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四章 西南故事结尾
“大王,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才好?”
黎姜敏锐的捕捉到夜郎王眼中闪过的愧色,柔声问道。
“接下来……”
夜郎王目光闪烁,话语有些迟疑,看看黎姜,强自一笑,道:“王后,许久不见翔儿了吧?想不想翔儿?”
黎姜脑海中不禁浮现一个孩童的身影,那孩子在她面前行礼,呼唤母后,在他面前陪她开心的一幕幕画面,不断闪过。
情不自禁的,黎姜嘴角带起一抹温馨的笑容,道:“不知不觉,翔儿离开也快半年了,做母亲的,岂能不想孩子!”
夜郎王声音有些低沉,强自笑道:“是啊,做母亲的岂能不想念自己的孩子,同样,做孩子的,孤身在外,又岂能不想家,不想父母?”
“王后,众嫔妃和孩子们,如今都已经前往秦国巴蜀,你也先走吧。”
“你是王后,他们还需要你照顾,翔儿也需要你的照顾,你先去秦国,等本王平定西南之乱,再来与你相会。到时候,希望你能与翔儿一统来迎接本王,怎么样?”
闻言,黎姜脸色一变,方才脸上的温馨笑容,顷刻间消失不见。
她望着夜郎王,道:“大王,您……这是在赶臣妾走吗?”
夜郎王连忙摆手,笑道:“王后莫要误会,本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翔儿等得太久,所以王后先去陪陪翔儿,可好?”
黎姜摇头,眼眶渐渐红润,望着夜郎王凄凉的笑道:“大王,您觉得臣妾很好哄,还是觉得臣妾很好骗?或者说,大王从来就只把臣妾当作一个蠢女人,什么都不懂?”
“在中原,古人云,万事留一线,兵法有云,困兽之斗,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如今那韩信已经走投无路,可谓困兽拼死搏斗。即便他以往再如何容忍大王。”
“今时今日,他也只怕恨不得与大王同归于尽,若臣妾离去,此生真的还有机会再见大王?”
“大王不必哄骗臣妾,曾几何时,大王答应过臣妾,送走翔儿,同生共死。”
“如今,大王撇下臣妾,又是什么意思?大王,您回答臣妾!”
说话间,黎姜双膝一弯,直接跪倒在夜郎王跟前。
“王后……”
夜郎王身躯轻颤,低声叫唤。
这一刻,他的脸色也变了,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黎姜,他颤抖着伸出手去,想要搀扶起黎姜,却被黎姜毫不犹豫的避开了。
“大王,回答臣妾!”
黎姜双眸落下眼泪,毫不避让,盯着夜郎王叫道。
“我……”
夜郎王缓缓闭上眼睛,声音轻颤,道:“王后,你既然知道此番前去乃九死一生,那你可有想过,若本王与王后真出现什么事,翔儿一人孤身在外,谁来照顾?”
黎姜摇头,道:“大王,这不是大王赶走臣妾的理由。臣妾还有很多娘亲,他们都可以照顾翔儿。”
“翔儿还有很多兄弟姐妹,他们也可以照顾翔儿!少了臣妾,翔儿或许会难受,但他的往后余生,轮不到大王担忧!”
夜郎王摆摆手,道:“王后,你为何如此单纯?莫非你觉得,这天下人都如你这般善良?”
“这夜郎王宫,如今有本王在,众嫔妃不敢针对你与翔儿,可这不代表他们就真对你与翔儿毕恭毕敬啊!”
“你们中原还有一句话,最是无情帝王家,你岂能相信她们?”
“够了,大王,您说的这些,臣妾都知道。可大王又是否知道翔儿现在身在何处?”
“他在秦国,臣妾是秦人,是皇帝的御妹,大秦皇帝就是翔儿的舅舅。”
“此番臣妾与大王若葬身韩信跟前,就是为大秦殉国。秦人向来赏罚分明!”
“皇帝本就是翔儿的舅舅,于情于理,他不会亏待翔儿。如今,我夫妇二人为大秦不惜生死。”
“翔儿是夜郎国的太子,是未来的夜郎王。即便将来夜郎国不复存在,他也是大王的嫡系。皇帝陛下会把一切的光荣封赏都给翔儿。”
“到时候,普天之下,谁人胆敢欺辱翔儿?”
面对夜郎王的各种理由,黎姜第一次对夜郎王呵斥出声。
说话间,她对着夜郎王重重的磕下一个响头,额头磕得一片乌青,齐声道:“求求大王,就算要走最后一程,也让臣妾想陪!”
“你……”
夜郎王指着黎姜,彻底无言以对。
摇头深深叹息一声,夜郎王终究道:“好,王后,是本王错了。既然王后决心已定,那就跟着本王吧!”
黎姜抬头,望着夜郎王,只见她那小脸上,泪痕密布,但片刻之后,确实破涕为笑,道:“多谢大王!”
在这大殿中,可不仅仅只有黎姜和夜郎王夫妇二人,还有姬天候和他从秦国带来的九大一流高手,全都汇聚在这里。
“恭喜大王,有此王后,夫复何求!”
“我中原之人,向来重礼,重情重义。即便是最后一程,男儿也好,女子也罢,皆不会抛弃对方。”
“如今娘娘与大王如此生情厚谊,大王只管放心,外臣等定会保大王与娘娘周全!”
姬天候双手环胸抱剑,微微一笑道。
夜郎王回头,笑道:“多谢,既然如此,稍后准备一番,带着城中剩下的百姓,直接赶赴昭国境内吧。与这韩信的最后一战,是时候该结束了!”
说着,夜郎王眼睛微微一眯,目光远眺,思绪飘远,回想起自己这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经历人生多次大起大落,简直把一个人一生中该经历的精彩都经历了一遍。
甚至这世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一生的故事,都比不上他这一年的更加丰富。
他经历过夺权,经历过权掌天下,又经历过前所未有的羞辱,从一个正常人变成残废,再经历被夺权,明争暗斗,勾心斗角。
这简直就是一部精彩的长篇故事,在短短一年之内,被他完完全全经历了一遍。
如此回想,简直令人叹息。
当日,城中已经接近坐吃山空的近两万百姓,在夜郎王号令之下,全部整装待发,跟随在夜郎王身后,前往滇国境内,寻找属于他们的最后一线生机。
一笔属于西南的故事句号,终于走出落笔的开始。
第七百五十五章 大秦太平年
西南之地,长达近半年的战乱,几乎摧毁了西南的一切。
在这场战乱终于走到终点时,大秦也终于引来期盼依旧的太平年。
新年这一天,秦国上下,多偏远也好,多繁荣之地也罢,家家户户聚在一起,生火烧饭。
这是举国连夜饭,无数人忙碌在一起,人人脸上都挂着前所未有的欣喜笑容。
孩童们在嬉闹,唱儿歌,大人们在忙碌,热火朝天,让本来十分寒冷的冬天,竟在这热闹中变得暖和起来。
寒冬冷的是身体,大火可以抗拒,而这份热闹,最终暖的却是人心。
这个太平年,是中原百姓十几代人,连续期盼了数百年才得到的,对于整个大秦来说,当真难能可贵。
虽然大秦如今元气恢复了不少,今年的收获更是不小,但大秦地域太广,以至于还有很多地方,依旧有人吃不上饭。
这些人只能依靠救济,而在这大年之时,为了让这些人也融入太平年中,官府开始开仓放粮,准备让这些人过上一个热热闹闹的大年。
不过在官府开仓之时,却发现各地竟无任何一个百姓前去领取粮食。
一打听之下才知道,竟然有人在提前三天,就已经挨家挨户放粮。
每一家以人头计算,竟然每个人都得到了两百斤以上的粮食。
两百斤粮食看起来不多,与今年很多收获颇丰的人家比起来,甚至都算不了什么,但在两年前,两百斤粮食,那可是巨富。
很多一家三口,一天只吃不到半斤粮食,很多东西都只能去山里面采摘。
甚至于有粮食吃的,都算奢侈了,很多人除了吃野菜,就是啃树叶,连粮食是什么味道,几乎都忘记了。
也就是说,一家三口,每天半斤粮食的那些,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总共也就吃不到两百斤粮食。
如今,这些人每一个人都可以得到两百斤粮食,对于这些人,接下来的一年,都将过得十分富足。
而大秦,如这样的贫困之人,少说也有数百万。
不是说这些人懒惰,没有按照大秦的政策去做。只是这一年的变化发生得太大,大到很多人甚至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根本无法适应。
很多地方不适合很多粮食种子,结果种下去之后,收获只能归还朝廷的粮食种子,接着,连土地税都交不上,更别说吃饭了。
所以大秦发展的快,很多地方依旧会不自觉落后。
不过来年,想必有了这一年的经验,这些地方也将彻底改革。
只是那到处放粮的人,此次却注定是要亏了血本了。
数百万人,不算多,就算五百万人,每个人两百斤粮食,一万人就是两百万斤,五万人就是一千万斤,换算之下,就是五千吨,再乘一百倍之数,五百万人,就需要五十万吨粮食。
五十万吨粮食,这个概念,远远超乎常人所难以想象。
在这个时代,军队中的粮食计数,大多以石作为计算。
这五十万吨粮食,换作石为单位,那就是三千万石还要多。
这个数量,几乎赶上以前,中原较为兴盛时,各国还没灭亡时,所有国家收成的一半以上。
即便放在今年的大秦,都比得上二十分之一的收成。
要知道,如今的大秦,朗阔的可还有南境之地,幅员辽阔,收成也就这二十多倍。
可想而知,这粮食的馈赠,耗费了那主人家的多少家底。
这天底下,能有如此大手笔的,怕是没有几人。
因为这一番馈赠,使得这一年的大秦太平年彻底圆满,几乎没有任何人家沮丧悲哀。
这一天傍晚,咸阳城作为天下首都,更是热闹冲天。
家家户户敲锣打鼓,没有后世的烟花爆竹,但声音依旧震天响。
相隔较远,就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在咸阳城中,无数烟雾冲天而起,几乎将整个咸阳城上空的飘雪都给融化了。
同样是烟火,今日的烟火比之战火中狼烟四起更加密集。
但战火狼烟带来的是血腥杀伐,无尽恐惧,喊杀惨叫之声,飘荡在空中的,只有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可今日的烟火之中,味道完全不同。
那无数烟雾之中,带着的是阵阵五谷香味。
整个咸阳城内闹哄哄一片,但这不是喊杀声,也不是惨叫声,而是无尽欢笑声。
那擂鼓鸣金声,也没了战争中的严肃,时而乱做一团,时而十分整齐,带给人不一样的欢乐。
整个城内,所有人都在忙碌。
不过所有小孩,却都不自觉的来到城外,形成一条长长的队伍,唱着儿歌,跟随在文武百官家室的后面,满脸盼望的望着城外。
此刻已是傍晚,天色开始渐渐陷入黑暗,不过咸阳城中,无数灯火点燃,却是逐渐照亮半边天。
无数官员的家室,这一日都在城外盼望,他们在盼望皇帝队伍的归来。
过年嘛,朝廷有朝廷的规矩,皇家也有皇家的规矩,这些规矩,可比普通百姓家的规矩严厉而繁琐得多了。
在大年的前三天,皇帝就已经带着满朝群臣离开咸阳,前往大秦嬴氏老家栎阳举行祭天典礼。
祭拜天地照顾的同时,也祭拜五谷之神,周天之神,为来年风调雨顺,大获丰收做祈祷。
与此同时,在栎阳祖庙中祭祖,求皇室先祖庇佑来年国泰民安。
嬴守从不相信鬼神之说,但规矩就是规矩。
孔子曾言,对鬼神敬而远之。
他这句话,既不否认鬼神的存在,也不承认鬼神的存在。
说的其实就是一个道理,一个规矩。不管你信鬼神与否,心中总要抱着一定的敬意。
所以这样的规矩,嬴守不可能去破坏。
毕竟有些规矩,表面上看似封建,实际上,确实一项很好的优良传统。
之所以说看似封建,是因为很多规矩,渐渐的就形成了人们的一种理念。这种理念一旦偏激,那就是封建陋习。
例如敬天地鬼神,仅仅只是敬那也就罢了,毕竟有一份敬畏心理,这是人心美德。
可要是有人把这份敬意改变得偏离了轨道,例如用人祭天,祭神等等,这就是封建思想,也是陋习。
因为这份陋习,已经偏离了美德的初衷。
第七百五十六章 队伍长龙
孔子曰,鬼神敬而远之,这孔老夫子的话还流传着呢,然,如此陋习,已经敬仰到不惜一切代价的地步,何来远之之说?
再如祭祖,一个人,就算再不敬仰天地鬼神,但若连自己的先祖都失去了敬意,这与一个不孝子又有何意?
所以说,不敬天地,不敬鬼神都没事,但唯独先祖,必须得敬。
敬先祖是孝,孝敬父母也是孝,这也是炎黄千秋万年的美德。
作为皇帝,作为天子,作为天下表率,皇帝自然得按照规矩而来。
三日前前往栎阳祭拜,今日大年,刚好可以归来,所以满朝群臣的家属。
几乎都算好了时间,守在城门之外,期盼能第一时间在皇帝队伍回来之后,可以看到自己的亲人,与亲人在第一时间团聚。
至于那些孩子,当然是来凑热闹的,不过大年之夜恭迎皇帝,对于这些孩子来说,同样是值得欣喜的。
因此,整个咸阳主街道上,竟汇聚了数万人。
这咸阳,那可是天下首都,咸阳之大,虽然不能与后世的那些一线城市相提并论,没有百万人口驻扎城内,但城里城外方圆百余里人口汇聚起来,那也是近乎百万人的存在。
如今,所有人都来到咸阳城过大年,所以这单独孩子就有好几万人,让整个咸阳城主街道上,简直热闹到几乎拥挤的地步。
“快看看我的身上还有哪里比较凌乱!”
人群之前,太傅府少将军夫人,匈奴公主乌雅穿着一身大秦女子深衣,披着一件狐裘披风御寒,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整个人打扮得十分高贵,完全附和大秦的审美。
但此刻,她依旧在不断整理衣装,对身后两个侍女一问再问。
“少夫人,已经很整齐了!”
两个侍女一阵好笑,连忙说道。
这深衣,在这个时代就是礼服,宛如后世的旗袍一样,代表着的就是一个时代。
在什么大型宴会之上,只要有女子出席,几乎都会身着深衣。
而今日大年夜,皇帝注定要设宴群臣,皇后娘娘同样也会着急群臣家属女眷,培养感情。
所以,这等大宴之上,凡是有幸受邀的,都会穿着深衣,进宫拜见。
在小公主乌雅这边满心欢喜的打理着着装,想把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呈现在即将到来的公公面前时。
另一边,宇文成都将军夫人,大秦和安公主赵倩同样身着深衣,披着一件火红色的大氅,手中紧紧的牵着一个孩子。
孩子目光四处眺望,道:“笑意,秦国的大年真热闹,要是我们夜郎国也有这么热闹的念就好了!”
赵倩低头,看着仰头望着自己的孩子,伸手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笑道:“放心吧小家伙,长大了努力,相信你也可以带给夜郎子民这样的欢乐的!”
这孩子不是别人,正是夜郎国太子山鹰,又称翔儿。
这数月来,赵倩前往宫中的次数越来越少,也很少抱怨皇帝把她丈夫派去巴蜀,整日不归了。
这不是说她变得大方了,而是身边有人作陪,没那么孤单,很多事情,自然也就懒得计较了。
这个时候,若谁敢说要来她面前把山鹰这孩子带走,他非得和对方拼命不可,包括皇帝也不行。
在这边闹哄哄之时,突然,在那渐渐昏暗的天边,巨大的城前平原尽头,一支浩大的队伍缓缓醒来,人数近万。
这其中,有大秦皇城禁军三千,还有大秦仪仗队,祭祀队伍,满朝群臣等等,分两排站开,缓缓醒来,化作一条十分之长的长隆。
在禁军队伍中间,数百辆车撵在行驶,当先一辆,十分宽大,九马拉车,正是皇帝的九龙车撵。
“来了……祭祖队伍来来……”
看到这一条长龙,数百车撵,守在城内的所有人都高兴的欢呼起来。
队伍在缓缓前行,嬴守听着面前的喧闹,先开窗帘,朝着外面看去,在这热闹的场面下,他都被惊动到了。
至于车撵中,一同前去祭祖的皇后南燕,还有雪妃雪凝,此刻早已经趴在车撵大门前,瞧瞧朝着外面看去。
望着外面热闹的场面,雪凝满脸不可思议,道:“好热闹的城池,好盛大的节日啊!皇后娘娘,这大秦的年,是不是都这么热闹啊!”
南燕同样看得目瞪口呆,她从出生到现在,可从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大年。
“我也想每年都都过得这么热闹,可这么盛大的大年,别说我了,就算祖上十几代,怕是都没见过,真是太繁华了!”
南燕暗暗吞咽一口唾沫,十分迷恋的说道。
随着嬴守一条禁止入宫的规矩下达,再加上南燕开始怀上身孕,渐渐的,很多规矩已经束缚不了她。”
“只要在没外人在场的情况下,她也不会再整天啰里啰嗦一大堆。在于雪凝的相处中,更懒得称本宫二字,都只说一个我字。
“这么说,往年中原的年,也没这么热闹?”
雪凝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南燕道。
“那是当然,往年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哪里还有闲情逸致过太平年啊!”
南燕点头,说话间,忍不住朝着嬴守看去。
只见此时,嬴守也在看着两女。
嬴守满脸笑容,道:“这太平年可是朕的功劳,怎么,朕送给天下,送给皇后和皇妃这么盛况的大年,莫非皇后和皇妃就不准备糖衣炮弹一番?”
本来嬴守不说这番话还好,南燕还准备以这大年为主题,对他歌功颂德一番,他这话一出,南燕顿时翻了翻白眼,一脸无语之色,道:
“这分明是天下人共同的努力得来的太平年,皇帝陛下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嬴守一愣,老脸一僵。
这也亏得此话是从皇后嘴里说出来的,要是其他人,只要消息传出去,这天下人都饶不过他。
看着嬴守一脸吃瘪的模样,雪凝忍不住咯咯娇笑起来。
嬴守眼睛一瞪,懒得和这两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计较,眼看已经走到城门前。
他突然对外面侍奉在车碾旁的侍卫吩咐道:“传令下去,护城河前停下,朕要步行入城,普天同庆,与我大秦子民道贺盛世太平年!”
第七百五十七章 年味儿
“诺……”
侍卫听令,应了一声,纵马狂奔,大声喝道:“陛下有令,护城河前停下,陛下要亲自步行进城,与百姓道贺,普天同庆!”
“陛下有令,护城河前停下,陛下要亲自步行进城,与百姓道贺,普天同庆!”
“陛下有令,护城河前停下,陛下要亲自步行进城,与百姓道贺,普天同庆!”
这侍卫一路纵马狂奔,大声吆喝,一遍接着一边,连续呼唤了几十遍,最终,队伍在行至护城河前时,终于停下。
随着队伍停下,嬴守打开车门,在侍奉太监的伺候下走下车撵,亲手将南燕与雪凝抱下车撵。
两女身上都过着选黑色的黑凤披风,加以御寒。
随着几人下车,后面车碾上的百官,也纷纷从车碾上下来,汇聚到一起,走在队伍之前,将皇帝簇拥在前面。
“诸位爱卿,看到没有,这才是盛世之年,太平之年啊!你们说,这一幕,我中原百姓期盼多久了?若那孔夫子尚还在世,这与他所设想的太平盛世是否一样啊!”
嬴守站在百官之前,踏上护城河,张开双臂,哈哈大笑道。
“没错,太平之年,盛世之年啊!”
“数百年了,数百年了!一代接着一代,都传了十几代了,列祖列宗,何曾见过如此盛世啊。”
“这一盛世,终于在我辈之时视线了!”
群臣喜气洋洋,面对如此盛世大年,人人脸上都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
这一刻,对于群臣来说,是最具荣光的一刻,也是最具骄傲的一刻。
大周三百年,骤起烽烟战火,春秋战国,延续五百年之久啊。
五百多年了,这天下,何时如此繁荣过?
这五百多年,祖先们打得死去活来,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如今这一天在吾辈手中事先,这天下还有什么事比这更加荣誉,比这更加令人振奋?
“走,今日是为大秦不如太平盛世的第一年,诸位爱卿就随着朕一同走进这繁荣过度,享受我大秦万年,众生安泰吧!”
嬴守大手一挥,双手一遍一个,牵着皇后与雪妃,径直朝着咸阳城城门而去。
“参见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来到城门之下,那无数早已经等待在城门前的人顿时纷纷跪下,高声山呼。
“参见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参见雪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道道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
先是城下百官家属叩拜,紧接着就是这些家属身后,那些抽热闹的孩童,学童们,一个个跟着奶声奶气,有样学样的大败。
这一动静,顿时引来住街道上,在两旁不断忙碌,起灶烧火做饭的无数人注意。
这些人也连忙走到街道中间,跪坐一团,大声惨白。
那场面,别提多热闹了,一时间,就连整个大街,都完全被堵的水泄不通。
“太傅,你看看那些孩子,看来太傅这一年没白忙碌啊。这天下学堂已经建立的差不多了吧?瞧瞧这些孩子,一个个有模有样的,可比以前好多了!”
嬴守站在城楼下,目光看向后面一排排的那些孩童,笑着对一旁的叔孙通道。
“回禀陛下,天下学堂,在工部的全力相助下,目前已经完善得差不多了。”
“陛下放心,再有三年,老臣定能创造孔子之大同世界!届时,这天下人人有礼,相敬如宾,即便没有律法相持,也将会家家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叔孙通微微一笑,脸上难免露出一抹自得之色。
想当年,儒家圣人,孔老夫子都没完成都大同世界,终于就要被他完成了,即便他已经一大把年纪,依旧难免有些小得意。
“哦,若是真能如此,为大秦何愁不兴?太傅,这就看你的本事了,你可别让朕失望才好!”
嬴守点头,哈哈一笑,眼中也流露出期待之色。
说话间,他看向面前跪在地上,一眼望去,望不到边的无数人,笑着抬了抬手,道:
“好了,都平身吧,今日乃我大庆盛世之年,朕要普天同庆,今日,大家都不用拘礼,把这个年给朕过得热闹了,舒坦了,就是对朕最大的回礼,起来吧!”
后面的人,明显是听不到皇帝声音的。
但前面的人闻言,确实纷纷叩谢,道:“谢吾皇陛下!”
随着前面的人起身,后面听不到声音的人,也纷纷叩谢起身。
很快,整个街道上,所有人都已经站起来,自觉的朝着两旁退去,给皇帝等人让出一条道。
嬴守见状,微微皱眉。
这刚才的热闹劲,似乎顷刻间就消失不见了一样。
整个街道上,再无敲锣打鼓声,也没城内所有人的欢呼声。
“哎,你们看看,朕一出现,这天下就安静了,一点过年的年味儿气氛都没有,这还怎么开心过大年嘛!”
嬴守有些不满,对着身后众人笑道。
“陛下,天下人摄于您的帝王之威呢,难道这还不好?”
南燕有些无语,这别的皇帝都在想办法摆威风,倒是这皇帝,如此威风,反而不高兴了。
“没错,陛下,人家这是在恭迎您呢,别挑剔了,走吧!”
雪凝接话,笑着说道。
说话间,身后紧随皇帝而来的三公六部官员也纷纷大笑出声。
嬴守摇头,道:“今天不一样,过年就得有年味,这又跪又拜的算个什么事?”
“传令下去,让后面的祭祖队伍,还有城内的锣鼓手,全部给朕敲起来,打起来,不需要奏乐,只要吵,只要闹。”
“今日,吵得越大声越好,闹得越大越好,必须把气氛给朕打出来,敲出来!”
嬴守话音落下,众人面面相觑。
这皇帝平日里可是最爱安静的,今天这还是第一次下达如此命令呢。
当然,再惊讶,众人也还是按照皇帝的意思吩咐下去。
很快,队伍中,锣鼓手,祭天队等等纷纷拿出随身乐器,尤其是锣鼓,一个个敲敲打打,形成一曲混乱不堪,却又震天响的喧闹声响。
在这些声音传出后,城内,之前那四处敲锣打鼓的那些人,也开始跟着回应,一时间,咸阳城内喧嚣冲天,几乎震得人头脑发晕!
第七百五十八章 气死老太傅
咸阳城再一次陷入无尽喧嚣中,那敲锣打鼓的声音,当真震耳欲聋,仿佛要把天都轰得塌下来一样。
深处其中,很多人都忍不住捂着耳朵。
那些孩子上一刻还规规矩矩,但随着这令人难以平静的声音响起。
很快,这些孩子便忍不住满脸笑容的跟着吆喝了起来。
一时间,整个咸阳城前所未有的活跃起来,好生热闹。
“哎,看到了吗,这才是一个有气氛,有年味儿的大年嘛。过年,就得如此热闹!”
嬴守看着面前的杰作,十分满意,侧身对着身后的群臣笑道。
“陛下,这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啊?”
叔孙通皱眉,似乎年纪大了,有些受不了这巨大的声响。
又或者说,他平日里都习惯了规规矩矩,一时间,面对如此放肆的场景,难以接受。
“哎,太傅此言差矣,此言差矣啊!”
“别太严肃了,这人嘛,规矩是得守的,可有时候啊,这人的七情六欲,不是说能控制就能控制的。”
“一个人的高兴,一个人的悲伤,你想憋也憋不住嘛。难道就因为这样,太傅就觉得没规矩了?”
“就比如朕,朕要什么时候遇到开心的事,实在想笑,你别说拿规矩来束缚朕,就算你拿刀架在朕的脖子上,朕要不笑个畅快,朕也停不下来啊!”
“当然,这什么时候心里难受了,你就算给朕天大好处,朕照样开心不起来!”
“这可是祖上十几代,数百年才盼来的一场盛世大年,太平之年啊。”
“这个时候,若没这番热闹,事事都规规矩矩,欢乐何在,开心何在?”
“照朕说来,过年就得热闹,就得开心。今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把这一年受的委屈,辛苦,全部通过这喧嚣的声音,满心的喝彩,给朕全部发泄出来!”
“这才叫年味儿,懂吗?”
说着,嬴守一脸笑容的拍着叔孙通的胸膛。
他看得出来,叔孙通是真不喜欢这种吵闹的场面。
这要是单独一两个人,怕是早就已经被叔孙通呵斥了。
但俗话说得好,法不责众,车满城上下,里里外外近百万人都在喧闹,他叔孙通就算想要怪罪,也怪罪不下来啊。
这种憋屈感,令叔孙通一时间无法宣泄,而嬴守就喜欢看他这憋屈的模样。
这老头平日里仗着自己是太傅,谏臣,好家伙,那说话从来就不会客气。看谁不爽,直接开口就怼。
连自己这个皇帝,在他面前都得规规矩矩的,有时候被怼了还得忍着。
这要是实在不高兴,呵斥两句吧,他往那地上一跪,别提多委屈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这个皇帝多残忍无道,人家一个老人不惜年迈体衰辅佐自己,结果自己还总是针对人家。
所以有时候,就连嬴守也很吃瘪。如今终于看到这太傅吃瘪了,嬴守这心里,别提多畅快了。
这件事就是今年大年夜中,自己收到的一件开心新年礼物啊!
“好了,走吧……”
嬴守满脸笑容,再次拍了拍叔孙通的肩膀,径直朝着里面走去。
在嬴守身旁,皇后南燕,皇妃雪凝看着嬴守那笑得合不拢嘴的模样,哪里不知道皇帝在高兴啥?
不过,看到太傅如此吃瘪,两女心里也是一乐。
平日里,这两女看到太傅,可都跟看到瘟神似的,能躲就躲,实在躲不掉,那就规规矩矩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这说法或许在某些人听来很荒诞,很扯淡。毕竟古话说的好,官大一级压死人嘛,更何况皇家,难道还会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说?
又或者说,这世上有谁敢插手皇家的事,对皇家的人指指点点?
其实从历史上,很多君王喜欢奸臣,弄臣,权臣,唯独就是不喜欢清官这一点就能过看得出来,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清官贤臣,每个时代都需要,一旦少了,那问题就真的打了。
可相对来说,只要是做君王的,一看到这些贤臣,就会头疼,无法控制啊。
动不动的,这些人就很可能给你扣一个昏君的大帽子,那是真不怕死。
反倒是权臣,弄臣等,各种讨好,巴结君王,呆在这些臣子的身边,那感觉可比呆在清官贤臣身边舒坦多了。
而如今的大秦,什么臣子都差,最不差的就是清官贤臣。皇帝真要做出什么大家看不下去的事,他们就算死,也能把皇帝老道得吐血。
可想而知,在这数百清官贤臣中,想坐好这个皇位那得多难。
随着嬴守牵着南燕和雪凝走进城中,在后面,那些官员家属,也纷纷走到了自己秦人跟前,携手并进。
“皇帝哥哥,看来今日挺开心啊!是不是看那老头黑着脸很舒服,其实我也很开心呢!”
和安公主赵倩牵着夜郎国小王子,一蹦一跳,满脸笑容的凑到嬴守面前道。
“嘘,小声点,这大过年的,要是把老太傅气出个好歹来,看朕绕不绕你!”
嬴守连忙做出一个噤声的姿势,低声说道。
只是看他那笑容,当真是抑制不住的开心啊。
应了他那句话,真想笑的时候,就算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必须笑个痛快,更不要说是太傅的命了,还憋不回他的笑意。
“咦!”
赵倩一副我看透你的模样,鄙夷的咦了一声,低头道:“翔儿,还不快叫舅舅!”
嬴守也低头朝着小翔儿看去,只见翔儿俯首作揖,大拜道:“翔儿见过皇舅,愿皇舅身体安康,万年,万年!”
嬴守哈哈大笑,放开身旁两女,伸手牵起翔儿,笑道:“哈哈哈,翔儿啊,朕一看到你就开心,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平身吧。”
“今日过年,记得要开心一点。来,随朕去给天下百姓拜年吧!”
……
在嬴守身后,太傅叔孙通本来黑着脸,但就在这时,一道娇小的身影轻手轻脚而来,走到他的跟前,躬身拜倒:“儿媳乌雅,拜见叔公,愿叔公大年快乐!”
叔孙通抬头看去,见是乌雅,脸上顿时露出十分难得的笑容,道:“哦,孩子,是你啊。瞧你这脸冻得,快走,稍后找个地方好好驱驱寒,可别冻着了。”
“麟儿那孩子还在忙,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啊!”
第七百五十九章 丢人丢到家了
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叔孙通这辈子对谁都很好有满意的时候,唯独对自己这经历过改变后的儿媳,当真喜爱得不得了。
他一生中无子无女,唯独收养了一下王麟,将王麟视如己出,而近,对于这儿媳,他同样如对待亲生的一样。
其实有时候,想要哄一个老人开心,真的很简单,只要稍微顺从一下,老人就会忍不住喜笑颜开。
每每看到乌雅,叔孙通这向来崇尚周礼的老太傅就总觉得周礼是这时间最具力量的存在。
试想一下,连一个如此豪放不羁,不懂世事的小公主都能改变的周礼,这天下还有什么人是改变的。
因此,与其说叔孙通将乌雅当作而已,倒不如说他将叔孙通当作了一件经过周礼改造的艺术品。
面对这样的艺术品,一生追求周礼的老太傅,岂能不疼爱有加,喜爱有加?
“多谢叔公关心,儿媳会照顾好自己的!”
乌雅抿嘴一笑,柔声道。
“好……好好好……走吧……”
叔孙通点头,满脸宠溺之色。
此时,众人已经走进咸阳成功,四面八方,声音越加喧闹。
嬴守看着后面死气沉沉,规规矩矩的群臣,忽然顿下脚步,转身对众人招了招手,皱眉道:“都过来!”
叔孙通和群臣见状,赶忙走上前去,围拢在皇帝身旁,躬身道:“陛下有何吩咐?”
嬴守满脸无语,道:“诸位卿家,谁能告诉朕,今日是什么日子啊?”
群臣一脸错愕,满是不解,异口同声道:“今天大年啊!”
嬴守摊摊手,道:“哦,你们也知道今天是大年啊。你们瞧瞧,周围的百姓都在为你们欢呼,都在恭迎你们,再看看你们,一个个苦着脸!”
“哦,感情你们一个个都是当官的,与这群百姓荣不到一起是吧?唯有国家大宴,或者各位府上的宴席,才能让你们喜笑颜开?”
“朕知道,到现在为止,你们心中还是摆脱不了尊卑秩序的想法,但你们要记住一点,我大秦没有永远的贵族,把你们那贵族的一套收起来。”
“过年就该有过年的样子,快去,都给朕向周围的百姓道贺去!”
说话间,嬴守满脸无语之色。
他是真没想到,都到了今天了,这些人还是难以改掉曾经的陋习。
不过他的口令一出,群臣顿时就蒙逼了。
他们还朕不是说非要分个尊卑,瞧不起百姓啥的。关键是本就不在同一个层次,相互之间,本就没有共同话题,如何道贺?
平日里,他们相互道贺,不是说今天你立大功,就是说你今天得到皇帝赏识,或者说今日升官,又或者说,你啥啥啥的。
可现在让他们去给百姓道贺,贺什么?难道要上去说,恭喜你们让皇帝惦记?这不开玩笑么?
看着群臣愣在原地,嬴守眼神一冷,道:“一个个都还愣着做什么?去啊!”
“你们可都是百姓的父母官,这大过年了,身为父母,你们就不表示表示?”
群臣一个个苦着脸,望着嬴守,只听萧何苦笑道:“启禀皇帝陛下,这到不是臣等不愿意,关键是,臣也不会啊!”
萧何话音落下,群臣也一个个的苦着脸,连忙点头。
包括叔孙通,别看这老头平日里规矩严的很,但对待天下百姓,那真叫一个好,从来没有架子。
只要你有礼,在他面前,从来就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当真做到了孔夫子所言,有教无类。
只是这和百姓道贺,他也从来没有过,一时间,根本不知道如何做起。
看着群臣的模样,嬴守彻底无语了,感情是自己误会这些人了!
不过想想也是,这当官的,做皇帝的给百姓拜年,到他这里为止,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呢。
“瞧瞧你们,平日一个个给你们能得,如今到好,这一点小事就给你们难住了。看朕的!”
嬴守满脸无语的看着众人,随后伸手在脸上一拉,笑道:“看清楚,微笑。孔子曰,礼多人不怪,这笑脸迎人,就是最大的礼,明白?”
群臣一阵错愕,孔子有说过这句话?怎么书上似乎没有记载啊!
不过现在他们可没时间去想这些事,一个个连忙盯着有嬴守,只见嬴守从人群中走出,来到街道旁一个在喧闹中,捂着耳朵的老人面前,双手抱拳,躬身一礼,笑道:“这位老者,恭喜恭喜,大年快乐。敢问……”
嬴守本来是随便找人作个示范,见这是一个老人,刚好可以,当即上前以晚辈之力拜见。
结果这新年贺词还没说完呢,却只见那老者双眼一瞪,整个人直挺挺的就朝着身后倒了下去。
“哎,这位老爷子……”
嬴守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接住老者,却只见老者浑身颤抖,白眼乱翻,那细微的声音,在这喧闹的城市中,就连嬴守都几乎差点没听清楚。
只听他叫道:“皇……皇……皇皇皇……皇帝……帝……帝拜……拜我……”
话还没说完,整个人直接兴奋的昏死过去。
没错,这真的是昏死过去的,而且是兴奋得昏死过去的。
历史上,从不缺乏礼贤下士的君王,但君王是礼贤,人家礼的是那些大贤,而不是礼民。
谁人听过这天下,有君王如此对待百姓大礼的?
这老人也六十多岁了,一个甲子的人了,在这人活其实古来犀的年代,那真是老古董的存在了,哪里能受得了这么强烈的激动?
这没被兴奋死,只是兴奋得昏死过去,已经算是了不起了。
“怎么回事,御医,快叫御医!”
周围群臣赶忙围拢上来,看着这一幕,一个个都大吃一惊。
嬴守一脸无辜,只觉整个人丢人丢到家了。
他尽想着教群臣如何贺喜拜年,全然没有想到,这一般小老百姓,哪里能受得了他一拜?
现在当真尴尬到无地自容,眼看群臣汇聚而来,他挥了挥手,喝道:“来人,将这老爷子带到宫里去,先让他醒来,再送出宫门!”
说着,嬴守将老人交给两个侍卫搀扶着,起身带着群臣,掩面而去。
丢人,真是太丢人了。
第七百六十章 皇帝拜年了
群臣跟随在皇帝身后,脸上都忍不住带起会心的笑容。
曾经好多次,皇帝都有闹过笑话,但那都是因为别人而闹的笑话。
虽然也成为很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但与今天的相比,那绝对不值一提啊。
现在已是深冬,过完年后,家家户户都得闲在家里过冬,不难想象,皇帝今日的囧事,怕是要迎来无数笑话了。
这一刻,群臣心中竟没来由的一阵辛灾乐祸。
不得不说,有时候真不是他们不够亲民,只是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他们越是亲民,反而百姓越加忐忑。
除了忐忑之外,就是激动,有些时候,反而更容易闹出问题,因此,大伙儿也只能各司其职,井水不犯河水。
但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偏偏今天皇帝因为节日高兴,反而忘记了,这笑话,皇帝是一生都摆不脱了。
嬴守带着群臣匆匆而去,很快便跨过了咸阳南城主街道,来到了皇城之下。
来到城头上,在这里,早已经准备好了晚宴,无数宫女穿插其中。
站在这个为止四处看去,咸阳城中早已经没了守军,应为所有守军,都在许褚和李元霸这两个活宝的带领下穿插于城中敲锣打鼓,制造热闹。
城中,热闹继续,大年继续,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的小插曲而有任何一丝混乱。
做贼心虚,丢人到家的嬴守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襟,站在城头之上,脸上再次浮现笑容,喜笑面对大年。
此时此刻,天色已经彻底黑暗下来。
然,今夜的咸阳城真正的做到了黑夜亮如白昼,整个咸阳街道上,四处都在燃烧篝火,很多空白之处。
更是烧起巨大的或对,那火光,一处接着一处,使得整个咸阳,没有任何的黑暗之地。
在嬴守观望咸阳繁华之时,身后群臣已经带着各自的家眷登上皇城城楼。
嬴守伸手揉了揉嗓子,轻轻咳嗽两声,再清了清嗓子,突然一生爆喝传来,化作声浪,四面八方传扬开去。
这一声当真用尽了他所有的力量,或许声音无法传遍整个咸阳城,但半个咸阳城内,还是能听得见的。
一时间,四面八方,所有的锣鼓声全部消失,整个咸阳城,瞬间陷入寂静之中,所有人都朝着这边看来。
这一下,嬴守的声音就显得更加清楚了,就算传遍整个咸阳城都不无可能。
毕竟五万战力,带来的可不仅仅只是力量上的增加,还有身体器官的改变。
嬴守这嗓子,完全赛过上百个后世大音响。
在后世,都说张飞一怒,喝退百万雄师。
这听起来有些吹牛的成分,但若是放在嬴守的身上个,还真有可能做得到。
眼看整个咸阳彻底平静下来,嬴守面带微笑,再次朗声道:“诸位大秦臣民,朕是嬴守,大秦皇帝!”
“朕于去年登基,然,去年兵荒马乱,我大秦百姓民不聊生,衣不遮体,食不果腹。”
“朕辗转奔波于各处战场,没办法让我大秦百姓过上富足的日子,这是朕的失责!”
“今年是朕登基以来,第一个为我大秦设下的太平年。从今日起,我大秦要千秋万世,太平昌盛。”
“在这里,朕很高兴能看到万家灯火,年夜饭五谷喷香,造饭浓烟铺天盖地。”
“此乃我大秦之福,此乃我大秦之辛。在这里,朕祝贺我大秦万年,祝贺大秦子明,年年太平,岁岁昌盛!”
“现在大年之夜,大家应该都一天没吃饭了吧?大年宴,现在开始!”
随着嬴守话音落下,下方主街道两旁,许褚和李元霸顿时蹦跳起来,大声吆喝:“大年开始咯,敲锣,打鼓!”
“砰砰砰……”
“锵锵锵……”
一时间,喧闹的声音再次响起。
无数百姓跟着吆喝,把这大年夜的热闹,完全推到巅峰。
嬴守看着这一幕,摇头一笑,转头看去,只见身后群臣目瞪口呆,似乎都没有想到,皇帝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有失威严的话。
“是不是觉得朕很荒唐,身为皇帝,竟如此不顾及身份?”
看着群臣的模样,嬴守瞬间看透他们的心思,当即笑呵呵道。
“你们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朕,什么叫做亲民,这就叫亲民。做人嘛,有时候就得接地气一点。”
“这大过年的,热热闹闹才是正道。别一个个跟吃了黄连似的,哭着个脸,搞的跟别人欠你们的一样!”
说话间,嬴守再次开口,对着群臣就是一阵说教。
“陛下说的是,就是害怕这有时候太热情了,有人会受不了啊!”
嬴守话音刚落,狄仁杰缓缓从人群中走出,满脸憋笑的说道。
狄仁杰于历史上,敢在武则天的麾下,一边受到武则天的重用,一边还想方设法保护李氏血脉,他的情商可不是一般高,只是平日里很少显现而已。
如今皇帝一提起亲民这样的话题,为了不让群臣尴尬,也不让皇帝尴尬,他顿时想到刚才那受不了皇帝一拜,昏死过去的老人。
“哈哈哈,没错,就怕有时候会有人受不了啊!”
“谁说不是,否则的话,臣等早就亲自下去给百姓们谢祝酒辞了,哈哈哈!”
随着狄仁杰打开话题,群臣顿时你一言我一语,笑得肚子疼。
嬴守的脸,瞬间铁青一片,喝道:“闭嘴,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太傅叔孙通可不是傻子,哪里能看不出来,今日皇帝多次借着大年之事戏弄他。
虽然他也不敢心存戏弄皇帝之心,但这个时候,也忍不住站出来,将计就计,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道:“陛下这是何意?”
“大秦有礼法,但这规矩是规矩,人开心的时候,就算拿刀家在脖子上,也会憋不住笑容啊。”
“况且现在大过年的,要的就是一个热闹,开心,皇帝陛下怎能阻止大伙儿发笑?”
嬴守浑身一僵,盯着叔孙通,看着这老头嘴角那浓浓的笑容,嬴守不知为何,心中忽然一阵温暖,总算看到这老家伙发自内心的笑了。
一时间,似乎心中所有的不高兴都消失了一样,嬴守哈哈大笑,道:“随便随便,笑吧,随便笑。反正朕现在能阻止你们,回去后,朕也阻止不了。既然都要笑,就在这里笑个畅快吧!”
第七百六十一章 入宴
“哈哈哈……”
皇城城楼之上,大笑声一道接着一道,络绎不绝。
随着在庙堂的时间越久,群臣对这个皇帝也越加了解。
别看皇帝平日里十分重视礼法,但有时候,往往违背礼法的第一人就是他。
关键的问题就在于一点,很多时候吧,他真做错了,你爱说就说,说啥他都认,至于下次会不会再犯,那不是你说两句之后就能考虑的事。
这一点与其他君王完全不同,历朝历代,各国君王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我做错了,你提醒一下就行了,别再大庭广众之下报出来。
你要敢给我说出来,我不认也就罢了,你也别想活了。
这是皇帝的心胸,对于这一点,群臣从不否认。
也正是这一份心胸,别看有时候在朝堂上议论一些大事的时候,皇帝会和群臣吵得脸红脖子粗的。
但抛开正事不谈,却还不得不承认一点,一般小事,如偶尔开开玩笑,皇帝根本就不会在乎。
因为以上种种,这庙堂之上,满朝文武相处,也算轻松,并不会有太大的压力。
在庙堂上是如此,如今在这大年夜宴席上,更是不用说的。
众人提及皇帝的丑事,或许皇帝会有些不爽,但只要大家开心,把这个大年好好过下去,一切都不是事。
这同样是心胸,也是一份大局观。
过年,在平常人家看来就是吃吃喝喝,一家团聚,算是一个放松的节日,但要放在朝廷上,那可就不是这种放松的小节日了,而是一件大事。
就好像很多商会,每一年的年终都会盘点一下这一年的绩效一样,一个国家同样需要盘点绩效,而过年,就是盘点绩效的最佳时机。
在大年这一天,哪怕发生一点点意外之事,那都是不合格的,所以为了大局,满朝文武都会不留余力展现一个太平年,盛世年,让百姓对来年抱着希望,文武百官对来年的工作,更有干劲。
这一切,都是有讲究的!
在众人的大笑中,随着嬴守一声令下,众人各归其位,来到了宴席桌上。
如今大秦的宴席桌,可已经不是一年前的那种桌案了。曾经的桌案,所有人都得席地而坐。
随着之前的改变,如今皇室与群臣摆宴所用,几乎都是以八仙桌与椅子为主。
至于一般的百姓嘛,暂时还没全部普及到,不过这也是时间问题了。
宴席就设立在皇城城楼之上,在城楼上,有三处巨大的观景台。
若发生战争时,敌人打进咸阳,皇室唯独皇城这最后一道屏障,那这三个观景台,最前面,最中间的一个则可瞬间变成将帅台。左右两边偏后,则为列阵台。
将帅台,顾名思义,点将所用。
列阵台,自然是大军列阵所用。
在这两个列阵台上,每一个都足以容纳数千大军列阵。
平日里,这两个列阵台,还有那将帅台正是皇室观光整个咸阳城所用,如今用来摆宴席,再好不过。
点将台小了不少,但列阵台用来招待今日的文武群臣极其家属,完全绰绰有余,甚至还有很多空出来的地方。
如宴中,身为皇帝,嬴守自然带着群臣来到左边列阵台,毕竟以左为尊嘛。
而皇后与皇妃则带着群臣家属,以女眷为主,还有一些孩子,来到了右边的列阵台,形成了两个巨大的宴会场。
大雪寒风,露天阳台之下用宴,这可不是谁都能扛得住的,因此,在这每一张八仙桌下,也都会放着一个小火盆,用于众人双脚取暖。
至于手上,有人烫酒,吃吃喝喝,倒也暖和。
随着所有人如宴,嬴守高居首位,举起酒爵,笑道:“诸位卿家,今日大年之夜,本该好酒招待,不过吧,这一年不同。”
“大家都知道,今我大秦的收成,远超历史上任何一个时期,百姓高兴啊,所以这咸阳城内外,万家聚粮,酿造出这万家酒!”
“嗯,或许这万家酒比不上诸位卿家府上的美酒,但在朕看来,这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美酒啊。”
“今日,下面所有百姓,还有城上的所有人,包括朕,都将只应用此酒,诸位爱卿应该没有意见吧?”
“若诸位爱卿觉得上可,陪朕共饮一爵如何?”
群臣闻言,不说这万家粮食酒如何,这皇帝都开口了,谁还敢不给面子?
“陛下此言差矣,这满朝群臣,吃的俸禄何尝不是百家粮?可细数历史上,百官稍微吃得多一点,天下可都是怨声载道啊!”
“如今,我大秦臣子,不仅可以吃万家粮,还能喝万家酿,这是何等荣幸?岂能还有意见?”
萧何起身,举起酒爵笑着说道。
“没错没错,小大人此言没错。细数古往今来,出三皇五帝之外,谁人享受过天下百姓双手奉送?如今,我大秦盛世,堪比三皇五帝之兴盛,才能得此佳酿,若这还嫌弃,满朝文武怕是以后都得饿死了!”
张良起身,举起酒爵,大笑着说道。
“哎,张大人和萧大人说得太过伟大了,在我们这些臣子心里,可没这么多想法。”
“这一年的收获,今日就在这桌上,在这爵中,此乃大快人心,其能不浮一大白!哈哈哈!”
吴华也跟着起身,举着酒爵,十分直白道。
“嗯,有道理。这本官可是掌管大秦刑法的。我大秦律法,向来严谨。这几个月啊,本官总共听到这么些抱怨。”
“各地丰收,各地父母官员被百姓那是感恩戴德,有送粮食有送菜的,可惜就没人敢收。”
“毕竟大秦律法,出了俸禄之外,乱拿百姓的东西,那可就是贿赂了。本官的大牢等着呢!”
“哎,今日光明正大的吃可一挥贿赂万家酿,嘿嘿,这可是皇帝陛下带头的,法不责众,法不责众。大家今日不多喝一点,以后再想喝,难咯!”
刑部尚书杜涛一脸笑容,满脸打趣的说到。
这家伙平日里执掌大秦刑法,百官对他真可谓是敬而远之,他给人的形象一直都是冷冰冰的,仿佛石头一样,让人打心底里感到寒冷。
谁也不曾想,这一离开工作岗位,来到宴席上,竟还有如此幽默的一面。
第七百六十二章 优伶戏曲
“嗯,说得好!”
“好一个光明正大的收取贿赂,喝着万家酿啊,今日必须畅饮!”
“来……”
“诸位一同敬陛下一爵!”
随着杜涛话音落下,群臣纷纷大笑,举起酒爵,隔空对碰,仰头一饮而尽。
在城头之上同饮之时,成楼下,咸阳无数街道上,年夜饭也开始了,万家飯汇聚,无数人来来往往,走到哪儿吃到哪儿。
这上整个咸阳城,挨家挨户抽在一起举办的大宴,谁都可以吃,想吃哪儿都没问题。这就是今年的年夜饭。
而在年夜饭开始的同时,皇城之下,只见一个白衣男子飘飘而来,一路之上畅通无阻,走到那将帅台上。
此人出现的瞬间,顿时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开始了,开始了……优伶表演开始了!”
城头之下,几乎所有人都能看到将帅台上的一幕,当然,若是眼神不够好,或者太远,看不清楚也是正常。
而很多人,在看到将帅台上出现人的瞬间,都忍不住提着酒,端着饭想尽办法朝着皇城方向靠近。
但最终,也没人胆敢越过皇城前那小小的护城河。
“嚯,看来你们为今年的庆祝没少准备啊,连优伶都拉上来了!”
嬴守也注意到了那白衣男子,不由笑道。
“皇帝陛下,今年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盛世大年,今儿,大家可得守守年岁啊,所以呢,彻夜不归,就在这里大醉方休,待得明日,方才撤宴,这漫长一夜,若没一点解闷的东西怎么成?陛下请看,今日大戏,希望陛下喜欢!”
丞相萧何起身,对着嬴守笑道。
“好,既然都已经安排了,那就全部上吧!”
嬴守也不废话,摆摆手道。
另一边,皇后招呼群臣家属入宴之后,随着白衣男子的出现,又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快看,没想到今日竟有幸观看优伶大戏,看来今晚守岁,不会太难熬了!”
“是啊……今年真是热闹,万家大宴,优伶大戏,普天同庆,举国欢畅,此乃大幸啊!”
众人议论纷纷,看向那白衣男子的目光,都闪烁着期待的目光,似乎期待他接下来的表演一样。
“小姨,这优伶是什么?”
在左边的宴会场上,皇帝独坐一桌,而在右边的宴会场上,皇后的位置就热闹多了。
偌大一个八仙桌上,虽然不可能坐满,但边上至少还有雪凝,赵倩和夜郎国小王子,山鹰。
四人坐在一起,比嬴守那边可热闹多了。
随着山鹰的问题问出,赵倩正想着如何回答呢,却只听皇后南燕笑道:“优伶,怎么说呢,他们就是一群为皇室,为贵族排忧的乐工!这么说,你明白吗?”
山鹰也是聪明,闻言,顿时点头,道:“哦,也就是说,他们都是乐师?”
南燕点头,笑道:“没错,算是乐师吧!”
山鹰道:“可是皇舅母,既然是乐师表演,为何他不带着乐器啊!”
南燕一愣,笑道:“所以他们叫优伶嘛,既是乐师,有可做其他只是,主要的就是为人排忧,让人开心。”
“今日这优伶不表演乐器,他要表演一些好玩的东西!”
赵倩看着南燕,满脸佩服之色,提起这优伶,她可不懂得如何解释,没曾想皇后竟然能这么细心解答。
优伶,这是这个时代的称呼,到了后世,被改为戏子,再到后世,就成为了演员,又称明星。不过不管怎么改,他们都有一个通用的称号,艺人。
因此,优伶可以是乐师,但乐师却不一定就能做优伶。
毕竟优伶身份低贱,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就是为了给王室贵族逗乐子的。有些乐师自持身份,可不会做这种事。
不过想要圈养优伶,那也不是一般贵族能够做到的。至少如今大秦,还没哪一家臣子可以这般大场面。
就算有,这些人也懒得把心思放在这上面。
因此,想要欣赏优伶的表演,也就只能在今日动用宫内的优伶了。
至于百姓们,那更不用想,一辈子能看到一次,算了不起了。
所以,这优伶在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只见那优伶身着一袭白衣,头发披散,走到将帅台上,负手而立,俯览咸阳。
“哈哈哈,先入关者为王,如今,咸阳是我刘邦的,我刘邦就是关中王,哈哈哈!”
突然,这优伶发出一阵大笑,竟以当初各路叛军攻打关内,立下先入关者为王,而刘邦已经闯进咸阳为开篇,演出第一段戏曲。
嬴守可不知道这些排练,一看,顿时满脑袋黑线。
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怎么觉得,今日这戏曲,或许是以自己为主啊!
果然,就在这时,又是三个优伶持剑杀来,瞬间将那扮演刘邦的优伶包围在中间。
“怎么回事,你们是谁?”
那扮演刘邦的优伶脸色一变,连忙叫道。
“哼哼哼,你就是那放羊娃手下的刘邦?呵呵,先入关中者为王,这可是你们的约定,但本公子可没答应过。既然你先杀进咸阳,那今日,你就先走一步吧!”
突然间,又是一个优伶登台,负手而来,望着那扮演刘邦的优伶,讽刺道:“你不用试图挣扎,你的军队太过无能,已经被本公子斩杀殆尽,你没有任何机会了!”
那扮演刘邦的优伶脸色大变,指着来人,道:“你……你是谁?”
“大秦公子,嬴守!”
那负手而来的优伶冷冷喝道:“上,拿下反贼,复我大秦!”
话音落下,那三个包围刘邦的优伶,举起三块小旗,每一块旗帜上都写着一千精兵,三块旗帜,代表着三千大军,也就是当初嬴守灭刘邦时带领的三千白马义从,一拥而上,瞬息间拿下刘邦。
第一幕唱罢,众优伶退下。
下面无数百姓,瞬间叫起一阵欢呼声。
“好,陛下威武,拿下反贼!”
这两边宴会场上,群臣与各自的家眷,也在两边不断鼓掌,满心欢喜的交好。
包括皇后,雪妃,也被这戏曲的一幕笑得合不拢嘴。
现场,唯有嬴守黑着个脸,满脸无语之色。
第七百六十三章 慕善来了
虽说优伶的存在,是为了排忧解难,因此,优伶的戏曲,大多都是以逗人开心为目的。
但这一上台,就表演自己当初三千白马义从灭刘邦数万大军,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这也就罢了,自己当初可是十分严肃的,那有戏曲中这般开玩笑的模样?
这一刻,嬴守感觉自己被黑得太惨了。
不过看到万人欢呼,他也就摇了摇头,苦笑一声。
这别人能想出这样一个戏曲来逗自己开心,为自己歌功颂德,也算有心了。
虽然不尽如人意,但说到底,这优伶还只是戏子的雏形而已,能表演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而且不得不承认,这表演得没那么逼真,但还真带着一些搞笑元素在里面,让人忍不住开心。
这过大年,要的就是这种开心,只要大家高兴,让他们娱乐娱乐又有何妨?
于是接下来的酒宴中,众人推杯换盏,优伶轮番上台,表演完嬴守灭刘邦,接着就是登基称帝,然后灭各路叛军六十多万。
然后又杀向南境,夺取南境大权,平乱各国,最终与匈奴一战!
这与匈奴的一战,就连嬴守都看傻了。
只见匈奴一方,五个人汇聚在一起,每个人背后都插着一根旗子,棋子上都写着十万大军。
五个人,就代表着五十万大军。
而当先一人,身高挺拔,正是匈奴单于,头曼。
在匈奴单于头曼和五十万大军跟前,站着一人,手持长剑,迎风而力,喝道:“头曼,我大秦这些年与你匈奴井水不犯河水。”
“如今,你却一而再再而三扰我大秦,如今更是打进长城,你这是在蔑视朕吗!”
“朕给你一个机会,立刻滚出咸阳,否则,今日朕定要尔等有来无回!”
这说话的,自然就是扮演嬴守的优伶。
当初嬴守和匈奴交战,可没机会跟头曼说话。
但民间传说那一战,皇帝陛下从天而降,凭借一己之力,横扫千军万马,打得匈奴溃不成军,一个都没逃出长城。
甚于这个传说,越演越烈,说什么当时的皇帝陛下,展开三头六臂,体大如山,一巴掌给就能拍飞一大片,简直无敌于天下。
而这优伶戏曲,正是根据这些毫无依据的民间传闻改编而成,自然不可能有哪怕任何的真实性!
而到了现在,嬴守已经习惯性的把这当作戏曲来看,都懒得去管它是对是错了。
只见那扮演嬴守的优伶话音落下,对面扮演匈奴头曼单于的优伶顿时哈哈大笑,道:“你就是新来的秦皇?哼,如此瘦弱,不堪一击,竟然也敢单枪匹马闯入我五十万大军之中。”
“看来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了。今日,你立刻跪下地来,宣告大秦从此以后,归顺我匈奴,说不得今日我能饶你一命!”
那扮演嬴守的优伶闻言,顿时勃然大怒,突然大喝一声:“身高如山!”
“轰轰轰!”
一阵阵脚步声响起,城楼之下连续冲上来数十人,将那扮演嬴守的优伶高高举起,一时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字塔。
“三头六臂!”
紧接着,那扮演嬴守的优伶又是一声大喝,在他身后,两个优伶同时出现,左右一边一个,探出两个脑袋,张开四只手臂。
“厉害……”
下面百姓可不管这是不是演的,他们只知道,这剧情和传说中的一模一样,而且这表演的也很精彩,顿时,一个个喝彩声不断。
“哈哈哈……”
嬴守也被逗乐了,原来这就是三头六臂?
只见那身高如山,三头六臂,各种神通施展出来后,对面的头曼单于脸色大变,瞬间被吓怕在地上,跪地磕头,叫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我愿臣服!”
然,那扮演嬴守的优伶却是一声冷哼,道:“晚了!”
话音落下,人字塔往前冲去,五十万大军淹没而来,直接被横扫开去,毫无反抗之力。
“好……”
“太厉害了,大秦万年,陛下万年!”
下面的人看到匈奴竟然被自家皇帝虐成了这样,一时间全都兴奋不已,仿佛再见当日战场之上,皇帝神威一般。
看着万民和群臣的欢呼声,嬴守忍不住再次一笑,满脸无语。
不得不说,这一幕幕戏曲,真的太雷人了。
嬴守甚至都在想,如果这样的野史一直流传下去,要是再过几千年,再出现科技社会,那到时候会不会出现一部名为大秦武帝传的神话剧。
真到了那个时代,拍成影视剧,应该会很精彩吧!
优怜大戏表演得节奏很快,不到一个使臣就已经结束。而此时,才能算得上大年夜真正的开始。
很显然,群臣想利用优怜大戏伴随着守岁度过,是做不到的了。
眼看大戏结束,众人继续推杯换盏,但就在这时,一支浩大的队伍突然出现在咸阳城外。
“报,启禀陛下,外面有一支巨大商队出现,来人自称慕氏商行的商人,慕善求见陛下!”
很快,一个侍卫跑到城头上禀报道。
“哦,这大戏表演完了,本该是大年夜最热闹的时候,然,城内却没什么热闹气氛了。本以为接下来很无聊,没想到他倒是来了!”
嬴守一听,眼睛顿时一亮。
他正想着,如何让给今晚的守岁不这么无聊呢,没想到这慕善竟然来了。
“慕善……慕氏商行的大老板?”
“他来做什么,还要求见陛下?”
群臣也听到了禀报,一时间满脸迷茫。
这个重农抑商的时代,商人的地位可是一点也不高的,甚至还比不过农民。即便商人再赚钱,但事实就是如此。
毕竟这个时代,粮食就是一个国家的命脉。商人赚钱,这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凡是觉得自己有点能力的人,都会想办法去做商人。
这是一个国家所不能允许的,毕竟要都全去做商人了,这谁来农耕?没有农耕,天下人吃什么?
相信要不了多久,一个国家的危机就该到来了。所以就算嬴守上位了,他依旧保持着重农抑商的做法。
总的来说,就是不断压低商人的身份,让人没那么渴望行商。如此一来,才是天下大定之本。
也正是因为商人的低贱,才使得群臣一听慕善求见皇帝,一时间都有些不乐意了。
第七百六十四章 大秦第一功臣
群臣不高兴慕善在这个时候求见皇帝,到不是说他们瞧不起慕善商人的身份。
毕竟都是掌握天下游戏规则的人。
他们压制商人的身份,是为了国之根本。别人的身份是高是低,最后同样只能让他们决定。
反正一切都是口头上的,就看他们怎么说,怎么想而已。
再则,慕善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商人,这个商人对大秦做出的贡献,群臣有目共睹。
在年初,大秦遭遇前所未有的饥荒,这场饥荒,足以带走数以百万计的性命。
是慕善,是慕氏商行大开库门,不留余力支持大秦,大秦才好不容易度过一劫。
不说别的,就单凭这一点,慕善就可谓大秦第一功臣。
但就因为他商人的身份,注定他根本得不到任何明面上的奖赏。
如今,他亲自求见,也是给众人造成了难题。
如果皇帝公然召见,下面百万咸阳子民看着呢。
要是这商人都得到皇帝赏识了,以后,人们还会觉得商人身份低贱?
所以,这才是群臣真正不高兴的原因。
他们害怕这慕善的突然求见,破坏了重农抑商这个规则。
“诸位爱卿似乎不太欢迎这慕善大商人的到来啊!”
把群臣的神色瞧在眼里,嬴守摇头一笑道。
“回禀陛下,道不是不欢迎,只是今夜的情况,有些不太适合召见此人呐!不妨如此,陛下先派人去安顿慕善,待得明日,在召见如何?”
嬴守话音落下,户部尚书司徒枫立即起身道。
“司徒大人说得没错,陛下,若现在召见慕善,必然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不如明日在召见更为合适,陛下觉得如何?”
一旁,礼部尚书,吴华也跟着拱手道。
见状,嬴守再次摇头一笑,道:“诸位爱卿说得有理,不过诸位爱卿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可否先坐下来好好想一想,这一年,慕氏商行为我大秦做出多少贡献。多的不说,就说这粮食吧,我大秦还欠慕氏商行多少粮食?”
群臣一愣,这一点他们自然知道,甚至都不用算,就有人说道:“回禀陛下,在年初,大秦四处饥荒,为了凑集粮食,共计从这天下募集三千万石粮食。”
“这些粮食,有一大半都是各商行所出,而慕氏商行本身就占据两千万石。而在募捐之后,这些商行都拒绝归还,所以,我大秦算起来,还前慕氏商行两千万石粮食!”
嬴守看向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狄仁杰。
“嗯,没错,狄爱卿当初尚在南境,对此就如此清楚了,看来其余爱卿也应该不会忘记!”
“两千万石粮食啊,这都将近比得上前秦每一年收获都十分之一了。”
“就算这慕氏商行再大,底蕴再强,如此付出,没有数年,也难以回本啊,这可是大血亏啊!”
“诸位爱卿,人家如此不惜一切帮助朝廷,让诸位此时此刻可以安心的坐在这里饮酒作乐,如今你们却连面都不愿意让人露一个,是否有些让人寒心了?”
嬴守嘴角微杨,看着群臣笑道。
群臣闻言,一个个低下头去,他们自然知道,就算慕氏商行家大业大,数百年的积累,真要这么挥霍,也撑不了多久。
如今他们的这般做法,确实不近人情,可有时候,大局为重啊!
“哦,对了,在告诉诸位一件事,就在前些时候,这天下又有人放粮赈灾,为了我大秦人人可以过上一个太平年,此人足足放粮三千万石。”
“这三千万石粮食,是从全国各地购买的,你们知道这些粮食要耗费多少钱么?”
“当然,这个消息,朕相信诸位也知道,只是应该还不知道,这放粮的人究竟是谁吧?”
“现在就让朕来告诉你们,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慕善,慕氏商行!”
突然,嬴守话锋一转,提起前些时候,慕氏商行为数百万户人家发放赈灾粮食,减轻国库压力的事,道:“虽说这慕氏商行财大气出,富可敌国,但一年之内,连续亏损付出,也是让慕氏商行元气大商了。”
“这慕善的一切,几乎都已经付出得干干净净,出了一个所谓的商行之外,他什么都没了。”
“如今,你们说,要连朕,还有你们,以及整个大秦都让他寒心了,这天下,以后还有谁敢如此为大秦不惜一切?”
群臣心中震动,抬起头来,满脸不可置信都望向嬴守。
他们一直都知道前些时候放粮赈灾的事,只是一直不清楚,此事是何人所为。
当然,也有人想过是慕善,不过最终,还是没有确认。
如今确认之后,对他们内心的震动,可谓无以复加。
若真是如此,这慕善虽不在庙堂,但他这一年对大秦的付出,将远远超乎满朝文武,名副其实的大秦第一功臣,天下第一善人也!
见群臣无言以对,纷纷低头不说话,嬴守缓缓站起身来,道:“诸位爱卿,你们在为大局着想,朕十分清楚。”
“可说到底,无论大局如何,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千万不要寒了功臣的心呐。”
“人有时候不能太执着,但不能太木讷,任何事,该改变的时候,还是得改变的。别总是墨守成规,这对大秦无益啊!”
群臣连忙抬头看向皇帝。
叔孙通拱手,道:“如此,陛下要在今日召见慕善?”
嬴守大袖一挥,道:“没错,今日朕不仅要召见慕善,朕还要亲自下去迎接,朕要给慕善的付出,给予足够的回报。”
“唯有如此,天下人以后才会心甘情愿,为我大秦千球万世之基不惜一切的付出。”
“诸位爱卿,若你们觉得如此不妥,你们就等在这里。若觉得可以变通的,就随朕一起下去吧!”
说着,嬴守转身,径直朝着城头之下走去。
在后面,群臣面色变化莫彻,迟疑片刻,眼看皇帝都已经走下城楼,他们哪里还敢有片刻犹豫?
当即,一个个赶忙跟上。
“哥哥!”
城楼下,许褚、李元霸二人带领城中守军与民同乐,并没有走上城头,见皇帝下来,立即迎接上来,只听李元霸叫道。
第七百六十五章 商业奇才
“走,随朕去迎接我大秦功臣!”
嬴守张开双臂,带着李元霸和许褚,直接朝着咸阳城外走去。
“陛下!”
在后面,群臣尾随而来,一同来到咸阳城成楼下。
“参见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城外,慕善早已等待在那里,因为商队数千人,数目太大,无论走到哪里都需要慢慢都处理。
因此,这大过年的,他也只能在城门外等候,却没有想到,皇帝竟然会亲自前来。
当即,慕善带着所有商队护卫,一同跪地叩拜。
“哈哈哈……”
“慕善,都这么晚了,朕还以为你今日不来了,平身吧!”
嬴守哈哈大笑,张开双臂走上前去,一把将慕善搀扶起来。
“草民叩谢皇帝陛下!”
“陛下,草民来晚来,竟然还要劳烦皇帝陛下亲自出城,这是和等和能,羞煞草民啊!”
慕善抬头,脸上带着前所未有之荣光。
这天下,能让皇帝亲自相迎的又有几人?这绝对是一生的荣耀啊!
“哎,慕善,你这说得是哪里话。虽说慕氏商行为人做事奸诈了一点,但此番为大秦所作所为,朕看在眼里,天下受惠,这可是大秦一等一之功啊。”
“你是商人,不可为官,但也是我大秦的无上功臣。说句实话,朕喝酒正喝得热乎呢,还真不想下来。”
“奈何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你慕善亲自前来,朕也不好意思无动于衷啊,哈哈哈!”
嬴守哈哈大笑,一把牵着慕善的手腕,道:“走,今日既然来了,就随朕痛饮一场!”
说话间,嬴守拉着慕善,径直朝着城内走去。
“慢着慢着,陛下,这是草民小小心意,献给陛下,祝陛下万年福康,天下太平,年年盛世!”
慕善连忙拉住皇帝,指着身后的长龙货物说道。
“哦,这么多的东西,都是送给朕的?”
嬴守有些不可思议,这慕善出手,那可真是越来越大方了。
“嘿嘿,陛下,礼尚往来嘛!随着之前陛下将那一大笔生意交给草民,虽然目前为止,还没多少回本,但草民相信,发达之日,就在明天。陛下如此厚待草民,草民岂不回敬回敬?”
慕善嘿嘿一笑,眼中满是精明之色。
不得不说,他当真是一个十分合格的生意人,所作所为,有时候看似行善。
实际上,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大付出总有大收获。
慕善在嬴守面前,看起来卑躬屈膝,但他的胆魄,手腕,就连嬴守都不得不佩服。
也正是因为如此,嬴守几乎把大秦最有收获的生意都交给他。
例如之前嬴守发行的造纸术,印刷术等等。
这些工程在朝廷上,自然得交付给工部,但工部的大事太多了,哪里能全部承包得下来?那人力物力,绝对是令人难以想象的。
而且就算工部能承包下来,想要发往民间,也是一番折腾,所以最后,这核心技术掌握在工部,而大部分的加工,乃至于铺开全国,几乎都交给了慕善这个生意人。
虽然这一切都是国家推出的,但人力物力成本总要收回,所以纸要钱吧?当然要!书本要钱吧?当然也要?
任何东西都要钱,只要和前沾边,那就是生意,只要生意,凭借慕善的生意头脑,就能赚钱。
哪怕最后大头跪国库所有,他同样可以大赚特赚。
当然,这是以后,目前来说,他只有亏的,还没到收回成本的时候呢。
这就是嬴守对他的照顾,同样也是他的铁血手腕,否则一般人,根本不敢接这笔生意。
“好,朕就喜欢你这种懂事的人。可惜啊,你非得抓住你那生意不放,否则,朕非得把你留在朝廷,为朕做事不可!”
嬴守拍着慕善的胸口一笑,相处得越久,他是真的就越喜欢这奸诈的生意人啊!
“别,皇帝陛下,慕善这辈子啊,注定是钱的奴隶。哎,名利之徒,没办法。”
“先想办法赚的钱才,再换取名利才是大事。至于做那两袖清风,起早贪黑的朝臣,不适合草民。”
“不但不适合臣,还非得把草民给逼疯了不可!”
慕善眼神一历,哪里听不出来皇帝这是在招揽他。
这可不行,朕要跟着皇帝,自己就得放弃亿万家财,这绝不行。
“利欲熏心!”
嬴守瞪了他一眼,如此爱财不爱权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人各有志,他也不会逼迫慕善,只是心中略有失望罢了。
或许也正是应为慕善的这个性格,才令他十分欣赏,否则慕善真有心庙堂,或许他还会看不起慕善呢。
“哎,对了,陛下,您要是真喜欢慕善,慕善倒是有一个人可以给陛下推荐一下。”
“此人的赚钱智慧,可远在草民之上啊。记得年少时,草民与此人结交,仅仅只是听他几句话,却是受益终生!”
“而且据草民所知,此人一生向往庙堂,说不定真能帮的上皇帝陛下呢!”
突然,慕善想到了什么,连忙顿下脚步,对皇帝道。
“哦,你是说,此人资质远在你之上?”
嬴守眼睛一亮,说话间,再次拉起慕善,朝着皇城而去,丝毫不顾及后面跟随的群臣,直接对慕善问道。
“当然,草民可从不说谎。毕竟做生意嘛,讲的就是一个信誉!”
“记得那时,草民才十五六岁。虽然家父敦敦教诲,可对于做生意的看法,一直都停留在赚钱和亏钱这一点上。而此时,那人才六七岁啊。”
“他与草民偶遇在一个十分奇怪的场合下,对草民刚着手的生意不屑一顾!”
“陛下知道此人对草民说过什么吗?”
一提到拿人,慕善就满脸放光之色。
“什么?”
嬴守也有些好奇了,这慕善的商业头脑,竟然是被一个六七岁的孩童开发的,这当真的奇谭怪事啊!
“他说,就你这也叫做生意?若生意都如你这般做法,这天下就没生意人了。”
“你不配做生意,因为你不懂得何为名利,若就这样下去,你祖上再大的产业,也只能被你亏空败光!”
慕善毫不隐瞒,一脸苦涩的笑道。
第七百六十七章 强者与弱者的区别
“咦,这韩信做什么?难道真如王所说那般,他真的会放过夜郎王?”
在远处一座山顶上,头戴魔神面具的天门使者站在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身后,满脸奇怪的盯着韩信那边,十分不解道。
“若是之前,他不会放过夜郎王,宁可玉碎,不愿瓦全。然,今日他尚有退路。”
“强者与弱者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强者永远有可以从容退走的退路,而弱者没有。”
“所以强者从来不会落入困兽之斗的局面,从而狗急跳墙,而弱者会。现如今,韩信有强者的退路,他自然也得有强者的气度,岂能在如困兽般四处撕咬!”
老者的身上,散发着一种奇特的气质,让他防护与天地融为一体一样,无论站在哪个方向,都无法看到他的脸庞。仿佛夜幕,就是他的面具。
他背对着天门使者,声音漠然,似乎早就已经预料到今日的结果一样。
“正应为如此,所以他不会杀夜郎王?莫非在王看来,如今的韩信,也算强者了?”
天门使者一愣,不解道。
“他永远做不了强者,也从来都不是一个强者,他只能做一个毒瘤,走到哪里,祸害到哪里。只要不愚蠢的人,都不会留他!”
那老者摇头,冷冷笑道。
“哦,既然他连做强者的机会都没有,为何王还要助他?”
天门使者奇怪道。
“寡人说了,他是一个毒瘤。这天下,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用处,毒瘤自然也有属于毒瘤的用处。你慢慢看吧,能明白这个道理的,才是真正的强者!”
那老者再次一笑,说话间,叹息道:“哎,可惜了,这韩信一个毒瘤,竟成就了夜郎王这等强者。”
“更可惜,夜郎王已有强者之资,却无强者之心啊。挣心已废,不堪大用,否则,他才是寡人想要的人呐!”
天门使者道:“用王的话来说,若这夜郎王尚有挣心,他才是嬴守的对手?”
老者否决道:“不,就算他再有挣心,也不可能是嬴守的对手。东帝也好,白帝也罢,何尝不是强者,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寡人就是他们头上的天。”
“而嬴守,则是这天地间的一朵乌云,他们再强,再有争心,也不可能是嬴守的对手,更何况这夜郎王!”
天门使者惊讶,道:“哦,王为何如此看重那嬴守?在属下看来,那嬴守也不过平平无奇啊,历史上,堪比他的人,不在少数,可这些人,最后不也入不了王的法眼?”
老者嗤笑,道:“他们当然入不了寡人的法眼,有些人,从一出生,就注定凌驾于众生之上。这些人或许会更加强大,越来越强,但他们都会存在致命的弱点!”
“如那嬴政小二,他是第一个能让寡人看得上眼的,可惜,他也摆脱不了这样的弱点。”
“最终败于自己的执念。这天下,唯有嬴守没有弱点,因为他的弱点,正在被他逐渐扼杀!”
“哦,王所说,这嬴守的弱点是什么?”
天门使者一惊,连忙问道。
“他的弱点,就在于他自己。凭借他嬴守一人之力,足以镇守大秦一世无敌,不过他在自废武功,破而后立,一旦有成,嬴守将是这天下,亘古之君,无敌之王!”
老者语气突然凌厉起来,这番话说出,令他整个人无比凝重。
“自废武功,破而后立?”
那天门使者一脸茫然,道:“王,这嬴守如何破而自立?”
老者笑道:“当他决定入瓮的一刻,就是他将自己,将大秦置之死地的时刻。”
“同样,这也将是他破而后立的最后一刻!”
“想要击败嬴守,无论是谁,都只有三个机会。第一,在他觉醒之前。第二,在他破立之际,第三,鱼死网破,这将是寡人与他最后的对决!寡人在布局,他也在布局,就看最后,谁胜谁负了!”
天门使者喃喃自语,念叨着老者那几句话:“置之死地而后生,破而后立……嘶……”
随即,天门使者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而老者,也转身走到一旁,在一块巨石上坐下,留下天门使者,继续看向下方的韩信等人。
……
“大王,韩信敢请大王一叙,可否?”
下面,韩信站在夜郎王跟前,微微躬身,笑着说道。
夜郎王目光闪烁的望着韩信,迟疑片刻,微微点头,道:“请!”
韩信一笑,上前来到夜郎王伸手,伸手就要推轮椅。
“住手,你想做什么?”
在夜郎王身旁,诸多甲士连忙抽出随身武器,指着韩信。
“退下吧,本王要与韩元帅叙叙旧,谁也不用跟来!”
就在这时,夜郎王突然抬手,阻止道。
“大王?”
众人连忙看向夜郎王,不明白夜郎王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就不怕韩信突然间痛下杀手?还不允许众人跟着,这不是白给韩信机会嘛!
“放心吧,韩元帅还没卑鄙到如此地步,本王说得没错吧!”
夜郎王摇头一笑道。
韩信站在夜郎王身后,耸了耸肩,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夜郎王摆摆手,道:“走吧!”
韩信不再废话,推着夜郎王便离开了这里。
众人刚要追上去,便被姬天候阻止了。
“姬先生,这是何意?”
再一旁,夜郎王妃黎姜忍不住问道。
“让他们去吧,这韩信今天很不同寻常。他若有意针对大王,不会如此作态,放心,大王不会有事,看看他们要说到什么时候吧!”
姬天候摇头,沉声说道。
说话间,就连他都有些弄不明白,这韩信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按照道理,如韩信这等枭雄,应当充满挣心杀意才对,可刚才,他在韩信的眼中没看到任何争斗之意。
反而,在韩信看向夜郎王的眼神中看到了敬佩,看到了退让。
这是一种很独特的信号,当一个人露出这样的眼神时,要么此人已经没了挣心,不配再做枭雄。
要么此人还有其他打算,但无论怎么样,此人都不会再做出任何疯狂之事。
姬天候乃鬼谷高徒,鬼谷一生把天下玩弄于鼓掌之中,最擅长的就是掌握天下人心。
身为鬼谷高徒,对于人心一道,自然也有所看法。
第七百六十八章 评价韩信
夜郎王在韩信的推动下,来到数百米外,一处无人的草地上。
如今草地已经被大雪覆盖,两人所过之地,留下一路的车辙印和脚印。
夜郎王静静的靠在轮椅上,这个时候,若韩信起了歹意,想要杀他,简直就是易如反掌,但他丝毫没有皆备。
帝王心术,本身就是一门掌握人心的法门,随着夜郎王对此道越加精深,看人也就越准。
这韩信,如今已经不足为惧了!
“大王难道真的一点也不害怕韩信了?若此刻韩信要杀大王,谁也救不了大王,这一点,大王应该很明白才是!”
韩信放开了轮椅,来到一旁,一块覆盖大雪的石头上坐下,笑着说道。
“本王……也想……问你,你……会吗?”
夜郎王一笑,目光看向韩信,竟然用一口比较别扭的秦语说道。
“呵呵呵,看来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大王这些日子,一直都在与王后学习秦国官话啊,现在都会说了!”
韩信呵呵一笑,没有回答,反而话锋一转道。
夜郎王的王妃,本身就是秦人。和王妃相处许久,多少也能听懂一些秦语,只是不能全懂而已。
最近,为了进入秦国后,不要太过举步维艰,他更是日夜学习秦语。
很多时候,他带翻译,翻译的话,其实都是给身后其余不懂秦语的人听的。
至于他,虽然说秦语还不顺口,但多少还是会一点的。至于听嘛,只要不是太复杂,他也能听得懂。
因此,此番韩信要和他叙旧,他也就懒得带翻译了。
见夜郎王不回话,韩信摇了摇头,再次换了个话题,道:“大王,臣今日想听大王一个答案,大王对韩信,究竟是恨,还是怒!”
夜郎王一愣,看着韩信的眼神,只见韩信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让他的心,顿时静了下来。
夜郎王不由扪心自问,自己一直恨不得与韩信决一死战,可自己真的恨他吗?
或许有恨吧!
但这份恨是来愿意怒吗?
因为自己愤怒他害了自己,害了夜郎国,所以自己恨他?
若是之前,夜郎王或许觉得自己对韩信有恨有怒,可这一刻,他发现,自己似乎对韩信并没有恨意,也没有怒意,那自己这一切所作所为,又是为何?
“没有……本王曾经恨过你,也曾经愤怒过,但本王现在既不恨你,也不怒你!”
沉默许久,夜郎王摇头说道。
“哦,这么说,大王既然不恨韩信,又不怒韩信,莫非就只是单纯的想与韩信一较高下?”
韩信惊讶道。
“或许如此吧,又或者还有其他答案!”
夜郎王回道。
“哦,还有其他答案?”
韩信惊讶道。
“嗯,还有其他答案!”
夜郎王点头,笑道。
“例如!”
韩信打破砂锅问到底,夜郎王的回答越是反常,他越是好奇这答案究竟是什么。
“例如嬴守,例如西南,例如夜郎国,又或者例如本王的生命吧!”
夜郎王仰头看天,说话间,目光显得十分深邃,只听他道:“以前本王以为,本王特别痛恨嬴守,可事实上,本王对嬴守更多的是敬佩。”
“后来,本王又以为本王痛恨的是你,但现在又发现,本王也不同恨你,相反,本王也敬佩你,但更多的确实同情!”
“韩信,你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可惜,你永远不会甘心头顶一片天,所以,你将永远被困浅滩。”
“就如一条鱼,永远不甘于被大海包围,只能落得晒死的下场。你有能力冲出大海,可惜没能力自立。所以,你令人敬佩,也令人同情!”
夜郎王的一番话,直接把韩信揭开得一丝不剩。
韩信听到夜郎王同情他的瞬间,眼神突然一凝,眼中竟然闪过一抹怒意。
他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也不需要别人的怜悯。
可是,在听到夜郎王后面的评价时,他却沉默了。
不得不说,他韩信这一生,的确龙游浅滩,无力而为啊。
龙之所以强大,是因为龙有翻江倒海之力,可再强大的龙,一生也只能被困水中。
一旦离开了大海,龙又能算得上什么?
浅滩神龙遭虾戏,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可他韩信,又岂能容忍被困,被束缚?
他只想做制定规则的存在,而不是被规则束缚的存在。
夜郎王嘴里的还,其实就是每一个人头顶的王。一旦归海,就是臣服于王。
无论是臣服于谁,例如臣服夜郎王,夜郎王就是困住他韩信这条龙的大海。
再如臣服嬴守,嬴守就是这个大海。
在大海之下,他可以发挥出真正的实力,无所畏惧,只是如此,他将永远听从于王
可他韩信,又岂能看得起这些所谓的主宰?他又岂能让别人束缚?
所以他每时每刻都在想尽办法脱离,只要拥有足够的力量,他就会摆脱一切。
例如之前,已经臣服夜郎王的他,在得到足够力量的瞬间,毫不迟疑,直接架空夜郎王的权利。
可也正是因为他摆脱了夜郎王这片大海,即便他再强打,终究龙游浅滩,弱点太多太多了。
就算什么都不做,被大海孤立的他,最终也只能自取灭亡。
离开大海,还想利用这片大海的力量,真的太难太难了。例如如今,夜郎国也好,整个西南也罢,实际上,都已经把他孤立在外。
他的力量无非就是那几十万大军,可几十万大军也在不断的对他离心离德,不断的脱离他的掌控,最终回归大海,这就是现实。
这一刻,听君一席话,韩信突然间感觉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
只是,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夜郎王,只听夜郎王继续道:“于归水,野归山,天下各司其职,各行其事,这是永恒不变的法则。如狼吃羊,羊吃草,这是永痕不变的真理!”
“韩信,你要知道,狼吃羊是为了活,羊吃草也是为了活。本王与你斗得这般,同样也是为了活。”
“当你决定脱离本王之时,你就在想尽办法带走本王的一切。大海也是会愤怒的,所以,为了生存,大海也需要收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第七百六十九章 命运归途
夜郎王说着,顿了顿,又道:“韩信,在这片海中,你是强取豪夺,因此,你伤害的是整片大海,这片大海,就是整个西南。”
“本王身为大海之主,岂能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此兴风作浪?所以为了本王也好,为了西南,为了夜郎国也好,本王只能与你一斗。”
“如土匪下山抢劫,杀人放火,谁也不可能束手待毙!”
“只可惜,你做错了,所以,你败了。这是必然,也是天数!”
说话间,夜郎王声音逐渐低沉,他只觉自己仿佛又明白了很多东西。
水能载舟,亦能覆走。他号称大海之主,其实他与韩信,都只是不同的海上一叶扁舟。
只是他更适合利用这片海,而韩信,只能蛮力而为,最终,大海上只能有一个主人,那就是他。
可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斗败了韩信,他就真的是那唯一的主人?
不,远处还有一个大浪,大浪之上,还有一艘巨轮。
这巨轮伴随着大浪碾压而来,他要么放弃扁舟上自己的位置,选择归顺。
要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巨轮碾压而来,最终把自己毁灭的四分五裂,称霸这片大海。
那巨轮,就是大秦,就是嬴守。
不得不说,这一刻的夜郎王,很多事情,看得比任何人都要更加明白!
“我明白了,多谢大王指点!”
韩信深吸一口气,这句感谢,他发自真心,因为夜郎王这番话,让他认识到了更多的东西。
如果可以从来一次,他将不会再犯西南之错,而他刚好还有从来一次的机会。
这次机会,他会摒弃方才夜郎王所提到的任何缺点。
他不会再尝试脱离大海,他要借助另一片大海的力量,化而为龙,与嬴守秦国一较高下。
“你刚才问了本王一个问题,本王现在也想问问,在你心中,你对本王是否有恨?”
夜郎王转头看向韩信,也问出了一个和韩信一样的问题。
“哈哈哈……恨……当然恨……可惜,再恨又能如何?一切都无法从头再来了,说句实话,我也很敬佩大王。”
“只不过大王的变化太大了,可惜,大王同样也败了,韩信也同情大王啊!”
“韩信一直以为,韩信是败给了大王,而大王则是败给了嬴守。到头来,才发现,韩信败给的是自己,而大王你败的也是自己!”
“韩信在西南之地已无机会,而大王已无挣心。否则,若是一切能从头再来,韩信必将不惜一切,辅佐大王。届时,何惧秦国?”
韩信哈哈大笑,一时间,竟显得十分洒脱。
他伸出手,张开手掌,递给夜郎王一物,道:“大王,这是夜郎国兵符,当日是大王亲手赠与韩信,今日,韩信双手奉还。从今往后,韩信与大王互不相欠!”
说着,韩信跪倒在地,双手将兵符奉上。
夜郎王目光闪烁,缓缓伸手,取过兵符。
“看来你已经放弃反抗了,但我能感受得到,你并不愿意束手就擒,接下来,你准备何去何从?”
夜郎王抓着兵符,放在手中翻了翻,看向韩信道。
“现在反抗还有何用?我很清楚,秦国大军已经来了,这是韩信最后离开的机会,希望大王能放韩信一条生路。”
“当然,大王不放也没关系,只要大王能留得下韩信,哈哈哈!”
韩信起身,摇了摇头,十分潇洒,转身离去。
夜郎王眼睛微眯,目视着他一步步走远,并没有过多阻止。
如今他的使命已经完成,他要做的,仅仅只是斗败韩信,拿下西南,交给那一位。
从此,这西南天下,与他再无半分关系。
他该做的做完了,这韩信往后余生,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眼看韩信回到队伍,在不远处,夜郎王带来的众人也急忙朝着夜郎王走来。
“大王,韩信可对大王做了什么?”
夜郎王妃一脸焦急,关切的看着夜郎王问道。
“放心吧爱妃,没事,他把兵符交给本王了!”
夜郎王微微一笑,轻轻揉了揉夜郎王妃的小脑袋,摊开手掌,掌中正放着韩信手持的兵符。
“这韩信想要做甚?”
在夜郎王身后,姬天候还是没能明白,韩信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忍不住问道。
“呵呵,人生在世,各有所为,命运不同,归途不同,他该逃命了!”
夜郎王摇头一笑,把兵符送到姬天候跟前,道:“姬先生,兵符在这里了。”
“王之信物也在先生手中,先生拿着兵符吧。从今以后,我牧南再不是西南的王,也不是夜郎国的王。”
“这世上再无夜郎国,更无夜郎王,本王是时候去秦国,一家团聚了!”
姬天候闻言,忍不住看了看夜郎王,伸手从夜郎王手中取下兵符,道:“先去军营歇息一宿吧,明日外臣亲自送大王回秦!”
夜郎王点头,没有说话,在姬天候的推动下,缓缓走进远处的军营中。
夜郎王再怎么说也是这个国家的王,这支军队的王,主帅不在,没人胆敢阻拦王的脚步。
就算主帅在,也没办法,除非造反。
再加上兵符在手,随着夜郎王进入大营,大营二十六万大军,彻底归顺,听从王之号令。
王将他们交给兵符持有者,他们自然只能听令,从而尊奉兵符持有者。
紧接着,姬天候又将兵符转交给墨侠徐子,让徐子留下等待宇文成都大军,他则决定次日,跟着夜郎王回秦。
于是,当晚再次生火,让前来的百姓吃饱饭后,歇息一夜。
在次日,大秦那边刚过完年,守岁到天亮,夜郎王等人也已经正装完成,启程归秦。
在夜郎王等人离开后,又过一日,宇文成都的大军,也在日夜驰骋中,奔袭而来,走到昭国边境。
在大军中,皇帝派遣的使臣,公孙谈一路骑乘着公子李元霸的战马万里云,快如疾风,也在早几日前就来到了军队之中。
到了军队中后,公孙谈放任战马自由离去,战马十分灵性,径直归途。
于是,公孙谈就在十万大军中,一同来到昭国。
见到宇文成都,几番易手的兵符,再次被徐子转交到宇文成都手中,徐子立即纵马驰骋,准备追赶上已经提前离开的夜郎王等人。