冰块一样,但因为身体素质好的原因,再冷,倒也不会轻易生病。
她接过鱼汤,感受着那滚烫的温度,轻轻喝了一口,顿时只觉一股热流从喉咙处涌入腹中,刹那间,仿佛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热量一样。
她拿起勺子,喝汤的速度不快不慢,一碗汤喝完,凝儿也已经准备好饭菜送了上来。
银月吃过饭菜时,凝儿已经烧了开水,一番沐浴后,已是深夜,银月方才躺下休息。
次日一早,银月再次日复一日,不断重复着前一天的经历,来到海边那块礁石上,继续站立,望着大海,听着海浪声,感受着那略带咸味的海风。
那随时守护在她身旁,暗中保护的禁军,同样也跟了过来。
这一日的海上云雾,比昨天更加密集,伸手不见五指,三尺之外,几乎难以视物。
“传令下去,再靠近娘娘一些,今日恐有大事发生!”
司马寻眉头紧锁,盯着面前的海雾,心绪不宁道。
那种属于军人的第六感,这一刻,让他万分警惕起来。
第六百三十八章 危险来临
“将军,没必要这般紧张吧?”
一个侍卫在把司马寻的命令传达下去之后,忍不住说道。
一支越是精良的部队,越是听从命令,不管对错,即便心中有所疑问,依旧会不惜一切去完成上面交代的指令!
此刻的这些禁军侍卫,虽然不解将军之意,但既然命令下达了,他们依旧在第一时间执行。
“不紧张不行,我的直觉告诉我,今日定有大事发生。再传令下去,无论海上,陆路,凡事有人靠近娘娘三百丈,立刻劝退,凡事不从者,无论什么理由,一律杀无赦!”
司马寻目光阴沉,眼神警惕的扫视者四周。
作为一个百战余生的将军,在那无数次的死亡和战争中,不知不觉间,总会磨练出一些奇特的感觉。
这种感觉,每当危险来临时,总能提前有所感应,又称心血来潮。
这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占星卜卦、算命趋吉避凶那般神乎其神,但却非常的准,每当出现这种感觉,基本上十有八九,都会有一场生死大战。
别看司马寻跟着嬴守,不仅仅是他,就连三千禁军都很少参加战斗,但有一点不可否认,每当有决定国家命运的大战时,嬴守基本上都会着急三千禁军。
例如此前的匈奴之战,又如之前,嬴守杀向西南二十三国,为了震慑西南二十三国,他别的队伍都没带,就唯独带上这三千禁军。
而正是这三千禁军,吓得西南诸国国王纷纷来朝。
能有如此能力,足以看出这支军队的强大。而没有千锤百炼,又岂能打造出这样一支强大的不对?
这支队伍的原身,名为三千白马义从,乃是三国时期最强的队伍之一,仅次于八百陷阵营,无数次南征北战,几乎每天都在尸山血海中度过。
这无数的战斗,最终造就了三千白马义从的存在。
而身为首领,司马寻别说百战余生,千战余生都不为过。而越是这样的存在,对于危险的敏感程度就越强。
此刻,司马寻只觉心中慌乱无比,虽然他在强作镇定,但那种感觉却越来越凶猛,似乎在不断告诉他,危险正在靠近一样。
“诺!”
面对司马寻的命令,那禁军侍卫不再多问,应了一声,立即转身。
他知道,既然将军都开口说出那种感觉了,那定然真有大事发生。
然而,这禁军侍卫刚离开,还没走几步,却在这时,那遍布海雾的大海上,一个庞然大物缓缓出现。
一开始,尚且只能看到一道虚影,待得看清楚时,那庞然大物已经靠近海岸停了下来。
那是一艘船,一艘大船,就这一艘船,少说也能容纳近千人。
这样的大船,在这个时代可是很少见的,因此,说其说庞然大物,丝毫不为过。
“将军,您看娘娘那边!”
那刚离开没几步的禁军侍卫大吃一惊,连忙回头叫道。
“不好!”
不等他声音落下,司马寻脸色已然大变,身形一动,一把抽出身上佩剑,纵横杀出。
那艘大船此刻就停在银月面前不愿,距离司马寻足有三四百米的距离。
然,船刚停下,司马寻的速度已经快到极致,瞬间跨越数百米距离,直接跃上船只。
此刻,在那大船之上,数百人汇聚到船板前,还不等跃下,便有人发现面前剑光一闪。
下一刻,一捧鲜血划过,那数百身着素衣的男子之中,其中一人,直接被司马寻一剑贯穿心脏,整个高高挑了起来。
此人身上的鲜血飞溅,直接落在十几个人脸上,带来一阵热烘烘的感觉,伴随着一阵血腥味。
只听一道虚弱的惨叫声响起,所有人同时看向司马寻,严重皆露出震撼之色。
似乎他们都没有想到,会有人出手这么快,这么不讲道理。
虽然他们来,不是做什么好事,但这出手之人,好歹也应该是朝廷官员吧?
大秦不是一向以礼待人,以理服人,法不诛心的吗?
明知道别人有作恶之心,但只要还没发生,永远不会判罪。
可他们刚来到,还什么都没做呢,这就动辄杀人,未免过于凶猛了吧?
而就在这些人震动之时,另一边,一道惨叫声骤然响起。
那随着银月来到礁石上,正蹲在一旁的凝儿,脸色瞬间变换,一脸惊恐之色。
她从小伴随着医家周府大小姐成长,这救人治病,她见得多了,但要说到杀人,还是头一次,而且还杀的这么莫名奇妙。
看着那鲜血迸溅,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这般倒在面前,顿时令她惊恐万分,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倒是她面前的银月,被她的惊呼声从冥想状态中惊醒,确实一脸奇怪的看向那被杀的男子,还有司马寻。
在她脸上看不住丝毫的慌张,虽然秀眉微蹙,但也仅仅只是不解,似乎是在疑惑,这不是一直暗中跟着自己的司马寻吗?怎么无缘无故的,就突然出手杀人?
就在凝儿惊恐大叫,银月一脸不解时,另一边,却只见二十道身影纵横而来。
瞬间将银月和凝儿包围在其中,一个个抽出长剑,警惕的望着面前船上,那数百人。
“我不管你们是谁,从现在开始,方圆三百丈内禁止出入,胆敢违抗者,杀无赦!”
大船甲板上,司马寻猛地抽出长剑,鲜血随着剑身,一滴一滴的滴落而下。
似乎这一条命,对他来说就是一个警告一样。谁敢违抗他的命令,下场就和那死去的男子一样。
“锵锵锵……”
此刻,那大船之上,数百人也反应了过来,一时间,只听一道道长剑出鞘的声音响起,瞬息间,数百人直接将他包围在甲板上。
“好……不愧是嬴守的禁军首领,果然杀伐果断,果然气势不凡,看来,你已经知道我们今日的来意了!”
一道冷笑声响起,众人退开,只见三个中年男子,呈现三角之势,缓缓走出。
当先一人,也就是说话的那个人,面白无须,但从他脸上的皱纹和风霜来看,此人少说也有四十多岁的年纪。
其余两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竟是三胞胎兄弟。
此刻,这三兄弟与周围众人一般,皆身着素衣,仿佛一群送葬队伍一样,给人一种不吉利的感觉。
第六百四十章 拼命一击
“呼呼呼……”
破空声响,司马寻手中长枪顿时舞出一道道枪影,大开大合之间,垂直砸下,荡开三剑客的剑光,横扫而出,将三剑客逼退开去。
司马寻落地,长枪一抖,枪樱随风飘舞,鲜红无比。
一枪在手,刹那间,司马寻整个人都发生了天大的脱变。
他乃战场上的将军,虽然也会用剑,但剑并不是他的武器。他真正的武器乃是长枪。
长枪与长棍一般,都有着一个特点,就是最能发挥威力。
而且两手应用,变化莫测,越打力量越大。
所以,长枪也好,长戟也好,长棍,斩马刀等等长型兵器,在中原都可谓是战争中的主流兵器,这些兵器,完全可以把一个人都力量发挥到极致。
不像长剑,大多数人使剑,基本都是单手持剑。一只手的力量,又岂能与两只手相提并论?
甚至两者之间,都不是一加一这么简单。双手舞棍,打出来的力量,完全可以超乎单手武剑的力量十倍不止。
力量越大,速度被动的也会越来越快,所以刚才那最后关头,司马寻愣是硬生生凭着长枪带来的力量,逼退三剑客。
由此可见,司马寻的枪法之迅猛强大。
“杀……”
司马寻刚逼退三剑客落地之时,另一边,三百多人也朝着银月,凝儿和二十多个侍卫杀去。
这些侍卫平日里征战沙场,提的皆是马上银枪,然此番出行,为了隐秘保护银月娘娘,所有人都放下了银枪,只带长剑。
一时间,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战阵,只能组成一个队形,抗击四面八方袭来的剑光。
而那三百多人,每一个人的力量都不比这些禁军侍卫差,若这二十个禁军侍卫手中的兵器不是剑。
而是长枪,大开大合之间,到还能在短时间内硬生生的打出一片空隙,至少不会被人瞬间淹没。
毕竟俗话说得好,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剑乃兵中君王,在百兵之中,威力一时无两。可威力再强大的宝剑,也必须要贴近敌人,才能发挥出最强大的威力。
而敌我双方的距离拉近了,危险的可就不仅仅只是敌人那么简单了,自己同样也陷入了生死境地之中。
所以,无论是在哪里,凡是剑客交战,总会有这么一个说法,生死一线之间,出剑就没收剑的机会。
如此一来,剑客交战,基本都是不死不休的,谁敢第一个收手,谁必死无疑。
正是因为这一系列的原因,所以,在战争之中,几乎所有甲士都会佩剑一柄,但战争打响,中原的士兵,几乎就没有用剑的。
除非打到了最后,兵尽粮绝,双方已经大范围厮杀在一起,长兵器等已经难以发挥威力,这个时候,所有人都会抛弃长兵器,逮到身边的敌人就是一阵乱捅乱杀。
这个时候的战争就是拼命式的打法,纯属杀敌一万,自损八千。
凡是抽出长剑的士兵,基本上都抱定了必死之心,只求在战场上以一条命多换几条命。
或者疯狂杀戮,杀光敌人之后,自己还能求得一线生机。
甚至还有这样一个说法,剑,不仅仅是用来杀敌的,更是关键时刻,自我了断的。
正是因为整个原因,有人就会发现,在后世,学习中原文化的某国武士,身上都会带着一柄匕首。
这柄匕首,从来都不是用来杀人的,而是用来自我破腹自尽的!
此刻,二十多个禁军侍卫,面对四面八方杀来的敌人。
换作往常交战,不等这些人冲到跟前,他们早已长枪挑出。
怕是这些人还冲不到跟前,就已经被绞杀一大片。
可如今,他们手中只有剑而没有枪,如此一来,他们跟本无法阻止那三百剑士贴近上来。
而当这三百剑士贴近身前时,他们甚至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四面八方,无数剑光笼罩而来,顷刻之间,便有四五个禁军侍卫,硬生生被砍翻在地,浑身几乎被剑光撕裂成碎片。
一时间,鲜血迸溅,可谓惨不忍睹。
“啊……”
剩下禁军侍卫见状,眼睛顿时就红了。
他们避开第一波攻击,但第二波攻击顷刻间袭来,又是三人,避无可避,逃无可逃,档也挡不住,再次步入被撕裂的下场。
这一下,其余禁军侍卫眼睛更红了。
对于这些士兵来说,凡是有战斗的地方就是战场,而不是江湖厮杀的格斗场。
江湖厮杀,打不过就逃。
可对于士兵来说,只有战略上的撤退。虽然战略上的撤退不代表逃,但是,即便撤退也得有上边的命令才行。
如今,将军被困,皇妃在此。
将军无法发令,娘娘无法抽身,他们唯一结果只有战死。
眼看无路可退,这剩下的十三个禁军侍卫彻底红了眼睛,放弃一切抵抗,一切退路,提剑纵跃之间,杀进敌军之中。
“扑哧扑哧……”
一时间,只听一道道利器划破肌肤的声音响起,这十三人出其不意,竟瞬间用长剑劈开数十个剑士的脖子。
刹那间,只见鲜血迸溅,十三人,愣是在这瞬息之间,绞杀了三十多人。
不过这突然爆发的结果很明显,但下场也很明显。
在三十多人被绞杀的瞬间,这十三人身上,也全都布满了伤口和剑孔。
每个人身上,最少中剑受伤十处以上。
这不是演习,也不是演戏,更不是编撰中的故事。
在所有的戏剧中,战争里面,正义的一方,要么代表正义制裁邪恶,要么就算被杀,也会挣扎许久,杀敌一大片才会死。
那些大人物如此,大人物的士兵,也会如此。
可在真正的战争中,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乱拳打死老师傅。
除非万夫不当之勇的勇士,否则,再强的士兵,面对几十倍于己方的大敌,最终的下场都只有一个,死。
而在临死之前,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放弃反抗,拼尽所有力量,在死的那一瞬间,多杀几个敌人。
正所谓杀一个不赔,杀两个赚一个的说法,就是由此而来。
而这一点,大秦的士兵,基本上都发挥的淋漓尽致。
第六百四十一章 乱作一团
对于大秦上战场的士兵来说,来到战场上,性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战功。
拿下战功,自己死了,还有家中妻儿老小收益。所以大秦士兵杀敌,从来都是拼命不玩虚的!
随着这最后一波碰撞,司马寻带来的二十个禁军侍卫,彻底倒下,无一生还。
瞬息之间,剩下两百多个剑士一拥而上,直接将银月,凝儿包围在了其中。
这一刻的凝儿,早已经被眼前这一幕吓傻了,整个人呆若木鸡,傻傻呆立当场。
银月目光一凝,这一刻,她倒是没有任何惧怕,只是眼中闪过一抹痛苦之色,似乎这样的场景,她曾几何时,曾经见过一样。
脑海中,不断有一道道熟悉的画面闪过,但没当她想要抓住的时候,却根本无法挽留这些记忆画面。
突然,她感觉自己手臂一阵剧痛袭来,砖头看去,只见身旁,凝儿脸色惨白一片,眼中尽是恐惧之色,死死的抓着自己的手臂,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用尽了所有力气。
别看凝儿只是一个弱女子,弱女子也有大力量,用尽所有力气的情况下,任何人都会在她的爪子下感到剧痛,银月自然也不例外。
她秀眉微蹙,不知如何开口安慰,但却本能的将这一直伺候自己的小丫头保护在怀中,就好像一只护犊子的小母鸡一样。
她不明白,为什么凝儿会这般惧怕,她没有凝儿这样的本能。
或许,人人都会有这样的本能,只是她的本能,在记忆消失之前,经历过无数次的垂死挣扎,已经丧失了这种恐惧的本能。
如今,她虽然失去记忆,可身体那惧怕的本能已经小事,唯一的本能就是发自身体每一寸肌肤细胞带来的反抗。
“娘娘……”
那边,司马寻也看到了这里的场景,眼看所有侍卫已死,银月娘娘陷入了孤身应对的局面,在他脸上,一抹惊慌之色顿时一闪而过。
他脚下一动,提枪就要杀来。
可是,他不动还好,这一动,牵一发而动全身,身边三大剑客立即杀来。
一时间,只见剑影划破虚空,瞬间笼罩他的所有退路。
司马寻手中长枪挥舞,大开大合,不断荡开一道道袭来的剑光。
这三个人的剑法很精妙,而且很快。
一旦真的锁定住,司马寻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所以,他不能让这三人靠近自己。
毕竟单论剑法,他连这三人中的任何一人都比不过。
好在他现在手持长枪,一寸长一寸强。
剑法将就的是精妙绝伦,速度等等,相反,力量就要落下不少。
可枪法不一样,枪法讲究的就是势大力沉,或砸、或劈、或挑、或刺。
如此一来,这三人剑法虽然精妙,速度也很快。
然,司马寻挥舞,却是无论三人多快,多精妙的剑法,他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枪,势大力沉,一力破万法,一力降十会。
一时间,奇特的一幕出现了,来司马寻周身上下,无数剑光笼罩。
但这些监控个,随着唱腔挥舞,终究不断打得溃散。
可对方毕竟人多势众,虽然司马寻可以不断打破对方的剑光封锁,但在人数的优势之下,剑光无论在怎么打散,终究会不断形成。
在这般封锁之下,司马寻别说上去救援银月了,根本就寸步难行,甚至自身难保。
只能不断出手,尽所能及,不让这些剑士贴近自己。
随着战斗不断进行,司马寻越打越心惊,因为他发现,这些人的速度越来越快,快到他渐渐的,甚至都有些无法阻挡了。
然而在司马寻心中惊骇之时,那三剑客同样心中惊恐莫名。
要知道,他们三人虽然看似名不见经传,但真要进入江湖,那也是一流高手,尤其三兄弟一奶同胞,作为三胞胎,三人天生就有一种亲密的配合。
战斗之中,越打配合得越好,凭借三人之能,联手之下,完全可以击杀这世间最顶尖的高手。
何为最顶尖的高手?在军中,有万夫不当之勇的勇士,在江湖,有纵横天下,难逢敌手的实力,这就是顶尖高手。
说得直白一点,就是如大秦许褚、屠雖、司马寻、王麟这样的军中勇士,都可以称之为顶尖高手。
再如江湖中,姬天候、玄通子,还有曾经战死于会水城的司徒辕、莫念等人,皆是顶尖高手。
这司马寻,同样可以列入顶尖高手,然、三人联手,却根本无法突破司马寻的长枪封锁。
而且他们发现了一个问题,此刻的司马寻,甚至于根本没有发挥出全部的力量。
他的目光放在不远处,秦国皇妃,银月娘娘的身上。他的心,完全汇聚在那边,根本不能全心全意的战斗。
否则这一刻,吃亏的或许不是司马寻,而是他们三人。
“上,拿下银月!”
发现了司马寻的破绽,三兄弟几乎异口同声,大声呵斥,准备让人拿下银月,威胁司马寻。
“是!”
那些剑士应命,一时间,所有人抄着银月扑了上去。
“娘娘小心!”
司马寻心中一震,大声喝道。
不用他提醒,在无数剑光笼罩的瞬间,银月眼中精芒一闪,战斗本能爆发,只见她脚下一动。
整个人顷刻间飞跃而去,双脚连环踢出,瞬间踹飞三人,玉臂一挥,顿时夺下一柄长剑,厮杀而出。
银月出手很快,瞬息间,挥舞长剑,直接带走七八条人命。
不过很快,他凌厉的攻势就被人挡了回来,四面八方,无数剑光,直接将他包围其中,打得她一时间有些应接不暇。
不过剑光虽然密集,可一时间,想要拿下银月,却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别看银月模样柔弱,但无论任何人,真要觉得这份柔弱随意可欺,那就是大错特错,自找死路。
在失忆前,银月不知在多少生死存亡中挣扎而活,本身已然拥有着一流高手的实力,放眼天下,又有几人能将其置于死地?
而且她本身最擅长的就是轻功,这更为她大大的争取了保命的能力。
第六百四十二章 威逼
银月失忆前的实力,毋庸置疑,不过此刻,身边数百剑士,再加上她又要护着怀中小丫鬟凝儿。
以及她记忆尚未恢复,一切出手,不过是本能,这导致他的实力一压再压,一减再减,全身实力,发挥不出十之二三。
一时间,在这数百人的包围之下,想要逃脱,可谓难上加难。
否则若是全盛时期,单人作战,虽说这些剑士放在军中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但毕竟没有正规军阵,数千人都不见得可以拦下他。
可惜,现在不行,虽然这数百人短时间内奈何不了她,可她也基本没有机会逃走,只能不断扛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渐渐的,随着大战持续,她怀中的凝儿也渐渐回过神来,面对四面八方袭击而来的剑光,凝儿本能惊恐大叫,顿时扰乱银月的心神,出手一缓,数十道剑光袭来,顷刻间击落她手中长剑。
紧接着,无数长剑,笼罩她浑身上下,将她整个人包围在了其中,丝毫动弹不得。
在这无数长剑架在周身的情况下,稍微动弹一下,无异于自找死路。
“娘娘,怎么办?”
凝儿此刻,面无血色,浑身瑟瑟发抖,连头也不敢回,低声问道。
银月没有回答,这个时候,怎么办,已经不是他可以决定的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一切的决定权,皆在对方给手上。
另一边,正在和司马寻大战的三剑客,眼看银月被制住,三人猛地一击,震退司马寻之后,也立即抽身而退,瞬间冲到银月这边。
三人的长剑,几乎同一时间,也架在了银月的脖颈上。
“司马寻,你的主子如今已经落在我等手中,难道你还要誓死反抗不成?”
大剑士一声呵斥,眼中尽是威胁的看着司马寻。
“司马寻,立刻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否则我等现在立刻杀了你这女主人!”
二剑士冷笑,跟着说道。
“司马寻,不要怀疑我们兄弟的话,现在机会只此一次,希望你不要放过,否则定要你追悔莫及!”
三剑士开口,郑重警告。
三人做法,可谓卑鄙无耻,然,在这尔虞我诈,你争我夺的战场上,从来就没有卑鄙无耻一说。
他们看得出来,想要拿下司马寻,绝不简单,甚至于,今日他们根本奈何不了司马寻。
这种情况,能威逼利诱,谁还会傻傻拼命?
司马寻脸色阴沉无比,眼神死死盯着这边众人。
他并没有喝骂卑鄙无耻之类的话语,战斗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只要能赢,谁在乎卑鄙不卑鄙?
再说了,这个时候,喝骂又有何用?
只是如今主子落在别人的手中,他难免投鼠忌器。
一时间,他手中的长枪,握紧松开,再握紧再松开,不断犹豫,是否应该束手就擒。
“司马寻,你还愣着做什么,我数三声,再不放下手中兵器,我立刻杀了银月!”
见司马寻明显内心挣扎,三剑士一声呵斥,准备再给司马寻心灵一击,打破他心中最后一丝犹豫,逼他放下手中长枪。
然而,这三剑士不出声还好,他话音一落,司马寻顿时握紧长枪,眼神一凝,长枪一挥,直指这边所有人。
“哈哈哈,威胁我吗?”
“今日别说落在尔等手中的是皇妃娘娘,即便是皇帝陛下,也休想让本将军束手就擒!”
司马寻哈哈大笑,一脸讽刺之色,似乎在讽刺这些人异想天开,竟然想用一个女人来威胁他一样。
“司马寻,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连乃主子的命都不要了?”
二剑士心中一惊,怒声喝道。
“司马寻,你不要想着耍花样,你以为你故作不在乎的模样,我等就能受你节制?”
大剑士目光死死盯着司马寻,冷冷说道。
说话间,他在不断的揣度着司马寻,在疑惑,司马寻是在故作不在乎,还是真的不在乎。
若司马寻装腔作势,主动权将会牢牢掌握在他们手中。可若司马寻真不在乎,今天的事情就不好办了。
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最可怕的敌人就是这种肆无忌惮,从不知何为投鼠忌器的存在。
“你们不用炸本将军,要说本将军不在乎娘娘的命,谁也不会相信!”
“不过你们或许没听过一句话,这就话出自一我大秦皇帝陛下之口。”
“皇帝陛下曾言,一切的投鼠忌器,不过是愚蠢的行为。”
“当一个人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再强大的敌人,都将臣服于跟前!”
“今日,我大秦皇妃在尔等手中没错,然,我大秦从没有贪生怕死之人。”
“今日,皇妃死,我死,你们也得死。皇妃活,你们还有一线生机!”
面对三人的警示,司马寻不屑一顾,冷冷笑道。
这一刻,他并不是装腔作势,而是他已经没有想过救回活着的皇妃,或者说,在这一刻,所有人的死活,对于他来说,已经不再那么重要。
在他脑海中,清楚的记得,曾经在议论匈奴与东胡时,嬴守问过的一个问题。
当时,嬴守是这么问的:“你们说,若有朝一日,朕落在敌人的手中,成为敌人的俘虏时,敌人以朕作为威胁,让所有人束手就擒,你们该怎么做?”
在嬴守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前面汇聚了三公六部,军机处几乎所有在朝的主事人。
而司马寻,那时候也在旁边。
在嬴守问出这个问题后,众人陷入沉默之中,然,许褚和李元霸,几乎在同一时间开口道:
“天大地大,皇帝最大。如果可以保住皇帝,束手就擒又能如何,把江山给他们都没事。”
“江山没了,可以再打回来,但大秦只有一个皇帝,绝不能丢!”
群臣沉默片刻,也不禁点头,无论是想用此话表达自己的忠心也好,还是真这么想也罢,但最后,都同意了这个说法。
然而这个时候,嬴守却是冷冷一笑,一脸蔑视道:“愚蠢、无知,亏得尔等还能执掌朝政,竟能想出如此自寻死路的办法。”
“真要这么做,尔等才是将朕置于死地的罪魁祸首!”
第六百四十三章 炎黄气节
当时,嬴守此话一出,群臣惊愕不解,为何皇帝会这般说。
面对群臣的疑问,记得当时嬴守是这么说的:“尔等给朕听清楚了,朕今日说的话,你们必须给朕牢牢记在心中!”
“这天下是强者的天下,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一点,想必不用朕多说。你强,你就是刀俎,你弱,你就是鱼肉!”
“我泱泱大秦,只做刀俎,不做鱼肉。若朕真的落入敌人手中,你等要明白一个道理,忍让、退缩、示敌以弱,都是愚蠢的行为,这只能让敌人得寸进尺。”
“最后,当我大秦被逐步侵蚀,无力反抗时,朕也好,诸位也罢,乃至我大秦天下,所有百姓,都将沦为别人都砧板鱼肉,予取予求,再无反抗之力!”
“所以,想救朕,唯一的办法就是打,给朕往死里打,打得敌人跪地求饶,打得敌人灰飞烟灭。”
“我大秦,决不能做第一个服软的,要服软,也只能是敌人服软。”
“他一日不如软,我大秦就打他一日,他一月不服软,我大秦就打他一月,他一年不服软,我大秦就打他一年!”
“你们不用担心朕的安危,因为朕将成为他们最后的筹码,只要不想死,不想亡国,他们就只能供着朕,求着朕。大秦越强,朕就越安全!”
说到这里的时候,嬴守顿了顿,看着众人,笑道:“你们知道朕为何这般说法吗?”
群臣沉默,陷入沉思之中。
这时,只听嬴守又道:“这叫做投鼠忌器,敌人拿下朕,就是要让尔等投鼠忌器。可是你们得明白,筹码是相互的。他们抓住的,只是一个皇帝。记住,仅仅只是一个皇帝。我大秦,从无贪生怕死之徒,朕身为大秦皇帝,又岂能苟且偷生?”
“这个时候,朕是他们的筹码,而敌人的江山,则是我大秦的筹码。”
“是以江山换帝王,还是玉石俱损,选择权交给别人,尔等千万不要试图接过这样的选择!”
“一个人有选择,不一定是好事,这样的选择,谁接手,谁被动。”
“你们接手这个选择,只能不断输出我大秦的力量,让敌人牢牢掌控。而敌人接受,到时候,是杀是剐,全凭我大秦决定!”
“当然,即便敌人是疯子,真要杀了朕,那也没什么。还是那句话,皇帝,仅仅只是一个皇帝,与江山社稷相比,不过沧海一粟。朕就算死,也要死的威风。”
“而朕的威风,全看大秦,全看尔等。朕的命运,只能掌握在朕的手中,与大秦命运同在,而不能人人决定,明白吗?”
这番话,当时震动了所有在场大臣。
那一天,所有人都沉默了。
很多人或许到现在还无法释怀皇帝的决定,甚至于司马寻,在此之前,都无法接受皇帝的说法。
可这一刻,司马寻明白了。
在这等绝境之下,他反而开窍了。
今日,他手中提枪,尚有反抗之力,强势以待,敌人或许投鼠忌器,挟持皇妃银月娘娘作为最后的筹码。
届时,他或许还有机会救下皇妃,就算救不了,皇妃也能死的清白而不受罪。
可一旦他放下手中长枪,届时,一切主动权皆在对方手中。
自己没机会救人不说,到时候,这些人再无顾及,对皇妃完全可以予取予求,是杀是剐,全凭心意。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对皇妃做了什么,这个时候的他,也没有机会再选择是救还是不救,而是一切只能无能为力。
这正是皇帝所说的投鼠忌器。
现在,这些人拿皇妃的命作为威胁,他就拿这些人的命作为筹码。
是以一人之命换取所有人的命,还是玉石俱损,他不做选择,而是让这些人做选择。
果然,随着司马寻的决定做出,一时间,三剑客脸色彻底变了,变得阴沉无比。
他们看得出来,此刻的司马寻并不是开玩笑,而是认真的。
他已经不在乎银月的死活,或者说他在乎,但他绝不会一苟且偷生的方式救人,而是强势压迫,逼他们放人。
今日,银月若死,司马寻必将拼命,司马寻的厉害,他们也算见识了,如果真的拼命,用同归于尽的打法,他们三兄弟都会危险,其他人,能活下来几个,尚还是未知之数。
这纯属就是伤敌一百,自损八千的选择。
但对于这一刻的司马寻来说,莫说伤敌一百,自损八千,或许伤敌一人,自损八万,他都会在所不辞。
“疯子,司马寻,你就是个疯子?”
三剑士的脸色难看到极点,指着司马寻,声音都颤抖起来,厉声喝道。
这一刻,面对这样的疯子,反倒是变得他们投鼠忌器起来了。
“哈哈哈,疯子也好,傻子也罢,尔等记住本将军的话,不要试图挑战本将军,这是本将军的选择,也是我大秦皇帝陛下的选择,更是我大秦千万子民的选择。”
“这不叫疯,这叫大秦气节!”
“现在,本将军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放了我大秦皇妃,否则,杀无赦!”
司马寻哈哈大笑,作出决定的他,脸色恢复自然,再没之前那般犹豫不决。
不得不说,嬴守这一套理论,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这套理论,再嬴守前世的历史上,那是经历过实践的。
再嬴守前世的历史上,所有人都知道一个最有气节的朝代,这个朝代或许不是历朝历代中最好,最强的,但绝对是最有气节的,被称之为话下风骨,炎黄脊梁。
这个朝代名为大明王朝,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不和亲,不陪款,不割地。
面对敌人,一个字,打,要么你打死我,灭了我,要么我打死你,打服你。
记得明朝有一个皇帝,明英宗,就被敌人抓了去,想用明英宗威胁明朝。
结果明朝就是不受威胁,最后这个国家只能把明英宗供起来,伺候得那真叫一个好。
最后还大礼相送,送这个皇帝回归,美名其曰,请明朝皇帝做客,兄弟之国。
至于俘虏这样的话,一句也不敢说,深怕得罪不要命的大明王朝。
这就是实践,历史气节的实践。
而嬴守所讲的,就是这样的气节。
第六百四十四章 拼命一郎司马寻
“司马寻,既然你非要和我们鱼死网破,好,我成全你!”
大剑士目光阴沉,他也算看出来了,今天想用银月威胁司马寻,根本不可能。
再则,真让他们因为一个司马寻而杀了银月,他们也不敢。
这个女人还有更大的用处,这只鱼饵,还需要用来掉出更大的鱼,这只鱼,明显不是司马寻。
“这么说,你们不打算放人是吧?”
司马寻闻言,冷冷喝道:“那你们就不用放了!”
话音落下,司马寻没有丝毫迟疑,身形一动,瞬间跃出,手中长枪划破虚空,整个人仿佛流行闪过,瞬间冲到人群之中。
“扑哧扑哧……”
顷刻间,长枪仿佛串糖葫芦班,直接穿透三人心口,直指三剑士。
三剑士大吃一惊,明显没想到司马寻会这般决绝,说动手就动手,完全没有半点返还的余地。
面对那串着三条尸体的长枪,血淋淋的杀向自己,三剑士本能的长剑一横。
“叮!”
一声清响,枪尖撞击在剑身之上,强大的冲击力,一路推着三剑士,直接倒飞而出。
而司马寻的身体,也几乎在下一秒,出现在了方才三剑士所站防卫。
“找死!”
一旁,大剑士和二剑士反应过来,一声爆喝,两人手中长剑,瞬间朝着司马寻撕裂而来。
“呼……”
司马寻长枪一挥,挑着三具尸体回转,瞬间砸在二人的长剑之上。
“扑哧扑哧……”
那三条尸体,顷刻间被两人长剑撕裂。
下一刻,逃过一劫的三剑士与大剑士和二剑士,一同出手,再次杀向司马寻。
似乎是为了防止司马寻出手解救近在咫尺的银月,三人出手,毫不留情,剑光纵横之间,直接笼罩司马寻浑身死穴。
这一次的司马寻,并没有阻止三人接近自身,甚至连防守都没有,更没有出手去救一旁的银月和凝儿。
只见他长枪一抖,提枪而上,暴露自己浑身上下所有破绽。
大剑士和二剑士的剑光,几乎在同一时间撕裂而来,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就算他是神,也能顷刻间被撕裂成碎肉。
但还不等两人的剑触碰到他的身体,却赫然发现,司马寻长枪仿佛毒舌一般刁钻,已然杀到三剑士喉咙跟前。
三剑士的长剑刺出,仅仅被他长枪一荡,直接挑到一旁,一时间,毫无半点抵抗之力。
倘若兄弟而人这两剑厮杀到司马寻身上,下一刻,三弟也必死无疑。
一时间,两人倒吸一口凉气,本能的长剑一挥,直接劈向司马寻的长枪。
“叮叮……”
两道清响声响起,这两剑,两人都用尽了浑身力量,先后劈砍在司马寻金枪的枪尖之上,强大的力量,终于震撼住司马寻手中长枪。
只见那长枪一个不稳,直接侧滑,虽然三剑士在尽力闪避,可是长枪已经杀到他的跟前,这一下划,顿时再他的胸口上留下一道触目惊醒的伤口。
鲜血淋漓,迸溅而出,贱的司马寻、大剑士和二剑士浑身都是鲜血。
眼看大剑士和二剑士救人心切,司马寻虽然一击落空,但整个人确实飞身而起,在大剑士和二剑士救下三剑士的瞬间,飞身一脚,直接踹在大剑士的胸口上。
长枪一个回荡,回马枪扫除,枪杆重重拍击在二剑士胸膛上。
“砰砰砰……”
一时间,只听砰砰声响彻不停,伴随着吐血的声音响起,大剑士和二剑士先后朝着相反的方向倒飞出去。
司马寻这一番出手,可谓是行云流水,奇快无比,精妙绝伦,却又不失大开大合。
在这一刻,沙场战将与江湖草莽的不同之处,彻底展现而出。
在这世上,没人不怕死,甚至于,越强大的人越怕死。
这一点,尤其是在江湖中,被体现得淋漓尽致。
毕竟身处江湖,拥有实力就等于拥有荣耀,无尽的金钱和美女,这样的强者,享受的人生大把,谁愿意去死。
甚至于,即便军人,也怕死。
但军人怕死,和一般江湖中人不通过。军人怕死,但也敢死。
如司马寻这般,走到绝境时,再怕死,也只能不顾生死。所以,军人往往发挥的力量,比同境界的江湖高手更强。
本来这三兄弟都是一流高手,相互配合之下,完全有足够的力量杀死司马寻。
无论司马寻再怎么反抗,但一开始或许还能扛得住,可随着时间流逝,终究只能做困兽之斗,觉悟生还的可能。
不过这一切,都仅限于正常战斗之下。
可当司马寻不要命的时候,不再防守的时候,涌出拼命的打法,那就不一样了。
三人纵然可以杀了司马寻,但凭借司马寻的身手,无论三人再快,在他死的瞬间,少说也能带走一人,甚至于可以击杀两人。
这三兄弟可做不到如同司马寻那样不把性命当一回事,面对危险,三人同样会闪避,会抵挡。
如此一来,本来占据攻势的三兄弟,只能被动放手,反观司马寻,根本毫无顾忌,优势顿时朝着司马寻这边而来。
在一击击退大剑士和二剑士之后,司马寻好不留守,身形凭空一个旋转,双手腰间挥舞,长枪在腰间盘旋,落地的瞬间,优势一个回头刺,一枪杀向三剑士。
正所谓趁你并要你命,三兄弟联手,太过于强大,司马寻想要获得一线生机,唯一的办法就是先破坏三人联手。
这等杀人的机会,征战沙场的司马寻又岂能放过。
此刻,三剑士身上的上虽然算不得太过严重,但那巨大的口子,鲜血淋漓,强烈的剧痛,也使得三剑士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一抬头,见司马寻再度杀来时,想要闪避格挡,已经来不及。
“三弟!”
倒飞出去的大剑士和二剑士反应过来,落地的瞬间,顿时大声嘶吼,提醒三剑士。
可惜,这个时候,任由他们再怎么提醒,也已经没有用。
司马寻的速度很快,真的很快,那是一种一往无前,不惧生死的速度。
再这样的速度之下,司马寻眼中只有敌人,杀死敌人,其余的,一切都不在他考虑范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